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床抽筋要人命》


 七岁那年他十七

    华灯初上，章政手上握着一束精心搭配过的花束，推开花店的门，门上的风铃，发出声响。
    听到铃声而转头的店员，看见来人手上握着一束不属于他们店内商品的精美花束，脸有点黑。
    「哪有人像你这样的啊？」
    章政摸摸鼻子，说：「你们店里没有你喜欢的花，而且你们是卖盆花的。」
    「也是啦。」
    千葭靦腆一笑，轻轻抱了抱章政的腰，「等我一下，换班的人在换制服。」
    空着的那隻手略显僵硬，矜持地搂着千葭。
    暗自叹气，千葭觉得自己的男朋友真的太保守克制了。
    他们初认识的那年，千葭七岁，章政十七岁，是邻居。
    千葭刚搬来的时候，从房间窗户望去，正好能望见隔壁房间，章政在天气好的时候，总是打开窗户，坐在窗前的书桌读书。
    当时千葭觉得，这个哥哥怎么那么好看？
    好看得忍不住想要更靠近。
    所以放学后，千葭总是绕到邻居哥哥的学校外面，想要和他巧遇。
    只是试了两回，千葭就因为太晚回家被家长掛念，于是千葭改成先回家，再出门。
    这回他没有跑去学校，而是到附近的公园，想着能巧遇。
    只是等着等着，没等到邻居哥哥，却遇到一个穿着骯脏大衣，不修边幅的陌生男子。
    「小弟弟，你真可爱，要不要吃糖果？」
    「不要，你好臭，糖果也是臭的。」
    千葭毫不留脸面的回答让男人脸一阵红一阵白，他朝千葭伸出毛茸茸的手，不知道要做什么。
    这时，千葭被香气和纤细冰凉的手臂包围，他努力转头，看到来人，露出灿烂的微笑和两颗小虎牙。
    「哥哥！」
    章政礼貌又不失礼地微笑，却让男人感到恐惧，不禁后退一步。
    然后，跌跌撞撞逃离公园。
    那时候，这个邻居大哥哥就像千葭的英雄，一身浩然正气，逼退恶徒。
    但现在的千葭痛恨章政这身浩然正气，还有随着年龄增长的老干部气息。
    七岁相遇，因为公园那件事，千葭混了眼熟，开始大着胆子主动去找章政。
    接着九年后，千葭十六岁，章政二十六岁，因为要准备考大学，透过家长介绍与请託，章政开始帮千葭上家教补课。
    这时候的千葭已经知道小时候那股心情不是单纯崇拜，而是情竇初开。
    藉着家教，千葭总往章政身上贴，又要装成不经意的触碰，想浪又要装纯，煞费苦心。
    遗憾的是章政为人太直又太正直，愣是没有一点粉红气息。
    两年后，千葭终于考上大学，新生迎新的活动上，学长姊带着新生去夜店，怀着小心思，千葭故意喝到半醉，打电话找章政。
    这时候的章政和千葭已经不是邻居了，但是依然在同一座城里，因为章政搬出去住了，但还在这里工作，千葭想离章政近一点，于是考了家乡的大学，每天通勤上学。
    多年过去，章政依然是温柔、一身正气的人，只是从青涩少年蜕变成成熟男人。
    仗着借酒装疯，千葭对章政搂搂抱抱，嚷着不要回家，喝醉会被骂，章政无奈，只能先将人带回自己家中，当然没忘了告知家长。
    靠着小花招和暗恋的人回到他家，千葭的演技依然在线，章政用公主抱将他抱下车，千葭就顺势搂着章政的脖子。
    一切都很美好，就是自己身上除了酒臭味，还有各种廉价香水、化妆品的味道，很煞风景。
    章政轻轻地将千葭放在客房的床上时，千葭用力搂住章政的脖子不放，使得章政重心不稳，两人跌作一团。
    千葭这才感受到章政炽热坚硬的分身。
    双眼微睁，眼神迷离，喝了酒后又感受到心上人的勃发，千葭胆子大了，便说：「政哥，当我男朋友好不好？」
    「去洗澡换衣服，比较好睡。」
    「当我男朋友好不好？答应我嘛。」
    「好，但是你也要答应我，去洗澡。」
    事情进展太顺利，千葭一愣，眼睛都瞠大了。
    但章政还以为千葭是放空，叹口气后，他把千葭的衣物脱掉。
    千葭心中有了一丝小期待，进展那么快吗？
    太像在做梦了！

 没有叫床，但有叫起床

    釦子一颗一颗被解开时，千葭的心脏扑通狂跳，他屏息，想着这样能让心跳造成等胸口起伏不会那么明显，不敢让章政知道他的紧张。
    但其实他想多了，心跳时胸口不会剧烈起伏到让人察觉的程度。
    不知不觉，章政脱下了他的衬衫、袜子和长裤，千葭双腿矫情地缠在一起，两条缺乏体毛，光裸的细白长腿形状优美，展现这个年纪该有的青春美丽。
    章政摸上了那双腿。
    千葭暗暗期待下一步，怎料接着他身上衣物一件件增加，原来是章政为人过直，脱衣服是为了给千葭换睡衣。
    因为章政的尺码必较大，衣服套上去倒是很顺利。
    千葭懵了，心里满满都是「你都把我衣服脱了你给我看这个？」
    脱我的不脱你的？至少也在我面前换衣服给我看个大肌肌啊！
    千葭不能忍，他装做稍稍清醒的模样，用迷迷糊糊的语气说：「政哥，洗澡。」
    「浴室房间里有，毛巾帮你放好了。」
    章政说完，就退出房间，动作不拖泥带水，一气呵成，没有给千葭反应的时间。
    千葭咬牙，乾脆去洗个里里外外都乾净的澡。
    洗完澡，千葭还特地用水把衣服打溼，力求若隐若现的性感，接着离开房间，开始找章政。
    「政哥，牙刷……」
    千葭在客厅看到章政，他坐在客厅，喝着温开水，见到清纯带着性感的千葭也不为所动。
    「牙刷在浴室。」
    千葭开始怀疑刚刚的告白回应是不是敷衍的，于是他没有回到房间，反而靠近，单膝跪在章政隔壁。
    两人距离近到章政可以闻到千葭口中清新的薄荷牙膏香味。
    千葭早就看到全新的牙刷组，他想着说不定能贡献初吻，牙齿刷得可仔细了，把口腔里的酒味都去得乾乾净净。
    「你是我的男朋友吗？」千葭问。
    「你说是就是。」
    「不要把问题踢给我啦。」千葭更大胆了，他坐进章政的怀里，双手搂着章政的脖子，强迫章政看着他。
    「你硬了，我们来做吧。」千葭轻轻吻着章政的下巴，轻声说着。
    「乖，睡觉。」
    章政力气大得惊人，就像小时候抱着千葭那样，把千葭抱起来，带回房间。
    老干部口中的睡觉就是睡觉，千葭的彻底清洁是白费力气。
    更让千葭忿忿不平的是，章政竟然把他放在客房之后，就准备回自己房间了！
    千葭尝试撒娇，说自己睡不习惯这张床，于是千葭得以换到章政的房间。
    然后章政睡了客房。
    「这张床和客房那张不一样，应该比较好睡。」
    千葭无言，他很想说他想睡的不是章政的床，是章政本人，但是刚刚都说了却还是这个结果，千葭只好放弃。
    时候不早了，千葭在夜店玩了很久，又在章政家作天作地，是真的累了，身周又都是章政使用的洗衣精的香味，让他想起被章政拥抱的感觉。
    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算了，就睡吧，梦里什么都有。
    隔天大清早，六点零分，章政准时叫千葭起床。
    「那么早起床……」
    「你今天早上八点有课，必须去学校，没有去也要请假。」
    千葭觉得自己作为一个茶师非常失败，婊里婊气骚又要装纯，换来的不是叫床，而是叫人起床服务。
    六点，天都不一定全亮啊。
    而且他没作梦！太好睡了，一觉到天亮！
    还以为至少会有春梦！
    千葭想赖床，却被章政从棉被中捞起，「我早餐快弄好了，一会儿来吃，我带你去学校。」
    为了装乖，千葭只好乖乖起床，天知道他有多久没有早起了。
    章政为人一丝不苟，千葭的衣服已经洗好，甚至烫好摺好放在桌上了。
    千葭心中是满满的佩服与感动，下楼了还能吃到现作的新鲜早餐。
    一日之始在于晨，能和爱人共度早餐，十分幸福美满。
    ……虽然千葭还是不太清楚告白到底有没有成功。
    前往学校的半路上，千葭问：「政哥，我们现在是什么关係啊？」
    「你觉得是什么？」
    「差十岁的乾爹。」
    车子偏移了一瞬，很快又回到原位。
    「咳，你昨天说的……还算数……」
    千葭眼神一亮，打断章政的话，「那为什么不做！」
    「你还年轻，新的生活才开始，不要那么快就下决定。」
    「你觉得我告白是玩玩吗？」
    「不是，虽然十八岁可以结婚，但是民法二十岁成年，我希望你能更成熟后再思考我们的关係是否有更多进展。」
    千葭懂了，他的政哥是老干部，老古板。
    「接吻总可以吧？」
    章政说可以，于是章政将车停在校门附近，千葭下车前趁章政没有防备，直接抓着人强吻。
    「掰掰！」
    神清气爽的千葭开心地挥手道别。
    章政脸色微红，开车离开后，嘴角时不时上扬。
    千葭十八岁，章政二十八岁，两人正式交往。

 抽筋痛要命

    大学期间，两人之间几乎是柏拉图式恋爱，要一个禁慾保守老干部进行婚前性行为十分艰难，有拥抱接吻已经算不错了，最大进展只有千葭和章政同居。
    毕业典礼那天，章政去了，在对千葭说毕业快乐后，千葭也说了：「我的选择和四年前一样，所以可以来一发吗？」
    过激言论激得章政这老人呛咳不已。
    「这……」
    「不要再说什么年轻要多考虑的事了，我已经满二十岁了，已经喜欢你十一年了，我这么专情还会变心吗？我又没有逼你承认恋童！」
    听了千葭的话，章政咳得更大声，掩盖千葭的豪言。
    看章政脸红得不得了，千葭还以为自己终于要成了，怎料章政一本正经地答：「我不恋童，就只喜欢你。」
    豪放的千葭脸红了，是难得真心实意的含羞带怯。
    「我们要不要进行一场成人礼？」
    最终成人礼依旧没有完成，因为一些现实的理由，像是千葭找工作、章政工作忙，还有章政对于要把邻家小弟弟升格成伴侣，有太多莫名其妙的心理建设需要做。
    久到千葭怀疑章政在欺骗他的感情玩弄他。
    误会是在千葭毕业后一年解除的，章政把千葭带去一栋新房子，说：「我们一起住吧。」
    「我们不是本来就一起住了吗？」
    千葭想起自己住在客房，总是在半夜偷爬男友的床，醒来却发现自己还在自己的床上，那种搞不清楚自己是不是在作梦的虚幻感。
    直到好奇心膨胀到极致，他偷偷在自己房间架摄影机后，才发现章政的生活作息像个老人，因为太早起床，所以总能把还在熟睡期又晚起床的自己搬回自己的房间。
    章政正直过头，让千葭无语。
    但能怎么办？就喜欢上了还不考虑变心啊。
    思绪回到现在，千葭看着宽敞许多的家，还是觉得不错的。
    房子大没关係，只要能睡在一起就好了！
    天知道他策画睡男友策划了多久！
    但是命运阻挠他的计画，又因为各种事情耽搁，他的睡男友计画一直到自己二十三岁生日这天才稳定下来。
    章政来接千葭去吃晚餐，晚上直接睡在酒店间睡男友。
    为了这一天，千葭不停给章政许多新观念，像是只要有做好防护，婚前性行为不可耻、试用才知道合不合用等等。
    「就算不合用我还是爱你的啦！」千葭怕章政多想，还搂着他用力亲了一口，把章政的脖子弄成皮下出血。
    到了生日这天，千葭和章政享用了提早一个月预定的高级料理，坐在能眺望城市美丽夜景的餐厅，两人眼中却容纳不下任何风景。
    千葭看着章政，觉得爱情实在是不可理喻。
    他们之间平平淡淡，但他很喜欢章政，持续好多年。
    千葭问：「你喜欢我什么啊？」
    章政微笑，说：「喜欢看你蹦跳活泼的样子。」
    「保证不让你失望！」
    章政觉得他好像听出什么含意。
    顾虑章政保守，两人很少在公共场合有亲暱举动，回到房间，千葭就主动把章政推到门上强吻。
    章政已经习惯千葭的毛躁，很顺手的抚毛。
    千葭边吻边分神，他心里其实有点渴望章政能主动一点，不过以他的个性大概是不可能了。
    「如果不是遇到我，你活该单身一辈子！」当哪里都有人倒贴的吗？
    「是，我遇不到你也不想找别人了。」
    章政总是能甜到他心坎里。
    千葭松开章政，说：「我先去洗澡！」
    说完就跑进浴室。
    换洗衣物？反正穿了待会也要脱，不拿也没差。
    在浴室做完事前准备花了千葭不少时间，洗完澡，千葭在浴室检讨自己的着急。
    太急着洗澡，连行李里的装备都没带进来啊！
    第一次上场就裸奔打怪，他有点慌。
    于是章政看千葭出来，就是一个紧张得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摆的千葭。
    章政忍不住一笑，觉得反差也很可爱。
    赤裸盘腿坐在床上，等章政出来的时间，千家谨慎思考待会自己要进行哪种人设。
    是要直接扑上去呢？还是欲迎还拒呢？还是清纯诱惑呢？
    最终千葭决定要清纯诱惑，因为事到如今，他有点怂。
    出社会几年，就算学生时期很欢脱，多少也会收敛一点，就算在章政面前他一如既往，但千葭总觉得自己改变了。
    想好自己的人物设定后，千葭从行李里面翻出一件章政的白衬衫，故意扣错扣子，松垮歪斜地掛在自己身上。
    觉得不够搔，还把衣领往其中一边拉，露出大半肩膀。
    章政看到床上的千葭，险些血压升高。
    千葭看见章政，毫不意外他能把饭店的浴袍穿得整整齐齐。
    「来做……吧。」
    章政轻轻地把千葭放倒，慢慢解开钮扣，张口含住失去遮掩的茱萸。
    我露肩膀你却没看？原来我搞错你的喜好了，下次改进。千葭心想。
    大手掀开衣襬，悄悄往幽谷中的密穴前进，因为有千葭的事前处理，里面很湿滑，进去一根手指并不费力。
    随着章政的探入，千葭的呼吸变的绵长而甜腻。
    「啊，你碰到了……」
    摸到某一致命点，快感在千葭体内炸开，如遭雷击，让他头皮发麻。
    他忍不住收缩穴口夹紧，连带的连臀部都收缩，就是这一夹，造成他极大的痛苦。
    「啊干！」
    千葭的愤怒及疼痛，化为两个字脱口而处，章政被这样一吓，愣了一秒赶紧抽出手指。
    「我弄痛你了吗？」
    「不是……」千葭痛得飆泪，「我的屁股……抽筋了。」
    由于抽筋，千葭的大腿只能微张并放松，然而张开却啥都不能干，千葭直骂干。
    于是，千葭收穫了章政的按摩还有亲吻。
    「不能说脏话。」
    「但是我很痛！不骂脏话表达不了我的心情！」
    「……那换个字。」
    「靠！」痛都痛软了还怎么上！
    千葭骂完出口恶气，还觉得自己语带双关。
    臀部抽筋让千葭痛得脸部扭曲，章政看得心疼，慢慢把筋揉开。
    摸的部位明明是私密的部位，被章政和千葭弄出了物理治疗的感觉，一点旖旎气氛都没有。
    这是一个失败的初夜，千葭想哭。
    啊，已经哭了，痛哭的。
    「来，把腿伸直。」
    千葭乖乖把腿伸直，被章政按摩之后，千葭觉得自己腿部水肿可以消了。
    经歷了尷尬的失败初夜，和舒压按摩，被捏的痛了，捏人的累了，两人一夜好眠。

 多年前就挖好的恋童陷阱

    隔天，千葭到店里上班，怪异的走路姿势马上就被同事关切了。
    这名同事和千葭差不多时间来的，彼此确认过眼神，是同道中人。两人偶尔会聊聊感情事。
    千葭顾虑到章政，不会说太私密的事，只是同事太会猜，早就猜到两人昨天打算做啥。
    「哎哟？成了？」
    「没，我抽筋，痛到差点走不了路下不了床。」
    「……你在跟我开玩笑？」
    「……我也希望只是开玩笑，但这是事实。」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
    原谅他乱用句子，但整个过程就很荒唐，也很心酸。
    同事当场笑到腹痛喷泪。
    「欸，给点面子。」
    「照你男朋友的个性，该不会他帮你来个嫻熟的按摩吧？」
    「……你说对了。」
    同事突然话锋一转，收起笑，严肃地问：「欸，我是认真的。你能确定你男朋友真的是同吗？不是骗你？」
    「这样一说……」
    同时听到千葭未尽之言，竖耳细听，但千葭说出来的却是垃圾话。
    「……我男友还要加一个字才精准，他炼铜。」
    同事的手已经伸进口袋拿出手机，准备报警。
    「等一下我开玩笑的！」千葭赶紧将手机抢过来，澄清误会，「虽然我小时候就认识他但那时候我们还不熟，他连我高中都不肯下手，绝对是个奉公守法好青年！」
    「我开玩笑的啦。」同事一把夺回手机，笑说：「但你真的要小心，不要遇到骗感情的渣男。」
    「但我除了貌美如花之外没什么让人好图谋的啊。」千葭说话十分自恋，但的确有自知之明，
    千葭天生骨架小，虽然身高好歹有一百七十三，但站在同龄男性身边就小了一圈，天身皮肤白、五官精緻，是从小到大都被称讚漂亮的孩子。
    小时候的他也调皮过野过，曾经玩得一身泥巴、把自己晒得跟黑炭一样，不过洗个澡，过几个月很快就白回来了，让人羡慕。
    从懵懂的喜欢转变成对章政的欲望后，千葭开始注意自己，他细心观察章政的喜好，让自己往那个方向靠近，同时懂得利用自己的优势。
    保持外观乾乾净净，把自己的污秽念头藏起大半，剩下的转变为豪言浪语和不掩饰的爱意。
    章政喜欢乖巧活泼的，千葭不仅完美符合，还长着一张好看的脸，混着说话直接的特徵，让章政面对千葭总是又爱又恼。
    上了大学，千葭担忧一成不变会腻味，把自己的柔软的短发染成浅金色，在太阳底下亮晶晶的，章政总是忍不住一摸再摸。
    千葭被摸久了，都想直接把他的手抓到身体别处，大喊：「别摸头发了，要摸就摸我！」
    只是还没到最后一步，还要矜持一点，欲擒故纵。
    后来大学毕业，两人跨越章政心理的法定年龄障碍正式在一起，章政随口一句「染发伤头发」就让千葭停止染发，变回原本就顏色偏浅的棕色。
    一张娃娃脸配着黄毛，让千葭看起来和未成年差不了多少，使得章政总有自己恋童的错觉。
    对于章政的道德感，千葭很有信心，所以他能肯定地对担心他的同事说：「我没钱，他要骗也只能骗我的色和肉体！」
    同事直接巴掌呼上他的头，「你就不怕他只是好奇男生滋味玩玩而已吗？」
    「我才不怕。」千葭狡黠地笑了笑，「反正他在我家和他家那边，早就被当成变态了。」
    同事虽然不认识千葭的男友，但此时此刻，他很同情那位只有看过脸，据说很正直的男人。
    被一个小孩从小盯上，恋童大坑老早就挖好等你跳，只要两人在一起，不管是恋童还是光源氏计画都说不清了啊。
    据千葭以前所说，小时候家长不在家，有时还是章政带孩子……肯定会被说成养儿子变养男朋友了。
    好好一个正直青年，不仅跳下挖了几年的坑，还跳下去把自己活埋，阿弥陀佛，感谢失主为民除害，从此世道少了一个无主妖孽。
    想到这，同事双手合十。

 小腿抽筋与安慰剂

    因为前一天晚上抽筋，今日千葭的臀部隐隐作痛，上床是别想了，整日工作还得注意不要动用特定部位的肌肉。
    到了下班时间，千葭离开花店，十分意外地在店门口看见章政的车。
    平日章政工作忙，大多时间千葭都是自己搭公车回去，如果章政要来，会事先通知，这样没有提醒就跑来是十分难得的事。
    「你怎么会来？也不说一声，如果我已经回家了怎么办？」
    「担心你的身体，所以临时决定来了，手机忘在公司。」
    千葭感动得想哭。
    章政是一个性格很直男的男性，千葭当初追人的过程十分艰难。直男的性格暖男的心，两个矛盾的东西放在同一个人身上，怎能如此无违合？
    「无以回报，只能以身相许了。」
    千葭用笑容掩饰感动的泪水，换得章政的浅笑。
    「不用回报，我自己想做的。」
    听到这一句，千葭一个没忍住，直接抱了上去。
    他踮起脚尖，附耳轻声道：「你这样会让我腰软想被操的。」
    章政大手揽住千葭的腰，小指若有似无地触摸千葭的臀部上缘，还千葭以为自己要得逞了。
    然而事实不尽理想，章政红着脸，无情地说：「等身体好了再说。」
    好巧不巧，这时千葭因为踮脚尖，拉动了右脚小腿及大腿的肌肉，小腿十分不幸地抽筋了。
    于是，千家还没腰软，先腿软了。
    狼狈地攀附在章政身上，千葭痛得五官扭曲，「痛……」
    「怎么了？」
    「小腿抽筋……」
    章政憋着笑，脸上的緋红也不知道是刚才害羞还是现在憋笑造成的，一阵沉默之中，他让千葭单手扶着自己的肩膀，指导千葭伸展、拉筋。
    「拉开就没事了……小腿伸直，扳着脚趾往自己身体的方向拉……」
    在店内收拾东西，直到现在才出来的同事，看着一对情侣在街上拉筋，纳闷不已。
    「千葭到底在搞啥啊？这是勾引直男的新招吗？」
    虽然明显不是直的，但因为章政性格正直，同事都以直男代称千葭的男友。
    他没兴趣当电灯泡，于是默默绕路，离开闪光现场。
    千葭腿还痛着，连男友的温馨关怀都无法当止痛药。
    就算这样，他也没忘了发骚。
    「我需要一点其他的安慰和止痛药……」
    章政轻轻啄了一下千葭的嘴唇，问：「够吗？」
    「不够，我想要更激烈一点的……」
    眉头一皱，章政问：「具体来说是什么？」
    「开车……」
    「开快车不好，而且你右脚还在痛，能踩油门和煞车吗？」
    「不是那个车。」千葭连说话故意拉长音，製造嫵媚都忘了。
    他的满腔热血真的很容易被章政浇熄。
    章政一愣，马上就想起他不太熟悉的网路用语，于是才刚褪下的红色又染回去了。
    「咳，等你恢復了再说。」
    千葭心理的遗憾与恨意，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老天啊……你为何给我这样一副破身体。」
    眼底的绝望被章政一眼看清，章政噗哧一笑，把千葭用公主抱姿势抱起。
    千葭先是措手不及，后来很快便进入状态，做出完美的被抱反应。
    害怕摔落所以抱住章政的脖子，让身体贴近章政，摆出小鸟依人的弱小依偎，引起父爱……不是，是男性保护弱小的心态。
    千葭被放上车子的副驾驶座后，章政替他扣上安全带，并抬起千葭的下巴，吻了上去。
    舌头勾起千葭的，在他口腔内驰骋横扫，攫取呼吸，被束缚的千葭手紧抓着安全带，沉陷在章政的热吻中。
    一吻结束，章政舔了嫣红的嘴唇，「安慰剂。」
    千葭被吻得晕呼呼的，爱极了这份安慰剂。
    如果是这样的安慰剂，再给他一打！

 此香蕉非彼香蕉

    回到家，章政先让千葭去洗澡，这让千葭一时之间有了黄色思想。
    章政说：「洗个热水澡，放松一下，也许肌肉放松就不会那么容易抽筋了。」
    这回千葭不敢踮脚，但身高又因为拖鞋又少了五公分，只好站到沙发上，用俯视的角度看着章政。
    「如果我不抽筋就可以来上床了吗？」
    章政露出宠溺的笑容，举起手摸着千葭柔软的头发，「可以。」
    千葭很高兴，他抱住章政的头，亲了一下后松开，「你等我！」
    非礼完后，蹦蹦跳跳地去洗澡了。
    看着千葭愉快的背影，章政默默想：「只要不是从上床变成病床就好。」
    怎料，章政的坏想法很灵，他才转身进厨房，就听见走廊深处传来千葭的惨叫。
    「怎么了！」
    章政上前，就看见坐在地上伸展左腿的千葭。
    「走路动作太大……抽筋了。」
    千葭短短几日连续抽筋，这让章政很担忧。
    「你找个时间，我们去看医生。」
    「不用啦！」千葭连忙摆手拒绝，他最讨厌看医生，「抽筋而已，补充电解质就好。」
    「要我扶你起身吗？」
    「我要抱抱！」
    章政二话不说把千葭从地上抱起来，让他站立。
    「注意安全。」
    「好！」
    抽筋那么多次，伸展动作也熟练了，虽然还隐隐作痛，但千葭已经无大碍，抱够了后就去浴室了。
    章政也回到厨房准备晚餐。
    只要是章政准备的晚餐总是三菜一汤，营养丰富不过油过咸，除此之外，还会有饭后水果。
    今天的饭后水果是香蕉。
    千葭记得昨天家里还没有香蕉，所以应该是今天买的。
    章政拔了一根香蕉，轻轻放在千葭面前，「吃香蕉补钾，有助于防止抽筋。」
    扭捏了一下，千葭露出甜甜的笑，说：「但我只想吃你的香蕉。」
    「吃了又要抽筋了。」章政说。
    千葭听完喀喀直笑，笑了几秒，发现不对劲。
    「你这次反应怎么那么快？」此香蕉非彼香蕉，竟然能秒懂？
    章政轻咳，说话有点不顺，「就……嗯……」
    边说还边脸红。
    千葭本以为章政段位提升，结果只是这次代称太小儿科，让千葭有点遗憾又庆幸。
    如果章政能懂更多一点，也许自己还能体会被撩的滋味，而不是自己一直浪。但是逗章政又有点好玩耶。
    千葭对于讲骚话给章政听这件事乐此不疲。
    饭后是千葭收碗，原本章政煮饭吃饭完会收碗，但千葭想着不要让章政太累，只要自己有空或有精神，就会让章政去洗澡，自己做剩下的家务。一开始章政会拒绝，但千葭坚持，一来二去显得矫情。索性随意了。
    等千葭收拾完厨房，章政也洗好澡了，章政让千葭进房间，要替他按摩。
    千葭不推拒，直接在床上趴下。
    章政的个性说好听是认真，说难听是古板，千葭不懂自己怎么会喜欢这样的人，不懂一个古板的人怎么能帅得走在流行尖端。
    不只千葭不懂，认识千葭的人也不懂千葭这个性格跳脱的人为什么会选章政这样从名字就看起来很正经的人。
    「啊，爱情果然毫无道理。」千葭感叹。
    章政已经习惯千葭说话总是天外飞来一笔，没有反应，如果千葭想要说自然会说，或问他想不想问，没有说话他就不会说。
    接受按摩的时候，千葭静静看着章政的脸，觉得不管过了几年，他都一样喜欢。
    章政会替人按摩，也是为了自己学的。
    在大学打工期间，千葭为了赚钱买礼物给章政，打了很几份工，累得手都快抬不起来。章政知道后，便学着给人按摩。
    帮人按摩的人也会累，但章政从来不说。
    千葭心疼，于是等到正式工作后便买了一台小型按摩机，得意洋洋地说：「有这台机器，你就不用那么辛苦帮我按摩了！」
    章政一愣，千葭就接着说：「你的手痠也能用这个！还有……嗯那些你知道的用法！」
    从愣住变成漫长的沉默，过了许久，章政说：「谢谢，但我想正常的使用它。」
    「你是想到哪去了？嗯哼？」千葭故意说。
    「……我不知道其他用法。」
    「唉呦，你明明就很懂！」
    最后，这台机器从来没用过，一直放在仓库的某个角落。千葭默默期待能用上他的一天。
    当然是用来按摩，不是其他的用法……但是要用在其他地方，也不是不行啦！

 脚趾抽筋

    章政做事十分细緻龟毛，就算只是按摩，也不愿让千葭冻到，会先用温水将手弄暖了，才碰触千葭。
    起因是两人第一次牵手，千葭手很温暖，章政的手十分冰冷，被握到时，千葭忍不住缩回手，就只有这一次，章政记住了，就算冻到自己也不要冻到千葭。
    千葭喜欢章政的细心，也喜欢被冰冷的手触碰引发的不知是兴奋还是冰凉带来的颤抖，但为了不要辜负章政的体贴，千葭选择温暖。
    章政的动作不轻不重，恰到好处，被捏着的千葭產生睡意。
    「哥……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没有为什么。」
    章政边说着，动作不停。
    这一瞬间，一句话浮现在他脑海之中。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千葭用力眨眼，忘记自己的胡思乱想。爱情的裂痕始于不信任，他要相信一个正直的老干部。
    等到千葭的呼吸声逐渐平缓，章政就知道千葭已经睡着了，章政动作熟练地将千葭抱起，让他躺在床上，顺便为他盖好棉被。
    之后等到整理环境、处理杂事完毕，才躺在千葭身边。
    搬家之后，在千葭的强烈要求下，两人才开始睡在同一张床上，幸亏房间够大，在床之外还开闢了两人各自的区域，共用的仅有一张床。
    千葭不觉得住一间房间还要将用品分开很生分，他喜欢章政的体贴、面面俱到。只是这些在他看来十分贴心的行为，在同道中人之同事眼里都是心里有鬼的跡象。
    「夫夫还分什么彼此？他肯定有不想让你知道的。」
    千葭不喜欢有人詆毁章政，反驳道：「他才不是那样的人！」
    「那你去试试看他肯不肯让你看！」
    略为皱眉，千葭说：「这是侵犯他隐私……」
    同事无语，最后也懒得给出建议。
    「日久见人心。」
    日久见人心，千葭和章政相处多年，确定这个男人真的笔直又正直，他现在在乎的不是日久见人心，只有日。
    只是距离拨云见日的日子，还不知道有多长呢……
    惨烈的抽筋过后，千葭决定要锻鍊身体。
    他猜想是不是自己太少运动，才会抽筋。既然这样，他就要多多活动筋骨。
    于是千葭开始早起，主动说要和章政一起运动。
    为了另外一种运动，千葭很努力。
    章政的晨跑只有下雨才会暂停，星期天一早，千葭穿着运动服，和章政一起慢跑。
    原本章政不认为千葭可以坚持，没想到他竟然维持了一个月，让他大感意外。「如果觉得辛苦休息没关係。」
    「没关係我喜欢和哥一起运动……更喜欢床上的那种运动。」
    章政没好气地笑了，「你这张嘴真的是……」
    「想让我闭嘴，就用什么东西塞住啊……」千葭的视线在章政身上游走，在某些部位停了特别久，「我很喜欢那个喔。」
    那个意味深长的那个让章政一阵猛咳。
    千葭正得意自己又撩到章政，但命运果然不会让人事事顺利，这一分神，千葭脚拐了一下，急忙用跨出去的右脚支撑身体，于是脚趾抽筋了。
    顿时腿软，差点跌在地上。
    「怎么了？」
    「……脚趾抽筋。」千葭欲哭无泪，「我怎么知道脚趾也能抽筋的啊！我的脚趾叠在一起了！」
    章政觉得好笑，一边憋笑一边把千葭扶到路边。

 回去想来场床上运动

    千葭急着把鞋子脱下来，解放他不受控制的脚指头，鞋袜一脱，粉嫩的脚趾露了出来，十分扭曲地交叠。
    伸手把脚趾分开，千葭弯了弯脚趾想试试功能是否恢復正常，结果一不小心再次抽筋，再次重叠。
    章政握住他的脚掌，捏着揉了揉，「先不要急着动脚趾，让肌肉缓和一下。」
    「好。」
    千葭索性放手全让章政处理。
    低头看着章政的发旋，千葭忍不住伸手戳了一下。
    「怎么了？」章政抬头。
    「没什么，看着就想戳一下。」
    「那你继续。」
    于是千葭玩着章政的脑袋，一下子戳着发旋，一下子揪着头发，明明是无聊的事情，千葭却玩得很是起劲。
    过不久，千葭感觉到脚趾不痛了，便让章政停止动作，自己穿上鞋袜。
    「我没事了。」
    「能走吗？不能走的话我背你。」
    千葭灿烂一笑，「能走也想让你背呢？」
    章政对千葭的撒娇没有反抗能力，他二话不说将背对着千葭，「上来。」
    「哎呀，为什么你总是对我这么好？」千葭毫不客气，将全身的重量寄託在章政宽厚的背上。
    「没有为什么，想对你好而已。」
    「怎么可能没有理由？」
    「真要说的话，那就是我爱你吧。」轻声说完，章政的脸也红了。他极少表露自己的情感，说话方面比不上奔放热情的千葭，只将爱表现在行动上。
    千葭听到直白的爱语十分意外，他用自己的脸颊贴着章政的，在他耳边悄悄道：「我也爱你喔！」
    章政耳上一阵酥麻，抓住千葭双腿的手一紧。
    「哥，真想回去就和你来场运动，床上的，流流汗。」千葭吻了吻章政的耳廓，「今天不是上班日。」
    千葭的手贴着章政的脖子，能感受到章政血管的脉动，心跳很快。
    章政哑声道：「……好。」
    刚回到家，千家就迫不及待从章政背上跃下，他揪着章政的衣领，就往他的双唇上咬。
    上回上床失败的怨念让千葭如狼似虎，再也装不了清纯，抓着人就想上，把害羞全拋到一边了。
    起初轻轻咬着唇瓣，紧接着探入舌头。
    章政回应千葭，扶着千葭的后脑勺，反客为主加深亲吻。
    千葭被章政推到门上，背后抵着门板，章政一边亲吻，一边伸手将门锁上。
    「有点热。」千葭找了空档换气，说：「先洗个澡吧，政哥。」
    「嗯。」
    章政难得放纵，他们的衣服脱了一地，两人在浴室坦诚相见，被花洒洒了一身温水，洗去运动后的汗味。
    千葭摸着章政的腹部，手指沿着肌肉的轨跡移动，界线分明的腹肌与胸肌，总让千葭感到不可思议。
    章政看起来并不壮硕，在保守的衣服下，竟是劲瘦的身躯与精实的肌肉。
    「游泳队的人都这样吗？」
    「嗯，体脂肪含量很低，看起来瘦，但有肌肉。」章政道。
    学生时期章政加入游泳队，因此练就一身看来单薄却有力的肌肉，不像靠健身房和蛋白粉锻练出来的，而是充满力量又纤细的线条。
    手指滑过人鱼线，最后停在中央的物事，千葭用手掂量重量，轻轻握了握。
    那处很快就胀大到千葭几乎要握不住。
    千葭跪在地上，温柔地亲吻顶端。
    「哥……我想吃你的……」没有说出来的词，一切尽在不言中。
    章政调整头顶的花洒，让水只撒在千葭的背上，让千葭不会感到冷，也不会被淋下来的水呛到或弄到眼睛。
    千葭知道这是允许了。
    于是千葭张开小巧的嘴，含住章政炽热的分身。

 太过激烈的运动前热身

    章政倒吸一口气，低头看着爱人专注的动作，全身的血液往那处匯聚。
    千葭能感受到口里含着的器官明显充血肿胀，就像是品尝美味的糖，千葭认真地含着，用温热的口腔包覆，软肉贴着硬物，时快时慢地吸吮，一口一口吞至口腔最深处。
    他专注低头的模样十分迷人，章政忍不住托起千葭的脸，想看清他的表情。
    千葭的脸十分好看，章政看着他从稚嫩转为青涩，至现在的成熟，虽然已经成年，但千葭的脸上仍有少年时的明亮轻快，不受岁月侵扰，好像他的时间就停留在最耀眼的年龄。
    双眼酡红，眼神迷离，千葭被章政托起后怕被水淋到眼睛而反射性将双眼闭上，纤长的眼睫毛翘起，上面有几滴水珠。
    饱满的唇瓣张得极大，含着巨物吞吐，本来应该是不太好看的画面，但是偏偏千葭能将粗鄙的动作做得娇媚浓艷。
    龟头从上顎滑过，快感让章政不禁向前顶弄，但章政马上就想到千葭的感受，便停下动作，不再往前。反倒是千葭察觉了，反而伸长脖子，将肉柱吞得更深。
    「千葭，放开……」
    章政感觉自己要射了，想退出，但千葭不放，他轻轻握着垂着的囊袋，在连接处反覆搓揉。
    下半身被他人掌握，章政陷入被动，无法撤离，于是章政将温热的精水全设在千葭口中。
    这让章政感到愧疚。
    「别吞。」
    「来不及了。」千葭吞嚥，因为射得很深其实尝不太到味道，但千葭深知勾引的秘诀，他舔了舔嘴唇，说：「感谢招待，很美味。」
    浴室充满蒸气。
    如果不是知道自己身上的热度是热水造成的，章政都要以为自己已经醉了。
    但他的确是被千葭迷醉了。
    千葭身上还淋着水，他直勾勾地望着章政，章政看得脸红害羞，便把视线移开。
    但移开更不得了，眼前的镜子能清楚看到两人，还有千葭的身后。
    章政总算是明白千葭坚持在浴室了放置全身镜的心机，除了勾引外，就是增添点情趣。
    千葭的手指很漂亮，章政常看着那双手修剪花草，将它们组合成花束，那一幕如诗如画。
    如今，他的手指却在后庭摸索。
    先是在柔软的穴口按压，接着将骨节分明的手指试探性地探入，接着拔出，带出些许湿润的嫩肉。
    章政又硬了。
    虽然因为身体不适的缘故，千葭没有机会真正实践，但是在很早的时候，他就从书籍、网路与影片获取知识，丰富脑内姿势的种类与各种花样。
    千葭正得意于自己的妖嬈让章政起了反应，但俗话说乐极生悲，千葭将手伸向后面，拉扯了整个背部、肩膀及手臂的肌肉，于是，惨叫声不绝于耳。
    「哥！」
    千葭顾不得形象，将手指拔出，一脸可怜兮兮，「我肩膀抽筋了。」
    「……我帮你揉揉。」
    章政调整花洒的角度和水温，两人一个边冲水边按摩，一个边冲水边用没残废的手帮章政按摩分身。
    再次洩出来后，章政已经进入贤者模式，心如止水。
    「千葭。」
    「哥……」千葭心虚，自己先勾引的，但自己却先非自愿性退场了。
    「你要考虑运动前热身吗？」
    「我刚刚就是热身，只是太激烈了。」千葭吐舌头，一脸无辜样。
    看见千葭的舌头，章政就会想起那小舌的温度及触感，只得刻意不看。

 晨跑是习惯，晨勃是生理反应

    于是，在理想中本该缠绵一日的星期日，终究只是普通的星期日。
    千葭肩膀痛得要命，什么事都做不成，于是两人坐在沙发上，一起看电视。
    看着看着，千葭总是忍不住偷瞄章政，章政也总能察觉到千葭的视线，看向千葭。
    视线中带着疑惑和关怀，不用言语，千葭也能感觉到他在说：「有什么事吗？需要我帮忙的吗？」
    章政的温柔到极致，总让千葭感觉像在梦中。
    太喜欢一个人，就会想要亲近他。
    千葭伸出手握着章政的手，章政则回握。
    被章政的脸吸引，加上电视节目越来越索然无味，千葭的思绪渐渐飘远。
    回到两人刚建立情侣关係的时刻。
    由于章政对待千葭并不像男朋友，和往常一样，所以千葭一直没有彼此是情侣的实感。
    会不会是骗我的？只是安抚我、敷衍我？诸如此类的念头时不时冒出。
    千葭渴望被彻底拥抱，彻底拥有他，但是章政有着自己严格的道德标准，说不碰就是不碰。
    虽然想要霸王硬上弓，但千葭担忧章政生气，迟迟无法下定决心。
    某次千葭想去找章政，被章政拒绝了。短短一句拒绝，让千葭无法忽视过去无谓的忧虑。
    章政从来不会拒绝他的。
    「为什么？」
    「我感冒。」
    「我不怕被传染。」千葭说完，不自觉的笑了，这对话怎么这么矫情？
    彷彿廉价的小说情节，可笑的八点档，老套的煽情戏码。
    自嘲转为苦笑，心情低落。
    「我不想你感冒。」章政说完，千葭觉得更好笑了，看，一切都这么老套。
    于是千葭掛断电话，拿着章政给他的备用钥匙去他家，屋内一片寂静。
    千葭拉开章政的房门，见到正在熟睡的章政。
    因为病了，章政的脸色不好，有种颓废感。千葭摸了摸他的侧脸，用手背感受他额头的温度。
    很热，不用温度计也知道是发烧。
    转头看见床头柜上的药袋和水，千葭想章政应该吃过药了，没什么需要做的，就悄声关上门，离开房间。
    章政睡了一个下午，听见为了吃药而设的闹铃而起床，拖着沉重的身体和步伐，章政想着随便吃点东西后再吃药。
    于是他看到了不请自来的男朋友，戴着口罩乖巧地坐在餐桌前，桌上是清粥小菜。
    「你怎么来了？」
    「想你啊，快吃！我怕我炸掉厨房，东西都是买的。」
    章政胸口感到一暖，没有责备千葭的行为，而是保持一段距离，说：「谢谢。」
    「别跟我客气啦！因为我喜欢你啊！」
    不是因为「你是我男朋友」或「情侣做这些是应该的，」仅仅只是喜欢，所以愿意做。
    千葭是认真的。章政头一次体会到这项事实。
    只是喜欢又能支撑多久？
    所以章政装作不知道千葭热烈的爱意，等着千葭下定决心，让千葭留有后悔的馀地。
    他的小千葭就该乾乾净净的，去找到他爱的人。
    两人坐在餐桌的两端，保持安全距离，避免飞沫传染。动作毫无温情，但这是为了保护彼此。
    「千葭，我没事了，你可以回家。」
    「我放假，就待在你这里不好吗？这样你出事了我也能马上知道。」
    「……没有不好。」
    于是千葭留宿了，房间隔音良好，千葭听不见章政夜半的咳嗽声，睡得极安稳。
    由于生病，章政的晨跑自然只能停了。
    晨勃则是生理反应，没办法想停就停。
    章政自睡梦中醒来，就看见在自己下半身位置的千葭，手中握着他挺立的性器。
    一瞬间，章政为自己无知无觉被从裤子掏出性器的松懈感到恐惧。
    「这次你比我晚起床，就不能赶我走啦。」千葭说。

 贵圈真乱

    「……你放开。」
    千葭觉得自己此时此刻就像即将强姦得逞的坏人，一脸坏笑。
    「那下次就不能赶我走了喔。」
    「……看情况。」
    章政满脸通红，转移视线。
    过不久，他便感觉到下身被含住，很快就洩了出来。
    那时千葭是初次实践，不慎被呛到，两人都满脸通红。
    回忆起过往，千葭觉得自己已经是位老司机。
    虽然实践次数不多，但是有脑内演练，技术已经纯熟，想起当初技巧生涩的自己和容易害羞的章政，不禁脸红。
    千葭看了章政一眼，发现章政在看他，无趣的电视节目已经成为背景音效。
    「哥，我刚刚想起以前我第一次给你口的时候。」
    「咳。」章政想起来了，印象实在是过于深刻。
    「我进步很多了吧！」
    「……嗯。」
    「喜欢吗？」
    「……喜欢。」
    「还要吗？」
    「……小心脖子抽筋。」
    谈到抽筋，千葭就想起抽筋时痛得生不如死的恐惧，訕訕地退开，「下次吧。」
    度过只能修身养性调理身体的假日，又是该上班的星期一。
    同事眼尖地发现千葭的手动起来不太对劲。
    「你该不会是自己弄太多？」
    「……我说是抽筋你信吗？」
    「哪里有人那么常抽筋？」同事大笑，看着千葭越来越难看的脸色，笑得更大声，「哈哈！抽筋！不能上床是因为抽筋也太好笑！」
    「你猜到了？」
    「谁叫你已经有那么多次经验。」同事拍了拍千葭的肩膀，「多喝水多吃香蕉多晒太阳，补充电解质减少抽筋，不然我看你一辈子都只能吃素。」
    「我知道啊。」千葭举起手中的保温瓶，「我男朋友开始给我弄养生茶，能补的都补了。」
    「请别再单身狗面前放闪，谢谢。」同事退后一步。
    打闹完，工作还是要做。
    除了插花、做花束外，千葭最喜欢的工作就是照顾花草，只是最近他的怨气很重，连带的种起花来都带着怨妇气息。
    挖洞松土，插入支撑条，千葭喃喃自语，「为什么土不会抽筋……」
    「不要滥用你的想像力好吗？」同事翻着白眼。
    「跟一堆生殖器外露的物种相比，我的想像力算不了什么。」千葭用剪刀剪去枯萎腐败的叶子，说：「交配还需要第三者，贵圈真乱。」
    「……你高兴就好。」
    看到同事无语的脸，千葭的心情特别好，种起花来特别有干劲。
    尤其是将铲子插到土里挖洞松土的时候。
    「……我觉得你需要菊花茶。」同事说。
    「为什么？养护菊花？」
    「不是，是退火。」同事叹气，「你需要退退你浑身的邪火。」
    「唉，我也不愿意的啊。」千葭望天兴叹，「喜欢一个人，就天天想跟他腻在一起，不、分、彼、此，深、度、交、流。」
    千葭特别强调最后八个字，让人很难不去想歪。
    「我要申请保险理赔，我遭受来自脱鲁党的恶意。」同事眼神彻底死去，如一滩死水。

 后天的美丽

    由于受不了千葭的浪，同事坚持将外送盆花的工作交给千葭。
    订花的是附近的庙，千葭正好能去那边静心。
    「喔，去就去啊，我才不在乎呢。」知道能用工作时间出门，千葭乐得吹口哨，这让同事有种拳头揍到棉花上的无力感。
    庙宇经常更换鲜花，一次又是好几盆，还是大盆的，是大客户。
    千葭和同事挑花，挑花盆，接着在花盆底部垫保丽龙增高，才把花放进去。将花摆好后调整形状，适时加上铁丝固定和小装饰，才是能卖的商品。
    「把花固定成人类想要的形状，说起来有点变态耶。」千葭说。
    「……请让你的脑子休息一下。」
    「欸，你说要我男朋友绑起来他会不会吓到？」千葭捏着花茎，突发奇想。
    同事想像了一下那个画面，一个正直到只差身上放个人类楷模的奖章的男人，对于千葭的要求一向是有求必应，但是当要求违背道德感的时候，爱情与道德枷锁被放在天秤两端……那该经歷怎么样的心理挣扎啊？
    「你这个恶魔。」同事说。
    「啥？为什么是这个结论？」
    同事带着怨念看着千葭，「好好珍惜男朋友，不要把人吓跑，最好能让我吃到你们的喜酒。」
    「我当然知道！我有收敛！」
    同事对这句话抱持怀疑态度。
    两人合力将花搬上货车，千葭独自开车送货。
    不是第一次送货了，所以庙方的人都认得千葭，交钱交货进行得很顺利。
    「对了，之前的花丢掉了吗？」
    「还没，知道你要就给你留着了！」庙方的工作人员拖出一个大箱子，里面是好几盆花凋谢了只剩下叶子的兰花，各种顏色都有。
    「谢谢。」千葭脸上洋溢微笑，独自将箱子搬上车，光看纤细的躯体想像不出里面竟蕴藏那么大的力气。
    「那些真的还能重啊？」
    「当然，只是新长出来的花太野了，不完美，不适合卖。」千葭说：「丢了可惜。」
    「这样也好，不然我们只能丢掉，也是麻烦啊。」工作人员抓头。
    带着满满一箱的破败兰花回到店里，千葭把箱子推到仓库角落，等下班再想办法带回家。
    「你又去捡花了？」
    「对啊。」
    「老实说你捡花真的让我改观了。」
    「为啥？」
    「我原本以为你只是为了维持甜美人设才找这个看起来温柔的工作，没想到你竟然是真的喜欢花。」
    「喂！」千葭笑骂，「真失礼！」
    短暂嬉闹过后，工作还是要继续的。
    千葭取出材料，做出新的装饰用盆花，认真工作的姿态、强悍能打的盛世美顏加上艷丽的花，打个光拍张照，就是现成的宣传照。
    千葭喜欢花。只是他没有说过跟其他人说过他为什么喜欢花。
    小时候，那时他还是个长得漂亮，个性叛逆的小孩，不管对错，就是喜欢跟家人反着来。
    他讨厌被约束。
    千葭小时候被笑说长得像女生，他气不过就将人全打了一顿，于是他变成男生中的大王。
    虽然漂亮，但本质是个野孩子。他喜欢的东西中最柔弱文静的，就是花。
    看着过节时别人送来家里的盆花，兰花被铁丝束着，向外弯曲，展现优雅的弧线，很漂亮，但充满不自然。
    「妈妈？为什么花要绑着？」
    「因为原本的样子不好看，不好控制，所以要绑着啊。」
    这时候的小千葭听到还很生气，觉得被绑着太可怜了，趁着四下无人，还把固定兰花的夹子、胶带、铁丝全拆了，结果兰花承受不了自己的重量，软倒了，花茎差点折断。
    千葭理所当然地被骂了。
    直到后来他见到了章政，确认自己的心中已经住进了这个人，扎根了，就知道花为什么要绑着拗造型了。
    如果是在这个人面前，他也会想要漂漂亮亮的，就算是后天的，也要维持最完美的样子。

 转身抽筋

    说是后天的改变让他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也不尽然。
    最开始，他是想要讨章政喜欢的，只是人设还不完美，演着演着就恢復原样，但是章政他的态度没有改变。
    于是多年下来，千葭努力当个讨人喜欢的好学生，一面在各个地方展现他奔放不羈的一面。
    这才造就了现在这个矛盾的千葭。
    带着一大箱半死不活的花，千葭下班后肯定是没办法搭公车回家了。于是千葭打电话问章政有没有空来接他下班。
    「不好意思，今天我加班，你叫车回去好吗？」章政说。
    「喔，好啊。」千葭装作没事，说：「那你要好好吃饭不要累倒了。」
    「我知道，晚安。」
    放下电话，说不失望是不可能的，理智上他知道章政不可能事事以他为优先，但是做人总会对爱人抱着一点期待，希望自己是不同的。
    千葭知道章政公私分明，做事也分轻重缓急，有责任心，所以不会为了接他下班就拒绝加班。对于章政他没有埋怨，只是难免有点遗憾。
    「不然你花先放在店里，明天再拿也一样。」同事说。
    「不行，我偷偷借放在仓库，不好放太久，最好在老闆发现之前毁尸灭跡。」
    「你是说要把什么毁尸灭跡？」
    「就是那箱花……啊！」
    千葭一转身，就发现老闆站在他身后。
    老闆不常出现在店里，但没想到今天就这么刚好遇到，千葭觉得他要完蛋了。
    「你是说你捡回来的那箱开完的兰花？」老闆问。
    「……对。」
    「放着就放着，反正仓库还有位置。」老闆说：「其实你们把捡来的花拿来用也可以，只要弄得好看不要被发现就好了，我不在意这个。」
    「啊？」千葭和同事面面相覷，想不到老闆是个奸商？
    「……你们的表情很失礼。」老闆无奈地笑，「花还没死，漂亮的就能当商品，只有叶子也能当陪衬。还有千葭，你把那么多花拿回去，有地方种吗？」
    「我都是拿回去老家种，或是送给邻居。」
    「能种就好。」老闆看了墙上的时鐘，说：「今天客人不多，剩下的我来收拾，你们提早下班吧。」
    「谢谢老闆！」千葭和同事深怕老闆反悔，便用最快的速度收拾物品下班离开。
    那箱原本要带走的花，则原封不动放在仓库了。
    由于老闆心血来潮的大发慈悲，千葭提早下班，回到家时只有他一个人，看着空荡荡的屋子，他莫名觉得有些寂寥。
    从初识到确定关係再到同居，他们两人之间没有像是热恋期的时候。千葭热烈地爱着章政，章政却鲜少有热情的时候，总是像杯温水，温热寡淡。偶尔才在千葭的挑逗下展现他的佔有欲。
    因为无聊加上心血来潮，千葭就在地上舖上瑜珈垫，开始做起伸展操，接着拿出switch和健身环。
    游戏机还是千葭去年从章政那里拿到的礼物，章政在流行事物上不太敏锐，是听到办公室有不少人在讨论，才知道有这个东西。
    回去章政随口问千葭有没有兴趣，千葭说有一点点兴趣，结果隔两天就得到一台。
    抱持着做运动拉筋，说不定就不会那么容易抽筋的想法，千葭决定玩游戏运动。因为只有一个人，他便选择故事模式，想着有人说话比较不无聊。
    结果听着温柔的鼓励加油打气声，千葭火气莫名越来越大，越来越烦躁，就乾脆换成小游戏了。
    章政回来，就看见千葭半蹲在电视前面，玩手拉坏小游戏。
    没有人盯着，千葭的动作就跑掉了，不是标准的半蹲，而是微微翘着臀部。
    章政的脸马上就红了。
    「政哥？」千葭直起腰转身，万万没想到这个动作让他再次小腿抽筋。
    腰马上又软了。
    千葭半躺在地上，对自己的肌肉感到绝望。
    腰软身软在本子里都是易推倒，在他这里都快卧床不起了。
    距离修成正果上本垒的日子，仍是遥遥无期……

 语音做爱双口对白

    「为什我的身体这么烂，我要疯了！」
    在无数次抽筋导致的破坏气氛惨剧后，千葭生气了，他朝着最懂他的同事诉苦。
    说是同事，其实也算朋友了，彼此是同道中人，性格也合得来……只是千葭不敢把人当朋友，因为他不知道对方看待自己是否只是同事。
    因为是同事，下班之后不常联系，但偶尔还是会聊几句，这次千葭心里激动，一不小心就发讯息诉苦。
    发出去的当下千葭有点后悔，想撤回讯息时，就看见同事回了一个嘲讽满满的贴图。
    接着是一个网页连结。
    千葭点下去，发现是一篇bl短篇小说，内容是紈絝受被病娇攻绑架，关小黑屋天天上床的过激小黄文。
    看着看着，千葭忍不住将章政的脸带入，发现违和感太重，不敢再想。
    「给我看这个干嘛？」
    「肌肉松弛剂。」同事说。
    故事里病娇攻为了怕受逃跑，用了肌肉松弛剂，于是受意识清楚，却只能任由无力的身体被侵犯。
    「……你要我去哪里生肌肉松弛剂？」
    「看医生。」
    「……我讨厌看医生。」
    「那就吃好睡好，营养均衡，调身体吧。」
    同事的建议十分极端，千葭选择吃好睡好营养均衡。
    虽然小黄文的内容挺带感的……但放在自己身上还是免了。
    这天是千葭独守空闺的日子，章政出差不在家，千葭一个人有点无聊。
    他的生活其实颇无趣，和大多数普通人一样，没有梦想，没有志向，除了工作就是放松，下班回到家看看电视、上网、玩游戏、看漫画，得过且过。
    唯一的热情全放在章政身上了。
    就像中毒一样，从很久以前意识到自己喜欢章政，他就不停地追逐他。
    千葭觉得自己是抱持着打怪的心态，他喜欢上这隻boss，所以努力锻鍊、得到武器，博得boss好感使他掉以轻心，就为了得到这隻boss。
    或许跟抢夺公主的恶龙更像，他所有努力、专注、坚持全放在拿下章政这件事上了。
    所以没有上床，他才会如此耿耿于怀。
    无意识的，千葭已经发了语音讯息给章政。
    「我想你了。」
    「我也是。」
    章政刚好在用手机，所以秒回。
    千葭这回直接拨电话过去。
    「千葭？」
    「哥，我好难受。」
    千葭尾音拉长，声音娇媚，十足十绿茶。他其实也能用别副模样，但不知为何，章政似乎很喜欢千葭这样撒娇。
    嘖，怎么天下男人都喜欢绿茶婊？
    「怎么了？」
    「想你想得很难受。」
    「乖，睡觉就不会想了。」
    千葭的呼吸有一秒的停滞，面对如此直男，是否要进行下一步？
    如果都没用岂不是显得自己蠢？
    思考一秒，千葭想着对面只有章政无所谓，就放弃矜持。
    「想你想得都硬了，好难受喔。」
    没有画面只有声音，千葭随口瞎掰，谁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硬。
    「咳……去洗澡睡觉，好好休息。」
    章政坐在饭店房间的椅子上，他原本是坐着，现在换成了翘脚的姿势，掩饰两腿间的变化。
    竟然听到千葭的声音就硬了……看来最近吃太补上火。章政摇头。
    「哥，我们来试试语音做爱好不好？」
    「……那是什么？」
    「训练想像力的游戏。」
    千葭想要利用这个机会，在脑内模拟做爱步骤，就算没经验，也要事前演练。他一边保持通话，一边上网找起短篇肉文，激发灵感。
    「……怎么玩？」
    「我们两个对话，你叫我做我就做，我告诉你反应，你再根据我的反应叫我做……大致上是这样，有点像是用电话传达命令。」
    翻到看起来比较口语化，还合用的文章后，千葭开始念主角的台词：「我现在摸着我的乳头，还有肉棒……」
    实际上因为手上拿着手机，千葭手中只有无机物，完全没碰触身体部位，想像全在脑子里。
    章政对这种玩法压根不熟，于是他向网路寻求解答。
    刚好看到一篇相似的文章，章政就点进去，扫了一眼当作参考，接了下去：「你把乳……头揉一揉。」
    「嗯啊……肿起来了……磨得好痛，要破皮了。」念完，千葭扫了一眼文章，觉得有点奇怪。
    章政接着说：「先舔湿手指，然后……咳，再摸摸。」
    因为害羞，章政念台词总会停顿，千葭觉得这样的他很可爱。
    只是这几句话跟这个小说也太像了吧？
    「......你该不会是上网找文章来看还照念吧？」千葭忍不住问。
    章政也不是笨蛋，一秒就理解现况，「……你也是？」
    两人沉默，说要玩语音做爱，结果是肉文双口对白，还看着文章朗读？
    章政还好，因为是菜鸟，情有可原，千葭这个出餿主意的还作弊外加不认真，十分心虚。
    「……我还是睡觉好了，晚安哥哥！」
    千葭秒掛电话。
    章政苦笑，放下手机继续处理未完成的工作，等待反应慢慢平復。

 久病成良医，痛久就习惯了

    千葭吃素吃太久，想吃到肉到疯魔，于是他下定决心，好好养身体。
    章政出差回来，发现千葭这回是下定决心了，便配合他，让他天天运动、均衡饮食、早睡早起，还去看中医、看西医。
    为了上床去了自己最讨厌的医院，千葭也是十分拼命。
    而章政看到男友如此努力，便私底下做功课，希望能弥补缺憾，完成任务。
    假日，章政带着千葭和千葭从花店捡回来的花回老家。
    虽然店长说不在意他们用二手花材，但他们看到店长东挑西拣，显然是对二手花材不满意，于是千葭还是将花捡回家了。
    看到千葭带着一大堆奄奄一息的兰花，千葭的母亲无奈，但还是帮千葭找位置种花。
    「我的树都种满了！别再拿了！」
    千葭捏了捏母亲的肩膀，让他消气。
    「章政也回来了啊，照顾这孩子辛苦你了。」
    章政点头，「应该的。」
    「说真的，我家儿子配你浪费了。」
    「没有的事，千葭很好。」
    「既然来了就留下吃个饭再走吧。」
    「谢谢。」
    「哎，客气啥呢？」
    吃过晚饭，这次千葭陪着章政回家。
    章政家里没人，他的父母从退休后便开始到处旅行，常年不在家，所以章政时不时会回来看看。
    千葭也跟着章政打扫。
    简单用吸尘器吸过一遍地板、撢过灰尘后，房子看起来已经乾净许多，看着空旷无人的房子，千葭突然有个大胆的想法。
    「要不要做？试试看？」
    章政瞠大眼睛，问：「现在？」
    「在你房间，从以前我就想要尝试了。」千葭舔了舔嘴唇，「你不知道你自己多吸引人。」
    章政拥抱千葭，在他耳边低声道：「东西我没有准备，现在去买？」
    「我有带。」千葭咬住章政的耳廓，说：「这次我会忍住痛的。」
    俗话说，久病成良医，痛久就习惯了。
    甚至要被抽筋痛开发成m属性了……咳。
    这时候还拒绝就不是男人了，作为情侣，章政也十分渴望与千葭结合。
    章政情动了，他托起千葭，千葭双腿环在章政的腰上，两人拥抱着走上楼梯，唇齿交缠，呼吸融合在一起。
    吻得深入，千葭连双手都环住章政的脖颈，恨不得让两人贴合得更紧。
    进入章政的房间，房间的主人反手关门落锁，等靠近床后，直接俯身将千葭压在床上。
    千葭已经双腿无力，因为过度呼吸而喘着，他双腿大张，仰着脖子用力呼气。
    「我……哥……」
    章政吻着千葭的眼睛，说道：「我不会的，你教教我。」
    「哥……我怕你承受不住我的想像力。」
    「……我尽量配合，尽量学。」
    虽然他想要循序渐进。
    章政莫名感到压力大。作为在上方的，似乎太没用也不行啊。
    回想自己看过的影片，章政觉得那些行为都不适合他的千葭。
    太暴力了。
    于是章政闭上眼睛，决定跟随自己的慾望。
    他像拆开自己心爱的礼物一样，将双手伸向千葭的腰。

 谢谢招待

    千葭的身体很白，轻轻一掐就能在上面留下痕跡，章政几乎要担忧将人掐坏。
    而千葭还在引诱章政。
    他伸长手，想要获得恋人的怀抱，希望他能狠狠嵌在自己体内。
    他忘记自己的身体多么脆弱，奋力伸直的双臂、绷紧的肌肉，拉长的筋络，结合再一起成为惨痛的结局。
    「……痛！」
    「怎么了！」
    「……我……抽筋了。」
    不管多硬，抽筋都让人软了，千葭缩着脖子蜷成一团。等待疼痛减退，情慾涌来的低喘变成忍痛的轻喘，旖旎心思全没了。
    他以为自己可以忍，但原来不行。
    章政双手都不知道该放在哪，身下的肉柱已经微微勃起，却没有可以施展的地方，幸亏裤子还未褪下，布料还能遮挡住不堪。
    房间里瀰漫着尷尬，两人相对无言。
    「……还好吗？需要按摩吗？」
    「……不用，我休息一下就好。」
    「……好。」
    章政的欲望很快就减退，充血的下身渐渐平復，方才的一切全是笑话，让两人都很丢脸。
    「抱歉……」千葭垂头丧气的模样惹人怜爱。
    「为什么道歉？」章政轻轻摸着千葭的头，安抚情绪低落的千葭。
    「我好烂，一事无成，什么事都做不好。」千葭十分自责，自卑感隐隐约约流露出来，「连上床都办不到。」
    「……我们不急。」
    「但是我……」千葭张了张嘴，说不出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什么？」
    「……没事，我们来睡午觉好了。」
    「好。」
    上锁的门没有解锁，两人并肩躺在床上，即便没有说话，也不觉得无聊，仅仅是两人相伴，就感到满足。
    但是躺着没事做，千葭就免不了胡思乱想。
    他爱章政爱了很多年，从年幼到年少，但是步入社会之后，他觉得越来越难维持年少时纯纯的爱。
    章政年纪比他大，事业上也已有一番成就，反观自己，至今只是一枚小小的花店店员。
    他很喜欢自己的工作，家人也不反对，但是总会有人说他的工作不好，听久了也就变成了压力。
    他想要自己配得上章政，想要更了不起，想要和他并肩也不会觉得两人不配。千葭没有将这些内心的想法告诉章政，他不希望章政为他担心。
    仰面躺在床上，千葭忽然被揽过肩膀，向旁边转了半圈，滚进章政的怀中，和章政双眼相视。
    「这不是很会吗？」千葭失笑。
    「……我还在学。」章政落下轻轻一吻在千葭的额头处，「我可能做得不太好。」
    「我们一起练习，虽然我比较想练习限制级的东西。」
    说完，千葭叹气，「只是我的身体不给力。」
    经过多次惨痛经验，千葭决定要好好锻鍊自己，若能治好一天到晚抽筋的毛病最好，若治不好，至少也要能忍受剧痛。
    千葭望着章政，章政的眼里只有他一人，永远都能让千葭心动。
    棉被下，千葭的手摸上章政的腹肌，沿着肌肉线条向下探去，鑽入裤头。在千葭碰到他的瞬间，章政就感觉到一丝酥麻，肌肉忍不住绷紧。
    千葭很快就找到囊袋与未充血的肉柱，肉柱在一瞬间就变硬变大。他伸出另一隻手，拉开裤子的拉鍊，失去阻碍，肉柱便能盎然挺立，不再被遮蔽物碍着了。
    棉被外毫无异样，棉被下，章政抓着床单，呼吸变得短而浅，千葭握着章政的分身，上下擼动，眼神露出玩味，像是找到有趣的玩具。
    「刚刚很抱歉啊，哥。」
    千葭说完这句话后就鑽入被子。
    四周一片漆黑，但千葭仍能掌握章政的位置，摸索了一下后，就张嘴含入。
    章政倒吸一口气，「千葭！」
    千葭无暇回应。
    章政的阴茎被千葭温暖的唇舌包裹，吮吸舔舐，双手轮流揉捏肉柱和阴囊，让主人只能将注意力放在被控制的部位之上。
    几分鐘后，白液全数灌进千葭的口中。
    千葭尽数吞下后，他把章政被他掏出把玩的部位放回他们该在的位置，拉上裤拉鍊，整理整齐后才鑽出被子，刻意在章政的面前舔去嘴角残留的白液，「谢谢招待。」
    章政眼神迷离看着千葭，满脸通红。
    「……睡觉。」最后，章政无力地说。

 幸好嘴巴还没有抽筋

    千葭虽然人看起来很外向，实际上是个宅男，能不出门就不出门，是个如果生活上允许，肯定会接受被包养生活的人。
    对他来说，和章政一起度过整个週末，不用出去玩，不用吃大餐，只要一起待在家里，过着普通的一天就好了，即便他们平时都住在一起。
    千葭觉得，也许是因为工作的缘故，章政时常不回家，才会让他格外贪恋章政在家的时候。
    章政十分迁就恋人，千葭希望在家，他就在家。
    虽然是宅男，但千葭习惯早起，章政也不赖床，因此假日两人便一起起床、早起互相解决，然后解决早餐。
    由于是久违回到老家，冰箱理所当然没有能当早餐的食物，只有一些不知道放了几年的醃菜和酱料，于是章政提议出去吃早餐。
    「吃什么？」千葭问。
    「你想吃什么？」
    「……想不到。」
    「还是随便我买，你在家里等？」章政看出千葭对出门有一点抗拒，便主动提议。
    「好！那你快点！」
    章政笑了笑，拿着钱包和车钥匙就出门了。
    目送章政离开的背影，千葭忽然觉得茫然。
    明明回到老家，这里也是他的老家，但他却完全不想出门。
    他隐约知道自己抗拒的原因，但又刻意不想去想。
    因为他不配。
    就连他的父母，都说他配章政是浪费，一个还能忽略，但一次两次、一而再再而三，听得耳朵都要长茧了。
    明明当初这么努力才成为章政喜欢的样子，花了这么多年的时间让这个样子与自己结合成自然的样子......当初追到人的自信与满足，不知不觉间，随着他长大，好像慢慢消散掉了。
    千葭摇摇头，他打算忽略这些不愉快，开始扫着昨天已经打扫七八成的家。
    简单扫完还不够，甚至开始擦拭家中艺术品上累积的灰尘，擦了好几个花瓶之后，千葭回过神来，直骂自己是傻逼。
    这时候章政回来了，手上提着好几个塑胶袋。
    「哇，还是热的！」千葭接过塑胶袋，将食物全部摊开放在桌上，惊呼。
    「我有带保冷袋，比较麻烦的是小笼包，虽然我很注意了但应该闷到了。」
    「我喜欢小笼包！」
    千葭迫不及待地打开唯一有可能装着小笼包的纸容器，里面果真是小笼包，醃过白醋的薑丝和辣椒油被均匀淋在小笼包上，还撒上葱花，香味扑鼻。
    章政递了一双筷子给千葭，千葭立刻夹起来，对着章政的嘴巴。
    「张嘴！」
    「……好吧。」章政绷紧神经，光看那和小笼包冒出的白烟，就知道温度肯定不低，这一嘴下去，恐怕要烫破皮。
    但是看着千葭一脸献殷勤的得意模样，太过可爱，只好咬牙吃了下去。
    章政慢慢咀嚼很烫的小笼包，汤汁在口中迸裂，虽然美味，但温度实在太过烫人。他心想幸好自己不怕烫。
    为了适时提醒，章政用最快的速度咀嚼完毕，「小心烫。」
    「喔！」千葭提起筷子。
    看着千葭吃小笼包的速度，章政心想千葭是真的很喜欢，完全不怕烫的。
    吃了喜欢的早餐，千葭成功将早上的不愉快情绪拋诸脑后，清理餐桌时还开心地哼着歌。
    「心情这么好？」章政轻笑。
    「喜欢的人买了我喜欢的早餐，心情当然好！」千葭回头，露出灿烂的微笑。
    章政看着那抹微笑，不禁摸上胸口，感受那里的悸动。
    「心动吗？」千葭眨眼，右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摸上章政餐桌下的某个部位，「不是应该要摸这里吗？」
    感受到手下的器官壮大，千葭得意地收回手，继续哼歌。
    然后歌声被打断，变成杂乱无章的呜咽声，伴随着喘不过气的低喘。
    「唱歌很好听，口活不错。」章政说。
    「……你学坏了。」千葭吐舌头，马上被章政带着，滚进了对方的口腔。
    热吻过后，章政说：「被你影响了。」
    「啊，幸好嘴巴还没有抽筋。」千葭一脸饜足。
    这天早晨，是美好的开始。

 卖不卖

    虽然早晨有一个很好的开始，但千葭心中的阴霾未完全散去，他以为自己隐藏负面情绪藏得很好，却不知道章政很敏锐，发觉他的情绪不稳。
    千葭笑着，但章政感觉到一丝不对劲，斟酌用词后，章政问：「今天要不要做些特别的？」
    「白日宣淫？」
    说道白日宣淫，千葭的双眼都亮了起来，章政差点就要被千葭骗过去，忘记他有不愉快。
    「……我是说，要不要出去？」
    「出去干嘛？」
    「散……」章政本来想要说散心，但想到这并不是千葭想做的，便改口，「散步买东西。」
    「好啊，我要买点日用品。」
    千葭兴致勃勃地去找钱包，章政望着千葭的背影，不禁皱眉。
    他不明白千葭为什么心情不好，他什么事都迁就千葭了，尊重他的想法，但为什么千葭看起来仍然不开心？
    他原先以为千葭是因为欲求不满而心情不好，虽然尷尬又好笑，仍两人一起治疗。但是现在抽筋症状已渐渐好转，他看起来仍有些不愉快。
    章政陷入沉思，他不知道要如何让一个不快乐的人快乐。
    于是他上网搜寻，得到花钱买快乐的结果。
    搜寻结果和他的既定行程不谋而合，章政露出微笑，决定不管千葭要什么都买给他。
    虽然过去一向如此，千葭很乖巧，也不会乱买，或是缠着他花大钱。
    想到千葭，章政感觉有点甜，又有点疼。认识了这么多年，他好像还是不够了解千葭。
    两人换完衣服梳妆打扮后就到了离家最近的卖场，千葭拿了不少零食泡麵，和保险套。
    章政尷尬地咳了一声，并没有阻止。
    「我去结帐吧。」
    千葭体贴章政的保守，自告奋勇要自己去结帐，章政便将自己的信用卡递过去。等到回过神，才觉得不妥。
    「……还是办一张附卡给他好了。」章政喃喃自语。
    千葭结帐完，自顾自地往前推，章政看到，赶紧从未购物出口走出去，接过载满东西而变得沉重的推车，往停车场去。
    因为时间还早，还没有其他购物完正要离开的人，停车场只有他们两个人。
    「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千葭问。
    「继续买？」
    「买了啊！」
    「买你自己想要的，不是日用品的。」
    自己喜欢什么，自己最清楚。章政以为千葭可以轻易答出这个问题，没想到千葭竟皱起眉头。
    「我还真的没什么想要的。」
    「你再仔细想想，不用管价钱。」章政下定决心，为讨爱人欢心，不惜一掷千金。
    「嗯……」千葭想了想，转头扯着章政的领子，将他的头拉下来，在脸颊上亲了一口。
    「买你一次睡觉，如何？」千葭单边嘴角勾起，看起来有些坏心，和过往的甜美不同。
    章政心跳加速，这一刻，他的衝动压过理智，他双手松开推车扶手，捧着千家的脸颊，在他的唇上落下一个吻。
    如蜻蜓点水般快速，但这对章政来说已经很刺激了。
    「卖不卖？」
    「卖。」章政的声音嘶哑低沉。

 不是恋童

    因为男友买了自己的睡眠，章政隐隐有点期待，又感到害羞。
    但他万万没想到，长年飢渴的千葭，这次却一反常态，真的是来睡觉的。
    千葭预约了按摩馆，两人一起按摩，按摩师傅的手劲非常大，想睡也睡不着。
    章政原本以为以千葭的性格，要预约也是约前列腺按摩……他错得彻底。
    「千……葭……」
    「什……么事？」
    「你觉得我这样……睡得着吗？」
    「你在说……什么啊？好睏……」
    章政满头问号。
    等到两人离开按摩馆，已经接近中午了，章政打算带千葭去吃午餐。
    「想吃什么吗？」
    「我不饿，你呢？」
    「有点饿了。」章政说。
    千葭听到，脸上露出明显的失望。章政这才惊觉自己错过了什么。
    「想、想吃……」章政脸皮薄，只敢小声说：「你……」
    顿时，千葭瞪大眼睛，自己的男友开窍了啊！虽然对话土了点，但已经是一大进步了。
    「但是我们还是先吃饭吧，补充体力。」
    章政红着脸，面部表情僵硬，点头。
    两人随便吃了点东西，就直奔饭店，章政不缺钱，自然选好的住。只是两人头一次来饭店却只为了做那档事，都有点害羞。
    章政在订房间时，还犹豫要订双床房还是单床房，就听见饭店柜檯人员语气十分抱歉地说：「我们目前只剩下单人房，但有空间可以加床。」
    「……我可以接受。」
    「好的，那请稍等一下，房务人员会先为您加床。」
    刷完卡付完房费，章政就被引导到一旁的沙发区等候。不久后服务人员递上房卡，拿到房卡。两人一起搭电梯上楼，途中千葭还很期待且好奇高级酒店的房间装潢是什么模样。
    一进去，千葭发现房间和他自己的差不多大。
    那张床，还是将房间内沙发拆掉后加上去的，等于床头就是沙发。
    「喔？还挺妙的耶！」
    原本担心给了千葭不好的体验的章政见千葭接受度良好，不禁松了一口气。
    虽然是临时起意，但因为早上两人才刚去购物，该有的东西都有，于是整包食物加上保险套、润滑剂就被他们提上来了。
    章政将腕錶拆下，放在梳妆台上，转头就看见千葭坐在单人床上测试床的弹性。
    「千葭？」
    千葭听见叫唤，便抬头与章政对视，「床有弹力，可以省力。」
    「……咳。」章政乾咳，他觉得自己现在的想像力变丰富了，由于害羞，他便将头转开，避开视线的接触。
    「看你见到我带你去按摩馆，彷彿要崩塌的表情，我就觉得有趣。」
    章政从镜中倒影，看见千葭表情柔和，语带笑意，嘴角微微上扬，他这才惊觉，很久没看见千葭这样笑了。
    千葭永远充满活力，大笑大叫，现在和平淡温柔的笑容相比起来，竟显得刻意多了。
    「千葭。」
    「什么？今天怎么一直叫我？」
    「我只是想说……我希望你能快乐。」
    「你在我身边我就很快乐。」
    「真的吗？」
    章政说话的时候并没有回头，千葭只有听见声音，忍不住开始紧张。
    「真的！」
    章政并没有错过千葭的反应，他在紧张，不知道是因为自己说中了，还是他在担心什么。
    但结果都是千葭对他并没有信任，这让章政有点受伤。
    不是因为千葭在他面前担惊受怕、不信任让他受伤，而是自己竟然没办法让千葭敞开心房。
    千葭察觉到章政心情低落，觉得情况不妙，这样下去可能真的会变成住一晚，想了想，心一横说：「我真的没事，我只是鑽牛角尖。」
    「喔。」
    「我就只是觉得……我太幼稚，工作不好，你比我成熟太多……我配不上你……很多人都偷偷这样说，就连我父母都说我在祸害你……」
    「打住，你知道我是什么吗？」
    「咦？」
    「恋童，玩养成，你知道我都被这样认为吗？」
    「欸？」
    章政转身，一脸生无可恋。
    「我不是恋童，是你追到我的。」

 他不想哭的

    「咦？」千葭歪头，问：「原来你不恋童吗？」
    章政顿时无语。
    千葭见章政无奈又无语，不禁笑出声，他憋笑问道：「开玩笑的啦，是谁说的？」
    「损友，我也只让他们几个知道。」说到损友，章政忍不住叹气。
    章政想到每次见面时都会被损友嘲讽，说什么恋童、三年起步最高死刑、光源氏计画之累的就觉得心累，后来寧愿背负见色忘友的恶名，也不想再出席被说恋童了。
    他只是和千葭认识得早，并不是从人家还小就覬覦。虽然在一起的时候就有想过会背负骂名了，但……被拿来打趣还是很无奈。
    「我喜欢你不是因为我恋童，就是单纯喜欢上了，自信一点。」章政说。
    原意是想让千葭对自己有点信心，没想到千葭的表情越发僵硬，让章政手足无措。
    「我……说错了什么吗？」
    「没有……哥，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没印象了，可能喜欢很久了吧？喜欢到你一告白，我就答应你了。」当时的春心萌动，现在想起，依然让人害羞。
    千葭听了章政的话，不但没有安心，反倒更加不安。
    他像一隻受惊的小动物，微微抬头，轻声细语，唯恐说错话，再三斟酌用词。「你……喜欢我什么？」
    我哪里让你喜欢了？千葭心想。
    「喜欢还要说什么吗？喜欢就是喜欢。」
    章政不懂为何千葭要执着于这个问题，自己喜欢小男友，爱他宠他，这不就好了吗？
    他不知道千葭对章政的爱，是最没有安全感的，因为千葭知道，他为了让章政喜欢自己，花了多大力气，花了多少时间，只为了改变自己。
    他想办法让自己值得人喜欢，努力塑造符合自己期望的自己，唯一不能改的只有那颗脑袋，智商有限读不了顶尖学校，毕业了也只是当个服务顾客的花店小店员。
    他知道章政不在乎，但是看着店里形形色色的人，听到客人的聊天内容，看到客人眼底对他的轻视，他的想法就越来越扭曲。
    自己凭什么啊？凭什么有一个年轻有为的男友？
    越想越消极，加上身体出现状况时常抽筋，千葭明明想保持愉悦的心情，却总是被自己弄得心烦意乱。
    想着想着，千葭突然感觉脸颊湿湿的，他竟不知何时流下泪水，泪先流了，才意识到自己正在哭。
    「千葭，不要哭。」
    章政很温柔，轻轻舔去千葭脸颊上的泪水，但这只让千葭更想哭。
    会不会章政喜欢的是自己捏造出来的自己？如果当初他什么都没改变，他们会在一起吗？
    这时候的千葭，明明身处幸福之中，仍感受到心碎与心痛。
    他不想哭的，他怕自己太任性，会惹人讨厌。
    就算章政纵容他的任性，那也是千葭自己计画好的，有限度的任性。
    看似活泼外向性感，但那都是千葭算好的，适度的任性是可爱，过度的就让人厌烦了。
    因为过于不安，千葭伸出双手，紧紧拥住章政的脖子。
    「……抱我，更深的抱我。」
    章政回抱住千葭，闭上眼，轻吻千葭被自己咬红的嘴唇。
    这次他应该没有解读错误了吧？

 抽筋也要......

    吮吻千葭柔软的唇，章政顺势推倒千葭，虽然倒向床铺，章政仍下意识扶住千葭的头。
    千葭本就不是柔弱的人，真正的他充满强欲，即使他被章政压在身下，也不落下风，他用力回吻，掠夺章政口中的空气。
    感受到千葭的力道，章政安心了许多，稍作退让，让千葭攻进。
    不用多久，两人都气喘吁吁，心痒难耐。
    千葭张开双腿，缠住章政的腰，用胯部向上一顶，章政的下半身已经十分坚挺。
    「你缠得那么紧，我怎么动？」章政说。
    闻言，千葭松开双腿，问：「你喜欢脱我，还是我自己脱。」
    「……让我想想。」
    「想太久我就要自己脱了。」
    千葭直起上半身，开始解开自己的衬衫钮釦，章政看到这样的画面，哪还需要思考，直接动手脱了。
    章政拉开千葭的裤头拉鍊，里面已经鼓起一个小包，章政将裤子和内裤向下拉，大腿根部一览无遗。
    硬挺的肉柱顏色粉嫩，同样粉嫩的后庭处有晶莹透亮的液体，滑顺还带有淡淡香气，看就知道已经做好准备了。
    不需要千葭允许，章政就将两根手指塞入千葭湿润的穴口。
    「嗯……嗯啊……」
    穴口被撑开的感觉让千葭发出轻轻的呻吟，一想到爱人正进入他的身体，千葭就感到兴奋。
    明明是被入侵的行为，反倒有种安心的感觉，千葭觉得这种感觉难以言喻。
    应该是他太信任这个人了。千葭心想。
    右手探入湿润的甬道，进进出出，把穴口捣得黏糊，左手则是摸上千葭的柱身，上下来回擼动。
    「哥……你怎么不摸摸…..自己……」
    「有你，我还需要摸自己吗？」
    章政将手指增加到三根，来回抽插，确认进出无碍之后，将等候多时的肉柱抵在千葭的入口处。
    肉柱的头饱满浑圆，柱身青筋暴起，惊人的大小让人难以想像他进入狭小穴口的画面。
    千葭看着章政的性器，嚥了一口口水，他等这一刻等了很久。
    久到他忘记自己为什么这么期待这一刻。
    是因为想要拥有章政？还是想要藉此得到什么？
    慰藉、安心感？
    千葭伸出手，将自己的穴口微微拉开，隐约露出里面的粉红嫩肉。
    「赶快进来……我想要你狠狠地……刺穿我。」
    说着，千葭又开始哭了。章政便对准千葭的后穴，奋力挺入。
    因为章政的分量惊人，千葭的甬道瞬间被填满，被异物入侵的瞬间，他的臀部反射性一缩，章政本来要拔出的动作硬生生止住，千葭的臀肉也在此时发出抗议。
    肌肉痉挛带来的剧烈疼痛盖住后庭甬道被性器撑开的痛楚，千葭像缺水的鱼，不停喘气，发出细碎的呻吟。
    他咬牙，忍住剧痛。
    章政不疑有他，以为这是一般状况，因为千葭以前曾跟他说过，被侵入的一方会痛是正常的，适应了就不会了，还再三叮嚀章政不要迟疑。
    于是章政用力拔出分身，再狠狠楔入。
    随着性欲高涨，千葭渐渐分不清楚是快感还是痛楚，痛楚是来自硬生生被扯开的穴肉，或是抽筋的屁股。
    他只知道章政进入了他，他心中空着的一块好像被填满了。
    千葭抱住章政，不让他拔出，章政汗水淋漓，亲吻眼前的爱人。
    章政的兽性解放了，他用力嵌入千葭，将精液灌满千葭。
    一股一股的液体注入，千葭感到前所未有的满足与安稳。章政的爱意成功安抚进来千葭的不安。
    章政缴械的同时，千葭也洩了，精液全喷洒在自己的腹部，将两人的腰腹弄得黏糊糊。
    千葭附耳，低声说：「我真的很爱你。」
    章政微笑，用染上情欲的低哑嗓音说：「我也爱你。」

 运动后的肌肉舒缓及抽筋紧急处置

    衝动產生的激情过后，往往会有后悔。
    千葭现在就很后悔。
    兴奋会麻痺疼痛，进入贤者模式后，千葭感觉到难以忘记的疼痛，疼痛让他的表情扭曲。
    章政很快就发现千葭不对劲。
    「怎么了？」
    「痛……」
    「抱歉……」
    看见章政愧疚的表情，千葭觉得心虚，「不是，那个，我是抽筋……嘶……」
    听见抽筋两个字的瞬间，章政的嘴角也抽了抽。
    无奈地叹气，章政问道：「什么时候开始的？」
    「嘶……一、一开始就抽筋了，只是疼痛跟快感混合有点……咳，爽。」
    看似豪放的千葭，在老实坦白后有点害羞，虽然某部分是做错事的那种害羞，面对男友就像做错事的孩童面对家长。
    「……对不起，我没发现。」
    千葭没想到章政会对此感到自责，连忙摆手，道：「没有啦，没事，是我的问题......其实感觉挺不错的，但是多来几次大概会变成嗜虐倾向。」
    想到sm，千葭都觉得痛了，自己应该还不至于到那种境界……吧。
    「你哪里痛？我帮你拉筋。」
    千葭揉上自己的臀部，五指陷入柔软的肉，压出凹陷，「这里。」
    章政厚实带有薄茧的手掌带着些许力道，将千葭臀部的肌肉推开，看似曖昧的氛围，实则运动后的肌肉舒缓及抽筋紧急处置。
    床事之后不是温存，而是治疗抽筋，以初夜而言，这太过荒唐。
    千葭趴在床上，脸埋在枕头里，看不见的部份全染上红色。
    随着揉捏和时间流逝，疼痛感减少，被压迫的下半身甚至隐约有竖立的前兆。
    千葭忍不住扭动下半身，蹭了蹭床单。
    ......不能怪自己变态，实在是被捏屁股太色情了。
    「哥……我硬了。」
    章政叹气，将千葭翻身。
    「你想要我做什么？」
    「摸一下。」
    千葭拉着章政的手，覆盖在自己微微充血的器官。
    粉嫩的器官上还附有未去除的浊液，触感微硬，被章政摸到之后，更硬了几分。
    章政抽出自己的手，俯身含入，另一隻手依旧揉着千葭的臀肉。
    前端被口腔包覆的感觉太过刺激，千葭很快就缴械了，浑身瘫软躺在床上，彷彿灵魂都被掏空。
    「来，我们去洗澡。」章政说。
    千葭伸出双臂，用撒娇语气道：「抱我去。」
    章政露出微笑，抱起千葭。
    看着千葭疲累但仍看得出愉悦的脸，章政陷入沉思。
    他不知道千葭的表情哪些是真，哪些是假。明明认识这么久了，却看不透。
    他对自己感到失望，难怪千葭会这么不安，因为自己并没有真正看透他。
    千葭一面隐藏真正的自己，露出人见人爱的外表，一面希望有谁可以接纳真正的他。
    同时，他又害怕真正的他不被人接纳，不被喜爱。
    而且演久了，连自己都分不清楚真正的自己是什么模样。
    「……辛苦了。」
    章政摸着千葭的脸，大手将千葭的半张脸包覆其中。
    塑造新的自己，太辛苦了。

 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千葭是半睡半醒地被章政洗乾净，迷迷糊糊地被穿上衣服，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等到醒来，已经是傍晚了，章政坐在窗边，因听见声响而转头。
    「饿了吗？想吃什么吗？」章政问。
    千葭看着桌上的水果，说：「想吃你的香蕉。」
    章政叹气，在千葭的注视下，将香蕉剥皮后放在盘子上，切片。
    眼睁睁看着香蕉被分尸，千葭痛心道：「太残忍了。」
    递出香蕉的手收回，章政问：「要不要吃？」
    「要。」
    切片香蕉重新递给千葭，章政还不忘附上叉子。
    「香蕉对改善抽筋应该有点用处。」章政说。
    「嗯嗯，下次吃别种。」
    「……我觉得你的黄色思想有点太多了。」章政叹气，「清醒的话我们来谈谈，千葭。」
    千葭原本正要将香蕉送到嘴哩，闻言，动作不禁停滞，说话语气也随着心情变得消沉。
    「要谈什么？」
    「谈你的心情、生活、满足感之类的。」
    「……没什么好谈的。」千葭又吃了一口香蕉，嚼着，却只觉得味同嚼蜡，食不下嚥，「我觉得这样就好。」
    「老实说你看起来一点都不好，我希望你可以开心。」
    「开心？我没有不开心啊，跟你在一起我很开心……我都努力这么久了。」
    「但是人并不是只能靠爱情而活，你知道的，千葭。」
    章政说话时很小心，他想要尊重千葭，不带入自己的认知。
    「也许你被别人影响，觉得自己不够好，但我喜欢你，不管是从以前就一直追在我后面的你，还是原本的你……抱歉，我不是要否定你的努力，但……」
    自觉说错话，章政十分懊恼，但仍想办法弥补，「我喜欢你，也很高兴你喜欢我，我愿意支持你想做的，但是……」
    「等等，我知道你要表达的，我只是……对不起，我只是最近思绪有点乱，想太多了。」千葭叹气，心情更加低落。
    「我可以听你说，如果你愿意。」章政说：「我保证我听完不会告诉其他人。」
    「……好吧，我其实是……觉得自己太废了，你太好了，我却只是一个普通花店职员。赚不到什么钱，假日在家耍废，做的事情毫无意义，我忘记自己以前为什么能毫不犹豫尽情玩耍……为什么能义无反顾追爱。」
    说完心声，千葭觉得胸口轻松了不少。
    「……我说说我的想法，我喜欢你和你的能力无关，人也不需要有使命感，想要成为多了不起的人，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有许多不同才能不同职业的人，不需要强迫自己成为更好的人。」
    千葭沉默许久，章政不知道他有没有将自己说的话听进去，便自顾自说着：「但我很谢谢你为了我，变成了更好的你。我不知道要如何证明我爱你，但我会努力，正如你努力让我爱上你。」
    鲜少说出直白的告白，章政说完的时候，脸都胀红了。
    「……我喜欢花，所以才会选现在这个工作，但是我很讨厌有客人拿着大把钞票，对我、对花、对我的同事、对我们的能力不尊重。做久了，就容易觉得累。」
    「我建议你好好休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让头脑放空。」
    「我想疯狂做爱。」
    「……这个先缓缓。」这下换章政头疼了，「你不如先治好你的抽筋。」

 电影院的月老小姐

    千葭窃笑，章政看到他这样笑，就知道千葭在逗人了。
    「……你开心就好，我是真心的。」
    「嗯。」千葭点头。
    「接下来要做什么？」
    「吃晚餐？不对，还是去看电影好了，我想吃垃圾食物。」
    临时起意去看电影，两人到了电影院，才发现没有吸引人的电影。
    「我们买爆米花不看电影可以吗？」千葭说：「我想吃甜的爆米花……啊，那个电影的特殊套餐就很不错。」
    「你其实是想要赠品吧？」
    「是啊！」
    「……我试试看吧。」
    抱持着会被当成怪人的心理准备，章政走到购票柜台。
    「您好，请问想看什么电影呢？」
    「……呃，我想要这个a套餐。」
    「好的，双人a套餐，请问要什么电影呢？」
    「……我没有想看的电影，电影就不用了。」
    也许是因为电影院没有客人，所以店员小姐很热情地介绍电影。
    「我很推荐这个电影喔！虽然不是有很多特效的大片，但真的很好看。」
    「那就这个吧。」
    「坐在中间可以吗？」
    「可以。」
    「这样总共六百元。」
    章政拿出信用卡，虽然一点都不忙碌，店员仍俐落快速毫不拖沓。
    用双手递回信用卡后，店员用手掌指着右边。
    「接下来请凭发票到隔壁柜台取餐，因为电影快要开始了，所以现在就可以取餐囉！」
    「好，谢谢。」
    章政离开购票柜台，来到取餐柜檯，抬头却发现又是刚才的店员小姐。
    「……你们是生意太差所以只请你一个人吗？」
    「唉，对啊，我工作效率太好，一个人能顶两个人用！」
    听到女店员有活力的声音，章政心情也不禁好了许多。
    「我觉得你最近心情有些压抑喔？」
    「怎么说？」
    「我对人的情绪有点敏感，就是有点特殊体质啦。饮料要去冰吗？」
    「要，谢谢。」
    「爆米花呢？」
    「甜的。」
    店员包好爆米花，饮料也装成最大杯，凭着高超技巧硬是将碳酸饮料装满到有表面张力。最后将赠品和食物一起放到托盘上。
    「祝你和男友看电影愉快！」
    闻言，章政抬头，「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现在电影院就只有你们两个客人啊！」
    「我们很明显？」
    「是啊，你的眼神都黏着你男友喔，我老实告诉你，我看到形形色色无数情侣，绝大多数男朋友会一直专注于滑手机，把另一半晾在一旁，你们的话简直是模范情侣！」
    为了增加可信度，店员还比出一个讚，成功逗笑了章政。
    「要笑就去对着你的小男友笑吧！祝福你们永浴爱河！」
    捧着套餐，章政回到千葭身边。
    千葭撇着嘴皱着眉，说：「你们刚才为什么笑得这么开心？」
    「店员小姐祝我们永浴爱河。」
    「什、什么？你跟她说了什么为什么她知道？」
    「她善于观察，因为我们的眼神都注意着彼此，而不是手机。」
    章政说这句话的时候，双眼注视着千葭，千葭手插口袋，摸着口袋里的手机，才意识到章政所说的。
    手机在口袋里，但即便是等候的时候，他也没有想过要将手机拿出口袋。
    「……啊，原来我这么注意你啊。」千葭一愣，而后陷入恍神状态。
    「千葭？」
    「啊，喔，我们要去哪里吃东西？」
    「去看电影吧，不好看就去睡一觉，电影院今天好像没有其他客人了，幸运的话也许可以包场呢。」

 我只是插花的

    电影院的生意不好，算上千葭和章政，也才六个人。
    而且他们的位置还分别两两成对，连续排三排，虽然应该是出于帮客人安排好位置的想法，但这样排，给千葭一种搭乘游乐设施的感觉。
    放映时间一到，灯光渐渐暗了下来，萤幕开始播放广告。
    千葭看着广告，内容却完全没进入脑子里，他的思绪很纷乱。
    他能感觉到自己最近有那里不对劲，心浮气躁，情绪时常陷入低迷状态。
    虽然章政希望他不要继续胡思乱想，但是他只要像现在这样，一安静，或是陷入黑暗，大脑就会不停思考。
    以前明明不会想这么多，但是到了某个年纪，却会开始思考人生的各种问题。
    以前他只想着自己好喜欢章政，想要靠近自己喜欢的人，让自己成为他喜欢的样子。
    后来，成为了他喜欢的样子，但是却无法成为其他人所认为的、配得上章政的样子。
    千葭承认，自己为了让章政喜欢自己，费尽心思，但是连家人都认为自己配上章政是高攀了，糟蹋一个大好青年，还是让千葭受伤了。
    以前的千葭觉得很幸福，因为他感受到满满的爱，章政体贴他，尊重他，支持他。
    等到进入社会，千葭从周遭人们的态度，感受到两个人不是只有相爱就能在一起。
    因为爱而成为一对恋人，就要思考金钱的问题。
    就算有了金钱，也有财富多寡的问题。
    金钱之外，还有社会地位的差异，社会上将人分等级。
    千葭自己知道，自己只是鑽牛角尖，但是却怎么样都无法停止最坏的思考。
    这时，章政握住千葭的手。
    千葭纷乱的思绪被这一握打断，回到当下，萤幕上正要开始播放电影。
    章政将饮料塞进千家的手中，冷饮外杯有着因冷凝结的水珠，摸着冰冷的纸杯，让千葭有了现实感。
    刚才的情绪忽然全都消失无踪，让他能将注意力放回电影。
    电影是惊悚片，千葭并没注意剧情，只因为店员推荐就选了。虽然没有电脑特效，却用配乐、灯光演技将恐怖气氛控制得很好。
    但看着电影，千葭不免心想，为什么要推荐惊悚电影给情侣呢？是希望观赏者因为恐惧而投入伴侣怀抱吗？
    千葭对恐怖的东西并不害怕，甚至到了迟钝的程度，所以看着惊悚片，他只顾着欣赏剧情、配乐、化妆和佈景，完全没体会到恐怖感。
    在剧情比较不紧张的时候，千葭转头，偷偷看向章政，发现章政紧抿着双唇，手抓着扶手，虽然面无表情，但眼神十分认真，像是努力维持面无表情。
    于是这次轮到千葭握住他的手。
    被摸到的时候，章政骤缩了一下，然后意识到是千葭在牵他，就放松了，任由千葭摆布。
    两人就这样牵着手直到电影结束，千葭一隻手握着冷饮，另一隻手握着章政，一边冰一边冷，两边都让他体会到，自己还活着，还存在着。
    直到电影放映结束，两人的手才松开。
    「感觉如何，千葭？」
    「你是在问我电影还是心情？」千葭笑了笑，说：「都还不错。」
    章政露出松了一口气的表情，「那太好了。」
    「你松了一口气是因为终于可以离开电影院了吗？对了，刚才那部电影的场景也是……」
    「不是！咳。」
    章政用假咳掩饰尷尬。
    「你老实说吧，我不会笑你的。」
    「我不会害怕……只是因为场景跟现实所在的地方一样……让我有点紧张。」
    「如果不喜欢，下次就看别的了，不要看啊。」千葭感到懊恼，他最近只顾自己，都没空顾虑章政，章政就算在电影播放时都有注意到自己在走神，但自己却……
    「没有不喜欢，很好看。」章政说：「店员小姐推荐得很好，我们下次再来吧。」
    「……好啊。」
    看千葭自责的模样，章政忍不住握住千葭的手，捏了捏，说道：「我其实很喜欢跟你一起看电影。」
    「为什么？」
    「因为我可以光明正大握住你的手不被发现。」
    「想要光明正大的话，现在不行吗？」千葭歪着头，反问。
    「我怕你会不自在。」
    「……我，那好吧，是有点不自在。」
    千葭缩回手，又被章政拉住。
    「为什么不自在？现在不是同性恋会被排斥的时代了不是吗？」
    「……因为我和你在一起，想到我和你差距太大了，我就会觉得不自在，我当初是不是应该认真一点，不要努力追你了，认真多读一点书，选个更好的学校，和你更相称，至少不是走在你身边会被别人说：『怎么会选他啊』，我的压力……很大。」
    千葭叹气，说：「我只是插花的。」
    章政闻言，感到一丝心痛，和难过。
    「我不会嫌弃你的工作，我支持你的一切。」
    「我知道，但这是我自己的问题，我努力去改变自己的想法……我今天看电影很开心，我们去其他地方吧！」
    看着千葭笑出来的容顏，那个笑一点都不虚假，非常真实，这令章政感觉到异样和警醒。
    千葭的状态，或许不是外表看起来的那样……

 痛着所以活着

    千葭努力屏除杂念，只要有时间就会到深山野外，看看他喜欢的花草。
    而深山，不乏寺庙。
    某一天，千葭进入香火鼎盛的偏乡庙宇，就不小心被感动了，对佛法起了兴趣。
    在那之后，又独自去了几次，最后一次，就是一回来便说要去修行。
    这可吓坏了章政。
    「不行！你不能去！」
    「为什么？你不是一直都很支持我的吗？」
    「这次绝对不行！你去修行完之后回来突然说要分手，你要剃度出家，那我要怎么办？」
    章政急了，罕见的显出失态，语速也变得快又急促。他双手抓着千葭的双肩，眼神透露出焦躁、着急与不安。
    千葭透过章政的瞳孔，看见自己在笑。
    他觉得自己很快乐，但是又不像普通的快乐，因为他看到了正在笑的自己，才发现自己很快乐。
    千葭说不出这是什么样的奇妙感觉，但是因为心情愉悦，所以他这瞬间已经想不起来先前的不愉快，究竟为何物了。
    章政看着千葭，千葭明明看着自己，却又好像什么也没看，就算千葭看起来已经好转了，却一点也不像是没事的模样。
    他将千葭拉入自己的怀中，感受他的体温，将脸埋入千葭的颈侧，听着他的心跳声。
    「千葭。」
    「什么事？」
    「以后，每天连络我。」
    「为什么？」
    「……如果我很忙，会没办法接电话，你就传讯息给我。」
    「怎么这时候了，才这么黏我？呵呵。」
    千葭呵呵笑着，章政也勉强陪笑。
    他搞不明白，千葭为何会变成现在这样，他们认识了十多年，现在却完全看不懂了。
    「……不要让我担心，不要离开我。」
    「好啦好啦，想想觉得，出家就要放弃肉和美色，好像有点痛苦喔。」
    虽然有一瞬间，自己是认真的。
    被章政抱着的千葭觉得很安心、平静，尤其他隐隐约约感受到章政的颤抖，被需要的感觉让他深感幸福。
    互相拥抱着，又彼此惧怕对方离开的两人，为了确认对方的存在，相拥、相吻。
    房间的热度很快就热了起来，不知不觉间，两人已经褪去衣服，坦诚相见。
    章政将千葭压在身下，在他身上落下无数个吻，吻得并不温柔，和过去相比还要粗暴些，在千葭苍白的肌肤上留下不少痕跡，吻痕、咬痕皆有。
    微微的痛感让千葭确信自己还活着，让他感到亢奋、兴奋。
    他知道自己这样有点奇怪，但是他确实是这样的心态。
    在慾望的驱使下，千葭主动起来，将自己的身体更贴近章政，主动将自己的乳首送到章政的嘴边。
    那个部位十分敏感，章政顺势咬下去，在舔咬的瞬间，乳首充血挺立，千葭忍不住发出呻吟。
    千葭的呻吟唤醒章政潜藏在理智之下的慾念，章政一向克制禁慾，但他终究是人，是个功能正常的男人。爱人任由自己摆布，等着自己上他，怎么能忍得住？
    章政最后的理智，全用在开拓千葭身后的穴口，他不希望千葭感到疼痛或不愉快，或因为他的粗心，落下病根无法挽回。
    千葭主动张开双腿，方便章政扩张，这副毫不掩饰、毫不害羞的模样，让章政感到难为情，也令他心痒难耐。
    章政一面扩张，一面与千葭接吻，千葭的手无处可放，便扳开自己的臀部，更方便章政开拓。千葭已经等不及了。
    肌肉抽动，千葭的抽筋老毛病又犯了，但是这股剧痛帮助千葭保持清醒。如果没有这股疼痛，他相信自己会迷失在不知道自己是死是活的状况中。
    千葭咬着下唇，痛并快乐着
    章政没有发现千葭的抽筋发作了，他觉得扩张得差不多了，便将龟头对着肉穴，一口气推到深处。

 幸福(完)

    被磨擦和顶到深处，让千葭感到说不上来的快感。
    每当被撞击，他都会紧紧抓住在身上驰骋的男人，指甲在上面留下无数爪痕。痛觉忍一下就习惯它了，久了之后，还会带来快感。
    他主动用双腿夹住章政的腰，抬高臀部，让自己与章政更接近，下体紧紧的连在一起。衝撞数次之后，章政拔出性器，将精液全数喷洒在千葭身上，千葭因为性爱，肌肤呈现白里透红的粉嫩，白色黏稠精液洒落在千葭的白肤上，更加煽情。
    痛楚与快感交织，千葭失神地看着章政，眼中没有聚焦。
    快感让他忘我，但痛苦将他拉回现实。
    不知从何时开始，他就一直如此。想摆脱痛苦，用性爱麻痺一切，希望爱可以治癒他。
    他很爱章政，但是爱却怎么都治不好他。
    千葭知道自己病了，但是却不知道什么才是他的药。
    「章政。」
    章政闭着眼睛，嗯了声，没有说话，但紧紧地抱着千葭。
    「你有想过自己为何而活吗？」千葭问。
    「……没有。」
    「那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
    「我只知道……能看到你的每一天，都是有意义的。」章政沉痛地说：「千葭，我爱你，不要丢下我。」
    千葭蹙眉，勉强笑了笑，「我放不下你，但是却也没办法停止痛苦。」
    不知道能不能说这是一种不知足的快乐？千葭有着爱他的人，爱人有钱，愿意为他倾注一切，但是千葭的心中却还是空落落的，永远空着一块，但什么东西都填不满。
    填不满的痛苦，让他自毁、伤害别人和自己，但怎么做都没有改善现状。
    「那就接受现实吧，千葭。无所事事的活下去，不停寻找人生的意义。」章政亲吻千葭，轻声说：「遇到痛苦就熬过去，数着自己人生中做了哪些事情，做过的事情越来越多，总有一天会填满你的。」
    感受到爱人的温柔，千葭无地自容，他绝望地大哭着。
    章政不厌其烦地拍着他的背，他知道自己只要有一丁点不耐烦，都会成为伤害千葭的利刃。
    不论千葭是什么样子，他都不会变心。
    「……我喜欢你很久了，千葭，你的一切我都喜欢。」
    「我也喜欢你……」
    「睡吧。」
    做爱和痛哭让千葭用尽体力，很快的他便沉沉睡去。
    章政则是一夜无眠。
    第二天早晨，千葭身体乾乾净净，是整夜没睡的章政帮他清理的。
    千葭虽然感到神清气爽，但是想到自己的人生，便又无精打采。
    「心情不好也没关係，不用强迫自己要心情好。」章政说。
    「……谢谢。」千葭说：「谢谢你的包容。」
    「不用跟我说谢谢。」章政说：「都是我自愿为你做的。」
    「……那我能为你做什么呢？」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爱我之外，也爱你自己。我爱你，你一定值得你的喜欢。」
    看着这样的章政，千葭很内疚。
    他心想：就算永远无法喜欢自己，为了章政的爱，他也要努力试着去爱。
    章政将自己作为枷锁，将千葭锁在自己身边，不这样做，站在悬崖的千葭随时都会跳下去。
    这几个月的相处，看着千葭越来越阴沉，章政无能为力，只能看着两人的关係变质，就连他自己，某部分也越来越扭曲。
    就算如此，他也不愿意放手。
    在他看来，或许比起千葭爱自己，自己爱千葭还要爱得更多。
    「我真的很爱你，是这世界上最爱你的人。」章政说：「我很爱你。」
    爱到想要把千葭永远绑在自己身边，想威胁千葭：敢离开就让你永远无法离开。但是因为太爱了，连威胁的话语也捨不得说出口。
    「千葭，我们结婚吧。」
    如果有任何方法可以绑住千葭，他都会尝试。
    「……好。」
    不是「你愿意嫁给我吗」、「我愿意」这种浪漫的誓言。
    他们两人内心深处都知道的，他们双方都需要有个东西，能够稳定岌岌可危的关係。
    两人火速结婚吓到了不少人。
    喜宴的休息室内，千葭去厕所不在时，千葭的父母想为自己的蠢儿子向章政及他的双亲道歉，但是头一次遭到章政狠狠反驳。
    「千葭很好，没有不好的地方，不需要说这些贬低千葭的话。」
    「欸，我们开个玩笑嘛。」
    章政笑了笑，「嗯。」
    「我们的儿子何德何能，竟然能找到这样的另一半？是上辈子烧了好香吗？」
    「他是自己追到我的。是他的努力。」
    「这、这样啊，哈哈……」
    章政让所有人都无法与他对话，成为句点王，章政这才发觉，千葭的家人，竟然总是将千葭当作话题。
    没有千葭，就好像没有事情可以说嘴了。
    这样的事实让章政感到心痛。
    如果他能早点阻止……是不是千葭可以不用活得那么痛苦？
    就算千葭看起来一直很开心，但现在看来，千葭是被慢性毒药侵蚀到无法根治了。
    章政自己也被千葭的毒缠身。
    偏偏还无法戒除、根治。
    千葭的父母尷尬地离去，休息室内只剩下章政。
    室内的静謐，被开门声打破，章政转头，看到归来的千葭。
    千葭的笑顏让章政的懊恼与愤怒平静了。
    「我刚刚看到我爸妈，他们表情怪怪的，你说了什么？」
    「我只是说，我是你追到的，不是骗来的拐来的。」
    「哈哈哈，难怪他们这么尷尬。」千葭笑着伸出双臂，环抱住章政。
    「原来追到你，就是这么大的成就。」
    「虽然我不觉得我有什么了不起，但是你是最棒的。」
    至少在这一刻，千葭看起来是快乐的、幸福的。
    快乐是什么？人生是什么？幸福是什么？
    全部都是不能问的秘密。
    若打开了潘朵拉的宝盒，只会有无尽的悲剧，并且盒中没有希望。
    「我很幸福。」千葭说。
    章政微笑点头。
    他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