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友》 《 室友》第一章(1) 九月的炎夏,正值新学期的开始。 即使夏天应该要到了尾声,但阳光依旧是如此炙热,彷彿没有边际似的。 柳垣彤微微瞇着眼抬头看了看因阳光照射而显得闪闪发亮的砖红宿舍,用磁卡刷开门后就拖着行李箱走到指定房间,在房门口前停了下来。 习惯性的先敲了敲门以示礼貌,但里头毫无声响,于是柳垣彤便扭开了门把,先行佔据了床铺以及书桌柜子,接着动手开始整理。 整理到差不多的时候,柳垣彤听见门外传来一阵声响,一回头就看见一位温文儒雅,皮肤相当白皙的男性,对方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开口跟他打了声招呼。 那是赵映易,他的室友。 柳垣彤对赵映易第一眼的印象:感觉他应该是个温和好相处的人。 但实际接触认识了以后,柳垣彤便对赵映易彻底的改观,对方温和归温和……但从生活上来说,跟本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生活白痴。 举例来说:洗澡。 初到宿舍时,寝室内部难免灰尘遍佈,手指轻触过后都会沾染上一层厚重的灰,于是便需要重新扫除过一遍。整理过后难免弄得满身大汗,这时赵映易就对柳垣彤说想先去洗澡,剩下的一点善后工作就麻烦他了。 这原本就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所以柳垣彤当下很快的就答应了,而赵映易则是拿了衣服就往淋浴间前进。 过不久,赵映易回来了,柳垣彤听到开门声时下意识的抬起头来看了一眼,这一看却愣住了——赵映易全身红通通的,就像是刚煮熟的虾子一样。 这是怎么回事……虽说外面天气很热,可是赵映易方才说要去洗澡,总不可能刚洗完澡还衝去跑操场吧?仔细一看赵映易的全身似乎还微微散发出一股热气与溼气。 「你怎么了?看起来全身红通通的……」柳垣彤迟疑了一下,还是问出口。 「咦?有、有吗?」赵映易甩了甩他那略嫌微溼的头发,然后飞快的跑到电风扇前,露出开心的表情说:「大概是因为我洗热水澡的关係吧?」说完还嘿嘿的傻笑了一下。 柳垣彤愣了愣:「洗热水澡?现在不是夏天吗?」说到夏天就会想要洗冷水吧?而且就算是转到冷水的地方,水温也仍旧是温热的;炎季太阳的威力实在是超乎想像的强大,所以柳垣彤实在是无法理解为什么赵映易要洗热水,并且在洗完热水以后立刻衝到电风扇前头吹凉……打从一开始不要洗热水不就好了吗? 赵映易愉快的按下电风扇按钮,对着电风扇说:「因为是—夏—天—啊——」 由于赵映易的脸正对着电风扇,所以他的声音彷彿像是被外星人撞击,由喉咙底部所发出的求救讯号,一闪一闪的,模糊不清。 柳垣彤微微皱起眉的时候赵映易转了个身,让电风扇吹着他的背脊跟头发,然后又继续说:「夏天洗完热水澡之后就会变得很凉快喔!假设平均温度是三十二度,然后我身上的温度是三十七度,这样就差了五度!感觉就会很凉很凉很凉喔——」 ……那个很凉很凉很凉是怎么一回事? 既然很凉很凉很凉的话,那为什么他现在又要挡在电风扇前面吹着一级阵风!而且头发根本就没擦乾!还在滴着水就衝去电风扇前头吹冷风,难道赵映易不怕闹头疼吗? 柳垣彤盯着赵映易瞧,这才发现赵映易的发色又黑又亮;水滴顺着发沿滴落,来到了颈子再滑落到衣物里,黑色的细丝平静服贴在白皙透红的肌肤上,柳垣彤看着赵映易泛红的肌肤突然觉得热了起来。 微微的啟了啟唇,感觉喉咙乾乾的。 「……我说你是不是弄错了一些事?」 「弄错了什么?」赵映易不解的反问,乌黑的瞳孔满是清澈。 柳垣彤微微避开了那双眼,反问:「是谁跟你说洗热水澡会变凉快的?」 赵映易想也不想的回答:「当然是根据我洗澡洗十八年的经验呀!啊,那个、我今年才刚满二十岁而已,可是我想我两岁的时候应该还是由我妈帮我洗的,所以就扣掉了……」说完赵映易还不好意思的搔了搔头,脸颊微微泛红。 真是个……生活白痴! 柳垣彤沉默了一下没有说话,他突然觉得有点悲哀,这就是他的室友吗?神经大条、文不对题、生活方面似乎也不太行;容易脸红、皮肤很白……等等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不知道可不可以申请换寝?他没什么意愿跟心力去特别照顾室友,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对这个一见面就带有些许好感的室友放不下心,无奈的叹了口气,柳垣彤决定更正赵映易错误的观念。 「基本上来说,你刚刚说的并不是完全错误,确实在夏天洗完冷水后会感受到周遭的热气,所以你才会尝试洗热水,但我比较好奇的是……你从没想过要洗温水吗?」 「……啊?」赵映易呆愣地张了张口,只发出单音。 看着室友傻愣愣的表情,柳垣彤就知道他根本没去思考过这件事情,他真的是败给这位室友了……也许赵映易远比自己所想像的还要来得危险。 「洗过热的热水会导致热气积蓄在体内,热气被锁在体内散不出去,反而不会觉得比较凉快……顶多就是等到热气散得差不多的时候,会稍微凉一点吧?但在那之前都会觉得很闷热,你会觉得凉……是因为你一洗完澡就直接贴在电风扇前,你是被风吹凉的,并不是因为热水的关係……」柳垣彤看了看赵映易低头苦思的表情,又补充说:「正确的来说,夏天洗温水会比较适合一点。」 「是、是这样的吗?可是我洗了十八年……」 「你可以实验看看,洗温水真的会比较舒服。」柳垣彤瞪了瞪赵映易,无所谓的说。 赵映易思考了一下,问:「你、你不知道吗?还有学校的温水应该要多温才算温啊?」 「……基本上我习惯洗冷水,反正这种天气冷水也是温的,至于温水要多温……」这我怎么会知道啊!难道你没有皮肤吗!你的神经呢?不在吗? 柳垣彤忍下想咆啸的慾望,大家还要当一年的室友,要和气、和气。 看了看赵映易一眼,发觉对方是真的不明白的样子;赵映易很认真的盯着柳垣彤看,虽然身上的红潮稍微退了一点,但还是略显微红,看起来真的好像虾子…… ——活跳跳的煮熟鲜虾。 就算真的很想置之不理,但似乎只要一对上赵映易的眼睛,自己就会沦陷。 柳垣彤微微闔上眼,靠在墙上说:「你要自己去试,反正就是觉得不会太热的温度就是 了。」 赵映易思考了一阵子,决定不耻下问:「虽然你这么说……但我还是听不太懂。」 「……哪里不懂?」 赵映易一脸正经八百:「因为我习惯洗热水了嘛!就算水温到了四十几度我都觉得还可以接受,所以到底要怎样的温度才算热啊?」 柳垣彤睁开眼睛瞪着赵映易,心想这个人真的是普通的人类吗?还是其实他的真实身分是红虾星球派来的外星人? 赵映易身上的红潮已经完全消退了,但眼睛还是略显水亮,像是有光芒在眼里闪烁一般。大概是天生的吧?……马的,他该不会也是天生的没神经!正常人会问『热水几度才算 烫吗?』那为什么不乾脆问冷水几度才算冷啊? 不——如果这么说的话,赵映易说不定真的会问。 叹了口气,柳垣彤才又问:「……你是不是天生比较不怕热?」他不太想回答赵映易水温的问题,倒不如直接选择转移话题,反正由刚才的对话就可以得知——对方是属于没神经的那一种类型,要转移话题应该是件轻而易举的事吧? 「对啊!我很喜欢夏天。」赵映易确实的被转移了话题,同时还露出一脸开心的微笑,补充说道:「可惜台湾的夏天太闷热了,虽然我不怕热,可是闷就很难受了……」说完还微微扯着领口搧风,白皙的肌肤若隐若现。 柳垣彤瞥了瞥眼,继续转移话题:「那冬天呢?通常不怕热的人就会很怕冷,虽然这几年冬天已经不太冷了……反而很温暖,但寒流来的时候还是很痛苦吧?」 赵映易笑了笑,露出很可爱的小虎牙说:「我也很喜欢冬天喔!因为冬天可以吃火锅,洗很热很热的热水澡!还有、还可以泡温泉!」 赵映易兴奋的像个小孩子似的手舞足蹈,柳垣彤无奈的想赵映易后面那句话根本就是多馀的……话说回来现在明明是夏末,赵映易却开始洗起了热水……那冬天怎么办?洗滚水吗?虾子都半熟了! 秋老虎正发威,一点也没有即将进入另一个季节的感觉,看着眼前头发已经半乾的小红虾室友,柳垣彤决定默默的拿起衣服去洗冷水澡。 ……好热。 这是柳垣彤目前对赵映易这个室友唯一的想法。 今年的艳阳依旧,柳垣彤却不知道在这个夏日过后,有一些事将会变得很不一样。 ■■■ 《 室友》第一章(2) 也许真正令两人关係產生变化的契机是在浴室。 那个总是经年散发出一股潮溼气息的浴室,原本只是用来清洁身体的场所,有时候也会发生令人觉得匪夷所思的事。 像是今天,柳垣彤一直觉得由隔壁澡间流过来的洗澡水,特别的烫;是因为自己已经习惯洗冷水的缘故,因此才会觉得隔壁热水特别烫吗? 这让柳垣彤想到那位新来的室友,总是洗着温度过高的热水澡,接着跑去吹电风扇,再露出一脸享受的表情,简直就像是个笨蛋。 听说笨蛋很容易在夏天感冒……希望赵映易不会,不然身为室友的自己,可是会觉得困扰的。 就在柳垣彤出神想着这些无关紧要的问题同时,热水缓缓流了过来,柳垣彤赶忙缩了缩脚,好像不是错觉……水温真的比想像中还要来得烫。 柳垣彤下意识的想走到最角落,好让隔壁流过来的热水可以通行无阻的进到排水孔内。 但在柳垣彤正要向后退的时候,突然踩到了个滑不溜丢的突起物,于是便被绊了一下,眼见柳垣彤就要与地面来个亲密接触,幸亏他反应够快,赶紧用双手撑住地板,因此除了轻微擦伤以外并没什么大碍。 搞什么鬼!……是哪个狼心狗肺的傢伙居然在浴室里头设陷阱! 狠狠的回头瞪了一下地面,却看到一个比手掌还要略小一些的白色圆形物体,那是…… 肥皂?这个年头居然还有人在使用肥皂?柳垣彤突然感到不可思议。 倒不是对肥皂带有什么偏见,只不过柳垣彤想起自己好像有些年没有使用过肥皂了——如果洗手用不算的话。 因为现在的沐浴乳不仅是在携带上很方便,甚至罐装的还有分大、中、小型任君挑选,价格也不是太贵,渐渐地就连家里那对上了年纪的父母们,也逐渐被沐浴乳征服,尤其老妈还总是喜欢买些附带保溼效果的玫瑰花香气味沐浴乳,一买就是买一大罐,搞得家里的男人们哭笑不得。 看着那块圆形的白色肥皂,柳垣彤竟然有些出神,记得小的时候他也经常因为踩到肥皂而滑倒…… 甩了甩头,柳垣彤开始回想这块肥皂到底是如何出现在这里的,是上个人掉的吗?可是刚刚自己进来的时候好像没看到啊? 隔壁的水声突然停了下来,在原本就不大的空间内回盪着滴答滴答的声响,然后是瓶瓶罐罐的碰撞声,接着是……洗脸盆掉下来的声音。 哐!咔啷啷啷…… ……这块肥皂该不会就是从隔壁滑过来的吧? 默默的将肥皂推了回去,隔壁传来模糊不清的道谢声,接着又是水声流动的声音。 柳垣彤突然觉得有些想笑,要是肥皂滑到淋浴间外面的磁砖,或者是没人的淋浴间,那他要怎么办呢?无奈的走出来捡?还是……? 怎么想都觉得那个画面有些好笑。 ……虽然这么想有点失礼,但总是会把肥皂弄掉的人,还是乖乖考虑沐浴乳会比较好吧?不然每次洗澡都要进行一场与肥皂的攻防战,战战兢兢握着滑不溜丢的肥皂,聚精会神的凝视着。 想到那个画面柳垣彤又笑了,搓了搓手上的沐浴乳开始往身上涂抹,回想起记忆中那股肥皂的清香,以及涂抹在身上所带来的微涩感,这些都是跟沐浴乳截然不同的地方。 不记得小时后是否有追着肥皂跑过,但是记得自己曾经把肥皂用得跟大拇指一样的大小,真是不可思议,虽然那些记忆都已经远离了。 将身上的泡泡冲掉,柳垣彤擦乾身子,套上乾净的衣服打开淋浴间的门,却发现方才应该已经被他推过去的肥皂,现在又静静躺在自己门前的地板上,依旧是那个白色、圆形,带着点淡香的肥皂。 ……不会吧?又滑出来了? 柳垣彤有些哭笑不得的拾起那块肥皂,正当他打算将肥皂推进去的同时,门打开了,开门的是那个全身通红的室友——赵映易,他一身的热气,就只差头顶没冒着浓烟。 「啊……柳垣彤?你在等洗澡吗?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我已经洗好了,换你了。」赵映易抬起眼,看向丝毫没有想往淋浴间移动的柳垣彤,他有些不解的望着对方。 「这是你掉的吗?」柳垣彤说完便将肥皂递给了赵映易,赵映易看见肥皂后尷尬的点了点头接过,然后赶忙地解释:「我已经洗好它才滑出去,真的!」 那种事情怎么样都无所谓啦…… 柳垣彤看着全身散发出一股热气的赵映易,忍不住又觉得热了起来。 「你离我远点。」 好热……为什么赵映易这么喜欢洗热水啊?……可以想像他应该也很喜欢泡温泉,尤其是天然到可以把蛋煮熟的那种。 赵映易以为柳垣彤是不相信自己已经洗过澡了,不想被当成骯脏鬼的赵映易努着嘴:「我是真的有洗啦!」 说完就往前凑上去,贴着柳垣彤说:「不信你闻闻看,都是肥皂的味道喔!」 灼热的身躯贴了上来,两人靠得很近很近,近到柳垣彤能轻易嗅到赵映易身上那股淡淡的肥皂清香,那股香味不像是沐浴乳那般浓烈,而是显得清爽甘甜。 柳垣彤突然觉得有股热气袭上顏面,果然还是靠得太近了吧? 真的好热……轻轻地将赵映易推开,不可避免的触碰到了赵映易的肌肤,虽然只有一瞬间,但那柔顺而清爽滑腻的触感,却像是停留在指尖上似的,居然让柳垣彤觉得更热了…… 可是那个被推开的人却丝毫没有知觉,反而发出像看见新大陆的叫声。 被推开的赵映易突然抓住了柳垣彤的手,把柳垣彤吓了一大跳,他愣愣的问说:「怎么了吗?」 赵映易露出了获得新宝物的满足表情,他开心的惊叫:「柳垣彤,你的身体好凉喔!」 边说边往柳垣彤身上靠过去,身躯也往对方身上磨蹭,顿时柳垣彤感到头皮发麻,麻到发热, 很热很热。 像是有股热气在体内徘徊,想寻求着一道出口,柳垣彤很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吓了一跳后赶紧将赵映易推开。 「你不要一直往我身上靠……很热。还有你怎么又洗热水了?就是因为你一直洗热水澡所以才会觉得热!不是我身上很凉,实在是因为你的身体太烫了!不是叫你试试看温水吗?」慌乱的解释着推开赵映易的理由,柳垣彤浑然不觉自己的语气活像是个管家婆。 「习惯了,不想改啊。」赵映易撅着嘴,看着柳垣彤这个人体冰箱三番两次的一直推开 自己。 嘖、真小气,抱一下也不行啊?又不会少一块肉,还是他担心自己要吃他豆腐?大家都是男的……哪会有什么问题? 柳垣彤看着赵映易不怎么高兴的样子,不自觉地将语调放软,无奈的说:「我说你啊……洗澡用很热很热的热水也就算了,怎么连肥皂也拿不好?一直滑出来……今天就连续滑了两次呢。」 「咦?你、你怎么知道?」 赵映易尷尬的想把肥皂藏起来,却发觉没有地方好藏,只好又放回自己的洗脸盆里。这些小动作柳垣彤全瞧在眼里,忍不住的想发笑。 「因为第一次帮你递肥皂的人就是我,想说隔壁的不知道在搞什么鬼!结果洗完澡走出淋浴间,就又看见一块眼熟的肥皂躺在门口,连凹痕都还一模一样,正打算再帮你递进去的时候,你就走了出来,你说我怎么会不知道呢?」 说起来还有一件绝对说不出口的事——虽然很想找赵映易算帐,但因为实在是太丢脸了所以说不出口。 赵映易掉的那块肥皂居然害他差点滑倒,虽然最后是没有,但也是有惊无险……太丢脸了,居然洗澡洗到一半被肥皂绊倒,而且那还是别人的肥皂!自己的也就摸摸鼻子认了,但是别人的就……嘖。 打量了一下赵映易,为了其他人的生命安全以及他个人利益着想,柳垣彤问赵映易:「你 要不要考虑改用沐浴乳?不然要是下次你肥皂又掉到捡不到的地方那要怎么办?」 只见赵映易微微的侧了侧头,思考了一下然后说:「还是算了,我肥皂用惯了,突然改 成沐浴乳会不习惯。」 ……又是我习惯了。 柳垣彤心想,赵映易这个人果然不如他给人的第一印象好相处。 也许这么说也不太对,正确的来说是赵映易并不会给人添麻烦,但在一些生活的小细节 上,却很坚持着一些他所谓的个人习惯—— 像是让自己洗很热很热的热水澡,然后再跑去吹电风扇降温;让自己用很滑很滑的肥皂,然后掉了再跑去捡;还有不喜欢吹头发喜欢吹冷风等等…… 虽然都只是一些生活上的小细节,可是柳垣彤却觉得不妙,而且是非常不妙。 说不出来这是怎样的一个预感。 原先顶多抱持着旁观者的态度这倒也没什么,毕竟这些都是对方的生活习惯,自己本来就没什么必要去干涉;可是藉由这些习惯所產生的后果,看在他眼里,简直就像是化学效应產生了变化一样,起了连自己也不明白的改变。 究竟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像是刚洗完热水澡,全身红通通的赵映易居然会让他觉得可爱,红噗噗的脸颊,加上总是显得过分水亮的乌黑双眸……现在又再加上全身总是散发出一股清甜的肥皂味,甜而不腻,并且还会往自己身上磨蹭,不知道为什么他刚刚居然怦然心动了。 干!他是在想什么? 马的,对方是室友耶!清醒一点! 柳垣彤甩甩脑,看着赵映易已经先行离去的背影,突然感到一阵莫名的心虚。 《 室友》第二章(1) 身为充满活力的大一新生,势必要挥洒些青春汗水,一不小心还可能会流血……因此有件如何也逃避不了的事──那就是体适能测验。 在新学期的一开始就必须接受残酷的考验,尽情奔跑于红色跑道上头,汗如雨下,直至抵达终点线为止。 柳垣彤觉得全身黏腻的十分难受。 经歷了一场一千六百公尺的洗礼,外加午后灼热艳阳的关照,大家都显得有些筋疲力竭,幸好接下来柳垣彤并未排课,稍做歇息调整好呼吸,就拎起包包回到宿舍准备洗澡。 宿舍里头的浴室总有些奇怪的现象,像是无论什么时间,浴室总是水声哗哗,氤氳着水气。听系上的学长们说,刚进学校时大家的作息都还算正常,但过不久后就会发现有人越来越晚归、越来越晚睡,然后理所当然的越来越晚漱洗;再后来,就会发现早上七、八点洗澡的大有人在。 不过由于这层楼住宿的多半都是新生,所以目前上述的那种情形还不是十分严重。 但也许是因为不少人刚结束了体育课,所以不大的浴室里头显得十分热闹,偶尔还传来一阵嬉戏打闹的聊天交谈声。 回寝室拿好衣物,柳垣彤悠哉的走进淋浴间。 习惯性走到倒数第二排的最后一间,伸手推开门后却发现──本来应该空无一人的淋浴间,出现了一个眼熟的人影,那是赵映易。 赵映易被突然推开的门吓了一跳,下意识要挡起身子,但是想想对方有的自己也有,好像也没什么好挡的,太过在意这种小细节的话反而会显得有点可笑。 于是赵映易假装不在意,却结结巴巴的问:「柳垣彤,你、你你干麻开我门?」 柳垣彤一惊,看着全身泛红的赵映易说:「赵映易你才是吧!干麻不锁门?我怎么知道你在里面?」 「我、我没锁吗?」赵映易后知后觉的抬头,先看向柳垣彤后再看向门板。 「……不然你以为我是怎么打开的?拿五元硬币吗?」他还没这么无聊,而且就算是用硬币也开不了吧?淋浴间的门锁是拉桿式的,如果真的要开那应该……不对,那是犯罪了吧? 「你、你先把门关上啦!」赵映易用泛红的双颊望着柳垣彤,提醒对方他们不应该就这么的聊起天来,周遭充满着人流,并且他门还没关上,感觉有些不自在。 柳垣彤楞了楞,心里暗暗骂了句脏话。 方才他竟然会看着赵映易的裸体看到失神,捨不得把门关上,所以才会站在门口与对方争辩,妈的他的神经该不会也有哪里不正常了吧? 赶紧将门甩上,碰的一声关上门。听见对方落锁的声音后,柳垣彤先是在内心嘲笑不断哀号的自己,这才又推开了隔壁的淋浴间,暗暗回想方才赵映易那泛红的脸颊究竟是因为过高的水温,还是因为被人看光这件事而感到羞耻? 这些都不是重点吧……为什么自己会一直不断回想起那个过分綺丽的画面呢? 柳垣彤叹了口气,扭开水龙头,先对着自己有些发晕的脑袋淋下,然后问赵映易:「你刚刚干麻不锁门啊?」 过不久隔壁传来赵映易略显尷尬的声音:「……我忘记了。」 柳垣彤笑了笑:「连锁门都会忘记,你是在想什么啊?」赵映易想什么也不关他的事吧……但却觉得有些在意。 「喔喔!说到这个,柳垣彤我跟你说喔!我刚刚在听别人聊天,一不小心就听入迷,然后就忘记还没锁门……我还以为已经锁上了。」 「……那你现在锁了吗?我不希望等等因为你跟我聊天,然后又聊到忘记锁门。」柳垣彤想着要不乾脆自己去隔壁确认一下? ……他是在想什么!明明就是自己看着赵映易在眼前落了锁,之后才到隔壁澡间去的,那又怎么会不自觉的想一直去确认呢?又不是罹患了强迫症! 只听见赵映易的声音从隔壁传来:「不会啦!这次我确定我锁好了,是说在浴室里头,真的可以听到很多小道消息喔!像是啊,刚刚有人……」 柳垣彤默默的想他已经知道了……因为现在赵映易所说的也会成为别人口中的「消息」。 不确定要不要叫赵映易住口,因为他不知道赵映易究竟是想说些什么,柳垣彤处于想听赵映易说些话,可是却又不想被其他人听见赵映易说话的尷尬心理状态,矛盾得苦恼。 这种心态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简直就像是犯罪,禁錮他人的言语自由,只想要他说给自己听,也只有自己能听。 即使是洗着习惯的冷水澡,似乎也不能让自己的脑子冷却一点。 ……习惯是会传染的吗? 柳垣彤突然觉得自己的神经似乎在跟赵映易相处的过程中,一点一滴的逐渐消失,慢慢被腐蚀,只剩下赵映易那抹鲜明色彩的存在。 赵映易就像是耀眼的红色,总是抓住他的神经不放。 搞什么……这种不断扩散的感觉简直就像是……癌细胞? 柳垣彤皱了皱眉头苦思,却有点百思不得其解。直到隔壁间那过烫的热水流了过来,柳垣彤才驀然回神。 干!隔壁的洗澡水,水温都高到可以拿来泡泡麵了!他的皮肤到底是什么做的?不锈钢吗? 柳垣彤伴随着焦躁怒吼:「赵映易你温度调低一点是会死喔!」 「啊?柳垣彤你说什么?我在洗澡听不太清楚——」 「那就把水关掉好好听我说话啊!」妈的我也知道你是在洗澡,重点是我被你的洗澡水烫到了! 干!有没有在浴室里头洗澡然后被隔壁间热水烫到的八卦? 柳垣彤悲哀的想,与其叫赵映易不要洗热水澡,倒不如自己直接去破坏学校的锅炉,效果可能会比较实际且迅速一点…… 想了想,柳垣彤只好屈就的退到最角落,让热水乖乖流入排水孔,默默的淋浴完后便回到寝室内稍做歇息。 不久后赵映易也回来了,放下盆子后就直接衝到电风扇前去吹凉,还露出一脸舒适凉快的表情。 柳垣彤看着赵映易的头发还在滴水,沿着颈项滑落至衣内,很快的后背就溼成了一片。 柳垣彤皱了皱眉,单手支着下顎,看着赵映易说:「我说你啊,这样不会觉得难受吗?」 「什么?」赵映易不解的回过头问,随着转头的动作似乎还甩落了一些水珠,画成一道优美纤细的弧。 「……你的后背都溼成了一片了,而且头发也不吹乾,不怕感冒吗?」 「嘿嘿,柳垣彤我跟你说喔!就是因为后背溼溼的,等一下吹电风扇才会觉得特别凉快!而且头发也会一起吹乾哦,电风扇很棒吧?」 说完还得意的笑了一笑。 不……我觉得问题应该不在这里…… 看着转个不停的电风扇,柳垣彤突然觉得头有点晕,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起身拿过吹风机,先稍微吹乾自己的头发后,便对着赵映易喊:「过来这里。」 「怎么了吗?」赵映易甩着微溼的黑发走向柳垣彤,柳垣彤则是将吹风机递给了赵映易,只见赵映易疑惑的问:「为什么要给我吹风机?我有电风……唔哇!」 放弃了沟通,柳垣彤一把抓过赵映易直接压着对方的头粗鲁的吹了起来,边吹边说:「电风扇不是拿来吹头发的!小心以后你偏头痛痛到死!」 大概是看透了赵映易那糟糕的不良习惯,要让对方使用吹风机?乾脆他自己来还比较快! 「不、不会啦,我不觉得头会痛……」本来还在挣扎的赵映易,大概是觉得温温的热风吹在头皮上的感觉,比想像中还要来得舒服,而且柳垣彤一开始压着他的力道虽然粗鲁,但却不会让他觉得难受,大概是因为对方其实是很小心的缘故吧? 虽然柳垣彤看起来好像很兇,并且面色不善,但出乎意料的似乎是个很温柔的人哪……被对方服务的感觉也确实还不赖,于是赵映易渐渐停止挣扎。 「等你感觉到头痛就来不及了。」看着赵映易已经不再挣扎,柳垣彤轻轻拨弄着对方的黑发,使热风能够散得更均匀,唔……没想到对方的头发其实还挺好摸的,又软又细,散落在颈项旁更是衬出肌肤那抹微红。 细緻肌肤下的鲜红血液似乎正在缓缓流动着,青涩又敏感的样子让人……好想咬一口。 不对!对方是室友,跟自己一样是男人,而且还是属于神经跟电线桿一样粗的那种!怎么能够有想要品嚐对方的念头呢?那不就是跟电线桿接吻吗? 努力把奇怪的思绪甩出脑海外,柳垣彤关掉吹风机并收了收线,对赵映易说:「好了。」 看着对方摸了摸已经乾了的头发,道完谢之后又要衝到电风扇前,他只好无奈的伸出手一把将赵映易给拎住。 「衣服去换一下,不然到时候感冒。」 「不会啦,吹一吹就乾了……」 「去换,不然我就把你的电风扇从六楼扔到楼下。」 赵映易张着嘴将还没说完的话吞下,心里默默的腹诽着柳垣彤。 自己的宝贝正面临到要被毁灭的威胁,人可以没志气但是绝对不能失去! 赵映易撅着一张嘴走到衣柜前,脱下略溼的衣服后兴起了一股恶作剧的念头——凭什么只有自己要受制于他人?礼来不往非君子也! 放下了手中的衣物,赵映易嘴角弯弯的勾起,接着立即转身,直接往柳垣彤身上扑去——哼哼哼,不让他吹电风扇嘛!那就吹你这个人体冰箱! 赵映易得意的往柳垣彤身上蹭,一边在心里感叹似乎不是错觉……柳垣彤身上真的比较凉……赵映易露出得意的微笑,将头埋入柳垣彤的肩膀说:「呼啊……柳垣彤,你身上比电风扇还凉呢!」 轰的一声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脑子里炸开了,柳垣彤没料到赵映易居然会直接扑上来,楞了楞竟然就让赵映易给推倒在地,并且对方还裸着上半身在他身上不停磨蹭,甚至只要一低头就能嗅到赵映易身上的清香。 接着——干,他勃起了。 《 室友》第二章(2) 明明已经过了衝动的年纪,即使赵映易长得还算不错,全身泛红的样子也很可爱,活跳跳像是一尾新鲜的小红虾,可是对方是男的这点依旧是不会改变的事实。 就算自己再怎样的衝动,也不至于对着一个男人有所反应吧? ……不应该啊!到底是为什么呢?莫非自己原来就是……吗?柳垣彤略带绝望的想。 对方明明就跟他一样是带把的,他是在飢渴个什么劲?居然只是因为赵映易扑了上来,蹭个几下然后就勃起,难道他已经欲求不满到了这种地步了吗! 光是被人蹭着蹭着就会蹭出反应,不妙,非常的不妙。 一堆奇怪的思绪像是跑马灯一样飞快的从脑海中闪过,柳垣彤赶紧使劲用力一推──将赵映易从自己身上推离,赵映易没想到会被柳垣彤如此剧烈反抗的推开,一不留神就向后倒,猛烈的撞上椅子,发出巨响,然后……就晕了过去。 经过这些惊吓,什么慾望、渴求的鬼东西,早已全数消失不见,柳垣彤赶紧将赵映易抱起,安置在自己的床板上,轻轻抬起赵映易的后脑杓,发现肿了一大块,想着要出门去替赵映易买些冰块回来消肿,只希望肿得不会太严重。 匆忙的跑出宿舍门口,这才发现自己没带钱,于是只好折返回去拿了钱包才又出门;这一来一返所耗费的时间,已足够让赵映易转醒,赵映易虽然已经醒了,但却明显的有些神智不清。 柳垣彤见到赵映易,正打算问对方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却在听见赵映易开口的第一句话时,差点没摔倒。 赵映易醒来后第一句话就是问说:「我的电风扇呢?」 明明意识还迷迷糊糊的,却执意要抬起身子寻找他的电风扇,柳垣彤无奈的比了比角落,然后说:「好好的在那呢,你好点了没?」说完便将冰块轻轻压在对方很明显肿了一大块的后脑杓上,并在床沿坐下。 「嘶……我怎么了吗?感觉头好痛……」赵映易痛得皱起眉头,像是快要落泪的问。 可恶,是谁偷袭他?他记得……自己好像趴在一个凉凉暖暖的东西上面,那是什么呢? 不等赵映易回想起来,柳垣彤赶紧心虚的说:「你撞到椅子了。」 「我怎么会撞到椅子?」赵映易疑惑的问,难道那个凉凉的东西是椅子吗?还是在椅子上的什么东西呢? 「不小心撞到的,有没有好点?」总不能说是自己推的吧?虽然这是事实。 「喔……好痛。」赵映易撅起嘴,眼睛闪着水光抱怨。 「对不起。」 「柳垣彤你为什么要道歉?不是我自己撞到的吗?」 是你自己撞到的没错,可是是我推的啊啊啊啊,还有妈的赵映易你该不会是在装傻?这感觉怎样都很像你已经想起来这是怎么一回事了啊! 柳垣彤心里默默觉得被赵映易算计了,加上又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比较好,于是便语气不善地回说:「因为我会心疼不行吗!」 说完以后却发觉赵映易居然红了一张脸,并且还在那边傻笑。 ……赵映易该不会是真的撞坏脑子了吧?不正常。 柳垣彤拧着眉试探性的一问:「赵映易,你……还好吧?」 「我很好啊!」赵映易说完还呵呵的笑了一下,顿时柳垣彤觉得情况更不妙了,不管怎么说,害赵映易撞到头的人是他。 「真的没事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赵映易摇了摇头,晃着脑说:「没有,全身上下都—很—舒服!」 ……包括脑子吗? 完了,赵映易该不会真的撞坏头脑了吧?不然怎么一直笑个不停?是不是有哪根经不太对劲?自己要不要对赵映易负责啊?虽然说原先他就不觉得赵映易正常到哪去…… 柳垣彤小心翼翼的问:「赵映易,你在笑什么啊?」 「没有啊,只是觉得好开心,所以很想笑。」 看着赵映易满脸的笑,柳垣彤似乎也被感染了,鬼使神差的抚上赵映易的黑发,笑得温柔:「发生什么事让你这么开心?」 「嘿嘿,被人关心的感觉真好!」说完还自己害羞的躲在棉被里,柳垣彤楞了一下,看着空着的手心,回想方才自己究竟是说了些什么关心对方的话。 『……因为我会心疼。』 不会吧?赵映易这傢伙……有纯情成这样吗?明明只是一句话而已。 柳垣彤忍不住窃笑了起来,假装正经八百的喊了喊赵映易的名字。 「嗯?」赵映易从棉被里探出一颗头,像是小动物一样似的,让人忍不住想捉弄他;所以柳垣彤忍不住了,带着坏心眼的试探:「其实我心疼的是椅子。」 椅子,硬梆梆的物体。 怎么可以拿那种东西跟自己比! 「柳垣彤你这个乌龟王八蛋!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回报柳垣彤的是赵映易砸过来的枕头,赵映易坐起身掀开棉被,扮了个鬼脸负气地说:「哼哼,我才不稀罕你的心疼!要心疼椅子你就心疼去吧!」接着抢走冰块,下床走向电风扇,照惯例的坐在电风扇前头吹着凉风。 口中还喃喃唸着:「哼哼,还是电风扇最好……对不对啊?阿──扇──」 阿、阿扇?电风扇已经被拟人化了吗? 柳垣彤想他只不过是开个玩笑……没必要这么认真嘛…… 摸摸鼻子,默默的将枕头摆回原位,偷偷瞄着赵映易吹着电风扇的背影,像是被融成一片红色的色彩。 赵映易这么样一个幼稚的笨蛋,到底哪里好?柳垣彤想着想着,居然想到出神。 等到赵映易气消了,走到对方面前伸出手指摇晃,柳垣彤这才驀然惊醒。 「柳垣彤你在发什么呆啊?叫你也不理。」赵映易撅起嘴,像是撒娇似地抱怨。 「对不起,刚刚在想点事,怎么了吗?」 「……好痛。」赵映易比了比肿起来的地方,皱着眉头说。 简直就像小孩子似的,想要人家安慰。 柳垣彤笑了笑道歉:「刚刚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只是想开个玩笑。」 「算了,其实也没什么。」赵映易耸了耸肩将冰块递给柳垣彤,突然心生捉弄对方的意思,柳垣彤刚刚对他开玩笑,现在应该轮到他好好地回报柳垣彤了! 想了想,赵映易便在柳垣彤的床边坐下,越坐越近、越坐越近。 一旁的柳垣彤突然觉得情况有些不太对劲,尤其是赵映易那过分灿烂的笑容,出于本能的缓缓向旁边移动,就这样不断的一直挪动到墙头这才停止。 而赵映易步步逼近的结果就是──两人之间已经没有任何空隙了,轻轻一触碰,就会摸到对方的肌肤。 温热的,有血脉在底下跳动的感觉。 柳垣彤略带艰难的开口:「赵映易……你不会觉得靠这么近很热吗?」 「不会啊,你身上很凉呢。」赵映易装作一脸无辜的看着柳垣彤,心底却笑的很是得意。 「……你难道不觉得我们这样靠得太近了吗?」 「不会啊,这才显得我们够亲近嘛!」赵映易继续露出微笑,看着柳垣彤露出吃鱉的样子,让他顿时觉得心情大好,难怪柳垣彤这么喜欢捉弄他,偶尔也该让他捉弄回来嘛! 礼尚且往来,况且捉弄乎? 柳垣彤叹了口气,然后问赵映易,「你要怎么样才肯消气?」他知道赵映易绝对是故意的,看那因得意而露出的小虎牙就知道了。 其实赵映易早就没在生气,但是他却觉得捉弄人的感觉实在是太愉快了,有点像是不曾嚐过美味的食物,一旦嚐到后就会更加食髓知味的想继续玩下去。 抱持着这样的想法,赵映易突然心生妙计:「你亲我一下,我就不生气,但是要嘴对嘴的喔!」 赵映易在心里头得意的想——柳垣彤一定不敢,而且还会露出一脸为难的表情,就是那个!进退两难的表情最有趣了,或者是求着自己不要这样捉弄他,嘿嘿嘿…… 赵映易看着柳垣彤先是楞一下,接着又叹了一口气。 正当赵映易几乎篤定的以为对方就要认输的同时,却没想到──柳垣彤居然真的亲了,而且还是嘴对嘴的! 怎、怎么会这样? 虽然只是蜻蜓点水似的亲了一下,可是嘴唇被轻轻碰触摩擦过的感觉实在是太过鲜明,鲜明的令人难以忽略,赵映易立即满脸通红,结结巴巴的说:「你、你、你干麻真的亲啊!」 不应该是这样啊……柳垣彤应该要很为难的露出求饶表情,但是他没有……不仅没有,还…… 只见柳垣彤露出好看的微笑说:「不是你叫我亲的吗?如果你气还没消的话,我不介意再来一次喔……你愿意原谅我了吗?」 赵映易乾瞪着眼,面色通红的想这怎么可能── 又不是刮刮乐哪能再来一次?而且说什么原谅不原谅的,赵映易敢打赌柳垣彤分明就是故意的,靠北这次自己真的是阴沟里翻船了啦! 「柳垣彤你这个王八蛋──唔!」怎么又吻上来了呢?赵映易懊恼的想,其实我一直、一直都没有生气喔…… 《 室友》第三章(1) 总觉得有些尷尬。 跟柳垣彤接吻了,虽然一开始只是一个玩笑,当初想要捉弄柳垣彤的人是他也没错,可是没想到对方竟然没有被捉弄到,被捉弄的人反而好像是自己? 也许是因为彼此都是同性所以才会显得有些不自在?不,就算跟异性开这种玩笑好像也不太恰当……是自己过于在意了吗?虽然偶尔在一些活动上会鼓吹着主持人相互接吻,可是、不管怎么说……果然还是想太多了吧?想这么多其实是没有意义的,但是还是无法克制的去想,越是不想去想就越像被深深刻印再脑子里的烙印一样发烫。 怎么办……到底要不要回寝室呢?下课后的赵映易站在宿舍前头苦思着。 赵映易觉得有些苦恼,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柳垣彤,明明发生了那种事,可是这么焦躁扭捏的人好像只有自己,反观柳垣彤就好似无关紧要的事不关己……他就这么随性吗?跟任何人接吻都行?想到这里赵映易突然觉得不太愉快。 ……算了,不管怎么说也还是要回宿舍的,逃得了一时逃不过一世。 正打算踏上宿舍大门阶梯的同时,赵映易就被人拍了拍肩膀,回过头一看原来是班代尹书萍。 其实赵映易跟尹书萍并不太熟,毕竟刚开学没多久,自己又不太经常接触异性,所以对于尹书萍会主动找上他这件事情感到有些讶异。 「有事?」赵映易疑惑的问。 尹书萍点了点头,接着问:「赵映易,你现在有没有空?我有事想请你帮忙。」 赵映易本来想问是什么事,但想了想反正现在自己也不想回到寝室,就乾脆跟着对方走好了,于是两人便相偕离开,一同来到教室里头。 推开门后赵映易便被吓到,一堆五彩繽纷的气球还有叠满在桌上的书籍纸板等等,儼然就是一座小型垃圾场。 「……这是怎么回事?」赵映易揉了揉眼睛,他记得稍早离开教室的时候这里明明还很整洁……好吧,是至少比目前整洁。 「如你所见的,现在正在进行家庭代工。」尹书萍推了推眼镜,认真的请求:「身为这个大家庭的一份子,所以请你贡献一下你的手……谢谢。」 家、家庭代工? 赵映易蹲下身子,捡起地板上的一张黑桃a士,抖了抖牌说:「这也是家庭代工的一部份吗?」 尹书萍接过赵映易手中的牌,勾起唇角露出一笑:「我也很想知道。」 ■■■ 赵映易一直与眾人待到了夜深,快要点名的时候才回到寝室。 一回寝室后正好赶上点名,点完名后赵映易立即拿取衣物去洗澡,出门时并没有将门带上;对柳垣彤来说,赵映易虽然有很多糟糕的小习惯,但多半都是与他没什么直接关联的,唯一比较有影响的是赵映易并没有养成随手关门的习惯,常常跑出去以后就门户大开,让柳垣彤觉得很有些困扰。 倒也不是随时都要小心翼翼,紧张地去注意门到底有没有锁紧或是关好,只是柳垣彤觉得这是一个应该养成的习惯;也或许是因为他比较怕吵,而隔壁寝室的则经常将音响放得很大声,有关门的时候还好,噪音多多少少会被挡掉一些,但是没关门的时候可就糟了,那混杂着摇滚、重金属的音乐就会顺着走道流泻而来,往往使得柳垣彤无法集中心力,令他有些苦恼。 想着等会赵映易出来后就要跟他把话说个明白,可是赵映易每次洗澡就会洗很久,久到柳垣彤等到睡着了他才回来。 赵映易刚洗完澡走了进来,一如以往还是全身红通通的,头发依旧滴着水。 看见柳垣彤正从床上坐起赵映易有点惊讶,他语带抱歉的说:「是我吵醒你了吗?」 柳垣彤不知道该怎么说,其实他并不是被赵映易吵醒的,而是被外头的声音吵醒,住宿的坏处就是隔音一直都不很完善……但是让外头声音流洩到寝室的罪魁祸首却是赵映易。 看着全身通红的赵映易,柳垣彤先是摇了摇头后点了点头,赵映易不解的看着柳垣彤,想说对方是不是刚睡醒还神智不清。 逕自的打算走到电风扇前面吹凉,却又被柳垣彤拉住,柳垣彤无奈的说:「你又不吹乾头发。」 说完便直接拿了吹风机开始帮赵映易吹头发。 风暖暖的好舒服…… 赵映易瞇着眼,今天被尹书萍找去帮忙搬东西,因为校庆快到了,班上正打算表演街头话剧,详细的演出细节赵映易并不太清楚,只知道这次班上似乎异常的兴奋,虽然他还不太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但光是事前佈置就让一群人忙到傍晚,接下来或许也有几天是这样。 唔……回到寝室洗完澡以后疲劳度整个都浮现了,而且又有人帮自己吹头发,好舒服……暖暖的,暖暖的…… 想着想着赵映易就向后靠去,正巧落入柳垣彤的胸膛。 柳垣彤吓了一跳,握着吹风机的手差点不稳,楞了楞,他才理清目前这是怎样的一个情形。 赵映易睡着了。 虽然不知道今天赵映易跑去干了什么但好像非常的疲累,所以才会在洗完澡整个放松下来然后睡着,而且是睡在他怀里……柳垣彤一手拿着吹风机一手扶着赵映易很是尷尬,因为两人都坐在床上所以看起来曖昧异常,更该死的是赵映易依旧忘记关门,而自己方才只想着要先帮赵映易吹乾头发于是也没太在意…… 有股衝动想狠狠的把赵映易捏醒,可是看对方睡得这么舒服却有感到不捨。 ……不捨? ……对赵映易? ……不是吧? 低头看着对方睡得安稳的样子,肌肤上还是微微的泛红,看起来好想让人…… 突然隔壁爆出了一串重金属音乐,把柳垣彤跟赵映易吓了一跳,赵映易立即惊醒,于是本来就靠的很近的唇立即撞在一起。 两人对视,无语。 「不好意思刚刚音响开太大声,没吵到……」隔壁寝室的见门开着就将头探了进来,却看到这样的一个画面,过度震惊之下说出口的话语断断续续:「你……们……吧……」 相贴的唇终于分开,赵映易原本就显得有些微红的脸颊变本加厉的红霞遍佈,来人尷尬的道了歉后便赶紧将门带上,迅速、准确、落实。 「柳垣彤你干麻吃我豆腐!」 「是你自己睡着然后又突然醒过来好不好?」 「那你干麻不锁门!」 「说到这个……」柳垣彤额上的青筋跳了跳,然后他冷冷的说:「忘了关门的不就是你吗……赵映易!」 「呃……是、是这样吗?」赵映易小声的说,然后回想起来自己好像真的没有关门的习惯……这下亏大了……赵映易抱着头在床上翻滚。 「还有赵映易,你到底要不要从我床上滚下去?」 赵映易厥着嘴,想着床舖在下层真好,累了就可以直接躺下,不用爬那个白铁梯……可是谁叫自己当初搬进宿舍的时候拖拖拉拉,等到了寝室的时候柳垣彤早就把东西整理好,甚至连床舖都铺好,而书柜衣橱等的更是壁垒分明,灰尘遍佈的就是自己的,而与之对比的则是一尘不染的乾净。 赵映易赌气的想,凭什么自己就要这么委屈,不是都缴一样的住宿费吗?那他当然也有权利可以睡下舖! 丝毫不管自己的理由是多么的幼稚,说穿了只是不想爬白铁梯而已,赵映易露出挑衅的笑容,然后拉长了声音:「不──要。」 说完后还露出恶作剧的笑容,心想对方也不能拿自己怎么样。 柳垣彤先是楞了一愣,然后皱了一下眉说:「我等一下回来。」接着便起身去盥洗。 赵映易歪着头想,柳垣彤刚刚那句话这是什么意思? 是代表自己可以留在他床上吗?还是要自己在他回来以前滚回上铺? 如果是前者的话代表他计谋成功了吗?那个因为不想爬白铁梯所以硬要跟对方换床舖的计谋……有这么轻易吗? 那如果是后者的话……那自己到底要不要乖乖的回到上铺?可是这么轻易就放弃了好吗?可是万一自己不回上铺惹柳垣彤生气翻脸怎么办? 就在赵映易快要陷入两难境界的时候柳垣彤回来了,带点微溼的气息。 「你还在阿?」柳垣彤关上门,看着床上的赵映易说。 「唔、唔嗯。」赵映易看着柳垣彤也不像是生气的样子,反而略带小心的问说:「我可以留在你床上吗?」 啪的一声灯光尽灭。 「喂、喂,柳垣彤你干麻突然关灯阿?」还不适应夜色的赵映易眨了眨双眼,略带抱怨的说。 ……这还不都是你害的!! 什么叫做『我可以留在你床上吗?』,而且还用那种小心翼翼的神情问,不想被对方发现自己的情绪竟然会随着他起伏,在之前赵映易露出那个挑衅般的笑容起,柳垣彤就发觉自己好像没救了。 《 室友》第三章(2) 天哪…… 对方怎么会那么幼稚、那么笨、那么的没神经却又那么的可爱! 也许真正神经烧掉的人是自己吧……柳垣彤绝望的想。 还没想到要怎么应付赵映易,于是柳垣彤心想先把对方打发离开自己的床舖,于是说:「要睡我床的话先去刷牙。」 摸黑走到床边,两人的眼睛都逐渐的适应了黑暗,也许是夜色的关係,赵映易看不太清楚柳垣彤脸上的神情,可是他知道对方并没有在生气。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可是他就是有这个感觉。 心里微微得意,想说自己的计谋成功了,于是赵映易露出满足的笑说:「嘿嘿,我都习惯边洗澡边刷牙,所以我已经刷……」 接下来的话都淹没在对方的唇中,赵映易睁大了双眼,柳垣彤狠狠的咬了他一口,然后低声说:「是你逼我的。」 虽然先前两人已经有过亲吻的行为,但都是轻触而已,而且亲吻的原因都是恶作剧或是意外,而现在这种情形……怎么看都不像是意外阿! 「我、我逼你什么?还有你干麻吻我!」 「一次只能问一题,一个问题要用一个吻来换,你要问哪个呢?阿、对了,因为你刚刚已经问一题了,所以现在欠一个了。」说完柳垣彤就亲了一下赵映易,同时有些懊恼床边没有床头灯,不然应该就可以看见满脸通红的赵映易了…… 「你耍诈!你刚刚根本就没回答我的问题!」 「是你没问清楚。」啾。 「马、马的,你根本、根本就不想回答我问题吧!」 「答对了,奖励你。」说完柳垣彤就贴上赵映易那已经被他吻过许多次的嘴唇,深深的吸吮。 「唔、唔……」柳垣彤居然把舌头伸进来!赵映易的脑中一片燥热,那种温温热热的感觉他一向很喜欢,但、但是那包含一条同性的舌头吗? 脑中很热很热,热的像是快要融化了……不用柳垣彤说,赵映易也感觉的出来自己的脸一定红的不像话,很烫很烫。 努力推开柳垣彤,赵映易恶狠狠的说:「马的柳垣彤你是亲够了没!」 可惜那恶狠狠的态度……实在是不太凶狠,而且刚被吻完还略带些微的喘息,更增添一份曖昧的情慾。 柳垣彤没说话,只是直直望着赵映易水亮的双眼,直到赵映易被看的发毛了柳垣彤才低下头咬了赵映易的脖子一口,随后放开赵映易,赵映易赶忙的跳下床,却因为全身发软而差点摔倒在地,柳垣彤眼明手快的拉起赵映易,把整个人抱在自己怀里。 「柳垣彤你放开我!」赵映易说完之后抱住自己的双手突然放开,于是赵映易整个人摔到地上。 「你干麻突然放手!」赵映易不满的大喊。 「不是你叫我放手的?」柳垣彤好笑的说。 「干、我叫你放手你就放手,你、你是不是男人阿?」赵映易说完了以后摆明着心存报復,将重量整个压在柳垣彤身上,还不停的磨蹭。 突然赵映易停下了动作,两人都没说话,四周很安静。 过一会,赵映易结结巴巴的说:「柳、柳垣彤,你……」 「……现在你知道我是不是男人了吧?」 赵映易烧红着一张脸,气氛顿时很尷尬。 柳垣彤烦躁的将赵映易推开,赵映易跌到身后柔软的被子上,随后柳垣彤将被子扔在赵映易头顶,赵映易挣扎的拉开被子不满的说:「你干麻?」 「你不是要睡下舖?」 「唔、呃。」赵映易点点头,脸颊上还是泛着微红,柳垣彤别开眼,道了声晚安,随后就走出房门。 柳、柳垣彤要去哪阿? 赵映易不安的想,背后的床垫很软很舒服,但是他感觉好像躺在针毡上头,密密麻麻的佈满不安的焦躁感,有点担心柳垣彤,可是对方都是个成年了,是有什么好担心…… 不安的焦躁使赵映易不能躺的安稳,想了想自己还是回自己床上去睡好了,刚坐起身柳垣彤就推门走了进来,一手扶着梯子一手无奈的摸了摸赵映易的头说:「你还不睡阿?」 赵映易不知道要回答什么,只是低着头想着不知道要如何开口。 随后置于头顶的大手收了回去,头顶上的温暖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原本的微凉感,接着便听到白铁梯发出低沉的声音,柳垣彤爬到了上铺。 ……感觉很奇怪。 自己躺在柳垣彤柔软的棉被上,而柳垣彤却躺在自己那个舖的有点随便的凉被上,四周都是柳垣彤的气息,很清爽,也很好闻。 想到这里不知道为什么本来就有些热度的脸颊更热了,是棉被的关係吧?赵映易轻轻的拉上被子盖在自己的头顶上,整个人被被子裹着,周身的气息更浓烈,简直就像是被柳垣彤拥抱着,唔呃……自己是在想什么鬼东西阿! 赵映易焦躁的扯着头发,受不了闷热的把头探出被子,对于自己这种狂燥的心情感到不适应,整个脑子好像被塞了一堆资讯,杂而无用的,卡在脑中无法思考,满满的都是柳垣彤。 为什么会这样阿…… 不过就是、就是被吻了嘛! 一次、 两次、三次、四……干!不要再想了啦! 那种溼滑温热的感觉好像还在,记忆明明很模糊却又感觉很清晰,不能克制自己的一直回想,焦躁、不安、忧虑,情绪好像一直被挑拨。 为什么就只有自己呢?明明让自己有这种感觉的人就是柳垣彤,可是他总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好像不论怎样都不会被自己影响,印象中被吃的死死的好像都是自己? 极度烦躁的结果下使得赵映易心生不满,于是赵映易便翻身下床爬上上铺。 感觉到楼下好像有什么动静,本来就没有睡着的柳垣彤犹豫着要不要起身,今天发生那些失控的事都是自己始料未及的…… 原本以为只是普通室友的傢伙总是在挑拨着自己的思绪,也许从他全身泛红脸上带着羞怯的微笑时自己就被吸引了,身上总是带着清甜的肥皂味,有着很多不良的小习惯,喜欢恶作剧却又没什么坏心眼……结果自己就这样子的被吸引了,不想这样的……多多少少感到两人之间的尷尬让柳垣彤有些烦躁。 烦躁的想要起身时却发现赵映易爬上来了,柳垣彤有些疑惑的想要爬起来,却被赵映易一脸凶神恶煞的压住。 「呃?怎么了?」柳垣彤艰难的只能抬起上半身跟赵映易对话。 「我睡不着。」赵映易坐在柳垣彤身上,气鼓鼓的说。 你睡不着也不用来折磨我吧……柳垣彤无奈的想。 整个人被赵映易压的死死的,又不知道赵映易想干麻,柳垣彤只能用开玩笑的语气说:「所以呢?你想找我玩?」 赵映易没说话,只是直直的看着柳垣彤。 柳垣彤被赵映易看的极为不自在,还想再说些什么,「赵映……」 话还没说完就被赵映易接下来的举动震惊的说不出口,或许是也说不出口。 赵映易温热的唇贴上他的,不甚纯熟的轻吻,舔吻,啃吻,温热的,炙热的……那是赵映易,那个不断在挑拨自己神经的人。 忍不住将手环上赵映易,彼此交换着唾液,交换着热度,微微喘息。 「对,我想找你玩。」赵映易开心的回抱住柳垣彤,心里正得意原来自己也可以挑拨起柳垣彤的情绪,内心的焦躁感瞬间减少了很多。 柳垣彤楞了一下,然后叹了一口气,拉过棉被裹着赵映易说:「睡觉。」 「柳垣彤你干麻……」原本赵映易不满的叫着,却在看见柳垣彤的眼神后噤声,那眼神,太深沉,太幽暗了。 柳垣彤贴上赵映易的颈测,啃吻着,赵映易不敢妄动,只能任着柳垣彤在他身上留下印子。 柳垣彤低声在赵映易耳边说:「不要玩火。」接着就维持着抱着人的姿势不动了。 赵映易脸颊又热了起来,焦躁感虽然减少了……可是为什么他有一种自己往更深处的地方前进的感觉? 赵映易乖乖的窝在柳垣彤怀里思考是不是有哪里做错了,却因为脑子太热而无法思考,杂乱的跳着思绪,最后敌不过困意沉沉睡去。 ……好温暖,可是好热。 《 室友》第四章(1) 天亮得比想像中更快,柳垣彤顿时觉得阳光真是刺眼。 赵映易平时都是被刺眼的阳光晒醒的吗?这也难怪他想要睡下铺了……微微低下头,看着安稳睡在自己怀里的赵映易,柳垣彤伸出手抚上赵映易白皙的脸颊,然后──用力捏了捏赵映易的脸。 「唔、唔哇!」赵映易瞬间惊醒,伸手打掉柳垣彤的手,结结巴巴地说:「柳、柳垣彤你怎么睡、睡在我床上?」 「……叫你起床啊,再不起来你就要迟到了。」柳垣彤面无表情的说着。 「欸?欸──」赵映易立即坐起,动作迅速的爬下床铺,一边拿起盥洗用具一边嚷嚷:「可恶,第一堂课就遇上大刀啊啊……柳垣彤你要替我折好被子喔!」然后急急忙忙的把门带上。 「笨蛋,都什么时候了还管被子啊。」说是这样说,柳垣彤还是尽职的将被子叠好,才爬回自己的床铺继续补眠。 就知道赵映易那傢伙抱着人就跟当抱枕头一样,顺手极了。睡熟之后根本就像隻八爪章鱼一样贴上来,害得柳垣彤根本一夜没睡好。 啊,这大概就是报应吧?柳垣彤心想。 ■■■ 赵映易最近很烦躁,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身为班代的尹书萍当然要适时关心一下同学……表面上。 「赵映易,你有空吗?」尹书萍问。 ……怎么又是这句话,又要做家庭代工了吗?可是他最近实在是没什么心情,赵映易这次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尹书萍:「有什么事吗?」 「你应该知道我们班打算在校庆表演街头话剧的事吧?但是因为原先要演出的夏輑风出了车祸,他负责的角色暂时找不到可以代演的人,所以我想如果你愿意的话,能不能来代替夏輑风?」 「什、什么!夏輑风出车祸?」怎么他都没有听说? 「嗯,昨晚骑车去买宵夜的时候不小心被车撞到,现在左脚打着石膏不太方便。」 「严不严重啊?」赵映易紧张的问。 「还能说话。」 不能说话就糟糕了啊!赵映易在心底哀号着,极度希望尹书萍说话不要这么精简。 不过也许就是因为尹书萍说话够精简扼要,讨论事情时才不会耗费时间在同一个问题上打转,这才获得高票当选成为班代的吧? 「赵映易,你愿意帮忙吗?」 「……为什么会找我?」赵映易露出疑问,毕竟,他也想不出为什么尹书萍会找上自己,他也不是个特别热心的人。 尹书萍知道通常赵映易这么问的话,就代表他愿意帮忙了,于是她露出微笑说:「大多数的人都觉得你的形象与角色非常符合。」 「那是什么样的角色啊?」赵映易皱起了眉思考了一会,没发现这是个陷阱,就像隻兔子一样傻傻的往里头跳了进去。 「这个等我们到了教室后再讨论吧,顺便可以先排练一下。」尹书萍微微笑了笑,没有多说。 赵映易跟着尹书萍往教室走去,却在看到剧本的同时,深深怀疑起自己是否有得罪人,进而被设计捉弄…… 不,得罪人的应该是夏輑风吧!然后自己只是那个倒楣鬼?……夏輑风该不会是故意出车祸的?还有这他妈的鬼剧本究竟是谁想的啊?哪个傢伙居然把卖火柴的小女孩与小红帽做结合!而且小红帽还要戴着兔耳朵,这种戏没问题吗?真的没有问题吗! 这世界一定有哪里不对劲! 赵映易猛然的抬起头看着天花板,却被人从背后用力一拍,那是副班代张可芯。 张可芯愉悦的搂着话剧演出用的大型布偶道具,开心的眨着极具亲和力的双眼:「太好了小易!我们就知道你一定会答应的!」 为、为什么我一定会答应啊?还有你们到底是谁!赵映易正想吶喊,却被班上的眾人打断。 「这可是个重要的角色呢,真是谢啦小易!」总务用力握了一下赵映易的手。 「我们觉得你一定可以演得很好的!」卫生跑过来跟赵映易打了一下招呼。 「校庆当天就看你的了!」学艺比给他一个大拇指……被两边同学左右包抄,外加前后股长干部夹击,赵映易突然觉得自己根本就是骑虎难下,只是想说先看看剧本而已,可是看这个情形自己应该抽不开身了吧? 难道这就是赶鸭子上架跟误上贼船的真諦?赵映易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只能含泪的把剧本给看完。 不过就是变形版卖火柴的小红帽嘛,难不倒他的!哼! ■■■ 柳垣彤觉得最近有些空虚。 因为平时一回寝室就能看见赵映易趴在书桌前的身影,但是最近赵映易都赶在点名前夕才会回到寝室,问赵映易在忙些什么他也只推说没什么,不过就是忙些关于校庆班上摆摊的活动等等……并且只要一问到细节,赵映易就会像蚌壳一样的咬紧嘴巴,半点口风都不透漏。 柳垣彤有些好笑的想:不过就是个校庆嘛!弄得这么神秘做什么?加上柳垣彤本身对校庆这种活动实在是没什么兴趣,于是也就没多问了。 虽然会因此感到不安,但柳垣彤还是忍了下来。 直到校庆的前一天,柳垣彤才在校园里的某面墙壁上,发现了一张刺眼到不得不让人去注目的广告海报,黑底黄字的海报,嚣张的在一片广告海中抓住了读者的目光。 标题名称是『卖火柴的小红帽』。 嘘,现在我要说的这个故事很秘密── 听说在某处有个叫做兔子国的国度,兔子国里头兔子们的地位是用耳朵长度来决定的,身分越是高贵的兔子,耳朵长度就越长;像是国王瑞彼得十三世的长耳朵,可是垂到地板呢! 还有还有,那个红极一时的当代名伶爱蜜拉,她的耳朵也垂到腰际!不过耳朵过长,当然还是会有些小麻烦,比如说会被自己的耳朵绊倒之类的……不过就算是被绊倒,这也是一件十分荣幸的事,这可是多少兔子梦寐以求还求不来的呢! 照理说,在这个梦幻国度里的一切应该是美好而温馨的,可是有一隻兔子,他从小耳朵就短短小小的,于是他从以前就总是被大家嘲笑。 他羞愧,他自卑,他好讨厌自己那短短小小的耳朵,每天想着要如何把耳朵拉长,但不论是魅力丰、圣母丰、还是喜马拉拉耳丰(知名拉耳美容所),都一直没有效果…… 因此兔子好沮丧……直到有一天,兔子听说在某个园游会里头,有卖一顶红色的魔法帽,那顶魔法帽不仅可以掩盖住他那短短小小的耳朵,还可以变长。 因为地位是用耳朵长度决定的,所以只要他的耳朵变长了,地位就能提昇,自己也就不会被大家嘲笑了吧? 于是兔子下定决心要前往那个地方,前往传说中的园游会……拥有红色魔法帽的f摊…… 海报上的故事简介到这边就停住了,柳垣彤想着卖火柴的小红帽到底在哪里……难道兔子就是卖火柴的小红帽吗? 话说回来,这张海报的置入性行销做得真是巧妙,原本明天只打算待在宿舍的柳垣彤顿时兴起了想要绕去f摊看看的念头,顺便问看看赵映易要不要一起去好了。 打定主意后的柳垣彤心情愉悦的回到宿舍,正巧赵映易也在,于是柳垣彤便开口问:「赵映易,你明天园游会的时候有什么活动吗?」 赵映易先是僵了一下,然后转过头说:「没、没没没没干麻啊!」下意识的想要掩盖自己演出的消息,总之赵映易就是不想被发现,反正柳垣彤应该对园游会也没什么兴趣吧?只要不说出自己要去演话剧的事,应该就不会被发现了!赵映易天真的想。 柳垣彤笑了笑,提出邀约:「那明天要不要一起去逛逛?」 「欸、欸欸咿!柳垣彤你、你不是对园游会没什么兴趣的吗吗吗?」赵映易紧张的瞪大眼问着。 「本来是不大,不过好像有个摊位还挺有趣的样子,所以想问问看你要不要一起去逛。」 「呃……啊啊,不了,其实我们班有摆摊,我想起来我已经答应要去帮忙,刚刚一时之间忘记了,哈哈哈哈……」赵映易尷尬的解释了一下,却发觉柳垣彤的脸色好像不太好看,于是心虚的低下头,看着地板。 柳垣彤确实心情不太好,毕竟赵映易明明先说是有空,却又在他提出邀约以后露出受到惊吓的表情,才又慌忙地改口说要去帮忙顾摊,无论如何都很像是推託,如果不想跟他一起逛就直说啊!自己又不会强迫他去……干麻这样迂回? 说到底,果然还是因为被拒绝而感到不甘心吧? 柳垣彤的心情有点复杂,感觉很沉闷,向来对情绪控制很好的自己,果然还是会有极限的吧?也许并不是极限……而是因自己提出邀约,却被对方用拙劣的谎言拒绝,所以才会感到受伤。 柳垣彤无奈的想,原来自己已经在乎对方到了这种地步。 沉默了一会,柳垣彤淡淡的开口:「那就算了。」说完以后就熄灯上床,漠然说出的话语,使劲想打破的沉默,却好像更显沉默。 赵映易不晓得该怎么办,他觉得柳垣彤好像在生气,可是却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生气,又是在生什么气;但对方所表现出的排拒态度令自己感到有些难受……说不太上来。 深夜中只剩下桌灯散发出微微的光芒,以及不停转着的风扇,对上望着剧本发呆的赵映易。 柳垣彤该不会从此以后就不理会自己了吧……? 《 室友》第四章(2) 隔天一早柳垣彤起床时,发现赵映易已经不见了。原本以为醒来一定可以看见赵映易的柳垣彤,顿时感到有些失落。 后来柳垣彤反省了一下,确实赵映易这阵子都在忙着校庆的活动,也许他是真的有事吧……毕竟虽然自己喜欢着赵映易,可是两人之间也不过就是曖昧,赵映易本来就没有任何必要对他交代自己的行踪。 烦躁的梳洗过后,柳垣彤想就先去看看那个有趣的话剧好了,顺便……看会不会在哪个转角遇到赵映易,看样子他早上走得还挺匆忙的,桌上的文具零星散落,想着对方也许还没吃早餐,不自觉的就多买了一份,也许路上遇到还可以交给对方。 嘖,都什么年代了还自以为可以转角遇到爱?卡到阴还差不多!柳垣彤自嘲的想。 走了大半天也没特别想去哪,一边鄙视着自己一边逛到f摊前去。 到的时候发现摊位前已经聚集了不少人潮,虽然摊位所处得位置并没有很好,被安排在最角落的边边,但也许是宣传效果发挥了作用,人潮只多不少,看来那张亮眼的海报确实颇受好评。 本来极不喜人潮的柳垣彤想:既然都来到了这里,就乾脆看一下好了,于是便往人潮中走去,前进的同时还听见一些断断续续的台词,感觉说话的那人声音有些耳熟,却因距离因素所以显得有点模糊。 柳垣彤走近一看,赫然发现说话的那人原来是赵映易! 赵映易身穿白色衬衫,搭配黑色的吊带短裤,头上还戴着半长不短的兔耳,脚上穿着红色的直统袜搭配娃娃鞋;也许是因为天气热的缘故,赵映易的肌肤已经开始微微泛红,但更也许是因为他不习惯做这种打扮,加上又被眾人注视,所以面部克制不住的潮红。 戏剧已经开始了一阵子,但因柳垣彤站得位置有些接近视野的死角,所以赵映易并没有发现。只是专注的说着台词:「……所以我来到这边要找一顶红色的魔法帽,啊!就是那顶就是那顶!」 扮成兔子的赵映易,用手指着摊位上一顶大野狼造型的可爱帽子,三步併两步的跳过去将它拿起来套在头上,但因为原本就戴着兔耳的关係,所以在画面上就变成了大野狼将兔耳咬在嘴里的有趣画面,眾人笑了出来,这时候一个老婆婆出场了。 「科科科科科……小兔子,你不觉得很难受吗?你戴的帽子是大野狼帽啊!哪里是小红帽?如果你不赶紧将帽子拿下来的话,你的耳朵就要被吃掉囉!」老婆婆用着尖锐难听的嗓音大笑说着。 只见赵映易后退了两步,一脸错愕地说:「什、什么!这顶不是让耳朵变长的魔法帽子吗?」 「你太天真了!小兔子……难道你不知道想要得到什么,就必须先失去什么吗?天底下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好的事情呢?下次不要再被骗啦!哈哈哈……你就要失去你的耳朵了!」老婆婆发出刺耳的笑声,接着就看见头上戴着野狼帽的赵映易,奋力地想要脱下帽子,可是却拿不下来,于是小兔子便用泛着泪光的双眼说:「求、求求您……告诉我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拿下这顶帽子好吗?」 太、太……太过分了吧?这根本是犯规! 现场有不少人在尖叫,赵映易原先就长得不错,今日的扮相看来也萌杀了不少人的底片,许多人拿出相机、手机拍照,想要纪录这经典的一面;其中也包含柳垣彤,不同之处在于他被萌杀的不是底片,而是脑细胞……满满的都是赵映易。 不论是撒娇的、生气的、或者是认真的,气得牙痒痒的;虽然眾人没有发现,但柳垣彤想赵映易现在心里应该是气到想咬人,真是为难他了。 柳垣彤没有猜错,赵映易确实是在心中不停腹诽着。 可恶!这是什么烂台词!烂剧本! 不想被拍照的赵映易将身子压得更低,看起来就像是跪在地板上,恳求着老巫婆放他一条活路的小兔子一样。 老婆婆哼了哼说:「这里有一篮子的火柴,你要是全卖掉的话我就考虑让你拿下来。」说完就递给赵映易一篮子的……棒棒糖。 原来所谓卖火柴的小红帽,实际上是卖棒棒糖的小兔子吗?其实整篇故事跟小红帽、卖火柴的小女孩根本就毫无关联吧……眾人想。 接着就看见赵映易捧着一篮的棒棒糖叫卖:「各位好心的帅哥、美女们……你们,需要买火柴吗?求求你们……帮帮我……」 帮、帮帮小兔子?这当然没问题啊── 顿时现场涌上了不少人前去购买所谓的『火柴』(棒棒糖),后头还传出老婆婆的声音:「同时贩卖兔耳、大野狼帽、手工饼乾以及兔子演员的照片!」 等、等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有卖他的照片!赵映易浑身僵硬的转过头去大喊:「是什么时候──柳……柳垣彤!」 完、完蛋了!居然被看到了! 赵映易立即涨红了脸,转身将篮子交给了老婆婆,拔腿就要跑。 柳垣彤眼明手快的抓住赵映易还戴在头上的野狼帽,野狼帽在两人的拉扯下吐出了兔子耳朵,赵映易挣扎着还要跑,柳垣彤赶紧将野狼帽丢给后头的工作人员,抓着赵映易的手说:「半长不短的兔耳朵也很好看啊,为什么一定要把耳朵变长呢?」 这、这难道是即兴演出吗? 赵映易楞了楞,然后低下头扭捏地说:「真、真的吗?」还一手轻扯着兔耳。 「真的真的,你看我都把耳朵剪掉了,我们不用再为了会被耳朵绊倒而烦恼。」 「……被耳朵绊倒的是你啊,我可从来没有过。」顿了顿,赵映易转过身去面对柳垣彤,问:「你会不会笑我是隻短耳朵的兔子啊?」 「不会,耳朵短短的很可爱……而且,你看我连耳朵都没有。」柳垣彤拉过赵映易的手,放到自己头上,然后笑着说:「既然任务结束了……那我们就回家吧!」说完以后拉着赵映易转身就跑,将后头的喧闹留下。 工作人员赶紧大喊:「本戏剧结束了,谢谢大家!」 在掌声中退场的赵映易,还是感到脚步有些虚浮,直到被柳垣彤拉回宿舍,抵在门板上深吻时才猛然回神。 柳、柳垣彤居然又把舌头伸进来! 快要喘不过气的时候对方才肯放开,还一脸认真地说:「这是你一看到我就跑的惩罚。」柳垣彤恶狠狠的咬着赵映易的下唇问:「为什么要跑?」 「因为……感觉很丢脸。」赵映易红着脸说。 「被我看到觉得丢脸?」 赵映易点了点头,然后把头埋在对方的颈项旁,柳垣彤感到被兔耳摩擦过的地方顿时起了颤慄。 柳垣彤想,他能够把赵映易刚刚的话,当作是在意他的意思吗?并且方才吻赵映易的时候,对方非但没有拒绝,甚至还靠在他的身上…… 那么,他是否能够有些什么特别的期待?柳垣彤想了想,心中下了个决定。 像是慢动作一样,柳垣彤俯下身,靠在赵映易的耳边告白:「赵映易,我喜欢你喔。」 不只是对朋友的喜欢那么简单,是很喜欢的那种喜欢。 赵映易抖了抖,浑身颤慄的问:「柳、柳垣彤你刚刚有说什么吗?」 太过靠近耳朵,所有的声音都转换成属于柳垣彤的音节,含含糊糊的混在一起,传递出一种酥麻的电波。明明每个字他都听得懂,但是合在一起的时候却又好像成为另一串符号,复杂的他听不懂。 明明,就不该这么复杂的啊。 「我说……我喜欢你,你呢?赵映易──」柳垣彤好听低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赵映易开始猜想,其实不是柳垣彤的嗓音像浆糊一般浓稠,而是自己的脑子吧? 像是化成一滩温热的水一样,热得散不开。 柳垣彤发觉怀里的人不停瑟缩颤抖,难得地皱起了眉。 这是怎么回事?对方的头上还戴着一对兔耳,看起来简直就像是被欺负的弱小动物一样,因害怕而不停颤抖。 害怕──? 难道说……赵映易不能接受自己?即便赵映易能接受他的亲吻,抚摸,可是如果真的要交往,说到底还是会感到不安与害怕的吧? 静静的思考了会,柳垣彤想自己果然只要一遇到关于赵映易的事,所有的思考就会停滞无法运转;在衝动之下告白,却没仔细想过赵映易是否能够接受,这下麻烦了……这时候如果说一切只是个玩笑,未免也太过牵强了吧? 柳垣彤叹了口气,然后放开赵映易。 如果赵映易无法接受,那么他能做得也只有放手。 但是赵映易却在柳垣彤放手后猛然地抬起脸,接着又搂了上来,柳垣彤被赵映易的举动弄得不明不白,但也许自己也是不想放手的吧……所以又再度重新环上了赵映易。 「你喔……怎么回事?」轻轻抚摸赵映易的头发,柳垣彤无奈的问着。 赵映易只是摇了摇头,接着说:「不、不知道。」 「不知道?」 ……这是什么意思? 低头看了一眼全身通红的赵映易,难道说……? 柳垣彤想了想,开口问:「难道你是不知道要怎么回答我刚刚的问题?」 赵映易思考了片刻,便点了点头,然后又将头埋在柳垣彤的脖子旁。 柳垣彤顿时感到有股难以名状的喜悦涌上,却又不停地告诉自己要冷静。 「那这样好了,我们来玩个游戏,接下来的问题你只要点头或摇头就好,不知道就不用回答。」 赵映易将头从柳垣彤的脖子旁抬起,点了点头说好。 「首先第一个问题,你会讨厌我吗?」只见赵映易用力的摇了摇头,还说了句绝不讨厌,这让柳垣彤笑了笑才又接着问。 「第二个,你怕被我讨厌?」赵映易点头。 「接下来第三个……你不喜欢跟我接吻?」赵映易思考了一下,才轻轻摇了摇头,虽然很轻微,可是赵映易确实摇头了。 细微的殷红又继续爬上赵映易的颈子,赵映易小声的说:「柳垣彤……我只跟你接吻喔。」 剧烈的狂喜涌上,不停地在心里头蔓延。柳垣彤抱着赵映易说:「最后一个问题──跟我交往好不好?」 赵映易没有回答。 片刻过后,柳垣彤放开了赵映易,赵映易抬起脸不解的看向柳垣彤,却只听见柳垣彤说:「问题结束了。」说完便轻轻吻了一下赵映易。 「可、可是最后一题我还没回答。」赵映易红着脸,小声的说。 「你不知道不是吗?」柳垣彤轻轻揉着赵映易头发,温柔的样子深深印在赵映易心里。 「那是因为、因为……我们这样不好吗?为什么要去改变呢?」赵映易拉下柳垣彤的手,「帮我吹头发、一起睡觉,还有……」 柳垣彤打断赵映易的话:「那是因为我想对你更好,做更过分的事──况且,你会跟一般的好朋友一起睡觉吗?」 四周一片沉静,只剩下外头的喧闹,柳垣彤看着全身泛红的赵映易,不知怎么的有一股想要狠狠压倒对方的衝动。 不是第一次了。 但赵映易对于这种事好像都十分的没有自觉。 柳垣彤轻轻走过赵映易身旁,想要去淋浴间冲澡,但却在快到门口时,被赵映易用颤抖的手揪住了衣角。 赵映易轻轻掀起唇说:「……如果是柳垣彤的话,可以的喔。」 ──可以。 ──赵映易说可以。 《 室友》第五章(1)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柳垣彤双眼微微变得深邃且危险,「你还有反悔的机会。」 赵映易只是轻轻的摇摇头,把头低得更低了,只剩下一对兔耳在微微颤动着。 这幅场景像是最甜蜜的诱惑,将柳垣彤克制许久的衝动解放出来,衝破他最引以为傲的理智;也许从一开始遇上赵映易,柳垣彤的理智就已经不復存在了吧? 柳垣彤一把扯过赵映易,赵映易因错愕而抬起的眼脸立即被捕获,双唇炙热的交缠,浓烈得密不可分。 「嗯……」赵映易将手环上柳垣彤的肩头,整个人却被柳垣彤推倒在床铺上。 赵映易瑟缩了一下,接下来柳垣彤抚上赵映易的脚裸,脱下了碍事的黑色娃娃鞋,娃娃鞋掉落在地面发出两声沉闷的低响,像是在低声抗议。 柳垣彤咬上了赵映易红色的直统袜,用嘴将它扯下,整个画面看在赵映易眼里实在是太过煽情,这让赵映易忍不住低呜出声。 背后靠得是松软的大枕头,底下的被子也全都是柳垣彤的气息。 柳垣彤的双手更是蔓延到赵映易大腿内侧附近,被手掌抚摸过的感觉实在是太过清晰,过度的刺激使得赵映易咬着自己的手指,想抑制住那难以忽视的侵略。 柳垣彤将穿在赵映易身上的吊带短裤以及内裤缓缓拉下,色情的褪至膝盖处,垂落的吊带一边掛在赵映易手腕附近,另一条则是完全被解开压在赵映易身后,柳垣彤抬起赵映易的双腿压制在身下,身体向前倾,吻了吻赵映易颈项,顺道扯掉了赵映易正在咬着的手指。 「不要咬手指,我好想听你的声音……」柳垣彤舔了舔赵映易耳后,周围的空气更显淫靡且溼润。 赵映易颤抖着双唇,缓缓地说:「不、不行……这里是宿舍……」说完又要咬回自己的手指,柳垣彤见状便拉过赵映易的手来舔吻,俯下身在赵映易耳边说:「真的要咬的话……咬这个好了。」 说完就将那半长不短的兔耳放到赵映易口中,赵映易像是认命妥协似的紧咬着兔耳,再度将双手缠上柳垣彤的背。 隔着衬衫,柳垣彤轻轻揉捏赵映易敏感的两点,赵映易原先就很红的脸,现在更像是要滴出血来一样。 柳垣彤轻笑了一下,俯身去啃吻着赵映易胸前的那抹殷红。 「唔……嗯!」 赵映易扯着柳垣彤的上衣,觉得浑身难受。 很热,像是有股热气盘旋在身体里头散不出去,睁开眼看着柳垣彤的衣物还好好地穿在身上,而自己却已经被脱了大半,怎么可以这样! 赵映易挣扎的伸出手,解开了柳垣彤的裤头,还故意偷捏一把,结果却因为听到柳垣彤的抽气声,以及触摸到那坚挺炙热的高温而感觉被灼伤了手。 「赵映易……」柳垣彤一边叫着他的名字,一边用手将衬衫的扣子一一解开──低沉压抑的嗓音令赵映易头皮发麻,略带不安的抬头望向柳垣彤,却望进一片深沉的慾望之中。 「玩火好玩吗?」柳垣彤问完以后,一旁不安分的手指就由着赵映易胸膛滑到了下身,轻轻的抚弄揉捏着。 「唔、唔嗯嗯……」赵映易努力的摇着头,咬紧嘴里的耳朵,原本循序渐进的过程像是突然被按了快转,快控制不住了……难耐的呻吟渐渐向外流洩。 缓缓的,温热的,充满力道,极尽挑逗着敏感的下身。而上半身的殷红也被轻捏,啃吻,疯狂的快感涌上,赵映易觉得脑袋真的快要融化了…… 尤其柳垣彤还沿着自己的躯体不断向下亲吻,酥麻到像是被电流通过一样,不断燃烧着赵映易的末段神经。 下身的手指也不停的加快,滑过后方敏感的球体,又来到前端不停打转,加上持续被逗弄的殷红,赵映易克制不住快感勃发了。 赵映易突然感到一阵疲软无力,只能不停的喘气,而柳垣彤却在赵映易已经发洩过的性器上烙下一吻,将沾染着体液的手指探入紧闭的入口。 「唔!」还没意识到柳垣彤究竟做了什么事情,赵映易先忍不住惊呼出声,兔耳从赵映易的口中跳了出来,尾端略显微溼,更令气氛增添了一丝淫靡。 「好、好奇怪……」 感觉柳垣彤的手指不停在身下刺探,不停的在入口打转,不停的抚摸着自己……赵映易的眼睛渐渐溼润,有种说不出口的感觉像是排山倒海而来,不停的。 「不舒服吗?」柳垣彤问,又悄悄加入一根手指。 「也……也、不是,可是感觉……啊!」赵映易猛地一个颤慄,身体不自觉的绷紧。 好奇怪……被进入的感觉,有股说不出的奇异,柳垣彤的手指就像是带着电流一样,只要被触碰到就会忍不住感到酥麻。 说不出话的赵映易只是死命抱着柳垣彤的颈子,然后不断拥吻。 唇舌交缠中,柳垣彤已经将三根手指放入赵映易身下,尝试抽动一下,赵映易只是微微皱起了眉,并没有多说什么,于是柳垣彤觉得应该可以了,便将手指抽出。 「啊!」 手指突然抽出的力道,给身体带来了些许异样的快感,敏感的部位不停的在收缩,像是诱惑着柳垣彤,赵映易觉得很羞耻,怎么会这样?居然……好渴望,好渴望那个人。 为什么会这么渴望那个人呢?过去二十年来都不曾拥有过。 赵映易的眼神像是在诱惑,波光带水的注视着柳垣彤,柳垣彤忍不住将下身慾望抵在赵映易的入口前,轻轻磨蹭着。 感觉实在是太、太鲜明了……浓烈的羞耻感涌上心头,赵映易赶紧将双眼闭上,却只是让自己更加清楚的感受到抵在身下入口处,那头兇猛野兽的存在。 缓缓的,炙热的,进入自己的身体。 「呜……」 像是要被那炙热给灼伤,肿胀的感觉由那被进入的部位传来,不适感让赵映易忍不住哼出声,本来有些硬挺的部位也因疼痛而垂下。 柳垣彤看着赵映易一脸难受的样子,心疼的说:「真的难受就不要逞强了。」吻了吻赵映易的眼角,正打算要将那炙热退出赵映易的身子,却被赵映易狠狠的拉过然后吻上。 赵映易张开眼,直直地望着柳垣彤,他吞了吞口水,抱紧柳垣彤羞红了脸说:「柳垣彤……你到底是不是男人?」 都开始了,怎么能够停下?自己都……已经准备好了。 柳垣彤瞇起眼睛,沉声在赵映易耳边说:「我是不是男人你等一下就会知道了。」 说完便用力的将炙热全部推入赵映易的体内,过于剧烈的痛感夹杂着快感,让赵映易忍不住呻吟出声,意识到的赵映易赶紧咬住自己的下唇。 「柳垣彤你干麻突然就这样进来!」突如其来的痛楚让赵映易掉下眼泪,忿忿的瞪着柳垣彤。 「……因为我是男人啊。」 赵映易即使是生气的表情,看起来也像在撒娇,这样只会让人更想欺负他啊……柳垣彤俯下身吻住赵映易唇瓣,慢慢的咬着。 「柳垣彤,你、你不要咬了啦……这样我明天怎么见人?」 「你明天还想走出去吗?」柳垣彤坏心的问。 「……什么意思?」 「就是这个意思……」柳垣彤突然退出性器,接着又大力的顶入,开始了最原始的律动。 「啊──!」赵映易赶紧咬住嘴唇,过一会适应了柳垣彤的频率后才又开口:「呼、嗯……柳垣彤……」 「怎么了?会痛吗?」 赵映易摇了摇头说:「没关係……我好像真的喜欢你,好喜欢……」 不再是不确定,而是肯定的,明确得令人心悸的。 低语的告白像是最美丽的催情药,柳垣彤忍不住在听见赵映易的告白后,猛力衝刺,又为了要堵住那美妙的呻吟,再度覆上了自己的双唇。 「笨蛋,这件事我早就知道了。」 「欸、欸?为什么你会知道?」赵映易喘着气问,只听见柳垣彤说:「因为……你也只让我对你这么做不是吗?」 是啊──能这么做的人,只有这个人而已。 渐渐地好像不再是只有疼痛,伴随着痛感而来得是更巨大的快感。 身体习惯了疼痛后就好像只留下酥麻,麻到深深感觉自己正被填满,而填满自己的人正是柳垣彤── 想到这里,赵映易就忍不住缩紧了身子,接着感觉到一阵炙热喷洒在自己体内,是……柳垣彤的……赵映易驀地满脸通红。 柳垣彤抱着赵映易的身子一阵子,感觉到对方好似因为太过疲累就要沉沉睡去,这才想起这几天赵映易都忙着排练而没有时间好好休息,思考了一会后,柳垣彤就退出赵映易体内,轻轻摇着赵映易。 「先去洗澡,洗完澡再睡。」 「唔……好睏。」赵映易神智不清的张开双臂抱上柳垣彤,低喃地说:「柳垣彤……你帮我洗……」 赵映易身上的衬衫已褪至肩头,吊带短裤及内裤更不用提的还掛在膝盖处,头上依旧戴着兔耳,下身溼淋淋的沾染着白浊体液,整个人散发出浓烈淫靡气息,更何况赵映易还说出这种类似邀请的话语…… 柳垣彤觉得自己真的输了,完全输给了赵映易。 再度将赵映易抱起,放在勃发的慾望上,原本呈现昏迷状态的赵映易瞬间惊醒,不可置信的看着柳垣彤。 「柳垣彤你……啊!」话还没说完对方就突然放手,重力加上速度的关係,赵映易下身立即将柳垣彤勃发的慾望紧紧地包裹着,由于体内还残留着前次激情的馀温,这次很顺利的就进入了,又急又快。 「柳垣彤你太过分了……」赵映易忍着不适抱怨,想要站起来,却因为自己已经浑身发软没有力气的又跌回柳垣彤身上,两人发出一阵闷哼。 「过分的是谁?一直诱惑我……」柳垣彤扯了扯赵映易的兔耳,低声在对方耳边呢喃。 「我才没有!」赵映易推了推柳垣彤,下定决心一定要自己站起来,于是用双手撑起身子,正打算用膝盖顶起的同时,却又因双腿酸软无力而跌了回去。 「呜!……」 「你还说没有?」柳垣彤捏了捏赵映易那红透微喘的脸,调笑似说道。 赵映易红着脸,抵抗似的推拒:「快点把它拿出来……」 「好。」柳垣彤说完了以后,抱着赵映易的腰将他提起,赵映易强忍着被摩擦过的异样感,不让呻吟流洩出口。 正当柳垣彤快要完全抽出慾望的同时,却又突然放手,赵映易跌了回去,动作猛烈的让赵映易忍不住呻吟出声。 「啊!……柳垣彤……你太过分了……」赵映易流出因快感而產生的眼泪,紧紧抱住眼前这个让他哭泣的人。 柳垣彤身下不停的撞击,双唇缓缓靠在赵映易的耳边说:「我不是说过了──想要对你做更过分的事吗?……」 『──如果是柳垣彤的话,可以的喔。』 《 室友》第五章(2) END 马的如果早知道柳垣彤是个禽兽,当初自己才不会那样讲……赵映易欲哭无泪的想。 只能说一切都太迟了……但假使再来一次,自己也还是会答应的吧? 虽然很累很累,但是却也很舒服,很满足。 ■■■ 赵映易觉得浑身酸软无力,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正是柳垣彤…… 他跟着一团被单无力的趴在地板上,而柳垣彤则是很认命的正做着善后收拾工作。 「说要对我更好绝对是骗人的……」衣衫不整的赵映易贴在地板上,跟着换下来的被单滚成一团,口中还小小声抱怨。 柳垣彤瞄了赵映易一眼,然后说:「如果你再继续躺在床上,我想到了明天床铺还是没办法收拾好。」 赵映易羞红了脸,把头埋在被单底下,不说话。 可恶!原来柳垣彤说话这么的……下流,怎么他先前都没有发现? 柳垣彤好气又好笑的把赵映易从被单里头拉了出来,让赵映易趴在他身上休息,然后轻声问:「好点了没?」 赵映易推了推柳垣彤的肩膀,泛红着双颊:「还不都是你太过分……」 「嗯,是我太过分。」亲了一口赵映易,柳垣彤问:「还站得起来吗?」 「废话!」赵映易推开了柳垣彤想要扶他起身的手,用自己的手搭着柳垣彤肩膀起身,然后得意的说:「这不是站起来了吗?」 随即把手放开,发软的双腿先是颤抖了一下,接着承受不住身体的重量往下坠落,柳垣彤赶紧伸过手去把人往怀里捞,赵映易则是懊恼的将头埋进柳垣彤怀里,生着闷气。 柳垣彤温柔轻拍赵映易的后背笑着说:「还逞强?」 赵映易不说话,柳垣彤也不说话,过了一会儿才放下赵映易,背过身去对赵映易说:「上来吧。」 「干麻?」虽然疑惑,但赵映易还是乖乖的伸出双手环住柳垣彤颈子,攀在柳垣彤背上。 柳垣彤扯过地板上的被单,盖在赵映易头上,调笑似地说:「帮你洗澡?」 「欸……耶!」赵映易惊愕了一下,然后红着脸:「这、这样好吗?」 柳垣彤笑了一下,打开门后背着赵映易往淋浴间走去,这时间正巧走廊上没什么人潮,加上寝室距离淋浴间不远,所以很顺利的就抵达了。 但即便是在这个所谓的冷门时段,还是可以遇上一些人,最不凑巧的是遇上熟人──尤其是每天夜间点名都会见到的楼长孙旆辰。 孙旆辰从淋浴间走了出来,看见柳垣彤背上背了个像是人形的不明物体,他露出古怪的表情,看着柳垣彤问:「你们在干麻?」 「玩大冒险的惩罚游戏,楼长要一起玩吗?」柳垣彤眨了眨眼睛开玩笑的说。 「……不了,你们慢慢玩。」孙旆辰一脸不感兴趣,接着皱起眉头提醒:「记得不要破坏任何的公共设施,这个月已经是门板第三次报销了。」孙旆辰手上拿着修缮单,无奈的在上头填填写写画标记。 「我们绝对不会破坏任何公共设施的。」柳垣彤信誓旦旦地说,但随后又不是很肯定的想──也许是应该不会吧? 孙旆辰点了点头,没说什么就离开了。 待孙旆辰离开后,柳垣彤习惯性的走入最偏僻的一间淋浴间,然后将被子从赵映易的头顶上扯开,被子底下的人略带不满的瞪着他说:「玩什么惩罚游戏?还邀请楼长一起玩?」 柳垣彤轻笑:「惩罚游戏是我们两个玩的……跟楼长只能玩躲猫猫。」说完亲暱的吻了吻赵映易嘴角,然后轻手轻脚的把人放了下来。 「柳、柳垣彤你想干嘛?我不想跟你玩了喔!」赵映易面色潮红的往角落边退去,柳垣彤则是慢条斯理脱着身上的衣物。 赵映易抬起头,偷瞄着裸着上半身的柳垣彤,回想起刚刚的激情赵映易就忍不住脸红。 可是想起方才被脱衣服的人好像只有他,现在自己也依旧还是那衣衫不整的模样,总觉得有些不公平。 赵映易努了努嘴,微微弯起唇角,跪坐着半爬起身靠近柳垣彤,恶作剧似的用嘴咬开柳垣彤的裤头,拉下拉鍊,轻扯着内裤,漂亮的眼睛还不时向上张望,带了点勾人的挑衅。 柳垣彤双眼变得深沉,不动声色的打开了水龙头,顿时一片水花喷洒而下。 赵映易被突然淋下的凉水吓了一跳,楞楞地没有动作,而被水花溅溼的衬衫则是半透明隐约的露出粉色乳首。 「柳垣彤你干麻突然把水打开?很冷耶!」赵映易回过神惊叫,用手搓揉着自己的身子。 由于这时间学校锅炉的热水还没煮开,所以水温几乎都是呈现冰凉的状态,对于已经习惯冷水的柳垣彤来说当然没什么,但对习惯过烫热水的赵映易来讲,这理所当然的就是个折磨。 柳垣彤蹲下身,轻轻摩擦过赵映易的乳首,在他耳边说:「反正等一下你就热了……」 「嗯!……」赵映易忍不住呻吟出声,眨着水亮的眼睛说:「柳垣彤……你、你不要再玩了……啊!」 「你不是要我帮你洗澡?」柳垣彤将已经溼透的衬衫跟裤子脱下,把赵映易放倒在浸满水的被子上头,一点一点的啃吻。 「不、不是这样洗啊……呜!」 赵映易不停地颤抖着身躯,突然觉得很热,即使水是冰凉的,但是脑子却是灼热的……明明接触的地面是一片冰凉,可是不停在身上流连的那双手好温暖……好热。 「嗯?那你想要怎么洗呢……这样吗?」 柳垣彤将沐浴乳倒在手上,接着贴上赵映易身子,轻轻的搓揉,用很慢,很慢的速度在画着圆弧;整个过程让赵映易很想尖叫,那双手实在太过挑逗,总是不太规矩且过于温柔,每个小细节都不放过,连最敏感的地方也是。 「嗯!柳、垣彤……那里、不要……」赵映易眼泛泪光的伸出手,想阻止那双继续往下侵犯的手,可是那双手的动作太快,且太过要命的煽情,他抓不住那双手……同时也无力抵抗。 柳垣彤的手滑到了赵映易的昂扬上,开始缓慢而充满力道的按压着,赵映易只觉得整个人都软绵绵的,浑身缺乏力气。 「不舒服吗?」柳垣彤轻轻咬着赵映易的颈子问。 「可、可恶!……你、你明明就知道……」赵映易缩了缩被咬着的颈子,虽然略带疼痛却含着更多的亲暱,明明是漫地漫天的冷水却有着说不出的炙热。 柳垣彤笑了笑没答话,灵巧的手指不停地在铃口周围绕着圆圈,另一手则来到了赵映易的身后,一指,两指,三指。 赵映易差点忍不住呻吟出声,忿忿的看了柳垣彤一眼,最后报復似的咬上柳垣彤肩头。 柳垣彤抚了抚赵映易的后背,像是要让对方安心一样;直到感觉咬着肩头的力道变小了,柳垣彤才将沐浴乳淋到自己的硬挺上,然后抽出手指,用力的挺进。 赵映易在没有任何心理准备的情况下被狠狠进入,过烈的快感差点令他晕过去,反射性的咬紧牙关,结果却咬到温热的肌肤,渗进嘴里还带着丝丝血味,赵映易这时才缓缓回过神,柳垣彤被他咬到流血了。 看着不断渗出血丝的伤口,赵映易伸出舌头细细的舔着,突然又觉得自己这举动好煽情,接着又感到无止尽的羞愧:「可恶……都是你害的,连我也变得……脏兮兮了。」想了想,赵映易这么形容。 「没关係,这样洗就乾净了……」埋在体内的炙热不停地打转,或轻,或重的磨蹭着;前方的性器依旧是被柳垣彤握着,不停接受若有若无的刺激,后头也一样不停地被如此对待着。 赵映易受不了的哭着说:「你、你骗我……明明就越洗越脏……」发洩似的用力咬了一下,细细的说:「身体里面、全都是你留下的……你还洗……」 像是无法被满足似的,想要被更用力对待。 不仅仅是温柔,不仅仅是拥抱,更多更多关于那个人的,他都好想看到跟好想要……赵映易微微感到羞耻的轻扭着自己下身,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只是觉得如果这么做的话,得到的幸福会是两人份的吧? 很天真又很简单的想法,却是实实在在的。 感受到赵映易的回应,柳垣彤这才知道原来自己竟然可以这么轻易的就被满足……仅仅是因为赵映易而已。 那个人现在正害羞的躺在自己身下,用手掩着自己双眼羞愧得不敢看着他,可是依旧是很诚实努力的在回应着自己。 他怎么能可爱到这种地步呢? 拉起赵映易捂着双眼的手,让他环上自己的身子,接着抱起赵映易,突然改变的姿势让彼此进入得更深,赵映易忍不住呻吟,感觉快要到达了极限。 柳垣彤咬着赵映易耳朵,亲密的说着那句彼此都知道的咒语:「我喜欢你……也许不只,是我爱你……」 然后相互释放,喘息着。 看见对方脸红到不行,让他想起了那几次两人见面的情形……赵映易真的很容易脸红呢,尤其是在动情的时候。 吻了吻对方,柳垣彤抽出自己的硬挺然后将彼此清理乾净,将溼淋淋的衣物棉被等通通叠在篮子里,温柔的替赵映易擦乾身子,穿上衣物后低声在对方耳边说:「对不起……我太过分了。」 赵映易低着头,伸手抱上柳垣彤:「没关係,我只让你对我过分。」说完就又羞红了一张脸,赶紧起身缓慢的走出浴室。 柳垣彤克制不住的轻轻笑了。 虽然对方有着很多糟糕的小习惯,可是这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妙及可爱到不行。 柳垣彤将篮子里头的衣物全部倒进洗衣机内,然后想:如果可以的话,他愿意跟赵映易当一辈子的室友。 ──只属于赵映易一个人的室友。 ★幸运星 室友的番外,与本文无关。 ——— 夏輑风真的很衰,衰到他怀疑他是不是被下降头还是犯太岁。 他的车坏了,在路上拋锚,可是离车行还有好大一段的距离,而且现在也夜深了,他只能很无奈的牵着他的一二五慢慢沿着道路前进,途中他遇到很多人,但他们总是呼啸而过,丝毫没有想理会夏輑风的打算。 夏輑风悲哀的想果然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说实话他自己的心也没好到哪去就是了。 过些日子后就是校庆,班上打算办个街头话剧,但是徵不到男主角,于是提议要用抽籤的,然后夏輑风就中镖了。 夏輑风先是认命的接过文稿,瞄了瞄几眼便将稿子放下,开始在脑内模拟自己戴上兔耳的画面,妈啊!这画面实在是太惊世骇俗了。 接着到了晚上,他骑车出门去买宵夜时,一边在路上把班上各个同学的脸套入兔耳里面,套着套着他感觉好像看到一丝光芒,有了!赵映易实在是很适合,白白嫩嫩的脸搭上那双大眼……不错不错! 而事实上也真的是有道光芒,那是对面车道的远灯,刺得夏輑风睁不开眼,然后悲剧发生了,两人对撞。 「喔干……」 夏輑风跌坐在地,机车压在他的脚上,幸好他的时速并不算快,但对方显然不是什么有责任心的傢伙,见夏輑风还站得起来就丢下句:「下次小心点啊!」就把车开走了。 干,是谁才该小心一点啊? 虽然边骑车边发呆他也有错,但是在狭小的路上开着远灯到底是什么意思?心里不平的夏輑风不断在心中咒骂着对方,一边牵起机车,突然灵光一闪,笑开来。 他拿出手机拨给尹书萍,电话接通后夏輑风乐陶陶地说:「班代吗?我发生车祸了,所以不方便演戏,这样吧……我推荐个演员给你,赵映易很适合……你想想看,他那张脸多适合兔耳啊!嗯?赵映易会不会答应?……这个容易啦,跟他说我摔断腿就好……真的假的?当然是真的,而且对方还肇事逃逸,唉……好啦好啦,先这样,掰。」 嘿嘿嘿,赵映易,对不起啦,不是我要对你不仁,而是天将降大任于廝人也,阿拉佛祖基督耶穌会爱你,所以快接受这个从天而降的任务吧! 夏輑风愉快的再度发动机车,虽然全身上下都有不小的擦伤,但只要想到解决了个烫手山芋他的心情就十分愉快,但他全然忘记这台车刚刚才出过意外,于是……发动一阵子后就拋锚了。 干!至少让他撑到学校啊! 夏輑风阴沉的下了车,一跛一跛的将车缓缓牵着前进,打算至少要先牵到车行去,之后再请人来载好了……就这样,走了大约快二十分鐘,夏輑风感到又累又渴,想停在路边稍微休息一下,就看见有个戴红色安全帽的机车骑士朝他的方向骑来。 来人脱下了安全帽,略带疑惑地说:「你是……十四寝的?」 夏輑风楞了楞,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半生不熟的人。 「楼、楼长?」 「你的车怎么了?」 「拋锚了……刚刚路上发生车祸,我跟人家对撞。」 孙旆辰看了看全身是伤的夏輑风,戴上安全帽说:「先上来吧,我载你回学校。」 夏輑风受宠若惊的问:「真的可以吗?可是我的车……」 孙旆辰想了想:「不远处有个机车行,我先帮你牵过去吧。你还能骑车吗?这台先给你骑,你去那边等我。」 「欸、这、这怎么好意思……」 「快点,等等我还要回去点名。」孙旆辰看了看錶,认真的说。 夏輑风无言了,只好乖乖的道谢,然后骑上孙旆辰的车先到机车行等候。 过了不久孙旆辰把机车牵来,停好后对夏輑风说:「明天我再载你来领车,你什么时候有空?」 呜哇!这个楼长人也太好了!夏輑风感动的说:「我课上到中午,中午过后应该都可以。」 「……那我跟你约三点校门口?」 「好,谢谢楼长!」夏輑风只差没泪流满面的表达感激之情,却没想过欠钱好还,欠人情难还。 「……我叫孙旆辰。」 「我叫夏輑风!」以为孙旆辰在跟他交换自我介绍的夏輑风,很爽快的报上自己的名字。孙旆辰没多说什么,只是跨上了机车面无表情的发动,然后……爆衝。 「干!」夏輑风反射性的飆了一句脏话,下意识紧搂住孙旆辰的腰,回过神来后觉得怪不好意思的,正想要放手却听到孙旆辰说:「抓好,不然等一下掉下去。」 夏輑风瞬间想大吼──那你就不要骑那么快啊!明明一脸正气凛然,却在限速五十的道路上飆到八、九十,风压高得他睁不太开眼睛,索性瞇起眼躲在孙旆辰背后算了。 一路上孙旆辰就用这种时速回到学校,停好车以后夏輑风觉得自己的头都晕了,摇摇晃晃的下车,道完谢正准备回寝室的时候却被孙旆辰叫住:「等一下你先去洗澡,洗完澡到我房里来。」 「……欸?欸!」夏輑风瞪了眼,房、房里?孙旆辰叫他去房里干麻?而且还要洗完澡?该、该不会孙旆辰对他好是有预谋的吧? 夏輑风从停车场回到宿舍,从宿舍到澡间,从澡间到寝室就一直不安的思考孙旆辰到底要干麻。在浴室的时候由于太过焦躁不安,还不小心把门给撞坏了── 夏輑风尷尬的逃离浴室,在脑内模拟了很多种状况剧,最后却什么都想不出来的一片空白坐在床上发呆。 过不久后敲门声响起,夏輑风吓了一跳,赶紧打开门,站在门外的果然是孙旆辰。 只见孙旆辰提着一个小型急救箱倚在门外:「不是叫你洗完澡后来找我?」 「啊、啊啊、我刚洗完不久……」夏輑风心虚的说。想是自己被这个邪恶的社会污染太久,居然以为孙旆辰对他有意图,想想自己跟对方都是男的怎么可能呢哈哈哈! 想开了以后夏輑风就很大方,打开房门请楼长进来坐坐,还准备泡茶请对方喝;孙旆辰婉拒了,只是要夏輑风伸出手脚,让他上药。 夏輑风把袖子跟裤管捲起来,大片的擦伤跟瘀青让孙旆辰看得皱起眉头:「你明天记得去看医生。」 「啊?这点小伤不用看啦!」夏輑风忍着刺痛开口:「我们不能浪费健保!」其实说穿了只是夏輑风懒得排队掛号和不想花那一百元的掛号费。 孙旆辰没开口,只是手上的力道突然加大,夏輑风痛得叫出来:「轻、轻点!痛……」 「去看医生?」孙旆辰问。 夏輑风突然觉得如果自己拒绝了孙旆辰是不是会死在宿舍?只好硬着头皮点头说好。反正……明天的事明天再说! 只是没想到,一山还有一山高,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 孙旆辰将车停在诊所门口,夏輑风抽了抽嘴角,心不甘情不愿的下车掛号去;一边觉得孙旆辰真烦,却又觉得有这么关心自己的人真好,有点矛盾复杂的情绪让他感到困扰。 想着孙旆辰对每个人都这样吧?总是这么尽职,就像是那天他赶着回去点名那样。 叫到夏輑风的时候孙旆辰跟着走了进去,医生检视了夏輑风的伤口后说他运气真好,表皮只有大面积的擦伤,而骨头并没有大碍,开了开药建议夏輑风最近都先不要骑车,等伤好了再说。 夏輑风不太甘愿,毕竟没车很不方便,于是又问了问:「真的不能骑吗?」 医生说受伤的手会不太灵活,怕下次运气就没那么好了,叫夏輑风不要冒险。孙旆辰听了之后对夏輑风说:「我载你吧,车子我明天找人去帮你代牵。」 医生说这样是最好的,乐呵呵的拍了拍夏輑风说:「你有个很好的朋友。」 夏輑风摸摸鼻子,没说话。 接下来的几天孙旆辰真的说到做到,夏輑风要去哪孙旆辰就载他去哪,两人也渐渐熟了起来。 一天夜里,孙旆辰照往例来到夏輑风寝室里替他换药的时候,夏輑风开玩笑的说:「你女朋友会不会嫉妒啊?你被我这么霸佔着。」 孙旆辰沉默了一会才开口:「……我没女朋友。」 「咦?真的吗?我以为你有。」毕竟女孩子应该很喜欢像孙旆辰这种负责任,又有安全感的男人。 「……你呢?」 「我?没……」夏輑风本想笑笑的开口,却在见到孙旆辰一脸认真的表情后楞住了,「……你问这个干麻?」 「……你想知道吗?」 夏輑风这才意识到情况好像不太妙,两人靠得很近很近,而寝室里头只有他们两人。 因为夏輑风原来的室友住不习惯宿舍,所以学期初没多久就搬了出去,导致夏輑风一人霸佔整间寝室,原先他也没觉得什么不好,反倒感到颇为自在,现在却觉得不太妙。 夏輑风跟孙旆辰对视着,他把视线从孙旆辰的脸上转开,看向后方的墙壁:「我其实没有……」 可是在还没说完之前就被吻了。 夏輑风呆愣的转回视线,接着听见孙旆辰说:「说话要看着对方说。」 驀地夏輑风涨红了脸,然后他听见孙旆辰跟他道晚安,最后看着孙旆辰走出房门,这才回过神来大喊── 「干!老子被吃豆腐了!」 而且还是被楼长!这下应该找谁申诉去? 夏輑风倒在床上,思索了整夜,想着下次见面该怎么办,以后要怎么相处之类的,脑内模拟了很多回两人之后见面的情形,越想越烦躁,然后他就失眠了。 整夜没睡,理所当然的──隔天的考试考坏了,夏輑风把这件事归咎在孙旆辰的头上,想说不要再理孙旆辰了。 但六点一到他依然准时的站在校门口等着孙旆辰,夏輑风对着这样的自己感到绝望。 过不久孙旆辰来了,夏輑风想无论如何要和对方说个清楚,反正他伤也好得差不多了,不需要对方每天接送了。 「孙……」 「等很久了吗?」孙旆辰将安全帽递给夏輑风,夏輑风摇了摇头,突然想到他的安全帽好像从上次以后就一直寄在孙旆辰的车厢里。 接过安全帽以后,夏輑风突然觉得原先想说出口的话现在却怎样也说不出口,闷闷的跨上后座,夏輑风彆扭的抓着后方桿子,死命也不肯抱住前方的人。 孙旆辰也没说什么,只是他的时速不再像前几次那般快速,而是很缓慢,很缓慢的骑。 忍了一会,夏輑风说:「欸……孙旆辰你的时速都掉到二十了。」 「嗯。」 ……这个回答是什么意思啊? 夏輑风猜不透孙旆辰的想法,不管他如何进行脑内模拟,孙旆辰的行动跟他想的总是不一样,所以渐渐地,他也不想再去思考了。 深吸了一口气,夏輑风突然闻到咸咸的味道──是海。 虽然知道学校附近有海,但夏輑风从没有来过,因为总觉得很普通,没什么好看的。 「我想带你来看日落。」孙旆辰把车停下,那是一个靠海的树丛,他对夏輑风招了招手,接着就鑽入树丛里。 夏輑风跟了过去,发现看起来疑似无法通行的树丛后方竟然还有一条小路,沿着小路走,夏輑风跟在孙旆辰背后,隔了一段距离,又远又近,竟觉得孙旆辰的背影被夕阳给染红了。 走到底有一棵树,那棵树长得十分奇特,树干的中央部分像是被挖了个洞,顶端却又合在一起,远远地看就像是一隻眼睛。而树再过去就没有路了,这是个连着海岸的悬壁。 孙旆辰指了指那棵树:「你从这里看向树中央的那个洞。」 夏輑风照做了,没一会夕阳就要沉入海平面,在沉入的前几秒火球划入了树干中央,那一瞬间──树像是真的活了起来。 夏輑风眨了眼,再张开的时候,夕阳已经完全落下了,短短的数秒。 「……为什么带我来看这个?」 「每年到了这个时候,太阳落下的方位才会正巧通过树干的中心。」孙旆辰没有回答,夏輑风也没有再问,听了一会海潮拍打岩壁的声音后,孙旆辰开口:「走吧。」 夏輑风默默的跟在孙旆辰身后,踏上机车,用着跟来时差不多的速度,又一起回到宿舍。 夏輑风没有问,孙旆辰也没有答。 关于那个速度的问题。 当天夜晚,夏輑风等着孙旆辰来替他上药,但是孙旆辰却没有来。 像是约好的一样,突然两人都没了交集,除了是楼长与住宿生的关係。 夏輑风不再模拟孙旆辰在想些什么,却再也做不回那个原来的夏輑风,像是有些什么悄悄的改变了,他却无能为力。 明明双方都是那么的在意。 ■■■ 门又坏掉了。 孙旆辰皱着眉头想这已经是这个月第三次报销了,如果不是有人蓄意破坏的话,照理说门应该不会这么轻易坏掉才对。 该怎么抓出这个犯人呢……要二十四小时间监控吗?可是在人力的安排上会十分的不好控管。 孙旆辰站在坏掉的门板前想寻找一些蛛丝马跡,却什么也找不到,正想离开的时候却突然看见在排水孔附近微微发光的物体。 孙旆辰瞇着眼蹲下身子,捏起那个小小,晶亮的石子,突然瞪大了眼,虽然有些不可置信,但他想他必须去确认一下。 正准备离开浴室的时候,突然遇到这楼层的住宿生,不晓得在玩什么奇怪的游戏,随口提醒别破坏公物后孙旆辰就离开了。 他走出宿舍跨上机车,又来到了那个波光粼粼海岸。 最后一次来,他是跟夏輑风一起来的。 拨开树丛往里头走,越接近怪树就越能看清楚待在树下的人影,那是夏輑风。孙旆辰停下脚步,静静的看着在树下鬼吼鬼叫的夏輑风。 夏輑风把嘴巴对准树干中空的地方,手圈着一个圆,一股脑的说些令人哭笑不得的话。 「孙旆辰是王八蛋。」 「是王王王王王王八蛋。」 「快点发现啊!」 「啊……」正当夏輑风还要骂些什么的时候,孙旆辰先忍不住笑了出来。 一开始很小声的,后来越来越大声。 夏輑风气愤的回过头,「笑什……么笑……」突然间洩气了。 「继续骂啊?」孙旆辰笑着对夏輑风说。 夏輑风瞪了孙旆辰一眼:「神经,被人骂还那么开心。」 「喂──门是不是你弄坏的?」 夏輑风青了青脸,大方的承认:「对啦──是我弄坏的!」然后负气的转过身,蹲在怪树前头不说话。 「你为什么要把门弄坏啊?」 「……不告诉你。」 夏輑风听见背后传来脚步声,他知道孙旆辰就站在他身后,夏輑风将头埋入膝盖里。 「你不说我不知道为什么喔。」孙旆辰认真的问。 迟疑了一会,夏輑风才说:「……因为我想见你,好想好想见你。」闷闷的声音由膝盖里头传出,随后夏輑风突然觉得背后一阵温暖,孙旆辰从后背抱住了他。 「你这个混帐!到底是什么意思?带人来看了这鬼日落,然后什么也不讲,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凭什么要我主动去找你?」 「……嗯,对不起。」孙旆辰将夏輑风整个人抱在怀里,轻声道歉。 「说对不起有用吗!」夏輑风转过头来瞪向孙旆辰,话才刚说完就被孙旆辰吻了,夏輑风先是拼命挣扎死命的推着孙旆辰,后来渐渐地不再反抗,也慢慢的回应起孙旆辰。 唇舌交缠的感觉让两人都忍不住脸红,之后夏輑风只是静静的靠在孙旆辰的怀里问:「你怎么知道是我?」 孙旆辰伸出手来,手上有一枚晶亮的石子。 「就我知道,这个石子要在这里才有,而我只带你来过。」 「我还想说你什么时候才会发现。」 「如果我一直都没发现呢?」 「我就破坏门破坏到你发现为止!」夏輑风气鼓鼓地说:「我就不信依你那认真的态度会不想抓出兇手!」 孙旆辰笑了笑:「我是很想啊……抓是抓到了,可是该怎么办才好?我要怎么处置犯人呢……依照校规蓄意破坏公物是要记过的。」 夏輑风白了白脸:「……你向上申报好了,让你心疼死。」 「啊,我捨不得呢。」 「……那你要怎样?」 「嘘……快日落了,一不小心就会错过美景。」 「喂、喂!唔……嗯……」 落日再度划过树干中央,像是一隻眼,惊鸿一瞥,随后害羞的落下。 掌心的石子闪着落日的馀光,被两人握得牢牢的。 抓牢了,就再也不放掉。 ——— 这篇文全数贴完,谢谢大家。 其实早年的歷史了or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