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界(GL)》


 001. 我可以用手銬把她銬住，让她知道谁才是老大。

    001
    门开了。
    她白天的齐短发，现在半湿的贴在额头上，现在毛躁而慵懒，反而添加几分戏謔。
    我感觉喉咙很乾，她退后了一步，我情不自禁的踏进了门内。
    身后门锁上，电子锁嗶的一声。
    我感觉那是叫我行动的信号，她却伸手阻止我前进。
    我愣在原地，觉得尷尬又愤怒，她其实没有那个意思吗？是我误会了吗？
    她怎么敢戏弄我？
    我摸了腰际上的手銬，我必须惩罚她，她必须为愚弄我付出代价！
    她突然纵身勾住我的头发，热烈而粗鲁的吻我。
    我敲开她的嘴，她的唾液像是石油那样，用力地吸吮，消耗她，我像是被灌满汽油的的跑车，躁动，我用力地抓住她的手，迎墙面撞，她闷哼了一声，双脚兴奋的缠上我的腰，
    是的，她当然喜欢这样。
    *
    「所以，警察大人想问我些什么呢？」
    这里是一栋十五楼层高的办公大楼，建筑慎重的标註着「德义资源科技」。
    秘书一位迷人的、仪容端正的年轻黑发女孩，她正带点慌乱的看着副总经理──宋德妮亲自给我倒咖啡。
    宋德妮穿着在百货公司橱窗，那种抢眼的桃红色西装上衣和奶油色的真丝衬衫，外套非常很合身，塑造出凹凸有致的，沙漏状身材，美得让人屏息。
    她留着齐耳短发，面容精緻，乍看像是富家乖乖女，但她的眼神又时不时露出一点若有似无戏謔。
    身为副总经理却亲自给我端咖啡，她把咖啡端到我的桌前，我客气的伸手去接。
    她的手故意缓慢的滑过我的指尖，像是刻意引起我的注意，我抬起头，她给我迷人的微笑。
    我对自己猛翻白眼，稳着点，詹嵐，稳着点，我穿着连锁、快时尚品牌的黑色西装外套，一双可以久站的机能皮鞋，但我的警察证件和手銬就是我最体面的搭配。
    为了掩饰我的不自信，我端起咖啡啜了一口，而宋德妮就坐在我的面前，笑盈盈的看着我。
    我不知道自己是会盯着别的女人胸部看的，因为我自己也是女人。
    她像是一颗美好的水果，圆润而多汁。她今年三十岁，看起来充满少女的气息，身躯却充满女性的嫵媚。我知道我的视线是不礼貌的，所以我赶紧再把视线往下探，看着她的脚，延了玲瓏的山谷般的曲线。
    错误，依然是错误的目光着落点。我再次把视线移到办公桌后面的那道玻璃墙，可以越过市区，看到了市中心的大安森林公园。
    「所以，詹嵐警官是为了什么事情来的呢？」宋德妮手里拿着我刚刚递给她的名片，她用食指和无名指夹着那单薄的纸，简单的动作却莫名的充满性诱惑。
    我把咖啡杯放下，「我是为了翁添富先生的事情来了。」
    「啊，我早上有看到新闻，很遗憾。」宋德妮往后靠在沙发上，双手交叠放在交叉的大腿上，姿态轻松，「但我还是不明白我可以为警方提供什么资讯？」
    「你们是合作关係。」我掏出一本笔记本，虽然根本没什么好写的，但最起码有一个让我假装的地方。
    「是的，我们公司重要的业务，是做电子回收的，我们负责帮翁添富董事长公司处理电子废弃物。」
    「翁添富董事长上个月和你们解约了。」
    「电子回收是新兴產业，竞争对手变多了。」宋德妮耸耸肩，「但下一次我们会赢回来的！」
    「据目击证人所言，上个礼拜宋德南总经理在公开场合和翁添富先生有激烈的衝突。」
    宋德妮莞尔一笑，「死者为大，我不想讲死者的坏话，这么说吧，我姐姐是个大美人。」
    宋德妮皮笑肉不笑的说着，「有些男人就觉得自己拥有凌驾于别人的力量，所有不符合他期待的都是冒犯。」
    她说到这里已经很清楚了，但我必须要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你的意思是，他们之间的争吵是因为翁添富先生性骚扰的原因吗？」
    「这让我姊成了杀人嫌疑犯吗？」
    「我们只是在釐清各种关係。」我拿起笔记本在上面画了画，把性骚扰给写上去。翁添富连大公司的女老闆都敢性骚扰，这绝对不是单一个案，「翁添富先生有什么敌人吗？」
    「这个我不清楚。」
    「我什么时候可以联络到宋德南总经理？」
    「姐姐她总是待在实验室里面，我们公司的核心竞争力就是溶剂。」宋德妮无辜的说。
    「我必须尽快跟她谈谈。」我表现得很强势。
    「詹嵐警官。」宋德妮的声音很正式，所以我把抬头起来看向她，等待她的下文。
    「你结婚多久了？」她问道。
    我顺着她的视线看到我的右手无名指，我不自在的用右手转了转戒指「嗯，两年。」
    宋德妮横过桌子，朝我俯身，我忍不住目光飘向站在门旁边待命的秘书，她看起来十分专业也十分自在。或许宋德妮喜欢这样和别人说祕密。
    所以我也倾身向前，她张开双唇，她的唇色闪耀着光泽让人难以专心。
    她轻轻吐气，吹在我耳边，「啊，真性感。」
    我猛然向后靠，我想我的表情一定很可怕，秘书都走上前两步。
    「宋经理.....」我想说出一些重话，我想狠狠的惩罚她，宋德妮双手环抱在胸下，把她的胸部衬托得更加丰满。
    我可以立刻把她压在桌上，我可以用手銬把她銬住，让她知道谁才是老大。
    这个念头让我腹部深处悄悄浮出的一股暖意，「请认真回答我的问题。」
    「警官，我需要安排一下，晚点给你答覆好吗？」宋德妮在说警官的时候特意上扬语气，就像是在对我服软一样。
    「有任何问题，我们绝对都会全力配合。」她又说，然后起身，走到她的办公桌，弯着腰拿起笔在纸上俐落的写几笔，在我的视线中呈现一个美好的臀部曲线，她笑盈盈的朝我走来，她的手靠在我的肩膀上，然后轻轻滑落到手臂，我的下腹顿时涌出一股慾望，像是她拉住我的内衣肩带弹了一下似的。
    我用力的抓住她的手，我的脖子在发烫，但我不能低头。
    宋德妮眼神和我对焦，然后眨眨眼，她把一张便条纸塞在我的手心。

 002. 我很强大。

    我走出德义科技的大门，户外的炽热的太阳，挥别我刚刚感受到一阵渴望的颤抖。
    手心沾满了宋德妮那张纸条上的墨水，上面是一串电话号码。
    这是什么意思？这是谁的电话？想到宋德妮的微笑，我感觉，我心里有猜测，但我不敢想。
    我拿起手机，想把电话号码输入进去以防丢失，毕竟我需要联络道宋德南，这时收到了吕尚朋的讯息。
    「妈今天会来吃晚餐，你几点可以回来？」
    宋德妮，像是气泡般瞬间破掉。
    「我回去小组报告一下，等等就回去了。」
    我走到车边路上，小吃店悬吊的电视正在播放「今天早上，翁世电子董事长翁添富被清洁人员发现陈尸在海边度假别墅，警方已封锁现场。据了解，翁添副董事长周末独自到海边度假别墅休养，司机和管家都同住在别墅里面。」
    「翁添富在7号被发现陈尸，清洁人员发现沾满鲜血的房间，立刻打电话报警。急救人员到场后宣布他已经死亡。经过警方的调查，翁添富属蓄意谋杀，但目前尚未知晓犯人的犯案动机。」
    我回到滨海分局。
    二楼办公室乱糟糟的，大量的电话铃声此起彼落。靠里侧的墙面上那幅详尽的市区地图，下面则是一排档案柜。办桌室最后面有热水机、马克杯和难喝的咖啡，每个人的办公桌上堆买了色彩不一的各式文件、电脑萤幕，还有没丢掉的便当盒。
    队长办公室是半透明的，他正在听电话，我敲了敲了门，他对我比了个等一下的手势。
    我看队长还没有空理会我，便先去厕所。
    我看着镜中的自己，如果我不说我是警察，我常常被误认是空服员，因为我也很高，又总是梳着包头。
    我也很漂亮。我一点也不像警察，尤其是负责刑案侦查的侦查小组的一员。
    我的黑发整齐的绑在头上，包头发型既典雅又自信。这个发型让我的脸庞更加突出，我的五官清晰可见。
    我的眉毛修得整齐有锐利，但我的眼睛很柔和，所以组成一个坚定的弧度但不失女性的柔美。
    我的嘴唇纤细而柔和，下巴线条优美，只要轻轻微微上扬，就能展现自信迷人的微笑。
    每当我穿上警察制服，这身制服展现出纪律和专业，面对挑战、追求正义，展现出坚强的性格，无谓的冒险精神，如此我能散发出一种自信和专注的魅力，更让我在人群里脱颖而出。
    我双手捧起冰水冲在自己脸上。
    然后回到办公室。
    「大小姐回来啦！」王磊队员吹着口哨嘲讽的对我说。
    他很高大，全身都是肌肉，是特种部队退役下来的，一直都是我们小队参加武术比赛的核心人物。但他一点都不乐见女性踏进他的舒适区。
    「我完成任务回来了。」我严肃而直接回应，然后没有再理会他。
    他对我怒目而视，但不敢轻举妄动。
    我开始打开电脑，处理一些还未完成的报告，等待队长的指示。
    在充满阳刚气息的警察文化中，我很强大，因为我和尚朋是青梅竹马，现在吕尚朋是刑事大队的行政长官，在这里，他们可以在背后意淫我，但他们绝对不敢伸手摸我。
    我很强大。
    「詹嵐。」队长拿着文件夹在桌上敲了敲，我立刻站起来拿着我的笔记本进他的办公室。
    「回来了。」
    我站在队长办公桌旁边「是的，队长。」
    「怎么样？」
    「我负责的是德义电子总经理的调查，我们发现德义电子公司的总经理宋德南与翁添富在公开场合有一次激烈的争吵，目前我还没见到宋德南本人，德义电子说还需要安排，因为她一直待在实验室，而我见到了她妹妹，也就是副总经理，宋德妮。」
    「宋德妮向我指出，这次争执是由于翁添富对宋德南进行性骚扰引起的。」
    黄凯文队长是个四十多岁的高大男人，他戴着厚重的眼镜，但他的犀利的目光却能穿透他厚重的眼镜。「现在查到了，翁添富借钱给宋家，现在他死了，他们有金钱纠纷。」
    我感觉像是被人迎面挥了一记重拳。
    我没想到我竟然会犯这么简单的错误。完全被宋德妮搞得团团转。
    这才不是什么性骚扰。这是财务纠纷。
    「你继续跟德义电子这条线。明天就要拿到宋德南的说法。」
    我走出队长办公室，林婷婷迎面而来，我没有让过身子，开口问道「他们的债务关係是怎样？翁添富死亡后有条款是债权人死亡就解除了吗？」
    林婷婷是我们的犯罪分析师，她很聪明，虽然她不特别喜欢我，但我们维持良好的同事关係。
    「债权人的死亡可能导致债务的部分或全部解除，具体取决于他们的协定，及债务契约的条款和条件。继承人可能需要与债权人相关的当事人协商或与债权人的债务机构进行沟通，以确定债务的后续处理方式。」
    「所以我们不知道。」我说。
    「不知道。」她说。

 003.「你知道在哪里可以找到我。」

    「不论是否债务会解除，他们都得到喘息空间。」吕尚朋一边收拾的碗盘，一边说「当债权人死亡时，可能会啟动相应的遗產清算程序。这涉及对债权人的财產进行评估、归属和分配。债权人的债务可能会被列入遗產清算程序，由遗產分配者或执行人负责处理。」
    我把碗盘放进自动洗碗机，「这是一段相当冗长的时间。」
    「所以他们很可疑。」
    吕尚朋看了一下手錶，他特地回来跟他母亲吃个晚餐，现在晚餐吃完了，他还来得及去参加酒局，「你去看过现场了吗？」
    「进去的时候，一个男子躺在床上，已经死亡。他的脸上还带着恐惧和痛苦的表情，看起来他在死亡前应该经歷了剧烈的痛苦和震惊。」我淡淡的回道。
    我想起现场放在床头的相框，脸面是一个压花，花裱框或者玻璃都没有留下指纹。
    像是文具店买的那种最简单的相框。
    我注意到房间的其他细节，例如没有任何打翻的椅子或者争斗的痕跡，甚至窗帘都好好的半掩着，完全没有一块地区暗示有剧烈的争斗或追逐发生。环顾了整个房间，检查了周围的物品，寻找可能的线索和证据，但一切都太乾净了。
    吕尚朋回房间拿了外套，一边查看手机上面的讯息，「明年要选市长了。」
    我拿着抹布擦拭桌面，嗅到了一些我不喜欢的话题，我肠子窜起打结般的腹痛。
    「局长有意拔擢我当副局长。」吕尚朋一边确认车钥匙，一边说「我想竞争警察局副局长。」
    吕尚朋打开家门，离去前转头对我说，「我们生个孩子吧。」
    ＊
    「一点指纹都没有。」李俊杰，年轻的数据分析师，正拿着最新的报告分享给我。
    「相框上面也没有指纹吗？」我特别在意那个压花。
    「没有。」李俊杰耸耸肩，看起来对案子没有太大的希望「你联络到那个总经理了吗？」
    我看向电脑萤幕，假装在查资料「等下要再打一次电话。」
    李俊杰离开我的座位，我把手机放在桌上，看着最新存入的电话号码。
    我可以做到，我是一名专业的警察。
    「宋德妮小姐吗？」我希望我的声音听起来很冷静。
    「我是。」宋德妮的尾音听起来过分上扬，「詹嵐警官。」
    「关于翁添富，我有后续的问题要问你。」我说。
    「那你来吧。」
    宋德妮坐在咖啡厅的一扇窗边，这是一间高级大楼一楼的转角，整栋外墙就像是欧洲风情的街道。宋德妮穿着黑色的短衫，皮质的短裙和靴子，秋天的萧瑟阳光穿透拱形的窗户，照亮她的侧脸。
    桌上摆了一个托盘，稍微烤过的吐司和湿糊糊的麦片，动也没动过的样子。
    没想到贵为身价几千亿的大老闆也跟我吃一样的早餐。
    大概是我的目光停留太久了，宋德妮笑盈盈的开口道「你要来一点吗？」
    我摇摇头。
    我拉开宋德妮对面的椅子，椅子是厚重的丝绒，我甚至错估了它的重量。
    我由衷希望她没有看到我颠颇了一下。
    我板着脸坐下，「我必须见到宋德南总经理。」
    宋德妮弯下腰，手托在她的脸颊上，「詹嵐警官觉得这里怎么样？」
    「没什么人。」我快速环顾了四周，这里很安静，很宽敞。
    「确实，有点亏损。」宋德妮撇撇嘴，「但因为我在这里的顶楼有房子，所以这边很方便。」
    我一点也不想要间聊，「你们和翁添富有债务关係，翁添富死亡后债务是否就直接解除？」
    「喔，原来在这里等着我啊。」宋德妮勾唇一笑，拿起咖啡杯往后靠，「这个我不清楚，我可请秘书帮我查查。」
    「我要见到宋德南总经理。」
    「我会做到我能做的一切事情，宋德南最近专心研发產品，公司由我代为管理，我想我们应该没有必要完全符合警方的期待？」
    「你在为难我们吗？」
    「我们全力配合，怎么是为难呢？」
    我还想据以力争，这时我的手机响了。
    「又一个被害人出现了......」队长的声音从来没有那么紧蹦过，他想一字一句的强调他的话，最终说出来的却是口齿不清。我只听到被害人，还有一个地址，但我清不清楚那在哪里，最后请队长传讯息给我。
    我掛上电话，宋德妮十分有耐心的等着我。
    「我什么时候可以见到宋德南？」
    「她不是犯罪嫌疑人吧？」
    我憋着气，「你们依然是关係人。」
    「宋德南离不开实验室，而你随时可以找到我。」
    宋德妮站了起来，她伸出手，隔着衣服轻轻贴在我的肩膀。
    我畏缩了一下，但没有进一步的反应。我不能退，我感觉在她的手掌底下，我的肩膀肌肉紧绷了起来。
    她靠近我，近得足以感觉到我的汗湿、我的呼吸。
    「你知道在哪里可以找到我。」

 004. 「救我。」

    我终于到达现场，因为案发地点是在一家市中心的银行，路上已经因为警察封锁而造成交通阻塞，所以我把车停得很远。警车的警示灯闪烁，让我知道我没来错地方。
    路面很硬，儘管穿着机能皮鞋，也让我跑得双脚瘀青。
    又一个被害人出现，这代表什么？我不敢想。
    这是有预谋的吗？
    我摸着口袋拿出识别证，已经有警察护栏围绕着建筑物，封锁了周围的区务。
    我一进去，大厅充满紧张的氛围。警察和鑑识团队正在现场进行调查和搜集证据。房间内弥漫着惊恐和压抑的气氛，许多员工和目击者聚集在一旁，而林婷婷正在和他们谈话。
    林婷婷看到我，她用头指了一下另一个房间的门口。
    我走过去，门上贴着「经理室」。
    这是一个充满菁英式办公室，墙壁是中性色调，奶油白或者百合白？书柜的那面墙壁还特别选用了城市风壁纸，营造出正式、稳重又富有创造力氛围。那面墙上摆放着一个大型书柜，满满地摆满法律文件、金融报告和专业参考书籍，或许想展现银行经理的知识和专业能力但看起来跟新的一样。
    办公室的中央放置着一个宽敞的办公桌，桌面整齐有序，太乾净了，只有一支笔和一本笔记本。
    我探头看了一下，一点灰尘都没有，像是被人特意清理过。办公椅是高背的皮质椅子，时下最流行的机能支撑。
    然后，被害者就绑在这张椅子上，牢牢的绑着绳子和锁扣，手脚都被固定在椅子上，
    队长站在房间的正中央，双手插在他的口袋里面，「你去哪里？」
    「我去找宋德妮。」
    「见到宋德南了吗？」
    「没有。」
    「那你去干嘛？」队长依然紧盯着被害人看，「看出现在是什么情况？」
    「这跟翁添富的案子有关係吗？」
    队长抬起头，把手从口袋拿出来，指上书架上的一个小空格。
    那是一个一点都不显眼的相框，黑色木质，里面有一朵压花。我不可置信的靠近这个相框，错不了的，这个跟翁添富死亡现场那个相框一模一样。
    我走向书柜，书柜上那些乍看很新颖的专业书，都有重击后落下的凹痕跡，还有些变形，我转头看椅脚有明显的掉落漆。
    「兇手把一切重新摆回放好。」我喃喃自语，「桌子上只有那么点东西吗？」
    队长指了一下垃圾桶，我看里面看到了签字笔、印章、还有文件夹、计算机、便条纸、回纹针、笔筒还有一间餐馆的菜单。
    他们都有一个共通点──他们都已破损，无法復原。
    那些无法復原的，损坏的东西就丢进垃圾桶。
    我感觉到一阵鸡皮疙瘩。
    林婷婷走了进来，「李德龙，四十五岁，银行经理，死因：窒息。」
    「窒息？」
    「普通的成年女性有办法把一个正值壮年的男子用力勒死？」我想到了宋德南，那我苦苦见不到面的谋杀嫌疑犯。
    「翁添富是毒杀，」队长说「现在，李德龙是窒息而死的。」
    看着现场的尸体，心中充满疑惑。
    「根据现场的证据，犯罪嫌疑人也可能使用了特殊的工具或方法，造成了这起窒息死亡案件。我们需要更多的调查和分析来确定真正的死因。」林婷婷说。
    「这个李德龙我们知道些什么？」队长对林婷婷问道。
    「李德龙是一名出色的金融专业人士，多年来在金融界有着良好的声誉。他在年轻时就展现出卓越的才华和商业头脑。」
    「给李俊杰去查查，我知道他是怎么样的人。」队长用力搓揉他的额头，他烦躁的时候总是这样。「还有，他跟翁添富有什么关係？」
    兇手留下相框是想表达什么？这会是连续杀人犯吗？他怎么挑选被害人的？还是随机的？
    我继续环顾四周，电话响了。
    我拿起来，是一条简讯。
    「詹嵐，救我。」

 005.「我现在是犯罪嫌疑人吗？」

    005.
    这里海拔已经算很高了，这区域非常眼熟，峭壁上面的别墅群，可以在自己游泳池製造天海一线的视觉效果。
    这里也是翁添富海边度假别墅同一区。完全是杀人弃尸的好地方。
    我们很快到达目的，别墅外观宏伟，由高耸的石砖和白色的墙壁组成。大型的玻璃窗户透露出别墅内部的豪华和舒适。海风轻轻吹拂着，带来了海洋的气息，如果不是在这个情境下到访，绝对是清新宜人的好地方。我仔细环顾四周，周围都是高大的椰子树，增添了隐密性也增加我们审视环境的困难度。我们一共来了两台警察，我指示后面那台车上的员警掩护我，然后我按下门铃。
    我屏住气息，脑子里都闪过打开大门看到宋德妮被分尸的画面，时间缓慢的我都要忍不住直接敲打大门。
    「你来的真快。」门缓缓的开，宋德妮她身着一袭迷人的睡袍，这一副就是愜意悠哉的样子。该死的。
    她右手拿着一杯红酒，探头看了一下「人有点太多了！」
    「宋德妮小姐，您的生命安全是否遭到威胁？」我压抑着怒火，从牙缝间挤出声音。
    「我需要帮忙。」宋德妮不痛不痒的晃了晃酒杯道。
    「告诉我，这里有任何人，对你做出任何威胁或胁迫？你的生命是否受到危险？」我毫无高低起伏的问道。「有危险人物在你房子里吗？」
    「没有。」
    我对利用警车当掩体的两名警员摆摆手，走过去跟他们说「没事了，你们可以收队了。」
    看着警员同事摸着头离开，我愤怒的转头吼道「你在耍我吗？」
    宋德妮靠在门边，「快进来。」
    我走了进去，一进去就是一个宽敞的大厅。里面的家具看起来就价值不斐，像是时尚杂志还是什么内页里会出现广告。
    通往二楼的扶手上面掛着华丽的灯饰，开放式厨房放着一张豪华的大理石餐桌，上面有精緻的花卉摆饰。
    宋德妮摇曳生姿的走向观景窗，自动百叶窗捲动升起，阳光从大片玻璃洒进来，为整个室内增添了一抹明亮的色彩。
    她的睡袍是玫瑰红色，现在我有心思打量，所以可以看到上面有着同样色调的玫瑰花图案，细緻设计和柔软的材质让她显得优雅而性感。睡袍由高品质的丝绸或绒毛製成，轻盈的材质与她的身形完美融合。
    她时不时啜饮一口红酒，酒杯的高脚呈现着闪亮的晶莹光泽，我感觉自己似乎闻到了红酒散发的芳香，或许那是一杯价值几千块美金的红酒，所以空气中繚绕着诱人的香气。
    宋德妮走进厨房，单脚站在咖啡机旁边等水煮开，「美国银行是间私人银行。」
    我想到了，那个李德龙，那个死去的美国银行经理。
    「你为什么知道？」
    宋德妮打开橱柜，挑挑拣拣，最后拿起一个马赛克风格杯子，「我有钱。」
    我摸了摸后腰上面的手枪，她要庆幸我还有理智，我拉高嗓门道「你知道你住在翁添富隔壁吗？不过就是三天前，那个兇手就在这里，你有钱也救不了你！」
    宋德妮朝我走来，她对我俏皮一笑「我给你泡了咖啡！」
    黑咖啡，加了一匙糖，跟我在她公司喝得一模一样，原本我凶猛巨大的怒火，像是煤油火把能在狂风中保持火花那种，却突然变成生日蛋糕上面的蜡烛，一吹就熄灭。
    我接过咖啡，低着头看黑色漩涡发楞。
    我把咖啡放在厨房大理石餐桌上，「所以你需要我救你什么？」
    「我很害怕。」宋德妮听起来很诚恳。
    「你害怕什么？」
    宋德妮瞪大眼睛，像是我问得问题多么荒谬一般「又有人死了，还是我认识的人，我不该感到害怕吗？」
    「你看起来一点都不害怕。」我解释道，拿起咖啡喝了一口，「你也认识这个......被害者？」我可不打算把李德龙的讯息透露给她。
    「我当然认识李德龙。」宋德妮没有保留，「他给我们很好的服务。」
    「他是个怎么样的人？」
    「银行家。」
    「你在浪费我的时间。」我感觉自己再次怒火中烧，我怎么能相信宋德妮这个女人呢？她轻浮、任性、自以为是，「你昨天晚上十一点到十二点之间在哪里？」
    「你现在盘问我吗？」
    「你昨天晚上十一点到十二点之间在哪里？」
    「在会所吧？」宋德妮歪歪头，「我出去玩，但不记得是几点，回来的时候是快一点了。」
    「哪间会所？」
    「我现在是犯罪嫌疑人吗？」
    「是你自找的。」
    宋德妮沿着酒杯杯缘轻轻滑下手指「詹嵐，你为什么想当警察？」

 006.我单手掐住宋德妮的脖子

    「现在是你回答我的问题。」我不打算再继续跟她玩下去，「我完全可以以『妨碍公务的罪嫌』起诉你。」
    「我真的感到害怕啊！你真该有多一点同理心。」宋德妮嘟嘴拖拖拉拉的讲话。
    手机在我裤子口袋嘶嘶作响，我拿起手机瞄了瞄萤幕，我瞪了一眼宋德妮，转过身接起电话，「队长。」
    「现在情况怎么样？」
    我瞄了宋德妮一眼，她站在餐桌旁边，把她的酒杯放在我的咖啡杯旁边露出一个讨好的微笑。
    我抿抿嘴，「宋德妮说她认识李德龙，所以感到很害怕。」
    「要我们保护？那太好了，问她跟李德龙都投资什么东西，银行那边问不出东西来。」队长说。
    队长和我很快的结束对话，看着宋德妮偏着头，儘管她没说话我却能感受到她的得意。「你听到了？」我感到如释负重，因为我待在这里有一项任务，但还是感到很火大，我很不自在的右手抓着左手手腕，试图温和的问道，「你在李德龙那里投资什么？」
    「我以为你会多少了解私人银行的。」宋德妮装模作样的清清嗓子说道「他为我们投资，我只负责知道赚不赚钱。」
    「不可能，他还是要跟你说明他买了什么。」见她一副要说什么大事情，最后却还是敷衍我。
    宋德妮臀部靠在桌缘，我现在站在长方形餐桌的短边，而她就是长边的边上，她垂下双眼，我能感觉她微弱的呼吸还带着酒气。
    「晚餐过后。」
    「什么？」我眉头紧皱，如果眼神可以杀人，我一定可以杀掉她。
    「吃过晚餐我就跟你说。」
    「晚餐。」宋德妮拉开餐桌的椅子坐下，她的脚在陷入桌底前轻轻划过我的左脚前腿，「陪我吃顿晚餐。」
    我把手放在桌缘，这个桌子看起来很坚固，看着桌面上的咖啡还依然冒着热气「我现在很需要把这杯咖啡泼在你身上。」
    「听起来不错。」宋德妮是如此自信，或者她认为我泼她咖啡这件事如果成真也会很好玩。为什么会有这么恼人的人。
    「早上你错过了早餐，我们现在可以来吃点晚餐。」
    「我没间情逸致跟你吃晚餐，我还要案子要查。」我覷了一眼手錶上的时间，队长叫我盘问完就直接回局里，还有任务要处理。
    「一顿晚餐而已，犯人又不会跑掉。」
    宋德妮说得如此漫不经心，是啊，一顿晚餐而已。我可以用一顿晚餐来达成很多事情，我可以调到一个好的单位，我可以接触到影响力更大的人，我可以用一顿晚餐来获得很多东西，因为我是女人，我是一个漂亮的女人。
    「是因为我是女人吗？」我感觉自己浑身都颤抖，我双手撑在桌上，躬着身体控制自己「你处处表现出对我的工作和职责的轻视。」我双手握拳，用力在桌面上捶下，咖啡溅洒了出来。「我是女人，我也是警察，我是一名优秀的警察。」
    宋德妮站起来，她朝我走进一步，一步、两步，我站直身子「你一直很想证明自己。」
    「你当警察是为了凸显你身为司法部部长的女儿，依然从事基层工作，一家人为公家牺牲奉献吗？」
    我单手掐住宋德妮的脖子，她的脖子是纤细的，她笑了，她两手抓住我的手，试图让自己能多点空间呼吸，「还是因为你的丈夫，他一直充满野心，有一个刑警太太对他来说是不是很加分？」
    我看到她肌肤开始冒出青紫色，我摔开宋德妮，她蹌踉的往后靠在大理石桌面上，她自鸣得意的笑着，「你到底为什么当警察？」
    我转身大步往大门走去。
    「你要去哪里？」我打开大门，太阳已经下山了，外头一点风都没有。
    「我不想跟你一起吃晚餐。」
    ＊
    回到滨海分局，办公室每个人都守在电脑前面，李俊杰一看到我进门，马上就衝过来，塞了一个行动硬碟给我「快点！这些给你！」
    我打开电脑，把硬碟插上去，上面是一堆监视器画面，多到滑鼠不断拉都拉不到底的地步「这些都要看完？」
    「这是美国银行附近巷口的监视录影。」李俊杰回到他的座位上，分秒必争。
    「不能用ai扫描一下吗？」
    「不能。」
    我认命的坐下来。
    「十一点开始，银行却依然很热闹。」林婷婷罕见的开话题聊天，审视监视录影真是件超级无聊的事情。
    「我都快睡着了。」王磊附和道。
    「因为那是市中心。」
    「我们要找什么？」我气若游丝的问道。
    「进出银行办公大楼只有这个入口。」李俊杰回道「看有没有人进出这个入口。」
    「找到了！」李俊杰大吼一声，全部的人都跑到他的萤幕面前，「十二点四十五分，一名戴着安全帽的女子进了办公大楼！」
    我看完影像，跌坐回椅子上，双手不断轻拂裤面，彷彿在去除根本不存在的脏污，女子身影模糊，全身穿着黑色，还戴着安全帽，但我知道她是谁。
    这是宋德妮。

 007.「不惜一切代价，我要知道宋德妮在搞什么。」

    「詹嵐，你发现了什么？」
    「可能她只是晕血吧！」王磊自以为幽默的说。
    我嚥下口水，尽力保持语调的冷静说「我觉得她是宋德妮。」
    「你为什么觉得是宋德妮？」队长双手环胸看着监视录影问道。
    「我觉得身形很像她。」
    「我用建筑物与人物的相对位置进行推算，以身材来说是有可能。」李俊杰双手在键盘上飞快的敲击着，「但是这些软体仅能提供大致的身高估计，并且结果可能会受到多种因素的影响，例如拍摄角度、镜头变形、距离等。此外，照片软体仅根据图像中的信息进行计算，无法提供100％准确的结果。」
    「你觉得宋德妮会是兇手？」王婷婷插话。
    我语塞。我觉得宋德妮是兇手吗？「我觉得她很奇怪，说话含糊不清，一定有所隐瞒。」
    「说不定就只是有钱人的秘密而已。」王磊不以为然的说。
    「凭这个东西我们根本站不住脚。」
    「但是当晚只有这一个身影进入这栋大楼。」
    「现在我们有新的状况。」队长走进他的办公室，并摆摆手叫我们一起进去。
    办公室投影萤幕上出现吕尚朋的脸。
    他是那种充满阳刚气息的脸，刚硬的英俊。他的短发理的很整齐，他几乎是每一个星期就会修剪他的头发。穿着洁白、毫无皱褶的白衬衫，对着镜头绽放一个亲切但不轻浮的微笑。
    我感觉所有人都偷偷瞄了我一眼。
    他对镜头的所有人都点了头，视线稍微对我的方向多停留了一点。
    「大家都辛苦了。」吕尚朋说「很抱歉要在你们调查的紧要关头还佔用了你们的时间。」
    「有什么事吗？」队长公事公办的问道。
    「美国银行表示希望你们的调查能更......低调一点。」吕尚朋开诚布公的说。
    「这要怎么低调？现在全台湾都在讨论这个凶杀案，我们还没公佈，但这明显是连续杀人犯耶！」王磊吼道。
    「美国银行的客户都是拥有很大影响力的人，目前他们认为我们的调查已经造成客户的困扰。」吕尚朋斟酌字句「我当然知道警察行事的困难，但希望你们能更审慎行事。」
    「所以我们也没办法申请获得李德龙接手的业务和客户名单？」
    「能与不能。」吕尚朋两手轻拍又分开，「我们和美国银行台湾分行交涉的结果，我们能拿到一部份的客户名单，但接手什么业务只有客户本人才能决定能不能透露给警方。」
    「他们现在的安全和财產都受到威胁了，他们竟然拒绝透露信息吗？」我忍不住开口。
    吕尚朋认真地看向镜头，重重点头「目前我们权限就到这。」
    吕尚朋让沉默蔓延一会「还有，局长特别找我去谈话了，这两起凶杀案必须赶快破案。」
    吕尚朋结束了视讯。
    「马的，又卡手卡脚的又要赶快破案！」王磊生气的踹了一下墙壁。「詹嵐，你能不能打电话给你老公叫他不要那么机车？」
    我看了王磊一眼，「这显然不是他的职权。」
    「干。」
    队长举起手要大家安静下来，「银行吹毛求疵的官僚体系你们也不是第一次遇到！不要像个菜鸟一样抱怨！」
    「我们目前有哪些嫌疑犯？」
    「我们拍到有两个外送员进出海边别墅的路口，但他们8号晚上有明确的不在场证明，其他监视器的录影都没有别的可疑人物。」
    「如果兇手是宋德妮，林婷婷你怎么看？」拥有犯罪心理学知识的林婷婷看了我一眼，「詹嵐，她都跟你说些什么？」
    「她没说什么，像今天我去的时候她就穿着睡袍，好整以暇。」我有些烦躁道「她就是炫耀她知道美国银行是私人银行，我问她投资什么她也不说！她只说她很有钱，所以能知道很多事情。」
    「还有吗？」
    「她问我个人的隐私。」
    大家都看着我，希望我继续说下去「她问我结婚了吗？还有为什么想当警察。」
    「你回答了吗？」
    「我告诉她我结婚了，但没有解释为什么想当警察。」我顿了一下「她还想找我吃晚餐。」
    李俊杰挑了挑眉，王磊不解的皱起眉头。
    而林婷婷反而若有所思，「如果是这样宋德妮可能有操纵和控制他人的欲望。她利用故意接近詹嵐，故意含糊其需求的方式，可能是为了引起詹嵐好奇心和兴趣，从而建立起一种心理上的权力关係。她想要掌握着对话的主导权，操控着詹嵐的行动和反应。」
    队长低着头来回踱步，「詹嵐。」
    「你现在就去找宋德妮。」队长说「不惜一切代价，我要知道宋德妮在搞什么。」

 008.「做你喜欢的事情。」

    008.
    「亲爱的，晚餐时间已经过了。」
    宋德妮穿着valentino的上衣，我一眼能看出来，在义大利所有女孩都梦想有一件valentino洋装。
    她穿着套头垫肩套装，强调肩膀线条，还有她性感的锁骨和优美的颈线儘管看不到，重绘肩部线条带点中性气息，依然性感却不过于嫵媚。胸前是奢华缎面形塑，特殊扭结的设计，简单却细緻，裙子是适合秋天的黑白灰色调，低调的精緻感。
    她戴着那种长到手肘的手套，彷彿借鉴了奥黛丽赫本在电影中的经典造型。这种手套让宋德妮有一种神秘而高贵的感觉，同时凸显出宋德妮细腻修长的手部曲线。她揹着一个细细鍊子的名牌宽包，以花卉元素以鏤空的雕纹，呼应着她的洋装花样。
    宋德妮指着自己的脖子控诉道，「你害我今天得包成这样。」
    我微微侧过视线，不自在的用右手抓住左手手腕。
    「詹嵐警官你有什么事吗？」
    我有什么事？我在干嘛？现在都什么时间了，队长叫我去找宋德妮我就马上来找她？对了，是因为我感到破案的压力，吕尚朋都说了，警察局长都给我们压力了，我必须做出成绩来。
    宋德妮的脸，在屋子外面的微弱照明当下看起来十分苍白，她会是我要找的连续杀人犯吗？
    我脑海中浮现出不确定性的迷雾，对于自己的行为和判断產生了疑问，她这样瘦弱的女人能够活活把一个人勒死吗？
    翁添富是毒杀，女性犯罪的常见模式，毒杀是女性犯罪常用的手段。王婷婷说了，女性普遍被认为在面对暴力行为时较为谨慎和踌躇，而较偏向于使用间接手段。
    我没有时间了，我必须回答她的问题。
    「你要去哪？」
    听见我的问题，宋德妮笑了，就像在在遍地的幽暗中注入一丝光亮。「我可以接受你的邀请。」
    坐在这里的镀金椅子上，我很后悔没有事先询问要去哪里。
    「这是要干嘛？」
    即将进入半夜十二点的的幽暗码头，这里却是灯火通明。岸边停靠一艘气派的七星邮轮，现在我就坐在邮轮圆环剧院的第一层，几乎和舞台相邻的地方。
    我环顾周遭，可以看到下面有人开始入座，但左侧的包厢目前空无一人。包厢是半开放的，有着围栏，但只要灯火熄灭，这里就是祕密的世界，里面一点都看不到。
    宋德妮不在我旁边，她带我进来后自己又离开了，邮轮的表演厅开始坐满了人，时间慢得不像话，宋德妮去哪里去那么久？我突然想起自己是为什么来找宋德妮的，她是个犯罪嫌疑人，是兇杀案的犯罪嫌疑人，我看着楼下越来越多的人，想到如果宋德妮去跑去杀人呢？
    我慌张的站了起来，想衝出包厢，宋德妮这时走了进来，我们差一点撞了个满怀。
    宋德妮吓到我了，她停下来，饶有兴致的端详我。
    我正要让开，她快速靠过亲吻我的脸颊，我浑身僵硬，「我没有不见，不要怕喔！」
    我该反应吗？如果我有所反应是不是称心了宋德妮的心？我决定当作没事发生，我退回座位上，感到浑身不对劲，必须把宋德妮移除在我的视线范围才能稍微放松一点。
    而宋德妮步态轻盈的靠在椅子上，手里拿着节目表，包厢和包厢之间的隔墙笼罩在她的脸上。
    我忍不住，看着气定神间的宋德妮，「你去哪里？」
    宋德妮扬扬手里的节目表，我注意到她的手套不见了。
    我又问道，「我们真的要在半夜十二点看歌剧吗？」
    宋德妮俏皮的嘟起唇「你绝对不会后悔。」
    演出时间到了。剧场的灯暗了下来，再也没有观眾的喧嚣声陪伴我。左边的包厢进来了个人影，他静悄悄的，没有打扰到我们。
    当第一幕的幕布升起时，宋德妮俯身凝视舞台，全神贯注的。
    我不禁想，被她这样全身贯注会是什么感觉？
    为什么宋德妮会对我感兴趣？只是因为我是警察吗？她想要官兵抓强盗的游戏吗？
    我感觉坐立难安，有一种难以控制，跟这样如谜一样的女子近距离共处一室实在让人难以招架。
    我是来工作的，我对自己说，我是来办案的，我是来破案的。
    直到幕间，所有灯光又亮了起来。
    「你不喜欢普契尼吗？」宋德妮的笑容跟着所有灯光一起，如此炫目。
    「歌剧大师。」我耸耸肩「我爸妈带我去看过，没什么特别感觉。」
    「那你喜欢什么？」
    我没有回答。
    「我知道你喜欢什么，」宋德妮把手举起悬在半空，「你喜欢刺激。」
    她在说我为什么跟她玩猫抓老鼠的游戏；她在说我为什么既是觉得她可疑却又忍不住靠近。
    我前额青筋不断跳动，下巴肌肉紧抽，我被她这样不佳掩饰的评价乱了阵脚。
    「走吧。」宋德妮站了起来。
    「去哪里？」中场休息都要结束了，她还想去哪里？
    宋德妮俯身在我的耳边气声道，「做你喜欢的事情。」

 009.你把我掐得这么狠，我原谅你了吗？

    009.
    我们走出包厢，走道上遇到了一个女人穿得很性感的洋装，那种可以当作衣服不存在的那种。
    「你知道吗，其实男人和女人欣赏衣服的角度不一样。」宋德妮停下脚步，看着那女人背对着我们，「女人想要那种展现曲线的衣服，相应的代价就是那种勒死的人的塑身衣。」
    「但男人对衣服看法根本完全不一样。」女人走远了，宋德妮收回打量的目光，「男人只管好不好脱。」
    我看着宋德妮，想看出她望向女人的眼里是什么情绪，是欲望吗？还是单纯的品头论足？
    她的性取向是女人吗？
    宋德妮毫无预警的走过来牵住我的手腕。
    「你干嘛！」
    「嘘！」宋德妮指了指剧场的方向，剧场正在演出，我只好憋住气，她把我的手放在她的手臂，放在她光滑、没有手套的肌肤。
    「你猜是哪种呢？」宋德妮牵着我的手从她的肩头滑过，我的手指掠过她的手肘，一股电流窜过，「难搞的内衣和一推拉链就能脱下的衣服。」
    宋德妮的脸在微弱的灯光偏袒下显得特别立体，她那我曾经用五隻手指牢牢抓紧的脖子，纤细、脆弱，让人想弄坏。有什么从黑暗的鸿沟里浮现出来，我夹杂着怒意收回自己的手，大步朝外面走去。
    邮轮的打亮了整个码头，我飞快的走着，走到警告标志前的位置，海湾处的海风从海面吹来，停在岸边的鱼船上面的旗帜啪啪作响。
    我站在堤岸上，看着被捲进消波块里的废弃物，还有乾枯的海草为石头添加顏色。
    宋德妮的脚步声缓缓跟上。
    远方是住宅区的灯火，距离好远，远得像是另一个世界。而这里，这里异常的寂静，我感觉我所熟悉的世界悄悄的离我远去。
    「是翁添富介绍李德龙给我们的。」她成功取得我的注意力，她边缓步沿着浅滩走，继续说「我们欠他钱，他说李德龙有笔好生意，可以用投资赚得钱还他。」
    「是什么生意？」我跟上她，追问道。
    宋德妮耸耸肩，「我们还不够格知道。」她站上码头旁的栈板，浅浅的海水一波一波的拍打上来。我跟着站上去，「谁有资格知道？」
    「我大概有几个猜测。」
    「你根本不知道。」我不想再被宋德妮牵着鼻子走了，「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别糊弄我了。」
    宋德妮侧身看向我，「詹嵐，不要随意挑战我。」
    「我知道的可多了。」
    栈板很窄，我们靠的很近她，旁边就是停靠的渔船，阴影把我们两个罩得结结实实的，我鼻息几乎都要喷在她的脸上，「宋德妮，你要搞清楚，我才是警察，我有一百种方法能找你麻烦。」
    「唷，詹嵐大警察，你要怎么找我麻烦？」我们靠得太近了，宋德妮目光炯炯，就像是雷射光一样，丝毫不回避，但我看到她轻咬了下唇，我可以看得好清楚，她的唇，或许舌尖轻点她的舌尖，我的手很想再次攀上她的颈肩，牢固她的头，我想看她扭动身躯，或许在沙滩上，画面突然涌入我的脑海，我感觉我的脚尖不受控制的拉扯。
    巨响像是海面上突然出现一张血盆大口，尖叫声从海的另一头反弹回来，我猛地朝邮轮的方向看去。
    我立刻要往回衝，宋德妮去用力拉住我，她的指甲刺进我的皮肤，她粗鲁的扣住我的上臂「你把我掐得这么狠，我原谅你了吗？」
    宋德妮用力推我一把，
    我跌进了海里。

 010. 她是该逃跑的，不然我会杀了她。 【警察x犯罪嫌疑人】

    010.
    警笛声如雷鸣般响彻云霄，我拼命抓住栈板想支撑自己站起来。
    我靠在栈板上，拼命咳嗽，我呛了好几口海水，抹掉脸上的海水，鼻腔充斥着难闻的气味，岸边已经没有宋德妮的身影。
    她是该逃跑的，不然我会杀了她。
    我一头乱糟糟的头发湿透了，黑色的外套还沾着泥垢和海草，我的脑袋昏沉，我冷又怒，我的每一个吐息就像是巨龙吐出的浓烟，想要毁掉所有视野所及的一切。
    「你怎么在这里？」队长看到我，眼神彷彿是害怕吓到的小动物般。
    「宋德妮说说有情报。」我说，在他们还来不及反应过来追问前，一股脑儿全盘托出「她说翁添富介绍李德龙给她认识的。他们有一项投资很赚钱。」
    「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王磊一点也不关心我的情报，在旁边鬼吼。
    「天色太黑了。」我淡淡的说。
    「宋德妮在哪里？」队长很快的调整好情绪。
    「我不知道。」
    「所以她没有不在场证明。」
    我看见犯罪鑑识组的人抬着尸袋搬上车。队长请医护人员给我一条大毛巾，我很庆幸有这东西把自己捆起来。
    「宋德妮这是杀人预告吗？」林婷婷在旁边喃喃自语。
    「有人死了？」我后知后觉的问道。
    「被邮轮的人发现陈尸在海面上，还不知道死亡时间。」
    「带宋德妮回警察局。」队长放下手说「我们不跟她玩了。」
    ＊
    我换好衣服，无视李磊幸灾乐祸的在我旁边打转。
    我没有提出要去审问宋德妮。我还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我一定会杀了她。
    「在邮轮上，死者是船运公司的老闆。」李俊杰给我案发现场的照片和初步报告。
    嫌疑人：无被害人：李明亮性别：男年龄：55岁职业：德周船运公司老闆，死亡时间在凌晨一点左右。
    照片里，李明亮尸体脸部朝下就在船身旁边漂浮，双臂张开与海岸线平行。
    根据目击证人的陈述和现场勘查，李明亮被发现落海而亡。他的遗体在水中被发现后，被救援人员捞起并送往医院进行初步检查。
    水警人员在现场发现了一些个人物品，包括李明的手机和身份证等。
    病理检查显示，李明亮的死因初步确定为溺水。进一步的法医鑑定和相关化验正在进行中，以确定是否存在其他致死因素。
    调查人员正在进一步追查李明落海的具体原因，包括可能的意外、自杀、谋杀等。
    所有线索像是存在又像是泡沫一般，这次没有相框，没有过度整齐的犯罪现场。
    「没有其他监视录影画面吗？」我问道。
    「我正在看。」李俊杰指了指他的电脑萤幕。
    「船运公司。」我用手指敲击着平板电脑上的字眼思索「他们也是李德龙的客户吗？」
    「对。」
    「他们多久前成为李德龙的客户？」
    队长从侦讯室出来，对我们摇摇头。「她带了律师，一句话都不愿意说。」
    「林婷婷。」队长说「你再去问宋德妮，问她愿不愿意合作。」
    林婷婷抓着资料夹走进去，我们跟着进监控室，单向透视玻璃里，宋德妮一派轻松的翘着二郎腿晃荡。
    「我们越早做完这个，你就能越早自由。」林婷婷开门见山地的说。「这不是正式的侦讯，好吗？」
    「那我现在就可以走了吗？」宋德妮俏皮的歪歪头说。
    她并不买林婷婷的帐，不理会她的示好。不知为什么看到这幕我的怒意削减了。
    「你为什么两次出现在案发现场？」林婷婷诱导性的问道。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林婷婷继续问她几个重要问题，像是为什么她会在案发现场，以及她的不在场证明。她打发的很轻巧，也没有中林婷婷故意询问李德龙案发当天的计，她依然说她在某个会所，不记得时间。
    「你告诉詹嵐警官你愿意合作。」
    听到我的名字，我不自在的用右手抓住左手手腕。
    「你们这样可不像合作。」律师想制止宋德妮说话，但宋德妮对他挥挥手「你们只想索取不想付出，这样合作是不行的。」
    「你想要什么？」
    「詹嵐。」

 011.【警察x犯罪嫌疑人】

    011.
    「她好像对詹嵐特别执着。」林婷婷无功而返，挫败的把资料拍在桌上说。
    「大概是因为詹嵐被她耍得团团转吧！」王磊冷笑说。
    「宋德妮没有亲近的朋友。」李俊杰突然说「我调查过她的公司，她的秘书说她就是工作，最常交流的是她姐姐，其他私生活一概不知。」
    「那也不代表她没有亲近的朋友。」王磊反驳道「有钱人的友情我们不会懂得。」
    「但是宋德妮的确表现出反社会的倾向。」林婷婷说「她表现出对法律的轻视，对于连续的杀人案也表现得很冷漠。照詹嵐的情报来说，宋德妮常常以欺骗、操纵和推卸责任的方式来达到个人目的。她可能利用权术和夸大事实来迷惑他人，掩饰自己的真实意图。」
    「可是宋德妮的意图是什么？」眾人喃喃问出。
    没有人知道宋德妮想要什么，这是把她列为嫌疑人最大的困难。
    「她那么漂亮，有必要去杀人吗？」王磊没头没脑的说。
    「你的意思是漂亮的女人就不会杀人吗？」林婷婷目光冰冷的扫向王磊。
    「不是，我意思是，宋德妮漂亮又有钱，她干嘛杀人？那些精神病杀人犯最常说的是什么？是因为觉得社会对他太差啊！说都是别人逼他的！千错万错别人的错啊！」王磊激动的说，「宋德妮完全没有理由杀人啊！」
    「可是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现在犯罪现场！」李俊杰指出疑点道。
    「银行那个根本就詹嵐的说词而已，根本没有证据！」
    「这次是早就计画好的邮轮宴会，所有李德龙圈子的人都在名单上，这只能说是不凑巧！」
    「已经出现三个被害人了，我们不能再这样随便找方向！」
    「那就找出别的嫌疑人。」队长推推眼镜，目光冷冽的看着每一个人。
    「这个人。」李俊杰要大家看他的电脑，上面是邮轮的出入口监视录影画面，「这个人在甲板上突然跑出去，然后就再也看不到。」
    「这是谁？」
    「我查了一下宾客名单。」李俊杰拉开键盘。
    「他是德周船运的经理。」我说。
    「你怎么知道？」王磊提出质疑。
    我扬扬手里的平板电脑「因为我在查德周船运海运的人事资料。」
    「他现在在哪里？」队长立刻发号施令「查出他家，立刻出发。」
    我正要站起来，队长又转身对我说「詹嵐，你不用去。」
    「回去休息。」
    我转身回到座位收拾东西，并开始写今天的报告，尤其我必须把手枪损坏报告给提交上去。
    我站起来走到办公室最里面，用热水冲了一杯咖啡，经过发臭的海水洗涤，我现在觉得咖啡没那么难喝了。
    二楼办公室只剩下我一个人。空荡荡的让人心安。
    宋德妮风姿绰约的走了进来。我探头看了一下，她的律师在走廊等她。
    儘管凌晨三点被关在警察局的侦讯室，她依然自带光芒，一点也没有被警局的暗沉和脏乱给影响。
    「你把头发放下来了。」
    我甩了一下头，感受头发在脖子上的摩擦，我还来不及绑好他们。
    「很性感。」宋德妮带着轻挑的语调道。
    「你要做什么？」我希望我的语气足够凶狠。
    「想你了。」
    「滚出去。」我厌恶的转过身，把马克杯放在手上转。
    宋德妮真的往外走去，看着她往外走的背影，我竟然有点失落，但她只走到走廊口，律师递给她一个纸袋，她接过纸袋朝我走来。
    「我是警察，我不会收你的东西。」在她还离我一个办公桌的距离，我就直言道。
    她继续走过来，像是我的言语没有任何阻碍功能，「这只是给你替换的衣服，毕竟我得负责。」
    我站在整层楼的最里面，我感觉自己被她逼到墙角，我想要逃离这个困境，所以我往前走，想要越过宋德妮走出去。
    她挡在我的面前，靠在我的耳边轻语「这是我的衣服，有我的味道唷！」
    我的胸口涌上一股热意，使我的呼吸停滞片刻。
    「你好。」走廊传来两个男子互相问候的声音，我后退了一步，宋德妮半是责怪的看着我洒出来的咖啡。
    吕尚朋走了进来。「听说查到嫌疑犯了。」
    我回道「他们出勤了。」
    宋德妮先是瞇着眼睛看着吕尚朋，像是在脑海里搜寻这个人似的。
    「初次见面，久仰大名。」宋德妮端上精緻的笑容，吕尚朋先是看了我一眼，显然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但不愧是吕尚朋，年纪轻轻就身居高位，他没有被宋德妮的美丽而晃了眼，而我莫名的觉得不高兴。
    「你好。」吕尚朋说「这么晚来分局有什么事吗？」
    「我刚被放出来。」宋德妮嘻皮笑脸的说「我正要离开。」
    吕尚朋双手放在裤袋里，安静的等待，宋德妮缓步的往外走去，我看见她越过吕尚朋后回过头看向我，她用夸张的口型「我、比、他、好。」
    「警察署长都来关切这个案子了。」吕尚朋走到底去给自己泡了杯咖啡。
    「所以你才来分局吗？」
    「我来找你。」吕尚朋喝着咖啡转过身「你都落海了。」
    我没回话，我拉开我办公室的座椅想坐下，却发现宋德妮把她的纸袋放在我的椅子上。我进退两难。
    「刑警还是太危险了。」吕尚朋靠在办公桌上，看着墙上的市区地图「这个疯子到现在一点影都没有。」
    「你想说什么？」
    「我之前跟你说过吧！我要升职了，根据公务员法，我们虽然已经提交书面，但如果我升职为台北市警察局副局长，这样我们配偶上下级肯定会被拿出来攻击。」
    「这是你退下来的好时机。」

 012.「你别想离开我。」【警察x犯罪嫌疑人】

    012.【警察x犯罪嫌疑人】
    「退去哪里？」我还是坐了下来，不然我怕我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我一屁股把纸袋压扁，一阵清丽的香水味窜了出来「台中还是高雄？」
    「看你喜欢哪里。」
    「你跟队长说了。」我把想到队长从来没那么怜香惜玉，篤定的说。
    「稍微提了一下。」吕尚朋走到我的位置，帮我拿起我的东西「走吧，回家吧。」
    睡不到三个小时我就醒了。
    吕尚朋还在睡，我起床，看着椅子上的纸袋。
    吕尚朋以为是我的东西，顺手带回来了。我不是没有看到，但我没阻止他。
    我进浴室，脱去衣服，昨晚我就洗过一次了，我把水温调到我能容忍的最高温度，感受热水像是针刺一样刺在背上近似疼痛的感觉。
    我昨晚已经重头到脚抹了洗发精和沐浴乳，试图洗掉皮肤上污染海水的臭味。
    要是我的记忆能跟着一起清除就好了。
    调职到台中还是高雄其实我都无所谓。
    在这个礼拜以前，我都无所谓。
    我洗好澡出来，纸袋还在椅子上，我把它带进客厅，我把纸袋提起来，这是一个高级硬挺的纸袋，我顺了顺他被我压的皱巴巴的线条，里面的衣服折叠的很好，是一件奶油白的针织马球衫和一条西装裤。
    我盯着针织条纹看，像是要把他看出一个洞来。
    宋德妮在想什么？她把我推进海里，她意图谋杀我，然后再送我衣服？
    「你要吃早餐吗？」吕尚朋攀在门框上，睡眼惺忪的问道。
    他吓了我一跳，我把衣服抱进怀里，宋德妮没有说谎，这衣服的确有她的味道。
    「要。」
    吕尚朋搓搓自己的头，摇摇晃晃往厨房去。
    我抓起衣服回到卧室，我们的卧室衣柜是分开的，我匆匆打开一个抽屉，把衣服给塞进去。
    气喘吁吁的用力闔上抽屉。
    这是个平和的早晨。
    吕尚朋喜欢做早餐，他在煎蛋、泡咖啡的时候想事情，这是他的仪式。
    他穿着黑色长袖棉衫，捲起的袖子底下露出肌肉线条的手臂，儘管我们从交往到结婚已经那么久远了，客观来说，我还是觉得他有吸引力。
    我坐在餐桌前，想着短短四天，我的世界就天翻地覆。我这几天活得像是电影的演员，不停的被突如其来的意外追着跑，就像是被丢进一个我没参加甄选的电影。
    手机铃声打翻了这份表面的寧静。
    吕尚朋看了我一眼，我拿起桌上的手机，是队长的来电「詹嵐，需要你去拿目击证人的证据。」
    为什么是我？
    我看了吕尚朋一眼，我感到非常困惑，我以为我现在应该被冰冻直到调职。
    「目击证人指定你。」
    「非你不可。」队长重重的强调道。
    ＊
    「你说你拍到了兇手？」我震惊的看着眼前的女孩，我们确认过姓名和电话，我也给她看了我的证件，她头发乱糟糟的，衣服也是，轻薄的棉衫布鞋一直踢着桌脚，整个人像是整夜没睡。
    「对。」女孩的手掌不断在她那件黑色牛仔裤上抹，看起来手心都是汗「我，我本来是在拍影片的，我没，我昨天回去想剪影片才发现我，我录到那个死掉人和和兇手！」
    「你看到兇手行兇？」
    「他把人推进海里！」女孩直接给我一个随身碟，她像是终于摆脱烫手山芋，说完就直接站起来。
    「你认识我吗？」我问道「为什么指定找我？」
    「别人介绍的。」
    这句话很难不让我多想。
    这是宋德妮的咖啡厅。或许在那艘船上的客人都和宋德妮有来往也不一定。
    女孩走了，我拿着随身碟有些如梦似幻。
    「这样你还需要调职吗？」宋德妮在女孩的座位坐下。
    我往后靠在椅背上，双手环胸，审视她。
    她穿着一件绿色毛边长版外套，扣子很特别，是金色的环扣，让她显得頎长又时髦。
    「新闻可以开始定调了，说这是船运公司内部纠纷，总经理张宇昇和李明亮老闆发生口角，因而把李明亮推入海里。」
    「你解决了一桩杀人案。」宋德妮目光与我相遇，面露微笑，「过失杀人或蓄意杀人？」
    她都听到了。我和吕尚朋的在局里的谈话。
    「你想要什么？」我齜出利牙，宋德妮总是知道我想要什么，但是我却不知道她要什么，我总是处于下风，「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宋德妮站起来，她把手伸进她的外套口袋，我下意识探往我的腰边，但我的手枪腰套上面空空如也。我的手枪浸水损坏了，我还没拿到新的配枪。
    「你做什么？」
    「我不会让你走的。」宋德妮从口袋掏出一个发夹，她弯下腰来，她俯视了我五秒，她总不懂得是把我前额的碎发拨开，很仔细的用手指顺着每根发丝，最后用发夹固定，还像是盖章似的拍了拍。
    「你别想离开我。」

 013.【警察x犯罪嫌疑人】

    013.【警察x犯罪嫌疑人】
    我侧过头，把宋德妮的手给挥开。「前面的杀人案呢？」
    「你能给我什么？」
    「詹嵐啊。」宋德妮幽幽的说「我已经给你足够的线索了，你怎么还没行动呢？」
    我坐在原地，感受发夹在前额上面的重量。宋德妮一手往后撑在桌缘上，一手伸出食指在嘴边晃荡，像是对不乖的孩子给予宠溺的笑容「我喜欢聪明的人，你要努力变聪明喔！」
    回到分局，把随身碟给李俊杰后，我便坐下来继续看前两个案子的资料。
    「所以这次不是相框杀手吗？」王磊噱嘴道。
    「什么相框杀手？」林婷婷第一个表达「你不要乱给连续杀人犯取绰号！」
    「那两个案子我要怎么合起来说啦！」
    「你忘记上次上课了吗？给连续杀人犯取绰号可能会被视为对犯罪行为的肯定和讚美。这可能给犯罪者带来一种虚荣感和存在感，进一步鼓励他们继续犯罪行为！」
    「知道啦知道啦！」王磊不以为意道「又不是对外说！就我们这几个人啊！兇手是怎么知道啦！」
    「等你说习惯了，突然记者跑到前面你就会说溜嘴！」
    「张宇昇找到了吗？」队长从办公室走出来阻止林婷婷和王磊争执进一步升温。
    「发布了通缉，但还没找到。」
    「他有自己的船吗？」我开口问。
    想到宋德妮特地带我去海边、邮轮，「游艇、快艇那种！」
    「我查一下。」李俊杰飞快的在键盘上敲着「有，他名下有两艘游艇。」
    「可以查到他还有没有在港口吗？」
    「我打电话给航港局看看。」李俊杰回道。
    「宋德妮说是个赚钱的生意，而且不是所以人都可以有资格知道是什么生意，表示这件生意不能让太多人知道。」我继续推理道「有什么比走私更赚钱？」
    「可是船运公司不是只是单独事件吗？」
    「但在这个节骨眼还是太凑巧了吧！他们为什么吵架？」王磊说。
    「我们能查到德周船运的船隻出入境的资料吗？」队长指示道。
    「我可以一併跟航港局问，一般来说来应该都会配有自动识别系统（ais），来追踪船隻的航行路线。ais系统可以提供有关船隻的位置、航向和速度等实时信息。」
    「王磊你去跑一趟海关，看有没有些什么消息。」
    「现阶段是要赶快找到张宇昇，我们才能知道先前两个案子是不是跟他有关係。」队长分析道。
    我看大家各自动了起来，便走到林婷婷的桌前，「你有时间吗？我想请教你一些问题......」
    ＊
    我走进台北港口停车场旁边一间老餐厅。
    吧檯前摆着高脚椅，玻璃柜里陈列放了一天的炸海鲜，玻璃上面佈满指印，混乱到无法拼凑起一个能成功让指纹系统辨识的指纹。我走到一般桌子前，拉开黏剔剔的座椅，桌子上面铺得红色塑胶布，我点了份炸魷鱼，服务生很快的送上餐点，还给了我一杯茶。
    看着这个环境让我很想知道宋德妮在这里会是什么样子。

 014【警察x犯罪嫌疑人】「如果我们只能依赖内心一小部分生活，剩馀的该如何处置？」

    014【警察x犯罪嫌疑人】
    宋德妮开着一台马莎拉蒂，很像是她会开的那种张扬车款，我的目光一路追随她穿越停车场，儘管离得很远，但宋德妮走路的姿态，让我可以听到她马靴的鞋跟踩在柏油路面发出咖搭咖搭的声音。
    宋德妮斩钉截铁的走到我桌前，她就像是剪贴簿的洋娃娃，那样浮在这个场景里，她跟所有物体都保持距离。
    「你竟然点菜。」宋德妮露出不可置信的怪异表情。
    我耸耸肩，挟起起桌上的一条炸魷鱼放到嘴里，我仰头看着她，看她一副完全不能接受我吞的东西是食物，并且屏住呼吸的模样就让人感觉愉快。
    「跟我走。」
    她唐突的拉住我的手臂，有点嫌弃，像是我因为吃了那条炸鱼所以也变成炸鱼，但她还是努力尝试，在此刻触碰我。
    看在宋德妮焦急的扯着我的手，我决定跟她走。
    看着她的背影在我眼前，我想起多前年看的一部电影，那是一部讲一个平凡踏实的国中老师突然踏上追寻与疯狂的旅程。
    这一刻，我感觉如果我跟她走了，我就再也回不来了。
    「快点！」宋德妮回头，她不满我的脚步速度。
    我赶上宋德妮，和她并肩走在一起。
    我看向宋德妮的侧脸，她注意到我的视线，对我眨眨眼睛，就像是我们之间有个小祕密。
    可是，就如电影里的葡萄牙作家说「如果我们只能依赖内心一小部分生活，剩馀的该如何处置？」
    餐酒馆里面很幽暗，灯光不是五光十色而是抚慰人的澄黄色。
    主要的灯源就是一盏纯粹的吊灯，低低掛在靠里面的大型十人长桌
    桌上。
    吧檯是u形，雅座都还没坐满三分之一。有一个人正在吃培根三明治配啤酒，有一个正在玩飞镖。
    因为没有人，所以我们坐了个四人桌。
    「这么早就喝酒。」我一屁股坐上紫色沙发，那个沙发看起来实用性比舒适度高很多。
    宋德妮把她绿色外套给脱下来，里面是一件无袖黑色洋装，衣服和灯光把她称得柔美动人，她用手梳了一下被海风吹乱的头发，一边睨了我一眼抱怨道「第一次约会就在海边，可不是什么好计画。」
    「我只是来找张宇昇游艇。」我尽可能用公事公办的语气说，但宋德妮并没有在听我说话，她招呼服务生送来菜单。
    宋德妮很快的拿到酒单，我立刻提醒道「我们都开车。」
    「那我们可以现在不喝酒，但你等下要听我的。」宋德妮用着一副她很好商量的语气道。
    「我不可能什么都听你的。」我没好气的回道。
    「不会是你做不到的事情。」宋德妮说「我保证。」
    这是我建立和宋德妮信任的一大步，但我真的敢相信她吗？
    宋德妮把菜单推到我的面前，眼光热切的注视着我「所以，你的选择会是什么呢？」
    或许是因为这间餐酒馆的氛围，我像是回到了学生时期，那种穿着短裤和夹脚拖鞋来海边玩，抽中了和喜欢的对象玩游戏。
    喜欢的对象？我在想什么呢！我感觉自己脸红了，匆忙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这里的水像是融入空气里的啤酒，而这里的啤酒就像是酒精浓度百分之百的烈酒一样。
    「不要喝酒。」

 015【警察x犯罪嫌疑人】

    015【警察x犯罪嫌疑人】
    「好。」宋德妮拿回菜单嫣然一笑「听你的。」
    宋德妮点了沙拉和浓汤，我双手交叠放在桌上，「你知道他的游艇在哪里吗？」
    「谁？」宋德妮轻点桌上的水杯，漫不经心的回问。
    「张宇昇，德周船运的总经理。」我是做足准备来的，这次我很有耐心。就像扑克牌这类心理战的游戏，谁先沉不住气，谁就会落居下风。
    宋德妮摇摇头，「我没有买游艇，所以我对其他人的游艇也不感兴趣。」
    「你平常都在做什么？」我继续问道。
    「还说这不是约会？」宋德妮贴墙靠内坐直勾勾的看着我。
    我把一綹头发塞到耳后，我今天没有把头发完全扎起来，只绑了个低马尾，所以还是有些散发。
    不，这不是约会，我也不是喜欢她。我只是单纯的想了解宋德妮。林婷婷说了，只有更了解宋德妮我们才能去推算她在做些什么，她是否有涉嫌凶杀案，以及我内心认为她所隐瞒的事情。
    这些答案，只有我更了解宋德妮才能找出来。
    「你和你姊姊不是从小一起生活的。」
    宋德妮拿着水杯的手顿了一下，「你开始好奇我的故事了。」
    「但你们感情看起来很好。」我说「你姊姊和你基本上没跟别人有太多交集。」
    「我们只有彼此了。」宋德妮安静的说着，「我爸妈很早就过世了。如果你有认真看档案的话。」
    「你们两个白手起家，很厉害。」我观察着宋德妮的表情，她并没有太抗拒这个话题。
    宋德妮笑了一下，肩膀不由自主地垂下来，像是她很放松「我们都是目标导向的人。」
    「那么？你呢？你常来这里吗？」宋德妮果然没有那么轻易套出消息，她开始反问了。
    「你为什么说我常来？」我用轻松口吻回问道。
    「我看你走进餐厅的时候感觉很放松。」
    「我大学一年级的时候来过。」我敲击着水杯的杯缘回道，我必须透漏点什么，为了建立我们连结。
    「所以，你明明是医学系高材生，你为什么跑去当警察了？」
    服务生给我送来一杯咖啡，给宋德妮送上沙拉和浓汤。我们沉默，就像是电视剧画面，两个主角分割，但视线却毫无阻隔。
    「你找的私家侦探满厉害的。」我拿起咖啡喝了一口，只比分局的咖啡好上一点点。
    宋德妮还在等我的答案，这已经是她第二次问我这个问题了。
    「我妈是学法律的。」我无可奈何的叹口气，往后靠在沙发上「我不想学法律，所以跑去学医了，然后发现学医也不适合我，所以去考了警大。」
    宋德妮点点头，像是她理解我，那些我没说出口的一切。
    她甜笑，「那现在，你得听我的。」
    我提起心，希望自己是侦讯室的铁面审讯者，无法透过我的表情判断我心中所想的。
    宋德妮一字一句，她的唇张张合合「你命令我。」
    「你的要求，就是要我命令你？」我揶揄道。我希望她是开玩笑的，命令，这个权力给得太多了，瞬间涌现许多疑问和慌乱，但我知道自己必须挑选合适的开场。
    我环顾餐厅，正值晚餐时间，一对年轻情侣搂着彼此的腰走了进来，两人在门口等待服务生的时候，彼此的手依然在对方身上流连不去。
    服务生给他们带位，他们坐在我斜前方的位置，他们也是坐了四人座位。
    不知道是聊到什么，女子在哈哈大笑，男人伸手搂住了她，女子轻轻靠过去，依偎在男伴的肩头，他们往后缩在桌子下面，想利用桌椅挡住别人的视线。
    宋德妮的双眼始终盯着我不放，我感觉自己受到她的挑战，血液开始升温。
    「躺下去。」我命令她。

 016.【警察x犯罪嫌疑人】

    016.【警察x犯罪嫌疑人】
    宋德妮惊讶的扬起眉毛，我感觉自己赢了那么一局的时候，她却站起来，她走到我的身边「借过一下。」
    我懂她的意思了，她想坐到我这侧，她想坐我旁边。但我不想让她这么靠近我，这让我警铃大响。
    宋德妮把腿伸进来，不顾我的反对，我往后缩，她挤压着我的腿，她的臀部就在我的脸上擦过，我改用嘴巴呼吸，因为不想闻到她身上的味道，她的黑色洋装很薄，光线透过去我都能看到她的皮肤。
    「遵命，警官。」她坐到了我身侧，身体开始往靠着墙壁的那边倒下。
    宋德妮的脚曲起跨在我的大腿上，磨蹭着我的腹部，我几乎快要发出娇喘。
    我严厉的看向她，伸手扣住她的腿，宋德妮双颊緋红，挑衅的看着我，餐厅播放了泰勒斯的wonderland。
    haven'tyouheardwhatbecomesofcuriousminds?
    难到你没听过什么叫好奇心作祟
    didn'titallseemnewandexciting
    难道不觉得新奇刺激
    ifeltyourarmstwistin'roundme
    你的手搭在我身上
    ishouldhavesleptwithoneeyeopenatnight
    我该更加小心才是
    这是一首节奏强劲的歌，宋德妮保持着微笑，她一隻手搧动的裙摆恣意的游走，变本加厉微微张开她的大腿，我能看到她包裹臀部的底裤。
    「把你的手搁在头顶。」我的声音变得如此喑哑。我不想看到她的内裤，我要求她把手脚乖乖放好。
    「遵命。」
    宋德妮发出银铃般的笑声，我脑中出现宋德妮裸体的画面，我感觉依然紧盯着前方餐桌，但已经伸手开始抚摸她的大腿。我喝太多咖啡了，我感觉头晕，我大概醉咖啡了。
    宋德妮把头搁在手上，伸展的动作让我怀疑她没穿内衣，因为我看她无袖上衣胸前的乳尖硬了，我想宋德妮的内裤一定湿透了。她躺了下来，并且闭上眼睛，我想要扑过去。
    我在脑中开始想像我们做爱的画面，只是想像而已。
    wefoundwonderland,youandigotlostinit
    我们找到了梦幻乐园你与我就迷失在其中
    andwepretendeditcouldlastforever
    我们装作这会直到永远
    wefoundwonderland,youandigotlostinit
    我们找到了梦幻乐园你与我就迷失在
    inwonderland
    梦幻乐园
    「嘿……」宋德妮睁开眼睛呼唤我，wonderland结束了，现在播放的是我不知道歌曲。
    宋德妮撑着上半身，像隻一条美人鱼那样坐姿，「我们该喝酒了。」
    「我们不喝酒。」
    宋德妮坐起来，靠在我的肩膀上，我感受她的柔软的胸部压在我的上臂膀，这次绝对确定她没有穿内衣，她在我耳边送气，「我们换个地方就可以喝了。」
    「为什么是我？」我在心里要求宋德妮不要贴着我，但我动不了，一种奇特且陌生的需求使我动弹不得，游戏开始前的自豪此时荡然无存，只能完全任她摆佈。
    「海滨分局不只我一个女警。」但我依然没有认输，我要把节奏拉回来。
    宋德妮终于退开了，她把手撑在桌上，用一种俯视的角度看着我，「因为你最漂亮。」
    「只有这样吗？」我对这个答案很失望。
    宋德妮伸出她的左手轻抚我的脸，用手指温柔的检视我脸部线条，我听到她呼吸变得急促，
    「因为我一眼就看出来了，我们是同一种人。」

 017. One thing I've left to do 有一件事，我想做……【警察x犯罪嫌疑人】

    017.【警察x犯罪嫌疑人】
    「哪一种人？」我轻轻挥开她的手指。
    「你跟我走，我就告诉你。」宋德妮又那样笑了，自信张扬，像是一切都在她掌控之下。宋德妮说风就是雨的站了起来，明明我堵住了她的出入口，她的进退都应该受制于我。
    「快走啦～」宋德妮的语调软腻，我把咖啡一饮而尽。
    宋德妮推了我一把，她看出来我的世界被她撼动了，她眼神闪烁着胜利的光芒。
    我走进一个令人难忘的玄关。
    一座木质与铁铸条佇立其中，并以一幅巨大的画作与花瓶相称的装饰。光这一墙面的组合大概我用三年的警察薪水都买不起。
    「随便坐。」宋德妮把她的外套掛在沙发的扶手上，逕自走进厨房。
    这里和海边别树一样，都是开放式的厨房，桃花心木的吧檯、巨型吊灯、义大利精品沙发，客厅一侧是壁掛七十吋电视，还有一整墙面的书柜。
    我的视线跟随宋德妮打开酒柜，当她在倒酒的时候，我们的视线在敞开的厨房空间上交会。
    「所以是哪一种人？」我心急的追问。
    「啊......这很难解释。」
    我给她一个白眼，她轻笑，继续倒着酒。
    就像是一个平常的晚上，我们各自结束工作，脱去疲惫，给彼此倒一杯酒，在合适的光线下对饮，我们会抱怨，会叹气，但会十分享受这种亲密。那是一个光想就觉得很温馨的画面。
    一股感受在我内心无声爆开来，我感受到我对宋德妮的恶感转化成另一种情绪。我拼命告诫，却依然无法自已，我无法阻止这股情绪转变。
    我对她產生一股好感和渴望。
    宋德妮给我递上一杯红酒，我迟疑的接过，她用着好看的姿态引靠在吧檯上了一口，「那为什么是吕尚朋？」
    「你不是说我们是同一种人，你问你自己不就知道了吗？」
    我们到沙发上坐下，宋德妮又走到书柜前，她打开她的音响，并且拿出手机连线，「刚刚听到泰勒斯的wonderland我就想到这首歌。」
    wegottheafternoon
    我们今天下午都有空
    yougotthisroomfortwo
    于是去开了一个房间
    onethingi'velefttodo
    有一件事，我想做……嘿嘿
    johnmayer的歌声，搭配慵懒的曲调，轻巧的吉他配乐，不听歌词以为是首甜蜜轻快的小曲子，殊不知歌词的内容是如此露骨。
    我挑起眉毛，宋德妮笑得很欢快，非常满意我的反应。她碰碰跳跳坐回沙发，她脱掉鞋子，光着脚窝在沙发上，像一隻慵懒的猫咪。
    她的姿态是轻盈的，每一个举动都充满女人味、优雅、有韵味，母亲应该会喜欢她胜过我，她常常无法接受我在她的调教下，举止依然粗鲁──你要感谢我给你生得够漂亮，否则......
    「回答你的问题，因为当时你身边没有比吕尚朋更好的人。」
    大概是因为我在神游的时候突然遭到突击，我没有管住我的表情，宋德妮眼里又闪着胜利的得意。
    我喝了一口酒，本来不想喝的，「那你呢？你是单身吗？」
    「我以为你已经把我调查清楚了。」
    「我想听你说。」我把酒杯放在茶几上，专心的等待宋德妮的答案。
    「我大概在等你吧。」宋德妮这样牢牢的盯着我，眼里映出某种新的决心，一种钢铁般的坚定意志。
    没有人可以挡抗这种眼神。
    我很想吻她。我的手搭在沙发的椅背，磨蹭着顶级牛皮，彷彿这是宋德妮的肩膀、她的腰。
    她朝我靠了过来，我的手轻抚上她的脸，一点一滴的检视她的肌肤，我只是想知道她的皮肤摸起来是不是我想的那样，拇指轻擦过她的下唇，我听到她急抽了一口气。
    宋德妮盯着我的眼睛，我回望着那充满戏謔却炽热的眸子一会儿，我感觉到整个世界正在消失......我的注意力终于还是被她优美的嘴吸引过去。
    我想要亲吻她，想要感受她的唇。
    discoverme
    就是看看我的宝贝
    discoveringyou
    再看看你的…
    onemiletoeveryinchof
    距离你每吋皮肤，只剩下最后一哩路
    yourskinlikeporcelain
    你的皮肤，像瓷器一样精緻
    onepairofcandylipsand
    你的嘴唇，嚐起来像糖果
    yourbubblegumtongue
    你的舌头，喇起来像泡泡糖
    andifyouwantlove
    well,如果你想要做爱
    we'llmakeit
    那我们就来做吧！

 018. 【警察x犯罪嫌疑人】

    018.
    李俊杰手里拿着咖啡杯，靠在里面的办公桌上翻阅一份薄薄的资料夹。他注意到我来了，便把咖啡杯放在桌上，向我招手。「你必须看看这个。」
    我仔细观察影片中的环境，想要判断出这里是哪里。
    然后我看到画面一角，我一眼就看出来了。
    出于某种本能，我在按下暂停键。我的心脏噗通乱跳，李俊杰在观察我的脸色，然后又回放了上一秒的影像。
    我的周围宛若开了一个黑洞，把一切都吸了进去。
    也把昨晚的吻给吸进去。
    唇瓣之间，最轻微细小的弧度，没有在餐厅里，那种想把她剥光的原始慾望，这只是一个最简单的吻，甚是可以说是小学生间的亲吻，那是我没想到和宋德妮第一个吻会是这个样子，有鑑于我们之间总是火药味十足。
    但是，出乎意料的美好。
    「这是宋德妮。」我想要这个黑洞把我也给吸进去，让我穿越时空回到昨天，把昨天的我给杀了。
    「这是哪里？」我急切的追问道。
    「德周海运台北办公处。」李俊杰回答道。
    队长和林婷婷这时也走进来，李俊杰再次展示给他们看，而我则陷入焦躁的自言自语。「所以她去干嘛？她有见到张宇昇和李明亮吗？」
    「我们不知道。」
    「时间线。」队长拉来白板在上面写道「七号晚上翁添富、九号晚上凌晨李德龙、十号晚上凌晨一点。」
    「银行外的监视录影疑似宋德妮，并且宋德妮在九号下午去了德舟海运。」林婷婷跟进道。
    「她在九号还找詹警官去海边。」李俊杰烦躁的抓着头发「这实在太巧了，怎么想她都涉嫌。」
    队长沉吟了一下，「詹嵐、林婷婷，你们来一下。」
    队长打开他办公室的灯，一边把公事包丢在他的办公椅上，然后从口袋里掏出香菸，我看着香菸从他的鼻子吐出，曇花一现，又消失在泛黄的墙面上。
    我和林婷婷站在桌子前，两人面面相覷。
    队长看向我，「下个月你就调到高雄小港分局。」
    林婷婷的眼睛因为震惊而瞪大了，我则泰然自若的回道「好。」
    「我们不了解兇手的犯案模式。」队长抽着菸道「我们现在两条线索，一个是找不到人的张宇昇，一个是找的到人但需要敲出线索的宋德妮。」他把香菸放在食指和拇指上，看着我道「我现在要要求你的事情，你可以拒绝。」
    我提起心，因为全身上下盈满了焦虑。
    「我要你去找宋德妮。」
    我抹掉我额头上不存在的汗水，「队长，这已经是我的任务了。」
    队长摇摇头，「我要你跟她摊牌。」
    「队长！」林婷婷惊吓到不顾礼仪的出声。
    「我要你不论用什么方法，我要知道宋德妮会什么会出现在德舟海运。」
    「你下个月就要调职了。」
    「如果这中间出了什么问题，你就刚好调职以示负责。」
    「如果能找到关键线索，我不会埋没你的。」队长看着我「你愿意接下这个任务吗？」
    「这一次不像上次只是追踪谈话，这一次你必须费尽心思的进入宋德妮的思想里面，去跟踪她、去成为她的伙伴、取得她的信任。」
    「去找方法待在她身边。」
    我知道队长是把宋德妮当作犯罪嫌疑人，警方在怀疑她是兇手，或许她不是亲自动手，也可能是共犯，这明明是这么危险的情况，我却不可抑制的感到一丝丝喜悦。
    「宋德妮可能是连续杀人犯！」林婷婷插嘴道，她失去了平常的冷静，她近乎嘶吼的表达她的反对。
    队长终于看向她，「所以我才叫你过来。」
    「詹嵐必须每天和林婷婷联络，确保你的身心状况。」
    队长讲完后，他双眼四周的线条变得放松多了，他把香菸放在菸灰缸上，他不只是在专注凝神，体内也涌现了某股气势。
    「现在，我要你准备好，把你心里最不可告人的秘密挖出来，再次体会那种感受，想像最糟糕的状态，然后走出这道门去找宋德妮，给我完整的做好心理建设，如果宋德妮和我们预估的一样危险，就不能被她看到任何的情绪反应，你必须要随时保持冷静理性。」

 019.「你什么都做不到，不是吗？」

    019.【警察x犯罪嫌疑人】
    「这么快就想我了？」宋德妮开了门，手还高高撑在门上。
    我的视线快速扫过宋德妮，然后把手中的纸张拍在她怀里，由于太过愤怒，我没有控制好力道，微微打到她的胸部。
    宋德妮关上门，抓着纸，一边摸着自己的胸部一边眨着眼睛「你没有必要用这种方法，我们还是可以继续昨天未完成的事情。」
    「我结婚了。」我说。
    「那我就只有一个竞争对手。」
    「一个满口谎言的人，你拿什么击败吕尚朋？」我嗤之以鼻道。
    宋德妮摇摇头，「你就不公平了这么说，我从来没骗过你。」
    我逕自走进客厅，没有说话，我担心嗓音会泄露出我心中的愤怒。
    宋德妮低头看着监视画面的照片，我站在房子的最中央，彷彿这样可以给我最大的支撑，大声问道「你为什么去德周海运？」
    「我只问这一次，你想清楚在回答我。」
    「你的表情好可怕。」宋德妮把纸张丢在桌上，我沉默的看着她。
    我们之间经歷了紧绷又寂静的几秒鐘，这时候宋德妮的呼吸变得和缓，她像是第一次败阵下来般垂下肩膀，「我也在查这个案子。」
    「什么？」
    宋德妮理近似道歉的摊摊手，却依然傲慢自大的本性直气壮的说，「我跟你说过了，他们在投资一个赚钱的生意，我怀疑是这个生意让他们全都死了。」
    「那你为什么要查？你不知道危险吗？你还知道什么？」我怒急攻心，拽住她的手，指头关节都泛白了。不知道自己在生气什么，在生气宋德妮擅自行动，看不清楚形势多么危险；还是在气她对我隐瞒重要线索。
    「我还知道一个地点和一个人。」宋德妮的手因为被我紧掐着，不舒服兀自嘟嚷道。
    「哪里？谁？」
    「我们坐下来谈好吗？」
    我没有拒绝，宋德妮将我带到露天平台，木製围栏装饰，半露天，有一张藤编桌子和两人座椅，是欣赏炽热太阳沉入海中的最佳位置。
    桌子上面有一盒未拆封的饼乾，和一杯红酒，看来宋德妮刚刚愜意的在这里看夕阳。在我水生火热的时候，这个女人在这里吃着饼乾喝着酒欣赏城市风光。
    我感觉自己气到头晕目眩，在太阳穴之处的后方，耳朵微弱的嗡嗡声。我需要深呼吸，也许一点新鲜空气会釐清我的思绪。
    「这是我最喜欢的点心。」宋德妮倾身挨近我，她又恢復了那镇定自若的模样，「外面是红色火龙果口味，夹心是白色火龙果。」
    「看起来很普通。」
    「一般超商都有卖喔！简单的盒装饼乾而已。」她从盒子取出饼乾，捏着一个夹心酥笑得很孩子气。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我还是平静不下来，无法婉转、无法隐藏我探知的慾望。
    宋德妮耸耸肩，「我想自己先确认一下。」
    我看着宋德妮轻咬着饼乾，啜了一口红酒，迎着风顺着她的头发。她头发长度只在耳朵下方，迎着风的时候有一种瀟洒的气息。
    「你应该通知警方。」
    「我现在告诉你了。」宋德妮专心的拆饼乾的包装纸，漫不经心的答道。
    「你可以告诉我你也在查案子。」
    「有必要吗？」宋德妮抬头看了我一眼，她不是想激怒我，也不是故意想逗我，她真的是这么想的。
    我感觉自己受伤了。
    「你能为我做什么？」宋德妮直直的看向我，她没有故弄玄虚，但更伤人。
    城市的喧闹从高楼的下方传来，我耳边的嗡嗡声更加响亮，我无法专注。
    「你什么都做不到，不是吗？」

 020.「无论在哪里都一样，有理想的人很可能被排挤，但是没有什么比追求理想更帅气的事了！」

    020.
    「我问过你你想从我身上拿到什么。」我发出沙哑低语，「是你自己没有提的。」
    「所以是我的错囉？」宋德妮挑眉，我意识到如果我说错话，我前面和她经营的关係就会化为乌有。我深吸口气，我们的对话不应该变成这样子的。
    「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宋德妮拿着酒杯往后靠在椅背上，眼神犹如赏给我一记耳光「警察打算阻止我调查吗？」
    「那要看你怎么调查了。」
    「我可以听听你的意见。」
    ＊
    「你在哪里？」
    从宋德妮家出来，天色已经黑了。看到林婷婷的讯息，我才匆匆给她回电，林婷婷很快就接了电话，劈头就训斥道「你没有跟我联络。」
    「抱歉我忘记了。」林婷婷现在算是我的正式搭档，我自知理亏，连忙好声好气的低头认错。
    「跟我见面。」
    林婷婷行步仓促的从分局二楼下来，看她的脸色我赶紧率先卖惨「我一整天处在精神紧绷的状态，所以没有注意手机。」
    「今天有什么进展？」林婷婷拉高她肩背包的背袋，安静的问道。
    「有进展。」我深了个懒腰「你还没下班？」
    「你没有跟我联络。」林婷婷目光炯炯的盯着我。
    我手机响了，是吕尚朋的来电。
    我跟林婷婷示意一下，接起电话。
    「你还在办公室吗？」
    「我在外面办案。」我回道「我要跟同伴报告一下，等一下就回去了。」
    「要帮你带晚餐吗？」
    我看着旁边一脸尷尬的林婷婷，回道「不用。」
    掛上电话后，林婷婷反常的主动问道「你为什么要调职到高雄？」
    因为林婷婷平常都不会在办公室八卦，我觉得她是出自关心，所以我便诚实的回答道「吕尚朋和我，我们配偶上下级。」
    林婷婷沉默，但我看出她不高兴。
    她抓着肩背包的带子，食指像隻机械一样，一再的划过包包的背带，像是代替她没说出口的怨气，她大概等了我一天等得很焦躁吧！
    「抱歉。」我搓搓手，「你吃过饭了吗？」
    餐馆的服务生手上的盘子盛着三大碗公，大概是太过忙碌，瓷器互碰得噹啷作响。林婷婷皱着眉头，彷彿是看在犹如处理爆裂物似的。服务生将冒着蒸气的热腾腾烧肉饭放在桌上后，旋即不见人影。
    这是我第一次单独和林婷婷一起吃饭，这几天真是让我经歷了完全不一样的人生。
    林婷婷拿起筷子，但不忘问道「所以宋德妮说了什么？」
    「她要我明天跟她去一个地点，那是她调查出很可疑的孤儿院。」
    「消息可靠吗？」林婷婷皱着眉头问道。
    「我查了一下，的确是登记在案的孤儿院。」我用筷子搅拌我的烧肉酱和白饭，「我还在调档案，明天早上应该可以拿到。」
    「我们走私调查的怎么样？」
    「德周海运的船会航行泰国、中国、台湾，他们船隻航行路线目前看来并没有不寻常的地方。但是船隻的註册、还有船隻设备以及货物申报是否不实或虚报这还在釐清中。」
    「动机、机会、方法是构成犯罪的三大要素。」林婷婷思索着，「但我们找不到宋德妮的动机，只能确认她有机会但也不知道她的方法。」
    「你明天必须打开手机的定位，以及定位器」林婷婷从包包拿出一个黑色盒子。
    「有必要吗？」我迟疑道，这次行动变得如此正规让我有些不自在，「我都跟宋德妮接触这么久了。」
    「但没有像这次这么久。」林婷婷四平八稳、不容置疑的语气令我无法反驳，「这是队长的命令。」
    我们又聊了一下案情的进展，虽然不期望任何可能为本案开啟一线曙光的提问和讨论，伴随着一点轻笑，我发现林婷婷也没有那么不近人情，也好像没有那么讨厌我。
    「我问问你一个问题喔。」我突发奇想地问道「我是个怎么样的人？」
    「你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个问题？」林婷婷放下筷子，正襟危坐。
    看她这么认真，我也不好意思敷衍她，只好坦承的说「因为宋德妮说我们是一样的人。」
    「但我不知道我是怎样的人。」
    林婷婷接收了这个讯息，点点头「我会观察一下，届时告诉你。」
    「好。」我笑了，林婷婷这个人其实满好的嘛。
    我们吃过饭，走路回停车场的路上，有一间便利商店。
    我突然很想吃甜点，「我去买个东西。」
    林婷婷带点好奇的跟着我，我挑选的速度很快，结帐后也递给她一盒饼乾。「你吃饼乾吗？」
    「为什么要给我买零食？」林婷婷面露古怪。
    「因为你一副给工作剥夺殆尽的表情。」我眨眨眼笑着道，「外面是红色火龙果口味，夹心是白色火龙果，我挺好奇这个味道的。」
    林婷婷拿着饼乾盒端详，「你喜欢这种甜食吗？」
    「事情多的时候我会想吃甜的。」
    「是吕尚朋队长要求你调职的吗？」林婷婷突然没头没脑的问道。
    「的确是他的提议，我同意了。」我好奇她为什么对这件事感到好奇，「怎么了？」
    「为什么是吕尚朋？」
    连续两天被问这个问题，让我有些想笑，「因为他挺好的。」
    「女性在择偶的时候，通常会在自己的阶层寻找，或者往上寻找，最差也是跟自己差不多的人。」
    「但是在职场上晋升衝突时候，遇到这种时候，牺牲的都是女性。」
    「你在为我感到可惜吗？」我很意外，林婷婷第一次发表这么私人的评价，她语带不满的说「在警政单位是阳刚浓度特别高的地方，你能这么游刃有馀少不了吕队长的庇护，我根本我出不了任务。」
    「宋德妮这个是例外。」我解释道「是刚好宋德妮找上我，不然也不一定是我出这个任务。」
    林婷婷埋头走路，闷不吭声。
    我看着她散发拗直的侧脸，她很聪明也一直表现的理智，她小我三岁，工作表现很有衝劲，宋德妮说我想获得认可，谁不是呢？
    「林婷婷，你很有理想呢。」我感慨道。
    林婷婷从她自我世界里回过神，一脸不解的看着我。
    「你有理想才会对周遭发生的事情，有那种不过去的心态不是吗？」我说着，不知道是在对她说还是在安慰被宋德妮打击的自己，「无论在哪里都一样，有理想的人很可能被排挤，但是没有什么比追求理想更帅气的事了！」
    「加油啊！」

 021.如果从五岁算起，这二十五年来，我头一次对他感到歉疚。

    021.
    回到家，吕尚朋在客厅看电视。
    「你去哪了？」
    「和同事一起吃饭。」
    吕尚朋今天的问题特别多，他在试图表现他的关心，我知道这是吕尚朋表达歉意的方式，他觉得让我调职去高雄，对我感到亏欠。
    但他不会明说，我甚至怀疑他也根本不知道自己觉得亏欠。
    他就是这样的一个男人。
    「我买了泡芙。」吕尚朋依然盯着电视，「放在冰箱。」
    我轻笑了一下，走进厨房打开冷藏柜，里面静静放着一盒泡芙。
    我取出一个泡芙放在盘子里，又走回客厅。
    「我刚买了。」我拿出我的火龙果饼乾盒放在客厅的茶几上，「新口味，试试吗？」
    吕尚朋把玩着小巧的饼乾纸盒，「你心情不好就会想吃甜食。」
    我微微一笑，没有回答，站起来回到厨房。
    吕尚朋跟着我进了厨房，「喝一杯吗？」
    「喝什么？」
    「威士忌？还是白兰地？」
    「威士忌吧，一点点就好。」
    吕尚朋打开橱柜，我则加了点冰块到杯子里，两人合作无间。这样的场面很家常，我们一起坐在厨房的餐椅上，吕尚朋看着我吃泡芙配酒，自己则只静静的喝着酒。
    吕尚朋代表着我所追求的社会特质，那些好的，完善的，正常的。看着他，我就能感到安心，彷彿心里那些宛若沼泽吞噬的那些黑暗都消失不见，那些我有过的坏念头、控制不住的情绪、不符合期待的举止。
    「我今天很自以为是的跟同事说加油。」
    吕尚朋挑了眉毛，「喔？」
    「看得出来她很有抱负，很有理想，她觉得女生在充满阳刚气息的警界工作是非常的难的事情，并为此打抱不平。」我訕然一笑，「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突然发疯这样说。」
    「这不就像是大学时时候的你吗？」吕尚朋嗓音有些怀念，「你讨厌那些『男性宰制』的环境，你会在大家聚会场合公然忤逆学长对其他小学妹的劝酒；你讨厌那些自认在权力阶级里低人一等的女孩，你被看成女权主义者，大家对你又爱又恨。」
    我把泡芙塞进嘴巴里，原来我曾经也那么帅气的吗？
    我突然想起大学的人生哲学课，我们是谁，我们从哪里来？
    我很想跟人讨论，我好奇我自己的答案，也渴望别人的答案。
    我心里涌起一股诡奇的，但吓了我一大跳，明明吕尚朋就在我的眼前，但我想的对象并不是吕尚朋。
    我突然感到失控的恐惧。
    我靠近吕尚朋，挨着他的身侧想要藉此驱除我心里的寒冷，他伸手搂住了我，「那件事情不是你的错。」
    吕尚朋误会了我突然的脆弱。
    但这让一切更容易点。
    「你今天在办什么案子？」
    「还能什么案子，那个连续杀人兇手。」
    吕尚朋在我的头顶柔声的道「注意安全。」
    「知道啦！」我低声答道。
    我和吕尚朋从小就认识，如果从五岁算起，这二十五年来，我头一次对他感到歉疚。

 022.【警察x犯罪嫌疑人】

    022.【警察x犯罪嫌疑人】
    一大早就到办公室的缺点，就是闻到办公室的浊气，东张西望了一会儿。我的办公桌惨不忍睹，我翻看着一叠纸本报告，发现上面有一条巧克力棒。
    我看向林婷婷的桌前，她的电脑开起来了，但人不在位置上。
    因为和宋德妮约的时间快到了，所以我拿着资料和巧克力棒出门，打算等等在给她传讯表达感谢。
    「这间育幼院每个月都固定会有两到三个不等的儿童被收养。」
    「而且社工的报告都差不多。」
    「从这点来看很可疑。」
    宋德妮今天穿着短上衣，图案是鲜艳的几何图案，再搭配一件牛仔裤，充满活力清丽的气息。
    「你觉得呢？」宋德妮露齿一笑，看起来很可爱。
    「我们在等什么？」我坐在驾驶座上，尽力扭过去不关注宋德妮。
    「今天会有人来接小孩，我们要跟着去看看小孩到哪里。」宋德妮回道。
    「你怎么知道？」
    宋德妮笑而不语「我要是没点本事，你怎么会想跟我合作？」
    我将真正的情绪深埋心中、以淡然目光予以回应，这是我在警界服务六年年所锻鍊出的某种表情，以往我总是信手拈来，用得很好，虽然这几天用得差劲。
    育幼院是相当老旧的路段，但是路段保持得很好甚至在比较偏僻的地方，可以看到已经开发到郊区的不动產经济磅礡发展，四处林立的高大别墅，已经成了有钱人的渡假胜地。
    或许因为这样宋德妮能知道她不知道的消息。
    育幼院围墙攀满常春藤，藤蔓上面的叶子已经落光。
    建筑物是很简单的水泥外墙，外面有一些孩子们剪贴装饰，有老虎、孔雀、蝴蝶等等的图案。
    树丛和花朵扭结在一起攀上大铁门，大铁门后就是直往建筑物的车道。车道旁边有两排高大的乔木。
    她看出来往这条路上装有监视器，大门前面、还有各个柱子上都有监视器。
    就算要监控小孩有没有乱跑，数量也有点太多了。
    「你早餐吃巧克力棒？」宋德妮对车外的风景有点腻了。
    「同事送的。」巧克力我随手放在车上点菸器下面的小置物篮。
    「你们这么友好的吗？」
    「你很意外吗？」
    「你们之前没那么好吧？」宋德妮像是知道送礼对象是林婷婷似的，带着确切的疑惑。
    「你知道是谁？」我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宋德妮拿起巧克力棒在手里把玩道「你会收其他男同事的零食吗？」
    我哑然。
    跟监是非常无聊的事情，我原本应该是对宋德妮很感兴趣的，但我现在却觉得该收敛自己对她的兴趣。
    因为宋德妮提起巧克力棒，让我想到我还没传讯息给林婷婷，便拿手机编辑讯息。
    「你在传讯息给谁？」宋德妮打开车内的遮光板，在上面的小镜子上搔首弄姿。
    「我的搭档。」
    「你搭档不是我吗？」
    我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你不是警察。」
    「那你的搭档也是吕尚朋啊！」
    我抬起头，怀疑宋德妮是不是故意在找我麻烦。
    「你很无聊吗？」
    「你怎么能说我无聊？我是就事论事！」宋德妮拿着巧克力棒指着我，把它当成了一个警棍再用。
    「你不要玩巧克力棒！巧克力会溶掉。」
    「你怎么宝贝它吗？」宋德妮逕自拆掉巧克力棒的包装，「我要看看是多好吃！」
    我对宋德妮毫无办法，庆幸的是斗嘴让等待没有那么难熬。
    这只是因为『行动』带给大脑的反馈而已。在一个事实核查网站上看到的故事，有一对夫妻，男人告诉妻子她想离婚，妻子要求在签署离婚协议之前，丈夫每天早上都将她从房间抱到客厅，就像当初他们新婚一。
    丈夫答应了，结果一天一天过去，「拥抱」这个行动提高他对她的亲密感，让他重新点燃对妻子的爱苗，他们也就继续在一起了。
    事实核查网站说这只是传说，但却是感受会大幅受到行动影响是好例子。
    我只是因为受到『亲近宋德妮』这个行动影响，而对宋德妮感觉很好。
    我感觉自己享受和宋德妮在一起。

 023.【警察x犯罪嫌疑人】

    023.
    「来了。」
    宋德妮的叫声换回我恍惚的神智。
    一台福斯七人座车子驶近了育幼院。
    育幼院的门也精准的开啟，老筛带着小朋友出来，一个大女孩和一个小男来。
    小的那个男孩皮肤很白，比女孩子还白，整个人就像隻两腿的细瘦的竹竿。
    我拿着望远镜看，孩子他抬头，双眼睁得好大，彷彿在说，他并不想离开。
    「他们为什么会不想被收养？」我觉得他们抗拒的。
    而女孩身穿本是白色却已经褪为灰色、皱巴巴的直扣式衬衫，拿着一个破旧的后背包。她的眼神很勇敢，但是一点也没有被收养，要迎向更好的生活的姿态。
    「我为什么会知道这所育幼院有古怪？」宋德妮反问，她声音很轻「时间一长，总会有人知道事情有古怪。」
    箱型车下来一个一头浓密黑发高大男人，男孩拖拖拉拉不想上车，男人立刻摆上盛怒表情，男人伸手、紧捏男孩的臂膀，把他拖进了厢型车。
    他们根本是在绑架！
    我放下望远镜准备开门，宋德妮在这时候用力抓住我「詹嵐，你现在阻止有什么用？」
    「他们是有合法的收养证明，你只能阻止这件事变慢，但不能阻止这件事不发生。」
    「冷静下来，我们要先知道孩子被送去哪里，如果他们被送去和收养单位上填写的不一样，你才有办法举报他们，救出孩子。」
    我看着宋德妮，我第一次看到她这么严肃的表情。
    我感觉很不自在，我握住方向盘，厢型车离开了。
    我跟上他们的车子，这里离环状的高速公路很近，地面因为车流震动在震晃，附近的店面也很少，跟车并不特别难。
    「你还真是没变呢。」宋德妮又回到了平常的语气。
    「你当年也是这样盛气。」
    「你想说什么。」我狠狠瞪了她一眼。
    宋德妮把手撑着窗户旁边，好整以暇的看着我，「你揍了一些仗着权贵而得逞的性侵犯，结果那些女孩子转头就背叛你，害你丢掉了医学学位，要不是吕尚朋他们家护着，你可能也没办法成为警察吧。」
    「据说你当场拿了电热水壶就砸，没闹出人命也真是幸运。」宋德妮用着钦佩的语气，但非常惹人厌。
    「你明明知道还问那么次，你是很间吗？」
    宋德妮一再问我为什么成为警察，但她明明就知道答案。真是令人火大。
    「我还以为这些年你的正义感已经被『社会化』了。」宋德妮读不懂空气，继续絮絮叨叨。
    「闭嘴。」
    「如果再来一次，你还是会打他们吗？那怕他们之一你的指导教授、大医院的院长？而且那些学姊学妹并不领情。」
    我穷追不捨的盯着厢型车，专注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她们没有靠山。」我淡淡的说，我被她弄得很烦，只想打发宋德妮。
    「我讨厌的事情我就想让它消失，没有别的理由，也不是什么正义感。」
    「喂，宋德妮......」我深吸了口气，宋德妮神色也一样凝重。
    这辆车驶进了德周船运。

 024【警察x犯罪嫌疑人】

    货柜码头不只有德周船运。
    我对自己说。
    货柜码头佈满了海面折射下的强烈阳光。海风吹拂着码头，带来一丝凉意，让炽热的午后显得宛如真空般寂静。
    前面黑色的厢型车悄悄的驶进了货柜码头，它没有任何明显的标志或标志，上面没有某个船运行号的名称，显得十分低调神秘。车轮踏过码头的铺面，发出低沉的声响。
    「他们要去哪里？」这个时间，这个地点，我脸上掩饰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宋德妮坐在副驾驶座上，她的眼神紧绷，目光紧盯着前方的道路。
    我知道她跟我在想同一件事。
    在前方，货柜码头的巡逻警察不时的巡视着，码头的安保措施相当单调，他们的姿态非常放松，而厢型车似乎并未引起警察们的特别注意，只要遇到巡警他们就会特意的绕路。
    随着车轮的转动，厢型车穿梭在货柜码头的一片仓库和货柜之间。炽热的阳光透过货柜的缝隙洒落下来，投下斑驳的光影。
    前方出现了一群工人正在忙碌地进行货物的装卸。这里很热闹，大大小小的车子，船运公司的人工正在装货，地面放置着几个大小不一的箱子。工人细心的将这些箱子搬出车厢，然后轻轻地放在地上。
    他们开始打开箱子，里面装着各种看似普通的货物，工人一边检查着这些货物，一边低声交谈着，不时的望向四周。
    我皱了皱眉，运转方向盘，小心地绕过这群工人。
    最终，厢型车停在了一个相对隐蔽的角落。高大男子下车，然后，抓着孩子同时下了车，打开了仓库的后门。
    这里是德周船运的服务中心。
    「为什么他们会跑到德周船运？」我百思不得其解，但我立刻联络林婷婷，他们带着小孩来到这个地方，已经可以进行初步调查了，这里是德周船运的货柜服务中心，这可不是什么「家」。
    「李明亮都死了，这个生意还继续吗？」我喃喃自语。
    我轻轻的按下车窗的开关，让一丝新鲜的海风吹进车内，似乎想消除车内的紧张氛围。
    我紧张的咬着唇，不断注视着周围的情况，生怕有什么意外发生。杀死翁添富、李德龙还有李明亮的兇手还会在附近吗？他还关注着德周船运吗？
    「现在在等什么？」宋德妮开口打破沉默。
    「我已经和指挥中心联系，报告了我们的发现，同时要求增援。」我说，「我们会带队去把孩子带出来。」
    我现在非常忐忑，这是我预料之外的状况，宋德妮在谈生意的时候我有想到是走私，但我没有想到竟然可能是人口走私。我的几綹脱落的发丝黏在汗湿的额前。
    「他们直接把孩子从育幼院就带到这里，一点都不掩饰的吗？」宋德妮双手环胸，手指在手肘上敲击。
    「或许是因为董事长离世，很多事情还在混乱中。」我猜测道。「竟然马上就开始交易了，一定有人接手了吧。」
    「李明亮有个儿子，」宋德妮说「我知道他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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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这几天会努力爆更(?
    如果你喜欢、期待这个故事，请给我珍珠鼓励吧!

 025.「现在，你要自己化妆还是要我来？」

    025.
    「现在，你要自己化妆还是要我来？」
    我乖乖坐好，宋德妮提出要帮我化妆的时候我非常抗拒。
    「知道你不爱浓妆，所以你的妆容我尽可能走自然风，只强调轻微的腮红和淡淡的唇色，展现出你的自然美。」宋德妮拿起一瓶粉底液，轻轻的在我的脸上涂抹，我能感受到宋德妮的手微微颤抖，她弯着腰，呼吸打在我的脸上，我闻到她身上的香味，或许那只是化妆品自带的香味，她的手指轻柔的滑过我的脸庞，像是在安抚我的情绪。
    接着，她又拿起一个化妆刷，轻轻地在我的眉骨处描绘出眉形，「眼妆可以淡淡地突显眼神，呈现出自信和性感。」
    我闭着眼睛，只能想像她现在眼眸专注在我身上的模样。我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
    「当然，因为你底子好。」宋德妮毫不吝嗇的称讚道。
    宋德妮继续在我的的脸上施展着化妆技巧。当她轻轻的涂抹口红时，我的嘴唇微微抖动，我尝试着深呼吸来镇定自己的情绪。她的发丝撩动我的鼻尖，闻着她散发清香味道。
    最后，我张开眼，宋德妮笑着说「很完美，接下来我得找身衣服。」
    我的衣服很快就搞定，在我强烈拒绝裙装后，穿着一套剪裁合身的西装套装，西装外套是闪着珍珠亮眼的宝蓝色，内搭精緻的绸缎衬衫。我低头看着自己，西装裤的剪裁设计长度只到脚踝，踩上高跟鞋会让我显得专业又迷人。宋德妮还给我搭配一条优雅的项鍊和细緻的百万名錶。
    「这件衣服不行！」宋德妮又把一件衣服丢在我的身上。
    「我是去办案的，为什么一定要穿成这样，天杀的穿高跟鞋！」我一手捡起被宋德妮乱丢的衣服一手举着宋德妮丢给我的高超超跟鞋。「我已经几百年没穿这种鞋子了！」
    「因为你不够高。」宋德妮冷冷的说。
    我不以为然，发出闷哼「我都一百七了还不够高？」
    「一百八左右才算够。」宋德妮拼命翻箱倒柜，而且嫌我在一旁很碍事，斜眼看我，示意我是多么愚蠢「你不懂顶级夜店的文化。」
    「什么是顶级夜店文化？」
    「人类的本能预设是什么？」宋德妮反问道「如果你越有魅力，你的社会地位就越高，美丽的女性、时尚模特儿是顶级夜店的标准。」宋德妮又把一件衣服给丢到地上，一边碎碎唸说什么过季了。
    「如果女生还不够高、不够漂亮是会被拒绝入门的。」
    「你是去消费的耶！」我不可思议的看着手边的衣服，所以我必须穿上几十万块的衣服才有资格去消费？
    宋德妮摇摇头，「不是所有人都可以进去，这就是它的顶级格调。」
    「那男人的呢？」我得知道自己即将要面对什么。
    「也一样，不然你就得是个什么名人。」宋德妮瞄了我一眼，微笑，我也灿烂回笑。「荒谬。」
    「一个晚上喝掉三十万的酒，他们要特别的人和特别的待遇。」宋德妮耸耸肩，「美貌的外表可以改变一个地方的气氛进而刺激消费。」
    「当你在美女如云的环境，你就想彰显自己的特别。」
    「你也是这样吗？」我弯腰捡起宋德妮散落的衣服「一个晚上喝掉三十万？只为了讨好某个人？」我没有说女人，也没有说男人，我不想太针对性的说这些。我感觉到不愉快，想像宋德妮为了某个俊男美女挥金如土，我就觉得怒火中烧。
    我站直腰面对宋德妮，四眼相对，无庸我多做解释，彼此心知肚明我说了什么蠢话。
    不会吧......我在忌妒吗？
    「亲爱的，像我这种，在vip的世界中，只有免费的东西才能彰显地位的表徵。」宋德妮瞇起眼，不怀好意的笑起来，那是能够令敌人自动投降的笑容。
    她的解释让我很高兴，前一秒我还满腹忌妒且怒气冲天，下一秒我只能看着她魅力十足的笑脸失神。

 026.【警察x犯罪嫌疑人】

    026.
    「我丢下德周海运跑来这里，最好值得。」我愤恨的转过头，宋德妮这个妖孽不能看太久，我简直疯魔了。
    「clubz，李德英出入这间夜店。」宋德妮一边戴耳环一边回道「他为了巩固自己出入clubz的出入权，可是花了很多钱。」
    「他继承了德周船运，但是关于德周的营运他是知道的吗？听起来他就是只会去吃喝玩乐的富二代？」
    「李德英肯定知道些什么。」宋德妮说「他常常在夜店包场请所有人喝酒，也常常说他们赚钱很容易，不赚是傻子的发言。」
    「如果他被抓了，肯定跟着律师，到时候什么都问不出来了。」
    宋德妮说得都很有道哩，但这个前提是李德英会出现在目标场所。
    「他爸爸才被杀，他还会去夜店玩吗？」
    宋德妮没有回答我，但她仔细为自己上妆的动作是最好的回答。
    我一边等一边用手机连络林婷婷，从育幼院接出来的孩子又会到育幼院了，那间育幼院将要接受调查。
    虽然没有找到直接的证据，但警察想找问题还是找得到的，德周船运因为涉嫌不法交易被勒令停业了。
    「走吧！」
    我抬起头，宋德妮看起来光彩照人，身穿一件设计精緻的连身裙，由上等面料製成，可能是丝绸或珠光细布，我分辨不出来，只能看出这件裙子拥有修身剪裁，展现宋德妮纤细优雅的身形。上身到腰口的位置还带有一些细緻的刺绣或流苏，增添奢华感。
    宋德妮搭配一条闪亮的项鍊和耳环，点缀她的脖子和耳朵。腕上戴着一只精緻的手鐲，鞋子是一双高跟的丝质高跟鞋，与礼服相得益彰，让她更加优雅迷人。
    我好半晌说不出话，宋德妮完全准备好要成为整间店最耀眼的那颗星。
    她信步走向我，我屏住了呼吸，我能看到宋德妮的妆容精緻而大方，眼妆强调深邃的眼神，并配上一些闪亮的眼影。唇色是亮眼的红色，让她的嘴唇更加性感迷人。
    「你一直盯着我的唇，是不是想吻我？」
    我感到脸上一阵热辣，宋德妮是不是在向她调情？不对，她总是这样为所欲为，这对她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你很慢。」我甩手大步朝门走去。
    ＊
    名为clubz的俱乐部，聚光灯照映排队的人群，投射出诡奇阴影。
    我不懂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想要进去这种夜店当冤大头。
    宋德妮并没有要排队。
    「宋总！」一名高大的男人挥舞着手，「快请快请！好久没看到你了！」
    守门员保鑣多看了我一眼，宋德妮马上质问「怎么，我朋友不放吗？」
    他非常高大，用着让人不舒服的审视眼光打量我，他皱了皱眉头，感觉对我不是太满意，但宋德妮已经不耐烦了，他最后还是退后了一步。
    光这个开场就让我十分忐忑，这个卧底行动比我跟随宋德妮还让人感到脱离掌控。
    我没有搭档的后援，身旁的宋德妮也不是百分之百可以信任，所有一切都是未知的。
    我穿越了一条金色的拱门，这个入口就像是异世界的通道。
    这里的气氛让我很不安，因为这里不是我熟悉的世界，我紧绷着身子，明明这应该是游乐场所，我却像是要上战场一样。
    宋德妮突然停下脚步，我疑惑的看向她，「我怕你迷路。」宋德妮转笑盈盈的牵过我的手，这次我没有拒绝。
    ---
    比计画少了一万字。
    但还是可以努力的范围!会继续加油!

 027.【警察x犯罪嫌疑人】

    27.
    我身陷在视觉饗宴中。
    高级装潢，美丽的女孩，天花板铺着铺张的的深色皮革，搭配琥珀色的水晶灯，光线一经碰触便分开，就此开啟，金、银光芒四射，让周遭视野逐渐模糊，一种迷幻，超离现实的气氛。
    桌子放置在加高的平台上，最少有三十公分，有男客人伸手要牵宋德妮，让她借力踩上去，我置换和宋德妮的位置，我一脚踏上去，然后转头抬了抬我们交握的手。
    宋德妮愣了一秒，笑容灿烂，嘴角快咧到耳边了。
    「稀客稀客！」主桌上的男人女人都站起来欢迎宋德妮。
    宋德妮非常自然的走进中心位置，并且把我拉到她身边。
    看着周遭的人，我提醒自己要开始办案了。
    「宋总，你不介绍一下你朋友？」他走近拥抱宋德妮，他的高大体型吞噬了她的娇小身躯，毫无疑问他是个高大帅气的男人。我猜他大概是男模特儿，但这没有对我的办案有任何帮助。
    「你们小心一点！这位可是副局长的老婆。」宋德妮故意捨略警察，说了一个半真半假的回答。
    眾人哇了一声，有讨好的笑了，有不以为意的，「我们运气不错，今晚的dj还不错！」
    我面无表情的心想，又是一条没用的线索。
    宋德妮旁边的高大男人接下一瓶酒，放到桌面，宋德妮则不发一语。他开始为我们倒酒。我急切的想赶紧进入工作模式，但我还没开口，就被宋德妮塞了一杯酒，她暗示我按兵不动。「德妮，真的好久不见。」另一个男人，他比较矮，他穿着开襟羊毛衫，合身的西装裤，麂皮鞋，贵气十足。他笑容充满不可一世和挑逗的意味，「肯定是想念我们了。」
    宋德妮嗤了一声，在包包里翻找，宋德妮从包包拿出她的打火机，点了菸，用手护着，像是这里有强风会吹熄她手中的火焰。她吸了一口菸，朝男人的方向吐气。
    我没想到她会抽菸。我不喜欢一件又一件我不知道的事情不断的出现。
    他向后退了几公分，皱着眉头躲避菸雾。
    「李德英有来吗？」
    「怎么？德妮你看上李德英了吗？」男子笑着说，我感觉到他的肢体变得紧戒。
    「我是看看他这隻鲸鱼有来吗？等等香檳列车就会出来，我现在就不喝这个了。」宋德妮轻笑着晃着她的酒杯调笑道。
    眾人立刻大笑，我旁边的女孩咯咯笑的前府后仰，像是这是他们之间的祕密笑话。
    她也是完美的妆容，留着一头金发女子问道。「如果是你，不用等鲸鱼，我可以为你送上香檳列车。」女孩说，她隔着我和宋德妮调情。她穿着一身黑，儘管浓妆艳抹，却掩盖不了她用批判的冷笑看着我的头发和鞋子。
    「这真是很难拒绝的诱惑。」宋德妮娇笑道。
    他们又接着聊天，聊一些我永远插不上话的内容。
    我没有喝酒，每块肌肉都绷得紧紧的，也没有人像我搭话，像是看穿我是来卧底的。
    「你和宋德妮是什么关係？」那名金发女子突然转头问我。
    她的语气相当阴阳怪气，我并觉得她真心想知道我的和宋德妮的关係。
    我实在很想要赏对方一拳，只好赶紧拿起酒杯以免出事，懒洋洋的回道「你猜？」
    「这位副局长的太太，你先生在哪高就？」金发女子语露轻蔑的问道。
    「警察局。」

 28.【警察x犯罪嫌疑人】

    28.
    金发女子脸色立刻大变，笑意立刻消失。
    「放轻松，她只是在开玩笑。」宋德妮突然插进来说，并轻轻搥了一下金发女子的肩膀。
    这个话题就这样被带过了，但我很不愉悦。
    穿着兔女郎装的女服务生靠进我们桌边，她为我们带了新的酒。
    女服务生性感、年轻、充满性诱惑的拿着酒单。
    金发女子点了好几瓶皮耶爵香檳，我预估大概五万块左右吧，她看向我，我的右半边宋德妮的体温让我点了香檳王。
    我期待看插着烟火的香檳王高举过头走来，我迫不及待看到宋德妮惊讶的表情。
    「走吧！我们去跳舞！」宋德妮突然拉着我走向舞池。
    她靠在我的肩膀上，「你干嘛吓人。」
    「才听到警察局就大惊小怪，我看她也很可疑啊。」
    摇摆让我们身体接触，宋德妮露出笑容，肩膀被她碰过的位置酥酥麻麻的。我需要说点什么。
    「你身上的菸味好臭。」
    「我以为你应该习惯烟味了。」宋德妮挑眉「哪个警察不抽菸？」
    是的，吕尚朋也抽菸。我没回话。
    「你刚跟酒促小姐说什么？看上人家了？」宋德妮边说边频频发出不爽的咂舌声，我愣了一下才明白宋德妮说的是兔女郎服务生。
    「在给你点香檳列车。」
    「你疯了？」虽然香檳王还没到，但我如愿收穫宋德妮惊愕的表情。
    我满意的故作高深的说「有一点，想体验一下挥金如土的错觉。」
    宋德妮在我的脸颊上亲了一口，格格笑着。
    宋德妮身体跟随着音乐，像是在飘雨微风之中微微摇晃般宜人，她的头斜侧一边，正好面对着我的方向。双眼睁得好大，神情愉悦而享受。我盯着她，艰难移动脚步尽力跟上节拍。「你打听到什么了？」
    「李德英在最靠近dj那张桌子。」宋德妮牵着我，我们像是在舞池漫步，又像是在跳舞。
    我的目光开始仰飘，望向被灯光映亮的悬空聚光灯。我应该专心搜寻李德英，却意志薄弱的盯着宋德妮。感受着她在我怀里散发的目眩神迷。灯光闪烁下，我像是忽隐忽现的幽灵。
    我看见了李德英，他坐在人群的中央，举着一瓶香檳，姿态强硬的要面前的女孩喝下去，女孩做出拒绝的手势，他立刻站起来，抓着女孩的肩膀硬是把酒瓶塞进女孩的嘴里。
    靠近dj的桌子有个人站了起来，他非常高大，遮挡了我的视线。
    等他离开，李德英已经重新坐回位置上，他高傲的将菸插在脣间，然后从桌上拿起打火机，一隻手掌凹成杯状护着火。
    这种做作的姿态让我想到了某人，所以我低下头谦逊的问道。「这里为什么还要护火？」
    「冷气很强的。」我们越是靠近dj，音乐越是震耳欲聋了，宋德妮贴在我耳边说，我感觉冷气一点也不强。
    李德英将打火机靠近脸，乍然间，一道刺目的火光从他脸侧的角落升起，闪烁着橘红色的光芒。雷光石火间，火焰从李德英坐落的地方烧了起来，随后迅速蔓延，直到吞没他上半身。李德英发出高声尖叫声，「来人啊！」李德英一边狂吼，旁边的一边跑离被火焚烧的李德英。
    「快来帮忙！」
    旁边的人不知道如何是好，有人脱下外套试图拍散火焰，李德英发出令人撕心肺裂的咳嗽声，他开始吐出血沫和液态火喷溅在四周，旁边的人群也被波及，人们发出惊恐的尖叫声，然后一片混乱迅速蔓延。火焰瞬间蔓延，快速的侵蚀着夜店的一部分。
    黑烟在火灾中升起，笼罩了整个室内，使能见度变得极低。人们为了逃生而乱窜，四处寻找出口。熊熊烈火随着烟雾填满了我的口鼻，接着涌入我的肺。我抓住宋德妮，飞快的往后退去。宋德妮却像是被吓呆了，定格在原地不动。
    夜店的消防警报被按下，天花板上的机械装置撒下消防粉末。粉红色的消防粉末在夜店的黑暗环境中闪烁着，宛如粉色的雪花在空中飘舞。气流带着粉末随着飞向火源，形成一个粉红色的云雾。
    在消防粉末的覆盖下，火焰开始变得疲软，冒出的烟雾也变得稀薄。人们的呼吸稍稍顺畅了一些，眼前的景象也变得清晰起来。
    夜店的紧急疏散灯在这一片混乱中闪烁，指引着人们朝着安全的方向移动。
    「宋德妮！」我强硬地拉着宋德妮，火灾警报声加速我的心跳，我半拖半拉，一边护着宋德妮不被衝撞的人群给踩伤。
    夜店保全人员尽力维持秩序，协助人们疏散，引导他们远离火灾区域。
    我们终于逃出来，警报声和救援车的鸣笛声在夜晚的空气中回响。夜店的外面，满是被疏散出来的人们，他们的脸上充满惊恐和焦虑。好好的一个夜晚变成恐慌和混乱和高声的抱怨，夜店从一个欢乐的场所变成了火海，只是这些人都不知道，他们刚刚跟一个杀人魔一起在窄小的空间狂欢。
    李德英死了。就死在我们面前。

 29. 【警察x犯罪嫌疑人】

    29.
    我低头看着柏油路，我连马路都不如，道路至少通往某一处，总会有一个目的地，我却仅仅活着，是一副没有价值的躯壳，我完全找不到可以用的线索，不断的让兇手在我面前得逞，并且嚣张的越来越近。
    兇手不是宋德妮，当下她就在我的面前，而我们和相框杀手错身而过，恐惧在我心中留下了阴影，杀人魔是这场游戏的赢家。
    我注意到队长也从他的警车上下来，双臂抱胸，从门口那边张望。他和消防队交换了讯息，随后垂眼朝我的方向迅速一瞥，然后一脸面无表情回头指示林婷婷。
    「情况怎么样？」林婷婷朝我走来，「你看起来很美也很狼狈。」
    「李德英死了。」我索然无味的说，「就在我们面前起火燃烧。」
    「兇手不是宋德妮，当下她就在我的面前。」
    我翰林婷婷一同看向宋德妮，宋德妮颓然靠在墙边，她呼吸变得急促，嘴唇微微发颤。她的手不由自主的捂住了嘴巴，仿佛能够阻止自己的惊愕和恐惧流露出来。
    「她现在状态不好。」我忧心忡忡的看着她。
    「你先回去休息吧！」林婷婷拍拍我的肩膀「队长说我们已经密切监视德周船运，已经算是一个重大突破。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宋德妮滑落在墙边，整个人蜷成一团坐在角落。她迷迷糊糊的触摸自己的后脑杓，不明所以地盯着手指上的粉红色的消防粉末看。我把宋德妮拉起来，这里太壅挤了，我架着她穿越一条走道。宋德妮一言不发，紧贴着墙走动，我很担心她，她现在就像是在斑驳墙面上来回晃动的深色幽灵，而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她被吓到了，一个活生生的人在面前面被烧死，她肯定极度恐惧和惊愕。
    她们离杀人魔这么近，别说是她，我是警察，我看过很多糟糕的画面，但我现在的情感像是被一股汹涌的情绪捲走，我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火焰燃烧、人们尖叫的画面、如鬼影般的杀人魔，让我感到一阵阵的噩梦般的寒意。
    想着想着，空气中似乎瀰漫着某种东西，像是刚刚火灾的浓烟刺激着我的喉咙，并且让我瞬间很想流泪。
    我们路过夹娃娃机店，我强迫自己利用嗡嗡运转的自动贩卖机转移注意力。
    这时，宋德妮突然衝进马路，我拦过去，四周突然大放光明，随后是轮胎紧急岔车而路面的刺耳声响，我吓了一大跳，本能举手防卫，我五指张开遮光，以免刺眼的大灯直射眼睛。
    那一瞬间，世界似乎停止转动，我伸出手臂用力抱住宋德妮，但是预期中的撞击没有实现。
    「宋总！」司机下了车，惊魂未定的半举着手，像是想接住我们。
    宋德妮的司机来接她，我还以为她还在恍惚，没想到都安排好了。
    「你好好休息。」我退开一步，把宋德妮安全的交到她司机手上，我也该回家清洗到这一身粉末，还要调查李德英到底是怎么死的。我们两人的影子在墙壁与车灯的缝隙之间，刺眼的黄光闪烁明灭。我的思绪一团混乱，那感觉就像追踪一个鬼魂、毫无指望的挫败。
    宋德妮抓住我的手腕，她的唇凑近我的颈项，呼吸掠过皮肤掀起痒痒的感觉，我心里七上八下，就像整个人在笨拙的翻觔斗。宋德妮的下唇轻轻摩擦我的耳垂，震颤的浪潮剎那流窜全身，她呢喃的道「一起。」
    我们姿势太过亲密，就像是──我们对面那对二十岁的情侣，他们也从夜店出来，两人顶着一头粉红色消防粉，喝得很醉，东倒西歪的走着，女子在哈哈大笑，男人伸手搂住女子后腰把她压向自己，女子顺势靠过去，依偎在男伴的肩头，他明白对方在邀吻，立刻亲了下去。
    宋德妮牢牢扣住我的手腕，我没有挪开，而是逡巡她的目光，我们相互凝视着，我放任自己享受那种夜店狂欢后的馀韵，困惑又兴奋、宋德妮现在摆脱了嫌疑，她是无辜的，但是──我不是。
    我已经太超过了，我对宋德妮太上心，我甚至还吻了她，我两脚各站在道德界线的一侧，只要我收回一隻脚，我就可以选边站，我充满矛盾的感觉，过了好一会儿才打破眼神接触，挪开身体。
    「我们回家吧。」宋德妮再次说。
    我吸了最后一口气，手臂颓然无力的松开。

 30.【警察x犯罪嫌疑人】 H

    30.
    「抱我。」宋德妮一进门，把鞋子踢开，她甚至无法走直线，她有喝得这么醉吗？
    我变得畏畏缩缩，宋德妮像是一个唾手可得的礼物也是让我畏惧的对象。
    宋德妮直接走进浴室，门也没关，莲蓬头洒下水花，她把头靠在墙上，看着水柱在无情的像是狂暴骤雨，任由冷水洗净她一满身的粉红色粉末。
    我也走进另一间浴室把衣服换掉，这身衣服花了我不少钱，花得很快也报销的很快，我冲洗掉消防粉末，并且换上我原本的衣服。希望这套平凡的衣服能带我回到平凡的日常。
    我很快的走出浴室，坐在沙发上，考量眼前的处境，宋德妮的卧房传来的清晰的水声，她到现在都没有关门。
    我久违的想起我的大脑科学知识。实验证明，那些克制自己不吃巧克力的人，在随后的困难任务上，放弃的速度会更快。每次我阻止自己做某件事情，就更不能抑制我自己下一次的衝动。
    突然，水声停止了。
    宋德妮头发没吹，无言的站在门边，感觉好像过了几个小时那么久，她朝我走来，直接而强硬的伸出双手拥着我，抱得好紧。我克制自己不回抱她。
    「你吓坏了，今晚上好好休息。」我的声音好喑哑。
    「我怕。」她一手放在我后腰把我压向她，另一隻手勾着我的脖子令我微微前仰。
    该死……宋德妮......
    如果我要开一家汽车公司，研发汽车的时候我首先要求的会是剎车，因为一旦剎车故障了，事情就大条了。然而对大脑来说，情况恰恰相反，我们大脑的剎车系统是大脑中最脆弱、最捉摸不定且最消耗心力的区块。
    而拥有这样的剎车系统，每一次使用了剎车，剎车就会严重磨损，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再使用。
    「求你，詹嵐。」宋德妮在我唇上低语，呼吸轻柔，闻起来甜得发腻──充满了香檳的味道。
    宋德妮抓着我的手腕，把我的手抬到她面前，一遍遍亲吻，用牙齿啃咬我的手指。她闭上眼睛，脸朝着另外一边，我可以看到她睫毛颤动，她的手摩娑我的手指，一手搂住我的腰，亲吻我的侧脸和耳垂。
    自由意志是否真的存在呢？
    我想制止她，我的手指插入宋德妮的头发中，她的短发是固执的，因为湿漉漉，所以堆叠根根分明如同钢丝一般的发丝缠绕在我的手指上。这是一个有形的结界，将我的手困在她的头发里，让我难以逃脱。
    宋德妮的五官极致美艷却但着无助的脆弱，她的嘴唇通红，沾满口水，还有或许是吓哭的眼泪。我想到她一个人躲在浴室偷偷的哭泣，她红红的眼睛，让我心软又心碎。
    宋德妮舌头得寸进尺的勾住我的手指，将她整根含入口中，牙齿咬住指腹的肉，缓慢研磨，我手指上所有的感觉神经元都在绽放。
    宋德妮的肉体和气息，引导着我的情欲。我她的手指酥麻不已。「你好敏感啊......」宋德妮放开我的手指，在我的嘴角啄了一口，她在挑衅我，她在问我敢不敢。
    她的舌尖在我的嘴唇肆虐，像是一条粉红色的蛇，将我仅存的所有剎车额度一次用完。
    宋德妮的舌头像是一针又粗又大的螺丝钉强行穿入。我吻了她，仅仅嘴唇上，然后我继续亲吻她的脖子直到锁骨。
    她喘着粗气，「呜呜……」跟她的粗鲁举动相比，她的呻吟意外的小，「你的舌头好……大……」
    真是低俗的、猥琐！我又不是男人，我不应该会在意大小，对这种字眼不会敏感，但宋德妮说我的舌头大却能让我像成了男人，听到她说我的那不存在的阳具令我感到兴奋。
    我用力拉住她，我用一隻手按住她的头，强迫她坐下，宋德妮跌坐在我的大腿上，我的热气喷在她的脖颈之间，引她瑟缩，我咬住她的耳垂，宋德妮的手腕搭在我的肩膀上，十根手指轻轻颤抖。
    我扒开她的睡袍，露出了她美丽的金色肌肤，我的嘴走到她的胸前，亲吻她的乳房并舔舐她们。她的乳头已经很硬了，她们对我的触碰反应很好。我长长的吹了口气，双手揉捏着她的双乳，轻轻的捏了捏。
    宋德妮的浴袍大开，大腿间的阴户和头发一样湿漉漉的。她的汁液在我的腿上匯流成清澈的湖泊，这让我意识到，她究竟是多么飢渴。
    她浑身已经软弱无力。

 31.【警察x犯罪嫌疑人】 H 下

    31.
    我盯着她身上柔和的曲线，她有最美的肌肤，白皙无瑕，我要吻遍它们每一吋，宋德妮彷彿看穿我的心思，她举下手，任由睡袍从她肩膀上投滑落，布料顺滑过她的大腿和臀部，她的下面只有一件轻薄的内裤。我将手指伸进她的睡袍下，将睡袍的布料提起，她小声地呻吟着，她的声音因为刻意压低，十分沙哑动人，一呼一吸之间都在我的耳中掀起巨大的荡漾。
    我顺着宋德妮的腿根往上抚摸。最终我的手鑽进她的内裤，隐没其中。她的大腿和皮肤滑的像是纯粹的油脂，仿佛连毛孔都感受不到。我的手指来到她的大腿最内侧，我在上下浮走、滑行，手指如同敲击着钢琴的琴键，在她的身体上弹奏出一曲激烈的乐命运乐章。
    「詹嵐......快点.....求你......」
    宋德妮张着湿润的眼睛求我，她在求我，她是如此容易被挑逗，如此快速的弃甲曳兵。
    我没有说话，我全心全意的抚摸着她的腿，进入她的腿心，把她的内裤拉成一条线，隔着内裤那条细缝里摩擦，我的手指划过她因为摩擦而肿胀的花瓣，不一会就感觉到阴唇里涌出暖流，一点一点撑开乾涩的甬道。
    宋德妮的身体已经得到了开阔，她完完全全为我敞开城门，她变得湿润敏感，她不断的小声求饶，她想要我进入她，但我不是男人，我的身体任何迫切慾望都由我控制。
    我并没有因此就得到满足，我继续浅浅的在穴口游荡，指进去一点点，然后捣弄出更多的蜜液。宋德妮的内裤和她的头发一样湿漉漉的，性感的蚕丝内裤布料紧紧贴在私处。
    宋德妮等不下去了，她用力抱住我的脖颈，让身体和我更紧密的交织在一起，我的手指因此更深入她，彷彿自带导航，熟练的鑽进她的身体里，我将宋德妮的屁股向后压在我身上，透过她的内裤，我能感觉到她阴户的温暖。宋德妮身体被我紧紧扣住，我的手臂勒在她的腰腹上，我们二人紧紧相贴，毫无缝隙。
    是了，我想要进入宋德妮的身体，我想要让她进入更淫慾的更深处。
    光是想想，我的心就开始狂跳。她的皮肤白皙皮肤在黄灯照射下是金色的，然后又慢慢升起粉霞的色泽，我手指进进去，往里面前进，两片柔软的花瓣中藏着又柔软的吸盘，我曲着手指蠕动，宋德妮很快就把我的手指给吞入，彷彿她是一隻深海巨鲸，吞下再吞下。
    「宋德妮......」我突然一个翻身把宋德妮推倒在沙发上，我的手指还在她的身体里，用着我的速度前进，显然对宋德妮来说这个速度让她很不满意。
    「你、好、甜、美。」我的嘴唇凑在她的耳边低语「还要不要？」
    「干我！詹嵐！」她已经不再求饶，她又是那个不可一世的宋德妮。
    宋德妮双手都撑住抓着我的肩膀，「詹嵐......就这样啊！啊......」
    我的手指被她的蜜穴紧紧夹着，上上下下，她看起来好难受，宋德妮不甘于受制于我，她自发性的摇晃着臀部用她的蜜穴去套弄我的手指。
    我就这样痴迷的看着宋德妮，她的身体柔软的，将我紧紧缠绕，白皙的皮肤因为激情而通红一片，她时而像是可怜的小猫她出低声的哀求，让人升起保护慾望，时而又像睥睨的女王发号施令。
    我手肘撑在沙发的背，手臂用力，我一下子就撞到最深处，宋德妮发出之撑不住的高潮的呻吟，我用手封住她的嘴唇，她的唇贴在我的掌心，又滚又烫又湿，我摀住她的口鼻，只留一点点指缝的空隙让她只能呼吸到空气稀薄，她呼吸格外急促。
    她被我刺激的，蜜汁彷彿流不完，聚集到了沙发上，湿成一滩摊宋德妮的高声呼喊，她的声音破碎凑不成一个完整的句子，是的，这才是我认识的宋德妮，她是百变的魔女，她让人目眩神迷。
    宋德妮迎来她的高潮，她的头顶在沙发上，颈部线条修长婀娜，脆弱与强韧并存，她挣扎着，扭动着，就快要死去一样。
    我的手从她身下撤出，手指间纠缠着透明的液体，拖成一缕缕银丝，看起来格外淫靡，空气中瀰漫着刺鼻又纯净的气味，我不是男人，我进入宋德妮的不是我的性器官，我感觉到自己也湿了，我为什么还是感觉自己既满足又愉悦，征服，那是一种征服的满足感。
    我努力平復自己的心跳，我大脑努想着样说什么，我想要用言语来控制混乱的现实，而不是让现实，现状，这些发生的事情来决定说过了什么话。
    我要用言语的力量取代现实。言语可以带来安全感。

 32. 找到相框 (18R)

    32.找到相框
    宋德妮的手指出现在我的腿间，这突然来冒进，我夹住她的手，「你怕了吗？詹嵐大警官。」宋德妮又再次强调『大』字，又是用那种下流的口吻。我怕什么？她没说清楚，我想开口阻止她，却没想到她一点也不给我说话的机会，她另一隻手掀起我的上衣，鑽进我的赤裸的皮肤，我更正，她的舌头像蛇，手也像蛇，在我的上身上滑行。她已经恢復过来，甚至比稍早更神采奕奕，「我来安慰你。」
    「我不需要你的安慰......」
    「你给了我温暖......我也要投桃报李。」宋德妮笑着说，但那不是表达感谢的笑容，而是傲慢、不怀好意的笑。
    她食指探入我的胸罩并轻轻拉开，露出我的乳房，我的胸部肿胀，乳尖在她热切的注视下变得硬挺，我被自己的胸罩困住了。
    宋德妮没有让我受困太久，下一秒我的胸罩被她推开，胸部一下子就被罩进手掌里。我忍不住轻颤，毫无准备的，我小声轻呼后，低下头，看见我的衣服里的宋德妮的手不断鑽动，不停蹂躪我，我都不知道我的身体是这么柔软的。我的乳房异常脆弱，在她的掌心里变换成各种形状，挺起的乳头都被压进了乳肉里。她火热的唇瓣在我的后颈亲吻，吮吸，有时力道大到能感觉到疼痛。
    她要我把手举起来，我无力抵抗她，我的衣服从我的头上逃走，宋德妮捏住我的下巴，将我的脸扯到她的面前，然后佔领我的呼吸。宋德妮舌头随即鑽入我发呆的而为张的口中，她的舌头在我的牙尖扫过，她搜索我的舌头与她共舞，她彷彿要把我嘴里的泛起的津液全部吞入口中般吸吮，我和吕尚朋从来没有这样......原始的亲吻，这样的吻让人觉得羞耻，我口水不断溢出，吞咽不下，舌头被吮的发麻。
    宋德妮嘴角勾起，她看起来满意我的反应，宋德妮竟然如此自鸣得意，我越想越气，也越想越觉得身体发热，每个细胞都兴奋极了，它们在咆哮，在喧嚣。宋德妮会怎么对我？我疯了......好想要她，想要她狠狠的对待自己。
    我被宋德妮侵占的节节败退，我感觉下半身湿透了，蜜水衡流，我用力缩着，我不想让宋德妮知道我已经这么湿了。
    宋德妮的手指插进我的大腿三角内，强迫我将腿分开，我还想抵抗，一种难言的脆弱涌上心头。我突然意识到该害怕，浑身颤抖不止，不只是因为宋德妮的挑逗。我不应该跨过这个界线，就算宋德妮不是犯罪嫌疑人，我也是有夫之妇，吕尚朋对我很好，我是爱他的，我......身体却不受控制的被撩拨，我害怕自己就要在那猛烈袭来的欲望中沉沦了。那种感觉就好像是完全失去了意识，变成了一个没有幽灵，只是沉湎于慾望的行尸走肉。
    宋德妮的手掌缓慢滑行，她包覆了我的阴户，她的手贴着我让我能更准确知道自己有多火热，有多湿。
    宋德妮没有等我投降，她修长的手指直抵我的花心，让我生出酸涩的快感，她的速度好快，我颤慄，快乐又羞耻的颤慄。
    我叫了出来，嗯嗯啊啊的细小破碎呻吟，我咬着自己的下唇，我不想要叫得太淫荡，我低下头看着自己腿间淫乱不堪的样子，我羞耻混杂着恐惧。
    我的身体最后一丝力气都被抽乾了。
    宋德妮终于放开我，她把身体挪近一点，膝盖缩起踡在沙发上。宋德妮的样子非常自在，就像我们本来就是一对恋人，做完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要不要一起？」
    宋德妮进了浴室，她大概没有关门的习惯。
    我举起自己的手，看到自己的指关节像枯骨一样惨白，或许是用力过猛，我用力握了握，站起来。
    客厅笼罩着微弱的昏暗灯光，我扫视着四周，灯光投射在家具上，形成微弱的阴影。我从脚边的茶几开始，我知道我该轻手轻脚，但我为了追求速度没办法太轻巧，我快速的打开抽屉，寻找着可能的线索。我的手指轻触着抽屉内的物品，我的眼睛专注、快速的检视着每一个物品，寻找那件我需要的东西。
    我不知道我在找什么，但我还是对宋德妮了解太少了，
    所以我不知道我具体要找的东西是什么，只是应该会有什么，可以让我更清楚宋德妮真正的面目。
    客厅没有什么有效讯息，我随着水流声踏进宋德妮的卧室，我的目光迅速扫过房间，我知道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我目光放到了她的梳妆台，今天我坐在那里，宋德妮给我化妆。鬼使神差的我坐上去，镜子倒印出我的脸，我看起来好迷惘又觉得刺激。
    我开始翻她的抽屉。一打开上层抽屉我就找到了───感觉好像某人在我胸口绑上绳索，慢慢拉紧，然后快速的把我拉进深渊，我觉得快昏倒了。
    那是一个相框，最简单木质的相框，文具店随处可见的那种。
    出现在犯罪现场的那种。

 033.【警察x犯罪嫌疑人】

    33.
    我疲惫的关上门，我回家了，逃也似的，我的心情难非常沉重。我脱下外套，我似乎还能闻到宋德妮的香水味。
    我走进客厅的时候，发现吕尚朋正坐在沙发上，表情凝重。
    「你去哪了？」吕尚朋双手抱胸，语气有些不悦，他的眉头紧皱，目光中带着担忧和不满。「我打了多少通话给你？你在火灾事发地点，难道不知道我会担心吗？」
    「抱歉......」我完全忘记要看手机，但我还是想争辩，「现场太忙乱了！我还又送线人回去......」
    「忙乱？」吕尚朋语气中带着一丝怒意，他站了起来，看着我，「你知道你经歷的事情有多危险吗？你们被困在夜店里，那里发生火灾了！」
    我感受到吕尚朋的担心，他身为我的丈夫，他有这个权利指责我，他是对的，他的怒火来自于爱与担忧，我应该要心怀感恩，凌晨回到家里有人为我点着灯，为我的安危担忧，我对吕尚朋非常愧疚，我试图掛着安抚的笑容解释「我们都平安无事，只是有些惊险。你也是警察，你知道我的，有责任保护市民，这是我们的工作，不是吗？」
    「工作？」吕尚朋却是冷笑了一声，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嘲讽，「我怎么觉得，这不只是工作，而是黄凯文特别安排的？他故意让你去做这种危险的任务，不是吗？」
    我的脸色微微一变，我知道他的愤怒不仅仅是对我的担心，还包含着对于我的工作环境的不满。我试图平静的解释「我知道你的担心，但这是我安排的，我的线人给我的这一条宝贵线索，我们是团队，有时候必须面对风险。我会注意安全的，不会轻易冒险。」
    「那你冒险的时候他们在哪里？」
    「我想说黄队有派林婷婷跟我搭档......」
    「黄凯文根本不管你的死活！」吕尚朋怒气冲冲道「你却为他卖命？」
    「我想找到这个连续杀人魔有错吗？」我很疲倦，而且我不敢看吕尚朋，我说不定会被他激怒说些后悔终生的话。是我做错事先，我要忍耐。
    「黄凯文根本不是看中你。」吕尚朋破口大骂，「你到现在还学不乖吗？老是被卖了然后帮人家数钱！你忘记你大学的时候那些蠢女人是怎么对你的吗？」
    「我这是在工作！这是我的工作！」我的内心一团乱，从愧疚、恐慌演变成一肚子火「我都已经愿意为了你的前途调职到高雄了，你还想怎样？」
    「他是想摆脱你！」吕尚朋听我这样说，他气得大发雷霆，「宋德妮根本就不是头号嫌疑犯！」
    「他只是想让你脱离事件！」
    「现在要成立特别行动部队，而你被调往高雄，所以不在里面。」吕尚朋看到我惊愕的表情变本加厉「你不知道吧？对啊！你根本不知道成立了特别行动组！这个连续杀人魔根本不是你可以对付的！」
    「他讨厌我，所以他也讨厌你。」吕尚朋突然前倾上半身，用那张狰狞的面孔逼近我，「他当不上分局的局长，他恨死我了！」
    「你还以为他真的那么看中你的能力，为他这样卖命吗？」
    「当年是我帮了你，你没有我你要怎么办？」
    「你要搞清楚！现在你能待在警界也是因为我！」
    我如遭电击般倏的挺直背脊，我转过身不想再跟他说话了。
    「你为什么刷了那么多钱？」吕尚朋在我背后喊道「你买了衣服还在夜店消费那么多钱？」
    他想另闢战场，可以啊！我吼了回去「你去应酬花了那么多钱我有说什么吗？」
    「我今天在夜店，差一点就可以碰到那个被杀的男子，线索就在我眼前！」
    「你是跟那个有钱女总裁一起太开心了吧！她会带坏你！我们的世界跟他们不一样！」吕尚朋把矛头指向宋德妮，眼前的吕尚朋已经成了一隻被猛蛇，他用阴毒的眼睛紧盯着我，要是话回得，无疑火上加油。我不想再听下去。
    「詹嵐！你要去哪里！」
    我夺门而出。

 034.「我很想遇到一个人，让我疯狂的人。」

    34.
    林婷婷穿着连套睡衣帮我开门，她看起来也很疲倦。
    林婷婷侧过身子让我进门，这是一个没什么空间不大的房子，室内正中央有张椭圆形的小茶几桌子上堆满的文件夹，厨房的流理檯，餐桌搭配四张椅子。
    窗帘全都是暗色系。「谢谢你今天可以收留我。」我抓住脚后跟，脱掉了鞋子。一隻落地，另一隻也跟着掉到玄关外的地毯，发出了轻微的碰响。我再次夹着尾巴逃跑了，还真是一回生二回熟，想到这我自嘲的笑了。
    「坐吧。」我们围着茶几坐下。
    茶几上放着数不尽的案发照片和文件用纸，还有一台笔记型电脑。
    「没打扰到你吧？」虽然问这些已经太迟了，但我还是得表达一下礼貌。
    「没事！我也还在整理案子。」林婷婷打了哈欠，突然露出强烈的视线道「你跟吕队长吵架哦。」
    「显而易见。」我企图轻描淡写的说。
    「哇！我以为你们不会吵架。」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错，林婷婷眼睛突然发光般兴奋。
    我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哪来的都市传说？」
    「因为你们总是看起来很和谐嘛！而且是青梅竹马，还门当户对。」
    「要不要喝点什么？」林婷婷站起来，她走进厨房的橱柜翻找，拿出超商柜台会摆放的那种迷你伏特加。她两手捧了一大，用两隻手指夹住一小小瓶子，把一瓶递给我，平常我是不直接喝这种烈酒的，在家和吕尚朋也是加点冰块喝一点过过癮，但今天我觉得我的确想要染上点酒意，我微笑接过。
    伏特加温顺的滑下喉咙，两颊热呼呼的。「你今天也累了一天了吧！」
    「没事！」林婷婷拍拍胸脯，打开迷你伏特加「泡澡是最好的解药。」
    「所以我特别租这个房子，为了他的浴室。」
    「德周那里调查到哪里？」我翻了一下桌上的文件问道。
    「德周船运涉嫌不法交易。他们从一些育幼院、东南亚转运一些孩子，让他们进行特种交易。」
    「如果不听话，他们就会死。」
    「最后，他们会被摘掉器官。」
    林婷婷轻描淡写的说，但我们都知道，果然最糟糕的情况发生了。
    「目前有怀疑的对象吗？」我轻声问道。
    「怀疑是曾经的受害者家属进行的报復。」林婷婷说「兇手太了解他们的情况了，他们非常低调，专手的人也不多。」
    「宋德妮还在嫌疑人里面吗？」我措词很小心谨慎，因为我内心不仅怀疑宋德妮和这起案件有关，甚至认为宋德妮应该就是兇手。但是我没有证据。
    「没有吧！你们一起在夜店证明了她的清白。」林婷婷不疑有他。
    「你能再我帮一个忙吗？」
    「你说。」林婷婷充满豪气的说。
    「我要查宋德妮。」
    「为什么？」
    「我要查宋德妮和宋德妮的姊姊，她未成年前的纪录。」
    「你还怀疑她和人蛇集团有关连吗？」林婷婷很快的把事情串在一起。
    我沉重的点点头，「很多事情还是太巧了。」林婷婷应了下来，这事情对她没有难度，我也可以，只是未成年前的档案需要走程序，特别调查组有『加急』的功能，如果我自己申请，等文件下来我已经在高雄了。
    我看了下时间，已经快凌晨三点了，「你还没要睡吗？」
    「快了，在整理资料。」
    「特别行动组吗？」我问。
    林婷婷点点头，表情有点尷尬。看来林婷婷也加入了特别行动组，还是整的侦查小队都加入了呢？
    我再喝一口酒，我感觉到一阵舒服的微醺，话语就直接脱口而出。「队长很讨厌我吗？」
    林婷婷静默一下，「王磊喜欢你。」
    「啥？」林婷婷真是转移话题的箇中好手。
    「你真的不知道吗？」林婷婷换上八卦的表情。
    我立刻摇了摇手说「你错了！他绝对讨厌我。」
    「他是那种喜欢欺负喜欢的女生，他还是个孩子。」林婷婷给我一个「你懂得眼神」。
    我被她的眼神吓得酒都要吐出来了，「大晚上的，你不要讲恐怖故事好吗？」
    林婷婷格格笑了出来，我也笑了，逗笑别人真的是件开心的事情。我想到我似乎还从未逗过宋德妮笑，我们再一起总是充满火药味。
    「没想到你这么幽默。」林婷婷也喝了一大口酒，现在的她爽朗又亲和，「你总是板着脸，完全就是冰山美人的代表。」
    「局里，很多人喜欢你的，虽然你结婚了。」
    「吕队长肯定会觉得很不安吧！」
    「会吗？」我不置可否，我从来不觉得吕尚朋有任何危机感。「别说我这个死会的不能再死的，你呢？局里也是有些不错的男性吧？都没有喜欢的吗？」
    林婷婷摇摇头。但我很难相信。林婷婷长得不难看，身材也不错，在警局那种阴衰阳胜的地方，我不相信没有人追求她，我怀疑的瞇起眼睛「不会在谈地下恋吧？」
    林婷婷压低声音，神祕兮兮「不是这个原因喔！要再猜猜吗？」
    我看了酒瓶一眼，发现我们竟然不知不觉喝了将近一半的小酒瓶，消失得还真快。同时我也觉得放松许多，肩膀没那么紧绷了。我们感觉就像是普通的同性朋友。这是这一天我最放松的状态了。
    「我想不到了。」我举手投降。
    「我一直很佩服你们可以为一段这么长的关係」林婷婷歪着头，
    「不觉得再怎么喜欢，度过一段日子后就会很乏味吗？」
    「可是这就是稳定与安定啊！」
    林婷婷再度歪着头，露出了沉思的表情。「我想要找能一起冒险的伴侣。」
    我挑起眉毛「有点意外。」
    「那我公布答案。」林婷婷调皮的勾起唇角「我喜欢女生。」
    我想我没管住我的表情，林婷婷直接笑的前府后仰。
    「那你有女朋友吗？」我赶紧喝酒掩饰我的尷尬。
    「分手啦！」
    「我很想遇到一个人，让我疯狂的人。」
    「那种毫无理由的吸引，然后毫无道理的堕落。」
    「你还真是......让人意外啊！」我手掌摸着额头，林婷婷的描述让我浮想联翩。或许是喝太多酒，我感到吞嚥困难，用手揉了柔紧缩的喉间。
    「你不觉得很美好吗？」林婷婷反问道。
    「听起来......很美好。」
    我想，想到宋德妮，有一种，这种感觉令人难以置信，我的肚子里就像放了一个烟花。

 35. 没有人能真的了解一个人。

    36.
    那一晚，我梦到一双会说话的眼睛，我和宋德妮在她的咖啡馆，四处都是黑暗的，我奔跑，眼前只有一线黯淡的光。我弄不清楚自己是在奔向某件事或是逃离它……一切都太过模糊了。
    醒来后，我感觉眼前彷彿一无所有，而我每迈出一步，感觉就像漫步虚空。
    早上我们一起吃早餐，我没什么胃口，就喝了杯咖啡，听林婷婷说话，她的话变得多了，她比我想像的更开朗也更健谈，还有一点点小八卦，一点也不是我认为的她的样子。
    她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呢？她有事业野心，她喜欢女人，她会默默观察别人，还有呢？
    没有人能真的了解一个人。
    分局没有人，大概都跑到总部去参加特别调查组的会议了。
    我坐在椅子上，突然无事可做。
    我打开电脑，搜查了宋德妮。
    可以瀏览的资料不多，但我看到了一个新的讯息──宋德妮在卖公司。
    她为什么要卖公司？她和她姐姐一手创立的公司说卖就卖？她是不是想要逃亡海外？
    果然，宋德妮相当可疑啊。
    我胸口一紧，我把手伸进外套口袋，摸到一个发夹。宋德妮给我这个发夹，我拿下后随手就放在口袋了，我轻柔的擦拭发夹上的碎鑽，好像这支短短的发夹是我的挚友。
    她给我别上这个发夹的时候说了什么？
    ──我不会让你走的。
    ──你别想离开我。
    我走到别人个办公桌，打开他们的抽屉，很快就找到香菸，宋德妮说的没错，没有警察不吸菸。
    虽然我左手扣着发夹，右手把香菸含入嘴中，想办法点点燃，虽然我已经好久没抽菸了，等待尼古丁进入体内，让我呼吸困难。
    宋德妮突然出现在我旁边，她调皮的抽走我嘴里的菸，然后吸了一口。
    「你是兇手吗？」我问道。
    「你猜？」
    我气笑了，但不是真的生气，也不是真的笑。「和你在一起，一定不会无聊吧！」
    我吐出菸雾，「林婷婷会很喜欢你。」
    宋德妮弯着眼睛，「她没有你漂亮。」
    「我比他好喔！」宋德妮她喃喃低语，像情人间情话那般，双唇贴近我颊边，嗓音是她高潮时的呻吟。她之前就在这里说过，当着吕尚朋的面。
    宋德妮对我伸出手，她殷殷期待的摇晃手指，等着迎接我。
    我手上的香菸掉了，我的手靠过去，她轻轻倒吸一口气，伸开手指扣住了我的手。
    我们十指交扣。
    宋德妮的脸消失了，两个空洞显示是眼睛的位置，依稀也可辨认出鼻子和嘴巴在哪里。
    宋德妮就在我伸手可及之处。
    我伸手想摸宋德妮的残影，感觉空气突然有了实体，像是波浪那样起起伏伏，也像是丢下一颗石子在河边，打水漂的石头在水面跳跃，激起阵阵涟漪，那是梦境和幻象的边界，真实和想像力的拼凑，我感觉自己在这些画面里扭曲失真，我的脑袋蒙上一层脑雾，思绪灰濛濛的，无法分辨现实与梦境。
    我的手机传来电话声，痛苦和恐惧在我的身体里面流窜，直捣心脏，我颤抖的拿出手机，不是宋德妮，但也是坏消息。

 36.「穿上裤子就跑，很不礼貌呢！」

    36.「穿上裤子就跑，很不礼貌呢！」
    高汤的香气最先刺激我的肚子，虽然早上喝喝杯咖啡。
    原木的吧檯后站着一个年轻女人，她低着头一丝不苟的处理食材。
    她穿着纯白的厨师服，系着半身蓝色围裙，化着淡妆，精緻的五官令人印象深刻。
    「最近没有做些出格的事情吧。」母亲用餐巾优雅的擦拭她的嘴角。
    我回过神来，用筷子拨开拉麵上的葱花，做些无意义的举动，希望母亲没有注意到我过多留意漂亮的女厨师。
    母亲灰白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的表情住肃穆。
    母亲知道了些什么？一连串想像在我脑子里兜转，瞬间锁扣我的喉咙与胸口，拿着筷子的手停在那里，我深吸了口气，对上母亲的目光。
    母亲拿一张照片，贴在桌面推给我。照片上是我成了落汤鸡，狼狈的靠在警车上的样子。
    我瞄了照片一眼，淡然的说「我是警察，追捕犯人是我最重要的工作。」
    「你的言行举者不只代表詹家，也代表了吕家，我们是金字塔上的家族。」母亲说，「每个人都想往上爬，但每一个新的阶层就会有人想把你踹下去。」
    「注意举止。」
    「知道了。」我低低的应声。
    我拿起桌上的冰柠檬水和一只玻璃杯，为自己倒了一杯水。我浅啜一口，这是新鲜柠檬製成的，又酸又涩，非常适合我现在的心情。
    「你是什么货色自己要明白。」母亲越讲越投入，「你就长得好看。」
    我知道，宋德妮也是看我好看。
    「你有缺陷，一旦他们知道你是这种人，就没有人会要你的！」母亲目光如刀的盯着我，「吕尚朋要把握住。」
    「吕尚朋现在前景看好，你要好好帮他。」母亲像是在称讚吕尚朋，她又露出思索的表情，「吕尚朋说你们打算生个孩子。」
    「我没有听说。」吕尚朋前几天有提那么一句，但他又赶着出门，后来事情又多了起来，我们还没有时间讨论这个。
    「他大概希望你退下来，如果他继续往上爬，会需要一个全职主妇帮忙他。」母亲露出嘲讽的笑容，「这次南调也是一个藉口吧！如果你不想去，他就会说服你乾脆辞职在家带小孩。」
    「你知道你在警界没有前途，你管管好你衝动的个性，那些院长教授都不算什么，只要你忍耐的住，绝对让他们死无全尸。」
    「你现在可好了，医界回不去，警界也应因为吕尚朋而处处受限。」母亲的话语如同金石鏗鏘，我听得耳朵嗡嗡作响。
    我用左手抓着右手手腕。
    我假借看着手机想要逃离这里一秒，讯息就在这时候传来了
    ──穿上裤子就跑，很不礼貌呢！
    「记住，女人绝对不能没有自己的工作！」母亲看着我，严厉的说，「当警察真的很没前途，就算不做医生为什么要做警察呢？我真的搞不懂你。」
    我想我刚刚一定是不小心笑了一下，所以母亲十分不满，她觉得我没有认真听她说话，气氛开始有点紧张，漂亮的女厨师把咖啡送了上来，但我没有心思端详她。
    「我去打个电话。」我走出餐厅。
    母亲明显露出了不悦的表情，但她知道警察工作的性质，所以也只是皱了皱眉头，撇着嘴角，拿起了咖啡杯。
    「你在干嘛？」
    「你终于想到我了？」宋德妮的语气充满怨念，我不禁笑了出来。
    「你吃饭了吗？」
    「被你气饱了。」
    「我又没做什么。」
    「哪有人穿上衣服就跑了？我洗澡出来看到空荡荡的房子是什么心情？」宋德妮的语气好委屈，她不是装的，如果她在我面前大概说不出那样的话，我突然就抓住迅速拼凑起宋德妮此时此刻的姿态，内心一阵柔软。
    「要吃拉麵吗？」
    我回到餐厅，母亲已经准备要离开了。
    「我可以不当警察。」我一口气喝完已经冷掉的咖啡后，粗暴的放下了杯子「但是我有条件。」

 37.「我推你入海，这个听起来够暴力了吗？」

    037.
    宋德妮家的走道有盏不停闪烁的灯座，非常有情调，虽然看起来随时会爆炸。
    宋德妮不害怕吵到别人，还没靠近就已经听到音乐的强烈贝斯声透墙而出，我继续往前，音量也变得越来越大。我还没到门口，门就已经开了，音乐瞬间解放而出，宋德妮站在门边，她穿着低腰短裤露出白晃晃的大腿和平坦的腹部，宛若从地狱奔逃的魔鬼衝出来向我问好。
    宋德妮就算是魔鬼，我也不打算回头了。
    宋德妮客厅的茶几上电脑正亮着。
    「你在忙什么？」我把外带的拉麵放在桌上，宋德妮提起塑胶袋走进厨房，她把拉麵倒进一个大碗里，我还给她买了点配菜，她则放进另外一个盘子里。
    「处理一点公司的事情。」
    我沉吟一会，宋德妮捧着大碗来到桌边，「这味道很香耶！这间店在哪里？」
    「在司法院附近。」我站起来帮她拿装着小菜的盘子。
    「你跟你妈吃饭？」宋德妮贱兮兮的说，「从你那臭臭的脸看出来的。」
    「你怎么知道是因为我妈？怎么不是因为你？」我嘴硬的反问道。
    「你从来不是真心摆臭脸给我看的。」宋德妮嫣然一笑「你就是口是心非。」
    我不再辩驳，我说不过宋德妮，不想要自讨没趣。宋德妮坐在地板上，她像是芭蕾舞者，双脚放送像是蝴蝶饼，光溜溜的双脚叠在一起，宛若在练瑜伽。她会精緻的把外带餐食放进器皿，但也能坐在地板上吃饭。我从沙发滑落到地板，和她一起坐在地板上，「你为什么要卖公司？」
    宋德妮似乎不意外我知道这件事，她正专心的用筷子挟起麵条「现在没有心思管公司了，反正我姐有专利，我们不会饿死。」
    宋德妮大口吃麵，她的吃像很豪迈，脸颊鼓鼓的，像隻小仓鼠，发出很大的吞嚥声，我却觉得很可爱。「你小时候是什么样子的？」
    宋德妮捧起碗喝了一口汤，「我小时候很喜欢看远方的大楼。」
    「大楼的灯亮起来的时候，就好像是过节庆那样。」
    我朝阳台方向望过去说「所以你住在顶楼。」
    「我小时候，我都和我姐一起取捡别人家不要的电器，我姐会把他们拆开来，观察里面的机械。」宋德妮的语气充满眷恋，「那些小巷子，从那些阴阴暗暗的建筑找到宝藏，非常好玩！」
    「但现在我们不这么做了。」拥有一间上市公司，回收电子零件已经不是徒手可以达到的。
    我向前伸出手，放在她手臂上，「那你想做什么？」
    宋德妮夹起一块炸豆腐放到我嘴边，我迟疑了一下，她眼睛亮亮的看着我，我张口咬下豆腐。
    宋德妮很开心，「你说，我们去旅游好不好？」
    「你想去哪里？」
    「我想去滑雪。」宋德妮像孩子一样兴奋，迫不及待的问道「你滑过雪吗？」
    「我去过一次。」但我不特别喜欢，那一片白茫茫的，视线变得很模糊。
    「你知道雪盲吗？」宋德妮又问。
    「雪盲是一种暂时性眼疾，又称光害性角膜炎。」好歹我也曾是认认真真的医学生。「因为雪地是非常明亮的，如果没有适度保护双眼，阳光中的紫外线经过明亮的冰雪反射，就会伤害视力......」
    宋德妮安安静静的听我卖弄，她甚至清清喉咙来掩盖她的笑声，我最后几乎是硬着说下去。
    「对，所以儘管你有最敏锐的视力，仍然可能被高度及膝的冰块绊倒，或迎面撞上拔地而起、墙壁似的冰面。或者你可能陷入大小刚好容得下你脚掌的裂隙，甚至摔进宽得足够埋葬你的大洞。」
    「所以......？」我不觉得这些是滑雪的优点，这些难道说服别人去滑雪的好理由吗？
    「人们可能会以为雪盲最容易发生在万里无云、阳光灿烂的日子。」
    「很合理。」
    「事实不然。」宋德妮又给我餵了一口凉拌菜，我勉为其难的吃下「我刚刚才吃饱。」
    「你那脸色，你肯定没吃什么。」宋德妮白了我一眼说。
    宋德妮藏着一种令我觉得难测的智慧，我被看穿了，但是我发出难为情的，那种咯咯娇笑声。
    宋德妮又餵了我几口菜，我起身去厨房拿水喝，她继续边吃边说道「其实那种云层很厚，遮住太阳，可是也称不上乌云密布或阴暗天气的日子，其实最危险。」
    「那样的天气里，看不到任何阴影。」
    「就像今天这样。」
    我们一起看向窗台，今天可以看到空气中的粒子，热气腾腾的雾靄瀰漫在空中，而午后的阳光吸纳了雾靄，光线非常均匀地向四面八方漫射。
    「太过耀眼的明亮，背后一定有硕大无比的黑暗。」宋德妮说。我听得出她意味深长。
    「为什么是我？」我看着她凝视窗外的侧脸问道。
    「因为你漂亮啊！」宋德妮不假思索。
    「还有呢？」
    宋德妮把头转过来，仰头看我，带着灿烂的笑容说「因为我们是同一种人。」还是这个回答，但意外的充满说服力。
    「我有暴力倾向。」
    「我知道。」
    「你说我们同一种人。」我质问道「我掐过你的脖子。你怎么暴力了？」
    宋德妮挑一边的眉毛，迎接我的挑战，「我推你入海，这个听起来够暴力了吗？」
    我左手伸过去，掌心磨蹭宋德妮的后腰，宋德妮兴奋得发出嘶嘶响。她把筷子放下来，也把碗筷连同桌子推得远远的，等着迎接我。
    我不需要得到宋德妮开口邀请，抚摸她也不会有任何问题，我把手举到宋德妮的脸颊旁边，以大拇指抹她嘴角的一小块污痕。
    宋德妮呑了一下口水，微笑，瞳孔因慾望而胀大，她的指尖爬上我的大腿，隔着长裤轻轻抚刷着我的腿，我慢慢把手放下来，她殷殷期待的看着我，摇头晃脑，调皮的不让我锁定她的唇。我的头终于靠过去，嘴唇带着渴求，坚定缓慢的摩擦宋德妮的双唇，豚骨高汤的味道，宋德妮说的对，我的确中午没吃什么，我很饿了。

 38. H

    38.
    「宝贝，虽然我很想要，但我才刚吃饱......不适合剧烈运动。」宋德妮轻喘着，在吻与吻之间说「但你已经吃饱......很久了。」
    没等我回应，她开始动手解开我的衬衫钮釦，同时一边轻笑格格笑着，并在我的下巴和嘴角洒下一串羽毛般的轻吻，我乖乖的举起手，双手投降的让她慢慢将我的衬衫脱去，任它掉落地板。
    宋德妮喘着气，她的眼睛漆黑一片，她双手伸进头发里捧住我的头。宋德妮的吻强硬又霸道，魄力十足，唇舌巧妙的逗弄我的，我无助的呻吟。
    她伸出双手环抱我，蝴蝶般的双脚把我圈在她的怀里，紧紧搂着我贴住她的身体，一手依旧扶着我的头，另一手沿着脊椎往下来到我的后腰，在我的臀部徘徊，把我的裤头给解开，我撑在地上，她褪下我的裤子到膝盖处，她的手接着又顺着腹部来到我的胸前，她的触摸毫无章法，我的需胸部被她捏得发涨，我的乳头硬得像颗鑽石。
    宋德妮低下头，用灼热的舌头在将我的乳头纳入口中吮吸，我小小呼喊，她吸的太用力了，我的乳房，传来又痛又舒服的刺激，宋德妮的牙齿咬住我的乳头，慢慢研磨，舌头在周围散步，身体不自觉的扭动。
    宋德妮继续潜下去，她的嘴巴往我的鼠蹊部滑动，在我的小腹和大腿上留下一条唾液痕跡。宋德妮这隻小仓鼠轻嚙我的皮肤，彷彿想要撕下一块皮。
    「你闻起来有上癮的味道。」宋德妮她呢喃着闭上眼，脸上是纯然的愉悦，「......我会杀了你的。」
    宋德妮的话透着几分狠劲，可是亲吻却温柔眷恋，她气息就在我的耳边，不算的鑽入我的鼻腔，催情愫在发酵，我发出细小的呻吟，咬着自己的唇，眼睛迷离，我双手撑在桌子桌缘，才勘勘忍住自己不断下沉的身体。我完全失神，我的呻吟又长又软，我好湿润又好敏感，双腿间一阵又一阵的酸涩，小腹中有一股下坠感，我夹紧双腿，但热流不受控制的涌出，把我的内裤都沾溼了。迫切的想要被进入，我发狂地想要宋德妮，抓着她的手臂，感觉到她的二头肌，我的指甲掐进她的肌肉里。
    如果宋德妮是杀人兇手的，我在邀请宋德妮，要宋德妮用最残虐的手法杀了我，用像是杀人魔那样不忍直视，任何人听了都会摀起耳朵，盖住眼睛的手法杀了我。
    我的死亡会在民眾间广为流传，最后会变成传说，就像是开膛手杰克，是的，就让宋德妮拉扯我的四肢、挖出我的内脏、我的一切都会只属于她。
    她的手毫无阻碍的进入我，我的私处的每一寸嫩肉都在亲吻她，四面八方的紧紧包裹着她的手指，当手指进入第三根的时候，我浑身紧绷，我的双腿把她的手夹的动弹不得，
    三根手指搔痒着我的通道，汹涌的潮汐袭来，手掌根部和我的臀部发出清脆的撞击声，我高高的仰起头，宋德妮俯身亲吻我，舌头搅弄我的嘴，把我的含糊不清的呻吟全数吞下，
    伸开手指扣住了她的手。我们手牵着手，两人的汗水交融在一起。
    我从浴室出来，宋德妮已经把客厅收拾好了，看的出来她从小没少做过家务。
    「你小时候是是什么样子的？」宋德妮问道，她拿起一串葡萄，看来她是那种吃完饭要吃点水果的人。
    我坐回宋德妮的身边，「如果我成绩没有达到优秀，那我就不能吃晚餐。」
    宋德妮挑起眉毛，装模作样的端着碗装着葡萄要给我吃，「无籽葡萄喔！」我笑着推回去。「我妈希望我是男生。」
    「这是重男轻女吗？」宋德妮歪着头问道，她不太批判，就只是单纯的好奇。
    「有点不一样。因为如果我是男生，她能带我到更高的地位。」我说「她其实很不满意自己女生吧！她认为如果不是因为女性身分禁錮了她，她可以获得更高的成就。」
    宋德妮点点头，不置可否。
    我看着她的侧脸，她正津津有味的吃着葡萄，我可以就这样看着她好久好久，我原本可能永远停留在那一刻，但手机声响起，吕尚朋用一股让人喘不过气的蛮力把我拽开。
    我按下萤幕上红色的掛电话键。
    「走吧，我带你去滑雪！」

 039. 最赤裸裸的基本事实──一颗怦怦跳动的心。

    039.滑雪
    宋德妮穿着紧身的滑雪裤，带着双板滑雪板、配戴滑雪镜，她从山坡上滑下来，熟练的姿态，在微微倾斜的转弯单膝弯下，她还想用屈膝旋转的技巧──她的技巧如此纯熟、装备齐全，但这个坡度就是全部了。
    「这根本不叫滑雪！」宋德妮又好气又好笑的摘掉她的滑雪镜，拍掉我拿手机猛一阵连拍的手，没打算滑雪，只随便穿个雪靴和厚外套，我有些后悔没拿雪杖，笑得我几乎要跌进雪堆里，「室内滑雪场，看看这雪多白皙、乾净！」
    这是一间游乐园附属场地，在一个足球场大的体育馆内装上製机器会将水和压缩空气结合，形成细小的冰晶，然后将其喷洒在地面上，创造出可供滑雪的表面。说穿了其实是给小朋友玩雪的室内游乐场。
    「这里不用担心摔断腿、跌破头。」我还在努力说服宋德妮。
    但我自己走路都不稳，虽然穿了雪靴，走动时雪靴底部的水气溅起，让我步步艰难，路面很湿滑，我如履薄冰，我想念平常踩在柏油路上发出的稳健声响。
    「这里就像是幼稚园还是安亲班，到处都是跑来跑去，精力用不完的恶魔！」宋德妮愤慨的皱皱鼻子，话说完，两个小姊妹从我们旁边打雪仗，啪的一声，一团雪直接打在宋德妮的后肩膀上。
    宋德妮转头想找罪归祸首，我先一步抱住她，我穿着厚外套抱住她，我们两个像是不倒翁一样倒在地上。
    孩子的家长拉开他们的孩子，想离我们远一点。
    人造雪飘落在睫毛上的动作是如此清柔，从天空而降的姿态多么寧静。
    在这里我们远离的现实世界，宋德妮就在这里，我看得到她，她看得到我，不会太远，不会太腻。
    「照片我看一下。」
    我把手机丢给她，她滑了两下，「你拍得好丑喔！」
    「动态拍摄不佳。」
    「技术差就技术差！」
    冷气机的风吹过来，越过宋德妮，直接吹拂到我身上，我的那些焦虑沁凉的拥抱，在此时此时得到化解。美好的不真实，让人想破坏。
    「中央成立了特别调查小组。」我说，我自己破除了这令人心旷神怡的魔法。
    「嗯。」宋德妮闭着眼睛，我看不穿她在想什么。
    「你会跟我去高雄吗？」
    宋德妮侧过脸，脸上的表情饶有兴味「这个问题不该是反过来吗？」
    「什么反过来？」
    「你会离开吕尚朋吗？」宋德妮问。
    「我会想办法。」我以为她不会问这个问题，但她问了，我觉得挺愉悦的。
    「吕尚朋对你来说是什么？」
    「他啊......像爸爸吧！」
    「噗哧──」宋德妮笑得整个人到曲成虾子，最后手撑在地上坐起来。「我觉得吕尚朋有点可怜。」
    我回答得这么认真，宋德妮却笑成这样，让我有点恼怒「我这是在夸奖他。」
    宋德妮抓着我的手臂想安抚我，我把手套给拔掉，摀住宋德妮的嘴。「把你的话吞回去。」我看宋德妮的表情就知道她想说什么，不外乎是不伦，或者父女恋这种让人难堪的话。
    宋德妮转动她的大眼睛，伸出舌头在我的掌心舔了一圈。
    「你很脏！」我弹开手，一边骂道，一边笑声却沿着我的喉咙往上窜，我大概永远玩过不过宋德妮。
    有一片雪落在宋德妮的鼻尖，宋德妮伸出舌头舔上唇，「要不要一起去日本学滑雪？」
    「我年纪太大了。」我躺平在雪地上，疲懒的说。
    「你现在说学芭蕾才可以用年纪大的藉口。」宋德妮伸出手戳了戳我的腰，我反手把她的手圈在怀里，「你跳芭蕾吗？」
    「没有。」
    宋德妮滚往我的身边，雪落在的我棉袄布褶间，像是从天而降的闪亮宝物。
    「你想要过得怎么样的生活？」我问道。
    「我没有特别想过。」宋德妮说「但我现在可以开始想了。」
    我在雪靴中曲起脚趾，多么简单的答案，最赤裸裸的基本事实──一颗怦怦跳动的心。
    宋德妮的笑容可以融化这冰天雪地。

 40.茶

    40.茶
    我们走出室内滑雪场的时候，夕阳已经开始下山了。
    她离的好近，显得硕大比，夕阳底边碰到了茶田，远边的梯形的茶田候萎缩，变成凝固的一抹蛋黄。
    太阳的光线微乎其微，再通过漫天蔽地的苍雾洒下来。那种光芒足以让我看见远方绵延的茶
    田。只是，当我低头俯视脚下的道路，却恍如置身暗夜，伸手不见五指。
    景緻很美，却也像是没有明天的美。
    「我常常觉得自己和别人格格不入，好像这个世界还有另一个我在过生活。」我有感而发道。
    「我们是一样的。」宋德妮的回答也是一样的，一样的人让安心。
    我感到有些冷，大概待在滑雪场太久，而我穿得太少了，我从宋德妮身后贴上，抱着她，头顶上的天空是大块大块的火红云朵。
    我们走路回停车场，路边是装饰红色、蓝色和白色的气球廊道。
    狭窄的道路被车子塞水洩不通，大型休旅车就靠在道路两侧。
    我们路过旁边的草灌木，这不知名的野花丛林成一个花墙，宋德妮兴致勃勃的道「来帮我拍照。」
    花墙后面是一整片茶树，放眼一片绿意，绿树、树干上覆盖的藤蔓、浓密垂悬的枝叶、草地上的灌木……就连空气中都充满绿叶茶香。
    就像是我们突然闯进了绿色世界。
    宋德妮毫不犹豫的闯进茶田，闪耀着光泽的厚实茶叶随风摇曳着，她走得好快，我有些忧心的在后头叮嚀道「别走那么快！小心一点啊！」
    「我腿不长，但我喜欢大步走。」宋德妮一边压着她俏丽的短发，一手摸在茶叶上「因为这样看起来会更从容。」
    我捕捉着她的神采，画面里她看起来修长又优雅，当夕阳残留下的火红光芒往茶田下沉，天空迫不及待的变成了紫红色。她非常适合这样的背景，带点混沌感，难以预测，光彩耀人。
    「你不是一直很从容吗？」我问道。
    「我大部分的时间都没有感觉。」宋德妮说。
    我挑眉毛，有点意外但又觉得很合理，宋德妮也是喜欢找刺激的人，「填满感觉有很多方式。」我说。
    宋德妮突然停下来，她弯下腰，把头凑近茶叶堆里深呼吸，「我很贪心的。」
    我站在她旁边，没有忘记要当一个称职的摄影师。
    「你想要什么？」
    宋德妮放开茶叶，她微微扬起下巴「我想要你拯救我。」
    「我不是来了吗？」
    宋德妮笑了一下，看起来对我的回答很满意，但宋德妮歪着脑袋像盘算着什么般，我还没看透她的心思，她已经跳向下一个问题。
    「你採过茶吗？」
    「这应该是有主人的。」我猜出她的意图，稍稍提点道。
    「那太好了。」这些警告非但没有阻止宋德妮她眼中一副兴致高昂的样子，动手就採「表示会有人照顾他们。」
    「我还没炒过茶叶。」
    「我烘培过咖啡豆。」
    「看看这个！」宋德妮献宝，新芽透着光，上头柔软的密毛像是闪耀的银色绒毛，我凑过去，有别于烘製过的茶叶，闻到新鲜的绿叶香气，我装模作样的清清喉咙，拿出口袋里的警察徽，「小姐，你私闯私人土地，涉嫌侵犯他人财產权、盗窃、......你回去炒茶给我喝吗？」
    宋德妮伸出手指抵在唇上，这是想要我保密，「好呀。」
    事情就这么决定下来了，像是天底下没什么困难的事。

 041. 「我要自首。」

    我们满载而归，把茶叶兜在衣服里，大笑，如果我现在能看到自己的表情，我应该是咧开嘴快乐的笑着，还要露出一口漂亮的白牙。
    我摸着玻璃车窗，我们要回家了，但这趟回程已经慢慢没有了阳光，预告随之而来的黑暗即将笼罩四周。
    回程的路上宋德妮开得很慢，不断有人从我们旁边超过。隔壁的保时捷cayenne看起来是故意的，他故意超过我们，又在下一个红绿灯故意不过去，停下来等我们。
    我和宋德妮互看了一眼，露出虚假的微笑和十分愉快的表情。
    保时捷cayenne从了左方车道，切换到右侧，然后拉下车窗「喂！你开太慢了吧！简直浪费车子！敢不敢飆一下。」
    驾驶座上的人染着一头浅色金发，转头对后座的人说「干，这台车的主人是这两个妞吗？」
    「切，竟然是女人。」
    驾驶座的年轻小伙子带着一种不白等的态度问道「虽然不能飆一下，美女，要一起玩吗？」
    我也把车窗拉下来，看着他们狂晃的脸，我从腰带上取出手枪，是的，我已经拿回自己的装备了。
    「哇靠！这是假的吧？带把的啦！」金发男孩大笑「喂！你们看这女人拿枪耶！」
    他们在笑，因为认为我手里的拿的是玩具枪。他们笑得身躯颤抖。
    接着我又拿出手銬，他们表情五味杂陈，好像有点退缩了。
    男孩们突然踩下油门，「干。」
    他们的车子瞬间一骑绝尘，看着保时捷cayenne的车屁股远去，「飆一下吗？」宋德妮笑了，我发现自己一边摆弄自己的警徽一边突然笑起来。
    「你今天当警察当上癮了。」宋德妮调侃我道。
    我眨眨算是默认，大概是因为要不当警察了，所以觉得特别好玩吧。
    宋德妮不断左右超车，我们很快就看到那台银色保时捷cayenne就在前方
    「他要弯进右边的路了。」
    玛莎拉蒂的车头很庞大，宋德妮没有减缓速度，拒绝让别的车子插入，前方一台休旅车挡住了我们，宋德妮直接从左边抄车，无视左侧来车的拼命按喇叭，后方的来车咒骂，我们却像疯子一样笑了。
    我萌生一股愚蠢且扭曲的盼望，希望这趟奔驰能天长地久。这份盼望非常混杂，可能我本身的动机就不够纯净吧。
    一旦停下来，就结束了。
    我们开在十分笔直的道路上，右车道，时速惊人，宋德妮几乎是油门踩到底。
    保时捷cayenne停下来了，这回换宋德妮直接停在他窗边前面。
    「不飆一下吗？」宋德妮探过头，笑得天真无邪。
    「你们追我们的车做什么！」，金发男孩整个人露出一副咬牙切齿的神情。
    我慢条斯理的拿出警察证件「超速。」
    「靠。」
    送走那群可爱的青少年。我涌上一股强烈的绝望感。车外夜色渐黑，时间的寧静前进越来越难以忽视。
    我呢喃道「已经黑得什么也看不见了。」
    「怎么看不见，你瞧，这不是把我们给照出来了。」宋德妮倾过身子靠在我的肩膀上，夜晚的玻璃窗变成了一面昏暗的镜子，映照出我们俩。
    宋德妮的短发散落在肩膀上，今天的她展现出俐落又活泼的气息。她的目光专注的注视着镜中的我，嘴角微扬，散发出张扬、不可一世和愉悦的笑容。
    她的眼眸闪着微光，双手横过我的肩膀，轻轻的交叉在我的胸前。
    我的长发如丝绸般垂落，背部触及宋德妮柔软的胸部，她亲暱的在我脖子磨蹭，在这个超尘脱俗的时刻，慢悠悠的说。「我们被跟踪了。」
    我眼神一凛，「是谁？」
    宋德妮调整一下后照镜，后方有一台卡车逼近我们，宋德妮在次飆升，马莎拉蒂用着最高性能运转，车速以时速超过两百公里前进。
    这条路上很少，因为唯一的景点就是游乐园，而现在大家都已经走了。
    「你知道是谁。」宋德妮没道理这么注意周围。
    「张宇昇。」宋德妮没有卖关子。
    我看着宋德妮的侧脸，又转头看后面的卡车。宋德妮为什么会知道这是张宇昇，又为什么张宇昇会跟踪她，甚至，这气势像是要杀人的。
    「我要自首。」

 042.但我需要你。我没说出口。

    042.
    「我要自首。」宋德妮歪了歪头再说一次，一边压车，跟前面的国產车距离不到三十公分，逼迫前面的车子让路给她。
    「你要自首什么？」
    宋德妮风情万种的睨了我一眼，「你不是早知道了吗？你不是带了枪也带了手銬吗？」
    一股无名火升起，是的，我都准备好了，但我不想这样被她难堪的戳破，我怒视着她「你什么都没有说，我是要怎么知道！」
    宋德妮开口，她持续飆车，看起来脑袋已经不堪负荷这样的高强度运转，「我想在这样的问案阶段不需要律师，嗯……詹警官。」宋德妮故作幽默非常讨人厌恶，「我想要釐清一些事实。」我不能生气，我们还时速两百公里，「「张宇昇为什么要追踪你？你又为什么要逃跑？」
    「他想在被我杀掉之前杀掉我吧。」宋德妮说得多么轻描淡写，「那就来吧，我全程奉陪。」
    我深吸口气，脑袋快速处理现阶但得优先顺序，我率先拨打电话，我试着忽略我胃中的抽搐，努力保持声音的稳定
    ，「请速派支援！我是詹嵐，我的车号是798buy疑似被通缉犯张宇昇追车，我正在康和路199号公路前面的，他现在一直在追我！请尽快派人过来，情况很危急。」
    掛上电话，我还在喘气，「你为什么杀掉这些人？」我手脚不由自主颤抖，因为高速的车速让我膝盖相互撞击。
    「因为他们该死。」宋德妮紧盯着前方。
    「你根本没有办法做到。」我一字一字慢慢的说，小心控制住愤怒的情绪，宋德妮的力气根本没那么大，她是怎么徒手勒死银行家李德龙的？
    「我就是做到了。」
    宋德妮越是冷静，我越是激动，歇斯底里的情绪让人招架不住，我整个人筋疲力竭，感觉卖力登顶，爬了好半天才攀登到这个程度—看到的风景却不是我想要的。
    警笛声响起，后面的卡车突然转头，他衝撞了隔壁的车辆，那台toyota因此追撞前面的车辆，而前面的黑色轿车漂移到我们前面，车窗都被撞坏了，宋德妮紧急踩下煞车，金属摩擦声刺激着我的耳膜，玛莎拉蒂终于完全停了下来，玻璃整个碎裂洒在马路上。
    我的头碰一声撞到车窗玻璃，感觉到那种撞击地面所传来又冷又硬的疼痛。
    宋德妮也撞上方向盘，卡车撞往我车旁一辆黑色轿车旁的人行道上，他卡住了，被后方警察包围。
    「宋德妮！我要杀了你！」张宇昇被带下车，他疯了般大吼大叫。
    我拿出手銬，扣在宋德妮的右手上。我又是那种感觉，那种被迫参加，被丢进一个我没参加甄选的电影，不停的被突如其来的意外追着跑。
    「我看到你照片了。」宋德妮很乖巧的又伸出左手，像是在说我还遗漏了它，「你发现了那个相框。」
    我没说话，这和我想的剧本不一样，但不妨碍我改抓住宋德妮手腕，指尖掐进她纤弱的手腕血管，令她痛得表情扭曲起来。
    「不要这么用力，很痛的呢！」宋德妮还在嘻皮笑脸。
    「闭嘴。」
    「我有条件。」宋德妮露出溺爱的笑容「吕尚朋和你队长应该在抢组长的位置吧。」
    「拿我的自白书去跟他换你的自由。」
    我怔了一下，咬住嘴唇。
    「我不要你永远看不到天空，就像住在笼子里似的。」宋德妮说「你很正常，你不需要吕爸爸。」
    「你会过得很好的。」
    「你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知道，詹嵐，我知道的。」宋德妮如呢如喃的说，她终于直视着我，像是我们之间筑起的美梦，发出小小的「啵」一声破掉。
    我沉默怒视着宋德妮。
    但我需要你。我没说出口。

 043. 这是我爱人的方式。( 晚上还有!

    043.
    「快点啊！」宋德妮说，她的口气让我恍然回到她家里，我们亲密的拥抱，然后她难耐的叫我进入她的私处一样。
    宋德妮到这种时候还是这么荒唐！
    「你不是一直想要逮捕我吗？」宋德妮继续谈笑风生。「你是对的，从我们见面的第一天，你就觉得我很可疑了不是吗？」
    支援警察已经朝我们靠过来了，我的脉搏跳个不停，我的已经瞭解到宋德妮话中的意思，她没有在玩闹——宋德妮真的心意已决，她真的打算要自首，她真的打算被逮捕归案。
    「你证明你是对的。」宋德妮还在开玩笑，但她的眼神让人难以理解，「满足你的心愿。」
    「这是我爱人的方式。」宋德妮说完，表情有那么一瞬的一惊，好像害怕自己洩露太多讯息，但我还没能回应，支援的警察已经开门，看着被銬着手銬的宋德妮，很流畅的带走她。
    警察带走宋德妮和张宇昇。
    我跟他们一起回警局，但我没有进侦讯室，因为我不是特别调查组的人。
    负责审问的刑警口中爆出一连串威胁咒骂，难听脏话更是不绝于耳。
    但是张宇昇精神状快很差，总是一再重复同一句话，根本什么都说不清楚。刑警更生气了，话语尖锐的像是要给他开肠剖肚，骂得人头落地。
    宋德妮这边，刑警一再强调他们掌握确切证据，而宋德妮则是好整以暇，因为她知道证据在我手里，而我还没拿出来。刑警一再警告她最好把威胁听进去，因为他这种人说到做到，所有掌握的一切证据便足以让她鋃鐺入狱。
    是这样吗？
    我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宋德妮投降的太快了，这不是她的风格。
    所以是为什么让她突然投降？是因为张宇昇？
    不，她根本一点都不怕张宇昇。
    那是为什么？
    因为我准备好要逮捕她了吗？但我根本没有其他证据，她完全可以唬弄我。
    ──这是我爱人的方式。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我站在那里，心里想着宋德妮，眼睛看着外面那光陆离奇的世界。如果很久很久以前我就遇到宋德妮呢？如果我们不是这样认识呢？
    我可以阻止宋德妮犯罪吗？宋德妮可以阻止我犯罪吗？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发笑，我对我们两个的自制力十分没有信心。
    「詹嵐，你要的文件下来了。」林婷婷端起一个马克杯，杯口热气蒸腾。
    我跟她一起走到办公桌前，她在办公桌上翻来翻去，抽屉发出刺耳的嘎吱一声。接着，她偷偷塞给我一个资料夹，神情疑惑中带点凝重
    「宋德妮小时候因为父母早逝，的确曾经待过一阵子的育幼院，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我道过谢，随意翻了一下就塞进我的公事包，「我要亲自去看一看才知道。」
    「我还是你的搭档。」林婷婷拍拍我的肩膀，她有点不安，大概是看出我的不对劲，我对她笑了笑，边说边望着手里的警徽，保证自己会注意安全。
    林婷婷走了，她还有很多工作要做，我把警徽拿在手上，手指轻抚着冰冷尖锐的星角，用我的小指沿着冰冷的星星曲线磨蹭着。
    我需要和吕尚朋谈一谈。
    我在一楼就可以听到二楼聚集的刑警震耳欲聋肆无忌惮的调笑闹声。他们大概是觉得案情终于尘埃落定了，我甚至听到他们意淫宋德妮的美貌，太愚蠢了，他们根本不知道宋德妮是什么样的女人，他们根本驾驭不了宋德妮，只有无忧无虑的孩子才有办法笑得这么开心，一群精虫上脑的蠢蛋。
    我走出户外，外面开始下起大雨。
    我把自己关在车内大声咆哮起来，宋德妮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我生气的想着，双眼刺痛，我对宋德妮.....一时疯狂，她是那么的……耀眼、迷人、神祕、美丽、难以界定。
    外头的雨势极度猛烈，我的声音被大雨淹没了。
    连我现在大声咆哮也只得到模糊的轮廓。
    我一手拎着公事包，把黑色托特包则掛在手臂上。我坐进车子里，开车驶向回家的路。雨刷嗄吱嗄吱，规律的刮除挡风玻璃上的水珠。
    我气恼的无法开车，我把车停路面，用力的捶方向盘。
    我看向窗外，感觉到我自己僵立在镜面上，就像是我把我镶嵌进了一幅，在车窗镜面和车座椅之间的壁画。
    我还是拨通了电话。

 044. 离婚

    044.
    「什么事情这么紧急？」吕尚朋一边拉着他的领带，「你不是逮捕了宋德妮和张宇昇吗？现在应该在警局才对，为什么要回家？」
    「现在就跟我回警局。」吕尚朋还没坐下来就准备走了。
    我微转过头，避开吕尚朋的目光「宋德妮并不开口说为什么张宇昇要追踪她，还口口声声说要杀了她。」
    「张宇昇说宋德妮就是兇手，宋德妮威胁了他的生命安全。」
    吕尚朋正好奇的瞪着我，他黑色的眼珠再度露出熟悉的沉思，他推算不出来我为什么要说这些。
    「我有办法证明宋德妮涉嫌。」
    吕尚朋坐到我对面，「你需要什么帮助？」
    我拿出文件推给他，「我有宋德妮的自白书。」
    吕尚朋欣喜的拿起文件，但里面的内容却不是他预料的，脸色却唰得一下变「你要跟我离婚？」
    「签了这个，宋德妮的自白书就是你的。」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很诚恳，我不想徵求他的允许，这样会变成我在求他，但我又不想太无礼，引起他的对抗心理，所以还是补了最后一句。「你和黄凯文的组长之争就会是你赢为结局。」
    「你疯了。」吕尚朋惊愕的看着我，满脸不敢置信的神情。
    我闭上眼，缓缓透过鼻子深深吸气，我紧咬着牙，我耐心的等着。吕尚朋从来不觉得我会离开他，所以他很震惊，我要给他一点时间。我以为我诚恳的语气措词能让他的反抗心有个缓衝，但看来没有任何效果。
    「没有了我你要怎么工作？」吕尚朋摔掉椅子，大吼大叫，「你以为是谁帮你挡下那些执法过当？」
    「你真的以为你已经在警界站稳脚跟了吗？」
    吕尚朋气坏了，「你以为你还年轻吗？你以为还你还可以漂亮多少年？你现在是找到别人可以攀附了吗？」
    「还有谁会像我这样纵容你？」
    我闭上眼，举起原本抓着右手左手，用手指压着我的太阳穴以平息我的脾气，试图驱出心中的内疚、同情和愤怒。
    「你为什么要跟我离婚？」吕尚朋终于问对问题了。
    我也站起来，我无法接受他居高临下的对我大吼大叫。
    「我要走了。」
    「我不能当你的伙伴了。」我清楚确切的说着，「你想要升官，这次特别调查组会重要，你升官后，你需要一个贤内助，而我做不到。」
    「这个我们可以再商量。」吕尚朋似乎觉得我的理由反而是突破口，
    我很快的转头、咬紧嘴唇封闭我的嘴，以免自己再说出任何种种对他的疯狂指责，我现在心情很糟糕，我还有宋德妮的事情需要处理，我实在没有耐心，这对这件事情没有帮助「没有什么好商量的，你难道会放弃升官吗？你会放弃就这样吗？」
    「我不会答应的。」吕尚朋拿起文件，作势要把离婚协议书给撕掉。
    「你听听在说什么？你现在把公事和私事混在一起谈，那天你是怎么说的？你说我们是警察，我们要守护市民，我们有责任，这就是你责任的表现吗？你不愿意把宋德妮的自白书拿出来让案子结案，让老百姓们安心吗？」
    该死，我知道吕尚朋说的是对的，我不应该把这件事变成交易，这样就变成游戏了，而我没有资格玩游戏。
    我的确为宋德妮疯狂，但我的确应该做的更好。我已经被宋德妮耍得团团转了，不管宋德妮出自什么理由，有什么目的，我都应该更负责。
    我不能被宋德妮牵着鼻子走。不论做什么选择，都应该是我的选择。
    「我可以给你自白书。」我生气他是对的，「但是我要告诉你......」
    我把那些后顾之忧给拋弃后，那些杂音、怒火和其他出乎意料的爆发现象逐渐安静下来，
    「我不想当警察了。」我冷酷的说「所以我不需要你了。」

 045. 如果.....

    跟吕尚朋不欢而散后我不知道要做什么。
    但我不能间下来，所以我再一次前往宋德妮的公司，再一次进出德义科技的大门，是完全不一样的心情。
    有时候，我会想到遇见宋德妮的那一天，倘若我没有交缠和她的关係，我的人生是否还会走上同一条路。
    还是我註定蒙受这样的下场，不管如何我就是会如此咎由自取？
    「抱歉，目前宋德南总经理不在。」柜台小姐十足歉意的道。
    「他去哪里了？」我放软语调，不希望吓到柜台小姐「我需要与他谈论一些关于他的事情。请问他什么时候会回来？」
    柜台小姐露出为难、歉意的表情「目前公司处于一个恐怕我们无法提供具体的时间。实际上，我们公司已经处于被卖掉的阶段，我们正在等候新的公司来接手。」
    我没想到宋德妮动作这么快，所以她急着卖掉公司是因为知道自己即将入狱吗？
    「被卖掉？您能给我一些详细的情况吗？」
    「新的公司即将接管这家公司的经营，目前我们处于过渡阶段，所有相关的事务都正在等待他们的确认。
    「所以宋德南已经不再是这家公司的负责人了？」
    「是的，正确。她的职位已经结束，她是否会留任总经理我们不清楚，我们建议您联络新的公司，或者等待他们接手后再进行相关查询。」
    「好的，谢谢您的信息。」
    我走到门口突然又折返，「你见过宋德南吗？」
    「见过的。」
    「她是怎么样子的？」
    「她很高很瘦。」
    我将手插进裤子口袋里，两隻手感觉冰冷。宋德南是我唯一想到能接近宋德妮的方法，我想知道宋德妮到底在想什么，她到底是怎么样的人。
    我还是想找点事情做，便给林婷婷打电话。
    「林婷婷，张宇昇有开口了吗？」
    「张宇昇没有，宋德妮开口了。」林婷婷详细说道「她说她厌恶那些贩卖小孩的人口贩子，被你猜中了，她在育幼院的时候被这个人口贩抓过，虽然之后侥倖逃出来了，但是有很严重的阴影，李德龙跟他们说生意的时候，她察觉有异，所以假装要参加，然后利用这个机会调查他们，最后才恍然大悟他们在做什么。」
    「她之前去德舟船运没找到张宇昇，让他跑了。」
    我静静的听着，「她有说她的犯罪手法吗？」
    「她说她家里有一罐清洁剂，她就是用这种他们公司特殊配方的清洁液体，要我们进实验室比对就知道了。」
    「知道这个人蛇集团的其他人吗？」
    「不知道，张宇昇疯了，他根本没有办法沟通。」
    「他们的所有业务线现在都找不到了，我们也不知道谁是幕后大老闆......还好抓到宋德妮了。现在队长准备把她送检调了。」
    「这么快吗？证据这样就够了吗？」我惊讶不已，这不该是队长的行事作风，黄凯文是严谨的人，这些证据在法庭上有太多漏洞了，检调有一百个理由打回来。
    林婷婷叹口气说「因为队长想赶快把这个案件办完。」
    我没出声，我知道这个案子给警方带来多少的压力。
    「你可是大功臣啊！而且你还不是特别调查组的，你知道我们现在调查组里都酸葡萄吗？说竟然让一个编外成员破案，简直无地自容。」林婷婷转换语调，她听起来由衷的为我感到高兴，「你怎么感觉并不高兴？」
    林婷婷很敏锐，她感受到我的心不在焉。
    「我感觉没那么简单。」我草草的解释了一下，便说明我在外面便掛了电话。
    我把车子停在老位子，经过熟悉的小吃店新闻播报，
    「近日台湾社会掀起震撼，从翁世电子董事长翁添富被清洁人员发现陈尸在海边度假别墅。，翁添富疑似遭受蓄意谋杀，然而，兇手的动机依然成谜。
    接着，值得注意的是，同一名兇手似乎牵涉到此案的串连。银行家李德龙遇害，随后又爆发德周船运继承人李德英命案。警方披露，涉案的嫌疑人张宇曾指控受到一名姓宋的嫌疑犯威胁，因此决定先下手为强，企图在嫌疑犯动手之前施展制伏。
    事态的发展引人关注，社会对兇手的动机和幕后线索感到疑惑。警方将持续进行调查，以揭开案情的真相，并确保正义得以伸张。对于这一连串命案，社会持续关注着后续的发展。」

 046. 震惊 ( 晚点还有!

    46.
    我梦到了宋德妮。
    我的梦境里一片漆黑，唯一的微弱光芒似乎是从宋德妮的肌肤上散发出来的。我看不清她的脸，只看见她背对我愈走愈远，留下我一人在大雨奔驰的黑暗中。
    我朝她跑去，我对自己的举动感到不争气，但我还是忍不住朝她奔跑，但是无论我跑再快，都追不上她，我甚至不要尊严的叫唤她的名字，但是无论我怎么喊她，她都不回头。
    悲伤的我在半夜惊醒过来，注视着天花板不容易注意到的模糊斑点和污垢。从床边到衔接另一面墙的墙角，上至天花板，下至桌椅，整个墙面是满满的宋德妮。
    我不是在犯花痴，我只是觉得整起事件太不单纯，不应该是这样结束的。
    明明这几天都没什么睡，之后就一直睡不着，这一夜变得极为漫长。
    早上六点我就起床了，我先打开电视机的新闻频道，才进入浴室淋浴。
    温暖的水柱流过我的颈后，我闭上双眼，任由热水抚慰自己的身体。新闻播报正在唸今日的晨间新闻。
    一些政治人物的发言、走向、还有国际局势，我在想要不要把热水再往上调一点，感受热水像是针刺一样刺在背上近似疼痛的感觉。
    就在这个时候，广播开始播报社会新闻，我倏地关掉水龙头，站在淋浴间里，全身滴水，一手倚住磁砖墙面，专心聆听。
    「大家早安，这里是晨间新闻。我们首先来聚焦一则重要的新闻快讯。昨晚，警方成功捕获了被通缉的连续杀人犯嫌疑犯，结束了长时间的搜捕行动。但是，我们接获了一则突发消息，表示警方逮捕的宋姓兇嫌并非主嫌，兇手似乎已经主动联络各大媒体，并宣称自己才是事件的主谋。我们请现场记者为我们了解最新状况。」
    「是的，主播。昨晚，警方在一场精密的行动中，最终逮捕了被列为通缉犯的连续杀人犯嫌疑犯。据了解，警方经过多日的追踪和调查，终于在一处隐蔽的藏身处成功将嫌疑犯逮捕，并将其带回警局。」
    「然而，令人震惊的是，就在这起连续杀人犯被捕的同一天晚上，涉及此案的侦查小组黄姓队长遭到杀害。并且表示黄姓队长涉嫌利用职务之便，涉嫌『人口贩卖』，儘管警方正全力展开调查，但兇手似乎对事件的掌握极其详细。」
    「这是一场极为重要且令人震惊的事件。兇手似乎以极端的手段，已经让此案走向更加惊悚的方向。」
    「侦查小组黄姓队长在工业区袭击，据悉，队长当场死亡。目前警方已经展开调查，并正在追查可能的兇手。警方相信，这起袭击与之前的连续杀人案件有关。」
    「对于这一系列事件，警方将加紧调查，以确保嫌疑犯的背后动机和关联得到揭示。我们将继续关注此事的最新动态，并会随时为您带来相关的报导。请大家保持关注。这就是今天的新闻快讯，谢谢您的收看。」

 47. 临时侦察组队长

    047.
    我赤裸着身子走出浴室，新闻焦点依然是整个事件，主播的语气忧心忡忡，建议市民最近要多注意人身安全，不要出入人跡罕至的地点，警方也会加强人力，保障市民的安全。为了要吓阻兇手，当局已经宣布要在市区边郊与乡间进行夜巡。但我知道这只是宣传手法而已，因为幅员广大，答力不可能涵盖所有区域。
    黄姓队长？
    我仓皇的拿起手机，林婷婷接起电话，她在发抖说话也不清楚，
    二十分鐘后，我已经来到封锁区，闪身穿过一群围观者，这些人聚集在他工厂围墙外面。我走向一名警员，亮出我的刑警证。我走进有化学药剂气味的仓储区，里头有好几十人分散开来，
    走道传来跑动声，我往后退开一步。一名女子衝出门口，是林婷婷，她看到我像是找到救星，拉着我往外走，我还没走进又被推出来，我们在外头偏避的角落，在铁栏杆区隔的内边和外边，林婷婷膝盖一弯双腿一跪，当着我的面，抓着铁栏杆吐了起来。
    「林婷婷！」我赶紧扶住她，
    林婷婷难为情的从口袋拿出湿纸巾，「抱歉......我忍很久了。」
    「没事的，那场面一定很可怕。」我拍拍她的背，林婷婷也在侦查组工作好几年了，我们看过很多糟糕的画面，但这一次是──队长啊。
    王婷婷刷白的脸色维持了好一会儿，最后总算慢慢恢復血色。
    林婷婷带我到现场，我们背后有一群人走到一旁，让出来的地方正好是一面俯视这个房间、挑高到天花板的大型落地窗。
    黄队长躺在地上，有来自上头的灯光，那束光线的源头并非来自警方，而是照在废弃的工业灯……
    在一闪一灭的灯光下，黄凯文身体和四肢的部位显得歪曲变形。
    黄凯文的头部被不断撞击，额头上显露出浓重的淤血，眼睛周围有明显的淤肿。他的嘴巴张开，当场的惊恐凝固在他的表情上，彷彿死前经歷了极度的痛苦和惊惧。他的四肢扭曲扭曲地分佈着，仿佛曾经受到极端的物理扭转。
    这是要有多大的力气和多大的愤怒呢？
    房间内散乱地散落着被撕裂的文件和破碎的工厂机具、纸箱，显示尸体被犯罪份子残暴对待的现场。这一幕极度恐怖的场景，让人难以相信这是发生在现实之中的，一种悚然的感觉笼罩在整个房间，令人感到毛骨悚然。
    黄凯文死得比其他人都悽惨。
    我目光低垂。王磊正在那，灯光照下来的阴影正好在他脚下。
    我还来不及靠近，王磊眼睛紧盯着这群人上方的某一处，由于太过专心，走路还绊倒，一个踉蹌继续往前走。
    「没想到黄凯文暗地里做那么多事情，这就是夜路走多了遇到鬼吧！」鑑识组的人小小声的说
    「所以我们追查了整个星期都没线索，是因为早就断在队长那里。」
    或许是极度恐怖的场景引发起长久累积的猜疑，他们说话伴随着喉头一阵咕嚕脱口而出，听起来像是某种笑声。他们滔滔不绝，但语气里却完全听不出一丝悲悯。
    「这根本是诬赖！」王磊在大声咆哮，「你有种再说一次！」
    王磊已经衝过去抓住那名鑑识人员的衣领，王磊用力抓住鑑识人员的衣领，让他所有话语全卡在脖子里说不出来。
    「住手！」我和林婷婷衝过去拉住他。
    「现在记者就在外面，你是想让他们大写特写吗？」我只是其他员警拉开王磊，「滚回去分局！」
    王磊被其他员警架走，我看着现场过多的纸张发呆「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纸？」
    「这是一些控告队长的文书。」林婷婷戴着手套，捡起其中一张纸放进证物袋，「詹嵐！兇手留下兇手在现场留下大量的证据显示黄姓队长是利用职务施压，让手下的警员去调查宋姓兇嫌而设计逮捕宋德妮。」
    手下警员。兇手在说我。
    「我觉得你也很危险。」
    但我的心思飘到别的地方去，「为什么记者会这么快得到消息？我今天先在电视新闻看到......」
    「因为兇手把资料传给各大媒体。」林婷婷脸色铁青，「我们也是从报导看到的。」
    吕尚朋满脸憔悴的带引下，中央统筹特别调查组从犯罪现场回到了分局总部。那里早就聚集了一堆文字与摄影记者，就是准备要堵吕尚朋。
    吕尚朋表情哀悼，「各位记者朋友，首先我要表示，黄凯文队长的过世对我们来说是个极大的打击，我们失去了一位优秀的队长和同事。对于他的死亡，我们感到无比的哀伤和震惊。」
    「有传言说他的尸体被残暴对待，能否证实？并且他徇私舞弊之实是否证实？一连串连续杀人案他是否有责任？」
    吕尚朋一边奋力从人群中向前推进，一边说着「我们目前仍在调查之中，我们确实发现了某些不寻常的情况。但是，我们需要更多的时间和证据来确定事实。无论如何，我们将会全力以赴，找出真相，并将负责任的人绳之以法。」
    「是否有任何线索指向兇手？嫌犯宋德妮有参与其中吗？」
    「我们正在进行广泛的调查，目前暂时不能提供更多的信息。我们将会根据证据和线索，持续展开工作。」
    「吕尚朋组长是否能透露更多关于黄凯文队长的情况？警方对此有什么说法？」
    「黄凯文队长是我们的优秀警察，他一直以来都为这个团队付出了巨大的努力和贡献。我们对他的失去感到无比的惋惜。关于他的背景和案件的细节，我们会在合适的时候进一步通报。」
    吕尚朋的回答无懈可击，充满着尊重和专业，他的言辞表现出对失去同事的哀悼，同时也展现了对调查工作的决心。
    他真的天生就是做领导的料，他保持着冷静和坚定，让记者们感受到了他的领导力和专业素养。
    他终于奋力挤到分局门口，不再发表任何声明。
    我们跟着吕尚朋进了办公室，把记者推拒在门外。
    「詹嵐，你来一下。」
    吕尚朋进了办公室，再一脚把门踢上，留下我和他两人在面面相覷。
    「特别调查组在逮捕宋德妮后解散了。」吕尚朋停顿了一下，但是他仍然迎视我的眼神。
    「黄凯文死了，你是侦查组里面最资深的刑警，你的调令取消了，你现在是临时侦察组队长。」

 048. 共犯

    048.
    我离开组长办公室，挠挠腮帮子，然后闭上眼睛。这天真是糟透了，莫名其妙的升官，而且还没有自己的办公室的可悲队长，但我预料的截然不同。
    我深吸口气，拿起桌上的资料夹拍了拍做出声响来引起全体的注意，「由于我是最资深的，所以我暂定为本侦查小组的队长。」
    「怎么就你最资深了！是因为你是吕尚朋的老婆！」王磊第一个跳出来反对，「队长怎么对我们的，他才刚遇害你就急着想上位吗？」
    接着他环顾四周，没有针对特地人的大吼大叫「你们怎么能那么冷静！」
    「队长是我们的领袖，他不只是我们的上司，还是我们的兄弟。现在他遇害了，我真的不确定这个小组还能不能保持运作！」
    「尤其是你！这么重要的案子，你一个女人怎么能有资格领导我们？我们需要的是一个有经验、有能力的领袖！」
    「我想抓到兇手，我们要为黄队长报仇。」我的回话粗暴生硬，「你可以认为是吕世朋滥用私权，你可以现在就离开侦查小组，但如果你真想帮黄队长报仇，你就闭上你的臭嘴留下来。」
    「我们需要一个真正的队长！谁知道你有没有能力处理这个案子？」
    「那你去跟上头抗议啊！去啊！」我根本不害怕丢掉工作，丢掉职务，这对我来说都是我不要的。王磊这个蠢货竟然以为这个可以威胁我。
    王磊微微把头偏向一边，红肿的双眼注视着我。
    「你这样能解决什么？这不仅会分散我们的力量，还可能让外界误解我们的动机。我们需要团结起来，将我们的能量集中在找出真相，替队长报仇。」
    办公室里的空气滞闷难闻，天花板上的日光灯忽明忽灭，彷彿就是死去的人显灵似的。
    我转身离开，啪噠啪噠走到李俊杰的办办公桌前。我不需要开口说半个字，所有人将一切了然于心。
    「监视录影拿到了没有？」我敲了敲李俊杰的办公桌问道。李俊杰飞快的调出监视画面，
    我，全神贯注在大片的电视萤幕上。这支画质模糊的影片，是由架在化工工厂高处的摄影机所拍摄。
    「那间厂房还有人在使用吗？」林婷婷问道。
    「工厂表示是很少使用的，只有再加开生產线的时候会投入。」
    这间黄凯文陈尸的仓库毫无动静，画面只有
    对面大楼的双门先被一台货柜箱子顶开，之后是无聊繁琐的单一画面，货运工人犹如机器人般工作。
    一直播到了晚间，突然间，有道人影出现在门口附近。此人绝对是男性。
    他让我想到夜店当时挡住我视线的男人。
    非常高。
    「这个男人有多高？」我问道。
    李俊杰立刻截图比对，「影片中有一个已知尺寸的货架，高度为二百公分，嫌疑犯的头部到货架顶部的距离......假设嫌疑犯站在货架旁边时，他的头部和货架顶部的距离为二十公分。同时，根据影片中的角度，可以估算出货架顶部与摄像头的距离为六十公......」
    「推测有一百八十五公分。」
    我定定的锁定萤幕这男人的背影，他穿得一身黑工作装，戴着手套、发网和口罩，儼然是化工厂雇员。看得出来他的步伐毫不迟疑。
    黄凯文是画面中唯一显得迟疑的一刻，他站在门口，像是在决定要往哪个方向前进时。
    两分鐘过后，他进了化工厂边间，就没有再出来了。
    「这是在浪费时间啊！」王磊骂道。
    「李俊杰这里，倒带一下。」我要求他倒带并在影片画质最佳的地方停下，这个画面中，兇手影像最为清晰。
    「可以提高解析度吗？」他们注视着那个蒙面人。即便找来技术人员提高解析度，效果还是有限。
    我拉来白板，在上面写下案件名字，接下来，我每说出一个理由，就举起一根手指。
    「第一个案件翁添富，犯罪现场非常乾净，宋德妮说她有用清洁剂清理现场，第二起李德龙案件也是，第三起有证据是张宇昇做的，第四起是公眾场所。」
    「第五是队长。」我停下来，「黄队长为什么半夜到工厂，是否和对方有认识？」
    「有目击证人吗？」
    「没有。」
    「媒体那边呢？兇手不是给他们传资料，有任何通信记录等数据可以查看吗？」
    我一一发问。
    「但是第一和第二都是同一个人。」林婷婷她用削瘦的指骨敲敲自己的额头「宋德妮承认了。」
    「四五又是另一个人吗？」我说「宋德妮在第四起无法犯案，第五起更不可能。」
    我张开五根手指，随即握成拳头仿佛在暗示着一个坚定的结论「所以宋德妮一定有共犯。」

 049. 唯一的照片

    049.
    吕尚朋打发掉特别调查组的人，我再次推门进入。
    桌面上都是对黄凯文的指控。
    我开门见山，「你也有份吗？」
    吕尚朋看着我，目光清冷，「你想说什么？」
    「你是知道黄凯文有问题才这么想当调查组的组长吗？」
    「现在说这个没有用。」
    那就像明确筑起一道防线，将我拒之在外，这是我的错，我从前跟他关係多紧密，如今我无法再向他靠近一步。
    我深吸口气，把更重要的事情优先说明「我们再重新调查一次宋德妮的背景。」
    「实验室出来结果了，清洁剂是匹配的，不论她是否是兇手，肯定脱离不了关係。」
    「而宋德妮或许有我们不知道个人际状况，我们打算地毯式搜索了。」我提出要求，「我需要你帮我申请搜索票。」
    「宋德妮家不是搜索完成了吗？」吕尚朋面露不解。
    「但是公司没有，因为现阶段处于资產转让。」
    「好。」吕尚朋非常俐落的应下了。
    他看着我没有说话但是也不是赶走我，或许他在等我安抚他，等我帮他脱去缠在身上无形的束缚，等我凝望着他说我相信他，相信他是个有底线的人，相信我们这十五年来共度的日子是真实的，我不会因为局里有队长级的人物涉黑就怀疑他。
    「还有什么事吗？」他望着隔间玻璃外面一片慌乱。
    没有愤怒，不带情感，只是简简单单的「你走吧。」
    他甚至没有唤我的名字。
    ＊
    我们决定从宋德妮的大学同学开始，我们前往台北的知名公立大学，宋德妮虽然玩世不恭，但她的确如她所说的，是一个目标导向的人，她想要做什么都会达成。
    我们和宋德妮那届班上的班代约在咖啡厅，他们找到了被约请的大学同学，一位名叫李雅雯的年轻女性。
    咖啡厅很明亮，但李雅雯神情看起情看起来有些紧张，但同时也显示出她的合作态度。
    「是李雅雯小姐吗？我是詹嵐。」
    「我是林婷婷。」
    「李小姐，谢谢你抽空见我们。就如我们在电话上说的，请求你协助调查，我们想了解一些有关宋德妮的事情。我们正在调查一个案件，涉及到宋德妮。您是否曾经与她在大学时期有过接触？」
    李雅雯微微点头，「是的，我们是大学的同学，我是班代嘛，一定会和大家比较有交流，虽然我们在一些课程中有过接触，但我们不算是很熟的朋友。」
    林婷婷继续问道：「您能否分享一些您对宋德妮的印象？您是否知道她的人际关係，特别是她的朋友圈子？」
    李雅雯思考了一下，然后说道「宋德妮在大学时期表现得相当出色，是个积极参与社交活动的人，但要说她跟谁比较要好，又好像说不出个具体的人。她在学生会担任过干部，所以应该有不少朋友。至于具体的朋友圈，我其实不是很清楚，因为我们的交往并不密切。」
    我和林婷婷记下了李雅雯的回答，然后进一步询问「有没有听说过她和其他同学之间可能存在的纷争或纠纷？」
    李雅雯皱了皱眉头，「我并没有听说过她和任何人之间有什么纠纷。她在大学时期看起来很合群，是那种风云人物，大家都很喜欢她，并没有引起太多的注意。」
    「那两性关係呢？」我问道。一想宋德妮曾经或者现在可能属于别人的，我肚里纠结一下。
    「她有固定交往的男友，是台大化工系的学长，后来学长出国唸出还谈了一阵子的远距离呢！」
    我和林婷婷相看一眼。
    「这个学长你见过吗？」
    「见过啊！是一个很高大的男生，也不怎么说话，很安静的人。」
    「你知道的他的名字吗？有联络方式吗？」
    李雅雯摇摇头。
    「最后，您是否能够提供任何有关宋德妮的其他信息，无论是在学习、社交还是其他方面？」
    李雅雯思考了一下，然后说「抱歉，我对她的了解有限，没有太多能够提供的信息。」
    我们和李雅雯表示感谢，并告知李雅文如果日后有需要再联系我们。在离开前，林婷婷再次向李雅雯表示感谢，并保证她的协助对调查非常重要。
    告别李雅雯，我看着林婷婷，我们知道这是一条很重要的线索。
    「我们没有搜索票，不能去查阅学生资料涉及隐私。」林婷婷拿着平板电脑意图搜寻。
    「你们调查小组去宋德妮家都没有找到男朋友的照片吗？」
    「没有。」林婷婷扁扁嘴「说起来真的太乾净了，几乎没有什么私人痕跡。」
    很好，我们该去哪里找这个幽灵男朋友呢？
    「手机呢？」
    林婷婷面露古怪，「说到这......」
    林婷婷在平板电脑上点了点，我靠近一看。
    那是我的照片，我在宋德妮的咖啡厅，正和目击张宇昇杀人的画面那个女孩子谈话，
    而我正倾身在桌子上，眼神很专注的听她说话。
    这张照片拍得很好，灯光打在我的斜后方，让我看起来犀利明亮，又同时充满柔和气氛，我的双颊是玫瑰粉红，大概是那天我跑得很急，我把头发拨到耳朵后面，剩下几綹不听话的垂在眼前，而我的眼眸闪闪发亮，充满期待的目光探入谈话人的深处。
    「这是她手机里唯一的照片。」

 50. 当年

    50.
    我在一次来到育幼院，这一次身边没有宋德妮。
    我看着门外的大树，想学着他们即使面对最强劲的风，也要抬头挺胸站好。
    上次我们没有进门，今天走进一看，这个建筑看上去歷经了时光的洗礼，外墙的漆皮剥落，散发出一种怀旧的氛围。
    我们车子的红蓝警灯闪烁着，照亮了整个院落。
    院内稀疏的树木投下淡淡的阴影，给人一种寧静、萧瑟的感觉。林婷婷走在最前面，她的表情专注而坚定，手上拿着一份文件，那是上面写着有关嫌疑人宋德妮在这里的相关纪录。
    院长是一名六十多岁的妇人，她穿上宽松的运动衫和尺寸太大的破旧牛仔裤，可能是因为担忧整个人看起来比年龄还苍老，她正站在内门旁，当看到我们进来时，她礼貌的走了过来。
    「您好，我们是警方，我们来调查一个案件，涉及到宋德妮，她曾在这间育幼院就读。我们希望能够瞭解一些关于她的资讯，包括她的纪录和照片。」
    院长战战兢兢的点头，「当然没问题，我们会尽量提供您所需的信息。请跟我来，我们的档案室就在这栋大楼里面。」
    我们穿过一道简陋的门廊，走进一个摆满了文件和书册的房间。房间里的氛围充满了岁月的痕跡，旧旧的书柜和档案柜静静地等待着他们的翻阅。
    「接到电话后，我就找出来了，这是你们要的档案。」
    在档案室的角落，院长给我们一份相关的文件，这份文件记载了当初宋德妮被绑架的事情。
    我拿起这份文件，递给站在一旁的林婷婷。
    「这是当年宋德妮被绑架的案件记录，」林婷婷一边翻阅资料一边问道，「但在这份文件里并没有看到相关的立案纪录。我们希望能够了解一下，为什么当时这个案件没有被正式立案，是否有什么特殊的原因？」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我并不清楚。」院长瑟缩了一下，显然这是她避之唯恐不及的问题。
    「我们掌握的嫌疑人表示，她曾经在这间育幼院被绑架，但是警方并没有纪录，这件事你怎么说？」见她这样顾左右而言他，我便毫不客气的问道。
    「我们二十年前的确出过一件事，我们院的孩子被攎走......」
    「或者是你们有意要淡化这件事？」我语气淡淡的十分尖锐。
    院长立刻开始说明「这是多年前的事情了，我那时候不在这里的，当时的情况比较特殊。虽然宋德妮绑架的消息，但怎么说，她在门口走丢了，我们立刻派人寻找了，也在第二天找回来，只是她一直再说她的哥哥也被绑架了，所以我们也立刻报警，但根据当时的调查，我们并没有找到足够的证据证明有这个哥哥遭遇过绑架。」
    她停了一下，似乎在回想当时的情况，继续说道「当时有些人称他们看到过她被带走，但是没有目击证人能够提供确凿的证据。同时，当时的调查也受到了一些干扰，造成了案情的混乱。在我们的记录里，这个案件就像是一个迷。」
    「上次德周船运从你们这里带走两个孩子怎么说？」
    「那完全是走正规的收养！」院长急切的辩解「我们没有和人蛇集团勾结。」
    我和林婷婷都不说话，「我们可以参观一下院内吗？」
    在育幼院的公共区域，一面墙上掛满了孩子们的照片，每张照片都充满了童真和笑容。这个墙面成为了一个温馨的画廊，展示着这些孩子们的成长和歷程。
    有些照片中，孩子们笑容可掬的坐在操场上，或是手牵着手在花园里嬉戏。他们的眼神充满了好奇和活力，仿佛整个世界都在等着他们去探索。还有一些照片捕捉到了孩子们在课堂上的场景，他们专心致志地坐在桌子前，聆听老师的讲解。
    宋德妮也曾经在上面吗？
    「请问还存有当年宋德妮在育幼院的照片吗？」我问说道，表情严肃，「这些照片将对我们的调查非常重要，帮助我们了解她的过去。」
    「我们到办公室去找找！」院长领着我们到办公室，办公室里摆放着一张大桌子和几张椅子，墙上贴着育幼院的宗旨和照片。
    院长打开一个包含旧照片的文件夹，然后递给我们。文件夹里的照片看起来已经有些年头，有些已经稍显褪色，但仍然能够看出当年的模样。
    我轻轻翻阅着照片，一张张的观察，试图找到年轻的宋德妮的踪影。我停留在某张照片前，那是一张年轻女孩在操场上玩耍的照片，背景是育幼院的建筑。
    「这是她吗？」我指着照片问道。
    院长比对宋德妮当初短暂进育幼院的照片点头，「是的，这就是当年的宋德妮。」
    我对照片进行了更仔细的观察，嘴角微微上扬，宋德妮小时候已经是美人胚子，有张精緻的小脸，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她有提过她有个姐姐吗？」
    「没有。」
    「这一本都是那年的照片吗？我意思是说所有人？」
    「对的。」
    我接着继续翻阅其他的照片，希望能够在其中找到更多有用的线索。
    「啊，没想到还有这张照片，」院长目光落在了一张特别的照片上。这张照片显然是与其他孩子照片不同，因为它吸引了我们的注意力，彷彿是一个隐藏的惊喜。
    我靠过去一看，照片中，一个年幼的宋德妮站在阳光下，微笑着，她身边的是一位年纪稍大的男孩，眉眼和她很像，但更寡淡，非常高也非常瘦。两人都穿着简单的衣物，背景是育幼院的大门。
    「这就是哥哥吧！」林婷婷很兴奋，「这个男孩子是谁？知道名字吗？年纪多大？」
    院长皱起眉头「我可以帮你们问问上一任的院长还有工作人员。」
    我们后续又找了一番，但是没有更多的发现。
    院长送我们出来，她急切想证明自家育幼院的清白「如果您需要任何进一步的协助，请随时告诉我们，我们会尽力提供您所需的信息。」

 051.

    51
    「你说那个哥哥会是谁？」林婷婷看向育幼院的大门，喃喃问道。
    「我觉得那个哥哥可能就是宋德妮的『男朋友』。」我十分不情愿的，我的不安全感和嫉妒啃噬着我，我知道自己完全无法理性思考。宋德妮竟然真的有男朋友，她为什么都看不出来任何端倪，我是唯一被蒙在鼓里的吗？
    我深吸口气，往后松开橡皮筋绑住的马尾巴，「我们得找到这个男朋友。」
    「都什么年头，竟然一张照片都找不到。」林婷婷气急败坏的拿着车上的文件敲打。
    我想了一下，「我们可以试试看......」
    我们把照片翻拍传给李俊杰，「你看到那个男孩子了吗？你帮我模拟他长大的样子吗？」
    「我看一下喔......」
    「只有一张吗？」
    「对。」
    「那样很难，如果想要模拟的好，最好能涵盖不同年龄段的照片，以提供更多的数据。因为我使用软体的脸部重建功能，根据收集到的面部特徵和年龄估计，生成照片中人物不同年龄段的外貌。」
    「需要多长时间？」我戳了戳自己的鼻樑，想让自己更有耐心一点「没有更多的照片了。」
    「好吧，我可以使用软体的面部识别功能，将照片中的面部特徵提取出来，这些特徵包括眼睛、鼻子、嘴巴等。」
    「我需要一点时间，将收集到的照片进行数据处理，包括去除背景干扰、确保照片质量等。」
    我皱眉，想到利用科技力量，却没想到还有一箩筐疑问没有解决。
    「李俊杰那里应该也没那么快。」林婷婷皱紧眉头，我想我们两个现在的神色应该很相似「现在要去哪里？调查又再一次陷入瓶颈了。」
    我收起手机，再次拿起皮筋把头发绑起来「还有一个地方。」
    ＊
    这一次进入德义科技，我是直捣黄龙。
    「嗯？」
    「你要去宋德南的办公室？」林婷婷左右看了一下「可是我们的搜索票只有宋德妮的办公室。」
    「宋德妮不可能没想到，肯定找不到什么。」
    「可是他们真的会帮我们开门吗？」
    「公司处于改朝换代的阶段，他们没有那么多的理由忠诚。」我冷淡的说「所以我们很有机会。」
    我来到警卫室，端上我最笑容可掬的笑容「非常抱歉，我们之前的通知有点模糊，其实我们需要搜索的范围包括宋德南办公室、宋德妮和宋德南的办公室。可以麻烦您开门让我们进去吗？真是抱歉造成不便。」
    警卫是一名高壮的中年男子，他似乎感到有些混乱「好的，但是通知上只有宋德妮经理的办公室。」
    林婷婷在旁边做出不耐烦的表情「毕竟这么大的事件，我们稍微调整了一下，因为我们想要更全面的了解情况。有什么问题吗？」
    林婷婷表现的强势，警卫不再犹豫，赶紧找出钥匙说「好吧，那我就开门让您进去。」
    随着电梯升至目标楼层，我缓缓走进属于总经理办公室区域。幸运的是，宋德妮的办公室和宋德南的办公室就在两隔壁，
    我多看了两眼原本属于宋德妮的办公室。
    宋德妮不在这里，儘管她不在这里，她依然操控着我的目光与想法。
    我心知肚明，我依然对她存有一股强劲的渴望。
    最让我难以释怀的，我儘管满心疑问，证据确凿，我却相信宋德妮不是杀人兇手。她肯定在其中有参与，参与到什么程度，做了哪些事情我不知道，但是比起这些......我甚至，我最关心的答案只有一个──她和我一样吗？
    她和我对她的感觉一样吗？
    走道两侧的玻璃窗透露出阳光，照耀着光滑的大理石地板，这层楼鲜少有人走动，弥漫着静謐与权威的氛围。在每个门上都掛着公司的标志。
    警卫为我们刷卡打开电子锁，我轻声的推开木门，进入了标示为总经理办公室。
    在这里，一个宽敞的空间呈现在他们的眼前，高大的玻璃窗外望去，城市的景色一览无遗。长桌上整齐的摆放着文件，看起来宋德南也是一名强迫者人士。
    我们细心搜索着，这里太乾净了，几乎没什么好搜索的。
    「最近有人来过总经理办公室吗？」
    「没有的。」警卫畏畏缩缩的回道，「据我所知没有。」
    我们打开每一个抽屉，一本本文件都被我们拿来翻，原本整齐的文件档案变成散落的纸张。
    我的目光移向墙上的书架，书页绝对是藏东西的好地方。
    一本本翻动着书籍，寻找任何可能的关联。
    我在一个玻璃柜中发现了一个特殊的相册，上面写着「公司初期合作伙伴」。
    我轻轻打开相册，里面是公司刚成立时的几位核心人物的合照。我仔细观看，相片中的人穿着正式的西装，脸上展现出坚定和自信。
    上面有着年轻的宋德妮，她被几个男生环顾，她的姐姐也站在她旁边，非常削瘦，但和身边的男生几乎一样高，只是整个人像是被风就能吹倒，其他几位核心人物。这些合照或许是过去的回忆，也可能是藏匿着某些人......
    我小心的将合照取下，拿出手机翻拍这张照片。
    「你找到什么？」林婷婷看我久久站着不动，靠过来问道。「这是？」
    我把照片递给林婷婷，「我觉得『哥哥』可能就在这里面。」
    「有道理，宋德妮的生活太乾净了，只有在工作场合中遇到的人和一个姐姐而已。」
    「这些人都还在公司吗？」我拿着相片去问警卫。
    警卫看了一下，「我不是很清楚......但里面的人，除了总经理和副总经理我们都不认识......啊，这个是研发科的经理，但后来总经理自己揽了这个职务，其他人好像就是股东而已，并没有在公司......」
    「知道他们的名字吗？」
    「我不知道，你们要问问别人吗？」
    我看向林婷婷，「他们官网上什么都没有写。」
    「这个如果他们公司没有资料......我们要去金融监管机构，或者查询本地的公司註册机构，他们通常会有有关公司成立和股东情况的相关文件。」
    「这样太慢了......」
    在这个安静的办公室里，焦虑的氛围彷彿在空气中凝结。
    我一边说一边把照片传给李俊杰「这几个人当作『哥哥』的长大的样子进行比对看看。」
    「好的，不过不同人之间的人脸变化可能有所不同。有些人在不同年龄段之间的变化较大，而其他人可能变化较小。」
    「没关係，你试试看。」
    「队长。」林婷婷搭上我的肩膀，用着半是玩笑半是揶揄的口气叫我，我奇怪的看她一眼。
    「你该休息一下了。你已经不眠不歇的将近二十个小时，这会影响我们大脑判断的。」
    「你必须去休息，我们现在要等李俊杰的比对，我则是去找德义电子公司当初的股东讯息。」林婷婷微笑不见了，友善的脸庞变得严肃。
    「你，回家睡觉。」

 052. 看守所

    052.
    我一般不怎么泡澡，因为太浪费水又浪费时间。
    但今天我回到家，我打开浴缸的水龙头，让流水声充斥整个房间，浴缸又深又大，我在旁边看着水注入的溅起的水花。
    我脱掉衣服，用脚趾头测试水温，温度烫得我立刻缩脚，就是这样，让人疼痛的温度。
    我深呼吸，心理准备好后，这次整个跨进去，我把自己埋在水里，任由头发飘在水面上，我看起来会不会像是要淹死了？
    我尽可能往下沉，头部潜入水下，今天搜索到照片，我感觉我离真相又更近一点，但是还差了一点什么，就差一点什么。
    我把宋德妮做的大多数事情占了我注意力和智力的一大部分，我心思的大部分盘算着宋德妮动机的各种可能性，想像着各种场景。
    宋德妮的童年和学生生活都有跡可循。但是总是缺点什么，像是有意要切割什么。
    宋德妮在利用我吗？但是我有什么好利用的呢？
    我能帮宋德妮什么？宋德妮一再把我带到犯罪现场，这对她来说有什么好处吗？
    如果他们的最终目标是黄凯文，我也不能帮他们
    泡了很久的时间后，水都开始凉了，我感觉到冷。
    宋德妮从来不需要我为她做什么，那为什么她会说她想要我拯救她？
    我能怎么拯救她？
    我唯一跟别人不一样的地方在哪里？
    我是......警察。
    我站起来穿上乾净的衣服，黑色上衣、卡其长裤，和脚踏实地的感觉，
    我在自己的理智思维与基因中暴力的慾望之间划下的界线，我感觉自己变得更清晰。
    ──这是我爱人的方式。
    「林婷婷，帮我调阅一个人的医疗纪录。」我急切的说，「如果调不到就去找吕尚朋，说这关乎兇手，要不惜代价拿到。」
    ＊
    看守所的大门斑驳，高墙绵延，冷钢的门上面的蓝色油漆几乎掉光了，紧紧封闭着。
    一道道窗户网格紧密交织，光线透过其间映着淡淡的阴影。入口处有一名警卫，站在严密的监控下，检查着我的身份和文件。
    我等的无聊，头也很痛，可能是因为泡澡水太冷，有点着凉了，我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便转头看着布告栏上的海报，淡紫色的底色，有种粉嫩感但上有着严肃的字句，这种反差让人感到些许诡异。
    「海报做的不错。」
    「谢谢。」警卫笑了笑「这年头想找人都不容易，没有人想做这种工作。」
    最终，警察被带到一个小间，我在桌子前坐下，宋德妮很快就被带进来了。
    她原本的表情冷漠，目光有些游离，但看到我后眼睛肉眼可见的亮了。
    宋德妮被銬上手銬，我知道这是正常的，因为宋德妮涉嫌连续杀人案，被认为可能对自己、他人或监狱工作人员构成威胁，所以必须被上手銬以确保安全。
    但我却感到很生气，非常生气。
    宋德妮不该受到这样的委屈，我......
    我迎上宋德妮的眼睛，我的灵魂彷彿生了病，不只着凉那么简单，直接化脓、溃烂，宋德妮只是这样简单的看着我，我的思绪彷彿在发炎，完完全全无法运作。

 053. 定情信物

    「好久不见。」宋德妮拖着厚重的手銬，依然撑开脸上的笑容。
    「嗯。」我试着让语气听起来冷淡些，但我不认为宋德妮会被我骗过，她嘴角微微抽动，露出浅浅的笑容，一副拿我没办法的表情。
    「你怎么脸色这么差？」
    「大概有点着凉了。」
    「现在还没冬天你就着凉了，冬天到了你该怎么办？」
    关你什么事呢？如果我病倒了，你能为我做什么呢？你待在这里能做什么？
    「我会心疼的。」
    宋德妮嘴唇不动，声音却飘入我心中，驱除我的头痛，我惊讶的挑眉，但很快镇定下来，我提醒自己是来做什么的，我往后靠了靠椅背，深深吸口气，「宋德南在哪？」
    不等宋德妮说出其他顾左右而言他的话，我把照片放在桌上，那是宋德妮和『哥哥』的合照。
    「记得他吗？」
    「童年玩伴。」宋德妮没有再看一眼照片，盯着我说。
    我再把宋德妮和宋德南的合伙照片放上来。
    「童年玩伴？」我提高的嗓门带着讥笑的意味。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宋德妮装无辜「这都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你不至于要跟一个小男孩吃醋吧？」
    她还是在激怒我，我暗自发笑，嫌弃自己对宋德妮的放纵，让她以为可以这样操控我胡思乱想。
    「我就告诉你我查到什么。」我手指指着的小男孩，又在指着宋德南「我一直在想，这世界还有谁能让你心甘情愿的为他坐牢。」
    宋德妮，我们需要找到你的姐姐，宋德南。这是我们的初步了解，我们希望您能提供更多的线索，协助我们找到她。
    「你的『姐姐』做过手术。」我淡淡的说「我猜测，我们已经得知了当初的绑架事件，你的『哥哥』为了拯救您，却落入人蛇集团的手中。你的『哥哥』被人蛇集团伤害了，手术失败，所以被人蛇集团放弃了。」
    「最后他活了下来，但变成『姐姐』」
    我拿出另外一张纸，上面是我印出的资讯，「被迫阉割是一种极端的身体创伤，对受害者的身心健康会產生深远的影响，这可能导致创伤后压力症候群ptsd、情绪问题，如焦虑、抑鬱、自尊心和身体形象问题......」
    「阉割可能对生殖系统和荷尔蒙平衡造成严重影响，可能导致一系列生理问题，包括荷尔蒙失调、性功能障碍......」
    「够了！」宋德妮粗声打断我。
    我放下薄薄的纸张，我不想在宋德妮的伤口上洒盐，但我没别无选择「所以，你们或许是在接触翁天富后发现了这个人蛇集团，最后计划要报仇。」
    「我不觉得你有办法杀人。」
    「你也不是无罪的。」
    「你肯定清洗了犯罪现场。」
    「或许是无意的，你还特地去买了那个相框。」我一一细数道。
    宋德妮保持沉默。
    「你的沉默并不能帮助她什么。」我说「我终于明白你为什么要特意接近我。」
    「你应该也不希望她杀人的，你当初说要我拯救你，其实是想要我找到宋德南，阻止宋德南。」
    「你想要阻止宋德南，但你又做不到。」
    「所以你希望我做到。」
    宋德妮凝视着我，她的眼神有着复杂的情感道「我知道姐姐当初是为了救我，但她后来被困在他们手中，受尽折磨。我也知道，孤儿院的行动让她陷入了更深的困境。她为了我，承受了太多，现在她只有我了。」
    「育幼院说他们都是正规手续。」
    宋德妮恼火的问道「你没看到那些孩子被带走的时候那么害怕的样子吗？」
    「但是我们找不到证据。」
    宋德妮蛮横的抬起头，就像她在协商当中感觉对方不值得尊敬时所做的那样。「这就跟当年没有区别。」
    「还是一样无能。」这是我头一回佔上风。
    「如果宋德南不能控制自己了呢？」我质问道「她杀掉黄凯文，之后她还想杀谁呢？人蛇集团是庞大的，她自己一个人能杀掉多少人？她会安全吗？」
    「难道她不会被报復吗？」
    我摔破罐子的说着「我们警察很无能，所以到现在根本没有人蛇集团的线索。」
    「她只剩下你了，你该保护她。」
    我把我所有牌都打完了，突然觉得很轻松，好整以暇靠向椅背，我瞄了一眼仪表板上的时鐘「我没有多少时间了，」
    「我现在找不到宋德南，你知道她去哪里吗？」
    宋德妮笑了，然后笑声又变得锐利。「我怎么可能告诉你？」
    「你忘记了吗？你说的──这是你爱人的方式。」我提醒道「你爱你的姐姐，你愿意为他做任何事。」
    「你要她活着。」
    「我也愿意为你做任何事。」宋德妮的声音像溶化的蜜糖般。
    我能想像她看到我的表情时，扳回一城的幼稚。
    宋德妮垂着头，她看起来莫名沮丧又同时卸下重担般轻飘飘的「我在她身上装了红外线发射器。」
    「接收器在哪里？」
    看来宋德妮早就怀疑宋德南了。
    「在你身上。」
    「在我身上？」
    宋德妮对着我眨眨眼，「我们的定情信物。」

 054. 追捕

    054.
    「李俊杰，还没好吗？」
    「队长....，我还在儘快进行解密，首先，我需要分析发射器的讯号特性，了解它的编码方式和加密方法。一般情况下，红外线通讯通常是相对快速的，且讯号处理时间较短，但是这个是很新的，而且复杂的数据传输，他做成这样，还有安全性加密或者特殊的应用需求，接收讯号的处理时间可能会增加。」
    「包括设备的性能、使用的通讯协定、数据传输速率等等。一
    红外线接收器通常会具有一个称为「接收窗口」的区域，用于接收发射器发出的红外线信号.....这个接收元件包含一个接收元件，通常是一个光敏元件，它可以感测进入接收窗口的红外线信号。这个元件会将接收到的红外线信号转换为电信号。」
    「我现在在做的就是信号处理，接收器的电路通常会将接收到的红外线信号进行处理，处理后的信号通常会作为数字或模拟输出提供给外部系统，我还需要一点时间。」
    好的，他说的一堆我听不懂，我只知道需要时间。我衝出分局，直接上车。
    林婷婷随后跟上来。
    「他在说什么？」我实在太着急了，我需要有人再帮我解释一次。
    「他在说会尝试使用我们的加密解码工具，根据已知的技术规格来尝试解密。同时寻找可能的加密金钥。」林婷婷抓着车顶的把手，她全身紧绷，「该死，到底还要多久。」
    「你要去哪里？」林婷婷转头问道「我们现在无头苍蝇，乱跑到时候越跑越远怎么办？」
    「我有猜测。」我继续飘车，把警笛放在车顶上狂飆。
    快到路口的的时候，林婷婷接通了李俊杰的电话。
    「出来了！他现在在育幼院！」
    林婷婷惊喜的看了我一眼，我重重踩了煞车，「请直接派支援。」
    我心跳急促，衝入育幼院的大门，眼前的场景让我惊愕不已。
    院内依然平和，但平和的肃静的让人发毛，院内的氛围显得诡异。
    我高举着枪，极其专注，我警觉着四周，我用手势示意林婷婷，然后轻声传达我要开门，林婷婷对我点头。
    我们分站在房间的两侧。我轻轻转动门把，慢慢的推开房门，进入房间内。
    空气中弥漫着药物的味道，孩童们都静静地躺在床上，林婷婷一箭步上前去察看孩子们的状况，而我举起手中的枪，手指轻轻放在扳机上，准备随时应对可能的威胁。
    房间内光线昏暗，我和林婷婷的目光快速扫过每一个角落，警觉的监视着周遭的一切。耳朵用力的紧绷，倾听着任何可疑的声音。
    「他们睡着了。」
    我们走出来，「去办公室。」
    宋德南在等我们似的。院长被他拿着一把刀顶着，面色苍白，紧张地不知道在翻找什么资料。
    「宋德南，放下你手中的武器，并且放下院长。」
    宋德南看到我们了，但她没有任何反应，那种令人不安的感觉并非只是她非常非常高大，她的衣着与平常有异，她身上仍然穿着简单的棉质无印风，不过那双黝黑的眼睛没有流露出任何情绪，剪得超短的黑发的。
    最让人注目的是，她穿着一双宛若在颁奖典礼会上闪闪发亮的漆皮鞋。
    她是个完美主义、洁癖的人。
    我紧紧握住手中的枪，我看着宋德南。我和林婷婷慢慢的走向院长和嫌宋德南，保持警惕，同时努力平息心中的恐惧。
    我明白现在必须保持冷静，以防止情况恶化。
    「你把孩子怎么了？」
    宋德南微微把头偏向一边，双眼注视着我。
    「他们人生太悲惨了，死掉比较好。」宋德南讥笑道。
    「你无法决定他们的人生。」我压抑着怒火。
    「宋德南，你现在放下武器，放下人质，是解决这场情况的唯一办法。你无法逃脱，现在唯一可以做的就是放下武器，让人质安全。」
    宋德南冷冷的看着我们，没有回答。
    没有什么比毫无反应的谈判对象更糟糕了。
    我咬牙说着，「宋德妮只有你一个家人。」
    「你杀了黄凯文就是不希望宋德妮帮你揹罪不是吗？」
    「你要院长找什么？人蛇集团背后的人没那么好找吧！」

 55.我会保护她

    55.
    「你又能做什么？」宋德南用乾哑的声音简短回答。
    我迎视她的目光，发现她的下唇在颤抖，我知道她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愤怒，她用力吞咽，直视着我，但一脸悲伤。
    宋德南可以沟通，我紧绷的神经微微放松，我就像在漆黑的深海里想捞出什么，却又不知道该不该捞出什么的茫然无措，顿时头冒冷汗，我试图劝解说「我能保护你的安全。」
    宋德南的目光看向院长。
    林婷婷瞄准了嫌犯，她的手稳如磐石，我知道林婷婷已经瞄准一个关键的位置，她已经准备好迅速中断宋德南的攻击。
    我的心里充满了压力，我知道林婷婷是受过严格训练的专业警察，她的抗压性很高，她绝对有信心在这个关键时刻开枪。
    然而我心惊胆战，我不希望林婷婷开枪。
    在我细看宋德南那张毫无生气的脸时，宋德南刀刺向了院长，「碰──」在一瞬间，林婷婷的手指紧紧扣下扳机，子弹从枪管中射出，向着宋德南飞去。喷出的火光伴随着声响，创造出一个短暂的震撼。
    宋德南受到子弹的命中，身体一瞬间停滞，然后缓缓倒下，手中的刀也跌落在地。院长从宋德南的掌控中解放出来，一阵惊恐的喘息声填满了空气。
    我们立刻逼近宋德南，确保她不能再造成威胁。但宋德南很快的再次持起刀子，她举刀打算再次攻击。宋德南是宋德妮的姐姐，如果她死亡，宋德妮会怎么样呢？
    她只剩下宋德南了！
    「我能保护宋德妮！」我丢下枪枝往前站在宋德南面前，我阻止了林婷婷的开枪路径。
    宋德南停下手臂，她红肿的双眼看着我。
    「我会保护她。」我焦急的大叫，也没管宋德南听不听得懂，「我答应你。」
    「鏘──」
    宋德南丢下刀子。
    她目光紧紧盯着我，所以我又再说了一遍「我会保护她。」
    我站在不远处凝望着宋德妮。吊灯的光线洒落在她头上，让发梢闪耀着光泽，五官透出一股轻松神色，她伸出手邀请我跳舞，我们站在房间的中心，我在她眼中看到超越警察制服那层的铁誓，紧紧相系。
    电话铃声吵醒我。我做梦了，梦里我和宋德妮的未来仍简简单单的那时候。
    「你立了大功。」吕尚朋的声音说不上好还是不好。
    「功成身退。」我回道。
    「如果你想证明你不需要我也可以往上爬，那你成功了。」
    「你也同样立功了。」
    「所以，你可以回来了吗？」
    他的声音跟往常一样低沉，又像丝绒般轻柔。
    我苦笑一声「尚朋，我们就到这里。」
    「你为何如此坚决？」吕尚朋想不出僱箇中缘由，我不怪他。
    和宋德妮度过的时间总是片片段段、模模糊糊的，但却能特别清楚记得某些影像，这些影像中总是有宋德妮娇笑的脸，分分秒秒都鲜明的刻在我的脑海。
    我已经被宋德妮佔据了。
    「我，答应别人会保护她。」
    「你会后悔的。」
    「或许吧！」我把手盖在我的额头上，叹着气，「谁知道呢？」
    ＊
    靠近地平线的天际仍有厚重的云层，只有天空中央出现一片无云的蓝天。这种天气特别炎热，感觉像是颱风天前的那种天空，我贴在窗户边看着，在这座监狱中，这片小小的蓝天弥足珍贵。
    在监狱的医疗诊所里，四面都是白墙，我尽可能让墙面保持清洁，让人感到安心。两张病床整齐的并列，诊疗床佈满了光线，将照亮整个空间。墙上悬掛着医疗器材，像是血压计、心电图机和一些基本的医疗工具。诊间的一侧有一个小型药品柜，上面摆满了各种药物和医疗用品。另一侧则是我的一个小办公区，上面放着电脑和医疗记录文件，还有一个被分解的发夹，现在她被我做成了钥匙圈，扣着我的车钥匙。
    小小诊间五脏俱全。
    云朵回来了，诊间内回到昏暗的色泽，整个诊所的氛围显得安静而专业，白色的墙壁和诊疗床在灯光下投下淡淡的阴影。一名狱卒引导着一名罪犯走进诊间，他们的脚步声在空间中回响。
    我沉下脸望着她完美的脸庞，宋德妮穿着监狱制服，今天她的眼珠子黑色直勾勾注视着我，眼前中闪着光芒，害我得垂下眼，重新组合我现在紊乱的思潮。
    我站在她的旁边，她在护理师的指引下坐在床边，紧捉着被子，我的手轻轻的握住诊听器。我轻声说道「别担心，这只是一个简单的检查，我将把诊听器放在你的胸口，你只需要深呼吸，放松身体就可以了。」
    我轻轻地将诊听器放在宋德妮的胸口，然后静静的倾听着。
    我突然停顿了一下，看向诊疗室的角落，然后对旁边的护理师说道「抱歉，这个听诊器好像坏了，可以麻烦你跑一趟吗？去我车上拿下我的备用器材。」
    护理师点头，稍微有些犹豫地离开了诊间。
    现在，只留下我和宋德妮在诊疗室内。
    「你来了。」宋德妮一改先前的紧张，她笑得嫵媚动人。

 56. 再一起冒险H【全文完】

    我依然紧盯着前方的门，门上有一个透明压克力板，我可以看到狱卒站在门外的后脑勺，但我已经伸手开始抚摸她的大腿。
    宋德妮的头磨蹭着我的手臂，几乎快要发出娇喘。我的手掌正沿着她的宽大的裤子往上滑，进攻到她的大腿。
    她也就任由我恣意游走，当她发现他的手指已经移到中央地带的时候，她还微微张开了大腿。虽然隔着内裤，我也能够感受到她的慾火有多么炽烈。
    「您的心律可能不规则，我们需要进一步进行详细的检查。」
    宋德妮点了点头，她的喉咙似乎有些乾涩，她不自觉地吞了一口口水，她的手指紧紧的抓住被子，仿佛那是他唯一的支撑。
    我伸进她的囚衣的领子里，她压抑着媚人的呻吟勾动我的神经，我一边狠狠地插着她的蜜穴，一边用力揉捏着她的乳房。
    「不要……不可以......啊啊，嗯啊……」她在我的耳边大声呻吟。
    宋德妮的高潮的样子，护理师小姐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狱卒会不会中途开门？
    两种快感交织再一起，让我无法思考。
    宋德妮被我毫不留情的，她手指狂乱的扣住我的肩膀，儘管指甲遵守规矩的修剪到最短，还是掐进了我的肌肉，几乎要把我整个人翻过来。
    宋德妮的身体温度在燃烧，她被我大力的动作在阳春的支架病床上像是要飞起来。
    狱卒侧过头，我慢了下来，用棉被盖住宋德妮的腿，即使如此，宋德妮还是不由自主的将腿分得更开，她迎上我的掌心撞击。我靠在床边，把已经瘫软的宋德妮压在身下，奋力的抽插，每一下都撞到最深处。
    「啊──」我用力亲吻她，把她的呻吟吞进去。
    「乖，不可以......」我细细的摸着她的后颈安抚她，高潮过后宋德妮侧躺在床上。
    她短暂迷茫的双眼看着我，让我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忍住不动她。
    我得转移自己的焦点。
    「那群人口贩子找到你了吗？」我关心的问道。
    「他们能怎么办呢？暂时相安无事囉！」宋德妮她半闭双眼，她还在平復她的呼吸，她睁眼看了我一眼「你妈妈应该满开心的吧？你当上医生了。」
    「还算可以。」毕竟我离了婚又离开警界，我妈还是常常抱怨，但总体来说她还算满意吧！「你开心吗？」
    「我以为我已经让你感受到了，我喜欢制服play。」宋德妮拉了拉她的囚衣领口道。
    我听到脚步声渐渐走近，我把宋德妮的衣服穿好，她用手撑起身体，坐在床缘，而我站在床边，看着她「等从这里出去后，再一起冒险吧。」
    宋德妮依然因为高潮满脸通红，她闪过一丝慧黠的微笑，开玩笑般举手向我敬礼，高高兴兴的，笑得跟跟傻子一样「搭档！」
    我想端着脸，最后还是被她感染，跟着笑着也举起手回了个礼。
    漫长的季节落幕，接着我们会一起拉开序幕。
    空气中彷彿被无声喧嚣声淹没。
    过了几秒鐘之后，喀啦一声，门开了。
    【全文完】
    －－－－－－
    后记
    拚了老命完结篇，真的无法言喻的感觉xd
    接下来休息一下，毕竟我买了水彩线上课都还没看！还有很多想看的书，我的ins本月都没更xd，九月开始会努力更「色诱」还有道德感的出版。
    今年计画就这样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