《老子可是直男啊!》 第一章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给我开这种玩笑! 「言良,我想做x。」 「行啊你打通电话,再到饭店开房就行了。」 「不,我说的是和你。」 「喔……我呀……嗯?!」 言良从椅子上跳起看着埋首在电脑桌工作的佟宣,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了什么,起身从书房走到客厅拿包薯片就坐在沙发椅上狂嗑,边吃边想着不对劲只好再问:「你不是有交女友?」 「被甩了。」 话落,言良安了一百个心,想想身为作家的自己每天生活作息怪不正常的,别说是女友,连想交朋友的心都被工作省略掉了,何况是比他忙上千倍,到现在还在处理公务的他的编辑,若不是理解这圈子,女友十之八九迟早要跑的。 「早跟你说过了交女友不仅要看场合还要看对象,何况我们工作作息时间不稳定,能配合得来的也只有咱们公司里的女性了,依我看啊你要不转个方向往公司里面开拓如何?」 佟宣抬头看了言良一眼:「我换了,就差你答不答应了。」 不是让你转性向! 言良真想把自己脑袋摁进沙发里,告诉自己不过是场梦,可佟宣刚将工作完成,替自己冲了杯咖啡,摘下只有工作时辅助视角的眼镜,朝言良方向走近:「你不愿意试试?」 废话!老子可是直的啊! 「我说啊我可是有大萝卜正常性向的男性啊。」 「我知道,但你萝卜不大。」佟宣篤定道。 被激起身为男性最容易被惹怒的事,言良放下薯片走到佟宣面前,站直了身子和他大眼瞪小眼:「哼,你看过吗?你怎么知道不大?」 佟宣正经地回答:「上次公司同事聚会你喝醉我把你抬回来,你在厕所吐得一蹋糊涂连衣服都沾上了,不得已我只好脱光你衣服帮你洗澡,至于大小刚好就是在洗那──」 「够了!」言良没料到自己醉酒时有这般羞耻的场面,当下真想挖个地洞鑽进去。 「放心虽然不大但顏色很漂亮。」 「谁让你观察这个!」言良用手捂住佟宣的嘴。 「你听好,我喜欢女人你也喜欢还交过女友,不过是被甩了你就别意气用事,想发洩慾望的方式有很多种,喝酒我陪你,你要开房我帮你拨电话找人,只要你之后能振作那就行了。」 佟宣拉下言良的手道:「你酒量差我不想帮你收烂摊子。」 「我知道,我不喝看你喝总行了吧!」 佟宣点头再道:「拨电话太麻烦了,我想直接来,只要你配合我们现在就能开始。」 配合你个头! 「不不,这不麻烦你知道不管任何阶段人总会有需求的,只要电话一拨人自然就会来了,如果你嫌贵那我好人做到底帮你付清,这样总可以了吧。」 佟宣沉默了一阵,突然道:「你不喜欢我?」 言良愣住没料到他突然投出一个问题:「……作为我的责任编辑,我喜欢你做事不拖泥带水的性格,还有让我在就学期间有地方住,总之是个不错的人。」 「好,那行了。」佟宣说着抬起言良得下巴脸逐渐凑近。 我去!喜欢这字你是这么理解的吗! 言良没地方躲只好把手死死的压在佟宣嘴上,脚不断向后退,边道:「我知道了你今天没吃药对吧,我等会去拿药给你,保证能舒眠的。」 「你为什么要这么抗拒我?」 「啊?你废话啊!我说了多少次我是男的,你要找请去找0号的,别来找我这1号的。」 「你也有0啊再股间那。」佟宣从言良手上挣脱,手移开了言良的脸,转而搂住他的腰,惹来言良惊呼。 「我去你大爷的!那是拿来排泄用的,谁准你这么使用了!」言良拉开佟宣往下游移的手,转往房间逃去,趁佟宣还没追上来把房门锁上,背贴在门上皱着眉抿唇。 佟宣细细柔柔却如醇厚的咖啡香低哑的嗓音,从门的另一头飘入言良耳里:「言良,我知道你认为我在开玩笑,记得我爸和我说过如果有天长大了碰到自己喜欢的人了,勇敢去爱就行了,那时我还小不清楚喜欢是怎样的意思,所以凭着自己理解的喜欢,当过小三当过备胎,因为我以为我喜欢她即使她隐瞒了所有,甚至到我们分手后我才知道自己是配角的事,我还是会喜欢她,可是我渐渐发现,我其实也没有多喜欢她,她也没多喜欢我,我们两个只是单纯的沉浸在曖昧的世界里,只要有一方腻了,这份喜欢就变得不值得了。」 言良倒抽一口气,平时不多话的佟宣滔滔不绝的向自己说心里事,这可是头一次,从工作需要而住在一起的他们,多半都是自己像他吐露苦水较多,今天毫无预警地听见了,心里某处也变得柔软起来,让言良觉得自己好像个坏人。 「不过这次我确定了,我喜欢跟他在一起,不用太过拘束自由做自己,即是我们是同样的人,即使他不喜欢我,我还是喜欢他,因为我没办法骗自己。」 突如其来的告白,没让言良起鸡皮疙瘩反倒让他烧红了脸颊,支支吾吾的低语,还拉开裤头确认自己萝卜还在不在,最后才道:「你……知道自己正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 言良把门开了小缝,抬眼对上佟宣的脸,明明平时总看惯了的佟宣,这次却觉得他比自己高大了些,面容又英俊了些,眼睛又深邃了些,糟糕,自从他告白后,他好像也有点不正常了,整个人都晕呼呼的,不会是没吃药吧? 「唉……被你说成这样我也觉得我好像有点过了,现在想来我们都是成年人,做一次其实没啥──」 话还没说完,言良直接被佟宣打横抱着滚上床,待他镇定后,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佟宣,不禁道:「我是在下面的啊?!」 「我技术很好的。」佟宣说着一手探进上言良得睡衣里来回抚摸。 在底下的人气息有些不稳定时,佟宣又道:「言良,其实……」 「什么……」言良努力克制自己不发出令自己觉得害臊的声音,无奈在佟宣的逗弄下,他总是不能自己的发出声音,身体变得更加敏感。 「我有你房间的备用钥匙。」 言良脑袋乱哄哄翻译这句话的意思,不久,他失控大吼:「你大爷的佟宣!把我的纯良还来!」 第二章 谁跟我说不疼的?你给我解释解释! 今日阳光明媚鸟语花香,外头的天气如此之好太阳都从窗子打进被窝里,就算想赖床也得任命起床,这么好的天气,言良会在没休课的日子里多窝几小时,比起其他人早早起床活动,时常熬夜赶稿的他,这点程度的阳光不过是夜晚亮的一盏小夜灯,别说刺眼了他根本没放在眼里,不过── 怎么没人告诉他○○过后身体简直像被卡车辗过,虽然言良没深切体会过被卡车辗的滋味如何,但他能清楚感觉到昨晚的痛楚到现在仍记忆犹新,他之前因为好奇曾网上搜过,多数网友的经验之谈就是会痛但最后会适应也可能陶醉,天杀的昨夜那么下来他可没好受过,先不说塞入他那的○○让他想到之前吃坏肚子,粑粑拉不出来的痛苦像极了昨日的初体验,加上佟宣那个混蛋一回合就算了还来三回合,让他现在像个半身瘫痪残障的罪魁祸首,竟然还能睡得如此香甜,一隻胳膊还搁在他腰上,看起来很是享受。 言良想翻身无奈佟宣的手死死扣在他腰上,试了几次隔壁人儿又睡得如此安逸,言良火气都上来了,手用力掰开佟宣的手臂,身子一侧和预想的一样下床到浴室梳洗,不过他没料到身体还有些不适,双腿无力让言良完美的跌在地,除了腰部强烈的痠麻感,离开被窝即使外头阳光再大,光着身子的言良还是感受到了清晨的凉意,不得不屈服乖乖地爬回被窝里。 经过一连串的骚动后,佟宣醒了,看着身旁用棉被裹成一团白麻糬的言良,怪不得突然觉得冷,原来是大半的被子全给他拉走了,佟宣试着唤了声,只见言良缩得更紧,他只好先行起身进了浴室,换完衣服顺道去了附近的早餐店带了简易的餐点回来,但言良还是赖在床上一动也不动。 「你再不醒,待会九点的课要迟到了,你不是说过那老师很古板每次点名三次缺席直接当掉,偏偏那不是选修是必修课,不管怎么样还是得去一趟,所以该起来了吧。」 床上的人儿蠕动了几下还是维持原样,佟宣不以为意地继续补充:「我记得前一次你装病是去联谊,另一次是截稿日脱不了身,这次,你打算用什么理由我是无所谓,不过这可是最后一次机会了,你可要想清楚。」 床上终于传来不耐的声响,言良掀开被单快速衝进浴室,几分鐘的时间打理好,坐在餐桌上嗑着早点,时不时发出抗议的声音,突然想到:「你怎么知道我没待在家是去联谊?」 「你以为前一晚活蹦乱跳精神异常良好的小伙子,隔天突然生了重病这种事我会信吗?」 言良有些不服气:「你不是检查过了,耳温和我额头可是最好的证明。」 「我是检查过了,在你拿热水袋盖在自己头上,还有拿耳温计在手臂上摩擦生热,我真心佩服你灵光的脑袋。」说完佟宣还竖起大拇指。 「喂!别把人说的像个笨蛋!还有你知道就说,我寧可被责备也不想被你拆穿还能蒙混过关。」 话落,佟宣笑的柔和:「你不知道吗?小伙子。」 「别叫我小伙子,我都多大了你把我当小孩耍吗?」言良狠狠瞪了佟宣。 佟宣起身隔着餐桌慢慢逼近言良,侧过他的脸再他耳际轻柔地吹气:「我对你可是宠溺喔……」 第三章 怎么就没发现你人气挺高的? 虽然身在大学志在逃学,但言良还是按时照三餐乖乖到课,一成不变的日子却怎么也没想过某人假借旁听之意,不仅和公司请了假,人还直接坐在了教室里的位置上,熟络的和同学打招呼,我去!明明都是第一次见面怎么就像大学里待了几个月,自己根本还没和班上混熟,这人倒好,还没打招呼就成了万人迷。 「你怎么了?」 「没怎么了……上课时别和我说话。」言良身子放软趴在桌上,无趣的盯着大学讲师拢长的讲课,要视换作平时他早就能趁着点完名,找个空档溜出去,可碍于今日隔壁坐着这么一位优良好学生,要是他真走出去,可没准有人通风报信呢。 言良百无聊赖的玩起自己手指,佟宣一见直接把言良的手拉近自己掌心里,由于大学讲课大多是拨放投影片,教室里的灯全暗,他们又坐在最后头,这点小举动自然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手要是被你玩坏了,我可是很难向上头交代的,咱们伟大的作者。」 言良立刻把手抽回去,环顾周围小声地低吼:「这里是学校是教室!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张扬!」 佟宣不以为然,倒是带着既熟悉又令人战慄的笑容答话:「如果伟大的作者,能不以一句脑子进水写不出来的便籤,又随随便便拎着行李搞失踪,我想我是不可能会出现在这和坐在这的。」 言良虽然天不怕地不怕,还扬言有种来打我啊这种狂妄的话,却唯独惧怕佟宣凌厉的眼神扫过来的一阵冷风,其实他也曾反抗过,原因自然是啪啪啪是好,但要节制而行才是好上加好,结果却被佟宣误以为他在外找了其他人满足自己,才对他这么抗拒,气得他用着这张脸,不留情面的把他按在床上,除了有课的日子外,其他时间更是没日没夜地让他下不了床。 有了这次惨痛的教训,言良难得像隻温顺的小动物,堪比夫唱夫随。 谢天谢地下课铃终于响了,言良立刻拎起背包,迅速远离跟在后头的佟宣,绕到校内附近的贩卖部,买了小吃找了空位坐下,以他脚程的速度佟宣肯定追不上,正放心地打算开始吃饭时,后方飘来了佟宣森冷的声音:「不愧是大作家,还有间情雅致能坐下来好好吃饭,要换作读者们见了你这模样,不知是要碎了多少心才能接受你拖稿的事实。」 还好言良还没动作,不然被佟宣这么一吓,早把吃进嘴里的食物全吐出来了,他无奈地回头看像佟宣:「工作上的事我一直照着我的步调顺利进行着,再怎么延迟也不至于让你头疼,还有那可不是失踪是旅行,我才出门两天清净清净,你倒好直接找学校里来了,连我发给你的信息也不看。」 「手机没电了,我也没其他联络你的方式,只得按你课表每节报到,总有堵到人的时候。」佟宣说的理直气壮。 「那好你现在见到我了,可以回去忙活你自己的事了,为什么还要赖在这陪我上课?」 「我喜欢上课。」佟宣说的飞快。 我去你的,言良心里窜出一把火熊熊燃烧:「我看你就直说吧,到底是什么是惹得你非要跟到学校里来?」 佟宣顿了顿,思索了下板着一张脸孔面不改色地道:「我从读者们寄给你的信里看到一封署名米靖的人写给你的信。」 米靖?这名字听着有点耳熟…… 「信上内容说是很久没见面了想你了,想约你出来聚聚,还提到你们儿时挺亲密的,所以,米靖是你的谁?」佟宣说完后,脸色阴沉沉地盯着言良,特别特别像在拷问犯人。 言良仅凭着儿时记忆搜索,总算弄清楚写信的读者是谁了,只不过比起佟宣拷问他,言良更想弄清楚这傢伙都趁他不在的时候干了些什么! 「等等,你趁我不在时翻了我的信?你知道我最讨厌别人乱动我东西了。」 佟宣不是一两次见言良发火了,对于言良易怒的脾性他老早习惯,所以根本不怕:「你平时都不整理东西的,仍在那自然就落到我手里了,而且,夫夫拥有共享权,既然我看了你的,你当然也能看我的。」 「共享你大爷!谁跟你夫夫一场了!」言良说着就要走,反被佟宣拦住。 「你要是觉得我们关係不明确,我们现在就走,去户政事务所签字登记如何?」 「卧槽,佟宣你有病是吧!」 佟宣说的认真,两手还握住了言良双手,深情款款地对视:「我没病,要真的病了也只有你一个病原,我只是想名正言顺拥有你,就算那人要抢也得先过我这关。」 开头倒是挺正常,后面言良真不知该如何吐槽,一个比自己年长的男人怎么心里就住了个孩子似的,还是个大醋罈子,连个读者的醋也要吃,真是够了。 言良无奈的抽了手说:「米靖是我的发小,自从中学失联后有几年没见了,这次他会写信给我,我也有点意外,总之,事情不是你想那样。」 佟宣有些怀疑:「真的?」 「真的,你脑袋怎么能装那么多科幻片呢!我都和你住一块了,也没像之前那么积极跑社交圈去了,还能骗你不成?」 「你打算和他见面吗?」 「那当然,我和米靖清清白白,自小感情又好自然是要见上一面的,怎能不去。」 「那行,你们约哪时出来?我和你一起。」佟宣说着掏出手机打算记下时间。 言良傻住了,一千隻草尼玛在他脑袋上飞奔而过,这人到底是有多无理取闹! 第四章 怎么觉得今个儿怪怪的……吃错药了? 和米靖的约定的日子来得飞快,言良本该是兴高采烈的去会面,顺便见见这位许久不见的老朋友问候一声的。 而确实也如他所愿的见到了米靖的人,米靖看上去比起孩童时代稚嫩的脸庞来说,现在的他浑身散发着一股成熟男人的韵味。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一时的错觉,总觉得对方的身型也宽厚了许多,像是有定期运动似的,人看上去也特别精神。 尤其是举手投足间自然產生的男性气息,让坐在他面前的言良,有些自卑。 自己虽然不像米靖体格特好,但怎么说也是位铁錚錚的汉子,男人和男人之间碰面,总不免会稍稍比较一下的。 这一看,却看得言良有些落寞,忍不住在心里咕噥。 可恶,他到底是吃什么长大的!随便给我来一点也好啊! 看看自己白皙的手腕,再看看人家阳光般的麦色肌肤,他突然有种想衝上前去狠狠揍一顿儿时发小的念头。 不料,米靖却先说话了:「这么久没见,你还是没变,这股傲脾气从我见到你开始就一直存在着呢。」 见对方一如曾经那样毫不客气,言良心里倒也舒坦了许多,本想着会不会这空白的几年让对方有了变化,但米靖还是老样子,让他特别高兴。 「呿,就我这傲脾气没让你嫌过以外,也没其他人了。」 话落,两人都笑了出来。 很久没这么自在地笑过了,言良想。 见米靖笑声停下,打趣的问:「不过……我以为以你这脾性包准交不到朋友了,没想到今天你们人都来了。」 「嗯?朋友?」 「对啊,旁边这位不是你朋友吗?」米靖视线转向言良身旁的人,疑惑地道。 我去!怎么差点儿给忘了! 和米靖见面这几分鐘,身旁的他几乎是闭口不语安分地坐在身旁,难怪言良会一个不小心就忘了还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 言良尷尬地笑着,有些心虚地说:「对对,这位是我朋友。」 「你好,我是言良童年时的玩伴,米靖。」 米靖友好的开口,言良见对方没答话,赶紧接话:「他性格较冷,不太爱说话的。」 说完,见身旁的人动了动,终于开口:「你好,我是言良的,朋友,佟宣。」 话里间夹杂着不一样语调,米靖是没听出来,但言良倒是听出来了。 尤其是朋友二字,他说得极轻…… 「说到这个──」佟宣再度开口。 言良转向他,看着佟宣几乎面无表情的脸庞,心里冷汗直落下。 「你的傲脾气我也见过的,我想……用你刚才的话来说,我该是第二位吧。」 这个混蛋! 言良真想挖个洞鑽进去,刚才的失言简直让他丢脸死了。 米靖倒不以为意,反而很感兴趣佟宣的回答:「没想到你也受过他这臭脾气,你和我说说,这几年他过得如何?现在还逃课吗?还有,交女朋友没?」 「米靖!」 言良大声抗议,但对方才没打算搭理他,全把精神放在佟宣身上。 佟宣的表情还是极为冷淡,在言良以为他不会再说话的同时,他却开口了。 「变得更坏了。」说完,佟宣朝言良使了个眼色。 「哪坏了?」米靖追问。 这次换言良出手:「好了好了!你有什么问题直接问我就行了,别老拖我朋友下水。」 「相处这么久,我难道还不晓得你的个性吗?你什么都不好,就那张嘴随便扯都能扯出一朵莲花来,与其和你纠缠,我直接问你朋友更快。」 「米靖,你够了。」深怕对方继续问下去,会让一些不想暴露了事情曝光,言良站起身,警告对方。 一般见他这副模样,是人都知道分寸,不敢再追问下去,可唯独米靖,越是对他凶狠,他就越紧咬着你不放。 好比训兽师,本该对扑上前的猛兽尽本能的逃跑,但他却毫不畏惧,反倒更从容地挥舞着长鞭,像看戏似的饶有兴致的,应付接下来失控的场面。 「你还是省点力气别花时间在这里扯嗓子,要是弄不好还会被店里的人给请出去呢,想让自己难堪我是没意见,但出去可别说我是你朋友啊。」 「你!」言良低吼,火爆性子被米靖激得几乎到头顶上了,但过了三秒,他摸摸鼻子自己坐了下来,沉着脸不满噘起嘴。 「乖。」 米靖一个单词,让坐在对面的佟宣身瞳孔震了下。 「抱歉啊,今天老朋友聚会,本该是好聚好散的,不过你也晓得他那脾性若不劝一劝,可能会更失态。」 米靖略带歉意的神情,看在佟宣眼哩,全成了另一个意思。 「不过我还真有些好奇,你怎么受得了言良的臭脾气,他能和你成为朋友可说是一件最神奇了事了。」 「喂,我这臭脾气碍到你了吗?」 「乖,你别闹,我问个话而已。」 短短一句,再度让佟宣失神。 他立刻起身,迅速回答:「我待会还有事,先走了。」 见佟宣急着离开,言良没上前阻拦,却反被对方扣住胳膊,连带人从座位上拉起。 言良纳闷:「你没事拉着我做什么?」 「你和我一起走。」佟宣沉着声说。 由于两人距离靠得近,说的话只有两人听见,言良顺势反抗:「不要,你要走就走,为什么非得拉着我?」 「你如果不想让我们之间的关係暴露,跟我走是你唯一的选择。」 语毕,言良吓得赶紧改口,面向仍坐在座位上一脸茫然的米靖。 「我、我突然想到还有事情,也打算离开……」 「那这样我和你们一起吧。」 见米靖跟着起身,扣在他身上的手臂力道又大了些,不等对方出来,佟宣便强行拉着言良离开餐厅。 言良回头不忘朝米靖道歉:「抱歉啊!下次有空再约!」 一回到家,佟宣突然从身后抱住他,两人双双倒在地板上,言良本来心里窝火着,又见佟宣反常的举动,气得大骂。 「你放开我!佟宣,我让你放开──」话未说完,言良被包覆在异常温热的空气中,失神片刻,才逐渐意识到,自己正被佟宣吻着。 唇齿间来回挑弄,像是把口腔内的一切占为己有,佟宣挑起言良的下巴,逼他把嘴张得更开,好让自己的气息全灌进他的嘴里。 「唔……放开……我让你放……啊……」 言良被吻得四肢麻木,全身软绵绵的使不上力气,无论他怎么挣扎,在对方眼里也只是情慾挑动的证明。 两人僵持了一阵子,佟宣终于放开被他吻得红肿的唇,一隻手留恋地在言良唇边来回抚摸。 言良脑子乱糟糟的,张口就道:「佟宣,你到底有什么毛病?」 「你和米靖认识多久了?」 「不是跟你说了他是我发小吗,当然是认识很──」 「那为什么他这样喊你!」 头一次见佟宣发这么大的脾气,言良懵了:「他喊我有什么不对吗?」 「言良……告诉我,你和米靖只是朋友。」 「是啊,当然是朋友。」 言良不明白,为何佟宣今天特别反常,从前也没见他如此失控过,为什么……他看去……竟有些失落? 「佟宣?」言良喊他,他没回应,只是定定地看着他。 过了一会儿,佟宣松开手,整个人靠在言良的肩上,低低的道:「言良……你是我的。」 「好好好,随你怎么说,反正我身上的清白全赔给你了,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言良本来就不是会安慰人的个性,对于佟宣,他算是把脑袋里理解的安慰的语句,重新组织过说出来的。 不过,说的人是一回事,听的人是一回事。 言良只听见佟宣轻笑出声,而后就见对方欺身压了上来。 这次,不管他如何抵抗,都没有用。 言良有些慌:「不要……不要在门边……」 但失控的猛兽岂能听见对方的求饶,一个使劲,就让身下的人哭得泣不成声。 更不用接下来更剧烈震动,言良根本无招架。 不知道过了多久,言良看着面前汗水淋漓的佟宣,未能明白造成他失控的主因是什么? 在对方一次又一次的贯穿下,言良终于承受不住,昏睡过去。 第五章 都酱酱酿酿了,你还想怎样! 作者喃喃:写着写着有点带跑走向了,估计是写虐写多了,差点精分,正在重新调整中,会慢慢甜回来的_(:3┘l)_ 隔日,天一亮,佟宣从床上起身,看着蜷缩在床上睡得深沉的言良,面露疲态的脸上还掛着昨日的泪痕。 佟宣伸出手,轻轻剥开前额的瀏海,见熟睡的言良,眼角边还藏着几滴泪。 再看看身上被他弄得又红又紫的痕跡,遍佈全身,依稀能感觉到情事留下的馀韵仍在。 地面上散乱的衣物从房里延伸到门边,佟宣蹲在地上收拾,再回到床上把言良抱到浴室清理。 等事情告了段落,言良再次躺回床上的时候,也到了中午吃饭时间。 言良还在睡,佟宣不打算叫醒他,换上外出服,带几件随身物品,人就出门了。昨日的失控令他有些不知所措,以前无论言良再怎么无理取闹,甚至跑去跟哥儿们住一晚,他都不曾有一丝一毫动摇过。 但米靖的出现,却轻而易举打破了他一直以来所建构的桥樑。 原来一切都是他自以为吗? 言良只是在他的任性下配合他而已。 佟宣忍不住想着,如果现在就此打住,也许言良会恢復和先前一样的生活,甚至很快就忘了这件事。 那他呢?他有办法放下言良吗? 说到底,他是真的在乎过言良的感受吗? 仅凭一句喜欢,就缠着对方不放的他,有什么资格要求对方也喜欢他。 米靖的出现让佟宣不得不意识到这件事,不仅仅是米靖言良的互动,还有自己那尚未确认过的心意,以为自己忘了,其实只是在一个机会下,让自己无力招架。 「咦?这不是言良的朋友吗?」 熟悉的声音响起,佟宣站定身子看着从前方走来的米靖,不知道如何开口。 「记得你叫……佟宣是吧?」 佟宣不答话也不回应,只看着米靖用着熟络的语调,与自己聊起来,儘管过程中他从未开口说过一句话,米靖也像没听见似的自顾自地聊着。 「对了,言良呢?怎么没见你们一起?」 提到言良,佟宣只好说:「週末他都会在家休息。」 「是吗?」 本以为话题到此结束了,却没想到米靖竟然怀着笑容道:「我以为你们是一起休息的,看来昨天跟我见了面之后,回去不大好受啊,我说的没错吧?」 「你……」 「你以为凭我和言良的交情,我会看不出来吗?不过几句话就能让你上鉤,看来你也是个单纯的傢伙。」 「你想说什么?」佟宣瞇起眼。 话落,米靖本来脸上掛着的笑容消失了:「虽然我不晓得你是用什么手段逼就言良的,但就我对言良的了解,他绝对不属于那圈子里的,他父母要知道自己的儿子跟一个男人廝混再一块,会是什么样的感受,我想你比我更清楚。」 「你凭什么断定言良!」 「哼,你们之间的互动还不够明显吗?」 一句话,刺入佟宣的心脏。 「一个从以前到现在只为自己着想的人,怎么可能会轻易地陷进去?若不是有人强硬地把对方握进自己手里,让他想逃也逃不了,只能乖乖就范,我还真想不出来有什么方式,能让言良对你言听计从的。」 米靖字字句句准确敲中他和言良之间的关係,让他连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他问。 米靖只笑着说:「我可不是侦探,想不了那么多,只是昨天看你们俩一起出现猜的,只是没想到我的直觉那么准,一下子就给猜中了。」 「就算是这样,我也──」 「事情可没你想得那么简单,要是一切都能如你所愿,那编剧靠什么饭碗吃,我就好言奉劝你一句,你要没那个自信和言良走到最后,就早早结束这段关係。」 「我──」 「这对你,对言良,都好。」说完,米靖转过身,抬起手挥了下,人便走入人群中。 几乎睡了一整天,言良揉了揉眼睛,从床上坐起身,见自己换了一身乾净的衣服,身下还有些痠疼之外,整体的精神状况还行,便下床走到房门外。 室内一片灰暗,言良去把灯开了,看了窗外黑成一片的天,忍不住皱眉:「我睡这么晚了啊。」 搔了搔脑袋,人就走到厨房内的冰箱,打开来里面空无一物,只好转往厨房内的其他柜子里翻找食物。 说起来,自从和佟宣合租后,因为两人睡眠时间上不大一致,一边忙工作一边忙课业,几乎餐餐都吃外卖,即便有厨房,也形同摆设,食物自然是少得可怜。 言良厨房里翻来翻去,好不容易翻出了前阵子因为方便而买的土司,打算拿到餐桌上吃的,就听见玄关里传来开门声。 言良看着佟宣出现在他的视线中,佟宣什么话也没提,就把提在手上的两袋食物放到餐桌上。 「吃吧。」 言良本来还觉得气氛有些尷尬,但一闻到麵香,也顾不得手上的吐司,立刻拉开椅子把袋子里的一碗麵拿到面前,美滋滋地吃了起来。 回到房里脱下外套的佟宣,出来后也拉开椅子坐在言良对面,却没动筷子,而是看着大口吃麵,嘴角不经意沾到菜叶的言良。 「好吃吗?」他问 「当然,不过我没想到你竟然会去买,那间有名的麵店不是挺远的吗?」 「没事,喜欢的话我天天给你买。」他说。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言良差点噎着,他放下筷子,瞥向佟宣。 「怎么了?喜欢就多吃点。」 他的笑令言良心里发凉。 俗话说得好,当一个男人笑得比平时还好看的时候,他绝对是处在愤怒的临界点中。 何时爆发,得看当事人如何作答。 而不知道该如何作答的,别担心── 你就等着被对方收拾吧! 言良的小剧场模式开啟,播放了几秒后,立刻举双手投降。 「我……昨天,没做什么让你不开心的事吧?」他小心翼翼地询问,深怕一个不小心,就要上断头台了。 「没,你做得很好,尤其是哭着向我求饶的时候。」 「我擦!佟宣你这个流氓!」一句话,立刻让言良恼羞。 「我只是在气自己……」 言良见佟宣说完,脸阴沉沉的,彷彿遭遇了什么打击。 以为对方会冷着脸继续下去,谁知他竟开口── 「所以我决定了,从今往后我们要好好培养感情。」 「啊?你在说些什么?」 言良还摸不着头绪的状况下,佟宣早离开座位来到言良身边,一手撑在桌上,一手扶着椅背,倾身靠近言良的脸,舔去他嘴角边的菜叶。 「昨天我那样粗暴的对待你,今晚我会好好反省的……」 慢一拍察觉对方意图的言良,来不及阻挡,嘴里的空气一瞬间被掠夺。 「不错,还有麵的香味……」 佟宣一边说着再度吻上言良,不如昨日强烈的吸吮,而是温柔的把每个吻,像点水般落在言良的额间、鼻尖、唇间。 攻势一波接着一波,直到言良几乎被化成水时,脑中只浮现一句话── 完蛋了,要被收拾了。 第六章 仍旧被牵着鼻子走 作者喃喃:果然不能在神智不清的时候码文,本来是写床包的,一个不注意写成了床单,我去...... 「这个样式你觉得如何?」 「没兴趣。」 「那这个呢?还是你喜欢素面的?」 「没兴趣。」 「……」 「服务员,麻烦帮我把白色的那套包起来。」 「喂!」言良看着佟宣一如往常淡定的招来服务员,人就跟着到柜台结帐去了,过程中丝毫不受他的影响。 僵在原地的言良没底气得走了过去,见付完帐的佟宣正等着他过来。 「走了。」佟宣一边说一边转身。 言良一个箭步,拽住对方:「等等。」 「怎么了?」 「你……我们没事出来逛商场做什么?也不记得你说过有想买的东西。」 「刚不是买了,床包。」佟宣转身面向言良,两手交叠,理所当然地回答。 「没事买床包做什么?家里的又没坏。」 「我猜你大概是忘了……」 佟宣眼睛瞇起,饶有兴致低下身,轻轻地在言良的耳边说:「前几天我们在床上磨合的时候,有一半以上全是被你给弄脏的,我不买新的交替着用,以你的个性估计受不了,还是说──」 话说到一半,佟宣恶意的朝他耳朵吹气,惹来对方一身轻颤。 「你其实很喜欢?」 言良一把推开:「我去,谁喜欢啊!」 「那就对了,这下你没意见了吧。」佟宣一副篤定对方无法反驳的表情,让言良看了更不爽。 「不过既然买完床包了,不是该回去了吗?」 「谁说要回去了?」 「啊?为什么不回去?除了这件事之外,还有什么原因是需要在商场上逛的?」 佟宣一本正经的回答:「原因很简单,因为我想逛。」 这、个、人。 言良无言以对,任由佟宣拉着他一同在商场上四处间晃,说到底自己对商场的印象几乎只停留在小时候,经过了这么长的时间再次观看,果然会发现许多惊奇的东西。 原本只是跟着佟宣到处走的言良,不知不觉间换成他拉着佟宣的手,在商场内跑上跑下的。 佟宣一边看着因新奇的事物感到有趣的言良,唇角勾起的浅浅的笑意,时而宠溺的揉揉对方的脑袋,时而控制住对方的脚步,不让他摔倒。 不知不觉间,手推车上已堆满了各式各样的物品,一半以上都是言良在食品区堆积的,而言良似乎还没打算停手,佟宣只好出面制止。 「好了好了,推车都要被你堆满了。」 经对方一提醒,言良这才回神,看着原先只有一套床包,空间特别足够的手推车,眼下已濒临爆满的危机。 身为当事人的言良,只好摸着鼻子说:「我把这些全拿回去放吧。」 「不用。」佟宣回答的飞快。 「我看着不太行,还是全放回去吧。」 言良说的便要动手,佟宣阻止了他,柔声的道:「把你手里的放回去就好,推车上的这些全买了。」 「全买了?!我一时兴起的随手抓来的东西,按道理来说,你应该要制止我的,怎么会全给我买了?」 「就算是你一时兴起的,我也买。」佟宣这话说得很轻很轻,唇边还泛着笑意。不知道为什么,言良突然觉得,心里的某处悄悄震了一下。 奇怪了,平时是怎么和他相处的? 言良撇开佟宣的视线,转往收银机的方向,小声地说:「结帐去吧。」 对方的反应使得佟宣的笑意更浓,两人站在收银机前不答话,回去的路上虽然是并肩走着的,但也没交谈过,空气中瀰漫着一股令人躁动的氛围。 随着人走到了地下停车场,言良偷偷的瞄了一眼佟宣,见他一脸平静,猜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反观自己,心中一直有异样的感觉,说不上来,就觉得哪里怪怪的,尤其是最近在他身边总会无法直视对方的眼睛。 这简直……简直就像── 「少爷?」 一道声音划入,言良立刻认出声音的主人,转身,见一位妇人提着菜篮,不确定看着他。 「李阿姨?」言良朝妇人走了过去。 妇人一见对方,脸上的困惑转为笑容:「果然是少爷。」 「李阿姨最近过得好吗?感觉你瘦了不少。」 「我这身子随着年纪越来越大了,老毛病也多了,不过不碍事的,少爷也别太替我担心了。」 说完,妇人见言良身旁站了一个人,便问:「这位是?」 言良瞥了佟宣一眼,赶紧岔开话题:「只是一位认识的朋友,对了阿姨,家里一切都好吗?」 话落,妇人脸色一沉,叹了口气:「老爷最近心情不太好,夫人也是总苦着一张脸,少爷如果有时间的话,回去看一看老爷和夫人,我想他们应该会很高兴的。」 「我父亲……有说什么吗?」 「没有,老爷很少说话的,最近也总是一个人吃饭。」 「母亲呢?」 「夫人一直关在房里很少出来,除了吃饭时间下来走动之外,不曾到户外过。」 「这样啊……辛苦你了。」言良说着,对妇人露出浅浅的笑容。 「少爷别这样说,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只要能见到少爷如此健康就足够了。」 言良目送妇人离开和佟宣回到车上,回去的路上言良望着车窗外的风景,思绪全飘到了另一个世界。 佟宣开着车时不时地看向言良,却没有开口。 两人回到家中,很平常的整理今天商场上买的东西,一起吃了晚餐,洗了澡,上床就寝。 佟宣看着背对着他入睡的言良,想起今天遇见的妇人,两人对话的内容,全是他无法理解的部分。 脑中突然想起前几天和米靖的谈话。 下意识的,佟宣抬起一隻手臂,放在了言良的腰上。 「言良……」他说。 背对着他的人,过了一阵子,才道:「……什么事?」 听着对方沉稳的呼吸声,佟宣淡淡地说了句:「没事。」 今天是週三,刚好是言良没课的日子。 以往言良没课的时间,大部分都交由他来打理,毕竟除了平日的学生形象,私底下他还有另个身分,加上他又是他的责编,得好好监督,撇开对方私自休假的时间外,其馀的私人时间,是极少的。 所以趁着这次他的故事告了段落,能好好休息的日子,他便带着言良去了商场,以自己为理由,藉此让言良放松心情。 但现在的他,突然有种预感,这样平淡的生活,似乎……就快结束了。 第七章 从头开始? 一早醒来发现言良已经出门了,佟宣起身换好衣服后,出门前他接了电话,说是公司近期要出个新刊杂志,让他快点过去。 通话结束后,佟宣早有预感这一次他短时间之内都只能在外头过夜了,虽然他和言良同住了几年,彼此的作息和生活习惯瞭如指掌,即便对方不再一段时间,也能猜得出来再忙什么。 只不过,想起言良,佟宣临走前还是留了张字条,告诉他最近几天都不会回来。 但,他却没想到,这一次分开,等到的,却是那句话…… 自从上次把必修课程修完后,言良算是半个毕业生了,眼下除了几门他有兴趣的课程,其馀的时间几乎可以说是全空下来了,就连上次还未向米靖赔罪的事,也能像现在这样两人坐下来好好说话了。 米靖倒是好笑地看着他:「准备要成为社会新鲜人的人,怎么看着还是一副乳臭未乾的模样。」 「嘖,你也才大我一两岁,少在那装一副教育者的姿态说我,不过话说回来,咱俩这么久没见,你怎么到现在才联系我?」 话落,米靖笑着道:「倒也不是没联系过,只不过我没料到你会愿意和一位陌生人成为朋友,而且看着还挺曖昧的。」 米靖的话险些让言良呛到,他故作镇定地拿起水杯喝了几口,才道:「我们只是住在一起挺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哦?」米靖打趣地看着他。 「不是我想的那样?你们都住一起了,难道只是上司和下属的关係?」 没料到米靖已把他的底查得一清二楚,言良眼里泛起一层怒意。 「你调查我?什么时候你也做这种偷鸡摸狗的事了?」 「话别说得这么难听,我这还不是为了叔叔,若不是他请我帮忙,我还真不晓得你竟然当起作家来了。」 「我爸?」言良愣住了,完全没想过父亲竟会派人监视他。 「我是不晓得你和叔叔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我大概能猜到估计是你那牛脾气害的,不过你可要想清楚,即便在外头你只是言良,但你永远摆脱不了你是言家公子的事实。」 米靖语重心长地说,希望言良能听明白他的意思。 「我爸跟你说了什么?」言良的怒意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令人猜不透,异常平静的眼神。 「他没说什么,只让我看好你,顺便安排你和李阿姨见一面。」 米靖一开口,让言良倒吸一口气,过了几秒他才淡淡地道:「原来那天也是你们刻意安排好的,是打算让我回家一趟吗?」 米靖摊了摊手,表明这全是他父亲的意思,他只是作为一位传话人,做了他该做的事。 一向从来只有易怒而不讲理的言良,却安静的听完了米靖的话,人没表明也没动静,彷彿时间定格在这空间里,久到连米靖也觉得言良的举动有些奇怪。 「言良?」米靖喊他,半响,就见对方抬眼和他对视。 「所以,你想和我说什么?」 言良的眼神带着一副深不可测的谜,就连从小看惯了他的米靖,也看出了昔日不同以往的他,让米靖对言良的变化產生了极大的兴趣。 「你和那男人之间的事我没说,但我其实蛮好奇的,你说你们既不是那种关係,可那天你们的互动在我看来绝对不只如此,若要我猜,我只能往砲友那方面去想了,你觉得呢?」 听了对方的话,言良垂下眼,原先放在腿上的手,不自觉的握紧,过了一会儿,用着很轻很轻的语调,告诉对方:「佟宣不是那样的人。」 「既然不是,那你们到底怎么回事?」米靖皱起眉,实在没能明白言良到底在想什么。 「我不知道。」这是言良唯一能答得出来的一句话。 面对言良的答话,米靖只笑了声:「呵,你们俩还真有趣。」 「言良啊……你再用半调子的心态和他相处,他可是会受伤的。」 「受伤?」 「我就直说了吧,你自己要是没那心思,就别让对方对你有所期待,虽然我也没资格说你,不过作为一位旁观者来看你们现在的状态,我不认为是好的。」 米靖的话,一点一点敲进言良的心脏,言良没作声,只让沉默在两人间画下句点。 在外头奔波的佟宣,在工作告一段的时候,终于能回到家把这几日在身上累积的疲累全数洗去。 一到家,人就衝进浴室,过了二十分鐘,下身围着一条浴巾的佟宣出了浴室,神清气爽的走到厨房冰箱前,开了一罐啤酒仰头喝下。 很久没有如此畅快的感觉了,佟宣唇边泛着笑意,带着啤酒人回到客厅,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鐘,已经过了晚饭的时间,言良还没回来,佟宣本想拨一通电话给他,就听见外头传来开门声。 言良身上什么也没带,人一进门换上室内拖鞋,就往房内跑,连面前的佟宣也没搭理。 佟宣本想开口,就见对方从房里出来,身上还背了背包,看上去像是要出门。 「这时间你要去哪?」 话落,言良的脚步停在客厅,他转过身面对佟宣,淡然地道:「我要搬出去了,但在合约到期前,租金我会照常付给你,就这样。」 说完言良头也不回的走到门口,佟宣跟了上去,看他坐下来换鞋,知道他不是跟自己开玩笑。 「我不在这几天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 「没事你会突然说要搬走?」 面对佟宣的质问,言良不否认只淡淡地说了句:「结束我们现在的关係吧,佟宣。」 说完,言良起身扭开门把,在门闔上的那刻起,言良彻底从佟宣的世界里消失了。 第八章 我回来了 背着背包的男子站在一栋高级别墅前,值班的警卫定睛一看,发现许久未见的人回来了,赶紧通报。 「少爷回来了!」 一句话立刻让别墅内的所有人震惊了,最先反应过来的管家,安排所有人出面迎接。 对方步入大门时,只见管家和僕人们排成一列站在左右两侧,齐声地喊道:「欢迎回来,言少爷。」 言良走入这几十年来他曾待着的家,却没有任何表情,一边走着一边问跟在身后的管家:「我父亲呢?」 「老爷这几天出差,后天才回来。」 「是吗。」 「少爷这时间回来,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处理吗?」 不愧是长时间在家里掌管内务的人,一下子就能提到要点,难怪父亲会如此器重他。 言良停住脚步,见从二楼房里出来的女人,穿了件纯白雪纺长纱,微卷的长发没有梳理有些凌乱,纤弱的身体配上她略显苍白的面容,看上去更加的脆弱。 但那双黑如深潭眼睛,炯炯有神的注视着他,一时间,彷彿世界里只有他们两人。言良看着女人,原先毫无表情的脸孔,此刻,露出了无比温暖的笑容。 他张开双臂,柔声地道:「妈,我回来了。」 听见了熟悉的语调,发现眼前不是幻觉,女人带着泪跑下楼梯,扑进对方的怀抱里。 「良良……」女人说着,泪却不断往下掉,像沉积在心底已久,却在这瞬间决堤的情感,一发不可收拾。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言良的手搭上母亲的背,轻轻地拍着。 他明白母亲为何哭得如此伤心,那天他和父亲大吵一架的事,她也在其中却做不了任何事,只能看着他离开,而这一走,就是五年。 以前的他血气方刚,为了自己的理想,不打算继承父亲的公司,为了这件事他们父子可说是天天吵,有时还会牵连身边的人,母亲也是其中一人。 或许他强硬的性来自父亲,所以他们才会如此水火不容的吧。 言良有些无奈,毕竟他用这五年的时间断绝了家里的关係,从头开始生活时,渐渐发现父亲能有如今的成就,绝不只是纸上谈兵和投资者聊聊天就能成事的,但那时的他还是不明白,只把自己放在眼前,却忘了顾及身后的人。 他想,若不是这次米靖找上他,他或许还在为他现在的生活沾沾自喜。 言良抱着在他怀里流泪的母亲,将两人的距离拉开,用手擦去母亲脸上的泪水,温柔地笑着:「吃了吗?」 女人摇头后,他接着说:「正好,我也没吃饭,一起吃好吗?」 话落,女人带泪的眼睛终于浮现了笑意,她点了点头,拉着言良往用餐的地方走。 眼力一向快的管家,马上吩咐厨子准备丰盛的晚餐,其馀的僕人也纷赶到餐桌前忙上忙下,深怕怠慢的夫人和少爷。 不久,桌上摆满的菜餚,言良替母亲夹菜,见母亲开心地吃着,自己才动了筷子,开始吃饭。 偌大的餐桌里只坐着他和母亲两人,因为父亲经常出差的关係,以前也是他和母亲两人用餐,但自从他离开后,餐桌前坐着只剩母亲一人。 想到这,言良放下手中筷子。 「对不起……」即便是迟来的道歉,在言良说出口前,眼眶早已佈满泪水。 母亲放下碗筷,手轻轻地贴在言良的脑袋上,柔声地安慰:「良良,没事的。」 这些年母亲总是包容他做的每件事,从前他以为是因为自己受到母亲的宠爱,才会如此纵容他,但仔细想想却不是那回事,母亲只是在用她的方式,让自己找到自己真正想做的事。 也许在母亲的眼里,她早已明白自己决不会只做个听话的乖孩子,所以在他走之前,她一句挽留的话也没说,只是站在门边,目送着他离开。 「妈,如果你当初拦着我,我还会像现在这样吗?」 面对言良的话,女人笑了:「良良啊,不管你做任何决定,你都是我的宝贝儿子,我不会不管你也不会拦着你,这样,你才能明白真正可贵的东西是什么。」 明明平时一副孩子气的模样,却只有在这时候,会说出令人动容的话语,总是能让他在几句话中哭红了眼。 言良的泪水就这么落了下来:「可我什么也没有……」 「这五年的时间,你过得开心吗?」 言良想了想,佟宣的脸突然浮现在面前,让言良失神了片刻。 「良良?」 「开心。」他说。 女人轻轻地揉了揉言良的脑袋:「这样就足够了。」 想起佟宣,言良不自觉地开口:「妈,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说吧。」 「你以前和爸谈恋爱的时候,是什么样的感觉啊?」 言良看着母亲侧着头思考了一阵子后,告诉他:「没什么感觉。」 「没感觉?怎么可能?」言良不可置信地看着母亲,突然有些好奇自己是如何被生出来的。 「真的。」女人笑着答。 「那、那我怎么被生出来的?是不是收养的啊?」 话音才落下,言良的脑袋立刻被母亲敲了一记。 「傻孩子,你当然是我亲自生下来的,别听了我的话想些有的没的。」 「那为什么……」 女人想了想,回忆起曾经的时光,脸上浮现了怀念的笑容。 「和你爸在一起的时候,总是特别的自在,即使吵架也从没想过要离开对方,有时,我总会有种感觉,好像这就是我们的相处模式,不用花心思取悦对方,也不需要甜言蜜语,说着一些很平常的话,也能特别满足,即便能见面的时间不多,也能体谅对方,或许,这对我来说就是最大的幸福了。」 女人顿了顿,最后笑着道:「我想没什么感觉,是因为我们早已知道,自己会永远陪伴在对方身边吧。」 女人的话,像湖面上泛起一圈一圈的涟漪,圈住了他心里的疑惑。 他欲言又止,说话时还能明显感觉到语气里带点颤抖:「我好像明白了。」 「良良有意中人了?」 话落,女人见他眼里的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掉,不晓得发生什么事了。 「我好差劲……」言良一边说,一边用手抹去脸上的泪水,只是不管他怎么擦,眼泪却越掉越多。 「怎么了?」 「妈,如果我喜欢上了一个不该喜欢的人,我该怎么办……」 言良从没想过,原来喜欢上一个人是如此简单的事,只是在那个当下,他只把对方的好看成了对方需要,以为真像米靖说的,他们的关係不过是偶尔需要找人发洩时,过过鱼水之欢的对象而已。 但,现在的他却明白,为何米靖的话会让他如此难受。 「良良……」 「我以为我走了一切都会回到正轨,可我走了之后才发现,我不能没有他。」 「我该怎么办……」他说。 「该怎么做才好……」他无助地说。 沉浸在悲伤里的言良,听见母亲喊他,转过头,就见她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双手贴在他脸上,替他拭泪。 「喜欢就放手去追。」 「可他──」 「就算你骗得了自己,也骗不了你的心,与其让自己痛苦,不如说出来让自己好过。」 母亲的话回盪在言良的耳里,像是起到了效用,言良吸了吸鼻子,泪是止住了,不刚才的模样令他有些彆扭。 「你告诉我,你喜欢女孩是谁,我替你看看。」 「呃……我,其实……」言良说话声越来越小,几乎听不见。 「没事,只要是你喜欢的对象,我都会接受。」 母亲的话让本来有些犹豫的言良,稍稍放松了,他把嘴凑到母亲耳边,轻声地回答。 「哦……」女人点了点头,脸上没有太大的变化。 「可以吗?」言良有些不安地看着母亲。 「先吃饭吧,聊得太久菜都有些凉了。」 说完,两人再次动起筷子,气氛也比先前要来的热络许多,身边的管家和僕人们见他们母子俩的笑声,才放心地露出笑容。 饭后,言良洗了澡换上睡衣,突然想起前几天李阿姨的话,便走到母亲房门前,敲了门,担忧地问:「妈,上次我遇见李阿姨,她说你最近除了吃饭时间,都关在房间里不出来,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言良在门前等了等,不见母亲应声,以为母亲睡了,可刚才还见她高高兴兴地进了房内,不至于这么短的时间内就睡着了吧。 他有些疑惑地敲了敲门,听见房内传来一阵笑声。 知道母亲还没睡,又不见她来应门,言良想了想,只好扭开门把,把头探进去。 万万没想到,他看到的,竟是从未见过的画面── 墙上贴满了海报,书柜上塞满了书籍,另一边的玻璃柜里摆满了模型,还有架子上并排的cd片。 全他妈的是男的! 而且还摆着各种震惊了他的三观的姿势。 言良走上前,脚下立刻踩上了一张纸,他低下头发现地面上全散落着白花花的纸雪球,他随意地捡起一颗,把皱巴巴的纸摊平,仔细的看了纸上的内容── 小言一脸兴奋地张嘴含住了小佟的○○吞吐着,在这绝妙的快感中,小佟见小言的○○也硬了起来,恶意地开口:『怎么?含着我的也能让你兴奋吗?你这个小骚货,看我待会儿怎么弄死你!』 摊平的纸从言良手中滑落,他抬头看着背对着他,坐在电脑面前,带着耳机时不时传来笑声的母亲,下意识地退了几步。 可地上的纸球太多他一个没注意就摔倒了,声音大得让对方吓得转过头。 「良良?」 「妈……这些是……」 「既然被你发现我就不再隐瞒了。」 「什、什么?」 「瞒了你这么久真是抱歉,其实我是一位腐女喔,不过你不知道什么是腐女吧,我来跟你解释,腐女啊……就是指喜欢男男爱情的女性喔。」女人笑着道。 欸?不是吧…… 「瞒了我这么久……等等,不会爸爸也──」 话未说完,就见母亲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你爸当然知道,不过这是在他娶我之后的事了。」 此刻,言良觉得自己的三观要被震碎了。 「可是李阿姨说你关在房里不出门。」 「那件事啊,那是我最近忙着赶稿,没时间出来走动。」 「赶稿?」 面对言良的疑问,她笑着亮出她印出来的稿子:「这是我近期的新作!」 言良看着画面上一个男人将另个男人压在身下,男人则用嘴含住对方的……赤裸的画面如同他刚才看的文章,和剧情里描述的一模一样。 「这是什么……」言良扯了扯嘴角。 「这是我和一位耽美小说家合作画的分镜稿,是不是很棒!」 言良从未见过母亲雀跃地跳着脚,眼里还冒着星星。 「不过地面上那些稿子是她前几天寄来的,最近这几天才突然说要全数改过,气得我……」她咕噥着,一脸无奈。 虽说记忆里他见过母亲偶尔会露出孩子般的心性和他撒娇,但就这现况来说,不知道为什么,言良突然想起父亲那不苟言笑的面容,再看看母亲一脸得意的向自己邀功的表情,脑中只浮现了一句话── 我草!这是什么世界啊! 第九章 还没吵架,反被灌了心灵鸡汤...... 在老家待了一晚,隔日重振精神的言良从房里出来,很久没和母亲畅谈的言良,把想说的话全说完了之后,心情也好了许多,只不过…… 他走到用餐的餐桌前,发现父亲正与母亲坐在位置上交谈着,言良偷偷地躲到一边观察,只见母亲笑开了嘴,父亲似乎也被母亲感染似的,唇角勾起,眼里浮现笑意。 见到这一幕的言良,正犹豫着该不该打扰他们的两人世界,母亲的视线正好飘过来,对他笑了笑:「良良过来坐,一起吃早饭吧。」 话落,言良见父亲收回了笑容,严肃地看着他。 言良一坐下来,就听见低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不是不回来了吗?」 「这些年我想了很多……」言良就着父亲的话回答。 而他,则冷哼一声:「我看你是没想透吧。」 「你要真想通了,也过五年了,这五年你在外头沉寂的时间,公司的事业已到了你无法触及的地步,即便是重新开始,我也不会把你放进公司里,你该知道这不是过家家酒,我也不会念着你是独子,为了继承一事便睁一隻眼闭一隻眼的人,你自己选择的人生,你自己承担。」 父亲从以前就是这样,话说得很重,总会不经意地刺伤人软弱的地方,可经过长时间以来面对父亲的严谨,到自己出去生活过一段时间后,他才渐渐明白,父亲当初为何无法谅解他。 少年时的年轻气盛,一意孤行,若没考虑周全,很容易把自己的人生赔进去,尤其现今社会风气,不要说是创业,就连能成为一位做自己真正想做的事的人,都是极为困难的。 若没有面对挫败的决心,很可能会一蹶不振,到时,便会失去对生活的信心。 父亲想导正他的,是一个观念。 失败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你还相信这句话。 这才是父亲真正想说的,正因为失败了才可怕,因为你抱持的梦想远大于失败,以为自己能撑住,却总要到面对现实才发现,自己连一个巴掌大小的坎都过不去。 所以,还未能建立好对将来的构想时,谈梦想,对父亲来说,只是空想。 想到此,言良笑了。 「我可不会像你这个老顽固,成天待在公司里,却连个家也很少回。」 说完,听见母亲噗哧一声,目光瞥向父亲。 「我也是会回家的,可不像你这五年来都不曾回来过一次,想想这个家最想你的人是谁,你好意思指责我吗?」 本来是想藉由男人间的大吵沟通的,却没料到父亲会提起母亲,言良的目光垂了下来,抿着唇,表情自责。 「哎呀,那些事早过去了,现在良良不是回来了吗?」 「你真以为他会一直待在家吗?他今天愿意和我说话,依我看,决不是说我想听的话,我说的没错吧,言良?」 父亲一句话让言良将视线转向他:「你都知道了?」 「我为什么会不知道?」他有些好笑地看着言良。 「这些年我一手拉拔你长大,心性如此躁动又不爱听话的你,成天嚷着要做自己想做的事,从不把人放在眼里的你,却也长这么大了……」他有些怀念地道。 「孩子的爸,这是心疼你的宝贝儿子了?」女人一手撑着下巴,打趣地看着他。 「哼,怎么可能?」 言良看着两人间的互动有些奇怪,便问:「所以……意思是?」 母亲给了言良一个眼神:「良良,对现在的生活满意吗?」 「满意。」 「后悔过吗?」 「没有。」 说完,只见母亲欣慰地笑了,转头看像父亲,笑容一样在父亲的脸上浮现。 「良良成长了不少呢,你说是不是?」 「嗯。」 一句不轻不浅的话,再见到父亲脸上从未有过的笑容后…… 那瞬间,终于明白了的言良,从座位上起身,衝上前抱住了父亲。 「一直以来,谢谢你了,爸。」 「等等等,你好歹也是个男人,说一句谢谢就行了,拜託别这么矫情!孩子他妈,你快劝一下!」 被箝制住,挣脱不了言良怀抱的他,本想向妻子求救,却用眼角馀光偏见妻子不知什么时候胸前掛了一台相机,很认真地以各种角度按下快门,嘴边还噙着笑容。 「很好很好,多么有爱的父子情,这姿势我给满分!」 「孩子他妈──」 「孩子的爸,看在你今早的功劳上,晚上我给你加鸡腿。」 场面再度混乱起来的三人,彷彿回到了从前,那时,言良还未思考过将来的事。 如今,言良找到了他的归属,现在,也是时候把一切都坦白了。 只不过,在这之前,他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 第十章 才不是被你感动的呢! 这几天言良照常上课,生活模式平常,唯独没有回到他和佟宣合租的房子内。 他不是不明白,即便縈绕心头的心结解开了,面对社会上仍充斥的流言蜚语,总是会在某个瞬间深深打击到两人间,何况他和佟宣都是正直的好青年,一开始也是从佟宣歷经一段情感分手后,慾望发洩使然,两人关係才改变的。 但说实话,言良并没有十足的把握,佟宣的陪伴,会不会只是一时的兴趣,当他们分开了之后,他也许会回归原先的生活,自然的交了女朋友,然后结婚生子。 独留自己,想着过去的种种,却无法释然。 言良之所以决定斩断这段关係,是趁自己还未深陷到无法自拔的地步,让一切回到原点。 连着几天佟宣都未曾找过他,言良逐渐意识到,或许这就是他们的结局了。 带着复杂的心情,重回他们合租的房子前,言良打算将剩下遗留的物品全部带走。 按响门铃后,佟宣出来应门,言良见对方没什么反应便道:「我来拿东西的。」 佟宣定定地看着他,话也不说,侧身让出一条路,给言良进门,言良不敢去看佟宣此刻的眼神是什么,他快步地走到卧室,打开衣柜开始把里头的衣物全拿出来,一边折一边收进带来的包里。 收衣物的动作持续一阵子,言良看着衣物都收拾得差不多了,人就起身准备走向门口。 可转身时,却见佟宣倚在门边,突然开口:「玩够没?」 没有表情,语调上平稳,轻得以为是在说别人的事。 「佟宣……我们谈谈吧。」 话落,就听见佟宣轻笑了声:「谈?从你闹失踪的那天起,你有什么资格来找我谈?难道你想谈我就该配合你?」 从未见过佟宣说重话的言良怯生生地开口:「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这个意思?那天丢下一句结束这段关係的你,可想过那是什么意思!这些天我忍着不去找你,想你也许是心情上受到打击了,过几天自然会回来的,可等到你真的回来了,你却在收拾你的衣物,急得像要撇清这段关係似的,我怎么可能忍得了!」 「我不是──」 「我难道是你玩过就随意丢弃的东西吗!」 「我──」 「言良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 话音未落,又见对方打断他,脑子一热的言良忍不住大吼:「我都说不是了!你他妈给老子闭嘴!」 语毕,空气瞬间凝结。 言良红了眼睛,半响,他扯着颤抖的嗓音道:「你到底喜欢我什么?我什么都不好,有什么好值得让你喜欢的?」 看着泪水在眼眶打转的言良,佟宣突然明白了,他又气又好笑,最后无奈地道:「我喜欢你什么都不好,因为你什么都不好我才喜欢。」 「佟宣你丫的有病吧!」 佟宣叹了口气:「你难道不好奇我是从何时看上你的吗?」 「何时?」言良背过身,偷偷擦去眼角的泪。 「你在找合租的室友时。」 「我去!你这个人!」言良本想衝上前去揍人,一转身见佟宣似乎还有话想说就此打住。 「还记得当时我们不是住过一段时间,后来因为打工的关係,你换到了离工作地点近的地方住了。」 「我记得,但我要是早知道你是这样的人,我是绝不可能找你合租的!」 「那……你还记得,有次我和你在路上碰面,后来一起到路边吃热炒的事了?」 「不记得,再说我当时忙工作忙得紧,谁会记得这种小事。」 「那天,你和我说你想写篇故事,把积在脑子里那些乱糟糟想法整理出来,当时我并未对这件事感兴趣,也许是过往接触想从事这方面的人,每个人的说法千篇一律,即使遇到某些想法异于常人的人,故事新颖字句流畅,却很少人会去求证故事的合理性,认为自己创造的故事,想怎么写就怎么写。」 言良听得不耐烦,就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话落,佟宣望着言良愤怒的眼神,温柔的笑了。 「我说,你不是那样的人。」 「什么意思?」 「在你和我说完你的构想时,你还说了你在准备这个构想的前置作业,包括到哪收集资料,有时还会被当作八卦记者,被人投以奇怪目光的你,却从没中途放弃,原因,只是为了你那篇故事,能够更贴近生活,贴近人心。」 「与其说我是被你率直的个性打动,不如说我是因为你当时的模样才逐渐对你產生兴趣的。」 言良怔住了:「什、什么模样?」 「说故事的你,没有一点防备,天真的像个孩子一样,笑得如此开心,我还在想是什么样的事情能让你如此高兴,就见你怀着笑容,期待的看着我,那一刻,我就想,啊……就是这个人了呢。」 「你……不会是变态吧?」言良听了佟宣的话,背脊都凉了起来。 「你希望我是变态吗?」佟宣别有深意的瞇起。 言良赶紧摆手:「不不不,谁想啊!还有你之前不是还交了个女朋友?」 「一开始我也以为对你只是同性间的好感而已,直到我和她分手时,她告诉我,其实她一直觉得我心里没有她,我问她为什么?她反问我,说我难道就没有过遇上一位每天都想处在一块,分开时会特别想念的人吗?」 话说到一半,佟宣走到言良面前,伸手贴上对方的脸颊,替他抹去泪水。 「我才明白,这个人一直都在。」 言良眨了眨眼睛,一时间还未明白,佟宣的吻便落在了他的额头上。 「做、做什么?」言良虽然是一副凶狠的表情,但说出来的话还是让他露馅了。 佟宣无奈地扯了扯唇角:「虽然和当时的你差了十万八千里,不仅脾气坏得彻底,从来没说过三句以上的好话,还时常拖稿,可我还是喜欢,所以,你就认了吧。」 「我有什么好认的。」 「承认你喜欢我啊。」佟宣笑了。 「你在胡说些什么,我什么时候喜欢你了?」 「还死鸭子嘴硬啊。」趁对方不这注意时,佟宣又亲了亲言良鼻尖。 本来就彆扭的言良,被佟宣这般温柔地对待,脸不禁红了起来,除了一张嘴巴还在逞强:「我哪有……」 「呵。」佟宣笑了声,挑起言良的下巴。 「还记得咱们在床上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你不是一边哭着求我,让我再深一点的吗?」 「闭嘴!」言良拳头直接挥向佟宣,反被对方抓住,稳稳地按在墙上。 佟宣则靠得更近,把脸凑到对方耳边,轻轻吐气:「乖,你迟早要投降的……」 「……我才不会。」胀红脸的言良气鼓鼓地反抗。 「不然这样吧,你若真想抗议,我们换个地方。」 「行,哪个地方?」言良爽快的答应了之后,下一秒立刻被佟宣打横抱起。 「床上。」他说。 「抗议!我要抗议!」 「这些话等我们到了床上再慢慢说……」 就这样一路挣扎到最后的言良,原先还扯着嗓子全力嘶吼的他,在两人双双倒入床上后,全成了断断续续的哭声。 经过两人大吵后,过了几天,他们又回到了一开始互相拌嘴的生活模式。 这天,言良在学校里受了伤,回来时见佟宣一直盯着他的腿看,就道:「跟几个兄弟打球磕伤的。」 血顺着胳膊上的伤口流下来,佟宣自然不会不管,迅速拿了医药箱要帮言良上药。 「伤哪了我看看。」 「没事只是皮肉伤而已,不必这么大惊小怪。」 「上个药总行吧。」 言良见佟宣紧迫盯人的视线,连忙后退了两步。 「怎么了?」佟宣问。 「你难到不觉得两个大男人靠这么近上药看着挺彆扭的?」 话落佟宣抢在言良落跑前拽住了他往怀里带,温热的气息传在言良耳畔:「咱们这不是连更彆扭的事都做过好几回了,怎么,上个药而已至于让你上火吗?」 火爆脾性的言良二话不说立刻恼火了。 「上什么火我去!不就擦个药而已吗?来来来赶紧的!」说着腾出了位置乖乖让他上药。 佟宣见了他的表情,眼底浮现笑意,开始手上的动作。 过了一会儿,言良突然开口:「刚才那场球赛我赢了两张电影票,你……去不去?」 「你想约我?」佟宣说得平静,可话里间却听出了喜悦。 言良挠了挠脑袋,视线转向别处:「可不是见你平时忙工作没时间放松一下,刚好最近看你挺间的,我又刚好有空,才想着要不一起出个门,晒晒太阳也好。」 没戳破言良的心思,佟宣笑着答:「嗯,一起去吧。」 说完,人就上前轻啄了言良一口。 言良怔了怔,便笑了:「无聊。」 即便两人的日子才刚开始,未来也可能遇上不同的考验,但对现在的他们来说,只要能牵着彼此的手一同走下去,日子一天一天地过下去,那便足够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