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终(GL)》 01 「总共是七百元。」 站在柜台里的女孩比自己稍高一些,绑着两隻小马尾的长发因为主人偏首的姿势而摇晃着,圆圆的脸蛋漾着亲切灿烂的笑容,就算是装可爱也没有人会觉得不适,反而令人不自觉的想跟着一起微笑。 这个女孩,可爱非常适合形容她。 神似的错觉隐约与脑海中的某个影像重叠,令她猛然怔愣了一下,但随即掩去自己的失态,掏出钱包,拿出一张大钞递给女孩。 「收您一千元,找您三百元,谢谢您的惠顾。」 似乎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女孩的笑容还是依然可人,接过她的钱,并将柜枱上两片相同的cd以纸袋装好,用双手交给眼前的人,礼貌鞠了个躬,完成银货两讫的交易。 将货品装入自己的包包里,她从没有多逗留在唱片行里,如同来时的匆匆,她头也不回的就要转身踏出唱片行。 「啊!左小姐,请等一下。」 突如其来的叫唤声唤回她急欲离开的脚步,向来面无表情的五官夹带着疑惑,瞇起那双本就稍嫌锐利不善的美眸回头睇向柜枱,意外的是那位出声的女孩并没有被她这样的神情所惊吓或冒犯,依然回应以职业性的笑容。 「有事吗?」左以妃淡淡地问。 原本还疑惑着女孩怎么会知道自己的名字,接着想起自己来订购物品时都是在女孩负责的工作时间,打电话来通知她领货的也都是这个女孩,所以会被知道自己的名字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只是,这是她第一次叫住自己。 「你很喜欢季寧吗?」女孩的大眼睛眨了眨,好奇望着她。 闻言又是一愣,左以妃并没有马上回话,只是低头皱了皱眉,再抬首已掩去眉间的犹豫,微敛的眸偏过女孩直视的大眼,虽然相视,却没有对上对方的焦距。 「还好……她很不错。」语气略顿,左以妃暗自在心中懊恼着自己的懦愵,强压下胸口的浮躁。 「哦,其实是这样的,」女孩依然笑的一脸生畜无害、如沐春风,「因为您每次都会来买季寧的唱片,而且每次一订购就是两张,所以我以为您很喜欢她。」她轻声解释着。 左以妃没有任何反应,不太明白女孩究竟想表达的重点是什么,叫住她的原因就只是想问她这个无聊的问题吗? 看出左以妃的疑惑,女孩不急不徐地继续道:「大后天有季寧的签唱会,就举办在车站前的广场,如果您有时间的话,可以去看看哦!」 似是感应到她心里某个被深埋住的记忆,店里的广播喇叭轻轻缓缓的流洩出一道熟悉甜美的歌声,却令她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全身有点僵冷。 左以妃藏在腿边的拳头悄悄握紧,不动声色地回以礼貌淡笑:「谢谢你,我知道了。」 再度旋身,左以妃大步大步踏离唱片行,一边暗暗在心里问着自己: 喜欢……吗? 踏出店门口,迎面就是一阵冷风朝她吹来,十二月天的温度冻人刺骨,她驀地惊觉又是一年将过,而她有多久没有静下来思索时间的问题,只让它在自己刻意的忽略中流逝了? 拉紧大衣走在人行匆匆的道上,莫名沉重的脚步放缓了她的步伐,悄悄叹了口气,她不经意地瞥了眼与自己错身的路人,然后她发现他们的表情还是如同回忆那般,明明已经对上了视线,却冷漠的擦身而过,没有微笑,没有招呼声。 对,现在的社会,在这个凡事讲求快速简便的生活环境,因为各自都背负着各种压力而不得不偽装自己,生活在只有现实无情的这个社会,谁会有间情逸致理会一个路上的陌生人,又会为了一个陌生人而多做停留? 就只有那个傢伙不是一般人。 突然想起了什么,她停下脚步,抬首望着一片灰濛濛的天空,那张面无表情的五官终于露出了苦笑。 可恶,连天气都是跟那时候一样的。 ♀ 曲目一 静静 当天空被泼了墨你才静静的静静的躺在我的胸口 双手忍不住收拢下巴贴靠着你的额嚅动的唇瓣有无声的疑惑 当阳光充斥角落当你缓缓的缓缓的睁开美丽眼眸 随即绽开的笑容说声早安再轻吻我藏起的衝动你看不出的痛 静静的静静的我们就算沉默也不觉得彆扭多么不可思议的融合 静静的静静的但我总在你背后静静的泪流你从来不知道的罪恶 当世界静的什么声音都没有我的心才能放纵疼痛 看不到你听不见你把自己逼到角落环抱身子自己颤抖静候麻痺来临时刻 我总是静静的听你说些什么把我的情绪藏进夜空 跟着你微笑给你温柔陪你渡过寂寞 当你的勇气已足够我会静静的静静的放开我的双手 虽然这句话从不曾说出口但你的身后一定有我 就算我只能静静的守在你身后 ♀ 02 最后还是决定将那件刺眼又碍事的黄色雨衣丢在家里,左以妃完全不理会母亲的叼唸,逕自由车库牵出脚踏车,头也不回地甩头而去。 迎面而来的冷风划过她的肌肤,让她忍不住打了一阵哆嗦又打了个大喷囔,皱眉低咒着这样的烂天气,那原本还能稳约看见淡蓝光的天空,莫名其妙地被不知从哪飘来的乌云覆盖,连带着她的心情也被感染成了灰色。 远远的就感受到低气压逼近,路上行人自动自发地清空出道路靠边走,果见远处骑着单车的女孩面无表情的脸庞杀气腾腾,夹杂着怒意烦躁的利眸更显森冷刺人,令路人们赶忙别过头去尽量不去对上她的视线死光,直至她经过身旁呼啸而去,才敢目送那抹渐去渐远的背影。 怎么总觉得她是领着千军万马、前去寻仇的样子? 眾人摇摇头。 这个女孩将来必定不怕失业,地下钱庄绝对很乐意以高薪聘请,纳入旗下。 空气中飘着浓厚溼意,令冷风更为刺骨了,她那先天失调、后天缺乏保养的脆弱鼻子不舒服的微微刺痛着,而这也让她原本就不甚好的心情更加恶劣了好几倍。 然而以上种种因素还是没有停下脚踏车打转的齿轮,虽然她也非常想乾脆转头打道回府,直接鑽进床上被窝里悠间舒适地睡个回笼觉,但可恨的是……今天的她身负重大的任务与义务,必须在十分鐘内赶到学校。 所以儘管她忿恨的咬牙切齿,脑海里模拟了千万遍放火烧学校的情景,但她还是很认命地乖乖出门到学校报到。 由于天气太冷又即将下雨的样子,再加上今天是假日,路上行人其实不多,有也多是买了早餐匆匆赶着回家避寒风的人,所以当那抹突兀的与家里那件黄色雨有的比的刺目身影闪过眼角时,她着实愣了好一下,也跟着将视线定格在公园外人行道上的休憩专用椅,好奇心微微升高了2mm,多看了「那东西」一眼。 低垂着的小脑袋上绑着一隻小马尾,被风吹得晃来晃去,亮丽闪眼的粉桃色大衣以及垂晃在椅子上两条白晰细长的小腿,在这样萧条寒冷的季节实在非常引人注目。 但真正吸引她注意的却已不是这些干扰视线的顏色,而是她好奇这样的天气,为何这个看起来娇小柔弱的女孩自己一个人坐在这里? 当自己愈是靠近女孩就愈能看见她明显颤抖的肩,还有频频以手擦拭脸的动作,不难猜测女孩此时的状况。 在哭吗? 莫名地,她在女孩面前停下车,丝毫不带同情的眸只是狐疑地打量着眼前这个奇怪的女生,而对方似乎也发现了来人,抬起一张掛满泪痕的俏脸,在她又是一个怔愣,讶异地望着这双首次可以直直瞪向自己的水眸。 一道令人战慄而发毛的电流在左以妃完全没有防备的瞬间窜过全身、直袭胸口,呈现空白状态的脑海下意识地完整记录了眼前的脸孔。 甜美漂亮的五官虽然带着怒气却可爱的令人着迷,满载泪意而染红的水眸却又令人心疼的拧紧了心,巧挺鼻樑下的粉唇如糖果般可口,充满了诱惑,任谁看了都想靠近怜惜以及品嚐…… 左以妃开始无法克制自己愈来愈急促的呼吸,在胸腔内狂乱起伏的心跳似乎快破腔而出,儘管危机意识拚命警告自己得制止这样陌生的悸动感染她的心,但她却无法否认这股异样情愫的存在,更无法驱离。 于是她猛地深深一呼吸,敛起眼神,第一次要求自己摆出那付向来被误认为兇恶的无表情歹面相,不服输似地也狠狠回瞪了女孩一眼,再度将视线拉回前方,踩着脚踏车打算继续前进。 而女孩似乎没料到左以妃会如此直接漠视自己就拍拍屁股走人,先是傻眼了好一会儿后,才惊觉对方是真的要离开而气急败坏的跳下长椅,跨开步伐、扬声怒吼。 「喂、喂、喂!你给我回来!」 媲美泼妇骂街的音量在已经无人的街道上更是响亮,左以妃想装听不到都很难,原本想乾脆不理会后头的喝止继续前进,但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脚步就是不听使唤的停下来。 她责怪的目光投向无辜的脚踏车,怀疑它是不是被做了什么手脚。 身后传来跑步声,她回首便见那女孩朝自己飞奔而来,水眸的哀伤已经完全抹去,怒气高涨的表情却使脸蛋更朝气蓬勃而可爱动人,她心中的警铃开始大响、额边冷汗开始分泌直流,非常后悔自己停了下来,因为女孩已经夹带着比自己还强的气势,雷霆万钧的来到她眼前。 「喂,你!」 气喘嘘嘘的女孩只能指着左以妃的鼻子吐出这两个单字,一双水眸还是瞪着她,努力地张着小嘴顺着气,似乎还有更多的不满要怒骂。 「我?」左以妃当然完全不晓得自己究竟是何处得罪了女孩,当下只有想要拔腿就跑的衝动。 因为她有预感,自己将会惹来一个大麻烦,眼前的女孩绝对是头号危险人物,否则她的心跳不会那么杂乱无章。 「难道你没有看到人家在哭吗?」终于平稳了呼吸,女孩丝毫不留预备时间就炮口大开,对准目标就轰。 「有……」左以妃吶吶地回答,语气是既无辜又莫名其妙,却没有发现自视甚高的自己竟然也会有唯唯诺诺听人教训的时候。 「那你为什么还骑走!?」女孩怒不可遏地扠腰朝她大吼。 这个傢伙怎么那么没有同情心呀!以为长的兇就可以不用发挥爱心吗?看见她这个梨花带泪的美少女一个人哭泣,竟然只是停下来看一眼就大摇大摆的骑着车离开? 真是可恶! 听着她愤怒的语气及指责的原因,左以妃又呆了呆,好一会儿才怯怯又无辜的问道:「……不然呢?」请原谅她的笨,她真的不明白自己该做些什么,难不成要嘲笑她吗?还是说该把她赶回家哭?这种没良心的事她可做不来。 女孩听了差点没翻白眼晕倒,气的头顶几乎要冒烟了,咬牙切齿、毫不客气地戳着左以妃的肩头,「当然是要来安慰我啊!你这个大笨蛋、大笨蛋、大笨蛋!」 「啊?」被戳走灵魂的左以妃一时还反应不过来要安慰什么。 「当然是要安慰我这个可怜的美少女啊!」女孩收回手环起胸,怒气匆匆,一付得理不饶人的样子对左以妃又是一连串砲击:「你这个人真没同情心,看到美少女哭泣也不会来安慰一下,竟然无情无义放我一个人在那里,你这样对吗?看到我哭成这样,你都没有一点点可怜我的感觉吗?你不觉得羞愧吗?这世界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人啊!真是太过份了!」说着说着,她又垮下了肩,低首掩面,替社会哀悼着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呃……」瞧女孩似乎又要落泪了,左以妃猛地心一悸,连忙开口以自己从未有过的轻柔口吻,为自己解释着:「对不起……因为我正赶着去比赛,所以才……」 搞什么?她为什么要跟她说这些?根本就跟自己没有关係不是吗?而且她干嘛无缘无故畏惧这个女孩?左以妃在解释完后才惊觉自己莫名其妙的多此一举,懊恼地心忖着。 「比赛?」问言,女孩水眸倏地一亮,朝她眨着好奇大眼睛,「比什么?」 「足球。」左以妃哀怨道。所以她才得在这明明是假日又该死的鬼天气不得不出门,因为今天她们球队与隔壁校有场友谊赛,而且教练非常严格,明言规定不准请假与缺席,否则就等着洗耳朵兼洗脖子。 女孩小脸瞬间绽放出超级灿烂的笑容,闪的左以妃登时一阵头晕目眩,就在她找回神智的同时,女孩已经跳上她的脚踏车后座。 「你……在做什么?」左以妃满肚子疑惑地看着眼前这个突然一脸阳光普照的傢伙。 「去看你比赛呀!」变身太阳的女孩答的理所当然。 左以妃呆站在原地愣愣地问:「为什么?」她们又不认识。 「为了表示你的歉意。」 女孩漾起的笑意再度闪的左以妃睁不开眼,近距离发射而直接命中的热度夺走她的思考能力,下意识地乖乖遵照女孩的指令行事。 「我们走吧!」 「哦……」 结果,她载着她一路骑到了学校,停放好脚踏车后,左以妃这才发觉自己又做了奇怪的蠢事以及自己的反常。 为什么她得载这个奇怪的傢伙来看球赛?为什么自己没有送她一个白眼然后瀟洒离开?这傢伙不过是个陌生人呀! 左以妃百思不得其解。 然后,在她沉思的同时,软软的小手熟稔地勾上她的手臂,甜甜的香味舒缓了左以妃因天气而不适的鼻,侧首一望,那张美丽的笑容毫不吝嗇地朝她绽放着。 「你在发什么呆呀,快走吧!」 连声音都是那么清脆悦耳,字字句句深深敲入她的心房,轻易撩拨起她的心弦引起共呜,她不明白自己胸口的异样从何而来、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因为一个陌生人而反应异常,更不愿承认自己对这个可爱的女孩萌生了莫名好感。 左以妃深吸了口气,佯装不耐且愤怒地瞪视着女孩,顽强抵抗着被女孩所影响的心,然而,当女孩偏着小脸、张着一张无辜又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她时,不消数秒,左以妃的整个肩就完全垮了下来。 深深叹了口气,左以妃只能无奈望向远方渐渐清明的天空,灰云尽散。 可恶!明明比赛都还没开始,她怎么先有了挫败感? ♀ 03 回到租赁的个人套房,左以妃愤恨地踢掉脚上折磨了自己一整天的高跟鞋,再次感受脚底与地面亲密接触的感觉有多么美好,她边走边脱下大衣随手扔在沙发上,自己也跟着跌入舒适柔软的沙发里。 呼~终于感觉舒服多了。 她满足地叹口气,在沙发上多赖了好一会儿后才坐起身,慢条斯理地从包包里拿出cd以及适才由信箱清出的一大堆广告信。 「嗯?」 过虑了三分之二的垃圾信件后,她难得收到除了缴费单以外的信,而且还不是从家里寄来的,也记得自己并没有友人是居住于这个地址上,于是她好奇地打开来。 邀请函?文翔高级中学足球社餐聚? 皱着眉头读完信件内容,刻意忽略了其中某个令人悸痛的名字,接着她并没有多加犹豫,便将之与垃圾信件一同清到回收纸的放置处不再理会,但她却无法压抑胸口渐剧的起伏。 无故的一封邀请函,打乱了她好不容易平静的心情,信里头的字字句句,悄悄勾起一些该是美好的、却令她不愿想起的回忆。 那个公园的模样在脑海中依然清晰可忆,总有一名甜美可爱的女孩坐在人行道上的长椅,踢着修长的小腿等着她到来,然后漾开最灿烂可人的笑容…… 咬着牙,将那连包装纸都还未拆封的cd收进房间里的橱柜,关上橱柜的门后,她竟然不自觉地盯着门发起呆来了,在这只有她一人的空间,任自己迷惘。 打包后,回收。 关起门,隔绝。 那为什么……她还如此执迷着? ♀ 曲目二 聆听 天空一片澄澈如同你专注的双眸 放我展翅翱游也不怕伤痛因为有你的守候我可以勇敢追求我的梦 我的心情辽阔我知道你在我身后 不管我笑我痛我流泪难过你都会聆听着我守护着让我直直向前走 我放声高歌梦想唱出最美丽的感动传达给舞台下的听眾 但我一直都记得这一首歌是给你的承诺只有你懂得我的梦 我放声高歌是群星中最闪耀的一颗抢尽所有风头 但掌声中却少了你的手我搜寻不到你在其中我突然感到空虚失落 驀然回首溼了眸想起了是我推开你温柔的手 你是否还在哪里聆听着我?你是否还会聆听着我? 我的后悔你是否愿意再听我说? ♀ ps:注意有03哦。另外,同样的,如果这篇还是达不到大雪的期望,那么一样会再藏起来,我也会离开popo,希望能跟大家一起加油^^ 04 寒冷的冬天,最幸福的事莫过于坐在开着暖气的办公室里,坐在价值不菲的柔软大沙发上蹺着二郎腿,一边喝着咖啡、一边看着报纸,但可惜的是,在上班时间还能那么悠间摸鱼的,除了她以外,应该找不到第二人吧? 「从来没见过那么大牌的员工啊!」 身着一袭黑色长裤套装的金色短发女子,一进门就看见自己的下属正大刺刺的坐在那里看报纸、配咖啡,实在是觉得好气又好笑,无奈地挑着眉头叹气。 她好歹也是她的上司,这个傢伙在看见上司进来时多少也该做个门面、收敛收敛一下动作,、身来跟她问声好吧?谁知道这目中无人的傢伙竟然头也不抬,甚至连报纸都还挡在眼前!? 「也没见过那么爱迟到的主管。」号称大牌员工的左以妃慢条斯理的收起报纸,看也不看上司一眼,抬起左手腕望着錶,「现在快十一点了,公司规定的上班时间是九点半,而您的会议早在十点二十分就结束了。」 今天,是她第二十一次为她伟大的经理代班,搞得其他部门的经理都以为她这个副业务经理要篡位谋杀主管,当起正主儿了。 眼前这位身材高挑、长得英姿颯爽的帅气女子就是她伟大的上司,阳光灿烂的笑容是招牌特色,同时也是发电厂能源之一,素有她们公司万人迷之称的寒聆。 寒聆打哈哈地笑道:「能者多劳嘛!」语气里却丝毫没有反省味道。 「我昨天明明提醒过你今天的会议,」左以妃犀利的美眸扫向一贯没正经样的寒聆,「年纪轻轻的,记忆力就不行了?要不要我拜託你老婆帮你顾顾脑?」 寒聆的另一伴是个女人,这当然只有极少数人知道,儘管寒聆的桃花向来是招女性,但寒聆对私事向来低调,只是左以妃正巧是寒聆女友的大学同学,自然便知道此事,而且将左以妃推到寒大经理身边劳心劳力的,便是那位大学损友高文妤。 「不用!千万不敢劳您费心力,太妃娘娘,请高抬贵手放小的一马吧!小的一定帮您向总公司稟报您的辛劳,让您今年红利高升、财源滚滚。」一听到太座被请出来,寒聆忙弯腰讨饶拜託。 天知道左以妃会怎么跟太座打小报告,那可是会让自己夜夜不成眠的可怕炼狱啊!早就经验满满的寒聆吓得冷汗直流、心惊胆跳。 「加我薪不如放我假!」左以妃环起胸,皱起眉睨向她。 也不想想有多久没给她休息了?加班是常态,假日有得休要偷笑,真是一点也不会体恤员工!就算说自己的薪水加到比寒聆高,她还是寧愿放个长假来犒赏自己,以免落得有命赚、没命花的下场,那可是一点都不值得。 「嘿,不要这样嘛!」寒聆忙坐到她身边,露出諂媚的笑容讨好道:「小妃,你知道的,少了你我什么都不能做,要是你不在,我可能要比机器人还操,所以……」她还伸手为左以妃捏了捏肩头服务,「晚点再放嘛……」 开玩笑!左以妃可是她的重机大臣、最得力的左右手,不论是顶会议、挡电话、搞客户、卡约会等,都是左以妃的拿手绝活,要是她放长假,那自己准会加班加到地狱去!到时候,可不只有操劳死的可能而已,还有被亲亲爱人怨死、睡客厅睡到冷死都有可能。 拧起眉头挥掉寒聆的手,左以妃端起空的杯子站起身,「那你就给我认真点!不要老是迟到、蹺班去约会……」 有哪个经理像寒聆一样那么没有上司样的?一天到晚只想着要偷懒、要回家抱老婆,也不想想文妤的工作同样不得间,还老是去缠她。真不敢相信当初寒氏集团怎么敢将寒氏食烧这块领域完全交给寒聆发展,更令人不敢致信的是寒聆竟然还真的打理起来了,现在更发展成全台知名餐饮连锁店,让左以妃百思不得其解。 好吧,她承认这傢伙管理及决策的手法的确挺高明的,否则那些随随便便地位都比她高的长老级主管也不会放任寒聆那么随性自我却都一声不吭。 「好、好、好,不会了、不会了,我知道错了。」寒聆嘟起嘴,可怜兮兮地放送乞求目光,「这位太太,你不要再唸了。」 又来了、又来了,左太太就是爱计较啊! 看来也没有哪个主管跟她一样那么可怜吧,谁见过老是被下属数落的上司?但令人无力的是她这名下属不但精明干练,处事工作快速俐落、反应又快,而且还是她的好朋友,自己除了能摸摸鼻子、虚心受教外,也捨不得开除左以妃才是真的。 寒聆在心里叹了口气,表面上无奈,心里可是对她欣赏极了。 「知道就好!」左以妃站直身子,居高临下地以鼻孔「瞪」着寒聆,「希玥刚刚打了电话说会晚点到,要我们先修企划案……」低下视线,半瞇起的美眸藏着警告,「你没有忘记今天的行程吧?」 「呃……记、记得啊,合作案嘛……」寒聆连忙点头如捣蒜,忍住太阳穴的冷汗,「本来是约二点对吧?」 呜……妈妈,小妃好可怕哦! 「很好。」左以妃收回目光之刃,回復成一贯的淡漠,将桌上的文件递给寒聆,「我要去泡咖啡,你要吗?」 「要……」寒聆有气无力地接过文件、签下名后又递还给她,便哀怨地随手翻起桌上的报纸。 得到答案,左以妃没有再多与寒聆抬摃,拿起其他要给同事列印的资料后,便要离开办公室。 「对了,小妃。」 当左以妃的手才刚碰到门把时,寒聆突然唤住了她。 「还有什么事?」左以妃停下脚步。 只见寒聆皱着眉头,一付若有所思貌,盯着摊在眼前的报纸,「我一直很想问你……」她从报中抬首,表情有很深的疑惑,「你有喜欢的偶像明星吗?」 闻言,来不及有所反应也从没预想过答案的左以妃当场傻了眼,全身猛地窜过一阵心悸,像是心里隐藏在最深处的祕密被发现了一般,眼底闪过心虚,却又在剎那间消失无痕。 敛下眼睫,偏首避开寒聆的视线,左以妃低沉的嗓音维持淡然平稳,「只是无聊看看。」 然而,寒聆直直凝视着她,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唇边勾起了笑意,「说的也是……小妃看起来完全不像会对偶像明星有兴趣的人,应该也不会有认识的人吧?」 无聊随便看看?那怎么会每翻到影剧版总会多瀏览一会儿,好像在找谁一样,以左以妃的为人,应该是直接将影视版略过才对啊! 寒聆挑挑眉,儘管肚子里满满的好奇,却也不打算多询问什么,「不过也难怪你会看啦,影视版都是美女咩……」 懒懒地半卧在舒适的沙发上,换她大方摸起鱼来,百般无聊地翻着报纸,眼角却注意着左以妃悄悄变化的神情,心里窃笑着。 原来这傢伙也有这一面啊,藏的还真好吶! 「我没那么无聊。」 丢下这句话,左以妃匆匆地拉开门,离开寒聆令人厌恶的打量视线,深怕她看穿了她一直努力掩饰的情绪。 自以为很平静,却无意识的找寻某个身影…… 自以为不在意,却下意识的坐立不安…… ♀ 05 车站,通常都是带动人潮与商机的中心,无论是例假日、非假日的时段,这里都是一片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的热闹地带。 将车站前的广场当做是宣传地点的确又快又有效率,尤其是今日佔据所有焦点的主角是人气如日中天的偶像明星,此时,百来坪的活动广场已经是人山人海,还有些观眾都差点被挤到危险的道路上去与车共道,幸好有交通警察出勤来帮忙管制人群以免造成交通阻塞。 真是可怕的魅力…… 车站里的二楼,左以妃站在落地窗前远望着底下万群窜动的人头,这里虽然无法很清楚的看清约莫有五十公尺远的广场中心点,但还是可以从这一片人海之中找到那好不容被空出来的小舞台,便是主角即将登场的地点。 儘管那抹人影远比身旁的工作人员来得娇小纤细,又被一大群人团团包围住,但是眼力极好如她,还是很容易搜索到那个人儿,正万般困难的一路穿越人群走向舞台。 就如同以前比赛时,就算看台上坐满激动兴奋的观眾,只要往心悸来源的方向望去,就会看见那个女孩……一双充满笑意的水眸,正直勾勾地凝视着自己。 万绿丛中一点红,在她的眼中,季寧从来都是那唯一的发光体。 身着一袭连身的裸肩珍珠白洋装,透过舞台旁架立的大型电视墙上的直播,那张妆点过后的小脸比记忆中略为成熟些许的季寧依然甜美可人,可以迅速感染给他人的笑容总是毫不吝嗇地盛放给每一个人,一站上舞台,眉眼顾盼、举手投足间无一不透露着自信迷人的风采,她就是拥有天生的明星架势,註定是要活在萤光幕前受人仰慕的对象。 就算离得再远、视线再模糊,眼前的这一刻场景与自己脑海中的记忆完全重叠,清晰地浮现于眼前,但左以妃知道,季寧早已不再是她所知道季寧,她只是她数以万计的粉丝中,一名唯不足道的小人。 是刻意的遗忘……还是刻意的存放? 她苦笑着问自己,胸口微微刺疼。 若要坚持遗忘,那她为何硬是向寒聆请了半天假、塞了一个多小时的车跑来这里?若是时时刻刻保存在心里,那么……为何此时的她却觉得对季寧竟然如此陌生? 也难怪了,现在的季寧,已经是家喻户晓、声势鼎沸的超级人气偶像,而不是当年在人前是礼貌可爱、在自己面前却任性霸道的双面人季寧了…… 「果然实现了……」 眺望着远处的女孩,左以妃的视线一直捨不得移开一些些,深深叹了口气,她自言自语般地喃喃唸着,表情有欣慰与了然,还有更多的感伤,被勾起的回忆不断在脑海中播放着。 突地,台上的人儿突然抬首面向这里,不偏不倚朝她直直射来的视线令左以妃心头一惊,全身犹如遭到雷击一般狠狠一震,身体忍不住微微颤抖着,一滴冷汗由额角滑落至下巴,久久不能动弹。 她在看自己? 无意识的向后倒退了一大步,左以妃双手用力压在胸前,试图压制自己莫名失速狂跳的心,喉头紧窒的几乎无法呼吸,她甚至感觉自己的脚力快撑不住自己的重量了。 怎么可能看得到呢?这可是反射玻璃,由外头看不见里头的,更何况那么远……那个傢伙根本不可能知道自己在这里…… 驀地,左以妃又想起那双在人群中回视着自己的、总是载满笑意的水眸。 摇摇头,左以妃敲了敲开始胡思乱想的脑袋,深吸了口气冷静了下来,迅速整理好自己的情绪。 大概是太累了吧!都怪那位不负责任的恶质上司不让她放假,还企图把她压榨成人乾,害的她都快出现幻觉幻听了,因为这时候耳边竟然还真的传来那道熟悉的歌声,让她忍不住又打了个冷颤,挑眉斜瞪着高掛在樑柱上方的喇叭。 下次,无论如何都一定要向寒聆要个长假来放,她想要好好的休息、好好的整理思绪,让那扰人的回忆不要再混入脑海…… 左以妃皱起眉头又是深深一叹,不敢再往窗外多看一眼,转身快步往停车场方向走去。 但……该死的,为什么又想起了? ♀ ps:星期五发懒过生日,真是抱歉^^"~关于去留问题,嗯...大雪是个不合格的写手,是我自己无能引各位共鸣,既是如此,就该有自知之明吧哈哈。谢谢还愿意给这样的大雪支持的你们。 06 球场上,鼓噪激动的气氛阻挡了冷气团的袭击,双方的球员你来我往,全场注目的焦点都在那颗黑白相间的圆形物上,在一双双灵活敏捷的脚下来来去去,为了不让敌方抢走,球员个个无不使出浑身解劲来应付一波接一波的攻击抢夺,当控球员好不容易找到了空隙马上来个假动作传出,足球又落到了那个人前方。 然而…… 「阿妃,球!」 队友的呼喊将左以妃唤回了神,但此时此刻已经来不及,球已经在眾目睽睽下滚出了线外,裁判也在此时吹起结束哨音。 非常令人惋惜的,左以妃就站在球门右前方,以她的脚劲及实力,绝对可以在接到那球后攻下一分。 「嗶!时间到,双方请至中央集合。」 虽然左以妃的队伍因为她的严重失常而痛失许多得分机会,还好今日的敌队并不是难以应付的强队,少了左以妃的助力,其他人团结应付起来虽然吃力,但最终仍然硬是以一比零赢了比赛。 回到休息区,她们的队长将左以妃拉至一旁,不免俗的训了她一顿话。 「你今天是怎么搞的,竟然在球场上发起呆来?」队长没好气地扠着腰,拧紧的眉头毫不掩饰责备与关心,「还好教练今天没来,否则你回去不被操死才怪!」又还好她们今天没输,否则明天怎么跟教练交待? 「对不起……」左以妃垂下小脸,诚心歉然道,却又一边在心里责怪着某人。 都是那傢伙害的,害她老是觉得有道视线在盯着自己,好不自在,忍不住看向目光来源时,又被那道笑意盎然的水眸望得小鹿乱撞,谁还记得自己现在身处何方? 左以妃非常、非常后悔当时因为好奇而停下车,果然俗话说的好,「好奇心杀死一隻猫」,她现在恐怕已被那傢伙整的只剩下半条命了。 认命听完队长的训话后,她垂头丧气地来到休息区,球场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队员们也都收拾好自己的东西便离开了,却发现那个害她失常的人儿还坐在球员休息区内等着她。 「你是阿妃的朋友啊?」整理完东西的队长背起背包,好奇打量着这位陌生的甜美女孩。 「你好,我叫季寧,是季节的季、寧静的寧。」女孩漾着甜美的笑意,礼貌地頷首打招呼,自我介绍着。 「你好,我是阿妃的队长,谢谢你来替我们加油。」队长对这位刚才在球场上迈力为她们球队加油的女孩颇有好感,「阿妃竟然有那么可爱的朋友,要记得送人家回家哦!」队长拍拍左以妃的肩头,像个大姐姐似的叮嚀,「我要先走了,你们不要留太晚哦!」 语毕,归心似箭的队长挥挥手就瀟洒走人,没有任何机会插话的左以妃只能愣愣目送队长离开的背影,心中有满满的疑问。 为什么她得送这傢伙回去?而且她们什么时候变成好朋友了,她怎么不知道?明明今天才认识的,名字也是刚才这傢伙的自我介绍才知道,而且…… 左以妃环起胸,挑眉斜睨着依然笑的一脸生畜无害的季寧。 这傢伙为什么在队长面前表现的这么有礼貌的样子,却对自己似乎一点都毫不客气还颐指气使的? 「你为什么还没走?」左以妃还以为球赛结束后,这傢伙会先离开呢! 「等你啊!」季寧理所当然地道。 「等我?」偏着首,左以妃一脸疑惑。 「难不成你要我一个人走路回家?」季寧扬起眉,再度使出一指神功戳向左以妃的眉心,「是你载人家来的耶,你当然要负责载人家回家呀!」她支使人的语气依旧是那么理直气壮,「队长也这么交待你不是吗!」 是你自己跳上车的耶…… 左以妃委屈地揉着眉心,满腹牢骚却不敢开口反驳,屈服在恶势力之下的她无奈收拾自己的物品。 盯着左以妃慢吞吞又不情不愿的收拾动作,季寧突然问:「你叫做左以妃?」这名字很特别,她应该不会认错人吧? 收好东西的左以妃拎起背包,有气无力的回答:「是呀……」尾音还拉的老长。 唉~她究竟是招谁惹谁了?而且这傢伙明明叫季寧不是吗?怎么一点也没有寧静的样子,根本就是让人不得安寧嘛……左以妃沉浸在自己悲惨的世界里,颓丧的驼着背站起身,一付万念俱灰的模样。 驀地,季寧突然双手捧住她的双颊,一张俏脸在左以妃惊骇的眸中放大,隔着不到两公分的距离紧盯着她,左以妃甚至可以感觉到季寧夹杂着香气的气息轻轻暖暖的喷洒在自己脸上,她顿时吓得不敢呼吸,像是被石化了般,全身僵硬。 「不像啊……」季寧就这么凝视着左以妃好一会儿后,才放开了手做出这样的结论。 一获得自由,左以妃踉蹌地往后退了好几步,几乎窒息的缺氧令她急促喘息换气,心脏也像是受到解放般,放肆的狂震狂跳。 那是什么?这傢伙想干什么? 有那么一瞬间,她感觉自己不只是被捧住脸,连灵魂都被抓住了……无法挣脱控制,像是被完全掌握住的木偶,任凭摆佈! 左以妃像是看着什么魑魅魍魎般的看着季寧,神情惊恐。 「你在我们学校很有名耶!翔中女子足球社三年级的阿妃。」季寧没有发现她的异状,自顾朝左以妃靠近,想把传说中的名人与眼前的真人比较个清楚,「可是你并不像传闻中那样啊?」当时她听到这些传闻时,还一度想像着这女孩的长相很兇神恶煞、嘴巴总叼根菸,满口三字经呢! 莫名惊慌失措的左以妃,凭着动物察觉危险的本能直觉的想逃开,却被牢牢锁在那双漂亮的水眸中,怎么也无法动弹,只能僵硬着身体任季寧靠近自己。 「我听说你是个不良少女耶,还听说过你曾经把某个学长打到住院才转学到这里,恐怖又狂妄的,看起来很兇的样子……」季寧站在她的眼前,偏着小脸疑惑地盯着左以妃,「可是我觉得你很可爱呀,怎么会可怕呢?」 那些流言会不会太夸大其词啦?难怪人家说十句传言有九句不能信,果然如此。 「可……爱!?」超级稀有的形容词用在自己身上,让左以妃瞬间解除僵硬状态,讶异的差点没咬到自己的舌头。 从小到大,从亲朋好友到陌生人,这还是她第一次被人夸奖可爱,别人不是怕她就是怪她太兇太傲,竟然会有人觉得她可爱?连左以妃自己都不敢相信,也没有丝毫的喜悦,只是皱起眉头狐疑地回盯着季寧。 这个女孩是头脑有问题还是眼睛不好?可惜长得那么漂亮,却有那么大的缺陷……难怪思路跟反应都与常人不太一样。 左以妃替她感到惋惜。 「对呀,你看起来很可爱呢!」季寧又露出了笑靨,伸手在左以妃头上胡乱揉啊揉的。 奇异的触感来自于她柔软的小手,竟让左以妃觉得温柔而舒服,有种被安抚的错觉……这样的想法令她又是一阵心惊悸动,连忙挥开季寧的手。 「我又不是小孩子!」她沉声低喝,彆扭地转过身掩饰自己惊慌的神情及颊上的燥热,「不要随便碰我!」 「因为你看起来很爱撒娇的样子嘛!」但季寧早看穿了左以妃的脸皮薄,见火红已经延烧到她的耳根了,不禁开心的调侃:「不要害羞哦!来,季寧姐姐会好好疼爱你的。」 季寧突然由身后挽上左以妃的手臂,笑靨如花的紧靠在她肩上,另一手轻拍着她的小脑袋一付宠爱貌,却忘了自己的年纪还小了左以妃将近两岁。 左以妃吓得赶紧推开她,马上与季寧保持安全距离三公尺,涨红着小脸低吼:「谁、谁爱撒娇了!我才没有!」 「哈哈……」季寧看左以妃恼羞成怒的模样,忍不住哈哈大笑,「你真的好容易害羞,好可爱哦!」让她对她愈来愈有兴趣了! 说着,季寧又朝左以妃扑上,故意整个人掛在她身上磨蹭着。 「好可爱、好可爱、好可爱……」 「谁、谁、谁害羞了!并没有!」左以妃一边使劲推开身上的无尾熊,一边气急败坏的撇清。 「明明就有,不然你的脸怎么那么红?」季寧笑嘻嘻地牢牢抱住左以妃,不时找机会偷捏她发烫的脸颊,「还有刚刚在球场上,你一直偷看我对不对?因为我比你更可爱对吧?」她对自己的外貌是极有自信的,到哪儿都人见人爱呢! 「我、我、我、我才没有偷看你!」这当然打死也不能承认!因为脑羞成怒而大吼大闹的左以妃一张俏脸红的几乎都快要冒烟了。 「你的结巴愈来愈严重囉!」 「才、才、才、才、才没有!」 「呵呵呵……好、好、好、好、好、好可爱唷!」 ♀ ps:贴过的文章都是完结文:) 曲目三 隔墙 我的背后传来一阵刺骨的冰冷 贴着墙壁才能支撑住我的灵魂 你在墙后隔着墙壁探索的亲吻 我颤抖着犹豫到底该不该转身 我能感觉你寂寞无助的心跳声 隔着墙壁似乎奢求我回应你的吻 紧闭的房门穿过我们唯一的红绳 伸手可及却都没有勇气去确认 深怕从此沉沦又被划出满身伤痕 我贴着墙试图搜索你的体温 想像那头的你也贴靠在另一边 相同的位置几欲同步的思念 我隔着墙忍不住轻轻一吻 如果你也被无助逼迫到了边缘 请不要害怕我正在等等你开门 ♀ 07 怎么变成好朋友的……左以妃也忘了,就是很顺其自然的感情就愈来愈好,像是有人用了一条看不见的线将她们绑在一起,并且愈拉愈近,当然,那时候的她还是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只顾着埋怨老天丢了个大麻烦给她。 那天赛事落幕后,左以妃再度认命的将季寧载回家,任她大刺刺的揽着自己的腰,佔据从来就没人敢放肆随便乘坐的老虎车后座,还得忍受季寧那付明明悦耳、听在左以妃耳里就极度刺耳的歌声,一路饱受魔音穿脑。 原本左以妃打算送季寧回去后,就赶快衝回家里洗个热水澡,再要母亲煮碗猪脚麵线来去去霉气,顺便清掉与季寧有关的任何记忆,从此列为永远拒绝往来户,回到她慵懒愜意的生活。 可惜老天就是爱跟她唱反调,刚才好不容易拨云见日的朗空,这会儿又马上变脸雷声震震了。 雨,就这么霹靂啪啦的落下来了,不大不小,正好是可以让人衣服全溼的程度,又好巧不巧的,就倾盆而下在到达季寧家门前的时候,一连下了数十分鐘没有丝毫收敛的跡像,雨滴反而愈来愈粗了。 左以妃咬牙切齿地站在季寧家的屋簷下,瞪着倾洩着大雨的灰色天空,在心里朝天空怒吼: 可恶!就差那么一点她就可以逃离这个麻烦了!老天是故意的吗? 「小妃,现在雨下那么大,你要不要先进来躲一下,等雨小一点再回去呢?」季寧好心地建议道,希望左以妃留下来的期待完全表现在脸上。 这样的神情令左以妃的心一悸,呼吸窒了窒,悄悄握紧拳头,本来要吐糟「我们没有那么熟吧」的这句话也硬生生的吞了回去,但还是铁了心坚持道:「不了,我得回去。」她一脸酷样,皮肉不笑。 「这样啊……」 季寧垂下水眸好生失望,语气尽是令人心疼怜爱的落寞,让左以妃差点没自责的想打自己一巴掌而改口留下,还好季寧随即收拾失落,又朝她漾出了一贯的甜美笑容。 「那我拿件雨衣给你穿吧!要是淋了雨感冒可不好。」 当然,这次左以妃可不敢拒绝季寧的好意,乖乖地任她套上隐约泛着熟悉香味的粉红色雨衣,虽然对这身刺眼的顏色非常有意见,但左以妃还是忍了下来。 穿戴完毕后,左以妃一刻也不愿多停留,随即向季寧挥挥手道别,瀟洒地衝入雨中,在季寧看不见的前方扬高了嘴角,忍不住为自己欢呼终于可以远离那个大麻烦,再次回到原本平静的生活了。 回到家后,母亲瞪大眼睛看着自己的女儿竟也会身着那么可爱的粉红色雨衣,既高兴又欣慰着女儿终于也像个女孩家了,讚不绝口兼夸张拭泪,让左以妃生气又无奈地白了落井下石的母亲一眼,但在嫌恶地脱下雨衣后,她这才意识到一件非常严重的事,让她整张脸可远比外头乌云密佈的天空更沉黑上几倍。 这件雨衣……要还给那傢伙吧? 左以妃登时欲哭无泪,悔不当初地看着被自己不屑丢在玄关地上、孤伶伶又极其无辜的黄色雨衣。 早知道她就该听母亲的话把雨衣带出去,早知道她就该接受黄色的刺眼,至少也比粉红色的危险好……果然是不听老人言,吃亏就在眼前。 她学到教训了。 这条缘份之线已经将彼此连系了起来,也由此开始註定了她们俩奇妙诡异的羈绊,她们因而意外地成为了朋友,儘管两人不同校、儘管两人相差了两岁、儘管两个的个性迥然不同,却总是心有灵犀地却的在下课后,没有特别约定的等在那个初遇的公园。 她说她去散步,每天都要来这里散步散心跟阿猫阿狗打招呼。 她说她只是路过,回家的路上都得经过这里。 就是这样认识了、遇到了,也渐渐的有什么不一样了…… ♀ 08 装潢精美雅緻的高级餐厅里,虽然是高朋满座,却丝毫不觉拥挤吵杂,只有轻声细语的交谈声、穿着高尚典雅的贵族男女,还有流洩在空间里、慵懒舒适的轻音乐,是个能够让人放松心情、享受美食的场所。 从自助式的餐点前晃了一圈后回到位子上,左以妃的盘里其实只有两小块烤牛排,显然的,她今日的胃口似乎不太好。 时间是晚上八点整,天色早已完全拉下黑幕,位于三十楼层高的餐厅,窗边的位置可以欣赏到都市的夜景全貌,七彩繽纷的霓虹灯在夜色下闪烁着炫烂光芒,令夜空中凭自身发亮的星月相形失色了。 入夜的城市,其实比白天更具热力。 「小妃……」 突然由对面传来的低柔女声,令眺望着窗底下失神的左以妃微微一惊,忙拉回神,漾出淡笑。 「希玥,对不起,我没发现你回到位子上了。」 坐在左以妃对面的女孩,是寒聆的好朋友何希玥,同时也是与她们公司合作企业的总监,拥有一头过肩直顺的褐色长发,一张深邃明媚的俊秀五官,略带着冷漠的神情透着忧鬱的气息,增添了她迷人的味道。 帅气又俏丽的寒聆与冷艳的何希玥是两个完全不同型的美女,却同时都完美地融合了英气,在吸引男人目光的同时,也迷倒了更多的女人。 左以妃常常想,怎么能有人可以拥有如此优秀的外貌?若是这样的她们,说不定「她」就会接受吧…… 「你是不是另外有约呢?」何希玥一手支着下巴,好奇地看着左以妃。 闻言,左以妃心又是一震,将目光落在眼前的牛排上,语调却不小心洩漏了心虚,「没有。」她拿起刀叉,佯装飢饿专心与美食奋战。 只是有一瞬间她不小心想起了……邀请函上的日期与时间,是今天晚上的七点半。 轻啜了口咖啡,何希玥缓缓勾起唇角,一双美目将对面的人儿一切小动作都尽收眼里,只是好笑地道:「如果你真的有约的话,可以先离开没关係,不用顾虑到我们。」 左以妃皱眉停下动作,疑惑迎向何希玥笑意盎然的表情,「我今天真的没有其他的行程了,只有跟你们的饭局而已。」 话说前两天,她为了去看那场莫名其妙的签名会,她硬是向寒聆请了半天假,错过与她们这群好友难得的相聚时间,所以歉疚的她才自告奋勇提出了请客的建议。 何希玥挑起一边的眉头,似是无奈地叹了口气,「你知道从我们进来到现在,你看了几次錶吗?」 「咦?」没想到友人会发现自己频频看錶的动作,左以妃着实愣了住。 何希玥伸出手,在左以妃眼前摊开手掌,「五次,从七点进来,到现在是八点,你总共看了五次錶,而且我觉得你一直都心不在焉。」她收回手,依然漾着笑意,没有丝毫责怪,只有关心,「你真的没有急事?」 虽然好友请吃饭很令人开心,而且她们也真的很久没有好好聊一聊了,碰面的时间只够谈公事,但何希玥也不希望左以妃因为顾及她们而担误了要事。 对于好友的关心询问,左以妃愧疚的垂下小脸,歉然道:「对不起,让你担心了,可能是最近睡得不太好,所以觉得有点累……」她暗自责怪着自己,那些……与自己再也无关了,她何必再庸人自扰的去想起?况且,以季寧现在的身份,也不可能会到场的……那么,她在心里急躁些什么呢? 左以妃唇边扬起的角度显得有些苦涩,沉重而无奈。 「都是那个不负责任的傢伙害的吧?」佯装没有注意到好友不小心洩露了情绪的嘴角,何希玥轻笑,顺着她的话题转开。 「是呀,我都快过劳而亡了。」左以妃也跟着笑了。 此时,刚好偕同一位美女端着食物走近她们的寒聆冷不防地打了个喷涕,还好美女持盘闪避的动作俐落,才不至于让寒聆污染了她的食物。 「寒聆小姐,你很脏耶!」气质出眾、娇柔美丽的女子皱眉怒斥着她。 寒聆无辜地揉了揉鼻子,委屈地向女子道歉:「对不起嘛!我不是故意的啦,一定是冷气太冷了才会这样。」 女子不理会她的歉意,逕自在左以妃身边的座位坐下,寒聆只能抿着唇一脸无辜,也在何希玥身边坐下。 「真准……」何希玥一手支撑着右颊,新奇地看着寒聆。 「什么真准?」寒聆一脸狐疑看着何希玥,又望向左以妃忍着笑而抽蓄的神情,挑起眉头,「该不会就是你们在背后说我的坏话吧?」她怎么忘了对自己怀有强烈怨念的人都在这里。 「我一向都是大方说的,」左以妃敛起笑,理直气状的回视寒聆,「而且我说的是事实。」 「你们在说什么啊?」一直不明所以的女子好奇问。 「因为她的主管专门压榨员工,员工当然要来抗议了。」何希玥指着左以妃,很好心的为女子解答。 「文妤,你不要听她们乱说,我才没有压榨员工勒!」自动对号入座的寒聆不服气地为自己澄清。 整个公司就属她这个经理人最亲切和善,还被列为集团里最没有压力的部门耶! 「嗯?寒聆她欺负你了吗?」 高文妤,何希玥的祕书,同时也是左以妃的大学同学,虽然肤色比起寒聆来是稍深了些,但仍无损她柔弱纤细的美丽外貌,水灵灵的双眸总是漾着柔美的笑意,在大学时期,还曾当选「最想保护」的校花,与因冷漠而闻名的左以妃被列二人组风云校园,风靡全校。 虽然两人总是很低调的行事,却还是无法掩盖那些天生的亮丽光芒。 高文妤出社会后的第一份工作便是当起何希玥的祕书,而何希玥与寒聆虽然隶属不同公司,但都是企业家二代千金,在自家公司亦都居于位高权重之职位,但这并不影响两人的从小一起长大的友情,高文妤也因缘际会透过何希玥认识了寒聆,结果就被寒聆大野狼掳走了心,两人目前是情侣身份。 本来寒聆原想要把高文妤祕书绑回自己身旁,但高文妤认为,若是自己改跳到寒聆旗下,这傢伙根本不会有心工作,于是硬将左以妃推给寒聆,还好优秀的左以妃也不负所望,一路从专员、主任、特助连环跳为副经理,成为寒聆的最得力的助手。 虽然在左以妃看来,寒聆不顾一切地升她的职根本只是为了合理的把工作丢给她之便才如此力挺她,就算跟公司的长老们摃上也在所不惜。看在这个面子上,左以妃当然也心甘情愿的卖命回报,虽然有时候寒聆真的白目的很欠打。 「我哪敢欺负她呀?」寒聆撇撇嘴,咕噥着。被喻为公司里最铁面无私的左副,谁敢向她挑衅啊!虽然在公司除了寒聆之外,还没有人见过她动怒就是了。 「对不起,小妃,都是我不好。」高文妤愧疚地向左以妃道歉,「她老爱赖床又爱偷懒,明明就跟她说要迟到了,还……」 话说到这里,高文妤驀地噤口,窘困地低下了脸。 笨蛋,怎么自己说起这个来了!? 「要出门前当然要亲一下爱妻啊!」 寒聆还一付理所当然貌,引来高文妤羞愤一瞪,悄悄在桌底下用尖头高跟鞋狠狠踢了寒聆的小腿肚一下,吃痛的寒聆收到太座大人的警告不敢痛哼出声,只得极力紧握拳头忍住剧痛。 妈呀!真的是惹熊惹虎,绝对不能惹到恰查某啊! 「我也深受其困扰呢!」何希玥依然扬着优雅淡笑,神情自若地轻啜了口茶,「小妃,我们真是同病相怜。」她的祕书也老是被拐走,害特助不时就来向她抱怨。 「就是啊!」左以妃也学她放松了心情,带笑的眸看向几乎快将脸贴在桌上的高文妤,「文妤,我明白你的苦处。」她很好心的伸手拍了拍友人兼同学的肩。 「喂、喂、喂!我们家文妤是很幸福的好不!」寒聆不悦地拍开左以妃的手,酸味满溢。 「哟?独佔慾那么重?」被寒聆轻拍的手不仅没有移开,左以妃反而更恶意的揽过高文妤,状似亲密的靠在她耳边,却以她们都听得见的音量低声道:「这傢伙只准自己放火,不准老婆点灯吶!文妤,对自己好一点,别委屈了自己,我让你靠。」 「喂!左以妃,你少胡说八道!我寒聆只喜欢文妤一个人,哪来的放火?你不要诱拐我老婆!」儘管气得咬牙切齿,却还是拿眼前的下属、爱妻的友人没輒。 「希玥,你觉得呢?」左以妃的眼神瞟向看戏的何希玥。 「比起以前,现在的寒聆的确是超级乖宝宝了。」何希玥依然漾着如沐春风的微笑,吐出的却是危恐天下不乱的话,「不过,听说最近又招了好几朵桃花就是了。」 「寒聆,你又到处乱放电了!?」原本一直低着头的高文妤又驀地抬首,隐燃火焰的美眸怒扫寒聆。 她家这座发电厂的魅力在哪里,没人比她更清楚了! 「没有、没有、没有,我可不敢看你以外的女人,冤枉啊大人!」寒聆急的冷汗直流,手足无措又气急败坏地向两位置身事外的损友求助,「你们两个傢伙也别光顾着笑,帮我说说话呀!」 真要命,谁知道自己哪来的天生魅力?只要对女人投以一笑,不管是淡笑、傻笑、灿笑还是起肖,都可以轻易让她们心花朵朵开,然后跟自己搭訕。以前总多少有些优越感,但现在在亲亲老婆面前,却只会为她惹麻烦。 寒聆无奈安抚老婆之馀,只能用眼角来回瞪视掩嘴偷笑的左以妃、何希玥,怨气无处可发洩,只能怪自己识人不清。 看着眼前的这一对夫妻活宝,左以妃唇角始终不曾落下,适才那份淡淡的愁绪,也在与何希玥相视而笑的眼神中,悄悄被收起。 ♀ 曲目四 重来 我独自一个人走过成千上万个路口回头没有任何人等我 爱情总是来去匆匆不让过客多逗留承诺总会被时间淹没 已无力再清算自己究竟拥有什么计较得失并不会比较好过 如果我敞开心胸再接纳甜蜜快乐我是否还能再次承受伤痛 地球继嬻转动时间不停地走我还在追逐着我还在追逐着 一个虚无縹渺的梦却让自己更寂寞 不会有重来的时候没有重来的时候从来都没有如果的选择 我还是执着自己的梦明知道孤独是最终的结果 夜深了心酸了才知道自己后悔了 又哭了没有了才知道失去了什么 ♀ 09 车子回到租赁的高级公寓停车场时已经是十一多点了,拖着疲惫的身躯下了车,车锁的防盗声在夜深人静时刻更为响亮且刺耳,让她眉头又是高高拢起。 走进明亮宽敞的一楼大厅,礼貌性的向左手边柜台里的警卫頷首打招呼后,来到电梯前,正当左以妃要伸手按下楼层时突然被唤住。 「左小姐,有您的客人哦!那位小姐等您很久了。」 警卫指着柜台旁供给来访客人等待使用的沙发,果见一名载着渔夫帽的女孩正斜靠着椅背,似乎睡的颇熟,动也不动的微张着那上了唇蜜的小嘴。 由于帽延压的极低,遮住了大半的五官而无法判断女孩的身份,虽然穿着雪白的大衣保暖,却又搭配着粉桃色的迷你裙,与包着小腿的马靴中间露出一小截细瘦白晰的肌肤,怪异的落在左以妃的眸底。 「找我的?」 一股莫名的熟悉感袭上心头,左以妃皱起眉头思忖着,记忆中似乎在哪里见过类似的情景。 「是呀,她从十点多就来等着,坚持要等您回来。」警卫好奇地看向打盹中的女孩,「这位小姐长的好像电视上那个很有名的大明星耶!」 「大明星?」左以妃隐约感觉到左眼皮在跳动着,危机感陡然而升,眉头拧的更紧了。 既然知道人家是来找自己的,当然不能就这么丢下女孩不管,左以妃走至沙发前,正思索着该如何叫醒女孩时,此时,女孩突然深深吸了口气,令左以妃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几步保持安全距离,盯着她大大地伸了个懒腰。 这举手投足间真是像极了某人…… 或许是还没有说服自己做好心理准备,左以妃怎么也想不起在脑海中打转的模糊五官。 「嗯……好累哦……咦!?」女孩手摀着嘴打了个哈欠,载着渔夫帽的小脑袋左转转、右转转,「怎么那么黑?关灯时间到了吗?」她记得她在等人啊,警卫也真是的,要关灯熄火至少也要叫醒她吧?真是太过份了! 「季……寧?」 回忆中深具磁性的低柔女声驀地由黑暗中传来,语气中除了疑惑还有更多的惊讶。 季寧这才发现是自己避人耳目用的渔夫帽盖住了视线,忙一手扒下,连来人都没有瞧清楚就跳起身,一股脑儿地扑向眼前的人儿。 「小妃!」季寧双手掛在左以妃的颈项上,兴奋的又叫又跳,「终于找到你了!」 左以妃被她突如其来热情的见面礼给着实愣了住,却凭着潜意识里的经验很快地回过神来,定住像隻猴子般又叫又跳的季寧。 「小寧……」左以妃扯出笑容,按住季寧的肩膀要她冷静下来,「我们上楼再说好吗?」这傢伙毕竟是现下当红明星,要是让别人认出来的话,恐怕会造成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左以妃瞥了眼一直偷瞄着她们两人的警卫,而被扫视的警卫心虚回避着左以妃的视线死光,佯装忙碌的低首整理资料。 依然掛在她身上的季寧漾着甜美的笑容点头应允,熟稔地挽起左以妃的手臂亲腻紧靠着,一切都如同当时……那么自然的…… 莫名的,左以妃压在胸口的重量驀地轻了,熟悉感回到手边,连带的那时的无奈也回来了,那个无法拒绝季寧靠近的自己,只能自哀自怜。 两人一同走进无人的电梯,左以妃终于藉由按电梯的动作,不动声色地拉开了与季寧的距离,然后就一直僵在门边,却又佯装一付冷静平淡的样子,其实一颗心早就因为两人的独处而狂跳着。 「你怎么会在这里?」左以妃努力将自己的语气修饰到最自然,缓缓道。 「因为今天你没有来参加聚会,所以我就向队长要了地址,拜託经纪人载我来找你了。」季寧似乎没有察觉左以妃的异样,满头热在与她的重逢感动,如花般的笑容灿烂绽放在五官上,「结果等到睡着了。」她可爱地吐了吐小舌。 向来就对季寧的魅力无可抗拒,就算经过多年,左以妃依然还是被她甜美魔力一击击倒,忍不住又是一阵脸红心跳,却又同时讶异于她的话。 没想到队长真的将邀请函寄给季寧了……以前季寧的确是三不五时就跑到她们学校球场看她们练习,每一场比赛也都是必到场加油,跟队上的球员都熟到旁人误以为是同校的学生,还曾发生过有人跑到翔中来找季寧告白的乌龙事件,所以她会收到邀请函其实也不奇怪。 只是……没想到身份不同以往的季寧竟然真的到场参加,令人惊讶。 「你为什么没有去?难道是没有收到通知信吗?」季寧偏着首问。 「有……我有收到……」左以妃心虚地避开季寧水亮澄澈的大眼睛,垂着眼,「只是临时有点事无法去……」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 叮~电梯到达六楼,提示声打断了季寧未完的话,也让左以妃遗漏掉了季寧夹杂着歉意与哀伤的落寞…… 「到了,」左以妃转首对她笑着,一直都是季寧记忆中不变的温柔,「我们走吧。」 凝视着眼前这张更具魅力的清丽小脸,季寧亦甜甜的回以一笑,「嗯!」 一直都对自己笑着……只在自己眼前的温柔……只给自己的…… ♀ 10 来到左以妃位于六楼的雅緻套房,季寧好奇环顾着四周。 一踏出玄关,是一间约莫十坪大的空间,分成客厅与厨房,採开放相连式,家俱摆设可以一览无遗,除了一扇紧闭的卧房门以及浴室门之外。 「你一个人住吗?打扫的挺乾净的耶!」季寧毫不吝嗇的讚美。 一组l型的深蓝色沙发,掛置在墙上的是约莫四十吋的液晶电视,一台笔记型电脑及几本美食杂志放在沙发前的透明桌上,电视下的橱柜旁则摆置了一台银灰色的小冰箱,落地窗外的小阳台上,两旁各放置了一盆仙人掌,掛在落地窗前的是印有花纹的深灰色窗帘,淡蓝色的墙面上则掛有两、三幅拚图画,整体看来既宽敞又舒适,非常有左氏风格,俐落清爽。 「没有啦,只是最近有空才整理,平时其实满乱的……」 左以妃从厨房拿出两只杯子后走到客厅,蹲下身来打开小冰箱,从里头拿出一瓶红茶,却刻意多跨了一大步坐到唯一的单人沙发去,将其中一个杯子盛满饮料后才递给季寧。 察觉左以妃保持距离的态度、极力维持自然的表情,季寧的心微揪着疼,但还是没有点破左以妃隐藏起的手足无措,接过她服务完善的红茶招待。 「我们好像很久没见了耶……」略带着感慨,季寧端起红茶轻啜了口,水眸投向左以妃,甜美的笑容同样也掩饰着许多情绪,「今天再见到你,真的觉得好开心哦!」 「是呀,好几年了吧?」顺着季寧自然怀念的语气,左以妃也稍稍放松了自己,「看到你过的不错,我也很高兴,你果然做到了。」回应的笑容中不自觉带着欣慰与骄傲。 是的,她一直以季寧为荣,因为她相信季寧一定没问题的! 「这都是你的功劳哦!当初要是没有你支持我,我是绝对没有办法拥有今天的成就。」 季寧的水眸深深凝视着左以妃,眸底除了有谢意与感动外,还有一抹令人无法釐清的复杂情愫,是令人忍不住悸动的光芒流动,剎时,左以妃的心再度脱离自己的控制,狂乱的鼓动,为这道与自己相视且专注的眼神…… 猛地拉回那一瞬间的失神,左以妃忙喝了一口红茶掩饰自己的失态,找回笑容,转移话题,「你真的很厉害,你的dvd跟cd我都有买,我可是你的忠实粉丝呢!」 「真的呀!」季寧一张笑顏绽放的更灿烂了,「没想到你到现在还那么支持我,记得以前我唱歌时,你都一付很受不了、想打我的样子,没想到竟然变成我的粉丝,等一下我一定给你签名!」得意洋洋的表情却衬得那张五官更为淘气可爱。 「啊……有季寧的签名后,那些唱片可以卖很高的价钱呢!」左以妃一手扶着下巴,一付奸商的势利模样,「嗯,我的投资果然没错。」 「喂,你太过份了吧?我的签名可是非卖品耶!」季寧生气抗议,眸里却有止不住的笑意。 两道愉悦笑声,回盪在这淡蓝色的空间里,趋走了冬夜的寒意,增添了些许温暖,暖进心里,回忆的片段跟着流回脑海,两人都在彼此的眼里看见那一段属于她们年少轻狂的往事,笑意更深了。 驀地,一道耳熟的手机铃声响起,季寧狐疑望向发声方向源自于左以妃的包包,她又再望回左以妃身上。 手机自顾自的唱着季寧的成名曲,完全没有顾及主人的心情。 只见左以妃迅速涨红了小脸尷尬地笑着,赶忙由包包里找出手机,一边接起一边走向阳台,佯装专注于电话里,避开季寧那道兴味盎然的眼神。 早知道就不要无聊的去玩手机铃声下载了…… 左以妃在心底叹口气,无奈地按下通话键。 「喂?」 「阿妃?是我啦!你怎么了?怎么声音听起来那么没有精神?」电话那头传来讨打的问候声。 「就是你搞的鬼!」左以妃揉着微微发疼的太阳穴,不耐烦地问:「有屁快放!我很忙。」要是这个傢伙敢说没事的话,她肯定「逃班」给她看!那么会选时间,选在季寧初次来访就害她出糗! 用眼角偷瞄季寧乐不可支又得意的掩嘴偷笑,左以妃心里有道不尽的无奈,回头看见阳台落地窗上反射出苦着脸的自己,她只能深深一叹。 「火气不要那么大嘛!」虽然寒聆觉得被炮轰的莫名其妙,但有求于左以妃的她却不敢顶嘴,只得委屈讨好道:「气坏了身体,我可是会心疼的。」 可惜她的甜言蜜语对左以妃来说当然完全没有效用,只会让她更觉刺耳更火大而已,在寒聆看不到的电话这一头,左以妃的眉头已经拢高到快爆发出岩浆。 「你到底想干嘛啦?」左以妃极力忍着怒火,却又不敢大吼,怕引起季寧的注意,只能咬牙切齿的低声。 「其实也没什么啦……」寒聆当然也听出左以妃压抑的火气,不禁开始冷汗直流,打哈哈试图缓和气氛。 「寒大经理,你要是再白目下去,当心我让你加班加到有家归不得。」深深吸了口气,左以妃目露兇光瞪着玻璃窗的自己像是投射给寒聆,沉声道。 寒聆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原本体认到时机不对、正要打消念头来个没事了断,如今骑虎难下,只好硬着头皮道出请求,「人家想……明天的早会可不可以……」 「又要我上场?」挑起眉头,左以妃了然道,像是早就猜到了一般。 「因为明天我想跟文妤、希玥到南部访问客户……」寒聆像个知错的小孩般,渐弱的声音有接受惩罚的准备。 耳边的紧贴靠着机器顿时陷入沉默,寒聆心情忐忑地等待左以妃的下文。 安静的时间只有一会儿,左以妃低柔磁性的鼻音透过话筒缓缓传来,「好啊!」 却简洁的令寒聆一愣,「真的?」 「或者你要我代替你陪她们去也成。」左以妃很好心提供替代方案。 「不不不,不敢再劳烦大人跑这一趟,小的自己奔波就好,您的大恩大德,小的在此谢过了。」寒聆诚惶诚恐地道,只敢在心理质疑左以妃的居心。 那么爽快?以往不都是会先酸她一番到无地自容才会罢休? 光是一张嘴就能把人毒成重伤的左以妃,尤其对自己最不客气。 就在寒聆一边开心、一边疑惑时,左以妃果然没有令她失望,随即给她必杀一击。 「没关係,记得回来时签我的假单就好,就这样了。」冷冷丢下这句话,左以妃丝毫不给寒聆反应的时间,下一秒就切断了电话。 冰冷的话筒已无任何声响,寒聆只能拿着手机不敢置信地张着大嘴,神情惊恐地望着悠间坐在自家沙发上磨指甲的太座。 「踢铁板了吧?」高文妤没有一丁点同情心的嘲笑寒聆。 她与左以妃从大学同班认识到现在,哪会不了解好友的个性,她怎么可能那么好心的就帮寒聆代班呢? 呵,活该,谁教情人爱哭爱跟,硬是要黏着她跟去出差,自己又不是三岁小孩,根本不需要保母,ok? ♀ 11 带着稍稍回升的好心情收了线,左以妃旋身走回沙发旁,却发现美少女似乎等不及她结束电话,整个上半身倒在沙发上呈侧姿睡着了。 「看来她真的很累……」 左以妃勾起唇角、摇了摇头,不自觉的放轻了身段走到她的身边,伸手轻轻拍了拍季寧粉嫩的双颊。 「季寧,醒醒哦,你不能在这里睡着啦!」左以妃的声音如棉絮一样的柔软轻声。 虽然她捨不得唤醒像天使般纯洁可爱的睡顏,但考虑到季寧明天或许还有演艺工作,不得已只好当起坏人。 「唔……小妃……」季寧捲翘的长睫搧了搧,半瞇着因睏意而矇矓的水眸努力地看清来人,但支撑不了几秒鐘,又疲惫的闔起眼。 「我送你回去吧!」注意到季寧长睫下的黑眼圈,左以妃的心被刺疼着,拧起眉头。 「我不要回去,好不容易找到你……我要跟……小妃一起……」季寧紧闭着眸,微啟着粉唇像是在喃喃自语的咕噥着:「昨天没睡……赶通告……才有今天的假……我才不要回去……」 闻言,左以妃宛如遭受到电击,全身一震,窜入心底的是更深、更刺人的疼。 难道季寧是为了见她才那么拚命的吗? 摇摇头,左以妃闭起眼深吸了口气,试图化去那股哽在喉头的感动,平抚自己过于激动与不该有的自负想法。 不!好不容易再度有了交集,她不能再破坏她们之间的和协…… 深深、重重地叹了口气,左以妃小心翼翼的抱起季寧,柔软娇躯散发的沁人桃香,是她从不曾忘却的味道,她只能极力压抑着自己几欲断裂的理智与疼痛,抱着季寧来到自己的卧房,左以妃动作极尽轻柔的将她放置于唯一的单人床上,并为她脱去了外套及袜子,不自觉的盯着季寧的俏容发起愣来。 究竟季寧今天是带着什么样的心情出现在自己眼前的呢?是那些笑闹的回忆?抑或是……那个谁都不愿提起的午后?为什么可以面对曾经破坏了友谊的她……笑的甜美如昔? 原本应该要逃开的,她都躲了那么久了不是吗?为什么又留恋了? 左以妃苦笑着,因为答案非常明显的摆在眼前,自始至终,她都逃不开季寧……像是被刻意拋弃、迷了路的宠物,总会下意识的寻路回到主人身边一样,然后忘了所有的委屈痛苦,依然对着主人吐舌摇尾,等待下一次的残忍。 凝视着季寧正酣的睡顏,季寧放任自己的苦涩流露于五官,眸底泛满深沉的伤痛,无语地、紧紧地紧锁着季寧。 这一次,她一定不会再重蹈覆辙了,如果这真是她们的缘份的话…… 左以妃在心里对着季寧起誓,才移开了视线,站起身往浴室走去,洗去一身的疲惫,然后在地上打地铺,跟着闭上双眼。 这次……不要再破坏这一切了…… 在失去意识前,左以妃这么对着自己说。 ♀ 曲目五 如梦 恼人的偏头痛又作祟我才想起你已不在身边 我的头痛药全都不见才发现已经好久一个人 还是不太能习惯这种小事情在身边发生总以为还有你陪 独自坐在窗边喝咖啡看着路上行人穿梭岁月 我突然发现这个世界其实并没有多大的改变 只是你和我已经在十字路口分别很多年想起了寂寞之前 昨天你又在我梦里出现我想逃却逃不出从前的画面 每一幕快乐都像把利刃砍下来狠狠地剖开我的心扉 如果可以像梦一样重演选择键让结局在醒来后不见 我可以不需要那么可悲不怪谁让眼泪都可以少流些 如果可以像梦一样再见我不会不会选择再次对你说我爱谁 拚拚凑凑的一颗心怎么黏还是有痕跡断断续续的一段情怎么忘还是有回忆 如果可以像梦一样一醒来就忘掉结局思念不会如此蚀心寂寞不会如此难平 ♀ 12 微风轻彿,几片樱花落瓣乘着风扫过她的脸,她闻到淡的几乎没有味道的樱花香,然而心里想的却是与樱花截然不同的桃香,正在前头的公园等着她。 远远的,熟悉的画面又出现在眼前,那抹娇小纤细的身影,总是坐在初遇时的椅子上,无聊时会对着长出围墙的高大樱树说话,或对偶尔经过的小猫小狗打招呼,然后,漾着甜美动人的笑容迎接自己到来。 但今天的她,却掛着两行清泪望着自己,没有第一次的怒意盎然,只有揪疼自己的娇柔脆弱。 左以妃停好车来到她身前,伸手为她拭去颊上的泪。 「到公园走走好吗?」 「可是社团练习……」季寧眨着泪眼,神情有感动,也有担心。 「我很厉害,一天不练没关係的。」 不让季寧再多想,左以妃拉起她的手就走进了公园。 两人默默无语地并肩而走,季寧任左以妃拉着自己,略低着俏脸不知道在思索些什么,满面愁容,而左以妃只是看着前方面无表情的走着,手却紧紧握着季寧。 「在这里放松一下吧!」 突然停下了脚步,左以妃轻柔磁性的鼻音唤回了季寧的失神,季寧这才发现左以妃将她带到泛舟的湖边,放眼望去,波光粼粼的偌大湖面上只有两、三艘小船悠游,远方山嵐薄雾点缀的矇矓山头伴着夕阳斜洒的澄光,景色美极。 她们位于樱树环绕的林边,时节正值樱花盛开之际,淡粉红色的花瓣被微风吹落,似是为她们跳起花之舞,繽纷而美丽、如梦而似幻,季寧为这样的美景震慑着迷,压于胸前的苦闷霎时消逝无踪。 「这个时候来这里最好,要是再晚一点,就会有赏樱的人群,到时候就会很吵。」 左以妃拉着季寧直接坐在草地上,冷漠的神情因为望着她而不自觉放柔。 「赏樱啊……」季寧微张着小嘴,还无法从樱舞中回神。 「是呀,我跟家人来赏过一次,结果吵死人了,坐在我们隔壁的大叔们竟然跳起脱衣舞,害我差点把烧肉吐出来。」左以妃回想起那些画面,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噗……」季寧终于拉开嘴角笑了,银铃般清脆悦耳的笑声回盪在林子里。 左以妃见状,也跟着扬起唇,眸底满载温柔。 「结果呢?你该不会衝上去揍人家吧?」季寧好奇地问。 「我才不使用暴力勒!」左以妃不服气地抬高下巴,一付清高貌。 「因为你看来很像不良少女嘛!」季寧笑着调侃,伸出手指戳着左以妃气鼓鼓的双颊,「好啦~人家知道你其实很可爱的,好不好?」她諂媚讨好,但咧开的笑意却丝毫不具说服力。 左以妃环起胸,眼角睨了她一眼,决定大人不计小人过,做人心胸要开阔,「这还差不多。」 「结果究竟是怎么了?」季寧忍着笑,继续当个上进的好学生发问。 「我就受不了的自己到处走走,然后发现了这里,」左以妃望向远方靠岸停泊的小船,「虽然还是可以听到吵杂声,但真的安静多了,而且这个地方,不会有人来。」因为太靠近河边又没有护栏,入夜后更暗,只有少数人会走进这林子里。 回首,左以妃对着季寧漾着笑容,纯洁稚气的像个孩子,神气地向旁人炫耀她的祕密基地。 好……可爱,真的好可爱哦! 季寧直盯着她,忍着想将左以妃抱在怀中当猫揉捏宠爱一番的衝动。 「喂、喂……你、你干嘛这样看我?」左以妃被季寧热情的注视看的颇不自在,不好意思的搔着头,红着脸。 「小妃……」季寧突然猛地凑近左以妃。 左以妃一惊,身形直觉的往后闪,「嗯?」 「我有没有跟你说过……」季寧没有再多逼近,距离定住,眼神直勾勾地望着如惊弓之鸟、随时准备逃开的左以妃,「你真的好可爱!」 闻言,左以妃一愣,小脑袋一转,松了口气道:「有,你在我们认识的第一天就告诉我了。」但她依然没有被称讚的快感。 如果被一个自己打从心里认定全世界最可爱的人称讚可爱,实在是没有什么好高兴的,而且这傢伙老是把自己当成宠物一样逗弄,想来这句「可爱」也是差不多的意思。 「因为你真的很可爱嘛!」退回自己的位置,季寧环住屈起的双膝,从臂膀中露出半张俏脸笑望着左以妃。 比起季寧的夸讚,左以妃觉得自己更受不了她这样的眼神,从来不畏惧自己的水眸总是如此专注的凝视自己,热切而深邃…… 不敢回视季寧,左以妃心虚地红着脸偏过头,避开她的视线,望向平静的湖面咕噥着:「也只有你会那么说……」 而她,也只接受季寧那么说。 不小心听见了左以妃小声的喃喃自语,季寧又忍不住笑出了声,水亮的美目又泛出了水珠,是因为忍俊不住的愉悦。 伸手抹去眼角的笑泪,季寧依然直勾勾地睇着一脸莫名其妙的左以妃,神情漾为温柔,「多亏了你,我的心情变好了唷!」 忘了说,对于这样的表情,也是击倒左以妃薄脸皮的最佳武器之一。 左以妃窘困地搔搔头,心头小鹿受季寧蛊惑而疯狂乱撞,只能沉默地垂下小脸,掩饰颊边那高温吓人的红热。 季寧将左以妃害羞的模样看进眼里,只有更喜爱的衝动与感动,或许是因为这样直率坦白的左以妃,才让自己将她当成比朋友更重要的存在,比任何人更贴近自己的心,那么…… 你会明白我的心情吧?你会懂得吧? 「小妃……」 沉默在两人之间盘旋了一会儿,由季寧打破诡异的气氛。 「嗯?」左以妃抬首望着她。 「你为什么不问我呢?」 季寧突然发现,左以妃甚至连安慰的动作都没有,只是将她带来这里,然后……等待她平復心情。 这么一想起来,她们第一次见面时,关于自己哭泣的原因,这傢伙也是什么也没问她。 季寧开始怀疑起左以妃其实根本没有所谓的好奇心。 「我以为你会自己说。」左以妃毫不考虑的回答,目光澄澈单纯。 闻言,季寧先是一愣,然后失笑。 「那如果我什么都没说呢?」听到左以妃的回答,季寧心头竟莫名的暖了起来。 「啊?」左以妃先是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然后再度搔了搔头,皱眉转为苦恼貌,「那该怎么办啊……」她还真的没有这么想过。 听到这里,季寧还真不知道自己该生气还是该高兴才好,但勾起的唇角却不曾稍稍落下过。 她只是很明白……她可爱的小妃真的很担心她呢! 「其实……我有一个很大的梦想……」收起笑闹的神情,季寧微啟樱唇,缓缓开口。 左以妃沉默了下来,认真的聆听着,像个受教的孩子。 「这是我从小的愿望,我想要当一位歌星,站在舞台、站在萤光幕前,让全世界的人都听到我的歌……」季寧眺望着远方,表情注入了哀伤,掩盖了水眸表层的光亮,「我一直很努力,可是……大家却都不相信这样的梦想,逼我放弃……不准我往那个方向去……」 深深吸了口气,季寧忍住涌上眼眶的温热,转头盯着左以妃,微颤的声音极力维持稳定轻松,却又难掩期盼与担忧。 对,她期待左以妃可以了解她的心情,却又害怕她也跟其他人一样,对自己的梦想嗤之以鼻…… 「很可笑吗?我的梦想……」季寧绽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自暴自弃。 左以妃没有马上回应,只是坐近季寧身边,伸出手将她的小脑袋轻轻揽入自己的颈肩。 当她意识到左以妃的举动时,季寧的泪水早就先一步染溼了左以妃的运动服,怎么也无法控制如瀑般狂涌出的液体以及那一声声的哽咽。 「这个梦想虽然很难实现也很容易失败,但是……」左以妃略偏低沉的磁性嗓音,没有刻意的安慰语气,只有实实在在的真诚,「但是我觉得很适合你,也觉得你应该办的到。」 因为这傢伙的耀眼程度,她每天都深刻的感受着,天生的明星光芒、眾人注目的焦点,是谁都无法掩盖的。 饱含温柔的声音奇蹟地止住她的泪,季寧探出掛满两行清泪的俏脸,水眸大张,不敢置信的望着左以妃。 两人交错的视线,有无法道尽的情感流动,是感动,是支持,是谢意,是复杂的情愫…… 好一会儿,季寧终于破涕为笑,找回甜美的笑顏。 「大概只有你那么说吧……」季寧毫不客气的拉起往左以妃的袖口来擦拭自己的泪,反正她都要安慰人家了,就安慰到底吧!「讨好我可是没有签名的唷!」 左以妃苦笑的看着自己袖子上不晓得是鼻涕还是泪水的水渍,眸底却笑意盎然,「我也不想要。」 「喂!左以妃,你很没礼貌耶!」季寧乾脆拉起左以妃的衣领,糊乱的擦拭自己的脸蛋。 湖面,被微风撩起阵阵涟漪,湖边,两人的笑声伴着樱花纷飞,心情畅然愉悦,因为美景,更因为陪伴在身旁的人儿…… 停止笑闹,季寧将小脑袋抵靠在左以妃的肩上,两人远望着渐深的墨色。 「我的第一首歌会为小妃而唱。」季寧清脆悦耳的声音中,有坚定的语气。 「我会很期待的等着。」只是微笑,左以妃悄悄揪紧了心,是悸动也是心痛。 甜美的声音轻轻缓缓飘进耳边,左以妃闭起双眼,任凭自己的灵魂走进季寧用歌声牵引的音色中,倾听这一段不属于她们爱情故事的情歌,但她想像着,这首伤情歌,其实季寧是为她而唱的。 ♀ ps:先跟大家拜个早年,恭喜发财!希望每一个梦想,都能被实现! 13 幽幽睁开了眼,依然是熟悉的天花板率先落于眸底,却因为与平常的角度不同而怔愣住,左以妃呆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昨晚某人来访睡着,所以让那个傢伙睡了床而自己则打了地铺,当然与床高度不同。 她拉开棉被坐起身,下意识望向已空无一人的床,又是一阵疑惑。 人呢? 看着空盪盪的床连棉被都没有,左以妃皱起眉头爬起身,几乎要以为昨晚出现的人儿其实是南柯一梦,但由她身上滑落的两条被子点醒了她。 唇角忍不住勾起,心头散发的温度驱走了寒冬的早晨所带来的刺骨沁凉。 时间是早上七点半,距离她该起床的时间还有半个小时。 难得好心情代替了下床气,她愉悦的摺好被子、愉悦的进浴室梳妆打扮、愉悦的换装整容,愉悦的将一切准备就续,出门上班。 然而却在旋回身找车钥匙时,意外发现桌上被钥匙压在下方的便条纸。 『dear小妃:因为有通告,六点就被经纪人吵醒了(生气),本来打算叫醒你,可是看你睡得那么熟那么可爱,所以好心的我捨不得要你起床送我,感谢我吧!(笑)ps:要记得打电话给我哦!by唯一比小妃可爱的寧留。』 果然是去工作了,名人果然不好当啊! 其实左以妃大概也猜的到季寧的行踪,心口泛起微微的心疼。 那么冷的天气、昨晚又那么晚睡却得早起工作,季寧那纤瘦的身体吃的消吗? 叹了口气,将纸条收进包包里,拿起钥匙再度出门,搭上了电梯,在担心着的同时,脑中突然闪过一道疑问。 要自己打电话给季寧?但她哪来季寧的电话? 左以妃拿出纸条看了又看、在手心翻了又翻,只差没有打火机要火烤看看有没有线索,却没有发现丝毫的数字串。 该不会是忘了写吧? 左以妃苦笑了笑,将纸条仔细摺好收进皮夹内,一手抚着隐约有电鑽在作祟的太阳穴,下了楼。 强忍着欲裂的痛感来到公司,左以妃寒着一张比往常更来的森冷阴鷙的神情,走在通往业务经理办公室的方向,而在通道旁的职员们似乎也被先发而来的冷气团煞到,每个人都乖乖的坐在自己的工作岗位上,异常认真的工作。 原本吵杂热闹的职员办公室,此刻是鸦雀无声,直到左以妃进入办公室后,大伙儿才异口同声的大大地松了口气。 「左副是怎么了?今天怎么感觉特别可怕?」 「又是我们的桃花经理迟到去了吧!」 「这是第几次代班了?」 「嗯……」 真的有人认真数算了起来,而且人数还不少。 「第二十……二次?」 ♀ 曲目六 放你 反正我已经选择了爱你所有结局我都会自己承担起 别为我担心你儘管放心 是我自己执意要爱上你你不必自责不必逃避这份情 我会消失让你能安心 放弃你是我最大的勇气虽然现在我还是如此眷恋你 我不会纠缠不会再提起 爱上你我学会了去压抑我可以把心掩埋在地狱土里 等它变死心等它变安静 如果有一天我离开了你那么你是否会常常把我想起 还是像朋友还是会关心? 如果你还是无法面对着我们这段变了调的青春日记 我还是微笑我会再离去 希望多年之后再回想起我的心能够不再疼的那么紧 我已经释怀我已经平静 我知道我会永远放心里那关于你的所有消息及回忆 我真心祝福你可以幸福 经过多年之后再回想起还是只有你能够住在我心里 像影子陪伴像影子寂静 ♀ ps:更新的章节是13哟,记得往回看^^ 14 回到办公室后,左以妃拉起窗帘隔离开刺目的太阳光线,接着忍不住跌坐在沙发上,恼人的偏头痛让她难受地闭上眼,整个人无力躺在沙发上,右手的拇指与中指分别按住她两边的太阳穴轻揉着。 可恶的头痛,真的是难过的让她恨不得一把劈开自己的脑袋,挑出那条搞怪的神经,然后剁成八段餵老虎,看它还敢不敢再作怪! 咦!?等等,她「想」了什么来着?一般人会餵老虎? 脑海驀地浮现一张甜美的脸孔对着自己娇笑,莫名地,她感觉到头部的痛感竟奇蹟似地得到了缓和。 唇角忍不住勾起,移开了太阳穴上的手指,改以手背靠在自己的额上。 又是那个傢伙……因为自己较嗜吃肉,餐餐无肉不欢,那傢伙才老说她是老虎,总爱在一起吃饭的时候、餵她吃肉的时候,当成在餵老虎…… 虽然头痛得到了舒缓,然而后遗症所带来的晕眩并没有改善她的情况,她只觉得全身无劲,懒洋洋的动也不想动。 就这样,办公室内暖气开放,为她营造了最适的温度,偌大的沙发柔软舒适,为她提供了最好的入眠环境,躺在这样「环境好、气氛佳」的地方,就算不用身体不适之故,也会令人昏昏欲睡…… 隐约中,她又延续了今早的画面,片片樱花雨飘落于眼前,只是稍稍变换了背景,原本澄红的天空已完全拉下黑帘,梦幻的山嵐风景,被黑帘所掩盖。 她依然站在湖边,却是独自佇足凝视被天色染黑的湖面,只有皎洁的勾月倒影对着她微笑,背后的樱花林里传来的热闹吵杂声却令她蹙眉。 其实她讨厌赏樱,因为她讨厌跟不相关的人一起热闹,但是很可惜的,左家家长们规定她不准缺席。 深深叹了口气,思绪非常自然地跳到某人身上,那个只在她面前任性又霸道的可爱傢伙…… 季寧,一个在她平静无波的生命里撩起阵阵涟漪的女孩,轻而易举的在她习惯性的戒备中走入她的心扉,第一个在她心里刻下名字的女孩。 是的,她在第一次与季寧对上眼时,那双载满泪光又饱含怒意的水眸,那么直接猛烈的撞击入她的心,来不及逃离,就像是猛虎遇上驯兽师,註定只有认栽服从的份,她知道自己本能地认定了主人。 凭着直觉,依循潜意识里的感觉,以往一贯的淡漠冷然在季寧身上完全不适用,自然而然的像个孩子般依偎着季寧,也是第一次像个普通的女孩子一样,也会傻笑、也会撒娇,更甚的是脸红心跳、呼吸急促,只为季寧一些不经意的恶作剧玩笑,这些动作,她从不曾在亲人或朋友面前展现过,只有季寧。 也只有季寧不会畏惧自己被嫌杀气太重的面无表情;也只有季寧敢大刺刺的霸佔她脚踏车后座,然后颐指气使的要车主载她兜风;也只有季寧敢对自己动手动脚的,让其他人看了差点没掉了下巴、跌破眼镜;也只有季寧敢亲腻的抱着自己,又磨又蹭的夸总是兇神恶煞的她可爱。 只有季寧。 好不容易漾出笑意的神情驀然黯沉,左以妃走至湖岸边坐下,藉着微弱的月光看着由无痕的湖面反射的自己,面无表情的脸孔总是散发着冷意杀气,让人望之畏惧,亦才让她在同儕团体中得了个「翔中之妃」大名,但仔细一看,此刻她眸底流露的忧鬱显而易见,如同入夜的天空,深不见底。 但也因为这样,自己非常明白这样的心情,也非常确定自己的心意方向,却更觉得痛苦而压抑。 因为,她们只是朋友。不管再友好、再亲密、再如何两小无猜、如影随形,她们只是朋友。 没有人知道她的痛,因为这样的情感对谁都说不出口也不能表达,她只能忍着,在季寧恶作剧偷袭自己的时候、在季寧已将左家当第二个家,三不五时跑来过夜的时候、在季寧老爱拉着她一起泡澡的时候、在季寧对她绽出杀伤力最强的甜美微笑的时候……她只能忍着,然后扯出笑容狼狈逃开。 没有人知道她忍得有多难受,没有人知道她有多么想抱住季寧那芳馥柔软的娇躯、品嚐那看似可口甜美的粉色薄唇、倾吐几乎快涨破胸口的渴望。 叹了口气,拾起掉落地上的樱花瓣,洒向水中倒映的自己的脸上,花吻落水面引起阵阵波纹,模糊了脸孔。水面渐渐的又趋于平静,煞时间,驀地多了个影子,是佔满她思绪的人儿…… 「我真的……好喜欢你……」 凝视着那张总是甜美动人的五官,如梦似幻,她不自觉的逸出了心声。 「我也是哦……」 没想到影子竟然开口说话了,左以妃吓了好一大跳,旋过身来时差点还因为太震憾而失足跌落湖里,还好是那位肇事者及时拉住她,才免去了成落汤「虎」的狼狈样。 「季、季、季、季、季……阿寧!你、你、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待站稳身,她瞠目结舌地看着她的救命恩人,张口结结巴巴的,就是无法顺畅的话出一句完整的话。 因为实在太震惊了! 只见季寧逕自漾着诱人的甜美微笑,定定地望着左以妃,「因为我知道你喜欢我。」 轻轻柔柔的一句话,轰得左以妃全没了理智,放肆的温度直线上升,早已随着夕阳消逝的红云此刻却凝聚在她的颊边,她只能怔在原地呆望着季寧,心头泛起不安。 季寧知道了?知道自己喜欢她?季寧会怎么看待自己?季寧会接受她吗?还是此后连朋友都不是了…… 最后的答案,深深刺痛她的心。 究竟,她们会变得如何? 季寧也不管左以妃发傻,依然绽着笑容,缓缓走近她,一双水眸未曾移开过半分,深深的凝视着左以妃。 「季……」 一发声,左以妃才发觉自己的喉头艰涩疼痛,声音变的更低沉沙哑,但她没有心神研究自己的声音,不论是眸底、脑海、心里,都只有站在她眼前、突然闭起双眼、唇角还勾着笑意微微嘟起的季寧…… 又是一阵头晕目眩,她只感觉到自己下意识的倾身向前,期待着…… ♀ 15 「阿妃……阿妃……」 叫唤着她的,虽然是熟悉的女声,却不是她所心系的声音,左以妃始终没有品嚐到那柔软的触感,黑暗早先一步将她吞噬,她根本无法逃开或反抗。 拢起眉头,在意识还未完全回復前,右边太阳穴上的神经率先造反敲打着,让左以妃饱含遗憾的心情更为不悦。 「呃……我不是有意要吵醒你……」寒聆被那双兇狠虎目瞪得心惊胆跳,连忙解释。 左以妃无语地瞪了寒聆一眼,伸了伸懒腰,面无表情的坐起身。 原来是梦呵。 左以妃微微勾起唇角,在好友看不到的眸底却只有讽刺与苦涩。 「你怎么在这里睡着了?」寒聆关心问,「昨天没睡好?」 虽然左以妃摸鱼一向很大方,但绝不会大刺刺的躺在办公室的沙发上打瞌睡破坏工作形象,这还是寒聆是第一次看到,而且是在工作未完的前提下。 「因为头有点痛……躺着就睡着了。」左以妃轻描淡写的带过,儘管现下的脑袋依然抽痛的厉害,她还是一贯的面无表情,「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回来一下子而已,本来打算让你继续睡,可是文妤要我叫醒你,怕你在这里睡会感冒……」 才话一说完,高文妤就以盘子端了三杯热茶进来办公室。 「小妃,你醒啦!」高文妤将盘子搁放在沙发前的桌上,再一杯杯的递给她们,然后对着左以妃柔柔的娇斥,「你怎么可以在这里睡觉呢?这种天气很容易感冒的耶!」 「我只是头有点痛……」左以妃端起热茶轻啜了口,忍着额边的疼痛,不厌其烦的重覆。 高文妤比寒聆更懂得察言观色,尤其是对左以妃,所以左以妃的回答的显得更小心翼翼,不想让高文妤看出端倪。 然而,细心的高文妤还是注意到了左以妃过于苍白虚弱的神情,担心地道:「你如果不舒服的话就去看个医生吧,多休息休息比较好哦!」 「嗯,文妤说的对。」寒聆收到老婆大人投来的视线,附和道:「今天希玥休假,文妤会待在这里,你刚好就趁这个机会好好休息一下吧!」 「不用了……」左以妃扬起笑容,将好友的贴心收进心里,但还是淡淡回绝,「等等还有两个会议呢,要是我走了,你们怎么搞办公室恋情?」她恶质地调侃着。 「对哦!文妤今天可以客串我的祕书耶!」寒聆恍然大悟。她肖想高文妤陪她一起工作好久了! 「笨蛋!」高文妤红着脸敲了寒聆的头一记,又关心叮嚀着左以妃,「小妃,你不要勉强自己,我会叫寒聆去开会的,你早点回去。」 「没关係,我开完会就先回去了,办公室就留给你们吧!」 左以妃站起身,收走三人喝完的茶杯,顺便到办公室外与下属们做开会资料的讨论确认,将空间留给她们这对老夫老妻。 呵,她也不想当电灯泡啊!只是此时的她若不找点事做的话,她就会不自觉的想起刚才的梦,然后无力的埋怨老天,为什么不能为她的初恋谱上美丽的乐章…… 事实总是与梦相违,她晓得。 于是,左以妃走出了办公室,还顺道替她们上了锁。 「小妃好像有心事……」目送左以妃离开的背影,高文妤美眸里尽是担心。 寒聆先是沉思了会儿,「文妤……你认识一个叫『季寧』的人吗?」总觉得这个名字很耳熟吶! 高文妤回过头瞥向寒聆,疑惑偏首,「季寧?是谁?」又是她的桃花总经理在外头招惹上的女人? 瞧太座危险的瞇起美眸,还有那渐浓的酸味直扑鼻而来,寒聆连忙澄清:「是阿妃刚才睡着时说的梦话啦!」 闻言,高文妤瞬间收了怒火,眼神回復柔美,「我并不认识季寧。」她顿了顿,「是小妃的朋友?」 她跟左以妃大学同班四年,是左以妃的朋友中唯一较亲近熟稔的,左以妃向来沉默少言,很少跟其他人打交道,除了强迫性的活动或她硬拉着左以妃参加的联谊外,左以妃甚至在毕业后连自己班上的人还认识不到一半,所以说左以妃的朋友几乎也都是高文妤所认识的,这点并不为过。 「应该吧!我从没听她谈过这个名字。」寒聆随手拨了拨自己的中长发,走回自己的办公桌前坐下,「好啦,该开始工作啦!」眼角却一直注意着那个陷入沉思的人儿。 是什么样的人……才会出现在左以妃的梦中?会自那个从不让谁停留身边且独来独往的左以妃口中梦囈出?季寧……是个女孩子的名字吧…… 高文妤悄悄的、深深的叹了口气,敛起不该有的思绪,漾出一贯的柔美笑意,回到情人身边。 ♀ 16 她想,自己是真的感冒了。 下午六点,开完会的左以妃没有回办公室,在公司大厅一楼的柜台小姐惊讶的注视下,离开了这栋富丽堂皇的商业大楼,开着车回到公寓。 因为头痛折磨的她几乎火山爆发,让她一张面无表情的脸杀气腾腾,对左以妃昨日客人还存有疑惑好奇的警卫不敢上前向她搭话,于是左以妃一路毫无阻碍的回到家,连电梯都有人自动让「搭」。 丢下所有的东西,她开始在家里翻箱倒柜的找头痛药,十分鐘后,左以妃终于发现了自己根本从来就没有买过什么止痛药放在家里,于是无奈地跌坐在自家沙发上。 都怪自己太过依赖高文妤了,以往头痛、腹痛、什么痛的,只要自己一有什么异常状况,一定都是高文妤先注意到,然后像个妈妈一样,视情况逼她吃药、看医生,当然,也都是文妤妈妈替她准备好一切端到她面前,紧迫盯人地看她吃下才安心。 但现在高文妤有了寒聆,她当然不能再让友人为她担心着急,否则要是引起一些不必要的误会,那可就麻烦了。她们夫妻俩都是她重视的朋友,她不希望因为这些小事,打坏了她们的友谊。 以后,应该要多注意自己才对,怎么还老是要别人来替自己担心的张罗一切?都已经一个人那么久了啊…… 仰首闭上眼,皱着眉头却勾起了唇角。 呼吸不顺畅是冬天的老毛病了,但这会儿怎么连喉头都怪了,乾涩骚痒的好难受。 洗个澡、睡一觉后或许会轻松点,她记得以前在家头痛时都是这么处理的。打定主意后,左以妃随即起身走往卧房里的浴室,却在刚握住房间门把时,室内电话就响起了。 「喂?」忍着不舒适感,左以妃的声音里隐含着火气。 「小妃,你头痛还好吗?」 电话那头传来的是高文妤温柔关心的语气,闻言的左以妃也不自觉的浇熄了火焰,淡淡的回道:「好多了,等等要去睡了。」 「你一定又没去看医生对吧?虽然是斥责的话,但高文妤训起人来还真是柔得令人发噱,「真是的,我们等一下陪你看医生好了!」 左以妃又要忍住头痛、又要忍住笑意,实在苦了自己,「不用啦,我真的睡一觉就好了。」 「你厚~真的很不会照顾自己,真让人担心啊!」 「好好好,如果我睡醒还是很难过的话,一定去看医生好不好?」 「好啦!睡一觉也好,休息完后或许就不会痛了。」高文妤终于收起她的娇斥,没好气又担心的叮嚀:「你要好好休息哦!如果还是痛的受不了的话,要记得打电话给我哦!」 「嗯,我会的。」左以妃感受到好友的窝心,微笑应允。 「你明天就待在家里吧!工作忙归忙,累坏了自己可不好。」高文妤毫不理会寒聆在一旁的哀号,逕自赐了左以妃的假,「多休息、多喝水,明白吗?」 「知道啦!快去安抚你家那隻吧!」左以妃终于笑出了声。 「好啦,那我不打扰你了,快去睡觉吧!bye-bye。」 「bye。」 掛断电话,头依然痛,胸口却是暖的,唇角也是扬起的。 她有一群贴心的好朋友。 然而,在她才刚放下电话不久,细微的嗡嗡声又引起了她的注意,她寻声从包包里找到为了开会而设成无声的手机,浮现在萤幕上的名字令她傻了眼。 最可爱的寧!? 等等,自己什么时候输入这个电话?又怎么会打了这么一个怪名字? 在她边怔愣边狐疑的同时,手机震动已经停止,左以妃赶忙回神回拨了电话,才刚拨通就随即被接起,可见对方的急迫,果然连「喂」都还来不及开口,左以妃就被施以魔音穿脑。 「左以妃!你怎么都不接人家的电话啦!我打了十几通给你都没人接,害我好担心又好伤心,以为你不要理我了……昨天才一起睡觉,今天就翻脸不认人,你要拋弃我了吗……呜……我好可怜哦……小妃不要我了……」 从开头炮口大开的语气跳到委屈哀怨的哭腔,听得左以妃莫名其妙又哭笑不得,只得忍着更深入神经的疼痛苦笑道:「那个……小寧……」 「你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为什么不打给我?你是不是真的不要理我了?你是不是讨厌我了?」带着浓浓的哭音,季寧丝毫不理会左以妃的无奈,自顾自的娇怨着,「虽然我今天很忙,可是一直都很注意电话哦!一休息就赶快拿起来看,都没有你的未接,我好伤心哦……」 「不是啦,因为我今天都在开会,所以手机调成无声,没有注意到你的来电,而且我也没有你的电话啊……」左以妃突然想起了什么,顿了顿又疑惑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号码?」 她记得她们昨天所聊的一切,并没有任何涉及有关手机的事吧? 依然夹杂着怨气,季寧理直气壮地道:「今天早上我要走的时候,我有用你的手机拨了我的电话啊,谁知道你都没打给我……」语末,声音又似乎又要开始陷入哀怨了。 左以妃连忙转了个话题阻止季寧的必杀「碎碎唸」攻击,「那『最可爱的……』也是你输入的?」 就说嘛,她怎么可能打这种称呼?不过谁会知道自己的电话被拿去使用啊? 「讨厌啦,你这么称讚我,我会不好意思的啦!」季寧的声音又一下子从可怜兮兮跃升为雀悦,心花朵朵开,虽然语气里一点也感受不到她的害羞成份。「放心,小妃在我心中是仅次于我的可爱而已哦!」她安慰着左以妃。 左以妃的额边掛上三条斜线,登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才好,一动脑就受头痛侵扰,只能直乾笑。 还好季寧那头的工作人员似乎在提醒她似乎该上工了,才将季寧从自我满足中拉回现实世界。 「对不起哦,小妃,人家要去工作了。」 浓浓的鼻音显示着不捨,左以妃几乎可以看到那张落寞的俏脸巴望着自己,忙甩头回神,「没关係,小心不要累坏了哦!」 「嗯……」 满怀失望的声音揪紧了左以妃的心,正要开口说些什么时,季寧又早她一步出声。 「你明天要上班吗?」 再次怔愣住的左以妃下意识诚实的回答:「不用。」 一回话,左以妃就后悔了,因为那是得来不易的一天假,而且是让她养病用的。 闻言,季寧兴奋的道:「那我们明天一起吃饭!」又是自我中心的肯定句,完全不管左以妃答不答应,「我晚点再打电话给你,这次一定要接哦!」 语毕,季寧爽快的掛了电话,也没有不捨结尾。 左以妃只能看着无声的手机傻眼,然后慢慢吞吞的收起电话,又是苦笑。 事实证明,就算她们至少有长达将近六年的分开时间,她们之间主人与宠物的相处模式,还是无法改变。 快八点了,该去洗澡睡觉了。 「咳……咳……」 ♀ 曲目七 可以 拿起手机按下熟悉的号码这是第几次不敢拨出去的电话 只是想再听听你的声音却怕传来你冷漠的对答 我又再度为你失眠到天亮这是第几个行事历上记的备忘 只能想着你给我的心伤逼自己边哭边进入梦乡 我可以一个人生活一个人流浪只要避开所有你可能出现的地方 我可以一个人用餐一个人欣赏那轮曾经与你一起许愿过的月亮 我只是想安安静静的徜徉回忆中虚无飘渺的梦想 我可以无所谓说谎假装不难忘就算表情太虚偽也不会怎么样 我会笑着说都一样寂寞都一样人都要学会一个人张开翅膀逆向 儘管我只是想简简单单的滑翔顺着风往前方 关掉手机我想我可以不再试图探寻你的痕跡就这样让时间遗忘 我想我应该可以的可以的 ♀ 17 结果,不晓得是头痛的关係还是另有其他因素,大概在十一点左右接到季寧的电话预约明天行程后,左以妃在床上翻来覆去了好久才入睡,感觉似乎只有瞇了一下,再张开眼已是隔天早晨,左以妃发现她的头虽然不再抗议了,却换成更严重的鼻塞与痛感转移的喉咙。 「咳……可恶……」 中午十一点,开着车来到市郊的某商业大楼前等着季寧下通告的左以妃,从副驾驶座前的置物箱里拿出喉糖,一吞就是四颗,希望声音能回復到比鸭子好听些。 轻快的音乐铃声响起,左以妃还没接起电话就看见了那抹全身包得密不透风的熟悉人影手持手机,虽然有帽子、围巾掩盖了半个五官,但她还是轻而易举的认出当红炸子鸡季寧。 「我看到你了,我的车就在你正对面。」 左以妃一接起电话就随即道,按下车窗朝她挥着手,然后在季寧抬首发现自己的车而露出惊喜表情时,才收线放下手机,等着她的到来。 一直注视着季寧的左以妃,好笑地看着她左右张望的注意来车,小跑步着急忙横越斑马线的可爱模样,左以妃发觉自己的一些感觉从未曾改变,而且还在持续加深中。 为什么这个傢伙不管做什么,都能看起来那么可爱呢? 然而,就在季寧气喘嘘嘘地跑过大马路,正要转向自己的方向时,却被一个男子拦了下来。左以妃狐疑望着两人,只见季寧惊慌失措的拚命摇着手、鞠躬作揖,而男子则像是发现新大陆般一脸兴奋,当左以妃查觉男子竟抓住季寧的时候,她也不顾外头只有十来度的低温、车子也没熄火就跳下车衝向两人,一把将季寧拉过,护在身后。 「你是谁?」男子被左以妃宛如死神般的森冷杀气骇住,退了一大步。 「小妃……」季寧害怕的紧紧偎靠左以妃。 「你想对我的朋友做什么?」冷着脸,左以妃因为喉咙的不适令声音更为唦哑低沉又饱含怒气,活脱脱是从地狱传出来的索命声。 「我……只是想跟季寧要个签名而已……」男子硬是逞强的望向缩在左以妃身后的季寧,要自己拿出男子气概,不让眼前的女子吓倒。 「她不是季寧,你认错人了。」 左以妃拉着季寧就往自己的车走去,然而,不死心的男子还待在原地,目光紧盯着两人,显然的对她的说词怀有疑惑。 来到车旁,左以妃替季寧打开了副驾驶座的车门,待季寧坐进去后关上,转首瞪向那名男子,原本欲跟上前来的男子顿时停住脚步,惊见左以妃拿起手机的动作后,这才旋身拔腿就跑,左以妃佇足了好一会儿后再左右环顾了週遭,万分确定男子不会再出现,她才跟着坐入驾驶座。 「小妃……」 惊魂未甫的微颤声,拧紧了左以妃的心,她替缩着肩膀的季寧脱去帽子,并松了松她的围巾,露出的俏脸尽是令人心疼的苍白慌恐。左以妃乾脆将她的小脑袋揽入肩窝,轻拍季寧的背安抚着。 「好可怕……」季寧埋在左以妃温暖的胸怀,双手回抱她,像是在寻求着什么力量的攀附着,「他说……他要我的签名……又说要拍照……要请我吃饭……」 曾被男人蛮横紧抓的手腕还泛着隐约的痛,她当下只有满心的焦急恐惧、手足无措,脑海里只有左以妃那张漾满温柔表情的小脸,也忘了该大声呼喊求救,那个人就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出现了。 总是这样,替她赶走莫名其妙对她狂吠的狗、赶走因为爱慕而纠缠上她的男同学、阻挡无故吃飞醋来找她麻烦的女同学…… 就是这个怀抱的主人,只为她而温柔而勇敢的左以妃。 隐约感觉到温热的溼意在肩头晕染开来,左以妃轻拥着她,试图让自己的声音温和,「有我在,别怕,有我在……」儘管瘖哑的声音难显安抚之意、儘管还是扯痛了一开口就痛的喉头,左以妃还是强忍着,「我会陪着你。」 无论你遇到了什么伤心、难过或危险的事,都会有我挡在你面前,就算天塌下来,也有我为你扛起一切。 左以妃在心里对着怀里的人儿许下誓言,其实她早就知道了,不管她在怎么逃避、逃的多远,这份感情,还是一直都盘据在她心底深处,无法随时间淡去。 闻言,环抱在自己腰上的手缓缓放松了力道,左以妃也感觉到贴在自己胸前的心跳平缓了下来,她适时的放开手,让两人拉回可以相视的距离。 果然瞧见季寧红着水目及小巧的鼻头,深深睇着自己。 「下次我会记得直接进去接你。」左以妃伸手为季寧拭去眼角犹掛的水珠,试图露出轻松的微笑。 「没有工作证不能进去,你会被赶出来。」季寧眼角还噙着泪眼、嘟起粉唇,略带着鼻音的娇嗔煞是可爱。 因为是知名影视大楼,保全警卫的严格她是见识过的,当然他们狗眼看人低的嘴脸也是出了名的,季寧才不想左以妃受这些气,才要左以妃不要停在大楼前,怕她受到被保全驱离的委屈。 下次,她一定会不再拒绝经纪人的陪伴了。 「我会先将警卫撂倒,然后再衝入禁区。」左以妃不在意地笑着。 「笨蛋,又不是在踢足球。」季寧终于跟着她绽开笑靨,捏了捏左以妃稍嫌单薄的双颊,「你的声音怎么变的那么难听?」她皱起一双柳眉。 「何……郎……烫……」因为被捏着,左以妃发音困难。 「喉咙痛?」谁知听了解释的季寧没有收起力道,反而更用力的往外拉,令左以妃的脸颊更夸张的变形,「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这是惩罚。 「喂……唔……咦……」左以妃委屈苦笑的道歉,也为季寧终于转移了注意而开心。 「要注意身体哦!真的真的要注意哦!」季寧放开了手,却换捧住左以妃被捏的红通通的双颊,一脸担心,「你的鼻子本来就不好,感冒了更糟,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啦!」皱着眉头的神情夹杂着心疼。 「我知道,我会的。」左以妃认真的应允,自己向来就是最捨不得季寧担心焦急的。 虽然刚刚在外头吹冷风吹的她头皮发麻,手指还冻得僵硬,但一颗心却因为季寧的关係而暖呼呼了起来,这可是远比暖气更来的有效率。 「这才乖哦!」季寧讚许似地伸出温热的小手,习惯性宠溺地揉着左以妃的小脑袋,仍不忘叮嚀:「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你不可以生病哦!」 左以妃听了差点没昏倒,翻了翻白眼苦笑,「那有你在的时候,我就可以生病吗?」这个理论太奇怪了吧? 而季寧却张大了那双她特有的水亮美目,理所当然的道:「才不是!我才不会让你有机会生病!」 左以妃一愣,不明所以然。 「因为有我在你身边的话,你一有什么不对劲,我一定会马上知道,然后抓你去看医生!」季寧说的理直气状,像是主人在下达指令给宠物一般的语气,「所以在我工作的时候,你绝对要好好照顾自己哦!」 恍然大悟,左以妃凝视着眼前一脸坚持认真、依然甜美如昔的五官,静默了好一会儿,漾出了温柔的笑意。 「我知道了。」踩下煞车、排档打到d,双手俐落的转动方向盘,车子已经安稳地行驶在马路上,左以妃的神情难掩愉悦,「现在我们要去哪里吃饭?你应该饿了吧?」 回应她的却是一片默然,正当左以妃狐疑着的同时,刚好停在红灯,偷空望向季寧,却对上一双气势磅礡的水目,又是呆呆一愣。 「去医院。」季寧扬起眉头,神情认真严肃却又可爱满分。 「咦?」 「你一定还没去看医生对不对?」季寧誓旦旦的语气满是自信又是怒气,「所以我们去医院!」一付没得商量的霸道。 「啊啊?」 后头的刺耳的喇叭声唤回左以妃的神智催促她绿灯上路,她只得苦笑的望着前方,再哀怨、再委屈、再和缓的话都无法改变季寧的决定。 唉!左以妃再度没志气的宣告败北。没办法,谁教天大地大,主人最大? ♀ 18 果然,挨了一针,痛得左以妃差点没失手杀了护士,也吓得无辜的护士在完成工作后,随即躲到护理室向同事哭诉自己到底招谁惹谁? 依然包的像木乃伊的季寧扶着左以妃无事的另一手,好笑地看着一路按着打针处、皱眉低咒着的左以妃。 「怎么你还是那么怕打针啊?你都那么大的人了耶!」季寧忍不住掩嘴偷笑。 刚刚为左以妃看病的医生也是一付坐如针毡的样子为她们解说病情,从头到尾让季寧忍笑得腹部快抽筋了。 「明明拿药就可以走人,那个老头硬是要打我一针!」 左以妃噘起唇抱怨道,殊不知是自己那双像是要将人千刀万剐的仇视眼神惹怒了医生,才招来这报復的一刺,当然季寧也隐约感觉的到医生一脸正经背后的阴谋,所以笑的眼泪差点没流下来。 挽着左以妃走出医院,季寧回首向吓哭的小孩回以歉然一笑,再拖着不甘愿的左以妃一鞠躬才安心离开医院大门,走往停车场。 「这样才可以好的比较快呀!谁教你都不关心自己,生病了还不看医生,还是跟以前一样要人家盯着。」没好气地瞪了左以妃一眼,季寧狠狠戳着她的胸口,「真难想像这些年来,你一个人是怎么过的?」 还好自己并没有在新闻头条上看到「某独居的单身女子病死在家无人发现,直到邻居闻尸体恶臭才报警」的恶讯,内容写着左姓女子因为太懒而不就医等等的夸张理由,否则她还真的一点也不意外。 说到这个,左以妃脑海随即浮上高文妤关心叮嚀的容顏,与此时季寧生气担心的神情颇有异曲同工之妙,让左以妃终于卸下死神面孔,勾起唇角。 「笑什么?」来到车子停放处,季寧偏着头,奇怪地挑眉睇着左以妃。 「没什么,只是想起我的一个朋友也常常这么唸我,」左以妃的唇角拉得更开了,「你们说的话也一模一样。」所以她觉得很奇妙呢! 闻言,季寧的心头突然窜过一道怪异的感觉,宛如石头压上了胸口,感觉到些许的沉闷,默默坐进了车里。 逕自比较着两人的左以妃没有发觉季寧的异样,愉悦跟着进了驾驶座,驶离医院的停车场。 「那个朋友是个什么样的人?」以最快的速度整理自己莫名的思绪,季寧挥去那抹难受的鬱闷再度漾出笑容,佯装不经意的问。 「文妤吗?她是我大学同学,虽然皮肤黑了点……但人其实长得满漂亮的,还是我们学校的校花哦!是个单纯的很有趣的傢伙,老是被我们捉弄。」 边转着方向盘,左以妃边笑边说着,不知道是针剂的效力发挥了作用还是因为心情好的缘故,原本还稍觉头重脚轻的左以妃突然觉得全身轻松了起来。 「虽然毕业了,又因为工作而兜在一起,我现在的工作就是文妤介绍的,虽然老是被主管压榨,不过那寒聆那傢伙也是个好人啦……」 只是掛着微笑,季寧静静聆听着左以妃在谈起他人时难得会有音调起伏的语气,还有那因为好朋友而流露的雀悦神情。胸口的压力更沉、更重了,车内的空气似乎变的稀薄,莫名让季寧无法顺畅的换气呼吸,她努力地警告自己,收起那丑恶的嫉妒。 也对,打从一开始,左以妃本来就不是自己所有,她拥有除了自己以外的其他朋友也是很正常的,她怎么能够自私的要求左以妃把自己当成唯一?分开了将近六年的时间,她其实很害怕左以妃变成自己陌生的模样、害怕左以妃找到了代替自己位置的人、害怕左以妃的心早已没有她的位置……季寧其实很想问问,在左以妃的心中,她是否还是最重要的存在?是不是有另一个人,住进了左以妃的心?但她问不出口,因为先将对方推离的人,是自己……所以,她有什么资格问?有什么资格霸佔住左以妃?有什么资格再说……小妃一直都是她最重要的人。 头一次,季寧觉得维持微笑竟然是那么困难的事,还好因为开车的缘故,左以妃无法看到她的表情,否则她一定会察觉到季寧唇角的弧度,僵硬的诡异。 而左以妃,眼神还是专注在眼前的路况,眉开眼笑的介绍自己的好朋友。 季寧心想,那些朋友对左以妃来说一定很重要,尤其是那位名唤「文妤」的女孩……她的心被用力地揪紧,说不出痛、哭不出声,还是掛着笑,静静地听着。 ♀ 19 真的严重了。 皱起眉头,左以妃苦恼地望着温度计,刺眼的红色线条升高到三十八再多一些些的位置,她无奈地将温度计收起来,深深地叹了口气。 该死的!昨天的医生果然只是个道貌岸然的三流大夫,原以为挨了他那一针,至少也能让病菌不再搞怪作祟,没想到今早不用闹鐘帮忙,她的脑神经就自动自发的敲锣打鼓把她挖了起来,更呕的是昨日的鼻塞与喉咙痛完全没有任何减轻的现象! 很好,拜那庸医所赐,她不仅鼻子难过、喉咙痛,连带着前天的头痛也跟着加入叙旧,好不热闹。 左以妃按压着疼痛的太阳穴,低咒着那位掛牌医生,想趁着离上班时间还有两小时,吃包药看能不能好过些。翻箱倒柜找了许久,她这才想起自己昨日看完医生后就顺手把药丢向后座,然后两人一起吃完了午餐又逛了街,傍晚时分她便送还有通告的季寧回到影视大楼,接着回到家后直接沾床就睡了,压根儿忘了「吃药」这回事。 也懒的再下楼去车子拿药,左以妃摇摇晃晃的走入卧房,身子一斜就跌到了床上,头晕目眩的几乎失去意识。 看这样子,今天没法出门了。 伸长手在床头柜上摸到了手机,她几乎连睁开眼的力气都快没了,只能半掀着沉重的眼皮寻找准备苦命的主管的号码,拨了电话。 连线中的嘟声响了几十秒,一接通就从话筒传来饱含怒意与睏意的低沉女声。 「不管你是谁,长话短说。」 儘管身体极度不适,左以妃还是忍不住勾起唇角,用她的破锣子嗓音道:「我是左以妃,我身体不舒服,要请假。」 呵,她伟大主管的下床气可一点也不输自己。 「嗯?」对方似乎清醒了意识,察觉不对劲,「你的声音真难听。」寒聆褪去怒意的语气,转变成不甘愿却又莫可奈何。 「所以我今天没办法进公司了。」左以妃也知道自己不用再多说,耸了耸肩。 今天的寒聆一定会加班加到头昏眼花,因为自己缺席的缘故。 「究竟是我报应来,还是你的报应来?」躺在床上,寒聆一手持着手机,另一手则揽着身旁睡美人的光滑裸肩,凝视着她的目光迷离。 「对不起。」 虽然左以妃的道歉语气极淡,但寒聆还是听得出来那歉意中的诚意,只怪这是左以妃彆扭怪异的个性,所以她也不是很介意。 「笨蛋!」寒聆轻声斥责,却含着关心,「你可以多做功德来补偿我,我会很大方的原谅你。」 闻言,左以妃唇的弧度更弯了,「不要告诉文妤。」 顿了顿,寒聆的目光敛了敛,在左以妃看不到的电话这一头,有道情绪闪过寒聆的眸底,但她只是低声道:「你好好休息吧!」 「嗯。」 老实的应允,左以妃率先掛了电话,安了心后,放任自己陷入昏睡。 而另外一头…… 寒聆被左以妃的电话吵醒后睡意全消,将手机放回床边的小桌上,侧过身来望着怀里的睡美人。 阳光透过窗帘间的隙缝洒进了光线,落在睡美人姣好柔美的五官上,寒聆忍不住俯首印上美人的唇。 睡美人被吻醒了。 「嗯……」睁开惺忪的美眸,高文妤便见那双澄澈如星的眸直睇着自己,「怎么了?」 扬起唇瓣,寒聆乾脆压上高文妤的身子,靠在她的耳边轻吐着气息,「文妤……」 这个早上,似乎有什么不一样了。 ♀ 曲目八 纯真 我口袋放满糖果只想跟你分享 在那个午后公园拉着风箏飞翔 蝴蝶飞舞在夏绿地的草坪上小船荡漾着一波波幽蓝光 青春日记的笔跡描绘我们的梦想 牵起你的手的我笑容从来不隐藏 一起看着夕阳沉没于水平面一起细数满天星星的数量 什么时候开始我学会了偽装不知不觉与你分别了方向 一切都已失去了纯真的模样 我好怀念和你一起奔跑的年少轻狂 夏天吃同一支冰棒看秋天枫树多漂亮 冬天的围巾两人绑春天牵着手去踏浪 长大后的我是否已失去纯真的模样 雨天独自撑一把伞晴天彩虹画的孤单 白天独自在街上晃夜晚双人床空一半 我才发现你已不再我身旁我连微笑都遗忘 ♀ 20 事实应该是这样的,在当时一个人初来乍到这个陌生城市,那个伴随了她一年多、每日每夜都纠缠着她的恶梦…… 樱花舞的季节早已过去,通往公园的路上,只有看到满是绿意的枝头长出了围墙,替换了溼冷空气的是不知名的花香,但左以妃所心系的……始终只有那抺桃香似的味道。 将脚踏车停放在习惯的位置,那个总是在人行道休憩椅上等待的甜美女孩却不见踪影,但她毫不犹豫地走入公园,穿过满林的绿意盎然,来到相约的湖边。 首先印入眼帘的是笼罩在夕阳下的背影,女孩面对着湖面坐在草地上,双手环抱住缩起的膝,垂落的单薄双肩隐约微颤着,看的她的心又是一阵悸痛。 左以妃就这么站在季寧的背后,呆愣而沉默。 这世上、这辈子,大概就只有这个女孩让自己放不下吧…… 「小妃!?」 女孩像是背后长了眼睛,讶异地转首望向左以妃,却因为发现的太突然,还来不及擦拭不小心涌出的泪。 也早就猜到她的难过,左以妃并不惊讶,只是皱起眉头走到季寧身旁坐下,轻轻揽过她的肩靠向自己。 「你真的很爱哭。」藏起深刺入心头的痛,左以妃眸一眨,换回只给女孩的温柔笑意,调侃着她。 「都是你害的啦!来了也不会说一声。」季寧嘟起粉唇抱怨,熟稔又顺手的抓起左以妃的衣服就往脸上擦,「人家原本还想说要开心的恭禧你毕业了,可是……一想到要分开,就忍不住了嘛……」 原本还以为可以在左以妃来之前把狼狈的眼泪擦掉,然后将自己最甜美灿烂的笑容送给她当回忆,谁知道在等着她的时候,看着这个充满两人回忆的地方,眼眶一热,泪就源源不止的流下,自己也是千百个不愿意啊! 「明明就爱哭,干嘛牵拖到我身上来?」左以妃也不在意衣服又被污染,反而自己拉起衣领,为季寧拭去眼角犹掛的泪痕,顽皮地笑道:「季寧是爱哭鬼,将来等你成名了,我一定要把这消息卖给媒体。」 「人家才不是爱哭咧!」季寧生气的反驳,「是每次难过的时候刚好都被你看到而已好不好!」然后不服气的伸手捏左以妃的双颊。 看着季寧气呼呼的模样,左以妃却只有想笑的衝动,朝气蓬勃的季寧,真的是可爱的令人想一口吞下。 「而且人家哭的样子,只有你看过而已耶……也不想想你有多么荣幸……」说着说着,那双水眸又溢出了泪,不管怎么擦拭,也无法缓和氾滥的水流,季寧严重哽了声,哭吼着:「以后……就……就不能常常哭给你看了啦……」 因为左以妃今天从学校毕业了,得离开这里去习惯另一个新生活,而她……还是得留在这里,继续她的生活。 这也代表着,她们必需分离。 泪人儿最还是后泣不成声,左以妃侧过身将季寧整个人拥进怀里,心狠狠地抽痛,但她只是皱起眉头,硬是压下心头那股渴望的衝动,只能透过手掌在季寧背上的轻抚传递她的哀伤……更甚于怀中的人儿。 季寧哭泣的时候,左以妃从来只有沉默,因为她担心自己一开口,就无法阻止随着心疼逸出口的情绪,如同此刻的矛盾心情一般,她多么想安慰季寧的伤心,却害怕开口。 但念头一转,又忆起这或许是两人最后的机会,不管自己考上什么学校,势必都得离开,届时,铁定是聚少离多的日子,而她们……在经过时间的洗礼,还能像现在一般的亲密友好吗? 心被扎进了千万根针,不敢想像两人可能会有的陌生距离。 伴着风声,是左以妃心里沉重无奈的无声叹息,是她怀中人儿渐渐趋于平缓的啜泣哽咽声。 「你绝对不能忘记我哦……」终于停止泪意的季寧依然埋在左以妃的胸前,汲取她身上特有的、令人安心的香味,哑着哭腔低喃,「小妃……是我心中最重要的人,所以你绝不能忘了我哦……」 左以妃将下巴抵在季寧的小脑袋上,眸底悄悄流洩着苦涩,犹豫着自己究竟该回应什么。 该说吗?要说吗?不想带着遗憾离开她身边,又害怕得不到预期的结果,后悔了举动。 到底……她该怎么做? 左以妃原本拥着季寧的手,悄悄在她背上握紧了拳头。 听着耳边传来愈发急促的鼓动声,又不闻回应,季寧担心的抬首,却在看清左以妃时愣了住。 从来只有温柔的眸光,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深绝哀伤了?又为什么,她可以感觉到左以妃的心,疼得……比自己还深?有种陌生难解的情绪流窜在左以妃的眼底,驀地让季寧慌乱了。 两人的视线交缠,似乎从彼此的眸光里发现了什么同样的讯息,却又难以釐清解读,不同的是其中一人满脑子的浑沌疑惑,另一个则下定决心为对方的疑惑放手一博。 「小妃?」季寧不自觉的唤了她的名,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唤回温柔的左以妃,抑或是想确认她是否还是自己所认识的「左以妃」? 左以妃没有马上答腔,只是凝视着季寧甜美可人的五官,缓缓扬起唇角,虽然美目里又注入了季寧所习惯的温柔,却似乎有更深层的忧鬱,季寧清清楚楚的看见了。 为什么她从来不知道有这样表情的左以妃? 季寧惊讶呆愣着的同时,也在搜寻着脑海里所有左以妃的表情,可爱的吐舌、害羞的脸红、任性的撒娇、呆呆的傻笑,还有在自己面前已属少见的犀利森冷,就是少了此刻的左以妃! 当那稍嫌冰冷的掌心贴上自己的双颊,才将季寧拉回了神,看着难得主动放大在眼前的小脸。 「你也是我最重要的人!」 两人面对面在只有一个掌心的距离,左以妃沉厚柔和的磁性鼻音,舒缓地盪进季寧的耳边,迷惑了她的心神,沉溺在左以妃的温柔里。 「因为我喜欢你……」左以妃漾着笑容轻声道。 左以妃的一句话,感动涨满了季寧的心,跟着露出开心的甜美笑容,同往常般扑倒左以妃,在她身上磨蹭着。 「我也最喜欢小妃了!」 是不是因为今天的日子比较特别,所以让左以妃也变得坦率起来了?以前最爱闹彆扭的这个傢伙,要听她说一句感性的话可是比登天还难,今天却那么直接,真是不容易啊! 季寧压在左以妃上,满足地紧紧抱着她,那些因为分离而不捨的难过还有担心,通通都消逝无踪了。 因为她知道,她们绝对不会有距离与时间的问题。信心,来自于对彼此的信任。 「可是,我的喜欢是不一样的……」 头顶上传来悠远的语气令季寧一怔,从左以妃的胸前抬首,不明所以灺望向那张依然满是笑意的脸孔。 「不一样?」季寧偏着可爱的小脑袋问。 左以妃坐起上身,再度与季寧面对面,「……我喜欢你。」 异常认真的神情、专注的眼神、莫名哀伤的气息,虽然季寧察觉了左以妃不同以往的样子,却还是愣愣的回答: 「我也喜欢……」 水眸倏地张大到不可思议的程度,眸光中只有那张近到看不清楚的五官,脑海中一片空白,像是灵魂一瞬间被掏空,仅存僵硬的躯壳呆立着,神情呆然,引发这一切症状的……源于唇上突然覆盖的柔软冰冷。 「啪」的一声,划破祥和寧静的湖边,清脆响亮。 只见季寧的右手诡异的举在半空中,而左以妃的脸则狼狈的向左下斜侧,过肩的中长发因为偏头速度的关係而掩饰住左以妃火红热辣的左颊,画面就这么停止不动。 时间就像是为她们两人慢了下来,诡异的沉默围绕了她们许久,宛如经过一个世纪之久,一切才在左以妃扬起的唇边又恢復了正常的运转。 「我对你……」左以妃伸手抚着自己的左颊,依然保持着适才的温和笑容对着季寧道:「是这样的喜欢……」 还在失神状态的季寧,脑袋严重被这冲击压缩,无法运转。 为什么……亲了我……我打了你……我……小妃…… 为什么你还笑的出来? 季寧缓缓缩回手,呆愣地盯着微红的手心,还有些许的刺痛感,提醒她事实的经过,一切都是真的。 下意识的……就……为什么…… 泪无声无息的落下,她们都分不清是眼里的,还是心里的,却都明白,是同样的伤口造成的。 「小寧……」当左以妃看着季寧眼角无色液体滴落时,就再也无法佯装无谓,低柔略带着唦哑的声音有满溢的心疼不捨。 伸手想像往常般将季寧拥入怀里,却被狠狠挥开,季寧霍地站起身,拔腿就从左以妃面前逃开,第一次独自一人离开公园。 而被留在原地的左以妃,手呈摊开抓取状的僵在半空,什么也抓不到。 泪水持续滑落,只是换了个人哭泣而已。 但是她后悔了吗?其实并没有……反而有松了口气的,轻松。 她知道她们将不会再见面,不会再不时的拿起电话谈天说地,不会再互道晚安,不会再有交集,她不能再陪着她,她知道她从此将要走出季寧的生活。 缓缓收回手,迈开的步伐犹如千金重,左以妃每跨出一步就掉落一片心碎以及一滴眼泪,一路回到家,眼神空了,泪也乾了,心也破了。她拿出大学志愿表,终于毫无犹豫地选择了最终的疗养地,把自己放逐到一个能够完全把心关起来的地方。 再见了,我的爱。 ♀ 21 「小寧……」 端着热茶走进卧房的高文妤,一踏入房门就听见左以妃的梦囈声,是揪紧人心的脆弱音调。 皱起柳眉,高文妤将热茶与药放置在床头边的小桌子上,俯身在左以妃身边轻轻摇晃着她。 「小妃,起来吃药囉!」 依然紧闭着眼的左以妃只是轻嚀了声,并没有甦醒的跡像。 高文妤伸手探了探左以妃的额,回传的温度令她的眉头拢得更高了,将摇晃的力量加大,「小妃,快起来了,吃完药才可以再继续睡啦!」 终于受不了骚扰,左以妃睁开了满是倦意疲累的双眼,疑惑地看着高文妤,或许是生病的关係导致全身无力,连带的也少了平时的犀利,整个人显的虚弱不已。 「乖,先吃药,等一下再睡。」高文妤扶她坐起身,将药与水递给左以妃。 左以妃顺从地吃了药、喝了水,然后怔怔的问道:「你什么时候来的?」虽然脑袋昏昏沉沉的,但她隐约还记得睡前的事。 「我大约十点多来的,你还起来帮我开门,还跟我说药丢在车子上……你忘了吗?」高文妤好笑地看着左以妃愈见迷惑的样子。 看来左以妃真的病重了,连自己起床替她开门都不知道,还好小偷没有来光临,不然这傢伙铁定会闭着眼睛来开门还说欢迎。 「咦?有吗?我真的忘了……」左以妃搔搔头,摇头晃脑,「不是要那傢伙不要跟你说吗?又让你担心,还跑来照顾我……寒聆、希玥怎么办啊……」半掩的眸一直开开闔闔的,她极力抵抗瞌睡虫的侵蚀,努力强撑起精神。 「笨蛋!要是你有诚意,那就快点好起来,以后多注意自己的身体啦!」高文妤没好气地扶着无力的左以妃躺回床上,笑道:「所以现在就多休息,把身体养好,寒聆跟希玥那边你不用担心,有人会帮忙的。」 听了高文妤安抚的话,再加上自己的头实在很重又痛的紧,于是眼一闭,又沉入了梦乡。 高文妤坐在床边,凝视着左以妃只有在熟睡时才会御下防备的稚气脸庞,不自觉深深一叹,一些早该丢弃的情绪,又流入了心头。 那位「小寧」……究竟是谁呢?为什么能一而再、再而三的佔据你的梦?从你口中呼唤着的女孩,是你一直深藏于心中的痛吗? 对我们都不曾提起过的女孩…… 高文妤再度深深一叹,就这么盯着左以妃的脸庞发起呆来,回忆如电影般一幕幕在脑海中回流播放,画面突然停止在大学时期,曾有几个向左以妃表白过的、却记不起脸孔的男孩身上。 「你也太挑了吧?」她总得藏起胸口微刺的酸,笑着调侃左以妃。 「还是别害人了。」左以妃只是这么笑道。 看着这样的左以妃,她不晓得从哪而生的一股勇气,衝动脱口而出:「你……有喜欢的人?」然后心开始狂跳。 她记的很清楚,左以妃的眸光黯了,望着她的瞳孔内却没有焦距,神情显的悠远,像是透过自己在看另一个人……「我只是觉得这样就好了,有很多事还是维持原状比较好。」然后才距焦在她身上,眸中有毫不隐藏的歉疚与哀愁,「可不可以这样就好了?」 闻言,她的心其实很刺也很酸,却还是只能拉开嘴角扯着笑,「这是懒的谈恋爱的意思?」这暗示,她懂了,原来左以妃也懂了她。 左以妃笑了,很难得很开怀的笑了,「当好朋友不好吗?」 「嗯……」她悄悄叹了口气,也笑了,「当然好。」 或许她该庆幸的,左以妃并没有因此而疏远她,仍然像平常一样将她视为友人,而她也从此收敛自己的情绪,克制自己的感情。不破坏最原本的友谊,她还保有关心左以妃、亲近左以妃的资格,她终于能够了解左以妃为什么没有告诉她关于有没有喜欢的人这件事。 因为这是左以妃给她的好朋友距离,其实也是给她的最贴心、最安全的距离,小心保护着她们好不易建立的友谊,这就是左以妃唯一给她的特别。 时间悄悄地流逝,驀地,耳熟的音乐响起,惊醒了沉浸在往事中的高文妤,她连忙寻声找到左以妃的手机接起,深怕吵醒了才刚入睡的左以妃,边轻手轻脚的走至卧房外接听。 「喂?」 「小妃!你又没打电话给人家!?你知不知道人家等了好久,等到昨晚都睡不着,你却连一封讯息都没有给人家,呜……我好可怜哦……」 才一接起,就是惊天地、泣鬼神的深宫怨妇之血泪告白,着实令高文妤一愣,额角掛了三条黑线。 「你……是季寧?」吶吶地打断了季寧的哭诉,高文妤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她应该就是左以妃口中念着的人吧,印像中寒聆说的是这个名字,同样都有个「寧」字。 耳边传来陌生的女声,季寧也跟着一怔,一时忘了该如何反应,呆呆道:「是……我是季寧……」她的脑袋顿时还转不过来,一心只想着左以妃的声音,「这不是小妃的电话吗?」这陌生的女声是谁?又是左以妃的谁? 「我是左以妃的朋友,敝姓高,小妃因为发烧在休息,所以……」 然而,高文妤正待解释时,季寧一听到左以妃生病的消息登时忘了礼貌,打断了高文妤未完的话。 「小妃发烧了?怎么会?我昨天不是才抓她去看医生吗?她人还好吗?」语气难掩焦急关心,季寧已经慌了心。 「她刚睡下不久……」高文妤安抚着季寧:「放心,她已经吃过药了。」 「还好……」季寧的语气也稍稍地缓和了,但还是无法舒解心头的焦急,于是决定。「那个……可不可以请您再待一下,我现在马上过去!」 季寧的请求让高文妤又一愣,顿了顿,点头应允,「嗯,我会等你过来。」 「谢谢您!」 感激地道了声谢,季寧匆匆忙忙地掛了电话,高文妤也收了线,轻步回到卧房。 睇着左以妃依然熟睡的小脸,高文妤漾出温柔的笑意,「……她就是你的『小寧』吗?」 眸底的光芒,复杂地包含了苦涩与……释然。 ♀ 22 约莫过了一个小时的时间,正在客听看着电视的高文妤只听见短暂迅速的一声电铃促音,她就知道女孩已经到了。 都是同样担心的心情,怕吵醒了里头酣睡的人儿。 于是她也没有多犹豫或确认的就开了门,果见一名长相甜美的女孩气喘嘘嘘的站在门口,唯一令自己讶异的是……她竟然认识这个女孩!应该说……想不认识她都很难吧! 呵,难怪左以妃藏那么紧,原来如此。 「小、小、小……小妃……」一手扶着门墙,季寧努力地要自己的话顺畅。一打开电梯门,她马上就衝到左以妃的家门前。 高文妤扬起笑,轻柔地将季寧拉进门里,然后关上门,完全不给季寧任何反应时间,直接拉着她走向卧房。 「那个……」 不明所以的季寧正要发问,却换来高文妤漾着笑容的噤声手势,只好吞下疑惑,跟着她轻手轻脚的进入左以妃的房间。 走至床边,左以妃稚气的睡顏落在眼底,气色比昨天更显苍白憔悴,霎时揪紧了季寧的心,她蹲下身凝视着左以妃,神情难掩心疼。 不动声色地将季寧的一切反应收进眼底,高文妤默默收拾适才的茶杯以及空的药袋,俯身在季寧耳边。 「你打电话来的时候,她才刚吃过药……」高文妤压低了音量对季寧说着,又一边伸手探向左以妃的额,露出放心的笑容,「果然已经完全退烧了。」 而她的任务也该宣告结束了…… 季寧讶异地张大水眸,睇着高文妤问道:「你……是文妤?」记得昨天在车上,左以妃是这么说的。 高文妤微微一怔,笑意更柔了,却没有回话,只以眼神向季寧示意,然后轻步离开卧房。 被单独留在房里的季寧,再度深深望了左以妃一眼,咬了咬下唇,起身跟着走出房门,只见高文妤已经穿好外套、拿起包包,一付等着她的样子。 「请问……」 才正要开口,高文妤依然一付柔美温和的笑意,不急不徐的打断季寧的话,逕自道:「我煮了些蛋稀饭放在电锅里,等小妃醒来后,你们可以热来吃,」接着递了包药袋给季寧,「吃完后,记得要她吃药。红色的胶囊是退烧药,如果没发烧的话,就可以不用吃了。」 接过药包,季寧吶吶地点头,认真的记下所有交待事项。 「记得别让她空腹吃药,会伤胃。」看着季寧受教的表情,高文妤完全放下心了,「那么,我先走了。」 语毕,高文妤转身就要开门离去,却在刚踏出门时被季寧唤住了脚步。 「高小姐,请等一下……」 闻言旋身,高文妤还是那抹轻柔的笑,「叫我文妤就好,还有事吗?小寧,不介意我这样叫你吧?」 听见眼前的女孩如此直接的唤自己的小名,季寧似乎明白了什么,深深吸了口气,摇头表示不介意,也跟着漾出了笑容,回应那莫名突生的淡淡友情。 「谢谢你……文妤。」 相视的两双水眸,在认识这不到几十分鐘的时间,就因为信任而达到共识。 「小妃就交给你了。」 然后,高文妤再也没有停顿的离开,踏进适时到来的电梯,却在季寧目送的视线被电梯门阻隔的剎那间,闪着泪光。 她真的放下了……真的脱离了……应该轻松了呀!但是为什么,她却无法控制自己眼泪的滑落? 叮!电梯到达一楼,高文妤赶忙以手胡乱的拭去眼角的液体,逃离这栋大楼,却在看见大楼门口前方、倚在一台深黑色轿车旁,优雅的像个模特儿般冷艳的女子时,泪水爆发狂涌出眼眶。 「希玥……」高文妤小跑步地奔向女子,扑进女子迎接的怀里。 面无表情的何希玥轻轻回抱高文妤,双手在她背上轻拍安抚着,美眸含着温柔。 「我只是……担心小妃而已……所以……所以才……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高文妤在何希玥怀里终于失声痛哭。 为那个曾经喜欢,还没开始就宣告结束的恋情…… 早在她们大学初遇而相识时,高文妤就明白左以妃早已保留心的位置给了某人,明白自己根本没有介入的馀地,所以她将心交给另一个让自己心动的人……那个总是散发着和煦暖意,照亮她心房的太阳。 她非常确定自己的心之所属,是拉着她沐浴在阳光下的人。 「我真的……爱着寒聆……真的……」儘管高文妤哽咽着声,语气却如此坚定。 「我明白,」何希玥轻柔的抬起高文妤的脸庞,为她拭去眼角犹掛的水痕,轻声道:「就是寒聆要我来接你的。」为了好友的幸福,她也义无反顾的丢下工作跑来了。 闻言,高文妤登时忘了哭泣,喃喃地重覆着何希玥给的讯息。 「是寒聆……要你来的?」 「她怕你会鑽牛角尖自责,乱加罪状在自己身上,而且她也不想要你后悔,」何希玥替她打开了副驾驶座,轻轻推着高文妤进车内,「寒聆一直都知道你并没有欺骗她,一直都相信小妃,还有你的心。」 愣愣的听着何希玥的一番转告,高文妤呆了好半响。 所以寒聆才会特意叫醒自己,告诉她左以妃请假的原因,然后大方地载着她来找左以妃,以公司忙碌为由要她一个人留在左以妃的住处吗?那个笨蛋……原来她早就察觉了还怀抱着矛盾情绪的自己。 心里的震撼猛烈,扰乱了脑海一片浑沌,一直到何希玥也坐进了驾驶座,语调轻松的将高文妤拉回了神。 「现在的寒总应该已经被文件资料埋住囉!」何希玥挑眉望向高文妤,「如何?要去给寒总一个爱的鼓励吗?」虽然是个笨蛋,但有这样包容与体贴的胸襟实在值得嘉许。 「那么……」高文妤终于破涕为笑,「请载我去解救她吧!」此刻的她诚心感激老天,将那么温柔的太阳带到她身边。 「不过我只有一个小时的空档哦!」 何希玥笑道,脚下油门一踩,徜徉而去。 ♀ 曲目九 念旧 还捨不得丢外套上你的香味还留着 想起那时候你穿着它抱我在怀中替我挡风 还捨不得走离公寓最近的十字路口 我们总在这里分手也在这里重逢 当我习惯在这里等候你却再也没有出现过 留我一个人傻傻望着天空 改不掉自己的习惯念旧把你给的所有当成珍宝收藏着 你的信你的歌你的笑容我都还留着 活该我每日被回忆折磨的如此疼痛 我为何念念不忘你的温柔明知道不会再有以后 你的笑你的吻你的承诺能不能都丢到垃圾筒 不要再念着以前的种种不要再细数关于我们相爱的时候 不要再为你执着不要再眷恋以前我们一起描绘的梦 我不会再念着你从今以后 ♀ 23 呆愣在门前好半响,季寧的心压上了大石,沉重难受的阻碍了呼吸,一手紧压着胸口缓跳的鼓动,握紧了拳头,走回卧房内。 「没想到……有人那么有眼光……」伸手轻轻拨了拨睡美人额上的瀏海,季寧喃喃道:「还好我先遇上你……否则我就真的要失去你了。」 因为那个女孩,比自己更懂得珍惜左以妃,而且也比自更了解要的是什么,自己只赢在时间上而已。 心脏像是被狠狠地揍了几拳,远比那天在左以妃的车上来得更甚的痛,鼻头很酸涩,却还是流不出泪来。 因为她没资格哭诉,为自己的错。 缓缓站起身走至左以妃的衣柜前,季寧挑了套轻便的休间服换上,然后小心翼翼的爬上床,窝入左以妃温暖的身边,轻柔的将她拥紧,彷彿如此就能得到什么力量般,安定心神。 驀地,左以妃动了动身子,突然从棉被里伸出手,在空中晃呀晃又放下,重覆了几次才停止动作,看得季寧哭笑不得。 这个傢伙……怎么还是老样子呢? 季寧拉过左以妃适才表演的手,包在自己的掌心及胸口加温着。 一接触到冷空气没多久就变的冷冰,是左以妃手脚冰冷的体质作怪,所以在冬天的时候,左以妃都会环着胸背对着她而眠,以防自己的手脚碰到她,却也是她击袭左以妃的最佳时刻,因为左以妃绝不会推开她。 她总会从背后抱着左以妃,故意调皮的在左以妃耳边吐气若兰,让她气急败坏又无可奈何,只能任自己恶作剧、为所欲为的吃豆腐。 想起一些甜蜜快乐的回忆,季寧忍不住扬起唇角,漾出了微笑。 身边的人儿似乎感受到她的思绪,然仍紧闭着双眼,身子一翻呈侧睡状,无意识的将季寧拥入怀里。 熟悉的温度、只属她一个人的怀抱,是季寧从来没有忘记的温暖。 伸出双手回抱住左以妃,季寧将俏脸埋进左以妃柔软的胸前,聆听着那已跟自己同步的心跳,一切都像是回到了当时,在她令人安心的气息里入睡,在她未曾松懈力道的怀中醒来…… ♀ 24 嗯,香香的、软软的、温温的……抱起来好舒服…… 幽幽地睁开了双眼,还有微微的睏意,长睫搧了搧,左以妃似乎无法确认自己是否意识已清醒,否则怎么会看到了应该在梦中出现的甜美五官? 「嗯……」 怀中的人儿动了动,一双水亮的大眼睛缓缓落入自己眼底,然后在左以妃脑中已完全空白时,投下媲美原子弹威力的灿烂一笑。 「小妃,你醒啦!」 呆愣着的左以妃只能瞠目结舌地看着正在揉着水眸的季寧,全身僵硬的无法动弹。 这是怎么回事?她在做梦吗?她记得在入睡前看到的人是文妤,而且她为什么对季寧出现在这里的记忆完全没印像?连她睡在自己身边也不知道?难道头痛会让人丧失记忆、脑袋变笨吗? 左以妃呆滞的表情令季寧担心的皱起眉头,「怎么了?还有那里不舒服吗?」伸手探向左以妃的额,手心传来令人安心的温度才稍放下了心,「你现在觉得如何?」她的手滑向左以妃的脸颊,关心地问。 「还……好……」稍稍回过神来的左以妃吶吶地回答,「你……什么时候来的?」 「大概是上午十一点左右吧……」季寧思索着道,望向墙上的掛鐘,「唉呀!都快六点了?我们真会睡呢!」她转回头凝视着左以妃笑了起来。 她一定是在做梦!否则季寧怎么会突然出现,还穿着自己的衣服睡在自己身边?而她怎么能将季寧抱的那么紧,宛如新婚夫妻一般的,在彼此的怀里醒来,然后相视而笑…… 咦!? 左以妃这时才发现自己的右手正穿过季寧的后颈揽在她的肩上,登时骇得连忙收回手往后退去,却忘了自己的单人床在挤了两个人后更显狭窄,根本没有空位让她后退,于是「咚」的一声,是木质地板传来撞击的声音。 「小妃,你没事吧?」季寧连忙爬下床,来到左以妃身旁检视她的状况。 「没、没事,没事,我只是还没睡醒……」左以妃呆然着神情,任季寧扶起自己。 屁股很痛,她才晓得原来这不是梦…… 才刚从梦中瀏览过那段她一直不愿再想起的回忆,梦中的主角此刻就真实的站在自己面前,她的心情实在复杂难受,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季寧,左以妃的反应才会如此手足无措。 额上突然传来的柔软触感,将左以妃拉回了神,呆滞的眼神望向季寧。 季寧的神情还是难掩担心,「你还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吗?」明明退烧了的说,难道烧坏脑子了吗? 盯着季寧关心的脸孔,左以妃稍稍释怀了心,露出淡笑,「不会了,头不痛,喉咙也不痛了。」 一切……也都过去了…… 「那就好,我真的是很担心呢!你老是那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明明生病了又爱硬撑,真是的!」季寧噘起粉唇,不满地娇怨。 「对不起……」自知理亏,左以妃像是犯了错正在求主人原谅的小狗般,可怜兮兮的低下小脸,一付懺悔貌。 瞧左以妃那么可爱的认错模样,隐约还有股错觉像是看到了老虎垂下耳朵与尾巴的丧气样,季寧有再多的气也发不出来了,只能忍着将她抱入怀里磨蹭的衝动,双手捏着左以妃的双颊。 「绝对不可以再有下次哦!」季寧扬起眉,俏脸放大在左以妃眼前,水眸警告着她,「还好今天的通告很容易就打发掉了,不然你叫我怎么有心工作?」她根本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就连经纪人在跟她说话她也都心不在焉,只想找理由快点溜出来看左以妃。 「对不起,我以后一定会多注意自己的身体。」左以妃的脸只能僵在季寧的温热的手心里,想挣开又无法动弹,乖乖地听令。她也不想再让高文妤与季寧为她那么担心了。 「嗯,好乖哦!这才是我最可爱的小妃。」季寧满意地揉了揉左以妃的小脑袋,然后伸了个懒腰,对着左以妃绽出如往昔的甜美的笑容,「你饿了吧?文妤要离开的时候煮了蛋稀饭,说要给我们吃的哦!你今天应该都还没吃东西吧?」瞧左以妃稍显憔悴的脸庞,季寧就觉得心疼。 「文妤?」左以妃心头窜过一阵悸动,挑着一边的眉头,似乎思索着什么。 她们见过面了吗?那……文妤会不会发现什么? 「嗯,在我还没来之前,是文妤在照顾你的。」季寧没露掉左以妃稍踪即逝的惊讶,只是不动声色的微笑着。 「原来如此……」左以妃收起思绪,笑道:「我还真的饿了,你也是吧?我现在就去……」 边说着边要走出房门时,季寧一把将左以妃拉住。 「不行啦!你是病人,你好好休息等着,让我来弄就好!」 季寧将左以妃推向客厅里的沙发,然后强迫她坐下,旋身往厨房去,开始准备两人的午餐兼晚餐。 看着手忙脚乱的季寧,左以妃有点胆颤心惊,「小寧,你确定你可以吗?」她记得这傢伙向来是不下厨的。 「只是把它加热而已嘛!放心、放心,我会、我会,很简单的嘛!」季寧自信满满地道。 「你不会烧了厨房吧?」左以妃不放心的频频望向厨房那抹忙碌的身影。 「左以妃,你最好给我在客厅老老实实的坐着!」 像是脑后长了眼睛,季寧头也不回的扬声大喝,没有停下手边忙碌的动作,却很有魄力地遏阻了正要起身帮忙的左以妃。 整个身体呈半蹲的动作,左以妃无辜的捏了捏鼻头,无奈地坐回沙发上,在心里不断向上帝祷告: 希望明天可以不用再请假。 在忐忑不安中等了老半天,左以妃终于看见季寧所准备的晚餐,另外加入了肉丝与青菜、有点焦味的蛋稀饭。 还算差强人意。 肉丝虽然可以入口却没有味道,青菜似乎太烂了些,蛋稀饭……很有碳烤味。两人有点食不知味的解决了晚餐,心虚的季寧补偿似的收拾碗盘清洗,俏脸略红。 「还好我没有立志做厨师。」边冲着碗的季寧庆幸道。 「呃……的确是。」左以妃还是被命令乖乖坐在沙发,百般无聊的转着电视,注意力却在后头人儿身上。 以季寧的资质来说,若决心要以美食烹飪为志,所要经歷的修练恐怕会比现下更辛苦上千百倍不止,毕竟有很多事还是得靠点天份的…… 「你很过份耶,人家好歹也煮出东西来了好不好!」季寧放下最后一个盘子,擦乾手来到沙发后,旋身扠腰瞪着左以妃的后脑勺。 还真不给她面子嘞! 「我是为你好哦!」感觉到后脑滑下的冷流,左以妃乾笑的直盯着电视萤幕上适时出现的可爱季寧,不敢转头看背后的母夜叉,「哇,你看,你上节目了耶!好可爱哦!」 这个时候,要平息季寧的怒气最好的方法就是转移话题,而且要尽量说好话。 果然,季寧马上漾出开心的甜美笑容,来到左以妃身边跳上沙发。 「真的吗?那你觉得是电视上的我可爱,还是现在你眼前的我可爱呢?」季寧将左以妃的脸从电视前扳正面向自己,嘟起粉唇问,水眸闪着灿光。 「这个……都很可爱呀……」 随着季寧的俏脸在瞳孔里愈来愈放大,左以妃只能上身直往后仰,手足无措的不知如何逃开她紧锁的视线,最后,演变成左以妃被压倒在沙发上的曖昧姿势。 「嗯?难道不是我本人比较可爱吗?」 鼓起腮帮子,季寧就顺势坐在左以妃腰上,俯首睇着惊慌失措的像隻小兔子般的左以妃,藏起眸底的宠溺笑意,扮演着恶质的逗弄宠物的主人。 「这……当然是你可爱……」 察觉两人过于亲暱的姿势,左以妃惊骇的大气都不敢多喘,僵直着身,任眼前的人儿诱人桃香窜入鼻腔、凝视着季寧水眸里隐隐流动的柔光,左以妃隐约感觉到不同于昨日的喉咙乾涩,像是渴望着什么。 客厅里只剩下电视节目的声音了,沉默笼罩在两人定住的距离,视线交缠,回忆与现实不断交错播放,停在令人颤抖的那个画面,熟悉又陌生、害怕又渴望的……从不曾忘却的触感…… 如擂鼓般心跳声掩盖了电视吵杂,左以妃有股衝动想推开身上的人儿,这样的气氛让她想起了心被打碎的痛,却移不开与季寧相对的视线,那双水眸底有左以妃难以釐清的心疼,以及她不敢期待也不敢致信的……异样情愫…… 几乎,只差一枚铜板的距离,左以妃感觉到两人的唇就要碰上了,在她停止呼吸的瞬间,季寧突然别过俏脸,伸手环上左以妃的颈项,靠在她的耳边,整个人压在她身上。 「你……为什么总是那么温柔……」季寧悄悄一叹,悦耳轻声的语气却夹杂着无奈。 张大着眼瞪着天花板,左以妃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心跳,脑海中一片空白,像是刚经歷一场生死关头,好不容易才找回了自己的灵魂。 她真的醒过来了吗?她真的不是在梦中吗?为什么跟梦境中的画面如此相似? 左以妃无意识的抬手用力捏着自己的左颊,稍微有点疼。 「对不起……」季寧仰起上身,微笑着拨开左以妃稍嫌凌乱的瀏海,「都是我不好,从来没有顾虑到你的感受。」 还自以为是你最好的朋友,还自詡是你心中最重要的人……凭什么?只会伤害你的我……有什么资格再向你求什么?就连现在,我还是伤了你的心吧…… 只因为自己的怯弱。 「不……你一点错也没有,」左以妃摇摇头,神情认真而坚持,「真的,你一点错也没有。」 「小妃……」 难忍心中莫名澎湃的情绪翻腾,季寧哽着声投入左以妃的怀里,而她也回抱住季寧,如同以往,只提供安抚的怀抱,然后温柔沉默。 「不要再忍受委屈了……你应该对我自私一点……应该对我任性一点……」在左以妃怀中的季寧,声音闷闷的。 我不值得你那么温柔的对待,不值得你那么无私的包容,请给我一些赎罪的理由……回到你身边…… 背上的手轻柔拍抚,耳边的心跳无奈而沉重的跳动着,怀抱的主人依然沉默,回应季寧心声的,只有细细的一声叹息。 来不及了吗?究竟……我将你伤的有多重? 「都过去了……」饱含磁性鼻音的女声,温柔从一而终,左以妃笑了,「就这样就好。」 对,就这样就好了。 ♀ 25 之后,半年过去了,左以妃的生活回到原本的平凡,工作照往常上下班或加班,照常跟寒聆、高文妤夫妇斗斗嘴,只是多了个季寧偶尔排进她的行程中,只要季寧一有空,就会常常来电约她吃饭逛街,硬是将她从公司或家里拐出去,不过怪的是寒聆竟然也不多加刁难的就大方放她蹺班去。 但左以妃不想问明白是怎么回事,因为她知道一定是高文妤向寒聆透露了些什么,看这个恶质主管不怀好意的笑容就知道她不晓得又在打什么坏主意,而自己也懒得说明,就任她们想像。 反正只会愈描愈黑,这些傢伙向来是惟恐天下不乱的。 最近,季寧又开始忙于新曲的宣传,两人已经半个多月没有见面,只有偶尔的讯息往来,这让左以妃又多出了空间时间。 「怎么?要去约会了吗?」从满堆公文中抬首的寒聆,一双星眸闪着诡异的光芒望着正在查看讯息的左以妃。 「闭上你的『尊』嘴!」皱着眉头,左以妃收起手机继续手边的工作,「我今天绝对会正常时间下班,你再不快点签完让我整理,你就自己看着办。」她待会儿还要去唱片行拿货呢。 「嘖,有了新人忘旧人啊……」那张『尊』嘴依然不甘寂寞的埋怨着,但签名的手可不敢间下来,龙飞凤舞的在文件签下大名,一份接着一份,效率快速、无人能比。 这个傢伙到底在矜持什么?她实在看不懂,明明在接到某些电话时,那流露在眼底的温柔笑意是那么明显,却又老爱装酷、装平淡,自己都那么大方的放她去约会,结果竟然一点进展也没有,从头到尾只坚持是朋友是怎么回事? 这其中一定有原因!虽然不想强迫这个笨蛋开窍,但寒聆真的很想剖开左以妃的脑袋,看看里头到底装的是什么大便? 而左以妃早就已经练到充耳不闻的境界,现下的她只想紧快处理好公事,然后赶到唱片行取自己最近下订的货品。 唉~真是皇上不急,急死太监。 寒聆笔一丢,无奈地撑着下巴,星眸睇着起身来收走桌前所有文件的左以妃,像是一秒鐘也不肯多浪费。 这傢伙绝对是标准的高iq、低eq的人。 「虽然我不晓得前因后果,但是如果你们只是朋友,就分好界限,就扮好朋友的角色,我是不知道对方怎么想啦,不过我一定要警告你,」黑瞳转了转,寒聆突然语重心长的道:「不要跟人家搞什么曖昧不明、朋友以上恋人未满的幼稚游戏,都已经长那么大了,这种游戏也不适合你玩,你要把你的心空出来,才能容纳另一个人,对你、对她都好,当然这个前提是如果你们只是好朋友的话。」 左以妃以为她们都看不出来她藏起来的伤口吗?好朋友又不是当假的,更何况她们也不是盲人,只有这傢伙还自以为神祕。 该爱的时候就要爱,该放下的时候就不要留恋,给自己机会重新开始。 看着左以妃在情海中载浮载沉的无奈,实在很让人心疼,不管她过去究竟是经歷过什么样的痛,都应该让它随着回忆过去、往未来看齐,不该再沉浸于往事的哀伤,不该再让那样的伤心阻碍她放开心胸。 世界很大、很宽、很广,还有许多美好的事还没发现,若心中一直放着碎片,又一直关着心扉,怎么让别人有机会进入拚凑,还回完整? 背对着寒聆的左以妃倏地全身一僵,顿了顿,又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继续工作,面无表情,眼角却洩露了崩裂的痕跡。 「下次……介绍她让我们认识认识吧!」 寒聆绽开了笑容,似乎很是满意左以妃不自觉洩露了情绪的眼神。 她也很好奇那位在萤光幕前,总是「礼貌亲切、笑容可掬」的甜美女孩,究竟有什么样的魔力,将她们的铁面左副迷得如此晕头转向? 沉默了好一会儿,左以妃才深深叹了口气,露出苦笑,「嗯,会有机会的。」 看来,她的「充耳不闻」修练的还不够。 把心空出来,容纳另一个人……她做得到吗?季寧……心上已经有人进驻了吗? ♀ ps:这星期假日大概更不了了otl 26 穿着印有店名mark围裙的女孩将手中抱满的cd一片片放上架子,一边跟坐在地上、百般无聊地玩着cd盒、载着渔夫帽的女孩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天。 由于她们窝在店里的角落,也正好是冷门商品的放置区,正巧躲过店长的巡视,营造出无人的谈天地,这当然又是大方摸鱼的另一个例子。 「小寧姐跟左小姐还好吗?」 好不容易整理完一部份,女孩又从季寧手中接过一叠cd片,重覆着适才的动作。 「你为什么突然那么问?」还是将渔夫帽压的低低的,季寧的俏脸被掩去了大半,看不清神情。 正在工作中的女孩──田容菁只是意味不明地睇了季寧一眼,扬着微笑,手边的动作并没有停下。 「因为你突然跑来这里赖着,让我吓了一跳。」虽然田容菁从容自在的愉悦表情并没有因为季寧的突然出现而有所变化,「好不容易有空了,怎么不去找左小姐呢?」 「因为好久都没来看你了嘛……」季寧随手拿了片cd,佯装专心观看着,也随口敷衍。 「随时都可以来看我啊,可是左小姐的话……」田容菁的音调略低了低,「你的时间可能有限哦!」 意有所指的话语令季寧的心一紧,沉默了下来。 「难道你到现在还没想清楚吗?」动作略顿了顿,田容菁悄悄一叹,「如果一直无法下定决心,对左小姐来说是很残忍的……」 田容菁的担心成功地传达给季寧,连带着让季寧也忍不住跟着深叹。 「是我太自私了吧?」藏在渔夫帽下的柳眉紧紧皱起,季寧自言自语似的喃喃道。 在经过那样的伤害后,她还可以这样的霸佔左以妃、缠着左以妃,却不给她任何解释及期待,她还是只想独拥左以妃的温柔,只想待在左以妃身边……季寧知道自己无法失去她,所以不敢嚐试改变,因为她没有把握左以妃的心……还是跟以前一样…… 「我还以为你拿了左小姐的地址后,就决定了。」田容菁放下工作,来到季寧身前蹲下,握起她的手,「就是喜欢与不喜欢的问题而已,你真的那么烦恼吗?」 「我……我不知道……两个女人……可以谈感情吗?」季寧仰起首,露出一双无助的水眸,「我不想再离开她……好不容易才找到小妃的,可是我也不能再伤害她……」 记得半年多前,她又趁着休假空档溜到唱片行跟田容菁敍旧兼瞎扯淡时,意外在顾客订购单上看到左以妃的名字,她差点没有尖叫出声,左以妃的名字很特别,季寧确信不会再有他人使用这个名字,只是……真的是命运要两人再相遇吗? 季寧知道自己一直掛念着左以妃,想见她,却不敢见她,虽然经由田容菁的提议,她也真的义无反顾去找了左以妃,重拾两人的友情,但两人之间似乎还少了以往的什么,是左以妃不再说的,也是她刻意避开的尷尬…… 如今,现在不管是谁先走,那个被留下来的人,一定都是痛苦的,就像是失去氧气支持,会因窒息而痛不欲生。难以比较的是,到底会是谁比较害怕失去对方呢?而自己害怕失去的理由是什么?是她一直不敢去正视的……心吗?只因为对方是个与自己同性别的人,所以她拒绝以感情谈论它吗? 「那么你当初是带着什么样的心情才鼓起勇气去找左小姐的呢?」田容菁明亮的大眼睛映照出季寧迷惘的神情。 是什么心情?她想见左以妃,她想拥抱左以妃,她想将当初的约定告诉左以妃,还有那句一直深放在心中的歉意…… 季寧深深一叹,「我一直觉得对不起小妃……」 那一巴掌的痛,从手心一直延续到心里,像是千万根刺扎进心脏,一直到现在都还没有拔除,只要一想起左以妃,就会牵动每根针再度刺痛着她。 季寧紧压着胸口,却缓和不了椎心刺骨的疼痛。 「感觉才是最重要的哦!不管对方是什么人,爱就是爱了,就是会一直想着对方、会想一直待在对方身边、想抱着那个人,我认为这只是很单纯的一件事,只是爱上一个人而已,你真的会因为对方是女生就不想她或不喜欢她吗?你做的到吗?」田容菁驀地站起身,脸上莫名绽放出诡异的灿烂笑容,拿走季寧另一手中的cd,「这一次,你如果再错过的话,那个人可能就不会再让你抓到了唷!」 闻言,季寧张大了眼睛,满是疑惑地望着笑意盎然的田容菁。 「如果你对左小姐只有朋友的感情,还是趁早断了跟左小姐的关係吧!」田容菁的莲花指比向门口,「现在还来得及,左小姐才刚离开。」 什么!? 季寧不仅眼珠子差点滚了出来,连下巴都快跟脸分家了! 眨眼间,季寧的身影已消失在田容菁面前。田容菁只是笑了笑,继续从容自在的工作着,小嘴里还哼着歌曲。 有些时候,耍点小心机是可以让世界更美好的,就请原谅她的坏心眼吧! ♀ 27 面无表情的五官掩盖不住双眸迸射而出的狂风暴雨,扫光所有挡在她前头的人,左以妃一路通行无阻的快速步过摆置cd架的狭小步道,狂风似的奔出唱片行。 原来……一切又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原以为她们可以当回好朋友,将那件事遗忘……可是季寧……根本不是为了她──左以妃而来的,不是为了「朋友」而来,只是因为当初的伤口,为了补偿她而来…… 为什么要勉强你自己待在我身边?我才不要你的同情……才不要你带着赎罪的心情面对我…… 比起那时候不留情面的拒绝,这样的感觉更让她无法接受! 当左以妃站在走道尽头,在她们看不见的转角地方将一切听入耳中,她的心在瞬间冻结,僵冷了全身,只知道自己在回过意识后,脚步已经踏出店门口。 来到车门边,左以妃颤抖着手指拿出车钥匙,试了几次才按对了车锁键,坐进驾驶座,无力地趴在方向盘上。 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不能将一切当没发生过?那么……她还可以有理由待在季寧的身边啊……扯上感情的朋友,还有什么资格再以「友情」的心情去付出?那她……还能以什么样的身份存在? 心很痛,却流不出泪,左以妃只感觉到全身有说不出的冷意,冻的她忍不住发颤。 咚、咚、咚,玻璃敲击的声音拉回左以妃的注意力,只见那张熟悉的美丽五官满是焦急的贴在玻璃窗上,小手急促的敲打着玻璃,示意她下车。 微微一愣,左以已以最快的速度回过神,整了整情绪,敛起眼,难得在季寧眼前出现的面无表情直视着前方,逕自发动了引擎。 「左以妃!」 季寧扬声心急地叫喊着,无奈隔着玻璃,声音几乎透不进去,又见左以妃无视于自己的冷漠样,季寧一时也火了上来,乾脆绕过车头来到副驾驶座门边,一把打开门就坐了进去。 太过份了!竟然敢不理我! 压根儿都没料到季寧竟然会坐进来,左以妃也忘了该锁车门,神情呆了呆,随即又掩去自己的惊讶而沉下神情,森冷阴鷙。 「我们可能不顺路。」左以妃的目光放回前方,冷着声道。 这绝对是左以妃第一次以这样冷漠决绝的态度面对季寧。 然而季寧打从一开始就不把左以妃的阎王脸放在眼里,现下又动了怒,更是决心与左以妃摃上。 「当然顺路,你要去的地方就是我要去的地方!」季寧手扠着腰,声音硬是比左以妃更理直气壮而且大声。 「你!」左以妃转首怒瞪着季寧,咬牙切齿。 「我怎样!」季寧毫不畏惧的迎上暴怒的视线,眸光又更兇狠,「不要以为你很兇,我就会害怕!」 狭小的空间里隐约飘出火药味,两道同样炽烈燃烧的火焰互不相让的比赛热度,气势张狂、气氛紧绷,等待着一触即发的爆点。 两人就这么以眼神廝杀了好一会儿,挑战者终于放弃,再度宣告落败,卫冕者继续蝉连冠军宝座。 左以妃顿时像隻斗败的狮子般狼狈颓丧,无奈地揉着太阳穴,深深叹了口气。 「为什么我就是无法不在意你?」低哑的声音里充满了苦涩,左以妃扬起唇,笑意却不及眼底,「连抵抗的能力都没有,都那么多年了……我为什么还是放不下、逃不开?」 老是那么乖乖的被牵着鼻子走,明知道一直抱持着这样的心情终究会受伤,她还是眷恋着,就算受伤其实也是自己活该讨罪受的。 季寧为左以妃哀伤的眸子揪疼了心,悄悄握紧拳头克制住想将左以妃拥进怀里安慰的衝动,难过地道:「是我不好,应该在一开始就向你说清楚……」 不要露出这种表情,我寧愿你对我生气,也不要你伤心……脆弱无助的让我的心好痛却无能为力做些什么…… 左以妃凝视着她,眸中总有只为她而生的温柔,「不要觉得对不起我,你并没有错,你只是诚实于自己的心,没有人能强迫你,你有拒绝我的权利,感情这种东西没有谁对谁错的。」她笑了笑,佯装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我只不过是告白失败而已,没什么好在意的。」 只是初恋的心总是特别敏感而脆弱,以至于伤口被自己扩大的特别严重,其实……也不过是失恋而已呵,谁没有过?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季寧驀地扬声,泛着水光的美目直视着她,「你以为……我是为了什么才来找你的?」 左以妃一愣,看着几乎满溢的液体流动在那双水眸底,直觉的就想伸手为她拭去,却遭季寧抓住手,紧握在手心。 「其实你的地址……是我给队长的,因为我害怕你不肯见我,容菁……是我的表妹,就是唱片行里的那位工读生。我为了参加电视甄选来到市区就是暂时住在表妹家的,后来进了演艺公司,也会常常回去看她,有一次却意外在订单上看你的名字,所以容菁就帮我想了这个办法,让我可以藉由着这个聚餐活动跟你见面。可是……当我知道你没有参加聚餐时,我就再也无法忍耐了!」季寧握着左以妃的小手不自觉因激动而使了劲,声音严重哽咽还是努力将话说清楚:「不管是你生气也好、冷漠也好、直接把我轰走也好,无论如何我一定要见到你!」 闻言,左以妃瞠目结舌地呆愣住,任季寧的泪水滴落在自己的手背上。 「每一次……我伤心难过的时候,都是你一直在身旁陪着我,就算寂寞,不用我开口,你还是会在电话中发现,然后三更半夜偷溜出来找我,就连那天……我那么残忍的伤害了你,你到现在还是将所有的温柔留给我……」 像是开了闸的水流,滚落的液体源源不绝的夺眶而出,不管左以妃如何替季寧擦拭,季寧的泪还是不止。 再也难忍心中的不捨,左以妃粗鲁的将季寧拉入怀里,让她靠在自己的肩窝处,哑着声:「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 我所做的一切,并不是为了要牵绊你,只是纯粹的想对你好而已啊!很单纯的关心着你而已啊…… 「如果没有你……就没有现在的我……」浓浓的哽咽声,闷闷地从左以妃怀里逸出。 所以,每当她一回头要找人哭诉自己的难过、分享自己成功的喜悦时,却再也找不到那抹温柔的身影,她才赫然明白,原来……这不只是单纯的情感而已,还是支撑她的力量、安定她心神的精神支柱,更是唯一能进驻她心头的人。 是朋友?是情人?不论是哪一种身份,好像都不足以形容左以妃在她心中的地位了……这样的答案,还需要自寻烦恼去研究吗?不管经过多久、碰过多少人,她只想要左以妃而已,只想跟她在一起而已。 季寧埋首在左以妃怀中泣不成声,为自己的愚蠢、为左以妃的哀伤、为那更深的歉意。 「真的够了……不要再说了……」 不知何时,左以妃的泪也跟着滑落却不自觉,只有心疼凌驾于一切感受,心脏被季寧的泪紧缩的几乎无法跳动。 季寧离开左以妃的怀抱,梨花带泪的俏脸驀地漾出了甜美的微笑,双手捧住左以妃怔愣的小脸,闭上双眼,仰首就覆上她沾了咸涩液体、带点冰冷触感的唇。 这就是她一直念念不忘的感觉……空洞的心,果然只有左以妃才能补平,才不会一直又空又痛的,还回她完整的灵魂。 季寧满足的叹息着,依依不捨地离开左以妃惊骇的忘了闔上的唇。 「你也要赏我一巴掌,然后跑掉吗?」季寧泛红溼润的水眸含着笑意,伸手以拇指指腹划过左以妃的唇瓣,「我可以让你打一巴掌,但我绝不会让你跑掉,还有,请你小力一点,我是靠脸吃饭的,还是你要打别的地方也可以。」 因为她已经决定,再也不会放开手了,就算左以妃再逃开,她也会再追上去、再说一次! 「你……我……」左以妃呆愣着,结结巴巴的话怎么也无法顺畅。是梦吗?她在梦中吗?为什么此刻的她头晕目眩的几乎失去意识?这不是梦里才能看到的美丽结局、才能嚐到的柔软味道吗? 「这不是补偿,也不是赎罪,我的感情不是用来弥补的……」季寧又轻轻印上左以妃的唇,「我喜欢你,是这样的喜欢……我喜欢你……」 左以妃依然无意识的掉泪,神情呆滞。 「不管后来牵了谁的手、被谁拥抱,我的唇只记得你的触感,心里只怀念你的温柔……」这次,换季寧为左以妃抹去眼角的泪,深吸了口气,「还来得及吗?你愿意再回到我的身边吗?」她的声音含着一碰就碎的脆弱,以及赌上一切的坚决。 「小寧……」左以妃亦严重地哽了声,全身因激动而狂颤着。老天,如果这是梦,她愿意永远待在梦中,不要醒来! 「不行吗?你的心中……有人了吗?你已经喜欢上别人了吗?」季寧几乎是哀求的问,心摇摇欲坠,等着生死一瞬间的判决。 也终于体会到左以妃当初告白的心情,需要多么大的勇气。 驀地痛哭失声,左以妃扑入季寧怀中,紧抓着季寧的衣摆,纤瘦的身子如猫般缩起,止不住的颤抖着。 「一直……一直都只有你……我一直……一直……都只喜欢你……」 因为哽咽而断断续续的话,心意却清清楚的传达给那个最重要的人,一路走来,始终如一。 季寧喜极而泣的紧紧抱住怀里的泪人儿,安抚了左以妃失速狂跳的心,左以妃深吸了口气,好不容易才顺了喉头、停止哭泣,抬首对上那双水眸。 总是看着彼此的两个人,在今天终于交付了心、融合了灵魂。 「请让我……继续待在你身边吧!」左以妃紧握住季寧的手,十指交握,凝视着季寧眸中倒映出的自己。 「当然,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季寧的水眸依然噙着泪,笑容如雨后牡丹般绽开,「不过在那之前,你得先吻我!」 下一秒,两人随即被爱意吞没,才不管外头的大雨突然倾洩而下,她们之间的空隙,早就容不下任何的人、事、物…… ♀ ps:再不更新,我又要弥留好几天了w 曲目十 曲终 os:我的梦想就是站在这个舞台,把我的歌唱给大家听,现在我的梦想实现了,因为有一个人一直在背后支持着我,所以这首歌,我要唱给你听。 曲终人散的时候始终有你留下来陪我到最后 我再次放声高歌只想把这份心意唱进你心中 这世界人那么多我仍然只想念你眸中的温柔 我再次学会悸动不顾一切奔向你将你抱怀中 好像什么都已经不重要了拥有你就是拥有所有 原来幸福的节奏一直重播旋律简单却深刻动容 多么庆倖你还如此爱着我仅管我曾让你难过只为无意义的理由 许多年后我才明白你藏起多深的寂寞 我只想将我的爱唱给你听谢谢你还坚持守护这样的我 一首歌唱到这才知道原来悲伤只是幸福的前奏 我们的爱会接在重逢后继续唱着 当这首歌唱完的时候我再也不会哭泣了 因为你会一直陪着我谢谢你一直陪着我 ♀ 28 刚沐浴完的季寧身着一袭粉桃色浴袍,肩上垂掛着毛巾,环着胸倚在落地窗门边,悠间轻松地赏着月。 她打从心底同情起月亮,因为她明白那样的感受。 不论萤光幕前的她多么光鲜亮丽,笑容多么灿烂甜美,舞台下的掌声与支持多么热烈,在回到舞台幕后,一个人的孤寂时常让她想掉泪……连空气都变得沉重,压得她几乎窒息的痛,无处申诉。 她只想在舞台后看见那个像星辰一样的存在,虽然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却执着默默地守护着她的温柔。 还好,她比月亮早开窍,在星星的力量消失以前,还来得及点燃那抹光。 季寧扬起唇,转过身对着眼前的人儿漾出一贯的甜美笑容,「你在发什么呆呀?」她偎进左以妃,将自己肩上的毛巾披上她的小脑袋,温柔的擦拭着她溼润的发丝。 左以妃沉默着没回话,双眸只是着迷在季寧的温柔神情。 月色冷光透过玻璃窗洒进房里,衬得季寧美丽动人的俏脸如梦似幻,宛如不小心落入凡尘的天使,让人不禁有瞬间的错觉,像是看到她背后的雪白翅膀。 「小妃?」察觉异样,季寧抬眸凝视着左以妃,偏首露出疑惑。 顿了顿,左以妃忙收回神,一手拉下头上的毛巾,又披回季寧头上,佯装怒斥掩饰自己的失态,「你自己的头发也没擦乾,要是感冒了怎么办?」 「开了暖气,不会感冒的啦!」季寧也没阻止左以妃的体贴,却抓起毛巾的另一角继续替左以妃擦拭着,「我也不是你,身体那么差。」 上次病到不醒人事、昏睡在床上的不知道是谁! 「我只有鼻子不好,才不是身体差!」左以妃不服气地反驳。 「明明就是一隻纸老虎,」季寧笑嘻嘻地吻上那因不满而嘟起的红唇,然后愉悦地欣赏着左以妃颊边炸开的火红,「怎么还是那么容易害羞?干嘛不敢跟我一起洗澡?我们以前不是一起洗过了吗?」 想起刚刚硬是一个人被推进浴室,她就有满心的不甘愿。 「我的浴室很小……太挤了……」左以妃力持镇定的旋过身,将毛巾掛起晾乾,心跳已经开始加速。 天知道……她是花了多大的心力才躲开季寧的缠功,千辛万苦的才将她「关」进浴室里? 左以妃已经开始后悔今晚让季寧住下,虽然她们已经认识很久了,也时常同床共枕,但现在她们是情人了,这阵子的约会,左以妃也一定将季寧送回家,就是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失控而兽性大发…… 深吸了口气,左以妃完全不敢想像季寧衣衫不整地哭着离开的画面。 可惜的是季寧并没有错过左以妃的手足无措,故意从背后拥着左以妃,埋在她耳边,汲取她身上的香味。明明两人用的是同一瓶沐浴精,却觉得左以妃的味道远比自己的更浓郁芳香,挑逗着她的嗅觉。 「那你的床就够大了吧……」季寧的唇贴上左以妃细白的颈颈,「你可别以为……我今天还会再让你打地铺哦……」 第一次来这里过夜时,因为两人身份未明,而且自己也累得虚脱,姑且可以不计较左以妃寧愿打地铺也不愿与自己同床。第二次的同床共枕则是因为左以妃生了病,自己趁她无法反抗才窝上床。而这次……她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再也不让她有机会脱逃! 软绵绵的触感从颈肩处转换成电流窜遍全身,左以妃的身体瞬间僵硬,连忙挣开季寧的怀抱,躲开已经构成非礼的手,保持在与她安全距离三公尺。 「可是……我的床是单人床耶……」左以妃当然非常清楚季寧暗示着什么,惊慌失措的解释着:「瞧,一个人睡都快没位置了……」 为了加强自己的说词,左以妃还跳上了床,呈大字型的躺在床上。 「你看、你看,根本挤不下……咦?」 左以妃瞠目结舌地看着季寧笑脸盈盈的压在自己身上。 「这样不就刚刚好了吗?」俏脸贴近她,季寧凝视着左以妃无助惊恐的神情,水眸微微一黯,敛起笑顏,「你……为什么要躲着我?」 两人好不容易互许了心意,应该要甜甜蜜蜜的恩恩爱爱才对呀!而且每天亲亲吻吻、搂搂抱抱不是很正常的事吗?为什么这傢伙连亲都不敢亲她? 可恶,难道我已经没有魅力了吗?对小妃失去吸引力了吗? 「我……并没有……」 心跳速度快的令人担心它可能会衝出胸口,被压制在床上的左以妃慌乱的不知如何是好。 柔软的身子平贴着自己,融合了沐浴香与桃香的气息迷惑了她的神经,她更不敢胡乱的移动视线,深怕瞥到季寧那半敞开的雪白胸口下,未着任何束缚的浑圆…… 左以妃困难地连吞了好几口口水,一张小脸爆红的几乎快冒烟了。 「你不想要我吗?」季寧甜美的五官,露出令人心疼的哀怨,「是不是我不够好,你才不想拥抱我?」 「不……不是的!我……只是……」左以妃结结巴巴的无法顺畅回话,窘困地侧过脸,被染红的脸庞在月光照射下无所遁行,「我……我只是……害怕……你会后悔……」 光是看着季寧穿着浴袍的模样就够令人口乾舌燥了,左以妃完全没有信心可以保持理智的与她同睡一张「单人床」到天亮,更何况两人现在的身份与从前大不同,她对季寧的想望当然更深、更猛烈。 所以还是趁把持得住时快喊暂停吧!否则最后可能会变成自己强要了季寧…… 「还是……下次吧……」 丢下话,左以妃壑地一股作气坐起身,快速地接住往后倒去的季寧,将她安稳地放在床上后迅速跳下床,转身就要离开这个充满诱惑的地方。 然而,季寧像是早预知到左以妃的下一步,伸长手便一把拉住她,借力使力的将她再丢回床上,欺身就献上令人窒息的火辣深吻。 带点冰冷触感的柔软唇瓣,甘甜美味,总是让左以妃流连忘返、一再品嚐,从被动转为主动,更深更热烈地缠住对方的舌,季寧美眸流转的光芒完全褪去以往的犀利锋度,隐约含着慾望的顏色迷濛了眼,似是哀求又像是挑逗,让人焦躁难耐,却又不捨的怜爱…… 「你知道自己有多可爱吗?」 不捨地离开季寧轻喘着气的唇,左以妃将额抵在季寧的胸前,像是有什么哽在喉头而低哑了声,浊热的气息喷洒在季寧敏感的身上,引起她全身一颤。 简直就是生来引人犯罪的! 由颊边一路延烧到耳根的火红色,衬得那张甜美的小脸更美艳动人,宛如一颗成熟的红苹果,看起来是如此可口香甜诱惑,想一口吞下…… 挺起上身,让季寧整个人坐到自己怀里,宽松的浴袍半露出香肩,左以妃情不自禁地亲吻着她迷人的肩线,唇一路滑向胸前,「如果你想逃开,最好趁现在。」虽然她真的很想、很想要她。 被吻得晕头转向的季寧脑袋已无法运转,神智渐渐耽溺在左以妃点点烙在自己身上的吻,像是有火苗自左以妃的唇燃烧了她的体温。 「我喜欢……你吻我……」那最后一丝理智,只足够让季寧表达自己最真实的感觉,「会后悔的一定不是我……」 「我也是。」 左以妃浅浅一笑,语气信誓旦旦,神情邪佞媚惑的令人忍不住为她颤抖尖叫,趁着季寧迷失时,左以妃悄悄拉开了她的雪白浴袍。 好美!看起来好好吃的样子…… 一具白晰绝美的胴体展现在眼前,左以妃目光贪婪地寻视着季寧优美惑人的肌肤曲线,强忍着由腹部而升的猛烈骚动。 「小妃……等……」 意识到自己不知何时失去了遮蔽物,季寧害羞地欲拉拢自己的浴袍,然而左以妃却早一步攫住她的手,然后绽出一抹更美更艳的笑容,以眼神率先吞噬了季寧。 「等了好久……我终于拥有你了……」 明明微笑着,左以妃的眼眶却蓄满了水光,硬撑着不愿掉落。季寧的心被狠狠一震,又疼又感动,倾身吻去左以妃差点溃堤的脆弱。 「傻瓜,我是你的呀!」季寧也笑了,也哭了。 两个人,各自分开绕了一大圈,最后还是相遇在一起,还是两个人,或许早在她们第一次见面时,註定的命运红线就将她们绑在一起。这一夜,她们的唇没有离开过彼此,体温也从不曾降下过,相爱而相拥的两个人,都将自己的灵魂交到对方手中,从此再也不愿分离。 夜深,人静,爱正浓呢! ♀ ps:明天开始要去洒樱花了(心) 29 粉桃色的七分袖上衣,一字领的样式刻意露出绑在颈项上的黑色内衣肩带,性感锁骨中的项鍊戒指刺目地闪耀在灯光下,暗示其为某人的所有权,下身则是深褐色极有层次感的英格兰裙,再搭上几条帅气的布绳垂掛在右侧裙上,整体打扮衬得她那张窘困又恼怒的清丽小脸更为稚气可爱,像是恼羞成怒般地瞪着眼前的三个女人。 「喂!你们是看够了没!?」清新可爱的像个高中生的左以妃咬牙切齿地低吼。不是说要约在寒聆家吃饭?干嘛站在门口一直盯着她看,又不是她自愿要装可爱穿这样子的! 开门的高文妤在其他人好不容易因为左以妃的怒意而回过神来的同时,还是愣愣的微张着小嘴,不敢置信的怯声问:「你……是左……以妃?」 「不对哦!」 赶在左以妃为自己辩解前,季寧的俏脸由左以妃身后探出,漾着甜美迷人的宠溺笑容,甜着声道:「她改性季,所以应该叫『季以妃』才对哦!」 闻言,三个女人只是稍稍顿了顿,又异口同声而恍然大悟。 「啊……原来如此。」 默契十足的点头,完全没有任何怀疑的成份,她们都非常自然的接受「季以妃」的新身份。 「喂!根本不是这样的好吗!?」莫名其妙被改成「夫」姓的左以妃气急败坏的澄清。 然而,逕自热络起来的四人根本不理会偽老虎的猫怒,季寧一下子就跟四人熟稔了起来,完全没有初见面的陌生感。 「你们好,初次见面,我是季寧。」季寧祭出必杀招牌亲切甜美笑容且态度落落大方,瞬间就赢得眾人的好感。 「果然是本人耶!真的长的好可爱哟!」 「嗯,一点都没有明星的架子。」 「来、来、来,别光在门口罚站,快进来吧!待会儿就可以吃饭了。」 然后四人又自顾自的走到客厅,季寧还不忘对着被丢下的宠物喊着:「小妃,记得关门哟!」 「你们这些傢伙……」 完全被忽略的左以妃只能无奈又沮丧的听令关起门,哀怨无力的跟着走进客厅,自动自发坐到季寧的身旁,除了高文妤与何希玥在厨房里忙碌外,没有厨艺可言的左以妃、季寧、寒聆便被推到沙发上等待。 见识到季寧的爱的教育,寒聆一脸又惊奇又佩服的神情,「你好厉害,第一次看到她那么『温驯』的样子耶!」 总是冷漠傲然、表情犀利的左以妃竟然也会乖乖的听令于人!?儘管全身散发着熊熊火焰,却看得出她极力压抑着不敢发飆?天啊!要下红雨了吗? 「什么温驯!我又不是猛兽!」左以妃燃着烈焰的虎目狂怒的射向她,经过修饰的语气刻意缓和温度。 「现在的确不能叫你猛兽了。」何希玥端着盘子盛了四杯冰红茶,一杯杯端到她们面前,扬着心情愉悦的淡淡笑容,「还没看过穿的那么可爱的小妃呢!」 「就是啊,还是第一次看到呢!」寒聆忍不住好奇地问季寧,「你怎么有办法说服她穿这样?」 以往像她们现在私下的家庭式聚会,左以妃的打扮不外乎是悠间轻松的近似于颓废风,如果参加会议或应酬,则是走俐落大方的成熟风,倒是很难得见到她这么「青春活力」的样子。 「她当然不肯穿啊,我辛苦好久呢!」季寧瞥了一眼红了小脸的左以妃,像个妈妈在道长论短的埋怨着,「这个孩子本来就很可爱,可是就是不会注意自己可爱的地方!」 「这个真的不适合我!」左以妃小小声的跳出来抗议。第一次穿成这样走在大街上,好像每个人都盯着她看,丢脸死了。 季寧张大水眸瞪向她,「哪会!那可是我特意为你精挑细选的耶!很可爱好不好!」 寒聆、何希玥则很有默契的同时点头附和季寧的话,再招来左以妃预期中的杀人视线,做好心理准备的她们却意外的没有听到她的暴吼,不禁莞尔。 「你看吧!」季寧得意的笑道,伸手摸了摸噘着唇闹彆扭的偽老虎小脑袋,「乖哦,下次来试试罗莉洋装好了,一定更可爱。」 闻言,三人同时愣住,心里冒出一句:不会吧!?左以妃更是吓的额边冷汗直流。 看来季寧妈妈已经迷上了为孩子打扮的游戏,寒聆、何希玥一边在心里为她祈祷,又一边窃笑着期待好戏。这就是所谓的一物剋一剋吧!以后会有很多的娱乐可以欣赏了。 「好了,可以开饭了哦!」 四人的聊天也刚好告一个段落的时候,高文妤端出最后一道菜,示意眾人移师至饭桌用餐。寒聆率先起身,走至厨房帮忙高文妤拿碗筷用具,再趁着左以妃被某道烧肉引走时,偷偷地拉住季寧。 「结果你到底是用什么方法让小妃那么听话的呢?」寒聆也想学几招来对付左以妃,好扳回几成主管的面子,不然老是让左副欺压也不是办法。 季寧漾出甜美的笑容,毫不掩饰地道:「就直接帮她换上啊!」 不听话?没关係,她直接扒光左以妃的衣服,然后趁她无力反抗的时候替她穿上,还同时饱了眼福与口福,一举两得呢! 季寧脸上洋溢着的笑容,有说不出的满足。 终于得到答案的寒聆先是夸张地瞠目结舌,完全出乎意料的回答更令她忍不住爆笑出声,在偷用手捏肉的左以妃、莫名的季寧以及正在替大家添饭的何希玥三人的疑惑眼神下,抱着笑疼的肚子使力地走至高文妤身边。 「文妤……我、我、我、我跟你……说……」 「什么事那么好笑?」高文妤漾着柔美的笑意,水柔的目光凝视着笑得快喘不过气的情人,伸手为她拭去眼角的笑泪。 寒聆边笑边深吸了几口气,好不容才缓和了笑意、顺畅了语气,附耳在高文妤的耳边,却以每个人都可以听见的音量「小声」道: 「原来……这傢伙是在下面的……」 噗~ 在场除了季氏夫妻外,三张小嘴不约而同地噗嗤出声,极力隐忍着笑意,打趣地看着爆红了一张小脸的左以妃,还隐约见到了她的颊边冒着白烟,显示其高温危险,不可靠近。 「咦?」满头问号的季寧无法理解其笑点,偏着首疑惑地问:「难道不是吗?」 本来就是左以妃接「受」她满满的爱呀! 寒聆已经笑倒在地,顏面神经也严重失调的高文妤被寒聆拉下身,在她怀里笑出了声,算来还是何希玥比较给面子,硬是忍着唇角扬高,颤抖着双肩佯装无事继续添饭。 哦~原来老虎攻不成反受,看来小绵羊的胃口很大吶!季寧还真是真人不露相,左以妃的强势原来也只是欺骗社会的假相,今天她们终于都看清事实了。 「寒聆!」左以妃终于恼羞成怒、火山爆发,霍地站直身指着寒聆狂声大吼。她一定要让她加班加到不能抱老婆!左以妃握紧拳头咬牙切齿,在心底发誓着。 「你不要那么兇嘛!」季寧也不管她们莫名其妙的笑,安抚着左以妃。 「是唷,小猫咪,有主人在哦!」某人还皮皮的挑衅着偽老虎,一付「你能拿我怎么样」的痞样。 「吼!」 偽老虎再也顾不得主人的阻止,张牙虎爪的朝挑衅者扑去。 季寧与高文妤只能相视而笑,并不打算介入这场斗争,只是在彼此的眸中看到了完全的释然与祝福,还有满满的幸福,因为拥有自己最深爱的人了……再也别无所求。 在一旁隔岸观虎斗的何希玥,当然也察觉到两人的视线交流,也跟着会心而笑。 「现在只剩下希玥了吧?」悄悄移动脚步站到何希玥身旁,高文妤弯着脑袋,似笑非笑地斜睨着何希玥。 将手环在胸前,何希玥始终掛着优雅笑意,「看到你们这样就够了……」 「话不能这么说啊,你当然也需要一个伴。」高文妤摇头拒绝她的说法,「都那么久了,你也该放自己自由了吧?」每个人都有心伤,只是固执的程度不一样,这也是何希玥一直独善其身的原因,就像当初的左以妃一样,只她被伤的太深了,而且更会偽装,让她们根本就无从帮起。 「这也不是我愿意的呀,」何希玥轻笑,连压制彼此的寒聆与左以妃都停住动作,在四人八隻眼睛同时朝她投射而来时,摊开手耸了耸肩,「我的朋友都是同志,身旁的人也都是笨蛋,我怎么谈恋爱?」充满笑意眼角吊起邪佞,调侃着眾人。 顿时偌大的空间陷入一阵沉静默然,静了好几秒鐘后,四人才意识到这其中的意境,不禁砲口一致轰向何希玥。 「你很过份耶!」 「你不会得意太久的!」 「哼,你迟早会加入同志笨蛋的行列!」 「对啊!男人有什么好?女人才是你最好的选择,懂不懂啊你!」 「哈哈哈哈哈。」 某人的大笑又让这只有女人的空间回復之前的吵杂,空气中飘逸着的不只是美食香味,还有人与人之间最温馨最温暖的气味,是感动、是关心,还有满满的笑声。 管它什么同性恋、异性恋,反正谈恋爱的人都是笨蛋,最幸福的笨蛋。 何希玥笑着,脑海窜过一道人影,揪紧她的心,嘴角还是微笑着。看着这群可爱的傢伙,她相信幸福是存在的,只是此时还不在她手里,但……她们让她相信幸福,就够了。 ♀ 30 END 「欢迎各位收听每个星期五晚上九点的amf空中音乐台音乐风云榜,这个礼拜也有很多好听的歌曲要介绍给大家,请各位喜欢流行音乐的听眾朋友们不要错过哦!在揭晓本周排名歌曲以前,各位应该都知道那件大事件了吧?乐坛的大事件。」 「你说的是季寧可能要退出歌坛的消息吧?这应该不只是本周大事,而是整个演艺界的大事件了吧?昨天就闹的沸沸扬扬的。」 「没错,虽然消息还未正式发佈,但这件事已经登上各大报及网路的首页了,可是经纪公司方面暂时还没有任何表示,不过听说高层们一直紧密的在开会讨论中呢!」 「所以季寧真的打算退出歌坛吗?真是太可惜了,她可是我们风云榜的常胜军耶!她的歌迷一定很捨不得。」 「是啊,从消息曝光开始,季寧的官网及经纪公司的网页老早就被网友灌爆了,新闻媒体也报导说有疯狂粉丝守候在电视台门口,打算连署请求季寧能打消退出歌坛的念头。」 「季寧的魅力与实力都是眾所认同的,真希望能继续听她唱歌,连我都想去连署了呢,算我一份吧!」 「呵呵呵,你待会儿下班后就可以直接去排队了。不过喜欢季寧的朋友也不要太伤心,虽然大事件发生,但也有好消息,下个月月初季寧即将发行专辑『曲终』,一共收录了十首歌,全部都是由季寧亲自作词,也很积极地参与了编曲,喜欢季寧的听眾们可不要错过囉!」 「看来我们的风云榜又要被季寧一个人包走了。」 「所以在节目一开始,我们就先来听听季寧的新歌吧!」 「敬请欣赏季寧的首波主打歌-『曲终』。」 嘿,你还记得那个约定吗? 因为有你,我才能坚持到这里, 因为是你,我才会勇敢走出去, 我一直都记得要将这首歌给你, 期待着重逢时要亲自唱给你听。 这一次,我会好好的珍惜,不再让你离我而去, 这一次,我会好好的爱你,不再让你伤透了心, 这一次,我会把你抱很紧,牵着手一直走下去。 end. 番外之Will you still love me tomorrow tonightyou’reminecompletely…… 小小的脑袋枕在自己的肩上,迷人的桃香瀰漫在鼻腔里,她的腰间被一双柔软的手臂紧紧圈锁着,彷彿怕她偷溜似的,连熟睡着的同时,都没有一丁点松落的跡像。 怜爱地轻吻了睡美人的侧额,她微微勾起唇角,眸底却充满苦涩。 究竟是季寧怕自己跑掉?还是她比较怕季寧离开呢? 视线落在季寧美丽的侧脸,目光迷离了起来。 细緻的黛眉、捲翘浓密的长睫、巧挺的鼻樑、性感迷人的薄唇搭配成一张甜美诱人的五官……季寧不管在何时何地,都是最出眾亮眼的焦点,都是高高在上的发光体,吸引着所有人。 是的,她是季寧,是fans们的天后万人迷,是萤光幕前的当红巨星,却同时也是……她的小寧。 左以妃开始怀疑,季寧是否真能扮演那么多的角色?到底在季寧的心中,那个才是她真正所爱的身份? 其实左以妃不敢想,也不敢向季寧求证,因为她害怕听到……不是自己理想的答案,因为她害怕自己无法拥有全部的季寧,怕其中的一个角色可能是她陌生的,儘管她们在一起,儘管她们拥抱、亲吻……她还是无法摒除不安,像是季寧随时都会离开。 究竟……在季寧心中,她是什么样的存在?当季寧站在眾人面前的舞台上时,将心分给她多少?而自己,是否能够拥有所有的季寧? 无奈充斥在心里,左以妃不禁悄悄地、深深地叹了口气。她很贪心,虽然季寧现在在她的身边,但她还是想把季寧关起来,只属于她自己一个人的万人迷。 「嗯……妃……」 耳边传来微弱的声音,左以妃皱起眉头责怪着自己的粗心大意。 「对不起,你被我吵醒了吗?」 难得情人比较早收工却不能好好休息,左以妃是既心疼又自责。 「你睡不着吗?」揉着惺忪的双眼,季寧仰起身努力睁大眼睛,望着床头上的闹鐘,「都快四点了呢!你在干嘛啊?」 「没什么……」左以妃笑着摇头,没有告诉季寧,自己已经盯着她的睡顏两个多小时还捨不得移开,只是伸手温柔地拨了拨季寧微乱的松丝,「再睡一下吧!你最近不是都睡的很少吗?黑眼圈都跑出来了。」盯着季寧的神情满是不捨。 「对呀,工作好多,都没办法好好睡一觉,」季寧起身调整了姿势,改将下巴枕在左以妃的胸口上,美丽的大眼睛凝视着她,「可是呀……我更担心你。」 闻言,左以妃怔楞住,疑惑地望着季寧。 「你以为我都没有发现吗?」季寧伸手贴着左以妃的双颊,微拢的眉头轻刺着左以妃的心,「你最近的眼神好寂寞……」 像是藏在心底的祕密被发现了,左以妃一惊,无语地垂下小脸。 「是因为我都没有时间陪你的关係吗?」季寧抬起左以妃的下巴,认真地问。 而左以妃只是与她对望着,依然沉默,因为这样的寂寞是自己选择的,为了季寧,她也必需接受,因为她的爱人不只是她的,也是数以万计的粉丝的爱人。 「不对……」拢紧的眉头没有放松,季寧一双水眸泛满担心与忧伤,「就连现在,我在你的身边,你的眼神还是不对,」渐渐的,转化为水光,红了眼眶,「我看不到你眼里的我……」 被点破的心情,左以妃不愿承认也无法否认,只能伸出双手将季寧抱在怀里,深深的、沉沉地叹了口气。 「你在不安什么?」柔顺地窝在左以妃怀里,季寧也反抱住她,像是要安抚左以妃的无助,给予力量。 「我的季寧……跟大家的季寧……是不是一样的呢?」靠在季寧的耳边,左以妃低声问着。 「嗯?」莫名其妙的问题,登时令季寧不知该如何回答。 「最近听了一首歌,才发觉……原来我那么胆小。」 无时无刻都烦恼着……若真的有那么一天,你离开了我,我该怎么办呢? willyoustilllovemetomorrow? 「什么歌?」季寧从她怀里窜出小脑袋,好奇地问。 「一首很久的英文歌了。」偏着脸,左以妃微笑着。偶然间听到的,却轻易勾出她的所有脆弱,瞬间就将所有的不安释放进胸口。 「唱给我听听嘛!」季寧在她怀里磨蹭,撒娇要求。 「啊?可是……」 「不管,你唱啦!」鼓起双颊,季寧盯着左以妃霸道地要求。 「好好好,可是……唱不标准的话,你可不能笑哦!」 「左以妃你到底唱不唱?」季寧睨了她一眼,「就算唱的比我难听我也不会笑你的啦!」 「……好啦、好啦!」面对情人的要求,左以妃也只能举白旗投降。 装模作样的清了清喉咙,略带不安地看着季寧,却在接收到季寧投来的期昐与鼓励似的眸光后,左以妃突然心情平静了下来,深吸了口气,啟口逸出她特有的、低柔沉厚的鼻音,缓缓唱着: tonightyou’reminecompletely…… yougiveyourlovesosweetly. tonightthelightofloveisinyoureyes. butwillyoulovemetomorrow? isthisalastingtreasure? orjustamoment’spleasure? canibelievethemagicofyoursighs? willyoustilllovemetomorrow? tonightwithwordsunspoken. yousaythati’mtheonlyone. butwillmyheartbebroken? whenthenightmeetsthemorningsun. i’dliketoknowthatyourlove. isloveicanbesureof? sotellmenow. andiwon’taskagain. willyoustilllovemetomorrow? (willyoustilllovemetomorrowsinger:caroleking) 磁性悦耳的嗓音似乎还回荡在耳边,季寧听得出声音里的情感,歌声柔的令人心醉、哀伤的令人心碎,季寧的心被紧紧揪痛,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为那股同步的悸痛。 小妃真的那么不安吗? 明明已经唱完歌,却静了好一会儿都没有任何回应,左以妃有些尷尬地望向季寧。 「我唱的不好吗?」 「不……你唱的很好听……」季寧摇摇头,摸着左以妃的中长发,一付欲言又止的模样,水眸满是不捨。 「嗯?真的吗?」左以妃不怎么採信,因为这傢伙的表情好像不是那么认为的吶! 季寧抬起头,目光坚定地望着左以妃,「我爱你,都只爱着左以妃一个人,不管是明天、后天、大后天,我都会继续爱着你……」 深深震慑住,左以妃只能呆望着季寧,看着倒映在她瞳孔里的自己……像是唯一的存在,真实而绝对。 isthisalastingtreasure? orjustamoment’s……pleasure? canibelieve……themagicofyoursighs? 「不是只有你会害怕而已,」季寧伸手攀着左以妃的肩,将额靠在她裸露的锁骨上,闭起双眼,「我完全无法想像,如果不能拥抱你的话……连想像都觉得心痛。」尤其她已经嚐过失去的悔恨,她一点也不想再次体验,那真的太苦也太难受了。 「小寧……」左以妃抱紧季寧,在她耳边轻唤着,心像被针刺着,因为季寧的一番话如此令人心疼。 我明白……我当然明白…… 「小妃,现在是属于我的小妃,」季寧抬首,睇着左以妃的水眸泛满泪光,却强忍着不让它溢出,「可是,我究竟能拥有你多少?能拥有你多久呢?」 所以……你才唱这首歌,所以你才不安,也因为如此,所以我才知道……这样的无助,我都懂。 然而,左以妃却比她先涌出泪,水珠滑出眼角,延着脸颊划下水痕,滴落在季寧的手心,灼烫了肌肤,刺痛了心。 原来……真有所谓的心有灵犀,原来她们想的都是同一件事。 同样的担心、同样的恐惧、同样的不安,融合在一起却没有加深的痛,反而安抚了那股无助,填补了心里的空洞。 「一直都会……」紧握着季寧的小手,放在唇边轻吻着,左以妃沾着溼意的眸牢牢锁着眼前的美丽容顏,温柔而慎重的许下誓言,「会一直一直在一起……就算你先放开了手,我还是会永远的待在你身边。」 无谓的担心已经不必要了,因为她所爱的人就只有季寧,不论当她是什么身份的时候,都是她深爱着的季寧,从以前到现在都没有变过,从现在到未来也不会改变,只要她们还牵着手努力朝向同一个目标,所有的不安都没有存在的理由。 感动哽住了季寧的喉头,只能让泪水代替言语也跟着掉落,闭起双眼任左以妃温柔的吻轻点在自己的颊上,吻去自己的泪。 「才不会先放开手呢!」捧住左以妃的脸,季寧甜甜的献上红唇,「我会一直握着你的手,就算你受不了……也永远不放开!」代替了泪光的笑意水眸澄澈地与她对视,回应她的誓言。 唇角微扬,却故意露出了苦恼的表情,左以妃垂下脸:「一直握着啊……」 「你有意见吗?」见她好像有微言的样子,季寧随即扬起怒目瞪着她,掩饰眸中一闪而逝的慌张。 「那……」左以妃偏着首,挑着眉望着季寧,一脸认真,「上厕所的时候怎么办?」早就察觉到季寧的慌张,左以妃极力隐忍着嘴角抽蓄。 闻言,季寧先是一楞,直到左以妃终于忍不住大笑出声时,才回过神来惊觉自己被耍了。 季寧气呼呼地嘟起粉唇,愤恨地抡起拳头,捶打着左以妃的胸口。 「笨蛋!你最讨厌了啦!」可恶,她可是很认真的耶!害她真的吓到了啦! 左以妃收起笑意抓住那双明显放轻力道的小手,凑上唇精确地贴上那张诱人的唇瓣,热切地深吻着。 像是隔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左以妃才不捨地离开季寧的唇,望着像猫一样带着靨足表情的季寧,「小寧……」 「嗯?」热吻方罢,季寧颊边仍然馀韵的红晕。 左以妃问的很小心翼翼,「你……真的不后悔吗?那不是你最想要的……」那不是她好不容易实现的梦想吗? 季寧伸出食指点住左以妃的唇,水眸直勾勾地凝视着她,「你知道吗?我这辈子只后悔过一件事。」 歪着小脸,左以妃满是困惑。 柔嫩的小手温柔抚上左以妃的脸颊,季寧的神情含着愧疚与心疼,「打了你,是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 「我早就忘了。」抓住季寧的小手放在唇边轻吻,左以妃温柔的笑了。 季寧也漾开了笑容,主动献吻,「所以我不会后悔……」包括选择了爱她,包括选择离开那亮丽的舞台退居幕后,都是自己决定的。 被吻的意乱情迷的左以妃轻喘着气在季寧的耳边压抑低唤着季寧的名,忍着那股隐隐抽痛的骚动。 「寧……」 「小妃?」 似乎有些讶异左以妃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张大的水眸状似无辜地望着左以妃,因为适才的热吻引起的红晕还未褪去,使得季寧看来更可口动人了,左以妃闭上眼深吸了口气,压下那股更为狂炽的火热,强扯出笑脸。 「还有时间,再睡一下吧!时间到了我会叫你的。」左以妃轻吻着季寧光滑的额。 「嗯?」 像是明白了原因,季寧漾出大大的笑容,双手勾住左以妃的颈项,将她拉向自己,两张唇瓣再度相贴,季寧紧紧攀住左以妃,不让她有脱逃的空间,灵巧的小舌翘开左以妃的贝齿,挑逗着她四处逃窜的舌,手也没空间着,轻悄地滑入左以妃宽大的睡衣里,指尖在她平坦的小腹上跳动。 「季寧……不行……」好不容易挣得空间说话,左以妃连忙阻止季寧玩火的举动,「再这样下去的话……」 她都快克制不住自己了,季寧竟然还这么挑逗她!?这样一来,季寧明天铁定会累的没法工作。 「呵呵……」 然而季寧依然持续漾着勾人心魂的甜美笑容,看的左以妃又是一阵口乾舌燥。 「你不知道我怎么会突然跑到你家过夜吗?」季寧巧笑倩兮地朝左以妃眨着媚眼,淘气地道。 「咦?」左以妃瞠目结舌地望着季寧。 「因为人家明天放假呀!」季寧爬起身,跨坐在左以妃的腰间,俯下身将脸贴进左以妃,「不然我哪敢来你家呀!」除非她明天想顶着熊猫眼去工作,然后又被经纪人大骂一顿。 怔愣了好一下,左以妃这才发现自己被整回去了,不禁觉得生气又无奈,但看着季寧诡计得逞的可爱笑容,却又觉得什么都无所谓了,只要季寧能在她的身边就足够。 「我哪有那么可怕啊?为什么要放假才能来?」左以妃不服气地嘟起唇抱怨。其他时间就不能来吗?其他的时间就不想看见她吗?什么道理嘛! 「因为你是大色狼!」 「哪有!明明是你自己动机不纯……」 每次先扑倒她的都是季寧耶! 「那你的手现在是在做什么啊?」 「是在惩罚你没有告诉我你明天放假!」 「啊……哪有这样的……」 被粉色窗帘所覆盖的窗外,渐渐露出鱼肚白,隐约在窗口透着天光,却照不进这綺色正浓的房间里,任凭早起的鸟儿吱喳吵闹,她们的眼中只有彼此、耳边只有轻逸的娇吟与喘息…… 她们的爱,从黑夜持续漫延到白画,一直拉长到永远…… ♀ 今晚,你和我完全在一起, 你给的爱是如此甜蜜, 今晚的月光,映照在你盛满爱意的眼底, 但……明天的你是否依然爱我? 这样的爱情,是否可以长久? 或者只是稍纵即逝的短暂美丽? 我可以相信……隐藏在你呼吸里的魔力吗? 明天的你是否依然爱我? 今晚的话都还没有说清楚, 你说我是你的唯一, 但是……我的心会碎裂吗? 当那月光被早晨的阳光所覆盖的时候。 我想要知道你的爱…… 是我所可以信任的。 所以请告诉我, 从今后我不会再问起, 明天的你是否依然爱我? (大雪不负责任翻译) end. 番外之对的人 那个人总是一个人独自坐在教室的角落,面无表情的支撑着下巴,望着窗外发呆,极少跟其他同学往来,态度很冷漠、表情很不友善、眼神太犀利,也从不跟谁打交道,独来独往于校园。 其实高文妤对左以妃并没有好感,儘管两人是同班同学,左以妃也没有得罪过高文妤,但左以妃那冷淡的样子太高傲而让人难以亲近,总是一付爱理不理人的态度,实在不讨喜。 这是高文妤这半个学期来所观察到的结果,就算她们已经同班了几个月,除了说社团的事之外,她们也未能聊上几句话,之所以会注意这傢伙的一举一动,也是因为直属的前辈拜託好歹也是同班同学兼班代的她能够说服左以妃加入足球社。 据说左以妃在高中时便是足球社的球员,还曾踢入全国赛得到亚军,左以妃更是以「翔中阿妃」的称号活跃于各大足球比赛,连前辈都带着一脸崇拜又敬畏的表情描述左以妃的丰功伟业。 儘管讲台前的教授讲的口沫横飞,坐在左以妃旁边的高文妤挑眉斜眼睨着隔壁懒懒打着哈欠的同学,对于前辈所说的可信度是打折再打折。 唉……人家就是不想参加社团,她有什么办法?前辈为什么不去缠左以妃而要缠住着她呢?再这样缠下去,就换她要退学了啦! 不管了,还是跟前辈回报邀请失败,请前辈另寻人才吧!她再也不要当烦人精了。 下了课,高文妤拿着包包、抱起原文书就离开了教室,想着自己终于可以摆脱这个艰难任务,心情顿时轻松了起来,向其他同学们打过招呼后便直往体育馆去。 「喂!高文妤。」 明显带着敌意的女声在体育馆后方的树林里从后拦住她的脚步,疑惑转过身来,高文妤莫名其妙地看着身后的五名不速之客,清一色都是女孩子,其中一个还梨花带泪、眸中带怨地瞪着她。 「请问有什么事吗?」虽然不明白自己究竟哪里得罪了人,高文妤仍然维持基本的礼貌微笑。 气势较为强硬的高挑女孩拉着哭泣的娇小女孩站到高文妤面前,一脸兇神恶煞,「你是高文妤吧?你干嘛抢人家的男朋友啊?你难道不知道军林已经有女朋友了吗?他们已经交往两年了了,你为什么要破坏他们?」 军林?陌生的人名让高文妤根本摸不着头绪,「不好意思,你们是不是误会了?我并不认识什么军林耶!」 闻言,那位流着泪的女孩突然像个泼妇般大吼大叫起来,「就是你高文妤!军林说他喜欢你所以要跟我分手,就是你!破坏我们的感情,你这个第三者、狐狸精!」 「你敢做干嘛不敢承认?」 「我最看不起这种贱女人,专门抢别人的男人真是不要脸!」 眾人的嘴群起直攻,你一言我一语的,怒意都被挑起来了,气氛顿时变的紧绷,尤其是其中两个看似衝动的女孩已经抡起拳头。 「你们真的误会了……」被眼前的状况搞的头昏眼花,高文妤见五人似乎并没有打算釐清真相,就是认定她要搭这个罪名。 高文妤这才感觉到危极意识,她刚才来时是抄小路过来的,这时间的这树林甚少有人会经过,显然这群人是跟踪她来的,来者不善。然而,正当高文妤着急的时候,一道略带着鼻音的女声不急不徐地划破这剑拔弩张的诡异氛围。 「喂!」 眾人望向声音来源,只见一名长相清丽、面无表情的女孩向她们靠近,淡漠的眼神没有多看谁一眼,笔直的朝高文妤走去。 左以妃?她怎么会在这里?意外加入的人更让高文妤傻眼了。 「不是说要一起去吃饭?我等很久耶!」一把拉住高文妤,左以妃的脚步又往回移动,「快走吧,我饿死了。」 还怔愣着的高文妤只得被动地拉着人,那个已经停止哭泣的女孩率先回过神来,挡住两人的去路。 「喂!你是谁呀?不要多……」 抬起眼,左以妃的美目扫了女孩一圈,眸底凝聚不奈与怒意,「有什么事吗?」那一身的冷意有令人发寒的气势与魄力。 「没……」女孩只感觉到全身一冷,嘴边的话莫名停住。 翻了翻白眼,左以妃继续拉着发呆的高文妤离开眾人的视线,结束这场闹剧。 ♀ 望着她只有在睡着时才会卸下防备的稚气脸蛋,高文妤无法移开视线。 真不敢相信这个傢伙怎么会有勇气一个人住在外面?竟然发烧到四十度还不自知的到学校去上课,要不是她发现左以妃的脸发红的太不寻常,才知道这傢伙在发烧强拉她去看医生的话,恐怕这个笨蛋现在早就变成白痴了。 虽然她们离开的时候,教授还一直以怀疑的目光盯着左以妃。没办法,这傢伙大刺刺蹺课或打瞌睡的坏形像让教授很是头痛,不过每次都低空飞过该科目也让人很意外就是了。 苦笑了笑,高文妤伸手轻贴上左以妃的额,手心传回终于降下来的温度让她松了口气,于是起身将左以妃适才吃完的药袋与还剩一半的粥收拾收拾,端到流理台去清洗。 那时候,左以妃突然出现替她解决了一个大麻烦,着实让她对左以妃另眼相看,也对她改观了初时的坏印象,儘管左以妃表示她只是经过,因为那树林后的小门就在她家隔壁。之后,两人慢慢多了交集,虽然总是高文妤主动接近左以妃,也是因为如此,她也才发现……原来左以妃是个很可爱的傢伙。 轻轻叹了口气,高文妤洗好最后一个餐具,擦乾手后,她又回到房里坐到床边,目光又回到那张睡顏。 高文妤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竟然会对同性别的女孩悸动,左以妃一定是第一个。虽然自己也不明白这样的心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也挣扎矛盾了许久,但注意到的时候,自己的情绪早就随着左以妃而起伏,或伤心或笑着,注意力已经完全在她身上了,不自觉关心她、不算觉靠近她、不自觉……想着她。 睡美人突然紧皱着眉头,唇边逸出几声轻喃,状似有些不安稳,左右翻身寻找到较舒适的姿适后,才又再度沉沉入睡,眉间的皱纹却没有平抚。 心微揪着疼,高文妤伸手轻抚左以妃的额,替她将落在面容上的发顺到耳后。 到底……你的心里藏着什么祕密,连我也不能碰触? 那时候左以妃只说习惯解决这样的事,然后高文妤也才发现,左以妃对以前的事情总不愿多提,也都慢吞吞的走在自己身后,发呆时才不小心洩露在眼底的哀伤,高文妤都察觉到了,隐隐约约窥探到左以妃心里的影子,却不敢向她确认。 「寧……」又是一声轻囈,左以妃眉头愈皱愈紧。 她知道的,是一个人,有个人住在左以妃心里,很深很深的心底,而且佔据了左以妃的思绪全部。 像是被惊醒似的,左以妃驀地睁开眼睛,表情有些错愕、太阳穴沁着薄汗,瞪大着眼睛直盯天花板。 「做恶梦了?」高文妤担心地轻抚她的脸颊。 还在发愣着的视线缓缓移向身旁的人,左以妃好一会儿才回復神智,神情略带着狼狈,「文妤……」勉强勾起唇角,左以妃的笑容仍然虚弱,「谢谢你……」 跟着笑了,高文妤轻轻捏了捏左以妃的脸颊,「笨蛋。」再为左以妃拉好棉被,叮嚀着:「我得先回去了,你多休息,还有一些粥放在电锅里,饿了再去吃,记得吃药哦!」 「嗯,」欲下床送客的左以妃被高文妤按回床上,只得歉然笑道:「对不起。」 高文妤顺手就弹了左以妃的额头,左以妃吃痛轻哼。 「我要回去囉,如果还不舒服的话要打给我哦!」 留给左以妃一抺温柔的笑,高文妤背起包包离开左以妃的住处。 路灯陪伴着她走在回家的路上,道路两边的餐馆因为正逢用餐时间而人声鼎沸,人们正开心地享用餐点,她却低着脸,偷偷拭着眼角的溼意。 她知道的,从悸动的那一刻开始,就写好了这段情感的结局,没有起点也没有终点,只有在她心里静悄悄地开始与结束,因为那个人的心里早就用冰包里住某个人,再也没有馀地容纳其他的人事物了。 或许她该庆幸的,因为左以妃也为她留了个特别的位置,她知道那是比一般朋友还重要的地位,否则左以妃不会让自己那么亲近她、信任她。 有什么好哭的?她连失恋都沾不太上边呢…… 笑了笑,高文妤做了个深呼吸,重新拉开微笑,回到家。 「我回来了。」 ♀ 「你回来啦!」 像是一隻等人身大的超级大型犬般,长着狗耳朵、载着狗尾巴还不停摇晃着的寒聆在门一打开后,一股脑地朝她扑了过来。 还好早就被吓过好几次的高文妤灵敏的闪过,让煞车不及的寒聆硬生生撞上门板,应声唉叫,但高文妤丝毫没有同情心,自顾自的踢掉高跟鞋,走到沙发旁将手中东西全堆到桌上,再跌进沙发里。 呼,还是回到家的感觉最好。 「文妤……」摀着鼻子可怜兮兮爬到太座身边,寒聆不只脸受伤,心也撞出伤了。好无情,竟然都没关心她。 闭起眼睛,高文妤伸手摸到寒聆的脸,胡乱揉着她的头发,像是在安抚宠物般,「乖、乖,我今天很累……」 闻言,寒聆马上爬起身,坐上高文妤的腰,温柔地为她按摩着。疲惫感稍微从寒聆的指间被解放了,僵硬的肌肉也渐渐舒缓下来,高文妤的意识在昏昏欲睡之间,却又捨不得就这么进入梦乡。 「辛苦了,」寒聆的关心声带着心疼,「别忙坏了身体,还有我在嘛!」 睁开眼,高文妤转过身,伸手拥抱住寒聆,「你比我还忙吧?」她也只是难得加班加到这么晚,这傢伙也难得比她早回来。 「就是为了要让你别那么辛苦嘛!」寒聆当然乐的埋进恋人的胸前撒娇。 轻笑出声,高文妤轻吻着温柔体贴的恋人,「谢谢……」 「干嘛道谢?」正要将情人压倒的寒聆皱起眉头。 「还好有你……」伸出食指直戳向寒聆眉心,高文妤的笑容更开了,「在我身边,相信我。」 挑了挑眉,寒聆轻揉自己被戳痛的地方,「我不相信你的话,那我该相信谁啊?」 闻言,高文妤微愣,溼意驀然从眼角滑落,突如其来的让寒聆措手不及,登时手忙脚乱了起来。只有在寒聆面前,她不用掩饰自己的情绪,想哭就哭、想笑就笑,因为她是寒聆,用心爱着自己的寒聆。 「你、你怎么了?别哭啊!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有人欺负你吗?还是你哪里痛?」寒聆着急地为她擦拭眼泪,怎么突然就哭了,快要把她吓死了。 「没事……」抓住寒聆的手,这次换高文妤偎进寒聆怀里,闭眼聆听着情人沉稳的心跳,让人安心、放心的温柔节奏。 只是有几秒鐘,想起了关于那段没有结果的悸动,在与寒聆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被她完全看透了,但寒聆却从来没有提起过或试探过,只是陪伴在她身边,将所有的快乐与温柔都毫无保留的给了她,也是这样的寒聆,让她的心渐渐释怀了,也完全接纳了寒聆。 摸不着头绪的寒聆只能回抱住她,「你到底怎么了?」她很担心耶! 「就说了没事嘛!」爬起身,高文妤一个使劲便将寒聆压在身下,倾身献吻,「你今天很反常哦?」以往每天被扑倒的都是自己耶! 脑海中有一闪而过的影子,似乎明白了什么,寒聆勾起唇角,热情回应情人的吻,「反常的是谁呀?」既然人家难得那么主动,那她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况且那些担心根本也不需要担心。 或许寒聆并不是她第一个心动的女子,但一定是第一个让她义无反顾地爱上的女子,或许她还有一份掛念在某个人身上,但是没有关係,因为是寒聆,她并不需要去烦恼如何是好,因为她爱着的,只有寒聆。 夜才刚开始,情人之间才会燃起的火花也才刚点燃,她们都不再思考过往的种种,因为最重要的是现在,她们拥有彼此、她们爱着对方而且都相信着,那就足够了。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