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大家,都有病!》 一个孤独警卫的自序 啊啊啊啊啊啊啊── 这座森林是每天上班必经之处,我走在阴森的翠林里,经常听到有人在暗处凄厉地尖叫着,声音的方向是史密斯精神病院,那边是郊区的住民不愿意靠近的地方,因为他们认为太过靠近那边的话,就会染上那些患者的病,不过那是他们没有常识的人才会这么想,我在那边工作了五年,目前连一个病都没发作过。 我听说那栋精神病院是由史密斯集团买下的其中一个诊疗所,不过这栋病院仅留给特殊的患者使用,并且那些患者要能支付庞大的医疗费,才有可能入住史密斯精神病院。 简单来说,在那边的不是富二代,就是名人、艺人或音乐家,我记得连黑道老大的儿子都有呢!谁叫我负责管制大家出入状况,经常有那种自称是经纪人或保鑣的,进出那家病院,害我要对他们进行搜身,做一堆麻烦的事情,才能把他们放进去。 啊,抱歉,差点忘记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我是一个警卫,在史密斯精神病院里面寂寞地工作着。 为什么会说自己很寂寞呢?因为啊,这边的大家基本上都有了各自的伴侣,我拥有的只是数台作为监视用途的冰冷电脑,以及偶尔来这里送货的小弟,其他时间我多半看着大大小小的监视器,看着几对情侣放闪,把他们调情的画面配饭吃。 想到这边,我开始越来越火大,为了反击他们的放闪,我只好把他们无聊的放闪故事,写到我的网志上,希望越来越多人可以感受到我在这边的辛苦之处。 这里的大家都有病,但他们都不是最病态的。 他们也是人,拥有温度,会哭,会笑,各自有着不为人知的祕密。 就像我之前说的,他们都是一群混帐的病人和医生,但他们拥有比一般人还要深刻的情感,近乎疯狂地渴望有人能理解,亦或狂乱地渴求爱恋。 谁不希望最后死的时候,有人陪伴在身边呢? 我要来上工了,那么大家就在故事的后方再见了。 01. 制服的诱惑-1 午后时光,诊疗室的窗户开着,外头的暖风吹了进来,把窗帘薄纱吹起,艾德温.史密斯医生躺在椅子上,任由微风拂过他的脸颊,金色的发丝向四周飘逸,本来他的一天该这么悠间的渡过,殊不知一名男子的呼唤,打破了他片刻的寧静。 「医生,病患的定期检查已经可以开始了吗?」 一名双颊泛红的男子身穿粉色的护士服短裙,手上拿着病歷表,他缓慢地走到诊疗室,面对那一位正在闭目养神的艾德温.史密斯医生,他凑到医生的面前,近到可以感受到医生的呼气,他仔细观察医生金色的眼睫毛,发出悦耳的笑声,「医生今天一样很帅气啊!」 「下次进来,请务必敲门,还有……」艾德温医生遮住自己半边的脸庞,不让自己把视线放在男子的长腿上,他冷淡地发出一声低吼,「言唯曦,我跟你说过,上班的时候别调戏我。」 被唤为言唯曦的这一名男护理师嘟着嘴,还跨坐在艾德温医生的身上,他夹住艾德温医生的腰部,他刻意左右挪动,让他的身体逐渐靠近艾德温医生,露出了邪魅的笑容,他舔了舔自己的唇瓣,轻声说道:「医生,现在是你的上班时间吗?因为我刚刚问你病患的定期检查是否开始,你却没有回答我。」 艾德温医生戴起放在桌上的金框眼镜,他望向言唯曦好一会儿,他实在受不了言唯曦这一身的装扮,言唯曦靠近他时,可以看到锁骨下方有一对若隐若现的粉红颗粒,像是可口的樱桃般不停诱惑着他喜爱品尝美食的味蕾,他吞了吞口水,移开视线,不然再看下去,会犯罪的可能就是他了,而不是那个言唯曦。 「医生你啊,」言唯曦贴在艾德温医生的耳旁说:「刚刚一定用了色瞇瞇的眼神看着我,因为你的脖子渐渐涨红,体温开始升高了,是不是看了我这身打扮引起了你的慾望呢?」 「住口,快点把病人带进来,他在外面等很久了吧?」艾德温医生严肃地说道,他要言唯曦去外面把病人带进来,况且他太不想继续和言唯曦两人共处一室,不然言唯曦绝对会逼迫他回答一些奇怪的问题,言唯曦经常做出一些脱序的行为来引起他的注意。 艾德温医生按着左胸,心脏扑通扑通加速跳着,感到呼吸不太顺畅,他想要用力汲取空气,却觉得快要窒息一样,他赶紧从抽屉里面,拿出了一个药盒,他需要吃几颗自家製造的蓝色药丸,才能抑制一股从脚底窜上来的温热感。 艾德温医生拿下金框眼镜,搓揉两边的太阳穴,不然他觉得体内那一个想要整控全身的人格快要跑出来,那傢伙一出来的话,事情会变得不太妙,他必须用尽全力压抑那傢伙的个性,谁叫那傢伙最喜欢像言唯曦这样善于察言观色的孩子。 噠噠──艾德温医生听到言唯曦脚上高跟鞋的声音,他连忙戴上眼镜,等待言唯曦把那一个病人带进来,他看到那一位病人,他想起来这个定期诊疗是在每个月中要做的工作。 「医生,你看起好累的样子啊!不过我把季子衡带进来了,他脸色看起来不太好,大概是因为他老是一直用力搓揉双手和身体的缘故吧?我看他的双手上面大大小小的伤口都还没好。」言唯曦滔滔不绝地说着他的初步观察,艾德温医生听得头昏脑胀,心想真不知道到底谁才是医生。 季子衡忐忑不安地站在言唯曦的身后,他不是很信任这间医院,看看这一名慵懒的医生和眼前的俏护士就知道,刚刚那一位护士还想要扒了他的衣服,代替医生帮他检查全身,他害怕到只好卯起来跟护士拚了,想要护住自己身体的节操,他在外面跟护士僵持了些许分鐘,才平安无事地站到这位医生的前方。 「季子衡先生,请把衣服和手套都脱掉,我来看看言唯曦……护理师说的是否属实。」艾德温医生扳着一张死气沉沉的表情,望向看起来随时都可以打架的季子衡,他以一个眼神朝言唯曦那边下了一个指示:架住他。 「收到!」言唯曦行礼完,站好马步,使出蛮力架住季子衡的身体。 「放开我,我最讨厌别人用脏手碰我了!」季子衡学过一些柔道和空手道,他马上举起手刀,想要挥向站在他后方的护士,却被艾德温医生一手挡下来,季子衡铁青着脸看他们,后方一个变态,前方一个恶狼,他该如何存活下来? 艾德温医生戴起白色的塑胶手套,他把椅子拉向季子衡被架住的位置,他面无表情地帮季子衡身上的绿色毛衣脱掉,慢慢解开毛衣底下白色衬衫的釦子,他拿起一旁沾有酒精的棉花棒,从季子衡的腹部开始清理伤口。 「不愧是有练过身体的,这对腹肌感觉还不错。」艾德温医生仔细地抚过季子衡的肌肉线条,他感觉到他手上的人儿颤抖了一下,继续说:「季子衡先生,这边是不是也有伤口呢?不然,你怎么在乱动,表情看起来很难受的样子?」 季子衡看向一旁,难为情地说道:「不是,是觉得痒,你们够了,不要再乱摸了,哪边有伤口我自己知道,不用劳烦医生一个个找。」 艾德温医生故意按住有一处正在发炎的伤口,位置正好在季子衡的右胸肌上,那一按季子衡疼得向后拱起背脊,发出凄惨的叫声,艾德温医生冷冷地说:「伤口很痛吧?但你不是专业的人员,不会处理自己的伤口,才会闹到这种地步。」 正当季子衡试图为自己辩驳时,一名戴着细框眼镜的银发男子,穿着白色的西装,手上拿了一把ak47突击步枪衝了进来,喊道:「你们两个衣冠禽兽,快放开少主!居然还敢自称是医生和护士,我在外面都听不下去了,你们对少主的检查,根本是在性骚扰吧!休怪我一枪射死你们。」 01. 制服的诱惑-2 「陆竞宸,我不是跟你说,在我命令你之前,你都不准走出病房吗?你这个大笨蛋!」季子衡愤怒地看着那名拿着步枪的白色西装男子,他根本不想被陆竞宸看到他现在这副模样,实在太羞耻了,他看个病还需要两个男人来压制他,说什么也不想让他的保鑣知道。 「少主,你叫我怎么忍受你的尖叫声呢?当然是衝来救你啊!」 陆竞宸不明白为何自己要被少主骂,他的使命就是保护季子衡,不管季子衡接不接受这个协定,他都得执行已故老当家的命令,于是他的长枪已经上膛,随时都可以开枪扫射,他才不管这些医生和护士的死活,他只管季子衡是否好好活着,那便足矣。 「你又不是我的保母,干嘛我到哪里,你都要跟啊?」季子衡继续忍受艾德温医生的上下其手,他抿住下唇,努力忍住被艾德温医生摸得发疼的身体,陆竞宸看到少主每个月都会露出这种表情,生气地拿步枪抵住艾德温医生的太阳穴。 「你们够了!这里是我家的医院,外面的警卫到底有没有好好搜身啊?连步枪都可以带进来……」艾德温医生按着桌下紧急按钮,他想要把警卫叫进来,不过他忘记对讲机在几年前坏了,一直到现在都还没请人来修。 嘖──艾德温医生发出不耐烦的声响,瞪着季子衡,说道:「你不是他的少主吗?快点叫他把该死的步枪移开,这样要我怎么继续做后续的检查?」 季子衡无奈地望向陆竞宸,他知道保鑣很担心他的安危,不过干扰到艾德温医生的工作就不太好,他朝陆竞宸下了一道命令:「收回你的枪械,在旁边乖乖看着。」 「可是,少主……」 「没有可是,难道我说的话,你都不听了吗?」季子衡冷酷地瞧着陆竞宸,使他不得不遵从。 陆竞宸把步枪揹在胸口,他直挺地站着,背部贴在墙面,双手握紧拳头,说道:「是,我会在一旁乖乖的。」 艾德温医生淡然地继续抚过季子衡身上的伤口,他想那些伤口都是季子衡抓出来,或者过于用力搓洗身体造成的,他之前叫季子衡要戴着防菌手套,似乎不太有用,季子衡手上的创伤比身体的还要严重,要季子衡长期戴手套,也不是很好的治疗方式。 艾德温医生把前额的发丝顺手往后梳,拿走言唯曦放在桌上的病歷表,他重新记录关于季子衡的症状,不过他还有其他事情要跟季子衡的保鑣确认。 「喂,站在那边的恐怖份子,你是不是二十四小时都待在季子衡先生的身边?」艾德温医生锐利地看着陆竞宸说道。 陆竞宸被艾德温医生的杀气吓了一大跳,他再次拿起步枪指着艾德温医生,「对,你想对少主做什么不轨的事情?」 「不是,我只是想知道季子衡先生平时待在病房内都在干嘛,比如常衝去浴室洗澡,或是衝去洗手台不停洗手,然后他用哪一种沐浴球?我记得之前跟你说过,你家少主要用泡棉……」艾德温医生其实还有其他疑虑的事情,不过不方便当着大家的面说清楚。 陆竞宸想了一下,「少主平时待在房间没在干嘛,他的确比一般人常去浴室和厕所,除此之外都蛮正常的,他经常躺在床上冥想。」 季子衡一听到「冥想」,他明显地表现出抗拒的神情,害得言唯曦要用更大的力气架住他。 「坏孩子,不要乱动,你的手肘一直敲到我的肋骨。」言唯曦不满地说道。 「怪人!」季子衡看到了「其他」的画面,他再次挣扎起来,大声吼道:「快放开我,你是谁?不要乱碰我,不要把你的手伸过来,快住手!」 言唯曦看向艾德温医生,他并没有给言唯曦任何指示,言唯曦只好继续绑住季子衡的行动。 季子衡不舒服地呕了一声,他的身体开始抽搐起来,不停说着:「拜託,不要进来,不要把『那个』放进来,我怕痛,不要啊……」 「少主!少主,你在说什么啊?这边很安全的,外面那些敌人不知道你在这里啊!你可以安心在这边把病情养好……医生,少主到底怎么了?每次检查好像情况都没有变好的感觉!」陆竞宸已经把艾德温医生和一般庸医画上等号。 艾德温医生推了推镜框,「没事的,季子衡先生只是情绪变得比较焦虑。」 陆竞宸再次把步枪的保险栓拉开,斥道:「快点治好少主,不然我就一击毙了你们!」 艾德温医生搔了搔头,他顾虑的事情成真了,季子衡身上的病状变得严重的主因在「冥想」,没有人知道季子衡到底在脑中看到了什么,除非季子衡肯说出来,不然他很难判断冥想对季子衡病情的影响有多深。 「言唯曦,快点拿布条塞住季子衡先生的嘴巴,给他打一针镇定剂后,你跟这位恐怖份子一起把他抬回去病床上,我等等把开好的药带过去,啊,顺便帮季子衡先生调一袋营养剂,他看起来没好好吃饭。」艾德温医生皱着眉头,心想那傢伙肯定没有吃他用心良苦准备的三餐。 「是的,医生,在这之后,我要奖励!」言唯曦不怀好意地咧嘴笑着。 「唉……」艾德温医生对于言唯曦的请求并没有回应,他继续写着药单,走到玻璃柜那边取药。 言唯曦朝艾德温医生行礼完,他直接放开季子衡,接着一拳把季子衡打昏,省得季子衡等下身体抽搐到一半就咬舌自尽,那才是真正的麻烦,况且提早干完这些工作,他才能和艾德温医生享受两人世界。 「妈的,你们都怎么做事?护士小姐啊!」陆竞宸傻眼地看着那一名护士一拳把季子衡打得鼻青脸肿,他气得举起步枪,朝天花板鸣枪示警,说道:「医生不是说,要给他注什么剂的,你怎能直接把他打昏,少主可是季家最后一代了,要是季家被你害得绝子绝孙,我会一把火烧掉这间病院外,抄你家,灭你的门!」 艾德温医生冷漠地看着诊疗室的天花板破了一个洞,「言唯曦,等下去请警卫联络维修公司,一併把天花板和对讲机都修好,不然等下遇到真正的恐怖份子,我们会一起死在这种鬼地方了。」 「是的,医生……」言唯曦从口袋掏出一对粉红色的手銬,一边套住季子衡,另一边套住陆竞宸,他开心地转头过去,对艾德温医生说:「我们两个一起在这边面对世界末日,挺浪漫的呢!」 艾德温医生听到这句话,难得嘴角微微上扬,这对言唯曦来说,是最好的奖励,言唯曦抿了抿上下唇瓣,「医生,我去去就回来,等我啊!」 01. 制服的诱惑-3 艾德温医生听着他们吵闹的声音逐渐远去之后,他继续看着季子衡的病歷表帮他配药,他脱下手套,换成新的,再把那些彩色的药丸一个个手工包起来,分为三餐和睡前吃,他做完这些事情后,累得趴在桌子上,谁叫他要管得事情太多了,而史密斯集团不可能再派人来这边,增加人力。 因为他们都是被这个社会放弃的人,连艾德温.史密斯医生自己也是。 艾德温医生从抽屉拿出一张陈旧的照片,那是这栋精神病院十年前刚建好的时候,那时医生一样只有两名,患者的人数一样七个,后来有两个人试图从病院逃走,毫不知情地爬上触电网,随即被炸死,现在那两人正牵着手,躺在病院的泥地里。 艾德温医生的指头抚摸着某一人的身影,那个人身穿紫色的毛衣背心和短袖的白色衬衫,以及一件合身的黑色西装裤,看起来文质彬彬的模样,完全和现在如恶魔在世的言唯曦不大相同,他的身上充满被社会规范的束缚,甚至面容有些憔悴,以及沉默──那是艾德温医生对言唯曦一开始的印象。 言唯曦十五岁时被家人赶到这边来,在社会上具有,那时他服用了许多贺尔蒙药物,身体和一般少年不太一样,他总是穿着厚重衣物来掩饰自己,害怕被其他人知道真实的一面,却又露出渴望受到关注的眼神,看着其他男子。 艾德温医生注意到言唯曦看他的眼神不大一样,是在每到一个固定的时间,艾德温医生会和另一名医生带着患者到屋外走动,不过范围仍在触电网里头,他们把病患放出来的举动好比在放犯人一样,这些人并不是真正地活着,而是待在一个到处都是监视镜头的监狱里。 言唯曦每次都会选择一个人坐在离大家很远的草坪上,慢慢脱下他的外衣,享受微风拂过他每一吋肌肤的感觉,他很喜欢在草地上打滚,那是他真正感到自由的时间,身体无拘无束,那些药物控制不了他的本性,他只是一个从了心之所向的少年,和大家一样容易依恋他人。 「舒服吗?」艾德温医生瞇起眼来看着言唯曦,眉间挤出一条深邃的沟渠,他顶着一个苦瓜子脸,因为他最讨厌在春夏之间的暖阳下活动,他感觉身上的皮肤彷彿快要烧了起来般发疼着,而少年和艾德温医生的情况正好相反,双颊立刻涨红,他赶紧抓着扔在地上的衣服,准备要落跑。 「不要过来,我最讨厌医生了。」少年戒备着说道,他不想要被其他人看到他的身体,或许是因为服用了太多贺尔蒙药物,他的身体非常敏感,被人碰了一下,神经会传来些许电流经过地刺痛感,所以他不太喜欢被人碰触。 言唯曦忽然被艾德温医生抓住瘦削的肩膀,他吓了一跳,整个身体向后退了一大步,愤怒地说道:「都说了,别碰我,碰我的话,可是会感染这种病菌喔!你快点像其他人一样害怕我啊!」 艾德温医生大概意识到他所说的病菌是什么,他双手摊开,喊道:「没事的,这不是病菌,也不会传染,我只希望你在我面前,你能用你最舒服的方式待着,你做自己就可以了!我不会用异样的眼光看你,更不会其他你遇到的人那样对待你。」 「不要,为什么你要这么说呢?为什么要发现我待在这里?为什么……」 言唯曦难以置信居然有人这么跟他说话,他之前都被人嫌弃,到哪都是被人疏离的存在,艾德温医生却说了他这辈子最想要听的一句话:你做自己就可以了。 艾德温医生试图要安抚言唯曦的情绪,「言唯曦,没事的!你会没事的……」 「我才不会没事!」 艾德温医生说的那一句,解开了多年言唯曦心中的魔咒,言唯曦呆愣地望着艾德温医生,许多温热如豆丁般大小的泪水从他的眼角流了出来,他没有继续把话说完,反而抱着他的衣服,哭得唏哩哗啦,害艾德温医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才好。 他们这边声音大到把其他人都引了过来,另一名医生还带了一针镇定剂,准备协助艾德温医生施打在言唯曦身上,让他的情绪不要过于激动。 「艾德温医生,准备几分鐘过后执行呢?」一位黑发挑染了几撮红发的医生说道,一提到要打针,他的双手有些兴奋地颤抖着。 艾德温医生阻止另一名医生,严肃地说:「不,千万别再用药物抑制他的情绪了,他会没事的,他只需要好好发洩,作为正常人,他会慢慢好起来的。」 另一名医生听到艾德温医生这番宛如圣人所说的话之后,他自讨没趣地拿着镇定剂到其他地方去,留下艾德温医生一个人照看言唯曦。 想至此,艾德温医生总觉得还少了一大段言唯曦为什么会穿上护士服的故事,他只记得这都要怪人力实在太不足,言唯曦在他的英材施教之下,变成他的得力助手,不过以道德伦理来说,他们一样是医生和患者之间的关係……大概吧? 艾德温医生再次皱起眉头,手上的笔不耐烦地转动起来,他实在想不起来言唯曦后续的故事,毕竟十年是不长不短的时间,以记忆来说,够长去回忆了。 一双手忽然从艾德温医生的背后蒙住他的双眼,那人娇嗔地说道:「医生,猜猜我是谁?」 艾德温医生叹了很长一口气,他不用想也知道会做这种事情的人是谁,当然除了言唯曦之外,没有第二个人比他更幼稚了,这部分是个性使然,纵使他对言唯曦彻底教育了,但唯独个性这一点,他是改不了言唯曦的。 「医生,太常叹气对身体不好喔!我知道有一个方法可以把你体中不好的闷气排掉……」言唯曦嫣然一笑,他调皮地低头咬了艾德温医生的脖子一口,接着贴在艾德温医生的耳旁,气音说道:「……我想要奖励,可以吗?艾德温医生。」 艾德温医生听到了这个恶魔的呢喃,忍不住倒抽一口气,他努力矜持一如往常的神情,「言唯曦,刚刚那一名患者的药我已经配好了,你还没送过去给他。」 言唯曦直接走到艾德温医生的面前,跨坐上去,不悦地说道:「药可以等下再给,但是我的下身完全忍不住,我要另一个你出来,是他的话,就不会这么放任我到处跑了。」 「另一个他,你指的是谁啊?」 01. 制服的诱惑-4 艾德温医生睁大双瞳,不知道言唯曦到底在说什么,因为关于另一个人格的事情,应该没有人知道才对,难道在自己失去意识时,对言唯曦做了什么事情,才会让他知道了这个秘密?艾德温医生在思考这件事情时,一个拳头挥了过来,让艾德温医生来不及闪开── 「我现在就要把那傢伙叫出来,嘻嘻……」言唯曦甜腻地说道,他的笑声回盪在空无一人的长廊上,他知道这个时间患者大多在病床上睡觉,不,正确来说,他今天早上送药时,顺便捏了几颗安眠药,放在大家的药中。 言唯曦知道艾德温医生不会察觉的,连另一个烦人的医生也不会知道,因为艾德温医生才是掌管这一切的人,像那种药罐被动过,这种微不足道的事情,他是不会知道,不过艾德温医生的另一面就不知道了,言唯曦心想,要是另一位知道他的所作所为,会不会反过来夸奖他呢?思考到这边,言唯曦再次发出笑声来,在长廊上噠噠地走着,用力拖着一个重物。 「谁……?」一股浓郁的血味在嘴巴里散开来,艾德温医生分不清楚那是他自己的,还是其他人的。半梦半醒之间,艾德温医生听到耳旁传来铁器鏗鏘的声音,他瞇起眼来,望向前方,光线一点一点在摇晃,地上也沾了几滴鲜血,他感受到自己的身体正被拖着走,而他的鼻子隐隐作痛,心跳也不自觉地加速起来,想要犯罪的血液在他体内鼓动着。 ──快点回去,我不需要你来控制我的人格! ──「艾德温,你想我了吗?你的宠物似乎迫不及待让我出现,真是可爱啊!」 ──不,你快点退回去,我一点都不希望你出来,我想知道这十年间,你到底有多少次夺走我的身体,然后侵犯言唯曦? ──「说的真难听,我才不是什么作奸犯科的人,我可是正大光明玩弄了你的宠物,他也很开心被我探索他的全身,你的身体应该还记得他的体内有多么炙热,以及他惹人怜爱的喘息声,哈啊,哈啊,哈啊……想不想再体验一次呢?」 ──滚,我不需用,有你在只会害死人。 ──「不,我是你所希望成为的理想人格。」 走开!我需要吃药,我要史密斯集团製的蓝色药丸,不然那傢伙跑出来的话,大家会……,艾德温医生害怕地喘息着,他挥舞双手,想要挣脱后方犯人的控制,只是他没想到他的双手被銬上了粉红色的手銬,他一看到这种手銬,就知道那位犯人是他熟悉的那一位护理师。 艾德温医生呼吸不太顺畅,他的头疼得快要炸裂,他面露狰狞地回头看着言唯曦,因而换来第二个拳头,他依稀听到言唯曦在他耳旁说:「抱歉啊!谁叫你不乖乖地待在后面,这样叫我怎么继续办事情呢!医生,我想我是喜欢你的,只是你太温柔了……」 温柔,不好吗?这才是艾德温医生心目中的理想人格。 艾德温医生闔上双瞳,一些小时候的回忆涌上心头,他不该在这个时候想到过去的自己,画面仍旧依然故我地闪过,一幕幕他待在仓库、毒打、被孩子们嘲笑的画面,多么不堪入目的事情却擅自在他的脑海中上演── 视线黑鸦鸦,他试图判断出自己的位置,他附近堆满了许多木箱子,这边霉味特别重,偶尔还能听见昆虫拍着翅膀的声音,他的脚被铁鍊拴在狗屋旁,动弹不得,不过他至少知道自己被关在哪里了。 是仓库,是那些孩童口中受到诅咒的场所。 他被带来这边之前,他见过阳光的,他跟着妈妈一起站在街头,妈妈负责接待客人,他则负责把风,他总是看着一堆酒醉的客人抚弄妈妈的身体,妈妈和客人们在暗处快速地上下摆动,他常常听到妈妈的哭喊声,但是他妈妈叫他不要过去,说她没事的,是客人太激动,不小心弄疼她。 儘管如此,他还是相信自己的妈妈是这世界最美丽的女人,他喜欢看着她的笑容,喜欢听她叨唸客人的是非。 然而,妈妈每次接待完客人之后,她不是鼻青脸肿,就是下腹淌着血,她倒在地上,起不了身,她每次都把自己搞得很狼狈,要他来收拾现在凌乱的现场,他不得不照顾收伤的妈妈。 妈妈不用接客,或是在养伤的时候,他们母子难得有了自己的时间,他便会揹着身子不太好的妈妈到处游走,带她去一些公园看花和聆听虫鸣鸟叫,他很珍惜和妈妈在一起的时光,因为他知道妈妈能和他在一起的时间不多了。 妈妈老是说,等他再大一点,就不会是她的孩子。 他笑着跟妈妈说:「别开玩笑了,我体内流着你的血液,怎么可能不会是你的小孩呢?」 「你的体内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的,好了啦!我肚子饿了,快带我去市集那边。」坐在背后的妈妈拍了他的肩膀几下,要他继续向前走。 他以为妈妈是在说笑的,所以没想太多,他按照妈妈的意思,双腿加快速度奔驰在大街上,妈妈从后方紧紧环住他的脖子,低声说道:「艾德温,你要好好照顾自己,知道吗?即使别人嘲笑你,打你,骂你,都不可以随意反抗他们,你知道吗?我爱你……」 这是他和妈妈拥有的最后一个回忆。 某天,阴雨绵绵,湿润的空气让他提早醒来,闻到一股扑鼻而来的血腥味,低头一看,妈妈浑身是血地倒在他的怀中,鲜血顺着雨滴流入旁边的水沟里,接着他看到两个壮汉站在他的前方,手枪发出淡淡的烟硝味。 他被这两个壮汉带走了,手脚被绑着外,双眼还被蒙了起来,他的世界开始成了黑与白。 他被带到某一处之后,壮汉掀开了他的眼罩,一个强光进入他的眼底,他看到一个老人躺在床上,身体插了许多导管,勉强靠着呼吸器过活。 「你从此就是史密斯家族的一员,但是你这个杂种没机会跟我们抢夺财產的,你永远只能活在边缘地带,不能和我们一样,你只能当我们的下僕,替我们去做我们不想做的事情。」一个高大的奶黄发男子,身穿缀有金线的华服,高高在上地看着他。 一堆围在他身边的男男女女大声地嘲笑他,说他脏兮兮的好像小狗,说他来路不明的血液,说他不配活在这个富丽堂皇的宅邸里…… 史密斯家族的人随后把他关在一个仓库里面,他的房间差不多和一间狗屋一样大,早上和晚上都会有帮佣来送饭,他的待遇甚至比那些贵妇和公子哥儿饲养的宠物还不如。 他散乱的金色发丝掛在两旁,身上的衣物脏乱不堪,住所附近到处是他留下的秽物,周遭散发着恶臭,却不会有人来帮忙清理。 生活在这个地方,他就像经常被毒打的妈妈一样,身体变得失去他的控制,每次都在疼痛之中醒过来,他的视线依然一片昏暗,什么都看不大清楚,他便会放弃思考,让黑暗控制他的全身,甚至是他的灵魂,他把自己禁錮在身体里头,让他活在前所未有的安全感里。 有一个和他长相相似的少年都会过来和他说话,那位少年和其他史密斯家族的人不大一样,少年不会嘲笑他,不会对他拳打脚踢和勒住他的脖子,不会看着他快死去的样子感到愉悦。 少年的前额发丝遮住了面孔,少年指着他,使用和他一样的声音说道:「你想要离开这种生不如死的鸟地方吗?我可以帮你喔!」 「我说要的话,你会带我去哪里呢?」 「任何地方,只要你喜欢。」 「你要怎么带我去呢?」 少年没有答话,他只是咧嘴笑着,一手抓住了他的脸庞,把他推向另一个更深沉的暗处。 01. 制服的诱惑-5(慎) 艾德温医生眼睛睁开之后,他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柔软的病床上,地板到天花板全是白的,他想起来这里是用来关精神分裂患者用的地方,这里隔音效果特别好,无论发出的声音再大声,都不会有人发现。 可艾德温.史密斯不是一位患者,而是一名医生,为何他会待在病房里呢?而且,先前使用这个病房的人,早就埋葬在草坪那里了。 艾德温医生感觉自己的双手被反绑在床的栏杆上,他只剩双脚可以自由乱动,不过也没什么作用,少了双手,他也逃不出去,除非扛着整张床,他才可能逃脱言唯曦的控制──说到言唯曦,艾德温医生的鼻子忍不住发疼,但是没有方才那么难呼吸了,他嘴里的血腥味也一倂消失。 言唯曦或许有帮他处理伤口,让他现在舒服些,然而言唯曦想要看到的「另一个他」,并没有及时出现,他真不知道接下来言唯曦又会付出什么行动来,艾德温医生心想。 「瞧你一脸困惑的样子,肯定在想,我怎么会被关在疯子专用的病房呢?」言唯曦从门口那边走来,手上一个神祕的长型盒子,艾德温医生远远一看,他认出那些用品来,像是中频电疗机、温度计、试管、手术刀、塑胶手套和绷带等,他不懂言唯曦拿这些要来干嘛用。 我的伤口不是有处理了?艾德温医生惶恐地望着言唯曦。 言唯曦却比了一个中指给艾德温医生,把东西放在一旁的白色桌子上,才继续说道:「以前医生教我一些医疗知识的时候,常夸奖我做得很好,所以我要来尝试一下,看到底怎样做,才可以唤醒医生另一个人格。」 「你为什么那么执着他呢?不惜把我抬到这边来,到底想做什么?」艾德温医生纳闷地看着言唯曦逐渐靠近他,言唯曦的身体柔软得像一头豹,正爬在床上,一步步逼近他。 「医生,你说呢?我执着于他的同时,等于渴求于你,想想你曾经不受控制的那些日子,为了让我喜欢上自己的模样,你到底做了什么事情……待在他体内的你,不可能不知道才对,毕竟你们是相同的人,记忆储存在同一个大脑。」言唯曦仔细盯着他的猎物,他知道现在艾德温医生动弹不了,他才敢大胆做这些会惹怒艾德温医生的事情。 「我跟你说过了,不准把那傢伙唤醒,他很危险,如果你还想让我醒来,看到你全身是血躺在地上,你大可以尝试看看……唔啊……」艾德温医生的脑中闪过几个「另一个他」的记忆片段,他看到言唯曦被绑在座椅上,一直被施以电疗法,言唯曦一边大笑,一边大声的尖叫着,而另一个「艾德温」在旁边鼓励着言唯曦的蜕变。 鏗鏘──艾德温医生用力握紧拳头,阻止他行动的手銬频频发出声响,他的脖子浮出青筋,「滚开,你不能出来,我不想要让你伤害言唯曦,你已经伤害太多人了……连史密斯家族的人你都……啊啊啊……」 艾德温医生痛苦地扭动身体,他的脖子整个红了起来,身上流出大量汗水,贴身的白色衬衫都快呈现出胸膛的线条,他感觉另一个他即将要控制他的全身,他要失控了,然而言唯曦却没有要逃离他身边的意思,言唯曦压低身子,他茫然地望向言唯曦的緋色眼眸子,里头流淌的慾望,像黑洞一般,把他整个人都吸了进去。 艾德温医生半啟的唇瓣,正好方便言唯曦一举入侵平时紧闭的薄唇。言唯曦一边亲吻,一边把身体贴向艾德温医生,他焦躁的手拨乱艾德温医生的发丝,他的舌头仔细在艾德温医生的腔内探索,寻找艾德温医生的敏感处。 言唯曦啄到一半,发现有一个物品一直干扰他的进攻,烦躁地说:「医生,你的眼镜好碍事!」,他立即摘掉艾德温医生的金框眼镜,把它扔到一旁地上,他不管艾德温医生有无回应,他继续忘我地吻着艾德温医生,两对唇瓣离合时,发出了一些黏腻的水声。 言唯曦停下来,望着艾德温医生冷冽的双瞳,艾德温还是没有变成另一个他,毫无变化的情况令言唯曦有些失望,他记得上次把另一个艾德温叫出来,不用费这么多功夫,只要穿了性感的服装,跨坐在艾德温医生的身上,不断用股间摩娑他的分体,另一个他就跑出来了。 艾德温医生自己知道,是言唯曦的吻让他冷静下来的,不过他无法保证另一个他会继续这样闷不吭声,他记得有两种关键时候,他会变得不像自己,像他现在的人格这么不稳定,都是言唯曦惹得祸。 ──「糖果和鞭子,不是你最爱的两种物品吗?」 ──闭嘴,你敢出来,我就掐死自己。 ──「呜呜,你真是兇,不过啊……你的小宠物看起来真是可口,你看他越来越结实的大腿,曲线真美,要是能被那样的腿型夹住肉棒,一定非常爽吧!」 ──你,别老是用那些骯脏的字眼来形容我的病患,我是不会让你这么做的。 ──「不对喔!这些是你形容的,不是我想出来的词语,我就是你的一部份……不断抗拒自己的你,也挺好吃的……哈哈哈……」 「住口,别乱说话!」艾德温医生突如其来的这一喊,吓到了言唯曦,但是他不久又恢復了以往的镇定,他舔了舔双唇,刻意转身趴在艾德温医生的身上,从那边来翻找他带来的东西,他先拿出一个黑色眼罩,覆盖在艾德温医生的双眼,使艾德温医生出声抗议:「言唯曦,快点把眼罩拿开,你现在又要玩什么把戏了?」 「玩什么,你等下就知道啦!」言唯曦慢慢解开艾德温医生的衬衫后,他再次覆上艾德温医生的唇瓣,一口一口咬着艾德温的下巴线条,顺势向下啃起锁骨,逗弄骨头连接处的凹陷,接下来舔拭艾德温白皙的皮肤,他隔着一层衬衫布抚摸艾德温胸脯上的圆珠,时而啃咬,时而舔弄,逼得艾德温发出了几个喘息声。 言唯曦双颊红润,他再次看着艾德温医生说道:「您该出来了吧?医生被这样玩弄,脸上是不会有笑意的。」 01. 制服的诱惑-6(慎) 艾德温忽然大笑起来,那笑声明显指出他现在是另一个人的状态,他嘲讽地说道:「这个医生僵持了很久,最后还是被我的气势压过去了,真不知道医生到底装什么道德心,明明自己非常想侵犯小宠物……」 「欢迎回来,艾德温先生」言唯曦的眼瞳痴情地看着艾德温,眼中有着爱心形状的粉红光束,整个人如飢肠轆轆的野兽一般,把头埋在艾德温的颈上,他靠过去帮艾德温解开手銬,对方在一瞬间把他反制在身下,艾德温扯开眼罩,抓起言唯曦的手,舌尖游走在掌心到手腕之间,艾德温眼中燃烧着一把火,猎鹰般的视线紧抓着言唯曦不放。 这才是真正的你,艾德温对心中另一个自己说道。 ──才不是,你快点离开我的身体。 艾德温笑了,他才不会把这么可爱的宠物还给他,当然是收起来,占为己有,艾德温掐着言唯曦的脖子,俯身亲吻他的小嘴,让他感到呼吸快要停止前的快感,他慌张地挣扎着,脸色逐渐偏紫,他紧张地抓住艾德温的双手,身体往后一仰…… 言唯曦愉悦地笑了,是极致的快感,不过还不够过癮。 「给你一个久违的见面礼,这样够爽快吗?」艾德温在言唯曦快要一命呜呼前松开双手,他底下的人儿大口大口地吸气,言唯曦用力咳了几下,无力地望着艾德温,说道:「不,艾德温先生,这样当然不够,您还是太温柔了,就像他一样。」 「你懂什么啊!」艾德温听到「就像他一样」感到极度不满,他握住言唯曦的下巴,朝他大声怒吼着。 现在的艾德温,才不是那个温吞的医生,他才是真正的「他」,不然怎么会被史密斯家族的人放逐到此地呢?艾德温的双手染满了一些史密斯家族的鲜血,由他背负了最污秽的记忆,「那个艾德温」才能保有自我,继续朝这外面前进。 艾德温望向一旁窗外的景象,完全不知道自己的施力有多重,让他底下的人儿有些喘不过气。 外面橙黄的阳光洒落在翠绿的青草上,艾德温心想,现在差不多是太阳快要下山的时候,他听到外头的乌鸦嘎嘎地叫着,几隻不留情的乌鸦站在树上,往他们的方向看了过来。 大概是腥臭味把乌鸦们吸引过来了吧? 艾德温差点要忘记外面到底长得怎样,自从他被史密斯家族的人关到一个全白的病房,被绑在床上,身上还加了许多鍊条,围绕在他身边的全是一些诡譎的科学家,在他头上黏了许多侦测线连结脑波测试仪器,他们想知道一个人拥有两种人格究竟是怎样一回事,再加上史密斯家族的医疗科技在这个社会来说,算是龙头,所以他们製作的药,才能抑制另一个人格的出现。 全是扯淡,因为那个药,害得我必须经过两道手续才可出来!艾德温回过神来,继续瞧着言唯曦,底下的人儿疼得流出泪来,艾德温抓住他那顏色宛如红霞的发丝,轻啟双唇继续说道:「小宠物,我们什么都还没做,你就哭了,那怎么可以呢?」 言唯曦张开双手,揽住艾德温,说道:「我没有,这是看到您回来,才喜极而泣的。」,这辈子最感谢的人,就是艾德温.史密斯,是艾德温让他感到自己重新活过来了── 草如果没有阳光的细心呵护,没有水的滋养,哪能获得生命,继续成长呢? 在艾德温医生告诉他,可以做自己之后,他看这个世界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儘管那个时候的他,依然很排斥让别人跟他有所接触,不过艾德温医生是唯一能接近他的人,因为他最喜欢艾德温医生了。 他经常偷偷地跑到诊疗室去找艾德温医生,他喜欢坐在病患的位置上,看着艾德温医生皱起眉头,替他进行治疗,说到艾德温医生的诊疗法,多半是和他一起喝茶和聊天,艾德温医生总是替自己冲泡一杯黑咖啡,帮他泡甜甜的奶茶。 他非常喜欢喝艾德温泡的奶茶,和他以前喝过的奶茶完全不一样,带有一股花香味。 艾德温医生在草坪上,种了不少蔬菜和花类,他记得艾德温医生泡的奶茶,有时会漂浮几片鲜红的花瓣,他问过艾德温医生,那是什么样的花? 艾德温医生难得笑着回答他,说是玫瑰花,还说一个男人亲手种着玫瑰,应该很奇怪吧! 他努力摇着头,试图要用自己的话,告诉艾德温医生一点都不奇怪,他开始告诉医生一些他的秘密,偶尔会穿着红色的洋装来找医生,或是,一些他请警卫帮他订购的衣服,他喜欢华丽的女装。 艾德温医生从那时候开始,一直避着他,他不明白为什么艾德温医生知道了他的秘密之后,便不接受他的嗜好了,是艾德温医生告诉他,可以做自己的,为什么现在把他作为异类般的存在呢?他越想越难过,于是他在草坪上挖了一个坑,把他拥有的女装全丢了进去,点燃一把火,看着熊熊火焰吞噬衣物,连同他的心一起埋葬在灰烬之中.。 他看到艾德温医生从暗处走了过来,但是艾德温医生的脸上有了另一个笑容,长期关注艾德温医生的他,隐约观察到艾德温医生的体内有另一个人的存在,那个「艾德温」医生要他继续穿着女装,还带他去一个全白的病房…… 啊啊──言唯曦含住自己的左手,忍住下腹传来一阵一阵的刺激感,让他从过去的回忆中醒了过来。 「这个医生饲养的小宠物嘴巴真甜,我最喜欢狗腿的人,等等就给你糖吃。」艾德温从容不迫地解开言唯曦胸前的两颗钮扣,纤指从锁骨滑至胸脯,言唯曦的身体颤抖几下,接着他的左手缓缓探入衣内,玩弄左胸的敏感物,而他的另一隻手,抚过下腹,伸手试探着言唯曦昂然的分体,他乐此不彼地来回搓揉,感受到言唯曦逐渐上升的体温。 「这些前戏直接略过吧!您不是比较喜欢直接来?」言唯曦咬住指头,不想发出难听的声音来。 01. 制服的诱惑-7(慎慎) 「喜欢直接来的,是可爱的小宠物吧?」艾德温不怀好意地说道,他隔着一层布料调戏言唯曦的分体,他知道言唯曦的弱点在哪里,言唯曦的身体伴随每一次的快感而上下起伏,苍白的皮肤也因为艾德温的爱抚,泛起嫣红,言唯曦的双眼变得迷濛,几隻指腹被他咬破,淡淡的血味飘散在他的嘴里,嘴角慢慢上扬,他很久没有切实活着的感受。 艾德温发现手上沾了点混浊的蜜汁,他旋即抬起手来,舔了几下,轻声说:「我的小宠物是不是太久没有发洩,味道竟然这么浓郁,这个笨蛋医生一定不了解你撑得多辛苦吧?」,他移开言唯曦含着的手指,给予一个深吻,两隻怪兽用力地啃噬彼此,牙齿碰撞发出声音来,嘴里的两条蛇使劲地缠绵着,艾德温没有移开下腹的施力,而是随着亲吻,加快了摩擦的速度。 舒服的感觉令言唯曦再也克制不了嘴里的声音,如海妖以歌声迷惑航海者,只可惜艾德温不会被声音诱惑,乱了自己的步伐,他睥了一旁的盒子,发现言唯曦把他喜爱的道具都拿来,他不得不夸奖这孩子几下,舔嘴说:「果然就像医生说的一样,你是个会去迎合他人喜好的孩子,真是深得我心,哈哈……」 「我……我本来还想,直接用道具将……将您唤醒……」言唯曦吃力地说话,艾德温抓住他的分体,不想让他太快发洩,艾德温把之前的眼罩拿过来,接着褪去言唯曦的底裤,艾德温笑了一声,弹指在言唯曦直挺的棒子上,害他倒抽一口气,抿紧下唇,蜜液差点洒了出来。 艾德温看中这一点,突发奇想,将眼罩的功能扩大,绑在言唯曦的分体上,「忍耐一下,就会得到无比的快感。」 「唔呜……」言唯曦看着坏心眼的艾德温,心脏扑通了一声,分体肿胀感使他难受地发出了几个羞耻声,艾德温的纤指抵在上下唇瓣,要他别发出声音,他看着艾德温离开身上,从桌上的箱子翻出绷带、中频电疗机和试管。 「你知道我最喜欢试管了,除了挤得太用力会破碎外,还可以观察内壁缩放的样子。」 艾德温再次回到言唯曦的身旁,拿出绷带,欲将言唯曦的双手和嘴巴封起来。 「艾德温先生,请、请等一下!」 「小可爱怎啦?」 言唯曦赶紧从口袋里掏出一罐润滑液,他的眼睛撇向一旁,表情有些彆扭地说:「……我怕那边会像之前一样痛,拜託您用这个……」 艾德温叹了口气,言唯曦也不是几年前那个任人摆布的孩子了,现在懂得如何让自己感到舒服,这个成长让艾德温有些难过,他还蛮喜欢乾燥做爱的感觉,反正他的前端会分泌液体来润滑内壁,其实也不需用额外物品来增加内部的摩擦力,他妥协地说:「用那个也罢。」 「……我还有一个要求。」言唯曦再次把艾德温压制在身下,总不能每次都当被动的那一方,他用手撑着身体,嘴巴靠向艾德温的裤档,咬住拉鍊头,向下拉开拉鍊,接着沿底裤的形状来逗弄艾德温的巨物,对方马上知道这个调皮的宠物想要做什么了。 艾德温把自己的手压在头下方,享受言唯曦的服务,心想:小宠物经过几年调教之下,终于学会如何取悦我了。他故意扭动他的腰,让分身模拟埋在菊穴的感觉,在言唯曦的腔内抽动,听着小可爱发出几个不舒服的声响,令他倍感欢愉。 艾德温想到他把这个小宠物初次变成魅惑人心的恶魔时,另一个人格不断制止他,要他别对言唯曦出手── 那大概是另一个人格看到穿着女装的言唯曦之后,内心开始变得有些复杂的时候,医生人格对自己总是有崇高的要求。 他不得不佩服另一个拥有医生人格的自己,他能看得到艾德温医生的梦境,看对方洋装对言唯曦没意思,又在梦中反覆侵犯言唯曦,要言唯曦成为他的人。 现实中的艾德温医生,只能维持医生和患者之间的关係,他知道言唯曦对他的好感,但是他不能说,他不想破坏每一次和言唯曦单纯聊天的时间。 艾德温医生每次做了对言唯曦伸出魔爪的梦后,他会非常厌恶自己,甚至想让自己消失,每一次这个念头都加剧了企图控制别人的「他」,自由奔放的另一个「他」逐渐掌握着艾德温医生的身体。 循着艾德温医生的念头,他知道艾德温医生想要得到言唯曦,他自然而然会去帮艾德温医生实现这个愿望,就像艾德温医生被放逐到这边之前,「他」代替了这个人格,清除了几个艾德温医生的眼中钉,害他们被关到白色的病房里,不过说起来并不全是他的错,是那个胆小懦弱的艾德温医生的错,因为那种善于被欺负的个性,才会落得自己来到一个荒郊野外过活。 但是,他们都还蛮满意在这边的日子。 言唯曦对他来说,也是个特别的孩子,他初次见到言唯曦时,他感受到言唯曦身上有股特殊的魔力,他莫名被言唯曦悲伤的背影给吸引过去,那时言唯曦正烧着那堆不再受艾德温医生喜爱的洋装,言唯曦冷酷地望向那团火花,身穿厚重的裤装,一副男儿打扮,彷彿回到了言唯曦第一次来到这栋精神病院的模样。 「医生不是跟你说过,做自己才是最好的?你没必要这么隐藏自己。」他从暗处走向言唯曦,脸上满是不属于艾德温医生的笑靨。 言唯曦不知道这是艾德温医生的另一个人格,背对着他说道:「为了不被医生讨厌,我不穿女生的衣服,这样医生就愿意每天跟我喝下午茶,和我聊聊天,不拋弃我了吧……」 他从背后抱住言唯曦的身体,把言唯曦的头扶过来,深情地吻着梦寐以求的嫩唇,待在他体内的艾德温医生也忍不住品尝了几口禁果,现实中的滋味让他难以忘怀,却又再次失去了自己的意识,让「他」来掌握身体的主权。 他交缠许久才放开彼此的唇瓣,言唯曦看着他的双瞳,感到有些吃惊,开口说道:「你……是谁?医生才不会这样笑着,也不会……对我做那样的事情……」 真是有趣的孩子,他心想,他把言唯曦拉过来,凑到耳旁说道:「想知道我是谁的话,穿着你心爱的装扮来找我,届时你就会知道我是谁了。」 「我不要,我要的是艾德温医生。」言唯曦赌气地说道。 不过,他晓得言唯曦有些留恋方才的亲吻,他看着言唯曦不停摸着嘴唇,很想再品尝一次艾德温医生的唇瓣,虽然言唯曦总觉得他不是艾德温医生,但为了艾德温医生的身体,他知道言唯曦一定会再来找他的。 「穿着你的洋装,你总会留着几件吧?」他微笑地说道,怀中的人儿思考了几分鐘后,不再抗拒他的话语,匆匆地离开了他的身边…… 01. 制服的诱惑-8(慎慎慎) 艾德温擦掉言唯曦嘴角流下的白浊液体,他拿起绷带綑绑住言唯曦的嘴巴,接下来艾德温把言唯曦的双手缠绕在栏杆上,在绷带结尾的地方打了一个蝴蝶结,刚好让言唯曦还有空间可转向,艾德温做完这件事情后,他把连结中频电疗机的圆盘各塞在言唯曦左右胸的颗粒上,他调到一个让言唯曦会欲罢不能的刺激感。 言唯曦感到些微电流打转在他胸前,他身体不自觉地扭动着,双手想要抓住艾德温的臂膀,却被绷带压制住,艾德温还把他的臀部抬了起来,把舌头探入穴口,来回舔舐,寻找言唯曦的敏感处。言唯曦觉得身体将被种种的快感带走呼吸的节奏,逐渐变得凌乱起来。 艾德温在手上挤了些黏滑的液体,抵在企图吞入更多蜜汁的窝穴,却不让穴口顺利将指头吸进去,他正在养肥那个小穴的慾望,想让那个穴口变得更贪婪无厌,变得什么都想品尝的时候,他一口气塞了两根指头进去,言唯曦感受到股间突如其来的异物感,他瞬间弓起了背弯,咬紧下唇,忍耐穿刺身体的快感。 言唯曦闷着娇喘声,他不安地动起全身,不过内心有些期待艾德温接下来会如何残暴地对待他。 「是这里吗?」艾德温塞了几次指头,故意抵到最深处后,一次拔出来,又再次加了几根手指到对方的肠道内,言唯曦被碰到了不该碰触的地方,他双腿用力夹住艾德温的腰部,艾德温扬起嘴角,「……会让小宠物抓狂的地方,是这里吧!」 「唔嗯……唔唔……嗯……」 「你的菊花天生就是用来干这件事情的,你看,它吸得多用力啊!」 随后艾德温拿起试管,一个劲儿地往里头塞,彷彿那个小穴不会被撑破一样,言唯曦的脚底用力向床踏着,床发出了嘎吱的声响,艾德温把试管抵入不知处,故意左右转动,轻碰言唯曦敏感处。 艾德温一边把指头放到试管内,加快试管滑动的次数,一边抓着自己的巨物,叠在言唯曦的分体上,他抓着两隻小怪兽抽动。 「哈哈,我的宠物真是欲求不满呢!」 艾德温故意转了试管几下,他有时会停下来,观察内壁膨胀的状况,再调整一下进攻的速度,言唯曦受不了体内的骚动,他用大腿夹着艾德温的一隻手,左右扭动,暗示艾德温快点结束这些闹局,他想要体验真正的「实物」。 然而,艾德温偏不顺从言唯曦的愿望,他继续用这些小动作来酝酿最后美食的登场,他知道越是得不到的东西,往往品尝到时会觉得异常美味。 过了段时间后,艾德温调高一些电疗机的电量,言唯曦醺然地望着艾德温,他知道再等些时候,美食上场的时机就快到了,他慢慢松开束缚言唯曦嘴巴的绷带,听着嚶嚶的声响,他拔出试管后,把下腹挺直身躯,蓄势待发的物体放在言唯曦的股间,他挤了点润滑液来回移动着,等到言唯曦再次弯起腰部,他就直接挺入言唯曦的身子内。 言唯曦感到他的窄门有强烈的异物感,他不舒服地扭动身子,只是那个物体在他道门内待久了,他的肠道逐渐熟悉了那巨物的大小,从而衍生出另一种欢愉的感觉,穴口用力夹住那个棒子,他感受巨型菇物在内壁来回摩擦之快感。 啊啊──言唯曦舒服地喊出几个声响,他用力扯着被绷带制住的双手,手腕处都扯出红色的痕跡,艾德温把言微曦推向身后的栏杆,他的臀部再次动了起来,让言唯曦无处可躲,只能把衝击往栏杆处发洩,这间白色病房的床继续发出许多嘎吱的声音,以及夜后的歌唱声,艾德温的脸上依旧掛着一个坏到极点的笑容,他伸出舌头,低头勾住身下人儿的幽魂。 言唯曦感到一阵痉挛,彷彿他的魂魄快要被艾德温带走似的,他的眼角噙着泪,抚媚地喊着:「让……让我去……哈啊……哈啊……」 「当然,不会只做到这个地步,就放你走,我淫荡的小宠物……」 「啊啊……艾德温先生……不要……」 「要,这是你最爱的……」 艾德温解开绷带缠绕言唯曦的双手,把言唯曦的身体翻过去,他扶住言唯曦的背脊,艾德温继续挺入他的内壁,言唯曦发出一声惊呼后,他抓住前方的栏杆,挺起身子,转头望向艾德温,「……快要坏掉了……快帮我解开……」 艾德温把前额的发丝向后梳,直接把身上白掛和衬衫都脱掉,裸着札实的上半身,汗珠明显流淌在他的肌肉上,他用力拍了几下言唯曦的臀部,让言唯曦再次发出几个悦耳的声响,他耽溺在快感里,脑袋有些恍惚,言唯曦闭起双眼,情不自禁地喊着另一个人格的名字,「……艾德温医生、艾德温医生……」 「小宠物,这可不行喔!」这倒让艾德温有些醋劲来了,他把下身的昂然巨物全部塞入已经纪录形状的小穴里,他最爱听言唯曦发狂的哭喊声了,所以他偏不让艾德温医生出来,谁叫那傢伙根本不会疼惜这个可爱的人儿啊!只顾着去符合社会应有的形象,而忘了自己原本的样子。 我受不了这两个人,艾德温心想,他放弃继续霸占这具身体,他本来就是作为一个实现艾德温医生愿望的人格,即使他控制这个身体再久,把那个宠物弄成他最喜欢的模样,他始终得不到言唯曦的心,他还是让那两个爱迎合对方的人自由谈恋爱去吧!只是不知道这两人何时才会走到现在这一步。 不过,艾德温在离开医生的身体前,还是想使坏,他咬住言唯曦的肩膀,把那边吸吮成青紫色,做了一个属于他的记号,说道:「我最讨厌你了,小宠物,你明明应该是我的东西,我们的身体这么合得来,该死……」 「啊啊──快点松开……快要去了……」 要怪就怪言唯曦这身制服惹得祸。 「小宠物,要去哪里,当然由主人跟着啊!」艾德温帮言唯曦松开肉棒上的束缚,他托住言唯曦的臀部加速抽动,对方的穴口被穿得发红,接着两人的背脊都抬了起来,中频电疗机的线从言唯曦的身上脱落。 啊啊──两人紧紧贴在一起,像是被放在弓上的一对箭,弓被拉到一个紧绷的临界点后,双方喘息速度加快,身体向后一伸,两人仰起头来,箭射了出去,混浊液体弄脏了白色的病床和言唯曦的粉色护士服,他们贴在一起,耳旁只剩下彼此的喘息声。 他们发洩完一轮之后,艾德温不会这么快地放过言唯曦,他要一直做到连双方都失去了意识为止…… ??? 每到这个时间,后院的草坪上总能看到一名男子拿着小提琴和长弓,开始演奏起优美的旋律,今天的曲子正好映照背后高掛的银盘,悠扬的琴声令睡梦中的艾德温宛如身在一片大草原上,抬头仰望璀璨的星光── 艾德温医生眨了眨眼醒来后,他发现言唯曦疲惫地躺在他的胸膛上,粉色的护士服上有几块污渍,外头的天色暗了下来,他搓揉人儿的茜发,悄然在言唯曦的额头落下温柔的一吻,他听到那时候言唯曦呼喊他的名字,他其实一直都知道言唯曦的心意,却没有回应,如今另一个他都退了许多步,他再沉默下去都不配拥有这个主控权了。 然而,一阵刺痛从手臂上袭来,艾德温医生低头一看,他手上不知道何时拿了一把染血的手术刀,他唸出上面的数字和英文:「xx171225,这是什么意思呢?」 02. 枪与手套-1 停车场传来几声骚动,车子团团围绕季子衡和陆竞宸,他们的目光被闪烁的车头灯夺走,随后灯熄灭,一群人从车子上衝了过来,有的带刀,有的带棍,甚至有的直接鸣枪示警,不过那些人的目的并不是要杀了那两名男子,而是照着他们老大的意思去折磨他们。 「少主,就算只有你一个人,也要快点离开这边啊!」陆竞宸挡在季子衡的身前,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他根本没时间准备应付这个窘境的枪械,口袋里只有一把用来防御用的「沙漠之鹰」,在他掏出枪械时,对方开了一枪,他的手中弹,流出鲜血,他赶紧用另一支手拿出枪来,勉强上膛开枪,发出巨大的声响。 这不是真的吧?季子衡铁青着脸,他身上也带着军警用的贝瑞塔m9手枪,双手颤抖把手枪保险栓打开,虽然当家和陆竞宸教导过他如何使用各种枪械,也上过几次真枪实弹的现场,但这还是他第一次觉得那么没把握,眼前人数过多,即使杀了一个,后面还有许多个会补过来。 陆竞宸仔细盯着前方,继续开枪,他知道子弹剩不多了,「少主,把你的枪给我吧!由我来保护你,手抖成这样,我们又不是没见过大场面……」 「少囉嗦,好歹我也继承了季家的血脉,这点惊心动魄的场面,我还是撑得住的!」季子衡握紧拳头,双手举起枪来,射向前方几名敌人,继续说道:「还有……陆竞宸,我不准你在我面前死掉,一起活着离开这边!」 「全听你的,少主,从今往后我的命就是你的了。」陆竞宸笑了几声,站在季子衡的身旁,保护他的后背。 然而,季子衡一个不留意便被后方的敌人给盯上,对方射了许多枪,一群子弹衝着他来,陆竞宸喊了声「少主」后,用身体替他挡下了所有子弹的攻击,他看到眼前那些敌人全部衝了上来,把他和陆竞宸分开,那些人开始对他们拳打脚踢。 季子衡感到晕眩地眨了几下眼,耳旁不时传来引擎发动的声响,他望向前方,依稀看见一个粗獷的黑发男子,他感觉自己的鼻子淌下两行红色液体,他无力地被那名男子狠狠抓住头部,发丝一根根竖了起来,他抱着头部,想要减缓男子的力道,头部却隐隐作痛,他昏过去前看到陆竞宸被毒打的样子,他努力挤出几个声音,说道:「快……快放开陆竞宸,他……他只是一名季家雇用的保鑣,并不是真的家族成员……唔嗯……快让他走!」 「走?走去哪?那个保鑣根本哪儿都去不了,他逃跑的话,就算是天涯海角,帮上的兄弟们也会追到他无路可逃的,哈哈!你懂了吧?季子衡,今天我就是要你们死,用你们的鲜血祭奠大哥的坟土。」男子冷酷地说道,吩咐几名弟兄来架住季子衡,那些人将季子衡压制在地上,季子衡看到陆竞宸躺在血泊中,一动也不动,他放声大叫起来,用尽所有力气跟背后那群人扭打。 季子衡根本不记得季家是否有惹到这名男子,他的面容和声音对季子衡来说,都非常陌生。 男子看到季子衡还那么有活力的样子,起了坏心眼,吩咐道:「全部人听好了,把穿绿毛衣那傢伙的衣服全部脱掉,用童军绳把他架到我面前,我要看着你们玩弄他,怎么弄都可以,把他玩坏也没关係……」 另一群恶狼见到季子衡皮肤白皙的模样,姿态看起来挺美味,便合力制伏他,他的脸被打得青一块紫一块,身体有着许多伤口,肋骨也断了几根。那些人拿童军绳将季子衡的大腿固定住,将他正面绑在柱子上,裸露白皙的背脊和臀部,季子衡不知道这群男人想对他做什么,他喊道:「快点放开我!要是……要是当家知道了,你们通通都会死得很惨!我死了,也会带你们下地狱的……」 「明明是个荡妇,还装着身子清白!」一个肥胖的大叔靠在季子衡肩上说道,一股强劲的力道将他推向前,他的脸颊贴在冰冷的墙壁上,股间的异物感压得使他失控地叫着── 「啊啊啊啊啊……」季子衡惊恐地睁开双眼,从梦魘中甦醒过来,看了一旁的时鐘,上面显示凌晨五点三十分。 季子衡呆愣了几秒后,抹去脸上的汗珠,身上的衬衫全湿透了,黏腻的感觉让他感到极度不适,甚至他拉开被子一看,濡湿的裤档上透出不少混浊的液体。 好脏,好噁心,梦中的异物感总觉得还在──季子衡捧住头部,身体残存着梦中的感觉,使他恨不得快点衝到浴室,他想要拿起刷子,把全身上下的污秽都洗得乾乾净净,顺便冲淡一下那种油然而生的灼热感。 噠噠噠,是脚步声。 季子衡紧张地把被子再次盖上,戒备着逐渐走向他的人影。 「少主,你刚刚怎么大叫一声,发生了什么事情?」人还没到,声音却先到了。 「我没事。」季子衡紧握藏在棉被里的手枪,他认得这个声音,不过在还没看到人之前,不能过于大意,否则会发生梦中的那件事情。 一名戴着细框眼镜的银发男子慌忙衝进来,手上拿着那把ak47突击步枪,喊道:「你有没有怎样?每次到这个时间,你都会叫得很大声,还是,刚刚有人偷偷闯进来,要袭击少主?」 季子衡看到那名银发男子,心跳速率变得缓慢些,心想:太好了,是陆竞宸!原来那只是梦境,陆竞宸还活着,真是不幸中的大幸。 季子衡尷尬地笑着说:「只是做了一个噩梦罢了,没必要那么慌张。」 陆竞宸收起他的步枪,拉了一张铁椅子,坐在病床的旁边,「少主,你该不会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吧?你来这边之后,样子越来越奇怪,像今天这样,不知道是第几十次让我误会有人闯进来了……」 「你在说什么鬼话啊?我说过,我们的关係不用太靠近,你只要负责保护我,知道我现在是季家之主,不,你必须永远记得我的身分凌驾于你之上。」季子衡用棉被裹住下身,准备从床上起来,他跌倒了,双腿发软,害他站不起来。 陆竞宸连忙放下步枪,跑去季子衡的身旁,想将他扶起来,季子衡却隔着棉被拍掉陆竞宸的手,瞅着他的双瞳说道:「我不需用你的帮忙,别用你的脏手碰我!」 「可是,少主你的脸色不太好啊!怎么一个梦会害你流这么多汗呢?」 「这不是你该管的事情。」季子衡吃力地扶着床缘,把身体撑了起来,他拖着棉被,匆匆跑到浴室内,啪的一声把门关上。 02. 枪与手套-2 听着浴室传来稀哩哗啦的水声,陆竞宸确认季子衡没事后,疲惫感立刻窜上来,他低着头,双手撑住额头,他闭上双眼休憩了一下,满脑子想的都是季子衡的事情。 陆竞宸身为季子衡少主的保鑣,观察少主许久了,他知道少主经常睡不好,老是在说梦话,不过每一次少主发出来的声音都有些……煽情,害得他整个人跟着不好了…… 「我在想什么啊!」陆竞宸赏了自己一个巴掌,他怎么能心术不正地把少主的声音想得那么污秽,他的少主可是整个季家最善良的孩子,不过这也是他最担心的事情,因为季子衡的个性完全不适合混黑道,即使少主外表装得再冷酷,他的本性绝对无法狠下心去伤害谁的。 唉,要是那时候没有让少主拿枪,或许今天少主和我也不会有如此的下场──陆竞宸把脸埋在掌心里,不停责备自己,却又忍不住回想起他们初次见面的时候。 他和少主本来是互相讨厌彼此的。 那天,是陆竞宸二十四岁刚升格为季家干部的时候,在本家宅邸例行的大会上,老当家在两排资深干部旁观下,宣布要陆竞宸负责照顾季家最小的孩子,等到季子衡长大后要作为他的左右手,甚至要他负责教会季子衡所有行走江湖路上的道理。 陆竞宸看到季子衡躲在老当家的身后,小小的手紧抓着老当家的衣袖不放,他看起来有些怕生,不太敢出来向大家露面,老当家只好拍了拍他的头,温柔地说:「抱歉啊!各位,这孩子不諳世事,往后就靠竞宸的指导了,我一向很看好你的,做事谨慎,不像其他人那么粗枝大叶,倒是上阵时,喜欢衝第一,这一点让我比较担心外,其他你要多照顾这孩子,知道吗?」 「是,属下知道了,我会细心教导少主的。」陆竞宸单膝跪在老当家面前说道,老当家蹲下去把他的身体扶起来,说道:「别跪了,你该面对的人是季子衡,不是老朽。」 「万分抱歉,属下知错了。」陆竞宸分别朝老当家和季子衡鞠躬致歉,他听到老当家叹了一声气,然后老当家走到他的身旁,拍着他的肩膀,「你啊,还有一点让我挺担心的……别这么死板,不然小心被子衡讨厌。」 「是的,我会尽力改进。」陆竞宸面对老当家,很难像对待其他人一样说话,因为最一开始陆竞宸想要保护的人是老当家(他最崇拜的人),他不太明白为何老当家要把他分配给季子衡,这让他心里不太平衡。 不过,既然是老当家分配陆竞宸这个任务,他一定会誓死完成的。 陆竞宸每天都会来到季子衡的房间,和他对坐在塌塌米上,进行一对一的传授课程,陆竞宸的表情总是一副他人欠了八百万似的,冷淡地说:「少主,你听得懂吗?当你手上拿着重要的筹码……比如你手上那隻娃娃,眼前有两个敌人说要跟你谈判,一个说用三千块买下,另一个说给你一块地,你会选择哪一个?」 季家是黑道,不是慈善业,他们干得勾当有同行之间的潜规则,陆竞宸要负责教导季子衡使用枪械,学会是破谎言和撒谎的技巧,要把季子衡培养成像老当家一样伟大的人,于是他每天都在注意季子衡的变化,看看季子衡是否会变成他心目中想要服侍的对象。 季子衡坐在地上,专心玩着他的熊娃娃,他的反应经常慢半拍,过了几秒才回答陆竞宸的话,说道:「我才不会给他们,因为那是我喜欢的娃娃,喜欢的东西,为什么要拱手让人?」 陆竞宸握紧拳头,他知道季子衡根本没在听他说话,吼道:「你以后出去跟人家谈判的时候,总会遇到二选一的情况,你必须当机立断,选择一个对自己最有利的情况,必要时即使拋下谁,也是可以被允许的!」 季子衡把熊娃娃拿起来,往陆竞宸的方向砸过去,连看陆竞宸的意愿都没有,他生气地说:「我不知道为什么爷爷要找你来这里,你都问我奇怪的问题,我讨厌你,快出去!」 「我不管,老当家叫我负责照顾你,所以你得听我的!少主,这是为了你的将来作打算,可不能让无知的你被推上战场,这样你会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晓得……」陆竞宸走到干部这个位置时,他的前方不知道死了多少人。 「关我什么事,又不是我想当少主!那些人干嘛要拿三千元和一块地换我的熊?我又不需要那些东西,就算把我的熊换过去,我拿到那些也没用处,何必要跟他们拿!」 季子衡背对陆竞宸,他只好想出各种手段来接近季子衡,他很好奇当季子衡面对困境时,他会做出怎样的抉择,而季子衡的作法和老当家又有什么样的差别?因此,他必须更了解季子衡到底是怎样一个人。 陆竞宸到处向季家的僕人们打听季子衡的喜好,比如说,他平常特别喜欢吃的东西、讨厌的食物,或者,平常奶妈带季子衡出去逛街时,他有没有特别喜欢的物品等等,总之,陆竞宸费尽千辛万苦想出很多法子来讨好季子衡。 「我讨厌花,快点拿走开。」 「我讨厌火龙果,到底是哪个人跟你说,我喜欢火龙果的?」 「我讨厌吃饼乾,上次吃饼乾时,害我差点中毒死掉。」 「我讨厌玩具车,快点拿开!我不想看到你。」 「这个破布是什么?这种四四方方的东西,我最讨厌了!」 季子衡一次又一次拒绝陆竞宸的讨好,把他赶走之后,用力甩上房门,在房间内生着闷气。 陆竞宸连续几天都大包小包进入宅邸,负责宅邸安全的警卫每天都在检查那些玩具和食物,他们看得都心疼他了,陆竞宸明明能力那么好,却要去照顾一个难搞的小毛头,然而,那人儿就是不理会陆竞宸,连老当家出面调解都无法。 「跟你说过,不要太一板一眼,子衡需要的不是物质上的事物,就因为别人都很难打动他,未来才适合坐在当家的位子上。」老当家带着看好戏的表情说道。 陆竞宸拎着那些新玩意儿,面色铁青跪在地上跟老当家道歉,「属下感到万分抱歉,还得让当家出来帮忙说话。」 「你快起来,这只是小事情,子衡其实和小时候的你处境很相似,不过他的父母是……当着他的面一同死去,在他们出游的路上……这也是为何我要加紧调查『那件事情』的缘故,兇手绝对是……」老当家望向两旁跟过来的干部,「我们下次再说吧!我还有要事得忙。」 「是,谢谢老当家指教。」陆竞宸从地上站了起来,鞠躬道谢,他目送老当家外出办事,他脑袋一直在盘算下一步接近季子衡,他想破头也没有别的法子。 直接上了,这样最快!陆竞宸丢下所有买来的物品,衝到季子衡的房间,一脚踹开房门,喊道:「我管你喜不喜欢我,在你能独当一面前,我都会在你身旁的!」 季子衡目瞪口呆地望着陆竞宸,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小时候的少主真可爱,不对──陆竞宸依依不捨地回过神来,他发现浴室的冲水声从他休息到现在,一刻也没有停过,他看了一下手錶上的时间,已经过了两小时,季子衡还没从浴室出来。 陆竞宸总觉得事有蹊蹺,季子衡不应该在里头待那么久,他起身走到浴室前,敲了几声,说道:「少主,你还在洗澡吗?」,他敲了很多下,季子衡还是没有任何回应。 情急之下,陆竞宸往后退了几步,再向前衝过去,撞开浴室的门,一片雾气氤氳,他用力搧几下,热水的雾气慢慢散开。 「少主!」 陆竞宸发现季子衡躺在血池之中,把身体都磨破皮了,地上到处都血跡斑斑的,季子衡的头靠在浴缸后方的平台上,头晕目眩地望向陆竞宸说道:「快逃,这里不需用你……说好了……我们要一起活下去,所以……」 陆竞宸不明白季子衡话中的意思,他的少主不该是现在这么病懨懨的模样,他走到浴缸旁,想将季子衡抱起来,当他伸手到血池里时,季子衡忽然歇斯底里起来,大声吼道:「别碰我!你是谁?快把你的脏手拿开,不准你过来,别过来!」 「我是陆竞宸,你的保鑣,你未来的左右手……这些都是我们说好的,难道你忘了吗?」陆竞宸错愕地看着季子衡在池子里挣扎,搞得他很像坏人似的。 「不,你不是,快点放开我,不要过来,不准靠在我的背上,不准把『那个东西』放进来,我讨厌你啊啊啊……」季子衡提高分贝地说道,不过陆竞宸注意到他的眼神有些迷离,他似乎把梦境和现实混为一谈了。 陆竞宸跑到衣柜那边找了条乾净的毯子,直接把季子衡抱出来,即使季子衡揍着他的身体,他也感到无所谓,他只想快点用毯子把季子衡裹住,然后将他扛到医生那边。 这一路上,陆竞宸都在想,到底是怎样的噩梦会让他的少主怕成那样。 02. 枪与手套-3+4 陆竞宸把季子衡紧急抱到诊疗室前,他深深吸了口气之后,喊道:「好门不挡路!」,他一脚踹开诊疗室的门,因为他根本没有手可以好好开门,这对手现在首要任务是不让季子衡从他的怀里落下,不过他刚要开口说话时,正好目睹那位俏护士和艾德温医生调情的画面──言唯曦坐在艾德温医生的身上,言唯曦身上到处包着绷带,他环抱艾德温医生的颈部,娇声说:「医生,我们要不要再去那个疯人病房玩呢?」 艾德温医生正坐在书桌前,看着病院每一个人的病歷表,他皱起眉头来,想起来另一个医生最近不知道跑去哪了,有一个病患也很久没来进行例月检查,所有事情现在全变成艾德温医生一人掌管,他无奈地托了几下金框眼镜,低声说:「不行,言唯曦,现在不能玩!」 「玩你妹!」被他们忽视的陆竞宸脸上的青筋浮出,怒斥说:「快点救我家少主,别再那边亲亲我我了,以后多的是机会,假如你们没救好少主,他妈的一定送你们去九泉之下渡蜜月!」 艾德温医生闻声撇头一看,他最先看到的不是陆竞宸,而是诊疗室的门,他心疼了一下,脑中开始盘算修一个门要花多少钱,上次他叫言唯曦去找警卫,结果维修一事过了几天没消没息,警卫根本没有请维修公司,艾德温医生只好拜託警卫和送货小弟帮忙修,那两个外行的随便乱喊价,修一个对讲机和天花板(补丁)要花三万块,除了维持他们生活所需的基本款,史密斯家族的那些人根本不会再补助这家医院了,于是他开了自己保险箱,默默地掏出一些积蓄来付款。 这次当然不能这样子!艾德温医生难得握住拳头,瞪向陆竞宸,「门的修缮费,你们出,至于季子衡先生,把他放到旁边的沙发上,这次他搓到连脖子都有伤痕了,都跟你说过,要小心别让他待在浴室或洗手台太久……」 「我们哪来的钱,不是当初缴交一大笔资金给什么史密斯集团……」陆竞宸照着艾德温医生的指示做,他小心翼翼地把季子衡放在沙发上,忽然他灵光一闪,想到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神情兇悍地问道:「该不会你们全黑光了,伙食才会变得这么寒酸?」 「寒酸……?」艾德温医生面无表情地重覆说着陆竞宸的话,他的眼镜被怒气掩盖,甚至镜片挤出一些裂痕来,他烙下狠话,「很好,没钱是吧?那就用劳动服务来付款,之后三餐都你准备,我每天开菜单给你製作,要是我吃得不满意,你就得重煮。」 「你活腻了,是不是?」陆竞宸亮出火红的拳头来,想要跟艾德温医生火拚,因为他跟季子衡不是没交钱,他们为了来到这边,花了大半的财產,而艾德温医生完全不为所动,他冷冷地望向诊疗室的门,叹了一口气。 言唯曦穿着另一套白色的护士服,跨坐在艾德温医生的腿上,双颊依旧泛着红光,下体不停磨蹭艾德温医生的黑裤,他想尽各种办法来点燃艾德温医生的情慾,「唔嗯……医生,你的身体好烫,我们是不是应该帮彼此灭火一下呢?我今天想要……你的身体上吃、冰、淇、淋,好吗?」 「够了,你们不要在我面前上演活春宫!」陆竞宸望着这一对关係诡譎的邪道医生和色情护士,哪次见到他们是正常的,他无奈地翻了一个白眼,后悔当初带他心爱的少主来这边就医,不过就目前来说,只有艾德温医生可以救他的少主一命,他握紧拳头,妥协道:「好,三餐我来煮,都听你的,快点救少主!他样子看起来真的不大对劲,半夜常常做恶梦,醒着的时候意识也不太清楚……」 艾德温医生沉默了半晌,他抬头看着言唯曦,抚摸言唯曦的脸颊,说道:「言唯曦,你是个好孩子,先去帮我处理季子衡先生身上的伤口,记得伤口处药消毒乾净,要好好包扎,等到这件事情结束,我再去弄『冰淇淋』给你吃。」 「是的,医生!使命必达。」言唯曦开心地亲了亲艾德温医生的右颊,他从艾德温医生的身上跳下来,蹦蹦跳跳地走到季子衡的身旁,他好奇打开包裹季子衡的毯子,画面有些怵目惊心,他收起脸上的笑靨,转头对艾德温医生说:「医生,季子衡先生的伤口比上次更深了,尤其是双手和腹部的皮肤伤得最重,他需要进行暴露治疗。」 语毕,言唯曦跑去药柜那边拿了包扎用的纱布、清理伤口用的碘酒和棉花棒 「季子衡先生的治疗法由我判断,不过你说的没错,我的确有意要进行暴露治疗,再不进行的话,季子衡先生的病情会变得更严重,照现在的情形来看,我想,季子衡先生应该会得到忧鬱症,甚至厌食症都有可能。」艾德温医生把眼镜拿了起来,翻着季子衡病歷表,根据之前进行定期请季子衡填写的量表推测,每一次病情加重都跟他的噩梦有关,艾德温医生再次把眼镜戴上,他想会让季子衡感到害怕的噩梦,不外乎和过去的记忆,以及性癖有关,所有人都有可能成为加害季子衡病情的人。 听到艾德温医生的这番话,陆竞宸慌张地问:「医生,少主到底得到什么病啊?上次你说,少主有创伤后症候群,起因是受到『那个事件』和小时候亲眼见到父母被杀害的瞬间,说他会做噩梦是正常,但是为什么少主会不停跑去洗手和洗澡呢?少主的生活习惯也整个和以前不大一样……」 「季先生的确有创伤后症候群,同时他也是一个强迫症的患者,他会常去洗手和洗澡不是很意外,因为他有一定程度上的洁癖,」艾德温医生望向桌上的书架,他想要找一本和强迫症相关的书籍给陆竞宸,「一般强迫症的患者会认为所有东西都有细菌,每件东西很脏,所以他们多半会随时戴手套和口罩,想要隔离病菌,然而,季先生的情况是,他认为自己很脏,想要把自己洗乾净,如果再放任季先生继续下去,他会开始伤害自己。」 「那……少主该怎么办?不管要我做什么都可以,拜託你救救少主!他是季家最后一代,一定要保住这条命脉,不然我死后会愧对老当家、少主的父母和祖宗十八代!」陆竞宸朝艾德温医生鞠躬,头低到几乎快要跪下来的地步。 「头抬起来,以后这栋病院有任何需要修缮的部分,都麻烦你了。」艾德温医生拿给陆竞宸一本关于强迫症病患生活的书籍,他站了起来,伸了一个懒腰后,走到药柜那边开始配药,继续说:「对了,差点忘了跟保鑣先生说,明天你在季先生吃药睡着后来找我,我教你如何进行暴露治疗法,因为季先生比起我,他更信任和依赖你。」 「是,拜託你了!」陆竞宸跪在地上说道,他无论如何都要恢復季子衡的健康,还有守护少主那一个难忘的笑容── 陆竞宸记得季子衡刚当上高中生的那一天,在放学时间,他开着银色的跑车到那个高中的门口去载他,虽然他知道他的少主很讨厌花和所有红色的东西,但为了应景,他还是买了一束红色玫瑰花,捧在手上,他风光地迎接季子衡。 陆竞宸旁边围了许多高中生,连训导处的主任都被吸引过来,季子衡有些尷尬地绕到一旁走过去,他一直大喊着「少主」,而少主却装作不理他,少主的神情有些落寞,他只好坐到车内,缓慢开车,紧追在少主的身后。 陆竞宸摇下窗来,朝季子衡说道:「少主,请问我做错了什么事情吗?拜託一定要告诉我,今天本来是想要找你去吃大餐,庆祝你成为高中生的!」 季子衡没有答话,继续走着,甚至还跑了起来,陆竞宸发现他的少主似乎想甩掉他,只好把车随便停在红线上,他不管会不会收到罚单,还是跑车会被吊走,他知道自己得追上去,季子衡的背影彷彿告诉陆竞宸,要是不赶快追上来,大概这辈子都别想和他说话。 陆竞宸一手捧着红玫瑰,另一手把胸口的领带拉开,大步跑了起来,他的体力虽然不比一个高中生来得持久,但在他阔步追赶之下,还是轻松地追上了季子衡,他从背后一把抱住季子衡,红色玫瑰散落在地上,铺成一条红色地毯,两人坐倒在地,嘴巴用力喘息。 季子衡侧躺着,背对着陆竞宸,生气地说道:「你干嘛追上来?你来这边到底是想要接我回家,还是成为人群的焦点?我说过,我最讨厌成为大家注意的对象,你却偏偏不听我说的!」 「你是在生这个的气?我还以为……你是因为我带了这一束红玫瑰呢!」陆竞宸望向季子衡的侧面,他的脸刚好被夕阳染成柿子的顏色,人儿的背影却略显孤单寂寞,陆竞宸不捨地抓住他的肩膀,继续说:「对不起,违背少主的意愿,擅自行动,不过少主别再气了,会气坏身体的。」 陆竞宸没有料到自己的无心之过,会让他的少主发这么大的脾气,因为自从季子衡逐渐懂事,恳求老当家让他去学校上课,结交不少与季家无关的朋友后,性情变得比较温驯些,老当家还特别砸钱给学校,当上家长会长之类的,老当家蛮乐于主持一些家长间的活动,或是校庆去露个面,让大家知道谁是季子衡的爷爷,当然事后季子衡气得一整个礼拜都不跟老当家说话。 陆竞宸小声地偷笑着,他忽然想到许多他的少主曾经为了什么事情闹脾气,又为了什么事情而伤心,在陆竞宸当了少主的保鑣后,他没有一次错过少主的运动会、家庭座谈会、同乐会或园游会,这一路上,他一直关注着少主的成长与改变,内心变得越来越倾向少主这一边,连他都为自己的变化感到不可思议。 季子衡转了过去,捏住陆竞宸的鼻子,不悦地说:「我听到你的笑声了,笑屁啊!你的少主心情非常不好,居然还敢笑,看我怎么跟老当家『美言』几句。」 「少主是屁吗?少主不应该说『笑屁』这个词,以后少主作为一个当家,要连骂人都机掰到一个地步才可以,这样人家才会对你俯首称臣,少主要学习骂人和讽刺的美学。」 季子衡耸了耸肩,「陆竞宸,你乾脆叫我去当一个文艺青年比较快,我还比较喜欢你用『机掰』这个词,直接了当戳到别人的痛处,唉……我会去看的,要扛起一个家族真不容易,除了要会打架,还要卖弄文字。」 「少主,不生气了?」陆竞宸从后方拿出一枝完好的玫瑰,递给季子衡,开心地说道:「恭喜少主成为一个高中生啊!你可是奋斗了一整年,考上一所还不错的高中呢!」 季子衡扬起诡异的笑容,他太常扳着一张沉闷的脸,都快忘了到底该怎么笑,他接过玫瑰说道:「谢谢你啊,陆竞宸!送了我最讨厌的花朵,但……今天我却没那么讨厌这种顏色的花了……」 陆竞宸看到季子衡难得露出笑容,宛如背后依然温暖的晚霞,虽然他的少主笑起来不太自然,不过那是陆竞宸这辈子看过最甜美的笑容,他也跟着笑了起来,却隐约看到他的少主样子不太对劲,少主逐渐靠近他的脸庞,而他的双目被夕阳的馀暉夺走的那一刻,唇瓣留了一些柔软的触感。 季子衡抱住陆竞宸的身体,表情有些彆扭地靠在他的耳旁说:「我会生气,是因为看到大家想要霸佔你,不过我们刚刚做了一个誓约之吻,从今往后你必须一直待在我的身边作为我的枪,保护我,扶持我,记住了,你是我的……」 「嗯,从今往后我就是你的枪了。」 那时候的他们日子蛮美好的,他几乎都快忘记少主曾经有这么一面。 陆竞宸被艾德温医生从地上拉了起来后,艾德温医生为了帮言唯曦製冰淇淋,留他一个人在诊疗室,他侧坐在沙发扶手上,抚过季子衡的黑发,他低头俯视季子衡俊俏的脸庞,说了一些话后,他重新覆上新的誓约…… 02. 枪与手套-5 季子衡身上包着许多纱布,陆竞宸小心翼翼地把他抱回病房后,陆竞宸把药倒入嘴巴内,含了些水,亲自喂了他吃药,接着自己坐在先前的椅子上,趴在床缘凝视少主熟睡的脸庞,轻声说:「我会一直待在你身旁的……」 然而,季子衡睡到晚餐时间,他又开始翻来覆去睡得不是很好,额上满是冷汗,他知道自己似乎发烧了,眼皮却沉重到无法醒过来,告诉在一旁照顾他的陆竞宸,说他发烧了,只好于半梦半醒间,任由意识游走,他把这个白色的空间看成是季家宅邸,以为自己回到了三年前离开的家── 季子衡永远都忘不了那一天,暮靄沉沉,宅邸内种植的竹林形成大片阴影,笼罩整个季家,风吹过,发出沙沙声响,远边传来几阵鸣枪,吓坏了所有躲在林间的夏蝉,唧唧的声音如雷贯耳地响着,甚是悽凉,而他脚下踩着的不是石子,是家中哥哥们的尸体,地板整个被染成黑红色。 事情不该是如此的,季子衡责备着自己,跪在地上看那些每天迎接他回来的哥哥们,各个脸上无不是惊讶和错愕的神情,他们或许没有料想过,有一天会以这样的形式,在家中死去。他抿着下唇,帮他们一个个闔上双瞳,他握紧手上的m9,心想着:要是他不沉溺在「当一般人」的喜悦,或许这些哥哥们就不会死了。 是啊,要是他不去参加高中毕业典礼,好好待在家里…… 是他错了,身为季家的一份子,从来就不可能成为普通人,他的身体里流淌着黑道的血液,骨子里都是杀戮的基因,即使他有意违抗季家的传统,有一天还是会被这个家族拖下水,为这个家族曾经凿下的过错或一条命偿还同等的代价。 那天,陆竞宸再次开着银色超跑来找他,面色凝重,他明明很期待陆竞宸可以夸奖他,说他这三年很认真、很努力,才有办法像一般人一样正常毕业,但是陆竞宸却皱着眉头,深锁的眉间正企图隐瞒一些事实。 「少主,恭喜你毕业啊!上次来这边,是少主刚当上高中生的时候,时间过得真快。」陆竞宸看到他时,脸上那份严肃感慢慢消失,应该说,被陆竞宸巧妙地藏了起来。 他当然不会不知道陆竞宸有事情瞒着他,却迟迟不说,不过陆竞宸不是一个善于隐藏秘密的人,那傢伙多半车子开到一半,就会自己娓娓道来。他说服自己会没事的,不用太担心陆竞宸心中的秘密。 「等等我要回家跟爷爷说,我高中毕业了!不然爷爷还说,以我的个性,连高中毕业都很难,哼,我现在还不是做到了……」他没想太多,还开心地亮出写着他名字的毕业证书给陆竞宸看,继续说道:「我要把这张当传世家宝裱框起来,让季家后代子孙都知道,只要有心,都可以有一定的学歷,下次……我要征服大学!」 开车回去这段时间,陆竞宸不太说话,眼神还飘浮不定,双手谨慎地握住车盘,车子的速度加快速度,坐在副驾驶座的他察觉到远方有些不大对劲的事情,巷子里有二人埋伏在那边等他们的车驶过去,陆竞宸忽然压低他的头,喊道:「快点趴下来!」 砰砰砰──他才离开高中不到三公里,便遭人埋伏,还被枪击,挡风玻璃被贯出几个洞,他用馀光看向前方和左右边,枪手不只有两个人,幸好他有照老当家和陆竞宸的话,随时带着补充弹包和m9,他准备掏出枪械时,一颗子弹刚好擦过他的脸庞,几滴鲜血刚好溅在陆竞宸的白色西装上。 陆竞宸瞪大双眼,用指头拂去少主脸上的血液,「没事吧?」 「我很好的,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他拿起m9,指向右边的那些枪手,他射了几枪分别中了枪手的腹部、手臂、小腿和右肩膀,他知道如何避开那些要害,让他们慢性死亡,那不是要折磨他们,而是让他们至少大命不死。 他爷爷说过,学会使用枪械,并不只是为了杀人而已,是为了可以学会如何保护自己,因为在战场上,穿黑色西装的那些人忠心耿耿,但少了那些装备的枪手就不是了,有钱能使鬼推磨,总有一天他们也会用到那些枪手的时候,同行的多半杀害干部,而不是枪手,除非对方直要他们的命根子,否则下毒手永远是最坏的选择。 「少主,麻烦你帮我顾一下方向盘,」再也忍不住被动防守的陆竞宸打算要进攻了,他从车盘下方,掏出步枪来,他摇下车窗,怒吼:「你们这群死猴子,少主下不了手,但是我可以,妈的!居然敢伤害少主,死不要命的猴子们……」 跑车快速转弯时,在马路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季子衡不太会一边开枪,一边驾驶车子,他看到右边的人逐渐被他们拋在车后,而陆竞宸攻击的那些对象,他们身上似乎都中枪了,其中一个似乎是主管他们的人,朝伤者比了几个手势,那些人纷纷退回巷弄去。 陆竞宸把步枪放在腿上,转头过来接手驾驶车盘的工作,他用力踩着脚下的踏板,想将他们两人带去一个比较安全的地方,季子衡不太明白为何陆竞宸会看起来那么慌张,本来他们身为黑道,走在路上会遇到冤家也是正常的。 他坐在位子变得有些破烂的副驾驶座上,撇头说道:「你最好老实交代清楚刚刚发生的事情,是不是季家又惹上哪号人物了?快点把车停下来,我想后面那些人也追不过来了。」 「嘖!」陆竞宸紧急煞车,害得季子衡差点撞到前方有些碎裂的挡风玻璃。 陆竞宸粗暴地压在他的身上,严肃地说道:「老当家吩咐我,要我什么都不要告诉你的,但是你知道我无法对你说谎,可能车子开到一半,我会自己说出来,况且你应该心里多少知道最近季家情势有点危及……」 「我懂。」他知道老当家为了寻找可以帮他们的同盟家族,拿着金钱、土地和毒品到处游说,却没有人愿意站在他们这一边,因为敌方势力太大,容易被收买的人心早就纷纷倾向那一方,连今天早上老当家都特别叮嘱,要他别自己回来,说会派陆竞宸来接他。 「你懂的话,就应该明白老当家多用心良苦,他把我从季家放出来,就是为了把你带离开季家的,因为我们的敌人就是曾经杀害你父母的那群人……」 「老当家怎么了?你快说清楚啊!现在调头回去季家。」季子衡知道自己的声音现在变得无比冰冷,呼吸速度趋于平缓,听着陆竞宸放慢说话速度道出一个事实。 「老当家替我杀出一条血路,好让我赶来这边找你,季家玄关大门关上前,我看到老当家被那些敌人架住,几名枪手拿着枪械抵在他的太阳穴……」陆竞宸闭紧嘴巴,不想再说下去。 季子衡推开陆竞宸,他的双眼有些失焦,无论陆竞宸如何劝说,要他别回家,他就是听不进去,还举枪抵在自己的脑门上,「带我回家,快一点!我要见老当家一面……」 敌不过他要求的陆竞宸只好照做,因为对陆竞宸来说,保护少主的工作大于遵守老当家的话,于是陆竞宸把跑车调头,从另一条捷径返回季家宅邸。 季子衡下车时,手里紧握m9,枪已经上膛,随时都可射杀敌人,但他有个更重要的工作要做,他必须保护陆竞宸,不能让陆竞宸受到半点伤害,他承受不了陆竞宸有个万一而离开他,他不允许这一点在他面前发生。 陆竞宸率先拿着步枪走在前面,如季子衡预设的一样,地上到处都有血渍,院子里的池水都变成鲜红色,里头还躺了几个人,他们举着枪,提心吊胆地走在一起,听到客厅有一些人正在说话,他慌忙地垫起脚尖,拿枪背攻击陆竞宸的头部,让陆竞宸倒在原处。 他闯进去客厅内,他看到一名粗獷的黑发男子指挥一些属下翻箱倒柜,寻找着什么东西,属下怎么找也找不到,男子便拿起枪,放在一个老头子的嘴中,冷酷地说:「快点告诉我们地契在哪里?谁叫你们季家倒楣,惹到不该惹的人,查了不该查的事情……」 躲在门扇后面的季子衡,一眼认出来那个老头子正是老当家,他咬紧牙关,愤恨地看着那名男子凌迟年迈的老当家,把老当家揍得鼻青脸肿还继续虐待着他,季子衡朝男子的左胸射了许多发子弹,男子笑了一声,直接射穿了老当家的脑袋,血腥味瀰漫开来,男子和倒在老当家的隔壁,用力喘息到在也吸不到气为止。 其他男子的属下见状,纷纷朝他开枪,有几颗子弹闪不过,分别击中他的腹部和大腿上,害他行动不是很方便,而他没有注意到背部还有人,陆竞宸却不知道从哪边冒了出来,帮他挡下后方子弹的攻击,陆竞宸倒下去前,拿起了他的备用枪枝「沙漠之鹰」,射穿了后方那些敌人的身体。 多亏了陆竞宸,他才能顺利解决眼前那些敌人,但这绝对不是他想要的结果,他看着陆竞宸躺在血泊之中,他坐在地上,抱住陆竞宸受伤的身体,朝天咆啸── 「啊啊啊啊啊啊啊──」睡梦中的季子衡忽然放声尖叫,坐在一旁看书看到睡着的陆竞宸醒了过来,握住季子衡套住白色手套的双手,安抚他的情绪,轻声说:「没事的,少主,我就在你的身边,我就在你的身边,别怕……」 别怕,明天过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季子衡听到倒在他怀中的陆竞宸如此说道,不过是他仔细一看,陆竞宸身上一点伤也没有,不对,不对,不对,陆竞宸为他受伤了,不可能没事啊…… 季子衡的表情看起来有些狰狞,他的脑袋变得很混乱,但陆竞宸正在餵他吃药,他感受到温热的液体流入他的喉咙内,半睁开眼睛,恍惚地望着陆竞宸,只见对方明知道他吃完药了,却还是不离开他的唇瓣。 「不行……这样很脏的……」季子衡说起像是梦话般的话语,陆竞宸并没有就此罢休,他情不自禁地把舌头探入深处,拨动人儿的心,季子衡却无力抵挡这种柔情攻势,眼皮再次疲惫地闔了起来。 02. 枪与手套-6(微慎) 窗上的薄纱被微风吹了起来,早晨金黄色的光芒流入室内,白色的地板被映照出斑驳的光点,啁啾的鸟声唤醒难得睡很熟的季子衡,他搓揉眼皮,然后渐渐睁开双眼,他很久没有那么清醒过,他想,大概是因为昨天他梦中的陆竞宸不停告诉他,会一直待在他身边的缘故。 季子衡慵懒地转身过去,陆竞宸那张大脸近在眼前,他银色发丝覆盖在额上,少了平时保鑣给人的严肃感,甚至让人不禁觉得这保鑣皮肤保养的真好,一点也不显老。 这是梦吧?不然他怎么会那么接近陆竞宸呢? 季子衡想原来自己还在作梦,便忍不住想使坏,他记得昨天梦中的陆竞宸好像吻了他,真是不懂分寸的保鑣呢!即使亲吻是一件不太乾净的事情,但既然这是在梦中,他怎么做都无所谓吧?更何况他该拿出一点身为少主的气魄,教训一下他的保鑣才对。 季子衡为此托住陆竞宸的下巴,把唇瓣盖上去,他总觉得梦中的陆竞宸好真实,呼吸打在他的脸上,口腔内部有些湿热,对方的舌还与他交缠许久……这不大对劲啊? 「……唔嗯……嗯嗯……」季子衡发出舒服的声响,双颊逐渐沸腾,他越想越觉得这个梦过于真实,虽然之前他连续做得几个非常可怕的噩梦,每一次都让他痛彻心扉,但现在这一个不大一样,给了他许多甜头,让他不想从这个美梦甦醒。 季子衡耽溺在陆竞宸唇上的温度,他用力汲取,整个人都扑了上去,然而对方却抓住他的肩膀,尷尬地说道:「那个……少主……你没事吧?还是怪医生开给你的药,里头有什么诡异的成分,让你一大早……就……就这个样子……」 季子衡抓住陆竞宸的衣领,靠向他的脸庞,想要向他索吻,季子衡一脸欲求不满地说:「拜託梦中的陆竞宸不要让我醒来,快亲我,最近我看到太多恐怖的事情了,就让我一直待在这个梦里,不好吗?」 陆竞宸茫然地抓起棉被,赶快把自己和季子衡的身体隔开来,不然他怕自己会像昨天一样趁着季子衡意识不清,不小心做了些坏事,「不对啊!少主,现在你没有作梦,这是真的……别靠过来,少主不是害怕人家碰你的身体,而且我昨天看了那本书后,了解不少关于少主的病情,等下我还要去找艾德温医生。」 「这……不是梦境?」季子衡满脸通红,心想自己刚刚都干啥去了?现在才知道这不是梦境,他大力捏了一下自己的脸颊,疼得不得了,他摀住嘴巴,露出惊愕的神情,知道犯下不得了的大错,羞耻地想要找一个地方躲起来,他只好用棉被盖住全身,躲在里面,不敢面对陆竞宸,「走开,你不是要去找艾德温医生?快去找他啊!」 陆竞宸难为情地把前额发丝用手梳上去,这应该是他第一次让他的少主见到如此生活化的一面,他懊恼地叹了口气,虽然自己被季子衡骂了,但心情却莫名感到愉悦,大概是因为他看着病懨懨的少主太久,有些怀念少主经常拒绝他的话语。 陆竞宸还有一件更难以啟齿的事情,他不安地瞧着裹在棉被中的季子衡,像一隻虫一样蠕动,而倒抽了一口气,按住胸口,告诉自己的心脏要再加油点,撑过少主的卖萌攻击,不能就这样任由这种心动作祟,否则他可能会因为心跳抽动太快,死在那个画面的旁边。 别想了,少主一点也不可爱──陆竞宸努力说服自己,然后起身步入洗手台,去进行盥洗的动作,他想自己还得把这一身沾到季子衡血液的衣服换掉,才好去找艾德温医生。 陆竞宸重新打理好自己之后,他做了点心理准备,手持突击步枪,他还没走到诊疗室,不出所料从走廊上听到许多逆耳的声音,但是为了快点治好他的少主,不得不闯进去,由于他还没时间来修诊疗室的门,他一走进去,发现言唯曦坐在书桌上,双腿夹住艾德温医生的腰际,两人满身是汗,言唯曦揽住艾德温医生的背脊…… 啊!陆竞宸知道这个画面非常不妙,他是真的打扰到他们俩了,他自知之明默默背对他们,他塞住两边耳朵,还是隐约听到言唯曦的娇嗔、布料摩擦,以及桌子不停撞到墙壁的声响,过了一会儿,艾德温医生拉上裤头的拉鍊及清理桌上的面纸团,言唯曦则把粉色的护士裙拉好,侧坐在艾德温医生的腿上,幸福地依靠他的胸膛。 艾德温医生瞪着陆竞宸,低气压地问道:「保鑣先生,你可以转过来了,今天有什么事情要在『这个时间』来?还有,季先生现在状况如何?」 「无良医生,是你昨天要我早上来找你的,可怜的是我吧!」陆竞宸一转身,便拿着步枪指向他们,他本来心情还不错的,因为他的少主难得犯了一个小错,让他连走路都赶到飘飘然,但是遇上这一对色情鸳鸯,他彷彿从天堂落入地狱,他自认倒楣继续说道:「少主今天状况比昨天稳定多了,半夜除了做了一次噩梦外,他睡得蛮熟的,再来,医生你说的那个什么暴露疗法,是啥啊?」 「那个啊,暴露疗法就是适度让患者接触他们害怕的事物,以循序渐进的方式来增加惧怕之物的容忍度,这种疗法被广泛用在创伤后症候群、强迫症、焦虑症等等,算是目前大家认为比较有效的治疗法,不过首先……」艾德温医生从旁边抽了几张面纸,拿下金框眼镜,以面纸擦拭脏污的镜面,继续说:「你要先了解季先生害怕的东西,像是害怕接触手、脚或身体,请他出声表示抗拒的强烈程度,两个礼拜后再来我这边填写量表。」 「就这样?」陆竞宸呆愣了一下,他捨弃和少主一起躺在床上温存的机会,来到诊疗室学习什么是暴露诊疗法,忍受这对情侣在他面前上演活春宫,结果只是为了艾德温医生的这一句话?妈的,陆竞宸在心中怒骂着,他抬起步枪,「不会是骗我的吧?诊疗法内容就这么简单?」 艾德温医生搂住言唯曦,再次怒气衝天地瞪向陆竞宸,「出去,要是不想看到的话,快点把门修好!两个礼拜后,我要是没看到门,你休想要我帮你配药。」 「好啦!我走就是,无良医生。」陆竞宸不满地收起步枪,大步走出去,背后再次响起言唯曦的喘息声,他摀住双耳,在走廊上跑了起来,心想:暴露治疗法的意思,是指我可以正大光明碰触少主? 02. 枪与手套-7(微慎) 季子衡没听到房间里有人声,才从棉被里慢慢探出头来,左顾右盼,起身坐在床上,想要去洗手台那边洗嘴巴,他不停用手搓上下唇瓣,总觉得唇纹里面积满脏污,伸出粉嫩的舌头舔了几下,却怎样也舔不乾净,他噁心地呕了一声,胃酸正侵蚀他的胃袋,他摀住嘴巴,赶紧衝到平台呕吐。 水龙头的水稀哩哗啦地响着,他望向镜中的自己,脱下手套,解开缠绕在身上的绷带,裸着全身,他定睛细看颈部的抓伤,锁骨上的坑坑洞洞,还有胸脯到腹部的肌肤彷彿被扒了一层皮,肉色伤口上面已经开始结痂,其他处伤口渗出一些组织液,不过大多处仍在发炎,他越看越觉得不舒服,呕了几声,撑着一旁的铁栏杆,思考自己为何会变成现在这副德性。 以前他的腹部因为训练柔道和空手道,有了结实的腹肌,然而现在他瘦得只剩下两排的肋骨,双颊凹陷,眼袋有些浮肿,像是家族里的一些毒虫,瘦骨嶙峋的模样,他曾经最鄙视那些人,如今他看起来和他们没啥两样,差在有无吸毒罢了。 他掬起一些水,一把泼在脸上,墨发沾惹不少水珠,他越看镜中的自己,怒气越在他的胃中打滚,再次把腹中的火团发洩在洗手台上,他漱口几次,想把嘴中的酸味冲淡,他再次用手背擦嘴,指尖抚摸唇纹处,那边还是很脏,他只好拿起牙刷,猛然搓着唇瓣,搓到软毛上卡了许多皮屑和血丝。 好痛──他看到自己的嘴巴破皮了,正在流血,却无动于衷,双手开始颤抖起来,他低头看着双手,赭红慢慢从掌心涌出来,他的心跳加速跳动,瞧着手上的血液流到洗手台上,白色的陶瓷被染红了,连水龙头流出来的水都是红的,他怕到坐在地上,身体蜷缩,不停搓着两手,皮肤被搓得发红。 是血,到处都是血…… 他怕得咬起手上的皮肤,听见远处传来脚步声。 是谁走过来了? 噠噠。 不要过来,他喘息着,不敢发出任何声响,他害怕梦魘再次来袭。 噠噠。 他的全身不停打起冷颤,伤口沾到汗水,疼得让他想要了结自己的生命,但是他不行,他必须撑着,因为他有重振季家的使命在身,不能死,而且他得保护陆竞宸,那傢伙在他的梦中被杀了许多次,他每一次都来不及救陆竞宸。 这种罪恶感一直系在他的心上,像是某种无形的枷锁,扣住他的身驱和灵魂,使他不停做着相似的梦境,还让频死的陆竞宸目睹他被侵犯的样子,一次又一次玷污了身心,那种深入骨髓的恐惧,让他无法释怀。 哈啊──哈啊──他摀住口鼻,企图减少自己发出来的声音,他听到后方传来的走路声离他越来越近,他怕得闭上双眼,想像自己根本没有生病,季家还在,而他正躺在房间那章柔软的双人床上,陆竞宸睡在他的旁边,用那双温暖的手臂紧紧抱住他。 儘管他的身体很脏,但他还是想要搂住陆竞宸的身体,像是昨夜梦里那样,听着陆竞宸说:「没事的,我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 忽然有一个松软的棉布包裹着他的身体,这让他感到非常奇怪,难道他又陷入另一个美梦中?双脚腾于半空,他不知道自己被谁抱了起来,他轻靠在那人的胸膛上,听着那人的心跳声,情绪变得平稳些,他睁开双眼,是他朝思暮想的那个人! 陆竞宸把季子衡抱到床上去,他才离开没多久,心爱的少主又差点出事,真是把他的心脏锻鍊得很坚强,他呼出长长一口气,担心地问道:「少主,你没事吧?怎么又把自己弄得到处是伤……」 季子衡伸出手来,想要碰触陆竞宸,确认这个陆竞宸的真假,却又懦弱地把手收了回去,他在脑中告诫自己,不能用这双脏兮兮的手去碰陆竞宸,他把头撇向一边,不想让陆竞宸察觉他此刻的心情,「我没事,其实我自己可以爬起来……刚刚不小心在浴室里滑倒了……」 「才怪,你的眼睛乱飘,一定在说谎,等我一下,我去柜子找药膏和纱布帮你重新包扎伤口。」陆竞宸走到衣柜那边,翻找之前言唯曦给他的医疗箱,他记得言唯曦说过,季子衡身上的伤口都是重复性创伤,需要花点时间才会癒合。 陆竞宸坐在床缘,拿起沾了酒精的棉花棒,指着季子衡说道:「打开浴巾,不然我没办法帮你处理。」 季子衡包着浴巾,把身体转回原处,他的指头不安地拨动唇瓣,犹豫了几秒,才缓缓打开浴巾,让陆竞宸看他的身体,只见陆竞宸面无表情地拿起棉花棒,在他的颈部打转,纤柔棉絮拂过伤口处,酒精的凉意减缓了疼痛感,但是碰触到一些较深的伤痕时,他忍不住啊了一声,膝盖抬了起来,脚趾抓了些被褥。 季子衡白皙的双颊泛起嫣红,胸口起起伏伏,他咬住手指,不停喘息,因为陆竞宸拿棉花棒消毒过的地方,每一处都在发疼,身体有些滚烫,他双眼迷濛地望着陆竞宸,恳求道:「……陆竞宸,可不可以不要弄那些伤口了?放着不管,它们也会渐渐好起来。」 「不行,少主你想要像之前一样严重到引起蜂窝性组织炎吗?幸好无良医生把你救回来了,不然你可能手臂发炎到要截肢……」陆竞宸扯开领带,露出他的锁骨来,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体温上升,还是这个病房忽然变得很热,他脸上不停流下汗珠。 桌上放了几隻使用完毕的棉花棒,沾染碘酒的棉絮点缀洁白的桌面,处理了所有伤口,陆竞宸止住动作,他拿下眼镜,用衬衫擦了几下镜片,再戴上去,他的视线变得比较清明,而眼中的季子衡却看起来更诱人,他只好继续扳着一号表情,握住纱布,从季子衡的脚部开始进行包扎的工作。 「痛,你要轻一点,还有不准碰到我的皮肤,不然……我拿m9塞住你的脑门!那个俏护士还做得比你好,虽然他动作很粗暴,但是很快就帮我处理好了。」季子衡的脚动来动去,让陆竞宸包得很辛苦。 再来,腹部的伤口要包扎,比较让陆竞宸感到尷尬,他深深吸了口气,低头面对「小少主」,发现少主的分身直挺地向他打招呼,害他唉声叹气低声说道:「少主,麻烦你坐直身体。」 「好啦!」季子衡挪动背部,用手肘把身体撑起来,坐在枕头上,忽然想到陆竞宸方才去诊疗室,有些在意地问道:「艾德温医生为什么要把你叫去诊疗室啊?」 「手向上打直,这样我比较好包扎,」陆竞宸脱下皮鞋,坐在季子衡的前方,尽量不用有色角度来看待他的身体,「然后,艾德温医生告诉我一个可以治疗你的方式,不过要由我来进行……」 「由你来进行,为什么啊?」季子衡的眼珠向下看着陆竞宸,心头有些痒,但是陆竞宸不小心碰到的地方,让他感到不太舒服,他不喜欢被人碰触,这大概是发生了那件事情之后才有的厌恶。 陆竞宸仰头看了季子衡一眼,「医生说,要我做一些你讨厌的事情,像是碰触之类的,中途你可以出声喊停,然后我会慢慢让你增加对这些事物的容忍度……之类的。」 「那……你想从哪边开始治疗我呢?」 「先从这边开始……」陆竞宸把腹部包扎好后,他总觉得自己快把持不住,在季子衡的心里毫无准备下,他的双手跟着举高,让十指一根一根贴合对方的手掌,指头向下扣住,指甲恰好陷在对方的缝里,随后他把手缓慢放在床上,挪动自己的身体至前方,彼此之间的距离近到可以听见对方的呼吸声。 陆竞宸停在季子衡的嫩唇前,轻声问道:「你愿意让我吻你吗?」 02. 枪与手套-8(慎) 季子衡屏住气息,吞了吞口水,脑袋一片空白,他记得自己方才是要叫陆竞宸快点住手,话却卡在喉头说不出口,他混乱地盯着陆竞宸的双眼,石化在原处,唯独心脏剧烈跳动──这下,该怎么办才好呢?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陆竞宸瞩着不知所措的季子衡,自己倒像是个坏人一样在捉弄他,陆竞宸松开握住他的双手,一脸愧疚地说:「抱歉啊!我去外面冷静一下。」 ……要去哪?季子衡仰头望向陆竞宸,对方正坐在床缘穿上皮鞋,他伸出手来,慌张地抓住陆竞宸的衣角,「不要走!我不敢一个人待在病房内,那些梦很可怕,我需要你……需要你治疗我……」 「你能承受得住我碰触你,而不感到畏惧吗?」陆竞宸把皮鞋归回原处,转头看着季子衡跪在他的面前,仍抓住他的衣角不放,这个举动让他想起季子衡小时候做错事时,小小的身体不停跟在他后方,想要找机会跟他道歉,又碍于自尊心的缘故,拉不下脸说出「对不起」这三个字。 季子衡抓紧陆竞宸的衣角,低头说:「可以的,既然医生都说,这是最有效的疗法,那……快点治疗我!不、不要停下来,要一次治好。」 「噗哧!」陆竞宸听到这句话,突然发笑,「抱歉,少主,你的病哪有这么简单可以治好,医生给我看的那本书上面写说,强迫症是种慢性疾病,需要长时间去治疗才会好。」 「要多久时间?我还想快点振兴季家呢!」 「不知道,但振兴季家不只是少主一个人的事,我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陆竞宸的手指慢慢接近季子衡,先是碰触他的指甲,抚摸指间关节,指头分别覆在拇指、食指、中指、无名指和小指,遁入缝内,随后纤指循着腕关节轻抚而上,季子衡铁青着脸,咬住下唇,身体轻颤了几下。 陆竞宸修长的手指滑到季子衡的肩上,拇指按住他的锁骨,再来是肩胛骨,双手刚好夹在腋下,逗得他有些痒,他笑了几声,下一秒便反悔,轻巧的指头正揉着如樱桃般美味的乳首,他不舒服地咬着自己的手指,声音模糊地说:「……我不要治疗,今天到这边就好了,陆竞宸……唔嗯……」 「不,是你刚刚要我别停的,再说……」陆竞宸不顾季子衡的命令,继续搓揉红肿的乳首,他一隻手停下来,把眼镜摘下后扔向一边,粗暴地抓住直挺许久的「小少主」,低头嚐了几口,继续说:「你那么怕脏,或者像医生说的,你觉得自己很脏,最近都没自己来吧?」 乳首和下体传来如暗潮汹涌般的快感,一波波袭来,没什么经验的季子衡有些招架不住,他摀住嘴巴,一股噁心的感觉窜上来,让他想到梦中被那些陌生男子们轮流侵犯自己的画面,然后陆竞宸倒在血泊中,忿恨地望向迷失于慾望中的自己──我好脏,全身上下还沾染他们的精液,好想去洗澡,用力刷洗自己,把身体变得乾净些。 「滚开,你是谁?不要碰我!」季子衡变得歇斯底里,脑中不停浮现过去那些噩梦的画面,一次次上演起他被一群男子架住,他看着陆竞宸浑身是血,连双手也染满血液,无论他怎么搓,血液依然沿着掌纹流淌,他看见那些血液滴满整个床铺,一片血红,让他分不清楚自己身在何处,眼前又是何人。 啊啊啊啊啊啊──季子衡掩住脸庞,凄厉地喊着,他挥舞双手,想要推开陆竞宸。 「我是你的保鑣,你的枪,不会离开你的,」陆竞宸一把抱住季子衡,让他背靠在枕头上,温柔的唇瓣贴住他的下唇,缠绵了好一会儿,直视他的双眼问道:「少主快点告诉我,你看到谁在对你上下其手?你这阵子都梦了什么啊?」 「……一群男子,虽然每一次都是不一样的人,但我每次都会看到……你死在我面前……」季子衡握紧拳头,埋怨力量不足的自己,同时他记得非常清楚,有几次他乾脆拿枪自尽,才有办法脱离那个场所。 陆竞宸把季子衡拉到怀中,管他抗拒与否,有一件事情必须和他说清楚,「少主,你果然还在想之前毕业那天发生的惨状吧?」 「那天怎么了?」季子衡现在好不容易可以看清楚陆竞宸的脸,他抓着对方的西装外套,嗅了嗅陆竞宸的气味,内心感到踏实些,只不过一些过去的记忆被其他的梦境替代掉,他不知道到底哪个才是那天发生的事情。 「那天你整个失控了,一见到宅子里有不认识的人,你就拿枪射穿他们,完全不顾自己的安全向前衝,儘管我在你的背后挡掉了许多敌人,但是百密总有一疏,我没注意到有一名男子跟踪你,直到他的枪枝发出声音,我才赶快挡在你的背后……」陆竞宸解开衬衫的釦子,露出胸膛和腹肌,左腹有一道清晰的枪伤,他抓起季子衡的手,摸着那道伤口,「你看,我早就没事了,活得好好呢!」 季子衡颤抖着手,沿陆竞宸的疤痕抚摸,沉重地说:「对不起,是我害你受伤的。」 「别跟我道歉!后来你生病,把你送到季家私人的医院后,他们又把你转介到这边来,说要给史密斯集团一笔金钱,然后谁也不会找到我们。」陆竞宸摸了摸季子衡的黑发,捧住他的脸,再次给予深深的一吻。 「这是真的吗?我没有在作梦?」季子衡感到身体异常滚烫,方才那股噁心感也变得好些,虽然他还是讨厌被陆竞宸碰触,但内心又渴望对方可以多碰一点,他纳闷地想着:我是不是在发烧,然后得了另一种病呢? 陆竞宸把季子衡拉到腿上坐着,「别问那么多问题,再问我就亲你!」 「可是……嗯嗯……唔……」 双脣交叠在一起,陆竞宸嘴角微微上扬,不让对方有说话的机会。 ??? 三个月后── 季子衡准备出院,住在史密斯精神病院的大家每一个都出来送行,这边难得有病患可以在半痊癒的状态下走出这里,艾德温医生拿出一台拍立得,递给警卫,要他帮大家留个影。 陆竞宸和季子衡牵着手站于右侧,艾德温医生和言唯曦站在中间,暮色提琴手薛慕声和他的音乐经纪人于左侧,身上包着绷带的孟景涵双颊泛红,站姿有些奇怪,一旁的欧阳睿医生时不时在他耳旁低语,而风擎推着轮椅,慢慢滑到他们的旁边,露出灿烂的微笑。 大家应该都到齐了吧?警卫没有特别去数病患和医生的数量是否正确,带有少年音地说道:「好了,看前面,告诉我西瓜甜不甜?」 「甜……」大家异口同声喊着。 警卫大概拍了两次,一张是给陆竞宸和季子衡留念,另一张则是艾德温医生自行收藏。 言唯曦走到季子衡面前,瞇起眼来盯着他说:「你精神好很多,身体上的伤口也少了大半,不过啊……你是不是和保鑣先生做过了?因为你看起来格外妖艳,只有身体被调教过的人才会有这种眼神……」 「蛤啊?奇怪的护士你在说什么,难不成又想扒开我的衣服,走开!」季子衡像是被说中了某件事情一样,彆扭地把头撇向一旁,「我以后再也不会回到这间医院了。」 「你们不要回来最好,这样我才能跟医生两人世界,您说是吧?亲爱的保鑣先生。」言唯曦拉住陆竞宸的领带,把他拉到面前,亲了他两边的脸颊。 无辜的陆竞宸同时感受到两边射来的杀气,一个是艾德温医生的怒气,另一个是季子衡,他连忙推开言唯曦,走到少主面前解释道:「不是啊,少主!你千万别讨厌我……我们可是花了十几年才终于……」 「闭嘴,你滚!我现在不想看到你。」季子衡拿着相片,自己上了警卫帮他们运来的一台重型机车,他一脚跨上去,戴上全罩式的安全帽,准备就此走人。 陆竞宸揹着他心爱的突击步枪,努力衝到少主的身后,「等等我,少主!别一个人先走。」 季子衡朝陆竞宸伸出手,他的手上依然戴着白色的医疗手套,「真拿你没办法,谁叫我是你的少主。」 艾德温医生望向两人的背影,季子衡催动油门,陆竞宸抱住他的腰际,接着身后扬起一阵长沙,如一道光向前奔去,离开了这座位于森林里的病院。 「面对电子牢笼,在这边待得越久,越难出去……」艾德温医生在他们离去后,对言唯曦如此说道,他们都在这边待太久了,久到没有想去病院外的念头,毕竟这边好比是一座伊甸园,他们是无法适应外头的生活的。 艾德温医生低头看着方才拍的照片,难得每个人都到齐了。 不!他再看了一次,在他和言唯曦的面前,居然有一对少年模糊的身影。 他记得那两人不是老早就……死了吗? 03. 卡门幻想曲-1 藏青发男子站在病院门口,仰天长叹,因为他家的提琴手根本不理他,如果不照那位提琴手自订的行程表走,那傢伙可是会生气到一直拉提琴来代替说话,唉──真是难搞的孩子。 他仰望远方的鸟儿正拍翅归巢,夕阳逐渐西下,耳旁却传来乐符缓慢地移动,如漫步于乡间小径上,反覆的音色来回几次后,声音逐渐拉高,轻快的跃动在树林间,彷彿晨光时间尚未结束,悠扬的音色让他想到多年前某个午后,他带了一杯咖啡,和……他的妻子还在世时,相伴游河畔,两人靦腆地牵着手,风吹了过来,妻子的帽子飞走,他衝过去帮忙捡帽子,身体却栽到河里,他们相视而笑。 他甩了甩头,看了无名指上的银环,摀住口鼻,他知道自己不能再想下去,否则好不容易走出悲伤的他,会再次耽溺在已逝的回忆中,为了不被这首《卡农》继续牵动情绪,他只好走向演奏者,出声抗议道:「慕声,我说过了,吃饭时间就该好好吃饭,不是在这边拉小提琴!」 对方半睁着眼,以馀光瞟向他,嘴角微微上扬,一句话也不说,继续拉着小提琴,沉静在一个只有他和音乐的世界里面,他拉到最后一个音,右手举了起来,喘了几口气,随后又拉起另一首莫札特的《小提琴变奏曲》,虽然他演奏这一首时,现场少了钢琴伴奏,像是一个人在草原上孤独的玩耍,但在这名提琴手的耳里,他听到了钢琴声,知道自己并不孤单,只要谬思女神还眷顾着,他就不是一个人。 「该吃饭了!」藏青发男子双臂交叉于胸前,无奈地盯着那名小提琴手,却又忍不住闭上眼,欣赏对方演奏的曲子给他带来的美好画面,毕竟眼前这名小提琴手「薛慕声」在几年前,本来有机会参加帕格尼尼国际小提琴比赛,然而预赛时,那傢伙看到现场很多参赛者和媒体后,临阵脱逃了。 藏青发男子不耐烦地踱了几步,他一想到这件事情,心情变得更差,谁叫薛慕声每次遇到大型比赛或参与交响乐团的合作,那傢伙都会有突发状况,像是七年前那次与国家级交响乐团进行演出,薛慕声根本不看指挥的指示,自己演奏属于薛慕声风格的音色,完全把乐团拋在脑后,害身为经纪人的他收拾这个烂摊子。 幸好薛慕声的性格再差,工作多难配合,他的专辑倒是卖得吓吓叫,那张清俊秀逸的面容,加上具有独特风格的演奏方式,拥有庞大的粉丝支撑,他不用去现场演奏,也一样许多人喜欢听他的音乐,不过这在同行的眼里,他的音乐是虚假的,是经过电脑加以合成的,因为他那一次预赛逃跑后,再也没有人看过薛慕声这个人了。 薛慕声如传说般存在乐坛中,曾经有一段时间,网路谣传薛慕声的专辑都在w录音室製作,许多爱乐人士为了目睹薛慕声的风采,靠各种关係混入w录音室,结果进去一个人也没有,只有蜘蛛丝佈满工作室,混音器、监听喇叭和麦克风全上了一层厚重的灰,所以薛慕声到底去哪呢?没有人知道他的下落,连他的经纪人也跟着不见踪影。 同为神秘之人的「湛路遥」,自认为比起经纪人这个角色,他更像是薛慕声的保母,时常要待在薛慕声的身旁,不然那傢伙连饭都无法自己吃,明明是个大人,行为还不如小孩子,想到这边,再次闷哼了一声,谁叫他看上的是薛慕声的才华,而不是「那个人」。 「你太吵。」这句话大概是薛慕声一个礼拜之中,说最多字的一次,他停下拉弓的动作,冷冷地瞅住湛路遥,拿琴弓指着对方的脚,再次说道:「吵。」 「嫌我吵,是吧?」湛路遥耸了耸肩照薛慕声的指示停止跺脚,薛慕声才恢復平静的神情拿起弓,准备拉下一首曲子,湛路遥走到他面前,按住小提琴,命令道:「不准再演奏,先吃饭!」 薛慕声默默从口袋掏出他规划的时间表,递给湛路遥,指着四点半到五点半这段期间为演奏时间,他可以名正言顺拉小提琴到他开心为止(事实上得在五点半准时结束),时间表上面还有艾德温医生和欧阳睿医生的双签名作证,区区一个小经纪人哪抵得过医生的认可,突然觉得自己很聪明的薛慕声,眼中绽放一些得意的星光。 湛路遥没有察觉到薛慕声眼中的亮光,他看完那张时间表,气得把纸揉成一团,扔到草坪旁,揪着薛慕声的衣领,「你看我手錶,上面已经晚上五点半了,该去吃饭,我才不管医生说什么!你的事情由我做主,只有我说了才算,走!我们去吃饭,听说这礼拜的饭都由一个保鑣煮……」 薛慕声早料到湛路遥铁定会把纸丢掉,还好他不止准备一张,小心收在口袋内,他得好好照着那张行程表走,要是没有按照时间过活,他会感到非常害怕,那种感觉好比他最喜欢的音乐从手中溜走一样,所以他必须按照行程表进行每一件事情,谬思女神才会蒞临到他身上,音乐才会继续陪伴他渡过枯燥乏味的日子。 薛慕声的手錶发出声响,提醒他现在五点半,该做下一件事情了,他扯开湛路遥的手,蹲到他的酒红琴盒旁,谨慎地收起小提琴和长弓,缓慢闔上盖子,揹在身后,闷不吭声地走去饭厅,把他的经纪人拋在身后。 湛路遥恼怒得脸整个垮下来,朝天吶喊道:「气死我了,每一天都要进行这种老妈子的行为,我应该是被他母亲雇用来当经纪人,而不是代替他母亲的身分啊啊啊──」 「吵死了,我想说又是哪个疯子在外面乱吼,原来是你。」艾德温医生难得叼着菸,趴在窗台上看湛路遥发洩情绪。 又一个嫌他吵,湛路遥愤怒地转过身去,瞪着艾德温医生说:「罪魁祸首就是你,谁允许你可以让慕声演奏这么晚!害他有藉口可以晚一点吃饭。」 「晚一点吃饭又有何关係?再说,他要是不照着时间表走,情绪会大乱,你更难照顾他,所以我才想叫言唯曦偶尔去照顾薛慕声,根本用不着经纪人先生,气坏自己的身心,可不好啊!」 「不行,我怎么敢打扰那个俏护士跟你恩爱的时间?」湛路遥想起来他带着薛慕声到这边就诊时,艾德温医生提出的建议内,包含一条由专业人士(言唯曦)来照顾薛慕声的建议,他立刻看到言唯曦脸上虽然笑着,手里却握住一把手术刀,好像随时都会朝他射过来一样,叫他怎么敢答应这个建议,更何况向来都是他一手打理薛慕声的事情,心理上他根本不想让给其他人来执行交办事项。 「这个回答听起来你也病了,按照我专业的角度来看,你有被虐狂的特质呢!」艾德温医生挑高眉毛,笑着说道,这个特质引起他心中另一个人格的兴致,还差点久违地跑了出来。 「哈哈,医生真爱开玩笑,我要去吃饭,顺便看一下慕声的状况……」湛路遥打了个冷颤,连奔带跑地衝到饭厅去,不想继续跟那名怪医生说话。 ??? 明明在,好像不发文又很奇怪,我就先放上热腾腾的第一节~ 然后,下一节真的要等五号了! 03. 卡门幻想曲-2 走廊的尽头有一个小厨房和几个空座位,要是病患觉得一个人在房间吃饭太寂寞,多半都会窝在这边聚餐,还可以认识其他新朋友,像是风擎三餐都会来这边到处攀谈,说话生动有趣,不太像是病人,言唯曦有时会坐在他对面吃饭和聊天,不过艾德温医生来的话,言唯曦就跑走了。 风擎换跟欧阳睿医生谈话,两人聊得很起劲,话题围绕赛车或……情趣用品,坐在欧阳睿身旁的孟景涵脸色不是很舒服,他吃了几口奶油义大利麵,朝欧阳睿使了一个眼色,两人收拾完碗盘便匆匆离开现场。 没有人理风擎,他会小声地喃喃自语,然后吃力地坐到轮椅上,把碗盘放在他可勾得到的位置,才慢慢推轮椅至自己的病房。 或者,季子衡的病情好一点,会自己来这边煮饭菜,当他试着吃陆竞宸或艾德温医生的料理时,经常倒胃,所以他只能製作属于自己的料理,不然一口也吃不下。 当然今天他们恰巧都在饭厅,空间非常热闹,不断给陆竞宸这位大厨一些意见,讨论明天三餐要吃什么,两位医生分别排了哪种检查,或是一些小道消息。 唯独薛慕声一个人安静地坐在专属的位子上,没有人敢跟他抢位子坐,他总是坐在靠近厨房,最边缘右边的位子,吃着陆竞宸按照艾德温医生指示煮的茄汁肉酱义大利麵,他不大习惯,因为每天晚餐他一定要吃艾德温医生煮的茄汁肉酱义大利麵,配上一碗浓郁的巧达汤,不然接下来的行程都会失序。 「这根本不是艾德温医生煮的味道,艾德温医生才不会用那么多肥肉,里面放的菜没挑乾净,硬梗很多,麵条煮的时间也太久,软软的,根本不好吃!」薛慕声拿起叉子转义大利麵,却不放入口中,他只是一直看着旋转的动作,嘴里碎碎唸:「肉酱的味道像是罐头煮的,换作艾德温医生,他一定会把罐头的汁液先弄掉,这样酱汁才不会留着一股铝罐味……」 「什么铝罐味?」季子衡一手端着他自製的餐点,一手从口袋掏出小罐的消毒液,擦拭桌椅,抽了几张面纸垫着,才坐在薛慕声的面前,只见对方意识到他的存在后,滔滔不绝地说了其他事,「义大利麵最好吃的煮法是十分鐘,就要立刻用大网子捞起来,丢到冷水冲,增加麵条的弹性,然后同样的时间内,水煮新鲜的番茄,在牛番茄上划一个十字,熟透后比较好剥开……」 「欸,我是问你什么铝罐味?以前我吃陆竞宸煮的食物根本没有这种问题,小弟们都很喜欢陆竞宸煮的大锅菜,连爷爷都说讚,你凭什么嫌弃,最好跟老子说清楚。」季子衡按照顺序拿起筷子夹菜,先吃烫高丽菜、炒鸡肉和滑蛋,每吃两口菜,就配一口饭。 「慎选义大利麵也很重要,细的、粗的和捲的口感都不太一样,就像拉小提琴时,右手如何让每一个音拉的乾净,换位清楚,都是很重要的入门功夫,如果一开始不讲究吃的话,我们也不会对其他东西挑剔了!还有啊……」薛慕声的手持续玩着食物,叉子用力在盘子上有节奏地敲了几声。 「欸,我说你啊,干嘛不回我,回那什么五四三?关义大利麵啥事!」季子衡从口袋掏出m9,准备威胁薛慕声。 陆竞宸在洗碗槽那边刷洗碗盘,听到后方传来吵架声,连围裙都还没脱,便跑出来制止他们,喊道:「不行,少主!这边人太多,再说,他是一个手无寸铁的病人,用拳头就好。」 「你们都不准动!那是我家的提琴手,敢动他,我就对你提出伤害罪。」湛路遥气冲冲走了进来,挡在薛慕声的面前,样子有些虚张声势,他老早听过警卫说,这栋病院住着各式背景的人物,没想到连黑道都来了,运气真是背,但薛慕声的母亲和史密斯集团的高阶员工似乎关係还不错,要他带薛慕声来这边就诊。 「靠,伤害什么罪,少主连动手都还没有,你插什么嘴!」陆竞宸从围裙里面,拿出一把小刀,比了一个中指给湛路遥,「我家少主太善良了,没直接把枪塞在这孩子的嘴里就很好了,知不?」 「先生,你这样可构成威胁罪,快点把刀拿开。」湛路遥坚定地看着陆竞宸和季子衡,即使双腿在发抖,他也不能退却,只有他可以保护薛慕声,反倒他后面的人儿被两边大声的说话吓着。 薛慕声本来情绪起伏不大,敏感的听觉传入吵架的刺耳声音,他慌张地咬起指头,握住叉子在餐盘上画圈圈,嘴里唸唸有词,重覆说着之前说过的话,双脚神经质抖着。 季子衡不喜欢薛慕声发出来的恼人声响,以m9触碰他的脸颊,冷漠地说:「你这傢伙不懂餐桌礼仪吗?从我吃饭开始,一直说些奇怪的话,还发出声音,你到底有啥毛病?」 「讨厌你!」薛慕声原本敲击餐盘的叉子,转而打在桌子上,他重复说了同一句「讨厌你」,随后拿起他的盘子往季子衡方向丢去,替季子衡挡下盘子的是陆竞宸,白色西装被泼了整身的茄汁肉酱义大利麵,盘子落在地上,碎了开来,不明白心中情感的薛慕声继续丢东西,叉子、面纸、平台上的汤杓、盛着浓汤的碗──能丢的他全使上,让现场状况变得更难以收拾。 湛路遥连忙从深蓝开襟外套的口袋,拿出一个ipad,装上水果牌耳罩,戴在薛慕声的耳上,让他听自己演奏的古典乐和自创曲来平定失控的情绪,小提琴的声音经由电脑录製后,达到近乎完美的音准,他的手不自觉抬了起来,想像自己正拉着耳中听到的乐曲。 「少主,你还是快把病养好,我们就可以早日离开这个疯人院。」陆竞宸望向季子衡说道。 「我也想快点离开,但是治疗……不能天天尝试……」季子衡难为情地将视线撇向一旁,害得陆竞宸吞了吞口水,有些不自在。 湛路遥茫然地看着他们之间冒出来的粉红气氛,心想:这两个暴力的傢伙,治疗都做了什么啊?什么不能天天尝试? 「都给我住手,坐下来好好吃饭,不然我把你们一个个抓去电疗,矫正你们过度暴力的行为,那边那个丢盘子的,赔我钱,自己收拾残局!」艾德温医生认真的神情,不像是会把电疗椅当玩笑开的人,从门口走过来,言唯曦立刻跑到医生身旁,挽住手臂,艾德温医生推开他,继续严肃地说:「这边十分鐘后关闭,最后一个被我抓到没吃完的,明天去修地下室的马桶。」 全部人被艾德温医生这一训斥,每个吃饭速度飞快,湛路遥随意盛了些奶油义大利麵,大口吃完,就拉着薛慕声整理桌面和地板,他本来想叫薛慕声乾脆别动,让他用即可,殊不知不听劝告的薛慕声动了地上碎裂的餐盘,割伤左手食指。 「是红色。」薛慕声不知道为何看到红色会特别开心,扯掉耳罩,仔细观察从食指涌出的血液,像是向下的四分音符,雀跃地拍了四下,唱道:「哈利路亚,哈利路亚,哈利──路亚!」 湛路遥瞧那孩子不知道自己受伤还高兴的模样,内心有些酸涩,他抓住薛慕声的左手,「受伤了,当然要治疗。」 薛慕声不明白湛路遥说的意思,此时手錶再次响起,提醒薛慕声该进行下一个事项:饭后散步,促进消化。 在薛慕声拎起长型酒红盒子,即将执行预定事项时,湛路遥一把抱起他,直奔病房。 03. 卡门幻想曲-3 奔驰于走廊上的急速感,使薛慕声不自在地玩着拇指,偶尔仰头注视慌张的湛路遥,不了解对方为何要为一个小伤就小题大做。 对方的作为完全没有意义,他还是继续埋首于雅丽的曲目比较好,思绪逐渐脱离现实,神圣的歌声使他远离了尘世── 他的脑里正循环播放四分音符和八分音符组成的《哈利路亚》,念念不忘血液淌下的那一刻,时间静止了,呼吸逐渐趋缓,只有旋律继续播放,以为自己是一个虔诚的教徒,跪于教堂里的十字前,双手合十,一道圣光闯进来,彩绘玻璃的五顏六色覆盖于脸上,洗净了性灵,喜悦的泪水涌出眼眶,喃喃说道:「啊,真是一个美丽新世界!」 教堂内合唱团眾人的合声慢慢变得小声,他的指腹传来间歇性的阵痛感,思绪临时抽回现实,他痴迷地低头欣赏了几番左手食指上的伤口,鲜血异常艷丽,他再次闭上双瞳,乐声转换,音符流淌于指缝间,上下舞动的节奏尾随食指的伤口渗出皮肤,高贵的赭红划出五线谱,让脑中浮现的音乐跃然于耳膜上,跳起双人华尔滋,转呀转,转呀转,不停化圆,使人沉溺在音乐之都的传统之中…… 「慕声,你在发什么呆?」湛路遥这一声呼喊,破坏了薛慕声脑中的美感,音符在他面前失去了生气,落在手中,如雪花般消融而逝,他愣着望向自己的双手,那曼妙的音乐消失得无影无踪,难过地说:「不要消失,再让我听一次那些乐曲,好吗?」 湛路遥将薛慕声放到病床上,蹲在他的身前,无奈地抬头说道:「身为一个知名小提琴家,不会不知道每一根手指的重要性吧?一点小伤,都可以断送你的生涯,知道吗?」 薛慕声对于湛路遥的担心十分不领情,视线移到一旁,生起闷气来,此般的感受同样很新颖,却激发不出任何灵感,手上的音符死气沉沉,宛如末世来临,少了灵魂的尸者游走于街巷一样。 对,灵魂──薛慕声眼中泛起一道亮光,老是觉得自己的音乐缺乏了一样重要的因素,即使技巧努力突破了现有能力的牵制,加上幕后製作专辑的神祕团队进行调音,他的音乐听起来一点也不像刚才那样充满活力,难道关键在于注入生命的血液吗?不,以目前技术看来把鲜血融合音乐,完全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那么我如何復活音乐中的生命力呢?薛慕声咬起右手指头,专注于提升音乐内涵,没发现湛路遥拉起他的左手食指,放入腔内吸吮,温热而湿润的唾液包覆指头,一股黏腻感引起他的注目。 「做啥?」薛慕声面有难色地盯着湛路遥,这名经纪人不想解释,津津有味舔着他的食指,力气彷彿渐渐被对方抽走,灵魂一下子失去了半边的形体──这可不大妙啊!薛慕声使力推开湛路遥,只见他露出会心一笑说道:「你难道不知道流血的伤口都要先舔过吗?口水可以在食指外面形成一道薄膜,防止细菌侵入,我们家都是这样做的。」 「嗝嗝──」受伤一般不是要先消毒,用双氧水或酒精擦拭,再以棉花棒沾碘酒,才会在伤口上形成防护膜?薛慕声纳闷地想着,嘴巴不受控制发出怪声响,两边指头动个不停,左手被湛路遥握住,害他仅能用右手在床上画圈圈,画了好一会儿,得出一个答案,湛路遥活得比他久,自然有很多先代灌输下来的想法,一点也不意外。 湛路遥细心包扎完薛慕声指上的伤口后,那孩子从床上跳下来,想要离开这间病房,继续执行他的待办事项,焦急地说道:「嗝嗝──我要去外面,去──外──面,顺序很重要,时间可晚一点,但顺序不能乱掉……」 「好吧,要让我跟着,因为你受伤了。」湛路遥睥了一眼薛慕声提着的琴盒,「慕声,散步就散步,为何还要拿着你宝贵的小提琴呢?」 「嗝嗝──散步。」薛慕声不理会湛路遥的问题,直接开门走出去,他的手不知道为什么碰到琴盒的瞬间,看见许多乐符从隙缝跑了出来,调皮地晃在他眼前,要他快点打开琴盒,演奏音乐,会有更多的灵感等着他去发现。 「欸,等等我啊,别走太快,这是欺负老人家!」湛路遥委屈地在后头小跑,想要赶上薛慕声的步伐,好不容易才追上他。 好想快点到明天傍晚的演奏时间,薛慕声想道,听到后方追逐的声音,他加快脚步,不想让湛路遥追上,难得嘖了一声不谐和音,碎唸道:「我才不需用什么经纪人呢!妈妈真是多管间事,干嘛花钱请一个跟屁虫,走到哪,跟到哪,医院这么小,我难道会失踪吗?可笑,讨厌,白痴,无聊……」 薛慕声越过警卫室,跑到门口,走出去看到一片沉黑,有些心慌,和他平时散步的时间不一样,外头的景色也不同,他发出更多嗝嗝声,犹豫到底该不该前进,他在门口踱步,绕一个又一个圈圈,抱住他的琴盒,额上冒出许多冷汗,「嗝嗝──我、我要散步,一、二、三,散步,嗝嗝──散步,不可以再耽误顺序和时间,散步完,洗澡,睡觉,散步。」 湛路遥望向薛慕声的背影,阔步走去挽住他的手臂,直接带他走到草坪上,冷风沁凉,他闭起双眼,仰头吸了一大口气,嗅了嗅熟悉的青草味,儘管时间不一样,这里的事物照旧是他熟悉的,心头松了口气后,推开湛路遥,一个人提着琴盒,走在前方。 病院远离尘嚣,少了都市的光害,这里是看得到星辰,薛慕声一边走,一边抬头观察点点星光,视线习惯黑暗后,他才发现天空原来是蓝紫色的,像是他爱吃的莓果,这时他嘴巴张开,朝空中咬了一口空气,果然很空虚。 面对浩瀚无垠的星空,孑然一身,让他联想海飞兹的《我的小星星》,记得自己应该是有看过海飞兹改编庞赛名曲的琴谱,他把琴盒揹在身后,左手抬起,右手放在熟稔的位子上,他边走边演奏这首歌,绵密而细緻的琴音在他耳边响起,内心被一次次拉高的声音牵引他的呼吸,向下拉时,如一声长叹缓降,继续仰望顶上的鑽石光。 薛慕声拉完最后一个音,睁开眼睛,视线变得混乱,草地踩起来有些滑,准备向前栽了个跟头时,有一人用力把他拉向自己,他们一同跌在青草地上。 「痛。」薛慕声正和对方的视线对上,那人抱住他的身子,不想让他太快起来,湿润的唇瓣软化一方的挣扎,他不知道眼前这个人的举动意义在哪,但内心却被对方动摇,随着舌头探入的程度,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情感油然升起。 这是什么感觉呢? 03. 卡门幻想曲-4 未知的感觉令薛慕声心生畏惧,他不舒服地咬了对方的舌头,血腥味在口中化开,理应感受到音乐的他,脑袋一片空白,想快点抽离那人的束缚,他使劲压住身下那个人的肩膀,狼狈地起身,头也不回直奔房间,不然后方的黑影会追上他。 薛慕声双手抖颤,舌头微微阵痛,忘不了两蛇交缠的感觉,一进到房间,第一个的动作便是锁上门,让任何人都进不来,下一步则是洗澡,用热水洗掉身上的脏污,还有唇上的微温,他蹲在浴室前方,捧住头,嘴巴碎碎念道:「嗝嗝──这是事项外的动作,不可以,不可以!我看不到音符了,拥有灵魂的血没有跑出音乐……」 「所有事情都要照顺序来,不能破坏这个规矩,否则那些乐符会死掉,」他只看到一堆焦黑的屑屑从嘴中吐出来,是一堆乾瘪成炭的音符,他混乱地用力抓手臂上的皮肤,「不行!嗝嗝──嗝嗝──啊啊,一、二、三、四、五,洗澡,睡觉,早上六点起床,六点十分刷牙洗脸,六点半准时去厨房吃早餐,七点散步,八点……」 这些声音隔了一道门,却抵挡不住声音向外传送,湛路遥坐在薛慕声的门扇前,懊悔地把头埋于双膝间,听着房内传出说话声,猜想薛慕声应该无法明白方才他所做的「好事」──我真是宇宙无敌大笨蛋,没事亲慕声干嘛! 湛路遥抿了抿唇瓣,嘴里的血味惦记着他犯下的罪,抬起头,盯着左手的无名指,银环鐫刻着他与亡妻之间的誓约,时时提醒他不能忘记自己曾经与某个人相爱过,儘管他的妻子和大家的定义不大相同,不过妻子是他最爱的人,他这辈子大概再也无法以相同的份量爱上任何人了。 一道强光照在湛路遥的脸上,他瞇起眼,努力辨识来者何人,一个熟悉的声音说道:「经纪人先生,现在都晚上九点多快十点,你在这边做什么啊?差点忘了说,把饭后残局所有事情丢给我,罚你明天在薛先生睡着后去扫地下室的厕所,那边大概十年没动过了。」 「什么?」湛路遥没听懂对方的意思,眼前那个人移开手电筒,才有办法辨认出艾德温医生的轮廓,他面色铁青,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跪在地上,「抱歉,医生,小的知错了,能否不要去扫那个地下室的厕所呢?感觉那边十年没动,应该变成某种生态池了,那并非我的专业,请找个什么生物学博士去弄吧!」 艾德温医生面无表情蹲下来,拿手电筒由下往上照,活像个累积许多怨念的幽灵,语气平淡地说道:「想尝尝看坐电疗椅的滋味吗?再说,这边没有一个人有这种专业,你叫我去哪边请人,总之,你得用,我会派言唯曦在楼梯口看着你。」 湛路遥一脸倒楣地搔了搔青发,今天对他来说,是个做什么都是错的日子,他想既然已经这么衰了,将错就错吧!抱着必死的决心,斗胆问道:「医生,这边哪里有酒?我要灌醉自己……」 「在诊疗室的药柜里,不过冰块还是得去厨房拿,我顺便做几道下酒菜好了,况且你也还没跟我说,你为何会在这边。」 「医生,」湛路遥忽然站了起来,朝艾德温医生伸出手,「你平常嘴巴太坏,原来也有这么好的一面,我今天做了那么多的错事,只有这件事是对的。」 艾德温医生听到这句话后,背脊都竖起寒毛,拍掉湛路遥的手,冷漠地回道:「不要对我发好人卡,你这句话留给其他人听吧!我去取红酒和威士忌,你到厨房等。」 湛路遥往艾德温医生离去的方向看去,这个时间医生不睡,应该是为了夜巡?可这边到处都是监视器,连警卫都驻守到很晚才回家,病院那么安全,医生根本不用尽责到如此地步。 湛路遥发现有一个黑影走在他的前面,发出一些鏗鏘声响,似乎在搬运东西,他上前问道:「请问你是谁啊?」 对方被湛路遥这一问,吓了一大跳,谨慎地转过头,他额上戴着手术用的头灯,双手捧着一个纸箱,「啊,原来是经纪人先生,我还以为是哪个病人半夜不睡,在走廊四处间晃的……」 湛路遥再次被强光袭击,他用手遮住亮光,从指缝中判断前方的人影,他记得这个说话的声音和挑染红发的刘海,虽然很少看到这个医生,但以他的记忆力,应该不会认错人。 「欧阳睿医生,你搬着那些东西,是要去做什么实验吗?」 欧阳睿关掉额上的灯光,笑着说:「嗯,要去做一个很好玩的实验,所以我要先走了,然后,提醒你一下……」 「提醒我?」湛路遥瞧见欧阳睿的眼瞳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异样的红光,使人感到毛骨悚然,面对逐渐靠近的欧阳睿,他倒退了几步,「请问是什么事情要提醒我?」 「晚上尽量别出来乱晃,不然下一次碰到的……或许不是……」欧阳睿贴近他的脸庞喊道:「噗!」 这一个声音把湛路遥吓得贴在墙壁上,欧阳睿满意地笑了几声,开啟头灯,往他的诊疗室走去。 病院到哪都可出现怪胎啊──湛路遥扶住心脏,一路上都扑通扑通跳着,脑海一直反覆想着欧阳睿说的话,他好不容易走到厨房,选了薛慕声平常的位置坐下来,贴在冰冷的桌面唉声叹气,他的背后有两个声音走了进来。 「难怪我最近听到很多叹气声,原来都是那小子发出来的,他真的需要多喝点酒,去除晦气,要是我带少主离开前,顺便拿走蛇酒就好了。」 「蛇酒不能乱喝,倒是睡前喝些红酒对身体比较好。」 「医生,你需要喝鹿茸酒,如果我有办法把少主带出去,等赚点小钱,再寄鹿茸酒给你和那个护士,嘿嘿嘿……」 「闭嘴,我看你和季先生才需要,出去需要看看「那方面」,我等下可以写几家诊所的名字给你,我可帮你写介绍函。」 天哪,这两个人到底在聊些什么?湛路遥有气无力地转头,「医生,怎么多了一个人?还有,你们说要出去看哪方面啊?」 陆竞宸和艾德温医生两人互看,他们不知道原来在这座病院里面,有一个正常人在,差点忘了这个事实,不过两人都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靨,一个举起红酒和威士忌放在桌上,另一个走到厨房,迅速开了几个罐头准备下酒菜。 他们把湛路遥夹在中间,陆竞宸拿起高脚杯,装了些红酒,晃了几下看水滴流淌的速度,「经纪人先生,听说你坐在你家主子的门前,看起来很哀怨,怎啊?两人吵架吗?」 艾德温医生啜饮几口红酒后,总觉得酒劲不太够,一口乾了这杯红酒,加了几颗冰块进去杯子,要陆竞宸替他倒威士忌,「恐怖分子,我要五分满,然后经纪人先生,你还没说为何会坐在那边?该不会你对薛先生做了什么吧?」 湛路遥默默地喝着威士忌,藉一杯又一杯的烈酒来壮胆,双颊泛红,身体左晃右晃时,他才慢慢松口说:「对,我做了一个大事,就是我亲了薛慕声的,但是他本人好像不知道……那是……那是我妻子过世那么多年来,第一次……亲了别人……」 「亲了就亲了,关死人屁事!」陆竞宸傻眼地望向湛路遥,不知道他的纯情已经到达一种危险的地步,才亲一下便可以让他的生活有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变,要是再进一步,岂不是天下要大乱了。 「什么关死人屁事,这句话给我收回去!」湛路遥醉醺醺地用力放下杯子,怒斥道:「我……我啊……每天要照顾慕声,根本没时间想其他事情,正好可以用来忘记『他』!」 陆竞宸倒了些威士忌在湛路遥空荡的杯子,「算我说错话,行了吧,真是对不起!你多喝点,把话说出来,不然会积成内伤的。」 「『她』是个怎样的人呢?」艾德温医生好奇地问道。 湛路遥趴在桌子,凝视前方说:「他是一个心灵非常美丽的人,喜欢弹钢琴,皮肤白皙,有一头栗色短发,但是他的心脏不太好,我们是在一场国内音乐比赛认识的……」 陆竞宸幻想了一下湛路遥口中的栗发美女,「你的老婆怎么想都觉得是个漂亮的女人,怪不得你会一直想她。」 「不对喔,我的老婆是个男人,五官很细緻的人,连情绪都很纤细,感性的人通常可以弹奏出震撼他人的音色,我非常喜欢他的琴声。」 那种音色,正是薛慕声目前做不到的。 湛路遥再次饮尽杯中的威士忌,继续娓娓道起关于他妻子的故事…… 03. 卡门幻想曲-5 天刚亮,六点闹铃一响,薛慕声按下闹鐘,起床伸了个懒腰,习惯在窗户正中间做十分鐘的早操,再去浴室盥洗二十分鐘,半小时一到,他会准时打开房门走出去,一路直走到底,预计五分鐘后抵达厨房,看见艾德温医生,他晃了晃头,不对,这次换成陆竞宸掌厨。顺序没错,得适应这种变化,他如此告诉自己。 他低头看着电子手錶,照常来说三分鐘会走到老位子,然而,有一人捷足先登,抢了他的宝座,眼前那名藏青发男子身上飘来一股浓郁的酒气,一旁的酒友似乎也醉得倒在桌上,三个男人并排坐着,睡起大头觉。 都几点了?他本来该在六点四十三分坐到这个位置,手上端着早餐,于七点之前享毕餐点,以及收拾餐桌,接着七点准时去散步,不行!时间不可以被打乱,他都容忍了厨师不是艾德温医生这一点「小事」,要他继续忍受不符合秩序的事情,根本做不到! 「起床,这边是我的。」薛慕声站在发出鼾声的三人身后,双手叉腰,深深吸了口气,大喊道:「起──床──!」 三人依然没有动静,眼见时间分秒度过,薛慕声越来越慌张,一天的顺序快要被这三人打乱,嘴巴发出怪声「嗝──嗝──」,他摀住嘴巴,另一手敲打腿部,试图冷静下来,他想到还有一个办法可以叫醒这三人。 幸好他随时都会拿着小提琴盒,小心翼翼将琴盒放在地上,取出小提琴,放在左肩上,左手调音完抓住指版,右手持弓,开始演奏林姆斯基《大黄蜂进行曲》,左手按弦灵活,拉弓要產生出连续音,虽然他无法像大卫盖瑞那样,以一分六点五六秒的速度完美演奏这首曲目,但论音准精确度,他可不想输给这位小提琴家,琴弓快速摩擦琴弦,配合指间的活动,却因食指上的伤口错了几个音,忍疼继续拨动这首曲子。 弦上沾满食指的鲜红,他兴奋地注目着,然而上回俏皮的音符一个也没跑出来,血液沿着弦线流动,一滴滴餵饱琴身,头一次觉得小提琴很脏,上头佈满焦黑的全休止符,不让他把这首曲子演奏完毕,面对这种窘境,他瞠大双瞳,困惑地放下小提琴,脑中有一个声音回盪:秩序乱了,谬思女神不再眷顾,你再也拥有不了绝美的音乐了…… 薛慕声脸上流满冷汗,如同昨天被夺走初吻的混乱,他捧住头,左手食指和脑袋隐隐作痛,演奏小提琴本来是很快乐,现在他却快乐不起来,双手的音符都离他而去,脑中的音乐失控得如同噪音一般,凄厉嘶吼,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遵照每一天的流程,现在他得坐在湛路遥的位子上吃早餐。 湛路遥和另外两名酒友被薛慕声的琴声吵醒,艾德温医生低气压地按住湛路遥的右肩起身,沉着说道:「这事情是你造成的,薛先生的病不该过度刺激他,要循序渐进的方式让他接受他人的规则,而不是一次就让他束手就缚,所以他会变那样,你该负责,我话说到这边为止,你等下带他到诊疗室。」 艾德温医生双手插在白掛的口袋,背部微驼,慵懒的皮鞋在地板上磨出沙沙声。 湛路遥头痛抬起脸,慢慢挪动身体,见到薛慕声样子不大对劲地站在他身后,头低低的,手上拿了麦片罐和一盒三百毫升的牛奶,嘟嚷道:「嗝嗝──嗝嗝──你走开!这里是我的位置,我的位置,不是你的,我要吃早餐,快要七点了,点要准时去散步,散步完八点要给医生看病,十分鐘内吃完药,下一个去厕所要三分鐘内完成。」 湛路遥站到旁边去,把位子让给薛慕声,好让他执行待办事项。 一股噁心感从滚烫的胃袋窜上,湛路遥不知道昨天喝了多少,他不大记得自己是否说过奇怪的话,记忆像一张白纸,没有记录下酒后发生的事件,不过从陆竞宸看他的眼光,大概自己把秘密都说光了吧? 陆竞宸一副杀了人似的表情,瞪着湛路遥说道:「别说了,小兄弟,你的妻子在天之灵,会保佑你快点找到下一春的,对象一定要我家少主外,这样我才会祝福你。」 「我昨天到底说了什么啊?该死,我干嘛要喝酒虐待自己!」湛路遥懊恼地搓了搓颈部,对方却不引以为意,继续说:「你该庆幸你不是醉后乱性,或者变成接吻狂魔,否则你早上醒来会发现自己变成蜂窝。」 湛路遥听了双臂交叉于胸前,本能做出防身的举动。 间杂人等终于一个个走出厨房,其他人仍在睡梦之中,不过差不多再两个小时半会出现,湛路遥坐在薛慕声的前方,看他一个人用勺子笨拙地挖起一口麦片,一边配牛奶喝入食道,不时有麦片掉在牛奶盒旁,满嘴残渣,湛路遥忍不住拈走他嘴上几粒麦片,舔了舔手指说:「吃东西别发呆!」 薛慕声脑中听不进去任何话,沉静于一句在意的话「你的妻子在天之灵,会保佑你快点找到下一春的」,他不知道原来一直在他身边的湛路遥早已结婚,有了妻子,难怪会一直把他当成长不大的孩子看待,再说他们本来也没什么交流,他不是不知道湛路遥会待在身边,纯粹是因为音乐的联系。 要是连音乐都没了,湛路遥还会选择跟在他的身边吗?薛慕声把汤匙放下,拚命敲打闷痛的胸口,一股怪异的感觉纠结成团,视线湿润而模糊,耳中响起了几个细碎的声音,冰冷的黑色音符散落在空中,不知道被什么外力袭击,一个个在他眼前碎裂开来,他爬到桌上,翻倒白色的牛奶,七彩的麦片撒了出来,嘶哑吶喊道:「我只有音乐了,不要离开,快点回来,我们快点完成只属于彼此的乐曲啊!别离开我,拜託,求求祢,别带走我最爱的音乐,我的琴声,带走了,我就什么都不是了……」 湛路遥听不懂薛慕声这句话的意思,双手握着他的脚,不让他继续往前走,因为前面就是桌缘,太过去那边的话,会受伤,若是伤到指尖或是手臂,对于一个小提琴家来说都不太好,一点点小伤长了奇怪的茧,都会让琴音变得与以往不同。 薛慕声捧住最后一个空中落下的音符,是四分音符,不带曾时线的四分音符是组成乐曲的基本要素,彷彿是他跨像音乐的第一步,感受到音符慢慢失去温度,乾燥而沉黑,他挽回不了,四分音符碎裂成灰的那一刻,他跟着断了线,如琴弦过度使用那般松开来,倒在骯脏的桌面。 四分音符碎裂,灵魂也跟着变得不完整,腐蚀出许多空洞,顽石般的心脏受到外来压力而產生结理现象,薛慕声双目失神地注视湛路遥,只见那人把他搂入怀中,力道和衣服的触感都与昨晚的某人似曾相识,不禁联想到那一个吻如诅咒般,害他失去了所有。 03. 卡门幻想曲-6 世界失去了繽纷的色彩,每一天的景色深沉如黑夜,感受不到音符的跃动,行走如夕日狭长的黑影──薛慕声寂静无声地侧躺在床上,双目无神睥向他的酒红琴盒,耳朵听不见以往的乐音,他病懨懨的样子令湛路遥看得万分不捨,因为那孩子成了一具坏掉的机器人偶。 薛慕声不吃饭,不喝水,也不说话,木然的表情至多能辨识出他是否醒着,艾德温医生帮他从静脉输入营养液,维持生命跡象,旁边的心电图用来防止他停止呼吸,湛路遥知道薛慕声现在的状况很危险,记得他说过,他失去了音乐,不过艾德温医生检查过,他的耳朵正常,脑部无明显变异,音乐并没有消失。 说起来,薛慕声会变成这样,大概是湛路遥的错。 今天是一个少了提琴声的夜晚,桌上微弱的夜灯照着两个人影。 「唉……」一声轻叹,湛路遥坐在左边的床缘,懊悔地望向薛慕声,捫心反省,再次烦恼地搓乱藏青发丝,清秀的眉宇间增了几条皱痕,不知道上礼拜自己为何会亲吻薛慕声,他想或许是自己把旗下那位音乐人的背景看成妻子,才会酿成大祸,不过这大概只是一个藉口。 他知道的,自从妻子过世后,偶然被聘僱为薛慕声的经纪人,内心经常惦记着妻子的容顏,每天都替妻子的牌位前放上一朵白百合,但是心中留下的缺口却渐渐被忙碌填满。他牵起薛慕声的左手,唇瓣覆上手背,闔上双眼,低声恳求道:「对不起,慕声,你要快点好起来,不要让我失去生活的重心。」 湛路遥半睁着眼,凝视薛慕声躺在病床的模样,彷彿看到过去的妻子快要失去心跳的那一刻,他也是这样紧握妻子的手,命令他不准离开自己的身边,要他坚持下去…… 「慕声,虽然不知道你听不听得下去,但听我说一个故事,好吗?」湛路遥松开牵住薛慕声的手,走到墙角,拉了一张椅子,坐上去,手肘放在双膝上,双手合十,看着前方洁白的墙面,思绪回到那时妻子还在身旁,他坐在同样的位置,不眠不休照顾妻子。 「你母亲当初要你来这边时,其实我一点也不想跟来,因为我最讨厌医院,到处充斥噁心的消毒水味和病人的呻吟声,以及……妻子冰冷的身体,我只能抱住他,说些话,什么也帮不上忙,到现在我都还记得他瘦弱的身体在我怀里挣扎,试图逃脱死神的追捕,然后像是快要沉沉睡去那般,疲惫地仰头看着我说:『谢谢你陪我走到这里,再见了,忘了我吧……』,接着用唇语无声说了一句最深沉的『我爱你』。」 湛路遥停顿许久,吞了吞口水,继续说道:「无论何时,妻子的笑容很美,就像他的音乐一样,他微笑地睡着,头靠在我的肩上,嚥下最后一口气,真是这世界上最温柔而残酷的人,不敢对我说出那三个字,也不敢叫我喊他的名字,要我对外声称自己有一个妻子,又要我忘了他。」 「……明明换作是他,同样会忘不了我,却要我对他承诺,要我遗忘,谁叫这个世界并不会同情谁,妻子晓得以世俗眼光来说,同性相恋是一件很怪异的事情,所以我们总是躲在暗处,躲到一个没有人知道的地方,才能牵对方的手,亲吻彼此。」 「妻子啊,是一个代称,这样我才能对外说出关于他的事情,大家才不会觉得奇怪,我们都是彼此的妻子,他决定嫁给我的时候,在公寓内的小房间,穿了一套白色西装,头上披着朴素的白纱,双手捧着我给他的一束百合花,我们在阳光透进来的窗户前,交换了指环及誓约之吻。」湛路遥换了一个姿势,背部倚靠后方,双脚打直,仰望空无一物的天花板。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这么多年过去,对于妻子的逝世,我始终没办法释怀,脑中仍然记得妻子那时的琴音,他说过的话,他的笑声,我们一起合租的房间里依旧放着他使用过的物品,彷彿他还活着,没有离开过我的身边,是啊,那时候连作梦都会梦到他,梦到他叫我别再对他留恋……」 「但最可怕的不是他不在,而是心里头好像少了什么,让我做任何事情都提不起劲,本来喜欢听的古典乐都变得疲乏无味,我在那之后很少去上班,经常漫无目的在街上间晃,盲目地跟着人群走,不知道自己会走去何处,只是一直走下去,在内心期许走到尽头,就会看到妻子的身影。」 他把位子转向薛慕声,「浑浑噩噩过着日子,房间到处都是酒瓶,那时候你母亲来经纪公司指定要找我,丢出一大捆钞票,说是头期款,要我当你的经纪人,她拿了一片自製cd给我回去听,本来我是不想接下这个活,耐不住执行长的紧迫盯人,我只好听了……」 「该怎么说呢?你的音乐技巧很好,却少了一种情感,但听完之后,我反倒哭了,眼泪不自觉流了出来,因为听着你的音乐,让我觉得妻子还活着,活在他最爱的音乐之中,你们两个人很像,都被音乐束缚着。」 天才都是这样,只有一条路可走,相较于其他人多样的可能性,他们除了音乐之外,什么也没有。 「基于好奇与崇拜的因素,我选择了你的才华,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每天和你相处之下,我不再梦到妻子了,去街上逗留和喝酒的时间都减少,叹气的时间变多,老是要追在你的身后,不然会把你跟丢,不知道你会跑去哪边,然后你母亲就会扣我薪水。」 湛路遥抚着薛慕声柔顺的酒红发丝,想起他们之间发生过哪些趣事,每次都让他哭笑不得,又忍不住越来越在意这位小提琴手。 「是你带我走出那一段黑暗时期的,好像从某一个时间开始,我的视线离不开你……」湛路遥露出一个参杂许多情感的笑容,内心很复杂,他直视薛慕声的双眼,捧住对方的脸颊,「有我陪着,你会好起来的,你缺少的那一部份,换我来填补,找回属于你的音色。」 地上的人影重叠在一起,薛慕声的手指动了,想要推开湛路遥,力气却不够。 03. 卡门幻想曲-7(慎慎慎) 薛慕声盯着湛路遥近在眼前的脸庞,感受对方呼出的热气,原本焦黑的音符从唇瓣之间重新组合,慢慢飘了出来,如凤凰燃尽死而復生那般,带出快板的节奏,气势磅礡的音符在周遭跳动,他再次听到鲜明的乐曲引领沉睡已久的灵魂返回原处,安心闭上双眼,品尝两唇之间的g弦,舌尖在上顎弹了几下颤音,身体被湛路遥向上抱着,营养液的针头从右手静脉扯出来,几抹鲜血落在白色的床单上。 「你终于醒来了,按照艾德温医生给的暗示,我猜不是身体的问题,就是心理上了,你之前说过,血液流出来时,你看到许多音符?」湛路遥的表情变得不大一样,脸上不再露出一副好好先生的样子,他急躁地脱下蓝色开襟外套和白t,薛慕声呆然地看着他的上半身,几个音符从他的袖口掉出去,仔细一看原来衣服底下藏了那么多个音符。 薛慕声不顾右手的伤,试图要拿一片音符时,湛路遥抓住他的手,不给他碰触身体的机会,舔了舔嘴唇,替他解开上衣,视线锐利地看着他说:「慕声,你懂现在是什么样的感觉吗?」 什么样的感觉?薛慕声响开口说话,一张开嘴巴,满口焦黑的音符如乌烟窜出,他用力咳了几声,皱起眉头,扶住颈部,发出几个嘶哑音,疲惫的声带勉强挤出几个字,「那啊……个……不……知……道……」 「嘘!」湛路遥捏住薛慕声的嫩唇,坐到床上去,从抽屉里拿出一块纱布,缠绕他的右手,在上面打了一个蝴蝶结后,把他压在身下,眼里赤裸地透漏出恋慕之情,「我应该是你第一个男人吧?我来教你如何把情感放入音乐。」 薛慕声听不懂湛路遥话中的意思,视线飘忽不定,脑中算着外套上有几颗扣子,顺序一样从一至五算起,指头随耳旁的音乐雀跃跳着,像是在跳舞一般,儘管他没有照着秩序走,谬思女神依然把音乐带到他的身边,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薛慕声总觉得体内有某种异常能量蠢蠢欲动,想得到释放,这时湛路遥熄掉夜灯,视线昏暗,他感觉有人匍匐在胸口上,胸前的两颗粉粒正被调戏着,身体随曲调起伏,还可听到明显的呼吸声,对方如吞葡萄似的,含弄粉粒,舔拭的声音是颤音花奏,初次的快感成了最高声的泛音,手抓住被单,情不自禁地发出一声「啊」── 嘴巴跑出更多鲜明的音符来,死气沉沉的乐符得到重生的机会,四分音符环绕整个空间,在月光下快乐地舞动,他本来想摀住嘴巴,不想听到自己发出来的诡声,但耐不住音符的强势,只好握紧一旁的被单,一双手滑落到裤头,撩起他的下身,拉鍊被扯开,这才知晓他的分体已经昂然升起。 「虽然医生特别叮嘱不能给你太大的刺激,不过这应该不算给你刺激,是帮你解忧?慕声,如果你没办法忍受的话,要出声让我知道,我会尽可能温柔一点的……」湛路遥熟练地低下头,逗弄薛慕声的分体,如装饰音般替这首曲子增加一些趣味。 序奏的主旋律再次响起,薛慕声的身体上下起伏,湛路遥所谓的「解忧」让他心头冒出奇怪的情感,像是有一把火从脚趾开始燃烧,每一处被湛路遥碰触过的肌肤都变得灼热难耐,音符俏皮地在身上跳着,在湛路遥给予八度双音跳奏后,一些蜜汁从分体的菇顶渗出,呼吸转入短促的急奏。 薛慕声羞赧地想要遮住下身,被对方制止,强势地咬了几口分体,他往上看着,以为自己成了一把小提琴,身躯是琴身,经纪人正拿着弓,拨奏浑厚的g弦,直到弦线松脱,射了出去。 然而湛路遥不会这么快放过他的,宛若方才只是一首序曲,他听到大提琴稳定的音色悠然唱起,大腿被放置在对方的肩上,一股凉意溜过股间,指尖来回行于穴口,挑拨他的心弦──为什么我会这么在意经纪人的一举一动呢? 他听到金属皮带解开的声音,对方也褪下裤子,两人赤裸地贴合,湛路遥不时发出几个闷声,凑在他耳旁低声问道:「你舒服吗?自从妻子走了,我没有碰过其他人,技巧多少有些生疏。」 舒服,怎样才是舒服的感觉呢?薛慕声茫然想道,只觉得股间的异物感越来越明显,更迭不断的抽动使他不自觉娇嗔,嘴巴和身体彷彿不是自己的,对方的举动如花腔滑调的装饰音,他听到耳旁的协奏乐团持续演奏某一首乐曲。 琴弓刻意压在弦线上,湛路遥把异物推入薛慕声的体内,缓慢抽回又放入,人儿在身下扭动,习惯一连串短促的重音,他不再挣扎,而是顺着湛路遥的引领,感受体内的乐符发出曼妙的声响,交叠的身体奏起欢愉的跳音,两人十指交扣,落下几个碎吻。 「……嗯……这、这好奇怪……哈啊……唔嗯……」薛慕声胸口剧烈起伏,肠道被异物折服,湛路遥动得很慢,不想让他感到不舒服,大手抚摸他的脸颊说道:「哪边奇怪呢?还是,你觉得我应该更深入你的体内?」 湛路遥向前一挺,薛慕声总觉得自己快被陌生的感觉淹没,穴口抽动的速度加快,他不断发出声音:「嗯嗯……唔嗯……」,曲调如吉普赛人围绕在一棵树下,有的人拿起响板,有的人打鼓,有的弹吉他,男男女女跳起舞来,曖昧地凝望彼此。 连弓压在琴弦,拨动几个圆滑音,再以点弓缀出跳音奏,双方滚烫的身体起伏,湛路遥深情地看着薛慕声,呼吸紧促地说:「……哈啊、哈啊,我想听你喊我的名字……」 「路、路遥?」薛慕声双眼噙着一些花泪,湛路遥的身上有太多他不明白的事物,干扰他的秩序,不过谬思女神似乎允许湛路遥的存在,一些四分音符藏在对方的笑容里。 「对,我是路遥,以后都要这么叫我喔!」湛路遥听到薛慕声呼唤他的名字,格外高兴,埋在人儿体内的分体又肿胀了几分,他的双颊烫得可以煎熟一颗蛋。 快速弹拨内壁的琴弦,强劲的力道使身躯紧绷,忍不住向后仰头,他想起来这首曲子的名字了,是萨拉沙泰的《卡门幻想曲》,如比才歌剧中描述的「卡门」,自由而奔放。 「慕声……」湛路遥把分身完全抵入薛慕声体内的深处,他靠在对方的肩上,低吟了一句神秘的三字咒语,薛慕声看到眼前散落大量沉红的玫瑰花瓣。 03. 卡门幻想曲-8 清晨,些许鸟儿啁啾,湛路遥惊醒,眼睛瞪大地看着怀中的人儿,这人不是他家的小提琴手吗?他头疼地望向熟睡中的薛慕声,眼角掛着几滴泪珠,顺手取走情泪,准备下床,掀开被单一看,他们的裤子都到哪去了? 湛路遥看着地上一片狼藉,衣服随便乱丢,还有各种使用完毕的安全套,记忆如潮水般回流,慢慢帮他回想昨日之事,看见两个寂寞之人互相在对方身上汲取温度,还要薛慕声喊他的名字,说了一堆非常羞耻的话,取走薛慕声的初夜之类的──我明明没喝酒,做出的事情反倒醉了似的乱七八糟。 「唔嗯……」薛慕声一个翻身,头正巧靠在湛路遥的腿上,睡得香甜,长睫毛粒粒分明,姣好的薄唇微微勾起,表情放松,他想这孩子应该做了一个美梦,会心一笑,抚摸薛慕声的发丝,低头给予一个早安吻。 ──谢谢上天让我遇见你。 湛路遥解下左手的指环,套在薛慕声的无名指上说道:「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人了。」 ??? 这天午后又到了薛慕声定期检查病情的时间,艾德温医生和言唯曦意外正常地在诊疗室等候他们,原因不为别的,只为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即是湛路遥完全没履行「去地下室扫厕所」的约定,这惩罚每天都压在艾德温医生的心头,令他的烦躁指数快要突破临界,再下去的话,另一个人格都要跑出来,代替艾德温医生惩治湛路遥了。 「两位请坐好,这份是你定期检测的量表,另一个水桶和清洁用具,是经纪人先生你等下要做的事情。」言唯曦脸上难得没有笑靨,湛路遥接过水桶和用具后,还被他瞪了几眼,他想自己肯定有什么事情得罪言唯曦。 湛路遥打直腰脊,神色不安地望向言唯曦问道:「真的要我那么做吗?我建议过艾德温医生应该去找个生物学博士,不然大家都没去过的地下室……感觉很恐怖,而且楼梯口经常有怪声……」 言唯曦冷酷地从口袋拿出一个防身用电击器,啟动开关,上头立即发出啪滋声响,他靠近湛路遥说:「这傢伙有十二万伏特,你要率先品尝电疗的滋味吗?」 「不、不了,我去扫,现在就去扫!」 艾德温医生的视线移开监督薛慕声填卷的情形,撇头看向他们那边,「言唯曦,适可而止,再说电疗是依照国家订立的标准下执行,不会像十二万伏特那么强,还有经纪人先生,等下我们要欢送二人出院,你们都得过来。」 湛路遥好奇问道:「谁要出院了?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可离开史密斯精神病院。」 「例子是不多,不过能出院的人多半不像我们长期住在这儿,除了风先生、季先生和那位恐怖份子,大概没有人可顺利出院了吧?你懂得,像薛先生的病情不适合提早出院,再加上某人不照我说的话做,让他身上偶尔会有伤痕……像是颈部的红点……」艾德温医生拿起原子笔,指向薛慕声右边锁骨的吻痕。 湛路遥听了这番话,耳根泛红,故作镇定地说:「咳咳、才没有这回事,那个红点一定是这边卫生太糟糕了,害我家的提琴手被跳蚤咬了一口,真是不应该,你们该多多注意清洁工作的。」 「清洁你个头!」言唯曦恨不得把电击棒抵在湛路遥的喉头,一次电死他,谁叫他犯下太多罪(例如夜半找艾德温医生喝酒、跟艾德温医生聊天、被艾德温医生嘲讽……),足够让他以命还债。 艾德温把注意力放在薛慕声身上,仅以馀光瞟过,出声叫道:「言唯曦。」 「好啦!我不会伤害他。」言唯曦咬住下唇,不甘心地收起电击棒,默默在心中帮湛路遥再添一道罪名:被艾德温医生护驾。 定期检查结束后,他们纷纷来到病院门口,外头停了一台重型机车,陆竞宸和季子衡牵着手,看到这画面湛路遥心生羡慕,纳闷问自己何时才能正大光明说出自己的性向,然而他就是做不到,如同他连带着薛慕声远走高飞的勇气都没有。 外头的世界险恶狡猾,业界不好混,待在这座病院是种福气,唯独在这里,他可以选择做自己,不用过于担心他人的眼光,大概会聚集于此的患者,多半也有相同的想法。 湛路遥睥了一眼薛慕声的左手,人儿依然戴着他的指环,吸了口气,左顾右盼,悄然勾住人儿的小指,对方也以同样的力道回应着他。 然而,目送陆竞宸和季子衡离开,接着他还有一项大任务,携着清洁用具和水桶,双腿发抖站在通往地下室的楼梯前,眼里含情脉脉,回头对薛慕声说:「抱歉,要是我被那群生物抬走的话,请找这张纸条上的人,他会帮你找下一个更好的经纪人。」 薛慕声不懂湛路遥说的话,反问道:「你比生物大隻,为何他们有办法把你抬走呢?你如果去扫厕所的话,不会遇到蚂蚁,要几亿隻蚂蚁才有可能把你抬出去,再说这么不符合逻辑的事情,不会发生的,顶多蚁后……」 「嘘,吵死了!」言唯曦靠近薛慕声说道,不悦地深锁眉头,双臂交叉,三七步站着,「你,快下去,别像个娃娃似的到处求情,快!下!去!」 言唯曦直接把湛路遥一脚踹下去,他狠狠摔了一个楼层,趴在地上,一堆蟑螂和老鼠被声音吓到,匆匆退回窝里。 湛路遥浑身是灰,手上抓着水桶和清洁用具,打开手机上的手电筒功能,照亮前方的道路,经过两旁生锈的地牢,里头散发一些陈旧的铁味,有一个声音不停撞击、拉扯身上的铁鍊,拚命吼道:「是我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湛路遥吓得丢下用具,直奔楼梯。 04. 美男与野兽-1 「……放开我!」锁链鏗鏘响着,房内地上到处血跡斑斑,浅褐发男子无力地坐在病床旁的地上,铁鍊攀附双手,他被反绑于床头,身体一丝不掛,鼻腔流出一些鲜红,嘴巴口乾舌燥,唇纹如乾旱的大地,谁叫囚禁他的人不打算施恩,让他喝些水延续性命,他只好抿嘴企图以唾液滋润唇瓣,脑袋昏昏沉沉,翻了几次眼白,终究抵抗不了镇定剂侵袭,意识逐渐被药物夺走,无奈地睡去──我为何会把自己弄到这个地步呢? 浅褐发的男子闭上双眼,头轻轻靠在床缘,说起来会发生这件事情,需要从十年前说起,他是史密斯集团旗下一间国际贸易公司的随行翻译员,擅长中英双译,经常出席公司一些重要的会议,股东和执行长非常重用他,每天工作到晚上十点,有时还得跟着老闆到国内外出差。 那间贸易公司座落于商业区的一栋大楼第六层,贸易商品主要是负责史密斯集团的药品进出口管制,在他们发行一款特效药时,他也在现场,听着他们讲解特效药的效用,那是专门给精神病患使用的药物,通用于各种病症,但副作用目前尚未检定通过,几隻白老鼠吃了,眼神呆滞,走不出迷宫,嘴角开始冒白泡,四肢抽搐,儘管牠们有生命跡象,却形同植物人一般,失去了所有情绪和思考能力。 他坐在办公室内,替老闆翻译这些秘密的研究报告时,一位黑发中间挑染红色的男子递给他一杯微温的黑咖啡,这名男子似乎是最近面试刚通过的工读生,他以馀光瞧了男子一眼,看着对方身上的工作辨识证,上面写道:「莱尔?丹杰罗斯(liardangerous)。」 莱尔的外表看起来不像是外国人,五官并不深邃,瞳孔明显带着变色片,身穿的衣服带有一种庞克的风格,莱尔知道他正在观察自己的外观,嘴角扬起好看的角度,不多说什么,只告诉他一句「辛苦了」,然后端着盘子,继续执行工读生该做的事情。 他继续阅读内文骇人的报告,揉着太阳穴,特效药明显有问题,史密斯集团却强行要推广这个药品,第二份报告进行的是非法的人体实验,听说他们在远离郊区的森林内,有一座精神病院,里头病患使用的药物都是史密斯集团製造的,一位病患服用后明显改善,并离开了病院,后续追踪却发现适应不了外头的生活,自行了断,大体解剖发现药物仅能暂时抑制他的忧鬱,特效药使他的五脏六腑缓慢衰竭。 他焦虑地咬着指头,脸上不停冒出冷汗,呼吸不太顺畅,他解开鹅黄格子衫的前扣,啜饮一口咖啡,吃了几颗bzd(苯二酚,非史密斯集团製造的抗焦虑药物),舒缓这些报告带来的压力,他曾被心理医生警告,要他快点离职,不然他的病情会越来越严重,吃下去的药物会逐渐失去耐性,要治疗这个精神症状,必须仰赖效果更强的药物。 但他就是放不下这个工作,好不容易熬了几个年头,他才能受到重用,岂能说放就放得下呢?他需要钱,要住在昂贵的商业区并不容易,他不想回去当一个鲁蛇,一个被大家嘲笑的书呆子,史密斯集团下的这间公司满足了他所需的财务和名气,女人都会自动靠过来,同事也十分敬重他,不会对他冷嘲热讽。 既然这里满足他的所有,这间公司的一点罪过又算什么?他继续埋头翻译手上的文件,准时于晚上九点前缴交今日的进度,把文件打印出来放在一个牛皮纸袋,仔细地用口红胶密封,再放到老闆指定的保险箱锁好,设定彼此说好的密码,随后他收拾好东西,提了一个公事包,快步走出这栋大楼。 夜色迷濛,晚上九点商业区总是泛起大半迷雾,那些雾气来自于工业区的化学物质,这时间行走于街上的路人都戴着防毒面具,他随意戴上一个面罩,往另一栋大楼走去,他住在高级住宅区内,那边离工作的地方较近,国际贸易公司有许多员工都住在同一处。 不过通往那个住宅区,需要经过一段昏暗的道路,因为那边的路灯莫名在一夜之间全坏了,电力公司正极力抢修中,他一个人走着,总觉得有一个是线不停盯着他,跑了几步,回头一看,后面只有那些电力公司的工人──是我的错觉吗?都怪翻译了那些机密文件,对谁都开始起疑心。 远离那些工人,周遭的声音变得单纯,听到后方有脚步声,一路跟着他,直到他走入公寓内,那个声音才消失,他惶恐地走到公寓的警卫室,要求他们调阅方才门口的监视器,说有一个人一直在跟踪他,于是他想请求警卫的帮忙。 警卫照做了,监视器上只有浅褐发男子一个人走着,后方一个人也没有,况且每天会在九点多回到公寓的,大概也只有他,那些警卫面面相覷,心想:这名男子可能工作太累,產生了奇怪的错觉,或是吸进去一些毒雾,脑袋有些受损。 「抱歉,先生,我们调阅了监视器,没有看到任何嫌疑犯,请问需要帮您叫救护车吗?或许您吸到来自工业区的毒雾了。」其中一名警卫冷漠地问道,一副遇到疯子的神情,毕竟在这个怪诞的社会,大家内心都有些不正常。 他知道自己被当成怪胎看待,连忙改口说:「不,没事了,应该是我的错觉,谢谢你们帮我调阅监视器……」 接下来连续好几天,他又感觉有人覬覦着他的一切,有一次他甚至发现有人强行闯入他家,歹徒翻遍柜子,还擅自打开他的电脑查看文件,划破沙发的皮布,在墙上写着「iknowyoursecrets(我知道你的祕密)」,一些现金被带走,彷彿在警告他,那些秘密会使他陷入绝境。 窥视的视线没有间断过,连上班好像都有一个目光从暗处射过来,他谨慎翻译那些文件,按照老闆所说的进行加密动作,晚上九点离开公司前,他都记得把电脑的内容清得一乾二净,不留下文件的痕跡。 心律不整,呼吸凌乱,他赶紧吞了几颗bzd,那位庞克小子适时地给他咖啡,好奇问道:「孟景涵先生,请问您还好吗?」,语毕,把手覆在他的额上,「我看您脸色苍白,要不要去医务室,给医生看一下啊?」 他挥走庞克小子的手,愤怒地说道:「别碰我,这不关你的事,你把自己的工作完成就好,其他的事情不用管。」,文件散落一地,办公室内的所有人都在看他们,议论纷纷,他用力喘着,差点昏倒在地上。 又到了晚上九点,他把进度放到加密的保险箱后,走出大楼,有一个黑影从路灯后方走出来,脸上戴着防毒面具,使人看不清他的真面目,身穿一件深色的皮夹克和黑裤,手上拿了一个医疗用的针,朝他走了过来。 他见状,拚命地向前逃跑,那个人步伐却快上一倍,一瞬间把针头扎入他的颈部,不明液体流入体内,感觉一阵晕眩,他倒在那个人的怀中,睡着前听到那人对他说:「休怪我无情,我可是多次警告过你了……嘻嘻,真期待接下来要如何玩你呢!」 04. 美男与野兽-2(慎慎慎) 浅褐发男子不知道自己到底睡了几天,醒来时他看见身体穿了一套束缚衣,被绑白色的粗皮带在病床上,动弹不得,四周的墙壁全是乳白色,他头痛地喊道:「欸,有人吗?有人吗?快点放我出去,我不属于这里啊!是谁带我来这边的?」 一个身穿白掛的医生走了进来,黑发中间挑染几撮红,手上拿着他的病歷表,狐狸似地狡猾笑着,「孟景涵先生,您终于醒了,这间病房是专门给精神分裂症的患者使用的,您近期被您的公司医务室诊断出患有精神病,以为自己一直被人跟踪,常说些奇怪的话,上司只好将您送到史密斯集团旗下的精神病院。」 「又是你!莱尔,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孟景涵记得这名男子的特徵,连对方耳上穿了几个洞,喜欢戴怎样的庞克饰品,他都记得,只是他不知道为何这名男子作为一名医生,出现在此处。 他不该在此处,不该被送到史密斯精神病院的,脑中清楚记得上司要他翻译的报告内容,这座精神病院佯装用来收留来自各处的病患,收取大笔的医疗费,实际上被用来做为实验场所,他不行成为实验体的一员。 他没有病,顶多患有广泛性焦虑症,这个症状连一般人都有,很常见,所以他根本不是莱尔口中的精神分裂症,只是对方连给他辩解的机会都没有,直接帮他套上一个防止咬舌自尽的布条,站在他面前说:「谁是莱尔啊?我可是欧阳睿,是这边的主治医生之一,另一位邋遢的医生是艾德温,你该庆幸遇到的人是我。」 「对了,你想逃跑的话,我不是不给你机会,连困住你的束缚衣和皮带都没弄得很紧,儘管你逃离这个病房,外头包围的电子网,可是会把你电得焦黑,能够带你出去的,大概只有警卫吧?嘛,至于那个警卫是否要放人,全看你的造化了。」欧阳睿故意在床头放下一隻笔,笑瞇瞇地看着他,不知道是要留给他一条生路,还是在捉弄他的心理状态。 他不知道那隻笔的意思究竟为何,趁着那位医生走出房门,他用力挣扎几回,皮带慢慢松开,撇头咬住那隻笔,作为防身用具,努力把身体翻下床,匍匐在地上,如虫身蠕动,尾随在欧阳睿的身后,爬在史密斯病院的走廊上。 他看到医生的白掛落下两张工作证,在医生转弯过去,他爬到那个方向,看着工作证上头的名字同样写着「欧阳睿」,大头照的人却不太大一样,是一位年纪较大的灰发男子,他心跳加快,那隻笔从口中松脱,他大口喘气,但真正吸入肺内的空气却很少,他颤抖地摸着颈部,跌坐在地。 恍惚之间,他隐约瞧见一对军靴站在他身旁,咂嘴说道:「嘖嘖,孟先生这样不好喔!居然乱看我的秘密,你说我该如何惩罚你呢?」 那位中间挑染红发的男子蹲在他面前,咧嘴笑着,宛如这些事件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 欧阳睿值班完回到孟景涵的病房,锁上门,拿出一个装满水的宝特瓶,走向被绑在床头昏迷中的孟景涵,打开瓶盖,直接从他的头上浇下矿泉水,飢渴的人儿瞬间从梦中醒来,伸出舌头,舔拭唇上的水珠,声音沙哑地说:「我还要,快给我喝水。」 欧阳睿拉了一张椅子,翘脚坐在他面前,盖上剩半瓶的矿泉水,脚尖抵在他的下巴上,拂过颈部的线条,逗弄胸脯的粉粒,人儿抿住下唇,强忍乳首传来的刺激,脚尖顺势摩娑他的下体,搔着股间的弹丸之地,顺带牵动两颗球体,他越是闷不吭声,越是勾起欧阳睿的慾望。 「你叫一声,我就给你一滴水。」欧阳睿托住一边腮帮子,一边燃起兴致,愉悦地看着孟景涵难受的模样,分体被玩得昂然挺起,渐渐膨胀肿大,他杀气腾腾地看向欧阳睿,继续把声音含在嘴中。 欧阳睿从口袋掏出一支手术刀,打开水瓶含了口水,接着踹开椅子,把孟景涵压在后方的墙面,贴住他的唇瓣,把水灌入对方的嘴里,多馀的矿泉水沿着嘴角淌下,赭红渲染着透明的液体,他不甘示弱地咬破欧阳睿的舌头。 嘴角带着血渍,孟景涵扯着双手的铁鍊说道:「快放开我,你这个变态!你以为……」,话还没说完,手术刀俐落地在他俊秀的面容划下一刀,一条痕跡绽放红花来,血液顺着刀口流下来,他瞠目结舌地看着刀锋经过视线范围。 「我是认真的,为了你好,拜託你照我说的去做吧!我拥有反社会型人格,伤害你,我的内心不会感到任何痛楚,受伤也不太有疼的感受,反而会觉得很快乐。」欧阳睿表面上是在劝说,实则又在孟景涵身上划了几道伤口,新血覆盖在地上旧的血渍上。 欧阳睿的嘴角弯起弧形,心血来潮想到一个欺负孟景涵的点子,起身站到他面前说道:「用嘴巴拉下裤档的拉鍊,我上个礼拜教过你要如何用『嘴巴』做,你今天自己弄一次给我看,做得好奖赏你,做不好啊……深夜你就知道了。」 孟景涵抗拒地撇头,欧阳睿无情地把刀子扎入他的手臂后,一口气拔出来,血花如喷泉般洒落,溅在欧阳睿的脸上,声音冷酷地命令道:「舔掉。」 孟景涵疼得咬紧牙关,他知道自己要是在不遵守,肯定会受到更多苦头,他只好违背内心所想之事,屈就现状,身体倾向欧阳睿的脸庞,伸出嫩舌拂去血液,脸庞变得乾净,欧阳睿拎起他的浅褐发,拉到裤档前说道:「这边也要弄乾净,因为等下我要和艾德温医生讨论病患的事情,要是你害我出什么状况,你这条命就掰啦!」 孟景涵握住拳头,颈部挑起青筋,张开嘴巴咬住拉鍊,缓慢往下拉,他沿着四角裤前头的形状舔弄,偶尔欧阳睿会出声指示下一个动作── 「这边要用门牙轻咬。」欧阳睿臀部微微抽动,他的分体含在孟景涵温热的嘴里,唾液包覆皮肉,耳边响起人儿的喘息声,他的脚尖继续拨动对方的性徵。 「嗯啊……」孟景涵的身体颤抖几下,背脊弓起,混浊体液交合地上的鲜血,欧阳睿额上附着几滴汗珠,看了一下手上的鐘錶说:「快要到开会的时间了。」 欧阳睿按住孟景涵的肩膀,用力摆动,探入深处,把他的口腔当作股间来对待,人儿难受地呕了几声,欧阳睿发出一声闷哼,表情逐渐松懈,抽出分身,拿桌上几张的面纸擦拭乾净,打理好自己,宛如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似的,走了出去。 04. 美男与野兽-3 欧阳睿先去了趟自己的诊疗室,确认外表真的无问题,他才走到艾德温医生那边,为了执行他的计画,从一开始「欧阳睿」本人就得消失,更别提艾德温医生可以找得到的资料,全被自家系统翻新,因为史密斯集团为了让特效药顺利推广至全世界,可以不择手段,把相关人士毁于旦夕。 史密斯家族的人都不能相信,连艾德温医生这个私生子也是,虽说欧阳睿只是被雇用来逼疯孟景涵,以及监视艾德温医生的,不过他不能被发现这两大任务要点,况且还有另一人躲在幕后,负责捕捉大家的行踪──这是雇主告诉他的,每週他得定时向雇主汇报所见所闻。 叩叩──欧阳睿谨慎地敲了几下门,要他按照正常人的活法,他还真是不大习惯,门的另一端回话:「门没锁,请进。」,得到允许后,走进入艾德温医生的诊疗室,左顾右盼,没见到言唯曦的身影,他坐在患者的位置上,一抬头就看到艾德温医生锁眉,两人大眼瞪小眼。 好吧,你跟我来硬的,我也硬回去。欧阳睿挑高眉宇,和艾德温医生交换视线,沉默了十几分鐘,空气静得只有鐘声走动,他烦躁地抖起脚来,看着时间分秒过去,他真想快点回去孟景涵的病房,继续玩弄那位娇蛮的人儿。 「和病患谈恋爱是不对的。」艾德温医生好不容易脱口道出这句话,他早就观察欧阳睿的行为很久,一抓到时间就跑到孟景涵的房间,几个小时过去都不出来,诊疗室经常是空的,每次都是他一个人在诊视患者的病情。 欧阳睿听到这句话,顿时松了口气,还以为艾德温医生看出什么端倪,结果是在关心他的私生活,「那你跟言唯曦又怎么说呢?别忘了,我从十年前就在了。」 「他是护理师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了?我还跟他在饭厅聊天过,」欧阳睿遮住嘴巴,贴在艾德温医生的耳旁说:「我们连『性』趣都很像,喜欢玩道具,用粗越好,越痛越爽,哪天你愿意出租你家的护士小弟给我嚐嚐吗?」 「出去!」艾德温医生难得脸上有明显的表情,大力拍着桌子,把需要他看的文件一併放上,斥道:「今天会谈到此,最近都不要让我看到你,要是我看你跟言唯曦说话,我就写信给医师会,告密撤销你的执照。」 「开玩笑的,干嘛跟我较真啊?对了,需要开刀进行手术,对疯子进行电疗,或是打针……这些活可要叫上我,你知道我最爱做这些事情,反倒对诊疗比较不在行,这些要多麻烦艾德温医生了。」 「你玩笑开过头,然后这些文件你拿去看,是史密斯集团新出的產品,警卫过来问我们是否要增加,明天他会把订购单给送货小弟。」 「这些你看就好,我负责孟景涵和风擎这两位病患,不像你还有言唯曦、离家出走的季子衡、难搞天才薛慕声,差点忘了算你自己,蓝色小药丸还够吧?」 「闭嘴,你也是医生,回去看。」艾德温医生转身面向书桌,思考半晌,他常吃的蓝色小药丸应该只有自己和言唯曦知道,正当他撇头,准备问这个问题时,欧阳睿早已掉头走人。 呼,每次和艾德温医生说话真是恐怖,欧阳睿心想,因为他最不擅长面对的三种人是:心理医生、精神科医生和观察过于敏锐的孩子,要瞒过这些人,得先骗过自己。 现在的他,正是欧阳睿,别无他人。步伐快速地走到孟景涵的病房,开门前想到房间内部十分脏乱,喃喃自语道:「嗯,我该打扫一下,虽然再骯脏的地方,我都能一秒入睡……顺便去跟言唯曦借些新玩意儿。」 欧阳睿路过通往地下室的楼梯,言唯曦、薛慕声和脸色苍白的湛路遥都在那儿,他好奇地走过去询问:「怎啦?你们聚在这边,底下有死人?」 湛路遥气喘吁吁,颤抖地说:「下面有人,有人大吼大叫,为何一间精神病院的地下室会建立地牢?我记得当初看病院简介手册时,根本没有提到……」 欧阳睿眼帘低垂,肃然瞟了一眼地下室,再把视线移到湛路遥身上,笑着说:「这不是经纪人先生吗?现在是执行艾德温医生的扫厕所是吧?我陪你下去扫,有什么好怕的。」 「你根本是去看好戏,」言唯曦没兴致地准备走去找艾德温医生,停下脚步,回头看着欧阳睿说:「对了,你上次说的『东西』到货了,记得去警卫室拿。」 「好喔,我正要问你这件事情呢!快去找找你家鬱闷的艾德温医生,照我之前在厨房说过对付面摊的方法,保证你和你家医生『性』福美满。」欧阳睿舔了舔唇瓣,打量言唯曦的臀部,目送他离去的身影,看见他在背后比了一个中指表达谢意。 薛慕声有些怯生生地躲在湛路遥身后,左右手食指紧张地画圆,嘴里念念有词:「地下室建设地牢,不符合现代医院的规定,会建设地牢多半是中世纪时期的事情,用来关患者的话,会违反国家的规则……」 欧阳睿斜眼瞪着薛慕声,他该多加一项自己不擅长的事物:面对亚斯伯格或自闭症患者,不懂说话的时机外,老是唸着别人听不懂的话语,看起来一点也没有孟景涵的焦虑可爱,不过他这一看,真的把薛慕声吓坏,变得歇斯底里。 「嗝嗝──这里有噪音,真的大声,好吵、好吵,嗝嗝──路遥带我离开这里,我们说好的时间表上,根本没有扫地下室……」薛慕声咬着手指,不停绕圈圈走路,湛路遥还在惊慌之中,但他不能放任薛慕声又开始伤害自己,进退两难地望着欧阳睿。 「去照顾你家的提琴手,工具给我,帮你扫,反正我等下也有个地方要清理。」欧阳睿抢走湛路遥放在地上的水桶和清洁用具,打好如意算盘才接下这个工作。 湛路遥露出感激的神情,揹起薛慕声,点头致意道:「谢谢欧阳睿医生,看来我之前都误会你了。」 「快去安抚你家的提琴手,免得又像上次在厨房大闹。」欧阳睿朝他们挥了挥手,直接走下阶梯,往地下室的方向走去。 大概有十年没来地下室了,他捏住鼻子,不想吸入湿润的空气和霉臭味,两排的地牢因潮湿而腐蚀严重,卡了许多橘红色的铁锈,然而某一处有一个黑影正发出巨响,竭尽力气喊道:「我才是欧阳睿啊啊啊啊──」 「是啊,你是欧阳睿。」他走到铁牢前,笑嘻嘻地说道,正在口袋里翻找可让黑影闭嘴的毒物,他拿出一支手术刀、氰化钾胶囊和一把钥匙,最近过于宠溺孟景涵,都忘了要按时「送饭」,时间过了那么久,大概也不会有人怀疑他的真实身分。 他打开牢笼,走去黑影面前,握住手术刀撬开那人的嘴巴,塞入胶囊,药效都还没开始,那个人听到他的声音,手脚便开始抽搐,大声吼道:「是你,都是你害的,放我出去啊啊啊啊!」 「今天我正式成为『你』,大叔,你在两小时后,免于苦难,我真是大发慈悲,替你开脱身体的病痛。」他仰头大笑,手上提着水桶和清洁用具,走到厕所那边执行任务。 04. 美男与野兽-4(慎慎慎慎慎?) 有一人叫他不准喝水,必须照那个人说的话去做,不然会被挨打,他习惯长期以来身体都不是自己的,大概他还没有醒来,这一切是假的,是吸入太多毒气的幻觉…… 孟景涵翻来覆去,睡得不大安稳,他做了一个自己被医生监禁的梦靨,一滴滴冷汗从眉间流至下巴,再沿着颈部线条来到锁骨处,上衣都湿透了,一对臂膀从旁边抱住他,轻声说:「别乱动,我好累,要睡觉。」 是谁?孟景涵惊醒,身上不知道何时被穿上一件白色衬衫,他伸手抚摸脸颊的伤口,那些刀伤有被好好擦药和包扎,覆上一层纱布,被欧阳睿弄伤的手臂隐隐作痛,彷彿告诉他一切是真的,欧阳睿侵犯他多次都是真的,被那病态的傢伙蹂躪身心,任意践踏他的自尊,让他变得如性奴隶一样。 孟景涵翻身正向面对欧阳睿,伸手掐住欧阳睿的颈部,狰狞的面孔望向一方毫无知觉的神情,对方忽然眼睛睁开,薄唇弯起好看的角度,酒窝藏着愉快的心情,欧阳睿捧住孟景涵的脸颊说:「我的孩子真懂得如何取悦主人,知道主人最喜欢疼痛,特地用这种方式来叫醒我,真可爱呢!」 孟景涵忐忑不安地猛然一抓,欧阳睿笑得更开怀,他按住人儿受伤的手臂,鲜血渐渐透出纱布,孟景涵疼得表情纠结成一团,翻过身,坐在欧阳睿身上,不能放弃每一次攻击他的机会,重复说同样的话:「去死,快点去死!放我走,你这变态。」 「你其实是想对我告白,对吧?用我的死来换取你的爱,不错。」欧阳睿瞇起眼,空气卡在喉头,仅能用力喘息着,扶住孟景涵的腰际,人儿身体滚烫,正挑逗隔着被单下方的巨物。 孟景涵已经很用力掐着欧阳睿的脖子,但对方看起来真的一点反应也没有,表情一如往常的病态,眉宇飞扬,脖子呈紫红,上头还有他的抓痕,两人的呼吸差不多大声,他不禁感到退缩,力道减轻,纳闷想道:到底要怎样才可以杀死欧阳睿? 他计画了五年,却一直还没对欧阳睿下毒手,明明是时候了,他该返回正常的生活,回到属于他的高级公寓,和女人谈恋爱,像一般人一样娶妻和生孩子,反正他手头累积不少钱财,足够带着爱人远离商业区,搬到郊区过好生活。 「唔嗯……」孟景涵不小心思考过久,没注意到欧阳睿的手晃到禁区,股间传来刺痛,他抿住下唇,感受一根指头埋在穴口,缓慢穿刺,寻找他敏感的位置,长期受到刺激的肠道,很快适应异物,分泌肠液润滑,让第二根指头更快进入其中,按摩舒服的穴点。 孟景涵想要继续掐住欧阳睿的颈部,却变得越来越困难,心思难以专注在逃跑计画上,股间的异物带走他的思绪,使他松开双手,抓住枕头,双眼迷乱地俯视欧阳睿,灼热的视线正穿透他的内心,撩起深处的慾望。 欧阳睿望向抚媚的人儿,孟景涵不知不觉被他培养得那么甜美,胸前少扣几颗扣子,只要孟景涵向前一些,他躺着也能看见人儿衬衫下粉红的乳首逐渐肿胀,伸舌润湿乾燥的唇瓣,把第三根指头从孟景涵体内抽出后,人儿被拽下来,反制于床上,巨物抵在孟景涵的嘴边。 「含住,不要动。」欧阳睿把四角裤拉下些,分身蹦出来,放入孟景涵的口中,坐在他的胸膛上,一边向前抵入,挪动臀部,一边从床头后方掏来一个塑胶袋,里面放了许多情趣用品。 欧阳睿拔出弄热的分身,他从塑胶袋里拿出手銬连接孟景涵的手和床头,以乳首夹绑住胸前的粉粒,把震动开到中等程度后,头朝向对方的性徵,两人呈数字六九的型态,吞弄各自的性徵,他当然不会只让人儿嚐嚐甜头,手上早已握着一把电动阳具,沾了些润滑液抵入穴内,把玩前后方,淫糜的快感使人儿的身体紧绷,中途几次挺直身子,不断颤抖着。 孟景涵这次再也闷不下声音,眼眶溢出泪水,嘴巴忍不住甜腻地喊道:「嗯嗯……唔嗯……呀啊……」 他的精神上还是习惯不了,与同性交媾,身体被反过来,欧阳睿跪在身后,假的阳具缓慢抽出,小穴一开一合,还想要吃下更大的物体,欧阳睿俯身舔舐贪婪的穴口,舌尖往上顶,孟景涵用另一隻手摀住嘴巴,却掩饰不了失控的声响。 「……不要……嗯、嗯……不行……哈啊……哈啊……」 「你的小穴儿好像想要更多,里面好热啊!你叫大声一点,好不好?大声说『快把你的棒子放进来』,我再考虑要不要让你爽。」欧阳睿把巨物夹在孟景涵的股间,来回磨蹭,故意压过穴口,迟迟不扎入炙热的肠道内,他还拍打了几下人儿的翘臀,让对方更难受。 「不要……唔呜……」孟景涵抓住床头的栏杆,闭上双眼,不想看到欧阳睿的身影,脑中却浮出他之前半梦半醒时,看到欧阳睿一个人趴在地上清理地板,还用温水擦拭他的身体──不行,这都是恶魔的吃人把戏,都是假的! 欧阳睿见孟景涵闷住声音,咬破嘴唇,血液沿着角边流下,血腥味成了人儿的香水,他反尔说道:「我改变心意了,看你能不出声多久。」,语毕,真正灼热的阳具一次抵到深处,括约肌夹得紧紧的,孟景涵睁开眼睛,泪水不争气地落下,出声嚶嚶。 床单掉在床底下,床架嘎吱响着,声音随着人儿凄厉一声呼喊,逐渐变得平稳,房间剩下两人的喘息声,孟景涵趴在床上,混浊液体从穴口满出来,沿大腿流至床铺,人儿脸上泛起潮红。 把玩具玩坏了,可不好──欧阳睿叹了一口气,抱起疲惫的孟景涵来到浴室,在浴缸内放入温水,热气渐渐密布,他小心地将人儿放到池中,坐在后方的平台上,沾些洗发精搓揉浅褐发丝,动作轻柔,浇水时还不忘用一隻手盖住眼部,避免泡沫渗入眼睛。 孟景涵轻靠在欧阳睿的胸膛上,有些不知所措,不明白这人的情绪为何如此反常,有时对他非常粗暴,有时又温柔到让他有些心软。两人一起挤在狭窄的浴缸,不免慾望升温。 04. 美男与野兽-5(慎?慎?慎?慎?) 「你站起来,把手扶在磁砖上。」欧阳睿把湿濡的前额发丝往后梳,指示孟景涵的动作,偏偏那人儿累得不想听他的话,身上的伤碰到水正疼着,他打死都要坐在浴池里休息,头稍微向后仰,贴在胸膛上,沙哑地说:「不要,我们暂时休战,不是挺好的?」 「休你个头……」 欧阳睿用双手扶住孟景涵的下身,十指包覆戏弄他的皮肉,上下来回挤弄,他抓住浴缸两旁,美人发出一声轻叹,妖艳的声音在欧阳睿的耳边回盪,听来清脆而抚媚,原本股间消退的热意,被人儿的声音唤醒。 虽说,欧阳睿的心是石头做的,但血液却是热的,面对美人的挑逗,他可禁不住,对象换作其他人,他老早扒光对方的皮,吃乾抹净,不留下任何讯息直接走人,然而这么多日子陪伴下,总觉得自己反倒对孟景涵越来越下不了狠心,伤了人儿,心不疼,不过他会去寻找药物来治疗人儿身上的伤。 雇主要求欧阳睿要快点逼疯孟景涵,让他忘记过去所有翻译文件的事情,他花了些时间和对方建立关係,也快到合约终止的时间,是时候要进行下一阶段的步骤了,儘管宠物养久了,终究会產生一些不必要的情感,他还是可以再次成为当初孟景涵遇到的无情之人。 「……嗯……嗯啊……」美人悦耳的娇声回盪在狭小的浴室里,显得格外动听,孟景涵似乎放弃抵抗欧阳睿的动作,任他碰触自己的身体,温热的洗澡水和雾气薰得头昏脑胀,整个人都变得不大对劲,即使精神疲乏,身体好像还有力气可以抵御快感的衝击。 水声咕啾咕啾快速地响着,欧阳睿抚弄孟景涵的动作掀起一阵阵涟漪,怀中的人儿感受到对方的性徵逐渐升旗,穴口燃起一些骚动,吞噬水花,放出先前储藏在腹部的蜜汁,如蛋白的液体漂浮于水上。 「别看!」孟景涵羞赧地转头,摀住欧阳睿的双眼。 欧阳睿被孟景涵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要人儿面向他,跨坐在他的腿上,维持这个姿势,水珠滴在唇瓣上,看起来莫名可口,孟景涵吞了吞口水,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欲求不满,主动想要吻这个绑架犯的嘴。 孟景涵双脚张开,跪在欧阳睿的前方,腰桿打直,他凝视对方的薄唇,头慢慢低下去,先是蜻蜓点水般的碎吻,两舌于腔内翻覆搅动,丧心病狂地啃着彼此的温度,不让对方有呼吸的空间,欧阳睿难得抱住他的背部,将他们之间的距离降至零。 两人一边亲吻,一边互相摩擦胸前相同的突起物,孟景涵依然遮住欧阳睿的眼部,他只好靠双手来摸索穴口的位置,沿着脊椎向下,找到两股之间的穴位,紧捏臀办,大手一把抓住肥美饱满的翘臀,左右向内搓揉,随后食指沾了些水,抵在小穴,转了几圈才缓缓一指一指餵饱口渴的菊花。 人儿双腿一软,跨坐于欧阳睿的腿上,双手环住他的颈部,水汪汪的眼睛望着他,抿住下唇,倔强地不想出声,因为实在太丢人了,他们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看着彼此,欧阳睿这才发现人儿睫毛分明,双颊红润,陶瓷般的白皙脸蛋被他弄花了,以往他都顾着伤害孟景涵,没注意到这人多惹人怜爱。 欧阳睿下意识逃避孟景涵直视的双眼,收起他的温柔,把指头抽离人儿的身体,直接掏出自己的棒子,冷酷地说:「自己坐上去,摇动身体。」 说也奇怪,孟景涵照做了,自己微微抬起屁股,对准欧阳睿硕大的分身坐下,用力挪动臀部,夹紧股间的异物,甚至低头伸舌索吻,向主人讨奖励──真是罪孽的妖物,欧阳睿头一次领悟到世间再多美人儿,也没自己培养的宠物美。 好啊,讨赏是吧!欧阳睿一手扶住孟景涵的腰肢,对方配合地用双腿勾住他的身体,他把人儿压在墙上,放下左边的长腿,用手抬高右腿,换了一个体位,全力贯穿人儿的肠道,封住孟景涵的唇瓣,两蛇天雷勾动地火般交缠在一起。 欧阳睿狐疑地观察孟景涵,这孩子一般不会主动与他交合,怎今日衝完几发,还有力气继续做下去呢?绝对有鬼,肯定有在想什么奇怪的点子,过去那些日子,他时不时得防范这位聪明人伺机逃跑,关了也不是,惩罚也不是,斗志旺盛得令他不得不感到佩服── 记得前五年,孟景涵的双脚被犯人用的电镣銬住,只要他超出房间以外的距离,脚銬会立即放射电流,麻痺他的身体,他痛苦地倒在地上,拉着欧阳睿的裤管,请求道:「不要杀了我,拜託你,我哪里都不会去。」 说完下一秒从口袋拿出一把美工刀,划破欧阳睿的脚环,大概是因为规定是不超过房间,要做什么都可以,他的身体立即动起来,往左踢着欧阳睿的膝盖,殊不知力道不够强,被对方接住。 欧阳睿一副看到猎物的脸,笑着以手刀砍向孟景涵的胃部,让他暂时昏过去,脱掉他身上所有的衣物,给他最低限维持生命的食物和水,用铁鍊将他困在床头,不断折磨他的精神和体力,以性爱夺走他仅有的自尊…… 过去如何调教孟景涵一事,欧阳睿回想起来,脸上忍不住增添一些笑意,那人儿在他手中產生许多变化,身体越来越适应夜晚的情事,就像现在孟景涵好不容易会自动送上门,要他吃掉自己。 对,不用怀疑,是他调教有方,成功掳获这人儿的身心,他可以去回报雇主,要雇主别担心孟景涵会暴露报告内容的事情,他已经把这人的身体变得没有他会活不下去。 水中发出咕嚕咕嚕的声响,欧阳睿差点忘记他把孟景涵压入浴池底,水泡渐渐消失,他只好先挺入人儿的体内,俯身含住对方的小嘴,输入空气。 「哈啊、哈啊……」孟景涵被欧阳睿从池中抱起来,他差点溺死在浴池里,命刚刚走了趟鬼门关,心脏跳得特别快,但是他总觉得还有其他原因,让他心跳加速。 「背部面向我,前面贴在墙上,快点。」无情的禽兽一声命令,孟景涵感受股间的异物抽出来,肠道依然肿胀而空虚,他贴在冰冷的墙面,磁砖的温度不时碰触他灼热的乳首和下身前端,欧阳睿再次把分身放入,身体快速抽动起来。 时间久了雾气消散,墙面黏了一些体液,两人累瘫地泡在池中,水质混浊,面面相覷,看来他们又要再洗一次澡了。 04. 美男与野兽-6 ??? 他迷茫走在森林之中,凉风吹过,树叶瑟瑟响着,不知道接下来要往哪走,周遭一个人影也没见着,平时在病院听到的虫鸣鸟叫,今天却静得一点声音也没有,只有风拂过树叶,以及他独自行走的足音。 「我在哪里?」他不安地继续向前走,忽然想到自己会出现在森林中,代表他对欧阳睿下了毒手,然后杀了警卫,取得关掉电网的方法,才能够逃来这边。他低头看着双手,上面染满罪恶之人的鲜血,发出和欧阳睿相似的笑声,发疯似地仰头笑着。 「是你们活该,谁叫你们要把我关在那边,害我失去原有的一切,还被男人硬上了那么多次,啊,我好像还放火烧了病院,真是抱歉!差点忘了还有这么一回事呢!嘻嘻……嘻嘻……」 走起路来疯疯癲癲,失去理智地乱说话,敏锐的直觉依然可以感受到有人正看着他,一路尾随在身后,情况彷彿多年前发生的事情再次上演,他用力奔跑,害怕后方追赶他的人是欧阳睿的鬼魂,不停向前衝刺,看见前方的亮光处越来越明显时,背后有一个红色的光点,正巧落在左心房的位置。 「砰!」一声,子弹穿过他的心脏。 霎那间他摔落在地上,鲜红的血液汩汩流出,蔓延成一个他怎样也逃不出的蜘蛛网,森林的雾气变得凝重,腥臭味引来许多乌鸦,他睁着大眼,眼帘不再闭合,仰望湛蓝的天空,迎走心跳最后一拍── 「不对!」孟景涵闭着眼睛,大声吼道,上半身直挺,心脏用力跳动,汗水不断洒落,他忽然张开双目,气喘吁吁,环视四周以白墙组成的病房,简单的家具摆设,时间滴答的声音,一点点阳光从白纱透进来,窗上站了一隻鸽子,咕咕叫着。 ──幸好我还待在病房内。 不对!他拍了被子一下,懊恼地回想过去欧阳睿对他做的事情,怎可能会觉得待在病房内,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太可怕了,他要是再继续待下去,连自己都不知道会被欧阳睿洗脑成何种德性。 说到欧阳睿,不知道他跑哪去了?正准备起身,腰肢的疼痛令孟景涵记起昨天过得多愉快,和欧阳睿在浴室玩完,回到床上继续骑马打仗,争到直到两、三小时前,他们才一起入睡,脑袋不敢继续播放那些欢愉画面,只会使他怀疑自己的人格是否有问题,毕竟对方是绑架犯,他怎能留恋犯人的温度呢? 他们之间所有情感都是假的,不可以过度臆测彼此的真心,他努力告诫自己后,鼻子嗅到一股香味,欧阳睿打开房门,走了进来,手上端了一个盘子,上面放了几片烤土司、荷包蛋,还有一杯温热的牛奶,态度有些怪异地说:「醒来了啊!我特地……放饭给你吃……」 欧阳睿坐在床缘,用叉子把蛋堆到吐司上,左右夹起来,塞到孟景涵的嘴前说道:「啊,吃下去,快点,你……不补充点体力怎么行,我不想看到宠物死在自己的手上。」 明明说着关心他人的话语,欧阳睿的表情皱在一起,愁眉苦脸,孟景涵迟迟不敢打开,怕食物有下毒,欧阳睿只好撕了几口,放入嘴中,直接撬开他的唇瓣,把食物送到他的嘴里。 孟景涵吃了一口,肚子慢慢饿了起来,之后他便不再顾忌,直接伸手拿来吃,他的胃囊很久没正常进食,牛奶温暖得令他感到难过,支撑他活下去,继续反抗欧阳睿的念头,就是杀了那傢伙,离开这个鬼地方。 他要沐浴在正常的阳光下,不是在这儿躲躲藏藏,动不动就被欧阳睿调戏。他吃完,手收回来,放在床单上,紧紧握着,对方可是欧阳睿,不可能平白无故对他好,就像之前那样,说要带他去厨房吃饭,结果硬是把「跳蚤」塞入他的体内,害他几次差点在其他患者面前暴露那个秘密,或是大家要送某一位病人出去时,股间被塞入异物,欧阳睿要他夹好,还不时掐了他的屁股几下…… 欧阳睿那个大魔头行恶多端,有说不完的罪刑,孟景涵低头看床单,对方见他露出戒备的神情,托住他的下巴问道:「怎么啦,吃不够?我再去帮你弄几片吐司来,还是你想去厨房吃呢?」 「不,我很饱。」他才刚说完,欧阳睿的唇瓣凑过来,覆盖在相同的位置上,舔去上唇的牛奶渍和嘴角的土司屑,这些动作如罌粟般侵蚀他的内心──不行,不要再靠近我了,不要再动摇我的心。 欧阳睿把孟景涵压在床上,不间断地吻着,像是一般恋人甜蜜的早晨,人儿被他逗得满脸通红,他才开心地离开嫩唇,喜孜孜说道:「这才是我的早餐,我等下要去执勤,会在诊疗室那边,如果你想我的话,就去那儿找我吧!嘛,前提是你要下得了床。」 孟景涵听到这番话,全身的鸡皮疙瘩掉满地,不懂到底是他驯服了这头野兽,还是野兽驯服了他,听着欧阳睿收拾残馀,踏着轻快的步伐走出门外。他松了口气,躺在床上许久,才准备下床。 腰部使不上力,疼得跌坐在床边,痛苦看着病房的大门,可是他不能就此放弃出去的机会,趁欧阳睿似乎对他放下警戒,不再用铁鍊或手銬限制他的自由,他得好好把握对方如此大意的时候。 他努力在地上爬行,像是十年前来到这边时,刚开始进行的计画一样,吃力爬到门边,扶着墙壁站起来,打开门锁,一脚踏出房外,内心有些恐惧,这是他第一次没有在欧阳睿的陪同下走出外面,如初生之犊学习走路,他的掌心贴在墙上,一跛一跛在长廊上行走。 他看得到出口,朝厨房的反方向直走,经过两个诊疗室和一些病房,再越过警卫室,他便能逃离这个鬼地方,欣喜之馀,他注意到有数个镜头正监视他的行踪,紧张地加快脚步,躲到一旁墙壁的缝隙,没料到那里有一排向下的阶梯,一个步伐没踩好,直接滚落下去。 「啊……」孟景涵惊慌失措地趴在地上,摀住嘴巴,抬头看着两旁生锈的地牢,脏乱不堪,老鼠躲在暗处,发出吱吱声,数个红眼紧迫盯人,其他团团围住其中一个牢笼,里头关的是尸体,散发浓郁的腐臭味。 一个中间挑染红发的男子,戴着头灯,朝他走过来,嘴角扭曲地笑着问道:「我离开才过没多久,你就这么想主人,自己跑过来了吗?」 04. 美男与野兽-7(慎慎) 孟景涵面色铁青看向欧阳睿,他手上拿了一个含有琥珀色液体的烧杯,两手戴塑胶手套,看起来像是电影会出现的疯狂科学家,孟景涵声音抖颤地反问道:「那、那……你、你怎么会在这边?你不是说这个时间你会待在诊疗室?」 欧阳睿转过身,背对孟景涵,不想让人儿继续看脸上不协调的表情,他走到老鼠群聚的牢笼前,把溶液泼在尸体上,冒出黄色的烟雾,慢慢侵蚀那个人的骨肉,连带吊掛双手的铁鍊一同损毁,把柄消失了,心头也镇定些,他恢復往常的笑脸,灯罩的光线落在孟景涵身上,他微笑地说:「我先带你回去,这里不好算帐。」 欧阳睿脱下塑胶手套和头灯,随意扔在角落,反正这个地方连艾德温医生都不愿意过来,曾经地牢关过三名重症患者,都是反社会型的神经病,替他们施以电疗的正是欧阳睿,这些人对他来说,一点美感都没有,不懂得培养与调教宠物的重要性,他背着艾德温医生的指示,故意把现场弄成事故,在地下室活活电死了三个人,他们没有墓碑,直接被埋在后院的土里。 没必要替那些人英雄惜英雄,正所谓道不相同,不相谋合。 啊啊,我家宝贝儿就是不见棺材不掉泪,非要吃些鞭子才会学乖──欧阳睿粗暴地扛起孟景涵,本来今天早上他想多多奖励人儿的,是人儿不珍惜这难得的机会,偏要他狠心对待。 一回到孟景涵的病房,直接把人儿摔在床上,从床头后方的塑胶袋中,拿出昨夜的手銬、黑色的铁鍊和两条领带,往美人的脸庞揍了一拳,将对方弄得头昏脑胀,褪去他身上的衣服,一一将道具覆在眼部、口部和手部,让人儿看也看不了,话也说不得,身体的主导权完全落在欧阳睿手上。 欧阳睿朝孟景涵挣扎的身体,比了一个照相的框架,着迷似地望向那幅美景说道:「嗯,嗯,非常好,你越是不受控制,我就越喜欢你。」 孟景涵赤裸地坐在床上,难受地喊道:「唔唔……放、放开我……」 「啊啊,你真的好美……」欧阳睿忍不住从口袋拿出手机,旋即喀擦喀擦地拍着孟景涵的裸照,人儿听到拍照的声响,不安地闷声吼着,双颊的红晕引人遐想。 欧阳睿把手机收起来,走到衣柜里拿出一个放了耳针的玻璃罐、一瓶酒精、一包棉花球和一盒他习惯配戴的耳饰,将器材备齐在一旁,手一推孟景涵,使他侧躺在床上,欧阳睿趴下去,暖热的气息绕在耳窝,使他搔痒难耐。 「美人啊,你这耳垂肥厚,真适合被耳针穿过。」欧阳睿从玻璃罐拿出一个耳针,从口袋掏出一个打火机,烧了烧银色的针头,再以棉花沾染酒精消毒,对准孟景涵的耳垂,缓慢扎入肉内,鲜血从缝隙渗出,人儿在他怀里扭动,再次揍了对方一拳,两行鼻血流下,孟景涵痛苦地呻吟了几声,在欧阳睿的耳里听来如竖琴那般高雅。 当然惩罚不是只有穿耳洞,欧阳睿把昨夜使用过的情趣用品再次搬上来,仔细地用酒精擦拭乾净,不抹任何润滑液或给予前戏扩张穴口,直接把电动阳具塞入,乾燥的括约肌一下子被撑开,边缘有些裂痕,几滴赭红污染了今天早上才刚替换的白色被单,欧阳睿不顾孟景涵的嘶哑声,冰冷的眼神低头看着遥控器,震度调到最大,举起手来,愉快得如指挥家演奏人儿的憔悴,竖起双耳,专心聆听美妙的淫声。 欧阳睿低头把打洞用的耳针拔出,换上一颗镶着红宝石的耳环,锁紧背后的扣环,贴在孟景涵的耳旁说道:「怪我之前都对你太好,没有动真格,让你知道违抗我是怎样的下场,是啊……现在才是真正的我,而你是我的人,不管你逃到哪里,我都会在你身旁。」 「唔嗯……哈啊……哈啊……」孟景涵的眼罩被拔掉,愤怒的眼神令欧阳睿加倍疼爱他,抽走假阳具,塞入实物,回头瞪着施暴的一方说道:「去死吧!」 这一句话使欧阳睿加剧抽动的力道,无论他如何使力发洩,舒服的程度完全和昨日不大一样,他越弄越失去兴致,靠着回想昨晚人儿体内的热度,才能顺利释放能量,无趣地抽离孟景涵的身体,头也不回地朝浴室梳洗去。 好想死,不知道杀了自己是否会过得比较快乐?孟景涵贴在已经一阵湿润感的被单上,分不清楚是血,是泪,抑或是唾液,用力咬住黑布条,下半身失去反抗的动力,羞赧感逐渐化为一种舒服的感觉,他知道自己的身体再次蜕变,变得更加淫荡,更加符合欧阳睿的喜好,他必须在变得完全不是原本的自己前离开欧阳睿,离开这座病院,就在今晚! 淋浴出来的欧阳睿身上冒着蒸汽,解读不出孟景涵的表情,也没兴趣理解他此刻的心情,直接用棉被包裹他,抱到浴室内冷淡地清理后续事宜,喃喃自语道:「究竟要怎样才能让你像昨天一样主动找我呢?」,人儿宛如玩偶般沉默,眼睛撇向一边,就是不看他。 夜半,欧阳睿的手机忽然震动,他睡眼惺忪地看到画面显示「boss」的字样,立刻接起来,另一端以电子音合成说话声说道:「今天你得杀掉那位翻译员,不可以让其他人发现,外头第二个监视人员的瞄准点才会离开你身上,想活命的话,下手杀了他!」 雇主才刚说完,红色的光点打在欧阳睿身上,他连回话的时间都没有,直接关上手机,从孟景涵身旁离开,向前奔跑,仓皇地夺门而出。 「x的,现在是在怀疑我吗?」欧阳睿身上只穿了一件四角裤,奔走长廊上。 04. 美男与野兽-8 听见门关上的声音后,孟景涵倏地从假寐中甦醒,只见周遭一片黑暗,连夜灯都没有亮起,他不知道自己躺在床上装睡多久,股间虽被上药,里头仍在发疼,愤恨地摸着四周的被单,凝视静謐的房间,确认欧阳睿真的不在,他低头看床底,摸黑翻找黏在底下的手术刀,他往大腿割了几刀,刺痛感逼迫意识清醒些,让手脚俐落点。 孟景涵随意找了一件衬衫和长裤穿上,开了一小个门缝,观察外头的状况,躡手躡脚,扶着墙面走动,光线昏暗的长廊特别安静,在他经过通往地下室的楼梯时,一个黑影把他拉过来。 孟景涵认得这个胸膛,认得这个令人憎恨的温度,抬起头看,欧阳睿头发凌乱,神情慌张,身上难得冒出冷汗,低声说道:「嘘,我就知道你还没睡,平常你若是真的睡着,会说些梦话,或是……不说这些了,手上那把刀借我。」 偷藏在床底下的手术刀被发现了?孟景涵眼帘低垂,紧握手术刀,告诫自己不能被欧阳睿的话动摇,要下定决心杀了他,长期以来的抗拒都只是为了活下去的一种手段,延长了自己的新鲜度,自然能延命。 杀了他!握紧手术刀,孟景涵奋力往对方近在眼前的心脏一捅,使欧阳睿防范不及,然而过程间他闭上双眼,不敢看对方受伤的样子,况且照理说滚烫的血液应该飞溅在他的脸上,他的耳边却只听见欧阳睿倒抽一口气的声音,接着那人轻声说道:「你真蠢!哪有人要砍别人时,眼皮会自动盖上……」 孟景涵半睁着眼,大脑机械式地判断目前的状况,畏惧地瞧了瞧方才捅入刀子的位置,大约距离心脏十公分处的左手臂,手术刀镶在肌肉里──不对!不对!不应该是这样的结果,欧阳睿现在要死了才对,这才是最完美的结局。 欧阳睿盯着思绪错乱的他,捧住双颊,低头深吻,软式地攻击孟景涵所剩不多的战斗力,十秒含住上下唇瓣,二十秒开始入侵腔内,一举进攻上顎敏感点,挑逗另一端的蛇,勾起深处的慾望,最后夺走他的注意力,将他推下楼,目测人儿大概会有脑震盪和轻微挫伤──这样就可以了,即使主人骤逝,什么都不懂的宠物会活下去,继续追逐主人的身影…… 孟景涵摔在地下室脏乱的地板上,眼冒金星,视线產生许多叠影,无力地说:「走开,不要一次出现三个,我讨厌你们。」,他挥舞双手,想赶走幻象,头疼得失去意识。 沉重的脚步声在不远之处走着,欧阳睿注意这个声音很久了,拔出插在左臂的手术刀,整理病房时,他老早知道有一把手术刀藏在床底下,知道孟景涵常常对他投以杀气的视线,以及晓得人儿大概在想什么,不戳破秘密,只是不想失去生活唯一的乐趣罢了。 有一个身穿防弹背心的黑衣男走过来,头上套着面罩,根本分不清楚这人究竟是谁,欧阳睿朝他衝了过去,拿起刀直往颈部砍,划破对方的高领衣物,破碎的布料下透出些许鲜血,他再以手肘撞击黑衣男的腹部,刀子刺向膝盖,再用力拔出,对方直接拿着装了硝烟器的手枪抵在他的脑门,他冷哼了一声,把手中刀子放下,黑衣男扣下板机,「砰」一声── 孟景涵忽然从睡梦中惊醒,吓得从病床上跳起来,戒备地看着艾德温医生和言唯曦,他们默然地望向他怪异的举动,艾德温医生无奈地说道:「孟先生,麻烦你躺好,你身上有很多伤口,还有轻微脑震盪,太激动会感到晕眩想吐。」 艾德温医生才刚提醒完,孟景涵蹲在床上,摀住嘴巴,强忍从胃囊窜上来的噁心感,乾呕几声,言唯曦倒了杯温水给他喝,舒缓想吐的症状后,他双膝微缩,担心地问道:「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那个……欧阳睿医生……他……」 「你先休息,迟了几天的资讯日后可慢慢补齐。」艾德温医生和言唯曦神秘地交换眼神,彷彿想要对他隐瞒什么,迟迟不开口,他只好跳下床,不顾他们的阻拦,四处寻找欧阳睿医生那个混帐的下落。 孟景涵是讨厌欧阳睿,心底却又忍不住搜寻他的身影, 对了,这个时间他都说自己在诊疗室。孟景涵的脸色不太好,脚步不太稳,一开诊疗室的门,身体便向前倾,一个熟稔的力道接住他的身躯,笑着说:「这次终于想主人了?还知道醒来后要来这里找我。」 欧阳睿特别叮嘱艾德温医生和言唯曦不要透漏关于他和那一晚发生的事,人儿居然还能找那边,真不简单,脸上泛起得意的笑靨。 「不对!」孟景涵笨拙地握住对方的颈部,一脸失望地说:「我最讨厌你,恨不得你快点死!」,欧阳睿扯开那双毫无生气的手,压到桌子上,凝视他的双瞳说道:「如果你真的想杀死我,应该多出点力……不然,我会以为你这是……关心我?」 孟景涵的视线望向一旁,指头摸着耳环,欧阳睿低头给了几个碎吻,把人儿扶起来,自己则坐在椅子上,表情不大对劲地看着他说:「抱歉啊,那时候我被子弹射中左腹,现在没办法对你做什么事。」 欧阳睿打开白掛给孟景涵看,他的上衣左侧有些出血,似乎是刚刚跟孟景涵玩过头,正挨着痛,人儿这次主动坐在他的腿上,环住脖子,「没关係,我、我自己来,你帮我拉开衣服后面的绳子……」 「左手被某人害得不轻,剩右手可以动。」欧阳睿仔细端倪衣衫不整的病患服,心想这设计真不单纯,后方的蝴蝶结轻轻一拉,上半身全裸了,他的右手游移在脊椎的线条。 孟景涵学习过去欧阳睿在他身上做过的爱抚,气喘吁吁地凑到欧阳睿耳旁说:「让我变成这样的你,罪恶更深。」 不知道谁罪恶最深呢?欧阳睿双手搁在扶手上,任由孟景涵自行挪动,他把半脸埋在对方灼热的锁骨里,一对慧眼盯着看向此处的监视器,他忽然想起来,那天晚上行刑的那名枪手离去的几分鐘,警卫居然不在任何人通知下赶到,脖子上的伤口也和枪手被他划伤的位置相同。 重点是,枪手神奇的技法避开了要害,故意让将死的他有时间对孟景涵说:「你……是我心中唯一的情感。」 ??? 一名咖啡发的男子头上戴着耳机,另一端的机械音说道:「果然还是你比较聪明,在那么多名杀手中,选定这一个人格缺陷的孩子与翻译员相遇,產生事件让他们爱上彼此,也把翻译员变成斯德哥尔摩症候群,更有助于xx特效药第十七号的计画推动。」 「可不是吗?我会让计画顺利执行的,不会像上『一个人』一样让进度落后,还害您失去几个实验体。」咖啡发男子捲着乱翘的发丝,啜饮温热的黑咖啡,「那么再联络了,史密斯总裁。」 嗶……嗶……嗶…… 「对了,这件事情我早就说过,恋爱,只是这场復仇的糖衣。」男子监视萤幕,道出这句话,声音细如蚊,不过对方通讯软体早已下线。 萤幕在暗处闪烁蓝光,几台电脑堆叠在一起,监控病院里头的大小事,特写每一个病人的镜头,无论他们现在做什么,都有办法从后台观察他们的一举一动。 05. 幽灵情人-1(慎) 男子稜角分明的脸庞在晨光照耀下,姣好的脸型毕露无遗,平时清爽的墨发铺在额上,凛然的浓眉衬托出一对冷傲的黑眸,高大而修长的身形,强势地压在身上,露出一张不怀好意的笑靨说道:「阿擎,我们再睡一下好不好?天才刚亮,何必急于一时去上班呢?」 风擎刚从臂膀间缓慢睁开双瞳,柔和的阳光洒落在鹅黄的被单上,他搓揉惺忪睡眼,想要起身,枕边人却紧抱住他,勾住紧緻的双腿,他痴然地望向那名黑发男子,吞了吞口水,对方雄而有力地下身正挑逗他的分身,隆起的厚实胸膛蹭着两粒突起的粉红,他不禁踏入对方设下的陷阱里。 缠绵了一、两个小时后,风擎仅穿了一件直条纹的衬衫,从凌乱的床单中爬起,走到落地窗前,拉开白色的帘子,外头风和日丽,郊区少了商业区那种高低不齐的都市感,暖阳使他的金黄发丝看起来格外耀眼,肌肤泛起甜美的嫣红,黑发男子一手遮住刺眼的阳光,走到风擎的身后抱住他,像隻爱撒娇的猫似的贴在颈边。 「好了,韩越!我该去上班了,好歹身为风氏集团的一员,不努力怎么行呢?」风擎不捨得推开身边那位唤为韩越的男子,踮起脚尖,亲了他的脸颊,「你乖,我处理完史密斯集团想要上架的药物后,在家约吃个晚餐如何?」 韩越对于清淡如素菜的亲吻不感兴趣,他捧住风擎的双颊,强硬贴在桃红唇瓣上,伸舌撬开皓齿,勾动嘴里的烈火,腔内翻搅的水声响亮,他撩起对方的舌背,充满慾望的神情直视风擎的金菊瞳,低沉的嗓音说道:「不要,你就是我的三餐,不用煮了!」 「韩越,难道你就是我的三餐吗?空气、水和食物,我需要这些才能活下去,至于爱……看你怎么烹煮了。」风擎推开韩越的身体,逕自走到衣柜前,挑着适合穿去上班的衬衫和领带,连袖扣都很讲究花色,他听到韩越走了过来,回头一看,对方已经帮他挑好风雅的衣物。 「阿擎,来这边,换衣服这点小事,我来就可以了。」韩越要风擎坐在他的大腿上,从腋下伸出手来,解开一颗颗扣子,下巴靠在稳重的肩膀上,发丝传来清新的薄荷香,他嗅了嗅,用鼻子摩擦风擎的颈部,咬了几次肩颊骨。 「别玩了,会痛啊!不是说,换衣服只是小事情,扣子可别扣错颗,今天的袖扣用金色的,外缘加了几颗水鑽,领子要调整好,你选的领带确定是知名设计师创作的图案吗?这些只是小事,不用我多说,然后……」风擎想继续数落韩越的话,却被他封住唇瓣,一句也无法继续说下去,「唔嗯……嗯嗯……」 「韩越,你真的卑鄙!」好不容易风擎终于穿好西装,打好领带,准备出门,他双手交叉,生着闷气,韩越不知道在何时也换了西装,他在商业区开了一间高级服饰店,客源多半是些贵妇和名媛。 韩越把风擎推到镜子前,「你看蓝色缎面的领带上面的纹路重复写了什么话?」 风擎的脸几乎贴在镜子上,领带的纹路写了一串告白,低垂地看着红字说:「iloveyou.(我爱你。)」 「这是我特别为你设计的领带,不会在店内贩售,我怎么忍心看其他人对你告白……」韩越从口袋拿出一条蓝色的发圈,束住风擎的及肩金发,使他从抚媚升级为性感,肩部的线条赤裸呈现,看得韩越忍不住拔掉他的发圈,「你只能在我面前绑头发。」 风擎望着镜中的自己,身旁没有韩越的身影,是镜子坏了吗?还是,那傢伙又开始在欺负他,故意让他只看得见自己,却看不见他?各种揣测下,他转头看着韩越,那个人的确站在他身后,真是怪异。 「我今天回家前,顺路叫司机陪我去买一面新的全身镜,我们家的镜子居然看不到你,一定是镜面坏了。」风擎把这面立型镜子拿到玄关,准备带到公寓的垃圾场丢掉,韩越牵住手,含住嫩唇,让人儿确认他是活生生的人,可以感受到他身上灼热的体温。 「……好了,我、我真的该出门,你出去要小心,上班加油。」风擎用手梳着发丝,不想让韩越看到现在的表情,要是被他瞧见,等下肯定连班都不用上,腰部使不上力,直接请假在家休息。 风擎走去搭电梯往一楼去,电梯里头四面都是镜子,他看了左右方,确定没有人,才一直端倪镜中的自己,脸上居然有如此幸福的表情,他捏了几下脸颊,证明这不是梦。 回想起自己和韩越认识的过程,他发出傻呼呼的笑声,那天下着滂沱大雨,失恋的他如游魂似地走在一楼,全身湿透,不凑巧和韩越搭上同一班电梯,一个轰雷巨响,电梯戏剧性地停下来,老天爷彷彿努力撮合他们。 他把手压在镜子上,人生中重要的「初次」,就是在这地方不见的──相同的位置,他坐在地板上,缩成一团,韩越蹲在他面前,扶住他发冷的双颊,靠在额上说道:「你在发烧,这种天气不该当个勇者被雨淋成落汤鸡,不管是谁害你这样,都不应该,你明明值得被爱……」 韩越脱下身上的西装外套,披在他的身上,抱住身体帮他取暖,两人凝望彼此许久,脸庞逐渐贴近,唇瓣贴在一起,喘息声交错,他的双手贴在镜子上,气息在镜面凝结成白气,他看着镜中无数个自己和韩越前后交缠,互相爱抚,韩越贴在他的身后,臀部来回摆动,他的身体一阵痉挛,意识和体液混乱地飞散在空中。 「如果是我爱你的话,不会让你一个人受难。」韩越坚定地说道。 事后两人十指交扣,他安心地躺在韩越结实的胸膛上沉沉睡去。 是啊,这一切本该如记忆中那般美好的…… 05. 幽灵情人-2 「你在想什么呢?」欧阳睿的声音将风擎的思绪拉回病床上,他正接受医生的治疗,虽然比起治疗,他们多半在聊天,在这座病院中,唯一没有把他当成病人看待的,大概只有这名医生。 「嗯,没什么,只是陈年往事罢了,你跟你的另一伴还好吗?之前常听你说,要使用那些器具来进攻他……」 风擎经过一场车祸,双脚不太好使,常坐在轮椅或病床上。他晃了晃头,最近他容易出神,回朔到过去的记忆里,自从他来到医院,见到韩越的机会比以前少了很多,不知道最近韩越在忙什么?上次用手机通话,有很多杂讯干扰,声音听不太清楚,断断续续听着另一端说,近期在忙着冬装准备,圣诞节很快就要到了,那些上流社会的子弟会出来扫名牌货。 欧阳睿坐在风擎的床缘,靠在床头,长叹一口气说道:「老样子,不如说我有点害怕他主动,内心有种复杂的感觉,比起以前想要蹂躪他,现在则……不知道了,对,像是电视上常出现的……噯……唉,那个字我喊不出口。」 「你指的是『爱人』,对吧?真羡慕你们那么甜蜜,让他主动没什么不好的,是你不习惯自己成为被动的一方,也不习惯有那么一个人住在心头。」风擎宛如一位恋爱諮询师一样,解读欧阳睿的话语,给他一些实用建议,「顺势下去,你会找到答案的,对了,我可以不要吃艾德温医生开的药物吗?」 欧阳睿思考半晌,他记得艾德温医生说过,倘若风擎向他要求不想吃药,他似乎得拒绝这个请求,因为风擎的并不吃药,是无法控制病情的,听说停药会使得病情更严重,然后好像还会分不清楚事实的真相。 该如何是好呢?反正身体就算不吃药,每天吃得好,睡得饱,很快康復的──欧阳睿违背艾德温医生的话,把手搭在风擎的肩膀上,开心地说:「既然你都说不想吃,那就别吃吧!药只会让身体变得更不好,我这人连感冒都放着让它自然好。」 果然还是欧阳睿医生好!风擎也把手搭在欧阳睿的肩上,两人哥们好地继续天南地北乱扯一通,他的视线虽然对着欧阳睿,但思绪再次飘向住在远方的韩越,想念那人的拥抱,臂膀的温度,以及紧紧缠绕的呼吸。 还要多久才能离开这座监狱呢?他知道自己会来到这座病院,不是偶然,而是人为,也晓得公司内部有「其他人」混入,甚至参与了推动史密斯集团即将发售新型特效药的计画,秘书曾经警告过他,要他小心身边的人,连他口中的「韩越」都不能相信,因为秘书去调查过韩越的身家背景,身为贴身祕书,当然连老闆身边的人都要好好把关。 ──秘书先生告诉我,这附近没有一个人叫韩越,连那间开在商业区第十三段大道上的「hans」高级服饰店都不存在,我当然不相信他说的话,毕竟「其他人」也可能是他,说起来公司内最接近我的人,就是秘书先生了,他哪天要对我下手,一点也不奇怪。 两年前风擎来到这边时,是车祸后三天的事情,秘书强烈怀疑他患有精神疾病,所以把他送来这间史密斯集团底下的病院,由于隐匿性足够,医院外头有电网,内外都有警卫看守几十台的监视器,加上秘书认为他应该多吸一些森林散发的天然芬多精,于是他花了大笔钱来这边被人关,定期吃疯人药,但他没有疯啊! 他相信自己绝对没有发疯,的确看到「韩越」在他眼前笑着,有时还会顽皮地调戏他,有时又很温柔,尤其在车祸疗养的那段时间,丢下工作天天来找这座病院,陪在他身边…… ──就像韩越曾经对我说过的话,如果被他爱上了,就不会让我受难。 韩越,是他的初恋,活了二十九年没嚐过热恋滋味的他,第一次觉得活在这世界上是件美好的事情,不用遵守风氏集团的规定,至少在三十岁之前和史密斯集团的女子通婚前是如此。 风氏集团成立了十几年,之前他当总经理的时候,才知道各间旗下的药品公司都有经济衰退的现象,原因起于史密斯集团併购多间药品公司开始,风氏集团一些公司被他们挖走,製造零号到第十六号的xx特效药,刚开始史密斯集团特製的药物引起挞伐浪潮,一些人吃了之后產生负面作用,有的变成植物人,有的加剧了病情,使一些服用这个药物的病患不是跳楼自杀,就是危害他人。 药品管制局没有禁止大家使用史密斯集团的药物,一个集团若能富可敌国,花些钱都能让官员成了自己人,民眾则仰赖药品公司,许多人都是史密斯集团子公司的员工,于是特效药开发到第十号之后,大家普遍都食用来抑制忧鬱的情绪。 这个社会的大家都有病,每一个人上班时,表情看起来都很痛苦,走在街头的人们更是如此,忙着过生活之馀,这个城市根本没有其他欢乐的笑声,到处是来自工业区的黄色烟雾,一旦吸入毒气,就像嗑了迷幻药,走路摇摇晃晃,看到的东西都会多出许多叠影,理智会变得超乎常人,说话的内容天马行空──这个才是真的病了! 或许他站在这个社会的金字塔顶端,对于物质需求较无感,但他渴望的东西却是一般人视为最平凡的事物──爱。 没有人告诉过他,「爱」究竟为何物?从小到大身为风氏本家的大儿子,肩膀比其他兄弟姊妹要来得沉重,一向没有时间去思考成为继承人以外的事情,他刚满十二岁,父亲变告诉未来的婚约者是谁,接着满二十岁时,父亲告诉他不要再读书,直接去总公司上班,直接熟悉未来即将处理的工事…… 这一路他都唯父是尊,没有反抗过父亲说过的话,常被人说,他是个模范儿子,拥有未来风氏总裁之风范。 那都是大家说的。 又有何人在意他真正的想法? 欧阳睿见风擎再次出神的样子,忍不住晃了晃他的身体,「欸!欸,你的老毛病又开始了吗?」,无论欧阳睿怎么叫他,都没有任何反应,他继续沉溺在自己的思绪里,久久未出。 05. 幽灵情人-3(慎慎慎) 风擎眼中的时间不是现在,韩越不在身边的日子,度日如年,虽然有些人可陪他说些话,但是他们都无法满足内心的寂寞,每天搜寻韩越的身影,他却不在,心空荡得只剩下一副行尸走肉的躯壳,听不到旁人说的话,因为灵魂早已带他飞越病院,来到韩越的身边-- 这眼一晄,病房的天花板换成了熟悉的茶色,落地窗上的薄纱拉起,房内播放波康的《优雅的幽灵(gracefulghostrag)》,风擎裸身穿着黑色的围裙,腿上的黑袜仍留着,躺在冰凉的石桌上,腿间有一名黑发男子,指头沾了些可口的蜂蜜,抹在眼下那肿胀的吉拿棒,低头吸吮,舔拭,那滋味比任何甜点都来得更加美味。 风擎的脸颊红如覆盆子色,韩越从他的下身探出来头,勾起一抹邪媚似的微笑,咬了大腿内侧的嫩肉,一路咬到膝盖旁,伸舌挑逗敏感处,电流般的轻抚使他扭动下身,分体昂然挺着,韩越故意把他的腿抬起来,挤了些蜂蜜来滋润飢渴的菊穴,韩越嚐了几口说道:「你好甜。」 韩越把他身上弄得到处都是琥珀色的蜜汁,把他的双腿勾在两边肩上,落了几个温柔的吻,顺势拉开一边围裙,含弄胸前的颗粒,细心地含在嘴里呵护,一隻手拨动另一头的酒酿樱桃,粗糙的布料摩擦着,他微醺地望向韩越,悦耳地呻吟了几声,喘吁吁说:「……韩越,不要……上来一点……吻我……」 「不,」韩越挥去脸上的汗珠,跟着坐在石桌上,抬起美人修长的腿,拿了一个挤花袋,在风擎的下腹弄了一朵花,股间的粉嫩小穴喊着也想吃糖,韩越直接把花嘴塞了进去,米黄的奶油甜滋滋,填补了肠壁,韩越看这道甜点差不多完成了,一指一指扣在人儿的五爪上,「这样才可上菜!」 比吉拿棒还要粗的法国棍一口气挺入,韩越俯身压在风擎身上,用力抽动,他一盘诱人的布丁,被人端在掌心上,弹动全身,使人更想大快朵颐一番,韩越嘴巴张开,故意凑在他的唇瓣前,吃着甜腻的空气,呼出糖粉,让他看得到,吃不到,着急地喊道:「快点……嗯……唔嗯……吃了我……嗯嗯嗯……」,他伸出双手,环绕对方的颈部,贴住额头,以湿润的双瞳恳求能得到一些甜头。 「要是真的吃了你,那还得了,不如这样……」韩越抽出埋在风擎体内的法国棍,躺在他的身旁,换了一个姿势再次探入人儿的体内,热气从肩上拂过,他比刚才更能感受到韩越的气息,低沉而雄厚的声音坏心地贴在耳旁说:「你的手继续玩弄自己的下体,瞧你的胸前没人逗弄,孤单寂寞,还肿得像颗紫葡萄。」 韩越的双手摸着左右边突起的颗粒,又揉又搓,胸膛染成一片霞红,风擎几次失控地挺起身子,准备释放体内酝酿许久的能量时,韩越握住前端,硬是换了一个体位,继续进攻住在他下腹里的深宫怨妇,以及餵饱饿过头的怪兽。 「阿擎……我爱你。」 「哈啊、哈啊──」金色的发丝掛了几颗晶莹剔透的白露,双眼迷濛地用馀光瞧着韩越,他笑着伸出手,把对方的头侧过来,勾住红舌,声音和婉悦耳地说:「韩越……我、我也爱你,最喜欢你了……」 听到怀中美人儿的撒娇,韩越当然立刻封赏,那条法国棍都快把肠子撑破了,风擎仰首发出如新鶯出谷的吟声,两人身体抱在一起,合而为一,如指环缠绕在彼此的左手食指,立下了甜蜜的约定── 「哈啊……」风擎睁开双眼,两行情泪瞬间淌下,他不知道自己何时靠在床头上睡着了,欧阳睿也不在他的身旁,只剩下自己一个人留在白色的病房,他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试图移动双腿,才发现裤档湿透了,腥臭味飘散在被底。 真是糟糕透顶。 他左右看了看,发现轮椅躺在距离床铺有些距离的门边,他回想了一下昨天,喃喃自语说:「该死,扬泉那傢伙又擅自主张把我推回来,趁我吃药头晕时,轮椅乱停,可恶!乾脆叫他来帮我洗澡算了。」 「您认真?」说曹操,曹操就到,风擎的秘书墨扬泉早已站在门口,身形略比他长一些,发型和韩越有些相似,有时不苟言笑这一点让他感到头疼,但墨扬泉不是韩越,他想要的是爱人来照顾他,而不是像个管家婆似的秘书。 ──为什么这傢伙三不五时就来见我?秘书先生总是逼我吃药,要我快点离开这个疯人院,要我忘了韩越,把心思放在史密斯小姐身上,好成家立业,重新带领风氏集团爬到高峰。 「不认真,所以你回去,我一个人来就可以了。」 风擎撇头面向另一边,不想要看墨扬泉那张脸,不然会一直联想到韩越的身影,他听到墨扬泉走路的声音,殊不知接着自己的身体被墨扬泉抱了起来,吃惊地仰头望着墨扬泉说:「快点放我下来,以总经理,不,以未来的总裁命令你回去,别再来找我,我在这边挺好的,没有任何烦恼。」 墨扬泉挑高一边眉头,低头看向老闆浸湿的裤档说:「我反对,要是没照顾好风总经理,我可是会被您的父亲斥责的,况且您又没请贴身帮佣,照顾您的三餐和日常作息,如果我没常来,您觉得您有办法活到现在吗?」 「我都是二十九岁的大人了,当我小孩啊,不需用让人把屎把尿。」 「在我看来,老闆您就是,好了,废话不多说,未来要当总裁的,做事不能拖泥带水。」墨扬泉抱着风擎走入浴室,把他放在专属的位子,单膝跪在他面前,一脸凝重。 风擎尷尬地遮住尚未平息的裤档,这还是他第一次给韩越、奶妈、弟弟们和父亲以外的人看他的身子,虽说他现在衣衫完整,生理反应被墨扬泉直视,难免感到不自在,尤其对方的双眼像是要看穿他那般,瞳仁彷彿有火苗燃起。 「别看了,我自己来,把我带来这边就行,走开,去,去!」 「可是老闆啊,刚刚不知道是谁说,要我对您负责的。」 「谁说的啊?没有人说过那句话啊,你幻听喔!看来你比我更需要住在这座病院里。」 「我说的,既然行动不方便,我来帮您又何妨?失敬了……」墨扬泉伸手拉下青绿色的松紧带裤子,风擎拚命阻挡他的命根子被外人乱看。 「住、住手啊!」 05. 幽灵情人-4 「我才不要,您不可忽视一点点脏乱啊!」 「墨扬泉,我自己来!」 「您要是把这份毅力用在经营上,现任总裁会很开心的。」 「欸,不要啊!别过来……」 双方僵持一段时间,空气凝结,墨扬泉偏偏不遵从风擎的话,温热的手拿着沐浴球,蹲在大腿间,搓揉他的性徵,扳着一号表情擦拭白皙的身子,听见他微微发出一个闷声,他低着头,双手环绕在墨扬泉颈部,对方楞了一下,抬头问道:「老闆,我说过了,请您别乱动……」 泪珠沿下巴滴落,风擎的神情不大对劲,浅色眉宇紧促,低声说:「你到底是我的韩越,还是另一位长得神似他的秘书先生?我要……我的韩越,好想见到他,想到快要疯掉了,快带我的韩越过来!」 「不行。」墨扬泉难为地缓慢推开风擎的手,静静打理他的下身,走去外头选了条乾净的四角裤,帮他穿上,他扶着墨扬泉的肩膀,抬起臀部,好让裤子能服贴下身,人儿不领情,反倒说:「我要韩越的照顾,不需要你。」 「别说话了,等下烧得更厉害。」墨扬泉摸了摸风擎的额头,这人真是个不定时炸弹,一会儿没看着,他就无法照顾自己,连哄带骗说:「唉,老闆我们回去床上,好不好?」 「走开,一点都不好,除非是韩越,不然我不走。」 「韩越不可能来这边,我说过了,根本没有这号人物。」 「不要,我不想听,韩越明明在啊!为什么你们大家都说他不在呢?」 「别说了,您一发烧,都会变得特别不讲理,真是的……」 墨扬泉抱起身体滚烫的风擎,带他回床上休息,一旁的桌子摆了一个大盒子装了不少药剂,墨扬泉从里头取出几颗黄色药丸,接着拿了一个马克杯,倒了一些温水,脑袋昏沉的他歪头看着秘书先生,迷乱的双眼还带泪渍,傻笑说:「韩越,你来找我啦?我就知道你不会拋下我,快啊!久违地抱我吧!」 风擎笨手笨脚地解扣,解了很久还是弄不开,双颊烧得红透,身体左摇右晃,开始抱怨病患的上衣设计真差,像个孩子似的发起脾气,嘟着嘴,继续和胸前的两颗扣子奋斗。 墨扬泉无奈地想着,看来他要再次借用韩越的名义来制服风擎,微微拉下领口,一脚膝盖压在床上,凑到闹彆扭的老闆面前,像是老鹰一样视线紧抓着困惑的人儿,刻意偽装成对方口中的爱人,轻声说:「是啊,我是绝对不会拋下你的,所以答应我好吗?把这些药片吃下去,我们才能……」 「才能做什么啊?」 墨扬泉咬着下唇,跨到床上压住风擎,两人对视,有那么一瞬间他看到风擎的眼神变了,充满惊愕和愤怒,彷彿在谴责他不该饰演韩越的角色,这角色不该属于任何人,只有韩越能扮自己,趁风擎开始喧闹之前,在嘴里含了药和水,堵住唇瓣,人儿抓住他双臂的手松开,眼睛眨了几下,又慢慢闔上。 「这药好苦。」墨扬泉吐舌说道,凝视风擎的睡容,帮他盖好被子,便往艾德温的诊疗室走去,因为墨扬泉知道另一个医生不能相信,那个人根本没有注意到老闆的病情莫名加重,他本来一个月都不再喊韩越的名字,药量也尽量减少,没想到今天又发作了。 墨扬泉敲了几下门,艾德温医生的诊疗室没有回应,他在外头站了一会儿,也不见人影,转了转握把,见诊疗室根本没锁,他直接走进去,发现艾德温医生表情痛苦地躺在地上,他连忙蹲下去问:「医生、医生,你没事吧?」 艾德温医生的手迟缓地动着,抓住落在一旁的眼镜,凌乱的奶皇发散落额前,呼吸短促,他努力抬起头,朝墨扬泉说:「……去……去叫……护理师来……快……」 墨扬泉立即跑到走廊上,到处喊着:「艾德温医生出事了,护士你在哪里啊?」,他不大记得护士的名字,只知道对方明明是个男子,却穿了护士服,这间医院总有一股阴阳怪气,他是去找医生求救,结果到头来换成他去救医生。 「护士,护士,你在哪?」墨扬泉无力地呼唤言唯曦,比起救那位医生,更着急的,应该是他老闆的病情。 一道红光飞奔在走廊上,言唯曦听到墨扬泉的呼救,赶紧从自己的病房衝出来,快速跑到艾德温医生的身旁,握住他的手说:「医生,你是不是又吃了蓝色药丸?最近你吃药过后,精神变得更差,很明显那些新运过来的药有问题啊!」 言唯曦使力把艾德温医生的身体翻过来,跨坐在他的腹上,从口袋拿出一个夹链袋装,总共有十剂肾上腺素,取出一支针筒往他的颈部打下一剂,双手合十祈祷:「一定会有用,一定会有用……」 温润的双眸神色沉着,忽然艾德温医生抬起上身,咳了几声,大口喘气,握住言唯曦的肩膀说:「我没事了,扶我起来快点,不能让患者等着。」 「不要,你都病成这样了,还要继续履行根本不是你的职务。」言唯曦抱住艾德温医生,不想看他难受的模样,「你坐在椅子上休息,我帮你看诊。」 「没关係的,我有义务要帮他,因为他和我的病情相似,既然我会对这次的新药剂產生过敏现象,那位患者应该也不太好受,你说对吧?秘书先生。」艾德温医生病懨懨地从言唯曦的臂膀,露出一对眼打量墨扬泉,不过听到他们这番对话,意识到自己做了一件大事。 墨扬泉脸色惨白,慌张地望向他们说:「你说,新的药剂有问题?我看老闆发烧,直接抓了几颗处方籤写的黄色药丸给他吃了……」 「上面说,要吃几颗?」艾德温医生好不容易把命救回来了,眉头却没时间舒展。 「三颗。」 艾德温医生眉头慢慢展开,「还好,这样药性暂时不会上癮,特效药的确有发挥功效,但是我服用的时间过长,才会有今天这样的状况。」 「医生,难道老闆……风总经理的病情没办法改善吗?他今天又开始找起韩越的身影,精神状况不太稳定,会说些梦话。」 「想要解决,必须一步步来,因为他的病会伴随他一生,就像我一样,得靠药物疗法控制精神。」艾德温医生思考了半晌,贴在言唯曦的耳旁说着悄悄话,人儿旋即从他身上离开,扶起他的身体,让他坐在椅子上休息,言唯曦用手背抹去泪痕,精神饱满地说:「跟我走吧,我带你去拿一个东西,如果能让风先生意识到你,他就不会再继续看着韩越了。」 「要拿什么东西啊?」墨扬泉狐疑地尾随在言唯曦的身后,走出诊疗室,他被带到一个堆满各种家具的病房,言唯曦在那些物品间走动,仔细挑着艾德温医生告诉他的品项。 「你等等就知道了,我还会教你怎么用。」言唯曦扬起略带恶意的笑靨,搬着一面长形物体,带领墨扬泉到隔壁的房间。 05. 幽灵情人-5(微) 墨扬泉把言唯曦交代的全身镜搬到风擎的病房,架在床的正对面,接着他坐在床缘,安静地观察老闆,抚顺对方的发丝,祈求老闆可以快点恢復健康,不要再折腾自己。 「对不起,风先生,是我害您失去自由,剥夺您的双腿,也把您囚禁在此处,要是那天可重头来过,真希望现在躺在病床上的是我,而不是您。」墨扬泉拾起风擎的右手,覆上沉重的一吻。 回想起那天,他定期来到老闆的公寓,打开门走进去,目睹风擎坐在饭厅的石桌上,一个人裸着全身,后端塞了假阳具,在身上淋着蜂蜜,自己玩到筋疲力竭后昏倒了,是他赶紧带老闆去医院。 风擎那时被他用棉被捆住身体,避免着凉,也可以止住股间淌下的血液,他着急地开着快车,想要快点去找私人医生救治,毕竟风氏集团有头有脸,怎能被其他人知道未来的总裁患有心病。 那不是他第一次看到风擎如此虐待自己的身体。 大概在他拒绝了风擎的告白之后,滂沱大雨的夜晚,他有公事要去老闆的公寓讨论,不过大楼跳电,电梯停了一段时间,他在一楼等电梯修好,一个维修员打开楼层按钮,重新啟动电梯,原本卡在半路的电梯下降至一楼,打开一看,老闆全身湿透倒在地上,身体不停抽搐,嘴里不停轻唤一个名字--韩越。 韩越,究竟是谁?他派徵信社去调查过这个名字,以及老闆口中的「hans」高级服饰店,拜託许多业界朋友帮忙留意这名字,然而回报过来的资料都是「此人并不存在」,同时商业区的註册单上,根本没有「hans」这家店。 都是假的!韩越的体温不是假的,是真的很温暖啊,一定是真的--老闆捧住头,歇斯底里地说道。 才怪,陷入热恋的人总是特别盲目,根本看不清楚对方的真面目。 韩越不存在的事实,风擎根本接受不了,还扬言说有人从中算计,不让风氏集团跟史密斯集团合作,故意找出把柄,试图用攻心计断掉两边的联系,甚至老闆故意跟他保持一段距离,顾客来了,把他挡在门外,不让他听商议内容。 他只好顺从老闆的意思,本来老闆要他做什么,他都会去执行,因为他十分敬佩风擎的工作能力和社交手腕,讚叹老闆不愧是从小接受英才教育长大的继承者。 无论是风氏集团或史密斯集团,每个继承者和家族的人都背负着各自沉重的命运,他们底下有许多子公司和员工,每张嘴皆须靠集团的钱财维持生计,作为总经理的风擎自然得先承担这种压力。 拆开富贵华丽的表面,就会发现大家都是一个寂寞的人,越往上爬,责任越重,身边的人也越少。所以,俗话说的好,这世界上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谁都不能相信,连自己也是--这是他一直灌输风擎的观念,是啊,他也不能相信。 墨扬泉的思考晃了一大圈,再次回到最重要的那天,他开车急驶于大道上,夜间车子较少,不太有大车经过,可比平时的速度再快一些,为了救老闆,不管罚单要缴多少钱,他都愿意。 然而,一辆黑色的轿车好似算准他们会经过的时间,趁着他不顾红绿灯直接硬闯之下,那个卡车直接朝老闆的方向撞过来,他瞟向右旁--那是一台无人驾驶的轿车啊! 虽然他有听到声响,但来不及反应,打乱了反向盘,他们的车子被撞到一边旋转,安全气囊立刻减缓他们的衝击,挡风玻璃碎裂,飞散的碎片使他放下方向盘,抱住老闆,使他不会被碎片波及到俊俏的脸庞。 车子终于停下来,他浑身是血从车子爬出来,头晕目眩地走到副驾驶座,试图想拉开车门,车型却已扭曲,老闆的脚卡住了,动弹不得,后来消防队和救护车赶来,破坏整个车门,扛出情况不大妙的风擎,气宇轩昂的外表变得满是伤痕,随处可见红色的血液滴落柏油路。 --儘管无人的轿车很离奇,我终究有责任要照顾老闆,即使我们之间回不到过去那样,您总是要我砌一壶热茶给您,喝咖啡要加五块糖和牛奶,还要求我每个礼拜五下午都要和您去风氏集团的图书馆看书,学些新的管理知识…… 有时他会想,要是老闆跟他告白的那天,他接受的话,不知道这些事情是不是就不会发生在他们身上了?顶多他们之间的关係变得复杂,不再只是单纯的主人和侍者。 他知道的,自己过于明显的心意,以及老闆过于明显的表现,他们感情相通,却不能在一起的,老闆有婚约者,该在意的人应该是史密斯小姐,不是他。 回不去了,时间会不断向前飞进,老闆的视线果然不再放他身上,努力追赶一个看不见的幽灵,他则追在老闆的身后,害怕自己失去老闆。 --我们都在追逐自己的身影…… ??? 风擎感到身上有重物压着他,慢慢睁开双眼,黑发男子蹭在他的肩上熟睡,顺手伸过去抚摸思念已久的墨发,盯着柔和的眉间、直挺的鼻子和细緻的薄唇,错不了,是他的爱人,是真正的韩越来找他了。 黑发男子抓住风擎諂媚的纤指,把他抱到怀中,搂住他,含糊的声音说:「别碰了,对心脏不好,要是我一大早想吃早餐了,你可是首选。」 风擎挑逗地伸出俏舌,一边对黑发男子的背上下其手,一边摩娑衣物,逗弄胸膛上的褐粒,使男子难以入睡,对方也睁开双眼,毫不留情地含着他的嘴,扯开身上的衣物。 黑发男子知道风擎的腿不好使,他把金发人儿放在腿上,植入深处,面对前方的镜子问道:「你认为镜中的人是谁呢?」 05. 幽灵情人-6(慎慎慎慎慎?) 风擎满脸红胀,定睛细看镜中的自己,双脚跪在床上,两腿的隙缝隐约瞧见身体与黑发男子之间的连结,微突的红粒被对方把玩,背贴在厚实的胸膛上,不知所措的双手只能垂放两侧,握住被单。 「……嗯啊……你、你是韩越,除了你之外,不会有人对我这么做。」风擎望向摆动的下体,淫秽的水声咕啾响着,刚开始他不太习惯看着镜子的自己和韩越做爱的样子,到后来观察韩越表情的变化使身体变得更火热,现在才晓得原来那位坏心眼的男子也会露出难受的表情。 「再仔细看清楚一点,感受我的存在,我知道这么做不对,但是为了让您可以清醒点,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只要您可以活下去。」黑发男子抱住风擎的腹部,加速挺入慾望的深处,在肠道迷宫内,寻找可以刺激人儿的敏感处。 风擎的头微微倾斜,靠向黑发男子,粉舌勾住唇瓣,舔了几下,体内的巨物又肿胀了一倍,疼得发出羞赧的声音,娇嗔说道:「唔嗯嗯……那边……我喜欢……再用力一点,越越,我还想要……」 「我不是韩越,请您看清楚一点,唔……」黑发男子忍不住风擎的诱惑,人儿故意挪动自己的臀部,好让棒子能埋得更深,整个肠道挤满了黏稠的肉汁,括约肌缩放想排出男子的雄物,前列腺不停被磨动,传来酥麻的快意。 风擎双目迷离地凝视镜子,脖子胀成胭脂色,几缕清流从疲软的前端吐出,一个黑影正好挡在他面前,握住长躯,正牌的韩越蹲在人儿的胯间,愤怒地说:「真是不乖的孩子,最近不常找你玩,你就自己和别人玩起来了?」 风擎错乱地看着韩越,「你……是韩越?那我后面的人是谁?你是谁?不对啊!应该后面才是韩越……如果不是的话,那我到底是在作梦……?」 「阿擎现在不听我的话了吗?你后面那个人才是假的,快来我这边。」韩越捻动他的玉茎,点弄蜜汁出口,「后面那位的技巧能比我好吗?」 享受前后的爱抚,风擎绷紧了翘挺的臀部,后方的黑发男子看向镜子,人儿的表情变得更加香艳,腰肢起起落落,前端在无人套弄下,兴奋得暴出青筋,笔挺得令人无法忽视。 「韩越,你才是韩越,但是后面的你,又是谁呢?」风擎说起奇怪的梦囈,后方的黑发男子不明白他说的话,直接问道:「老闆,您在说什么啊?该不会那个叫『韩越』的,出现在这种时候?」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们谁是韩越,啊啊……啊啊……」风擎向前抓着韩越的墨发,他正含住扬起的性徵,熟练地伺候这坏透而淫乱的棒子,柱体被完成青紫色,迫不及待将负能量爆发,他一边擼动皮肉,一边舔拭柱体的轮廓。 风擎愧疚地看着韩越,又瞧了瞧镜中的自己和身后的黑发男子,发现韩越的身影没有反射在镜面上--为什么我看不到镜中的韩越呢? 韩越被推到一旁,站在镜子边,杀气腾腾地扳着一张脸,风擎的身体被黑发男子制住,动不了,对方还换了个姿势,让他躺在床上,牵起双手,两腿扛于肩上,肉棒再次放入甬道,人儿的臊穴瑟瑟颤抖,风擎瞟向韩越的方向,想要再次确定对方的真实性。 「您只要注视着我,聆听我的声音,不要想其他人,我才是真的。」黑发男子皱紧眉头,咬紧牙关说道,愤怒地用力贯穿人儿的身体,如马达快速抽动,欢愉的感受使风擎闭上双瞳,眼角涌出寂寞的泪珠,目光盈盈,他的心脏却闷痛不已。 望向漆黑的眼帘,屏幕上演每一次和韩越交合的画面,都是他一个人在发洩身上的精力,像是下起大雨的那天,他贴在镜面上,独自抚弄前端和菊穴,指头凿在空虚的肠道,仿效被人宠爱的模样。 可双目恍神,又会再次看到韩越那时贴在他的身后,埋入他体内的不是自己的指头,而是炽热的巨物,耳旁还听见韩越说的密语,两人十指交缠,同时感到一阵痉挛,韩越的皓齿埋在他的肩上,如被蛇咬了一口,快感的毒素在神经系统蔓延开来,让他们舒服得前往极乐世界。 对,肩上没有韩越的齿痕,啊啊,不对,上面有韩越的痕跡啊!韩越绝对存在的!还有一次,他们忍不到回家,直接把车子开往人烟稀少之处,副驾驶座打直,他平躺在座位上,韩越跨过车档,扑在他身上,衣服摩娑出声响,两人激动得啄着彼此的唇瓣。 脑袋一晃,他看到那个人是秘书先生,从前照镜中反照出自己和墨扬泉进行一场激烈的决斗,车子震得厉害,那时他的腿还没受伤,坐在墨扬泉的柱体上,缓缓没入飢渴的股间,意乱情迷地把墨扬泉看成韩越,以为自己在跟韩越做爱。 不对,事情不是这样子的,我是跟韩越啊!他记得他们清晨时,常在柔软的棉被里温存,韩越总是抱着他的身体,让他的头枕在手臂上,儘管韩越说话喜欢调戏他,话语间又充满温柔之情,每次出门前一定会亲吻他,还有…… 他们之间有太多说不完的情事,他是如此深爱韩越,每天躺在病床上的日子,思念深入骨髓,进入细胞,每一个因子都在想念韩越的声音和爱抚,眼睛又不时看到自己一个人逗弄身体的画面,玩得舒服的声音在他耳里听来,像是一声嘲讽,让他忆起石桌上的蜂蜜嚐起来有多苦涩。 「……不要再折磨我了,快点让我死去!」 到底哪边才是真的?股间酥麻的电流直衝脑门,风擎仰头,眼球转动了几圈,向上翻滚,朝镜子的方向伸出手来,嘴巴道出几个字,想要牵住韩越的手,交换彼此的视线,然而,他们再也无法比现在的距离靠得更近了。 05. 幽灵情人-7 (Fin.) ??? 今天是平安夜,史密斯精神病院剩下的病人们晚上打算齐聚一堂,艾德温医生的体力变得虚弱,坐在轮椅上,陪言唯曦去后院寻找适合的圣诞树,薛慕声和湛路遥忙着录圣诞歌曲系列,躲在专属的录音室製作专辑,欧阳睿待在厨房,被艾德温医生勒令,负责煮圣诞大餐,孟景涵似乎待在病房内。 总之,病院的大家都很忙,唯独一人等待出院,儘管风擎的病情完全没改善,墨扬泉已经向艾德温医生请示,希望能提早把老闆带出病院休养,此外还要让他重新熟悉人群,恢復以往面对员工的自信。 白雪皑皑,窗边银花飞舞,风擎坐在轮椅上,面目平静地看向窗外的雪地,以及电网外的秃林,韩越站在外头看着他,穿了一件黑色风衣和白色的高领毛衣,戴着他送的红色围巾,两人对视许久,彷彿时间静止,空气结霜,六角花迟滞于空中。 ──吃了药之后,看见韩越的次数确实减少了,我却依然追逐着他的身影,不管到哪边去,眼睛早已习惯寻找韩越,就像现在他笑容可掬,像是冬日里唯一的暖阳,热情的眼神不断往这边注目,而我的心脏面对他,还是如最初喜欢上的时候一样,扑通跳着,呼吸不太顺畅,胸口感到十分鬱闷。 为什么不能喜欢上你呢?风擎问着自己,努力扶着窗台,使尽力气趴在窗上,朝韩越伸出手来,对方也覆在掌心上,他们之间隔着一道墙,深情对望,唇瓣也不断靠近,彷彿墨扬泉之前的侵犯,对他们之间的情感不会產生任何变化,他知道韩越在等他回到自己的身边。 「只要你肯回来,我便能像以前一样爱着你,保护你,逗你开心,我最喜欢你笑起来的样子,还有睡觉时,会像隻小猫似的,鑽到我的怀里来……」韩越难得露出了寂寞的表情,深邃的眸子晶亮得映出风擎的身影,对方同样也含情默默看着他。 两唇久违地碰触,牙齿打撞,许久未见的恋人拥抱彼此,风擎被韩越从室内抱出来,跨过窗台的限制,身体在雪地交缠着,灼热的体温融化一些冰雪,不过药效又开始產生作用,风擎渐渐发现自己一个人在雪地打滚,怀中的人影消失了,双臂交叉,空虚地抱住自己。 ──为什么爱上一个人会把自己变得如此狼狈?我不过希望有一个人能进入我的心中,对那人倾尽所有的,狠狠爱过一次,让这份情感铭刻在心上,因为我得娶史密斯小姐为妻,用这个招数来巩固风氏集团的地位。 风擎痛苦地蜷缩身体,躺在冰冷的雪地上,他听到紧张的步伐声朝这边奔来,没有力气抬起身体,只好驻足在原处,他不用猜也知道是墨扬泉,说来可笑,当初他最不信任的人,现在却一直待在身边照顾他,是他的亲信。 墨扬泉扶起风擎,拍掉他身上的雪花,严肃地说道:「老闆,您怎么有床不躺,偏要躺在雪地上?这样您又会生病啊!我们明天就要出院了,拜託您小心点。」 「你说,我该怎么办?我还是很喜欢韩越,喜欢的不得了……」风擎倒在墨扬泉的怀中,呼出白色的雾气,双颊被冻得泛红,总觉得心脏疼得要把身体撕成两半,他看得到韩越,但不行跟他在一起,因为他不存在,只是他脑中一个凄凉的妄想。 ──你不是说过,如果爱上你的话,你不会让我受苦?现在快点来救我啊!带我离开这座病院,远走他乡,到哪里都可以,只要你在我的身边…… 然而,那份温度仅存于风擎的记忆里,他躺在墨扬泉的肩上,向后看着韩越朝他挥了挥手,目送他离去。 06. 恋色病院-1 「xx特效药如何?」电话另一端响起机械音,杂讯干扰对方的说话声。 我不耐烦地拎着手机,捲了捲咖啡发,「对于被爱妄想症的病人有极好的疗效,昨天风氏集团的继承者离开医院了,但是对于艾德温医生来说,似乎和之前的特效药產生排斥效果,他现在勉强还可再活一段时间。」 「很好,那几个出去的未必可活过没有药的日子,不会把计画洩漏的,再说,我送艾德温去这座病院,本来就是要他死在那儿,今天务必要执行第十七号的计画,我派了一个枪手盯着你,避免你像之前那个警卫一样执行率过低,别让我怀疑你的忠心。」 「不会的,请相信我吧!史密斯总裁,我会让病院的每一个人都吃下特效药后,进行最后一次的试验,然后炸了这间病院的,如您之前吩咐的那样,已经在地下室囤积一箱炸药,远端遥控也牵好了,只要我压下按钮,大家就来生再见。」 机械音满意地答覆:「不愧是我看上的警卫,事成之后,你要不要任职其他工作啊?我会帮你安排在某个分公司工作的,嗯……不过不会是警卫这种没有名分的工作,真是辛苦你了,捨弃自己的名字,来这里就职。」 「谢谢史密斯总裁的厚爱,我还挺喜欢这份工作的,窥视病人和医生的日常生活,做些像间谍一样的工作,待遇也不错,领赏什么的,请您等我完成后再说吧!」我瞇起细眼说道,食指和中指交叠在一起,另一方不会发现这个祕密。 「那等候你的佳音了,别忘了要把电脑设备的档案备份,实验室还用得着,祝你圣诞节快乐。」对方没等我回应,随即掛断电话,我关掉手机,专注在许多台电脑的萤幕上。 说到圣诞节快乐,我还没给病院的诸位一份大礼呢! 大概再过一小时,时间就要变成午夜,我兴奋地监控每一个视频,地下室非常安静,没有人……嗯,不算尸体的话,的确没有人,再来两个诊疗室,欧阳睿医生的诊疗室透过监视器夜视处理,没有人待在里头,艾德温医生的话,也没有,这两位医生应该分别待在患者的病房内。 真可恶,圣诞节通常像情人节一样,到处都可以看到情侣互相搂腰,亲嘴和拥抱,要不就直奔全垒打!身为警卫的我,只能在这个房间,寂寞地工作着,看视频上的大家疯狂放闪,我要诅咒你们!快点分手!单身狗万岁! 「真想开啟言唯曦的十二万伏特功能,把你们这些闪死人不偿命的傢伙通通做掉。」 我的心就像外头的寒风一样冰冷无情,把随身碟放入插槽,疯狂敲打键盘,不小心把许多程式语言打成「godie(去死)」,真的是不小心的,我笑了一声,继续把秘密输入电脑里── 我要「你」活着,活在零与一之间,因为你是我待在这里唯一的理由。 我看着在萤幕中沉睡的你,忍不住抚摸频慕,那时的我们是在一间商业区某间酒吧认识的,你风度翩翩,请失魂落魄的我喝了一杯烈酒,味道就像眼尾落下的泪水一样苦涩。 「年轻人,你发生了什么事情吗?身为一个男孩儿,哭得唏哩哗啦,不怕有人对你下手……」染成青发的你穿着一套合身的深蓝西装,领口绑了一个风骚的蝴蝶结,说话一口大叔腔,心碎的我都不忍吐槽道:「大叔,我应该提防你才是,你先跟我说,为何要请我喝酒?」 你的眼珠子明显地转圈,准备找些藉口,啜饮一口红酒说道:「年轻人,叫我千冬吧!别叫大叔,听起来多老,不过我的年纪也快四十了,大概都可以当你爸爸,而且我最近也遇到一点事情,来这边喝完酒,心情变得特别好,看见你一个人在这边伤心难过,就请你酒喝啦!」 「……大叔,你该不会用这个招数钓了许多小伙子吧?我要一杯加了很多柠檬的调酒。」我毫不留情指示你再给我一杯酒喝,谁叫我今天破產了,身上只剩下几千元,大概找到下一份工作前,我会先饿死自己。 你叹了口气,吩咐酒保把帐都算在你头上,继续说道:「现在你该说你的事情付清那杯酒的费用了吧?看你穿着像个学生,是在哪边打工被老闆骂,还是……失恋了?」 臭傢伙,你才失恋!我哪里一副被人甩的表情,再说,谁敢甩本大爷!不过我当然不会对你这么说,只好装得更可怜,「呜呜,大叔啊!我本来有个科技公司的工作,今天刚被炒,没工作,没有钱,不知道下一餐在哪里,不知道哪个贵人愿意收留我?」 「我说,年轻人啊!你这句话的意思,分明想要我收留你,」你左顾右盼,趁着周遭的人群没有注视我们时,凑到我的耳边说:「可以是可以,但你不怕被我『吃掉』吗?我挺喜欢像你这样憨厚的外表,还有……」 你的手不安分地沿腰际向下摸着,累积在酒吧的菸气让气氛变得更煽情,我皱紧眉头,慾望被他挑起,我托住你的美人尖,笑着说:「说真的,我男女都可以,等下直接去你家?还是,要去外面的旅馆呢?我推荐三条街过去的巷子内,有一间便宜的旅馆,休息两小时只要五百元。」 「来我家,你的行李带过来。」你那对充满情慾的双眸,让我恨不得想快点害你哭泣,我向来都待在上面进攻,最喜欢俯瞰身下人儿被弄得一片狼藉的模样。 「我没有行李,嗯……不对,硬要说的话,我的行李就是你,需要我把你扛回家吗?亲爱的大叔。」我舔了舔嘴巴,衰了一天,总算捡到一个肯养我的金主,包吃包住,还包睡,这么好的大叔哪里找啊。 「不了,倒是比比看谁有办法忍回家,赢的人可以指定对方做一件事情,如何?」 「哼,你等着被我蹂躪吧!」 我们走出酒吧后,戴着防毒面具和塑胶手套,一起漫步在爽朗的夜色下,黄色的烟雾带有一种迷幻药的效果,面具的缝隙渗了一些雾气进来,加上酒精催情,距离你家不远处的大楼间,我们摘下面具,咬着彼此的唇瓣。 「大叔,是你输了!」我高你半颗头,骄傲地望向娇喘的你。 你勾起意味深长的嘴角,「确定是我输了吗?我们快点回去就知道到底谁输了……」 我们蹣跚走入玄关,连门都还没关上,两人便迫不及待汲取对方的温暖,衣服一路从走廊蔓延至寝室,在昏暗的光线下,我们大战了几回,还一起看了隔天的晨光慢慢从窗底透出,抚爱到筋疲力尽,我抱着熟睡的你,甜蜜得快要死在你的怀里。 那时的我并不知道这只是个假象,像糖苹果一样,焦糖包覆的外壳甜美,内部是好是坏不得而知,切开才知道有虫寄居在其中,好比你逐渐被药物侵蚀的五脏六腑。 06. 恋色病院-2 我看着频幕愣了几分鐘,一个声音将我拉回现实,那名橘发男子手持sigp228手枪,前端搭配特製的短型消音器,眼上戴了霓虹色的护目镜,一身黑站在我身旁,枪口对准我的后脑勺说道:「警卫大哥,请问你这是在做什么呢?现在不是应该把特效药融化,直接注入六支针筒内,打在那些病患和医生的体内?」 「送货小弟今天不送货,改当杀手了啊?」我明知故问,其实早在他现出原形之前,我就知道他不是单纯来送货的,而是听从史密斯总裁的命令,上次我代替他去执行暗杀欧阳睿的计画时,他执行的便是监视我的任务。 史密斯总裁是个疑心病很重的人,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又善于妒忌,对于要刺杀的对象会假装施以援手,就像他成立这座史密斯精神病院一样,佯装让任何走投无路的人来这里接受治疗,收取一大笔金钱,让他们服用史密斯集团製造的药物,甚至把一些尚未实验完成的药,也拿来这边使用。 送货小弟的眼睛到处打转,似乎在寻找我违背史密斯总裁命令的证据,他身体靠像我,低头望着我的电脑萤幕,他边念着萤幕上的方程式,边思考我的目的为何,他应该看不出来这些数字之间,藏了一个「我心爱的人」。 「这些代码看起来不大寻常,你要搞垮这座病院,需要输入这些代码吗?这些数字串起来像是人类的基因,你到底想要干嘛?你快说,我们的时间所剩不多了。」 我即使努力取得史密斯总裁百分之五十的信任,他还是会派人拿枪抵在我的头上,真令人头疼。我换上一张嘻皮笑脸的表情来面对送货小弟,停止敲打键盘,撇头面对他说:「哈哈,我正在准备等下要给那些病友的礼物呢!」 「我呸,准备什么礼物?快点在每个病房喷出乙醚的气体,暂时迷昏他们,我们才能把特效药注入他们的体内。」送货小弟故意用他的枪枝敲了我的脑门几下,暗示我要是没照他说的话走,这把枪可不会手下留情。 我表现出很害怕的样子,假装按照他说的话去做,随意按了键盘上的某个按钮,赶紧从电脑下方的抽屉掏出一个防毒面具,摀住口鼻,大量的乙醚气体迅速从通风口释放,送货小弟叨唸了一句脏话,趁失去意识前赶紧扣下板机,一颗子弹射了过来,我来不及闪避,腹部中了一枪。 送货小弟躺在地上,他大概在爆炸之前才会醒来,我不确定乙醚的效用对他可维持多久,不过应该够我完成所有需要执行的任务了。 「好痛啊!」我忍不住大喊了几声,因为九公厘的红褐色鲁格弹卡在脏器内,我疼得眼睛快要张不开,但是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快点完成,拚命在抽屉里寻找手术钳和刀子,一些纱布和碘酒这里都有,我拿起钳子扒开皮肉,点起打火机,烧了烧刀子,低头翻找弹匣,然而子弹似乎埋在深层的肉内,我并非专业的医疗人员,根本很难处理这次的枪伤。 最坏的打算顶多失血过多身亡,我如此安慰自己,随意用碘酒撒在伤口上,拿纱布包起来,忍痛继续敲打键盘,把我最后想说的话,以及所有的思念都倾入程式里,啊啊,还要记得广播,告诉医生和病患这里即将爆炸的事情。 「关于试验特效药,我应该不用帮他们注射吧?史密斯总裁虽然是个心思縝密的人,但他大概不知道我会去分析特效药的内容物。」我喃喃自语说道,所有关于特效药计画施行的内容和相关文件都已经放在电脑上,只差一步就能真的「搞垮」史密斯家族了。 艾德温.史密斯,也是我想要復仇的对象,儘管他和史密斯家族没什么关係,不过据我所知,他在当上医生之前,也做过不少非法的人体实验,当然他唯一让我欣赏的地方,就是杀了不少史密斯家族的成员。 即使如此,他还是有罪!说起来,艾德温医生的另一个人格曾跑来找过我,或许是在无意之间知道xx特效药第十七号的计画,他写在艾德温医生的手臂上,大概想提医生这件事情很危险,还故意让镜头拍到计画施行的时间。 史密斯家族的人都很狡猾,也特别机灵,难怪善于蒙骗普罗大眾──真该死!只能说他真是衰,要怪就怪他的名字上有「史密斯」的姓氏,成了我復仇的对象。 就因为「史密斯」,我深爱的你才会走到无路可退的地步。 ??? 我总在想,要是没有在酒吧遇到你,我会变成一个怎样的人? 你平白无故地给了我前所未有的幸福,让我有地方住,睡在软绵的床上,三餐都有着落,所以为了报答这样的你,我在商业区寻找各种工作,无论薪水多微薄,工作多辛苦,能赚钱的我都接了。 有时候半夜要去商业区的大道上协助下水道的施工,留你一个人在家里,那时我不晓得你其实是个刚出院不久的病患,只知道你在一间超市上班,担任收银员,听你说过不久还会升迁当店长,所以我打算多赚点钱,送给你一支贵重的手錶来答谢你对我的照顾。 每次我晚到家,玄关总是有许多酒瓶,你下班后经常买许多酒回来,喝得昏昏沉沉,倒在沙发上,我沉默地帮你捡起那些酒瓶,站在你身边擦拭身体,有一次忍不住对你发火说:「千冬,不要再喝酒了,对身体不好。」 「不喝酒,我浑身不舒服,你还小,不懂大人的辛苦,别吵了,我最不想做的事情,就是跟你吵架,吶,帮我拿那罐银色的酒瓶来,喝完我们来做爱好不好?」你慢慢解开身上的釦子,露出鲜嫩可口的胸膛,曖昧的目光注视我,耐不住你的要求,我还是照做了。 我没办法拒绝你说的话,每一次唸完你,内心又会捨不得,一次次放任你之下,我到后来失去了你,才知道你为何当初会收留我。 我们都害怕只有一个人的夜晚,你又何尝不是? 那一天我终于找到一份科技公司的正职,买了一份庆祝用的大蛋糕,上面写了一些情话要送给你,然后我拿着之前累积的钱财,终于把那支非常适合你的电子錶带回去,我偷偷在鐘錶的环扣上头,刻了你的名字。 我的心情难得那么雀跃,走在路上都蹦蹦跳跳,迫不及待回去跟你分享这个好消息,想看到你久违的笑容,想证明你收留我绝对没错,想告诉你,我有多么爱你…… 然而,我到家打开门,玄关依然摆放了许多酒瓶,你常坐的沙发上到处是浓郁的酒味,桌子摆放几十颗印了「xx」的药丸,连地板都散落好几包药袋,我不知道这些药品到底从哪里来,着急地到处寻找你的身影,最后── 我在寝室内,发现一张椅子倒在地上,抬头一看,你不知道何时准备好一条麻花绳,钉了一个掛勾,上吊自杀,独自带着狰狞的面容离开人世。 我放下手上的蛋糕和礼物,赶紧站在椅子上,把你救下来,摇着你的身体,呼唤你的名,甚至进行了许多次的人工呼吸,嘴巴盈满一股血腥味,而你的双眼仍然紧闭。 我无助地坐在地上,努力想把冰冷的你变得温暖些,泪水一滴也流不出,痛彻心扉,不断反问自己,要是可以再提早一些回来就好了,这样不知道能不能把千冬救回来?都是我的错,千冬那么好的人才会死。 为什么你要选择自杀,离开我呢? 为什么不能再多等我几秒鐘?如果是你的话,我愿意跟你一起走啊!至少不会像现在这边,你一个人去面对冥府的审判。 一个人死,是多么凄凉的事情呢?我牵着你的手,准备去找刀子自刎时,几张放在书桌上的纸被风吹散,我站了起来,追着那些纸张,瞧见尾端的一句话──我爱你,但是我实在受不了,即使我继续活着,有一天会变成你不认识的那个我…… 06. 恋色病院-3 湿热的汗珠沿着脸部轮廓滑下,我吃力地敲打键盘,因为还差一步,你就可以从电子讯号间甦醒。鲜血从腹部伤口液出,像是抽走身上所有的力气,我渐渐无法用鼻子呼吸,嘴巴大口喘气,视线时而模糊不清。 拜託,再让我坚持一段时间,我想看到千冬醒来的模样,想听他呼唤我的名字,这样我要是走了,才不会有任何遗憾。 双手交替扶着腰际,键盘和萤幕都沾了不少鲜红,我咬破下唇,试图让精神集中在输入密语上,再一步,再一步我们就能重逢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生命快要走到尽头,过去发生的事情回忆起来,比活着时更来得鲜明?我按下最后一个字,忽然明白你所做的一切,是为了让我记住当时最美丽的你。 吶,千冬,不知道你再次醒来时,会不会恨我呢?为了让你不被过去的记忆和情感困住,我只输入关于史密斯家族所做的丑陋事蹟,他们对于这座病院的大家究竟做了什么实验,以及特效药的副作用对人体產生的影响。 身体再痛也是一时,我趴在电脑前,「加油啊,事情完成后,就能休息了。」 为了收集足够的证据,还有隐瞒我的身份,费了一番功夫,终于要实践了,我嘴角微微上扬,望着萤幕。 千冬…… 千冬…… 我多想再多陪着你。 但是,等你醒来,我大概不在了。 重生的你将带着仇恨活下去,不会有任何愧疚,这样你才有足够的力量,对那个置你于死地的史密斯集团復仇,代替我,代替生前的你挣一口气,然后自由地活下去。 电子可比真实世界要来的宽广许多。 「我马上就要去陪你了。」我放开键盘,从位置上站了起来,抬起椅子敲响火灾警报器,腹部因为手部动作的拉扯,牵动伤口,更多的赭红沿上衣流至裤头。 痛觉麻痺我的神经,全身动作变得迟缓,我开始感到身体的温度渐渐被死神吸走,咬紧牙关,使劲力气走到广播处说道:「各位快点……快点逃出医院……我暂时关掉电网了……这、这里……即将要爆炸……」 驼着背,我摇摇晃晃地走在警卫室,继续为我的计画佈局,我看了看地上的送货小弟,他不过是个听从雇主的杀手,没必要在此送命,外头有人敲着门,大声喊:「警卫、警卫,这里到底出了什么状况?」 我拉着送货小弟的手,想把他拖到外头,打开门,正好和欧阳睿的视线对上,他谨慎地扛着熟睡的孟景涵,「你怎么伤成这副德性?」 「带这傢伙走,快点!」我用尽力气,把那傢伙拽出门外。 「你不逃吗?我凭什么要相信你。」欧阳睿一脸困惑地看着我,拉住送货小弟的手。 「快走,别浪费时间……这都是我自愿的……快……」我赶紧锁上门,不顾欧阳睿一直敲门,我透过监视器确认大家是否都逃走了。 警报器持续嗡嗡响起,走廊的灯光呈红色,患者和两位主治医生站在电网门口,不明所以地凝视病院。 他们会有如此举动,也是在意料之中,住了超过八年的他们已经被史密斯集团困在此处了,原本可以高飞的鸟儿,现在离不开巢穴,徬徨待在原处。 千冬,他们就像那时的你一样,在病院待得时间太久,适应不了外头的世界。 我再次坐在警卫的位子上,啟动地下室的炸弹,并驱动唤醒你的程式,平静地看着数字不停运送,编织成你的形体,青发的你眨着睫毛,睁开双瞳,从另一端注视我。 「父亲。」你开啟一个视窗,输入这个词,我却无力敲打键盘,回应你的话语。 「您希望我向社会大眾发送关于史密斯集团从前到现在一切的数据、翻译文件和视频?」 千冬的声音很温柔,让我想到以前和你同居时,不知道我的生日,所以一个人悄悄准备大餐,等我从工厂回家,打开门,唱起悦耳的生日快乐歌,说遇见我,是你这辈子最幸运的事。 我朝电脑点了点头,希望住在数据的你能够判别外面的反应。 我靠在椅子上,沉重地呼吸,眼皮越来越疲惫,身子冷得缩在一起,是时候了吧?我抚摸萤幕,想再多看你几眼…… 爆炸声四起,熊熊火焰从地下室窜出来,视频立即成了黑幕,伴随嗡嗡警报声,整条走道被火蛇盘踞,警卫室的门冒出团团黑烟,门被炸到前方,几台电脑遭受波及、碎裂。 一道火光乍现,我从位置上被弹到角落,脑袋意识不清,最后只记得一个看起来很像千冬的人影,站在我面前。 千冬,是你吗? 你终于要把我带去陪你了。 黑烟抢得我咳了几声,难以呼吸,视线成了火红一片,烈火吞噬整间警卫室。 ??? 致最亲爱的你—— 或许你看到这封信时,我为了自私的愿望,做了最糟糕的事。 我们第一次相遇,是在酒吧,那时我刚从史密斯精神病院出来,很久没有在人多的地方生活。 我很害怕,讨厌一个人生活…… 你可能不太相信吧?外表看起来与常人无异的我,患有重度忧鬱症,花了五年的时间,我才能减少用药。 不过一切都太迟了,等我发现那些药剂的后果时,事情已经没有回转馀地,我的身体无时无刻都在疼痛,像是每天被人一点一点剐走皮肉,健康一天比一天更糟…… 后来我发现酒精和大麻可以暂时忘记疼痛,我越用越多,尤其在回家后,发现你不在时,情况变得更严重,我的心病也不断復发。 但是,我不该因为自己的缘故,强求你一定要留在身边,我知道只要对你说,你肯定会用尽千方百计让我活着。 这样无论对你,还是对我,实在太痛苦了,我不想看到你因为我而失去更多,我希望你能自由自在地活着,做自己,不要为了别人而改变自己的信念。 我爱你,但我实在受不了,即使我继续活着,有一天会变成你不认识的那个我。 我希望在最后,我至少是完整的,就像你当初认识的我一样。 再见了,「祈暘」。 但愿这世界的光与你同在,代替我继续保护深爱的你。 06. 恋色病院-4 (Fin.) ??? 我穿了一件白色的棉上衣和简单的牛仔裤,站在一道大门前,以为天堂会在云朵上,许多背后有双翅的孩子会回绕在我的身旁,天神会乘一道光芒来到我的面前,抑或我来到了地狱,会像有一个引路人,身穿黑色斗篷来迎接我,带领我搭上前往冥府的船隻。 结果所谓无意识,不过是徘徊在自己记忆之中,我又回到了和你住在一起的时候,公寓的套房虽然简陋,但在这附近的住所来说,已经算非常高级了,今天走过玄关,不用绕过许多玻璃瓶罐,你正横躺在沙发上,捧着一本书,呼呼大睡。 不知道为什么我看见你还活着的样子,眼角不自觉流出泪水,我努力擦去泪珠,摀住嘴巴,不发出洩气的啜泣声,这才发现原来我一直想挽回的只是我们一如往常的生活,一个有你还在的每一天。 我衝到沙发,直接将你拥入怀中,久违的触感令眼泪掉得更厉害,因为我每天都在后悔当时没有好好把握可以和你相触的时间,太在意物质上的付出,忘了其实你最需要的仅是陪伴。 「祈暘,你怎么在哭?工作上发生……唔嗯……」不等你把话说完,我着急地坐在你的腹上,俯身将苦涩的眼泪化为你嘴里的蜜液,两眸子瞪大看我,蓝绿的发丝凌乱,脸颊微微泛红,推开我的身子,继续说:「年轻人承受得住这种偷袭,我年纪大不小了,要好好爱惜心脏啊!」 「千冬,才不会因为这一点点偷袭,心脏就坏掉,不然承受我的『衝击』时,怎会喊说……」 「闭嘴,不准说出来!」你激动地双手摀住我的嘴巴,要我别继续说。 你的耳根红透,像甜菜一样,更如美味的糖果,我怀念地亲吻你的手,从掌背到掌心,从指尖到手腕关节,细细舔舐,动作轻巧似母猫宠溺自己的孩子,深怕一个不小心,会弄疼思念的你。 我不开心、难过的时候,你总是有办法察觉,不带声响,用动作静静安慰着我,纤细的手探到裤头,缓慢搓揉,按摩衣物下的肿胀之物,同为男性,最知道以什么样的方式可以抚慰彼此。 「你这边好烫啊,是不是『我不在』,所以都没有发洩过呢?」你意味深长地说道,彷彿在瞬间切开梦境与现实之间的区别,刻意加强了那三个字的用意。 我立即听懂你说的话,扬起无奈的笑容,胸口闷痛难耐,「当然啊!除了你,我还能够喜欢上别人吗?你是我活着的意义,如果你要走的话,我也会跟你一起……」 「不是这样子的,祈暘,我从来没有要求你一定要追随我的脚步,一定要跟我去哪里,你并不是我的,拥有完整的个体,想去哪就去哪,无拘无束,不要因为我而绊住自己,好吗?」 你又是那一套大人的哲学思维,说不绑着我,说我很自由,但其实你很希望我陪在你身边的。只要你说出来心中所想的,哪怕是要我折断双脚,永远留在你的身旁,我也会去执行的…… 「不要,你什么都不说,就像那时候一样,你到底想要我做什么呢?不管是什么,我都会尽力去满足你,因为我真的……」 很爱你,这三个字却打转在嘴边,痛苦地说不出口,只要想起当时你两脚一蹬,双脚腾空,整个人吊掛在天花板上的画面──我知道自己没资格谈爱,因为再多的甜言蜜语,也唤不回当时的你。 你皱起眉头,惹人怜爱,不像一个大我十岁的大叔,视线飘移,撇向一旁思考,随后什么也不说,直接含住我的唇瓣,往腰肢抚摸,不给我思考的缝隙,一点一滴掌握主权,跨坐我的腹上,脱掉合身的衬衫,散乱的青发遮住半张脸,下身不停磨蹭私处。 「跟我做完,就会跟你说了,不是说会满足我的吗?」你以前常常用这句话来搪塞我,要我快点和你交合,然而每一次都像是你不断确认我是否爱你。 为何你什么都不说呢? 为何你不问我的想法? 你总是一个人很自私地做了所有的决定,留下我一个人。 身体虽然交缠在一起,我却感受不到「你」,喘息声如你嘴里常吐出的白烟,裊裊上升,乳水混杂汗珠,点缀在嫣红的皮肤上,我们同时发出轻叹,用力抱住彼此,在背上抓出数条痕跡…… 双眼迷濛的你轻靠在我的肩上,细声说道:「这是最后一次了,你不该出现在这边的,贪恋过去的时间就此了结吧。」 「我不要,我希望你待在我身边,像以前一样。」我像个孩子,恳求你,不要离开我,纵使知道这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我依然忍不住想陪着你。 「没事的,我其实一直都在你的身旁,你不是还为了我进行一场復仇?」 「嗯,我相信会害你变成那样的原因,绝对跟史密斯集团的药剂有关,想要让更多人摆脱药剂的上癮,解除这世界对史密斯集团的依赖。」 「这不是很好吗?为了大家的利益,不只救了我,更是救了和我相似的人。」 「一点都不好,因为千冬你不在,成了我手中復仇的利器。」 「不对,祈暘听我说,你知道我那时候最害怕的是什么吗?」你捧住我的双颊,眼睛变得一点也不迷惘,我摇了摇头,不想去思考你说的话,你继续说:「我害怕即使我还活着,有一天会因为药剂变得顽固,变得无理取闹,甚至变成你不得不辞去工作,全心全意照顾我的地步,那并不是爱,是一种负担,再说我现在一离开,你就弄了一场復仇,天知道你还能闹出什么事?」 「可是……可是你从来都不告诉我,你究竟想要的是什么?为什么连患有忧鬱症的事情都不说呢?为什么不多给我一些时间来拯救你?为什么……」我看到你笑得难受的样子,周遭渐渐起了变化,火焰吞噬这个空间。 「别说了,」眉毛成八字,你微笑地说:「我说过,我是一个自我中心的傢伙,一个人走在那条路不孤单,因为我成功留在你的心底,你即使向前进,也不会忘了我,对吧?」 「我绝对不会忘记的,让我陪着你。」我朝你伸出手来,你却从我身上离开,越离越远,好似刻意跟我保持一段不可跨越的界线,脸上像是松了一口气的表情说道:「祈暘,别随便做出你无法实现的承诺,不过有你这句话就值得了。」 「我一定会实现给你看,不会忘记你,永远都不会!」我从沙发上起身,不停追逐你的身影,画面变得模糊,我能看到的仅是你最后扬起的笑靨。 ??? 我伸出手来,发现指头另一端接着仪器,脸上掛着氧气罩,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撇头看向一旁,橘发男子坐在椅子上打盹,顿了几下,往我这边看来,瞧见我睁开双瞳,赶紧走到这边,握住我的手说:「大哥,你终于醒了!」 不知道自己何时收了一个小弟,我困惑地望着他,想开口说话,腹部却疼的不得了,只能发出闷声,告诉对方我痛得说不出话,或许是动手术时,麻醉药刚退。 「大哥别乱动啊,你睡了三个月,医生还说要是你一直不醒来的话,要再进行一次脑部检查,确认脑干是否受损,因为当时我把你带出警卫室时,吸了不少废气……」对方看起来有些愧疚,「抱歉啊,我只是为了史密斯集团提供庞大的金钱,想要杀死你。」 我睁大双眸,不知道原来自己睡了三个月,心想伤口应该復原差不多,沙哑地喊出几个字:「外、外面……怎、怎么……了……」 「大哥别急,我正要说呢!」橘发男子雀跃地在我身旁说话,吱吱喳喳,吵得我很想再中一枪,继续睡三个月。 我一边听着橘发男子描述过去三个月的事情,一边看向窗外,商业区的景色变得不大一样,灰濛濛一片,远处标榜史密斯集团的药厂招牌正被人拿火烧毁…… 在故事的故事后方... 圣诞节尾声那天-- 史密斯精神病院被大火燃烧,身为这边院长兼主治医生的艾德温?史密斯坐在轮椅上,错愕地望向外型变得更阴森的病院,言唯曦牵住他的手说道:「你知道这是迟早会发生的事情吧?总有一天,我们还是会离开伊甸园,去外头过着属于我们的生活。」 「或许吧,只是我没料到这一天那么快来临……」艾德温医生低头看着难以使力的双腿,特效药夺走他的自由,害他变成现在要死不死的模样,别说本来的人格分裂就很难医治,搞不好现在又会加上一个忧鬱症,幸好特效药没有夺走他身为男性的尊严。 言唯曦从轮椅后方抱住艾德温医生,声音甜腻地说道:「别担心,即使医生变成残障人士,我们还能开发许多花样,而且最重要的是,我会一直待在你的身边。」 「就像末日来临的一对恋人,言唯曦你想说的其实是这句话吧?」 「是,又不是,如果医生愿意在圣诞节这天……」言唯曦贴在铁背后,悄声说:「让我怀了医生的小孩,才告诉你真正的答案。」 听了这句话,艾德温医生的身体石化在位置上,一动也不动,言唯曦倒是开怀大笑,乐观地面对后方那片森林。 这时薛慕声忽然拉起小提琴,悠扬的琴声诡异地穿梭在病院遗址间,是圣诞快乐歌,他以为医院会爆炸是假的,是圣诞晚会的馀兴节目之一,而站在他身旁的湛路遥脸色苍白,抓住他的手说:「慕声,别拉提琴了,我们在病院里的录音室不见了!」 薛慕声朝湛路遥瞟了一眼,继续演奏,琴音因为惊讶而错了几个音,位阶也不是很准,但过了几分鐘后,他又恢復以往的水平,音色变得比以前饱满许多,不过脾气依然很硬,湛路遥说不动他。 啪啪啪──有一个穿着华丽的人影拍手从树林走出来,湛路遥连忙上前鞠躬说道:「薛女士您好,请问您怎么会在这个时间来到此地呢?」 「当然是收到匿名求救信,说这边要爆炸了,赶快来接我宝贝的儿子回家,顺便载你一程。」薛慕声的母亲打开双手,她儿子十分听话得收起小提琴,装在琴盒内,衝到母亲的怀中,她无声的指示比湛路遥苦苦说服许久更有效。 薛女士摸了摸薛慕声的发丝,仔细端倪他的脸庞,总觉得哪边不太对劲,瞪向湛路遥说:「我说,经纪人先生,你该不会……对我儿子出手了吧?脸上的潮红分明……」 湛路遥尷尬地退了几步,不知道该如何承认他和薛慕声现在微妙的关係,尤其是对薛慕声的母亲说明「他们的确做了恋人之间的那档事」,薛女士见湛路遥这反应,猜了十之八九,愤怒说道:「湛路遥,你自己去打车,我要直接带我家可爱的儿子回去了。」 「丈母娘……不,薛女士,等等我啊!这地方不好叫车子,我一定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覆……」湛路遥追在那对薛氏母子的身后,走出了树林外。 欧阳睿趁乱把孟景涵扛到森林深处,他可不想和其他人一样暴露自己的行踪,再说,关于史密斯集团滥用药物的事情尚未明朗之下,每个人都有被暗杀的危险,他手上拿着一把步枪,谨慎地扫视周遭的状况,喃喃自语道:「真不知道让送货小弟回去救警卫,是福还是祸?等下我救了人,反被对方杀掉。」 树林被许多车灯照出长长的树影,两排停了不少黑色的轿车。艾德温医生挡在言唯曦面前,他仓皇逃出病院时,手里不忘带着一把防身用的手枪,眉头紧锁,仔细观察对方的一举一动。 风擎在前几小时收到欧阳睿的求救讯息,赶紧叫墨扬泉派人来史密斯精神病院这边,殊不知也有另一组人马,除了一位白色西装的高大男子外,其馀都是黑色西装,墨扬泉不知道对方是敌还是友,戒备地望着,一位身穿黑色西装和花衬衫的黑发男子,眼上戴了一副绿墨镜,放声说:「我、我是季家现任的当家,你们是谁,报上名来!」 「我们是风氏集团风总经理的部下,负责把史密斯精神病院的患者和医生通通接到我们那边去,我是不知道季家神威多大,但你们看起来一脸黑道的样子,更需要说明你们为何在这里吧?」墨扬泉站在黑发男子面前,豪不畏惧对方的要胁。 黑发男子弹指命令他的保鑣说道:「陆竞宸,那个人好奇怪,居然不知道季家的厉害,你说,我们是不是应该给他一些苦头吃呢?不过,我们来这边的目的和他们差不多,接获匿报通知我们,史密斯精神病院即将出事,所以我们才来这边要救出病院的大家。」 「不了,少主,这不是我们今天来这边的目的,不能随意惹事生非。」陆竞宸嘴上虽然这么说,手里的ak47却认血不认人,迫不及待大开杀戒,他笑着指向墨扬泉的方向。 言唯曦推着疲惫的艾德温医生,来到这两组人马的面前,医生瞪向左右两边斥道:「够了,我们哪边都不跟去,你们去寻找欧阳睿和孟景涵他们吧!那一对肯定躲在哪边怕得不敢出来。」 躲在树丛的欧阳睿打了一个喷嚏,继续和熟睡中的孟景涵相依为命。 不久史密斯集团接获通知,发现史密斯精神病院被烧毁后,他们第一个担心的并不是病患,而是关于xx特效药第十七号计画的数据,总裁赶紧联系各子公司负责人,要他们在圣诞假期最后一个夜晚回到公司上班,要科技人员调阅病院所有的资料。 结果没过多久,他们纷纷收到一个署名为「千冬」的警告信,内容把史密斯集团大大小小曾经做过的所有事情公布出来,全部人震惊之馀,打开电视看到紧急新闻插播,全是在报导史密斯集团旗下所有药物公司的非法实验。 据说,「千冬」是一个只入侵所有非法药物公司的病毒。史密斯总裁气急败坏,命令所有科技人员找出病毒来源,甚至不计代价,悬赏大笔资金给骇客製造出删除千冬的程式,却始终没有人能战胜拥有自我意识的病毒,更正确的说法,是一个ai(人工智慧)。 随史密斯集团体系崩解,这冬夜对社会来说不大安寧,随处可见因为服用特效药而肾衰竭致死的人们,民间与政府医疗组织正在研发副作用较低的特效药来抵制前药,风氏集团身为一大药品研发龙头,新任总裁却呼吁大家别乱吃药,鼓励他们花钱来旗下医院特设的医师们治疗。关于特效药后续处理的方式,还有一连串的程序要奋斗。 寒冷的凛冬总会过去,新生的绿草照旧从雪中冒出嫩芽,努力在现实求生存。然而,在远离郊区某座森林里,细雪无声地覆盖在一座废弃的平房上,一对人影身上发出纯净的白光,站在曾经是病院的门口,默然守候,有一天或许又有哪个疯子会上门来也说不定…… 【theend.大家的生活现在正要开始呢!】 番外02. 病院里的二三事-亲爱的小心别滑倒-4 (H)/Fin 诊疗室到处弄得凌乱,白色的体液沾染在桌上和椅子,艾德温医生把言唯曦抱到一旁的浴室,这间比病房的更狭窄,仅提供淋浴,于是艾德温医生开啟莲蓬头,温热的水洒了出来,淋在两人身上。 释放几次的长棒原本瘫软,热水淋在上头,又再次升温,昂然升起,而言唯曦背靠在墙面,一隻脚抬起来,不停磨蹭艾德温医生的腰际,另一隻手继续摩挲自己的私处。 水淋湿了他们的发丝,继续流淌至下身,他们抱住彼此,下体碰触在一起,交缠彼此的身躯,艾德温医生抬起言唯曦的左腿,好让肉条能进入他的体内。 前头顺水流挤入肠道,原先在他体内的蜜液渗出,沿大腿流下,娇躯的背脊微微抬起,颤抖了几下,接着为了让艾德温医生的分身更探入深处,双腿夹住对方的腰际,挺直上半身。 「啊啊啊啊……哈啊……哈啊……唔嗯……再多一点,再多……我想要有医生的……宝宝……」人儿发出比之前更妖冶的呻吟,艾德温医生听到言唯曦说的这句话,不禁想多疼爱几分,下体在炽热的肠壁内养得更大,连结彼此的通道十分黏稠,淫乱的水声环绕在空间。 之后他们还换了些姿势,言唯曦的脸趴在墙面,艾德温医生从后庭捅入巨棒,来回穿刺,使人儿的声音喊得更凄厉,但是艾德温医生不会只玩他的菊穴,那双大手分别捧他的粉粒和下体,增加快感的衝击,忘我地享受整具身体快要与艾德温医生融为一体…… ??? 早晨,艾德温医生发现人儿睡在他的胸前,两人挤在诊疗室的沙发,周遭依然如昨日纷乱,他搓揉言唯曦緋红的发丝,对方的脸颊泛着欢愉过后的嫣红,他的手顺势向下,抚摸翘臀的嫩肉,人儿立即睁开双眼,声音沙哑说:「医生,一大早就性骚扰,是想再玩一次吗?」 「我只是想确认是不是真的。」一根指头悄悄深入柔软的内壁,言唯曦抓住他的肩膀,顶着一颗再次发红的脸蛋,艾德温医生坏心地再放入第二个指头,笑着说道:「以后你走路要小心点,可别伤了我们的宝宝啊!」 「医生,我……」言唯曦刻意凑到对方耳旁说出后面几个字,艾德温医生用另一隻手压住他的头,扣住彼此的唇瓣,不让对方有机会喘息。 番外02. 病院里的二三事-如末日恋人一样 艾德温医生自从另一个人格消失了,表情经常变得抑鬱,再加上都坐轮椅,行动非常不便,每次表情看起来像思忖什么事,眉头皱得可夹死路过的虫子。 「如果我是医生的话,艾德温医生就是我的患者,我得想办法治好他的病。」言唯曦跑去找了一件白掛,学艾德温医生穿白色衬衫,下身搭了一件黑色裙子和透肤裤袜,踩着许久没穿的黑色高跟鞋,总觉得脸上还少了什么。 啊!是眼镜。 他跑去衣柜翻出一付粉色镜框的眼镜,戴在脸上,样子十分诱人,说起来平常他当小护士,却还没跟医生调换身份过。 「下午时段,医生大概在诊疗室发闷吧?因为最近的工作转给欧阳睿医生了。」言唯曦喃喃自语,把听诊器掛在颈部,快步走出病房。 他打开诊疗室的门,医生躺在轮椅上打瞌睡,冬日的阳光稀奇地落在姣好的面容,金黄的睫毛根根分明,薄唇下垂,眉间依然紧皱,如往常一样的风景,美得令人窒息。 他躡手躡脚走入诊疗室,趴在艾德温医生的腿上,仔细端倪他喜爱的男人的脸庞,忽然回想到前些日子,医生第一次倒在地上,又再次復活时,那人对他说的话——「谢谢你一直陪在我身旁,我……爱你……」。 他知道医生的病情不太妙,吃了长期史密斯製造的药品,身体累积了许多毒素,延伸其他副作用,所以……有天,他最害怕的日子会来临,会变得一无所有。 在那之前,他得想办法留下关于医生的事物,哪怕用尽所有力气,超越生理上的限制,让他们有自己的「孩子」…… 一双温暖的手捧住言唯曦哭花的脸,轻声问道:「你怎么……变成这样子……?」 艾德温医生替他拂去眼角的泪珠,他打起精神,话语却依然带有严重的鼻音,「医生,今天由我来诊断你的病情吧!」 「……言唯曦,你又在动什么歪主意了?」 「我判断你得了一种不治之症。」言唯曦跨坐在艾德温医生的腿上,戴起听诊器,如医生一样诊治他。 「什么不治之症呢?」 「当然是『没有爱我,就会死掉』的症状。」 「这是诅咒吧?病理学根本没这种病。」 「对,我对你下的诅咒,你生生世世都不可甩掉我,然后不管你在哪里,我都会去找你的。」 艾德温医生嘴角扬起,环住言唯曦的腰际,「即使末日来临,你也会和我在一起,对吧?」 「一定啊!因为我就是你最好的药剂。」言唯曦微笑地俯身吻着艾德温医生的唇瓣,双神坚定,彷彿未来不论遇到何种危险,他都能替艾德温医生挡下所有的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