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服于我的味道》 1-1信息素足以颠倒眾生 1-1信息素足以颠倒眾生 十八岁生日的前两晚,丁一樊还孤单睡在破烂又闷热的铁皮屋里,陪伴他的是一把一转动就发出低鸣的古董电风扇。 热得烦躁的他,认为要是能舒服吹上一晚凉爽的冷气,就算明天要死,他也甘愿。闷热的空气,终究敌不过逐渐浓厚的睡意,他昏沉沉地坠入梦乡。 隔日一早,也不知道从哪里来了一群黑衣人,直接踹飞了斑驳生锈的铁门,哐噹一声巨响,把睡在又硬又窄木板床的他吓得摔下床来。 丁一樊瘫坐在温热的水泥地上,神色惊恐,慌乱地叫着:「你、你们想干什么?想要钱找别人去……如果要找梅、乃、瑛,直接去梅花帮。」 几个黑衣人倏地往两旁退开,低矮又昏暗的屋子瞬间射入一道明媚的光。一名穿着黑色衬衫和牛仔裤的高大男子,把冒着火星的半截烟扔在地上,用双限量白球鞋碾熄了火,顺着光走进了屋子。 这位衣着和其他人略有不同的年轻男子名叫顾磊,他是梅花帮游龙堂的堂主。 「丁一樊,和我们回家吧。」顾磊长得一脸阳刚,话说得很轻,却有一股让人无法违逆的错觉。「还不把少爷扶起来,老帮主要是知道他唯一的外孙被你们这群兔崽子吓得脸色发白,回去准挨棍子。」 老帮主?外孙?都什么和什么?丁一樊完全无法理解这两个名词。 两名小弟毕恭毕敬扶起了丁一樊,小心翼翼地把人往黑色轿车送。 「你们要带我去哪里?」他怕惹怒他们,只敢微微挣扎,「我能拿个衣服什么的……」丁一樊抗议无效,看见顾磊也坐进后座,他下意识往门边挪。 顾磊说:「以我的身材,你可以坐过来一点,还是你嫌弃我的车太小?」 都我家一半大了,怎么会太小?丁一樊在心中碎念。 「衣服什么的,我已经让人帮你准备新的。大家都在等你。」顾磊说完,掀开中岛收纳柜,拿出一瓶冰凉的矿泉水来,问:「丁少爷你喝吗?」 谁知你有没有下毒,打死我都不喝,绝对不能喝陌生人的饮料。丁一樊一边思考着,一边偷偷瞄了顾磊一眼,从嘴角溢出的水,正顺着线条分明的下巴往脖颈流,他突然觉得喉咙有点乾哑,忍不住吞了一口唾沫。 顾磊发觉他还是有警戒心的,仍是把自己喝过水递给他,「喝吗?」 有人以身试「毒」,丁一樊觉得水应该是没有问题,接过后猛灌了半瓶,心中只有一种感想:原来有钱人的水特别甜。 经典的车款宽敞舒适,又有冷气可吹,车子驶入高速公路后,丁一樊整个人舒坦得放松了警戒,薄唇轻啟:「大哥。」 看见黑道的人叫大哥准没错,丁一樊是这样想的。 事实也是如此,顾堂主带着一抹浅微笑把视线挪向丁一樊,说:「我叫顾磊,你想问什么?」 「我妈梅乃瑛真的是梅花帮帮主的女儿?」丁一樊从小到大觉得她的话没有一句是真的。 「是的。」 「你不找她,找我做什么?」 「听说她已经死了。」梅花帮已经很多年没有她的消息了。 丁一樊愣了几秒,「不可能。」 梅乃瑛是个女强人,虽然落魄,但怎么说死就死,身为她的儿子,他还是不敢相信。 「她死了,你似乎不怎么伤心。」,顾磊一脸好奇。 听见自己的母亲亡故的消息,丁一樊脸色几乎没有波澜,因为他觉得顾磊是骗人的,但内心还是涌上一股酸涩,「死了也好,我一个人还比较清净。」 虽然三天两头都不见人影,有妈没妈都一样,我还不是自己把自己养大了,没有她,未来的日子应该会过得更好的。 丁一樊把头转向窗户,看着自己倒映在玻璃窗上模糊的脸与窗外的风景逐渐重叠。他缓缓闭上眼眸,因为这一双漂亮的凤眼和梅乃瑛太像了。 他发了一会呆,睁眼张口问:「老帮主应该早知道我的存在,为什么他以前不找我,现在她……才来找我?我又不姓梅。」 「你虽然不姓梅,但身上还是流着梅家的血液。」顾磊锐利又深邃的双瞳直盯着他,「因为你是omega。」 omega不就是最弱势的那一群人? 十六岁那时,丁一樊就检验过身分,当时医生的判定是八成是beta,两成是omega,因为从外表来看,丁一樊不像是瘦小的omega,高?的身形更像alpha;不过因为长期三餐不继,总是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加上信息素不明显,也完全没有发情期来报到的跡象,又或许体质有异,最后医生让他成年前再来验一次。 也就是前几天,医生宣告他就是个的omega,还是个有瑕疵的的omega,这事只有口头告知并没有记录在报告上。他不知道应该高兴,还是难过,于是他打算待在铁皮屋里,看看是否真能把自己活活热死。 一提到热,他忽然觉得车上的冷气不凉了,身体逐渐发烫、口乾舌燥,还心跳加速。 他扯了扯泛黄的领口,试图让自己舒服一点。 顾磊看着脸色染上一抹红晕的丁一樊,就像一颗刚成熟的苹果,不仅外形漂亮、色泽耀眼,还散发出一股甜而不腻的清香的。 堂主没问话,贴身助理兼保鑣王畅和开车小弟阿乾都不敢随便开口,车子里是一片的寂静。 一般beta对信息素不敏感,但王畅恰巧是敏感的少数族群,他突然开口说:「老大,你有没有闻到一股香味?」 多数的omega本来就有一股淡淡的天然体香,所以顾磊并没有特别在意;然而,车子里微酸微甜的果香越发浓郁,连身为超级alpha的他都快要克制不住,急忙道:「快进休息区。」 十分鐘后车子驶入高速公路的休息区,车子被开到最偏远角落。从这里走过去商场至少要五分鐘,加上今天不是假日,一般人游客是不会把车子开到这么远的地方停的。看着眼前一片绿叶成荫的树林,阳光斑驳洒落,暑气未曾消减,心中的躁动也越发难以克控,霎时,顾磊心中有了主意。 同行的另两辆车依序停在左右两侧,下了车的小弟围绕在堂主的车子旁,等着顾磊发落。 顾磊一打开车门,一股甜美的香气溢了出来,他见他们的表情实在太猥琐,就像是闻到美味的兔子的饿狼。 他对王畅说:「你选几个对气味不敏感且自制力好的beta留下,其他人先回避。」 顾磊虽然人已在车外,微风徐徐吹拂,但他并没有因此感到舒服一点,反而浑身更燥热,渴望将那甜美的青涩全都吃进嘴里。 他知道自己这样非常不正常,因为他早上才吃过抑制剂,怎么可能这样就受不了诱惑,更奇怪的是:丁一樊竟然毫无徵兆就发情了。 他妈的!这味道实在太香了。 清爽的柠檬香混着甜美的果香,从车子里一点点渗了出来。 omega招蜂引蝶的本事,顾磊非常清楚,他必须阻止这一切,不然这样下去,休息区的停车场很快就会一位难求。他厉声道:「没我的允许,谁都不准打扰。」 顾磊想做什么,他们再清楚不过,但也只能管好自己的眼睛、鼻子和嘴巴的分。 车门打开的瞬间,其他人差点暴动了! 顾磊才坐下,车门还没来得及关上,丁一樊像隻黏人的小猫主动扑了上来,还伸出湿热的软舌舔了他的唇。 顾磊张口含住他柔软的唇瓣,将滑溜的小舌吸进自己的嘴里,一边将门关上、锁住。 唇齿交缠,首先尝到的是清甜,随着舌头的游移,一点点刺激味蕾的酸冒了出来,甜中带酸的好滋味,正是顾磊最喜欢的味道,让他一尝再尝都不觉得腻,反而想要更多。 他把人亲得嘴唇都肿了起来,才松开嘴,明知故问:「你是第一次发情?」 突然燃起的情火,让丁一樊不自觉地把手覆在自己的下腹,漂亮的眸子也染上一抹情慾,他头晕得有点无法思考,点点头,「我是不是会死,这和课本教的不太一样?」 教材教的是能被理解的知识,但慾望可不是黑纸白字就能说清道明的,顾磊不想浪费唇舌解释, 最好的说明方法就是用身体实践──把排山倒海而来的慾望释放,才是第一要务。 泛黄的上衣不知何时已被丁一樊自行褪去,顾磊看着白里透红的上半身,拥有比例完美的骨架,只可惜瘦得肋骨根根分明,视线再往下,灰色的运动短裤,前档部份已经湿了,一块黑色的水渍非常明显。 「我好难受。」丁一樊红通通且无辜的双眼看着他,再次往他的身上扑,双手急忙把顾磊衬衫的扣子都解开,跨坐在他的大腿上不停扭动腰肢,搞得本想压抑慾望慢慢来的顾磊,再也克制不住,手直接从松垮的裤缝鑽进了股沟。 还没扩张,早已泛滥成灾。 他的手指探入了一翕一合的小嘴,随意搅动了两下,丁一樊的眼泪就沁了出来。 泪眼朦胧的他非常惹人怜爱,让顾磊不仅想佔有他,更想拥有他。 丁一樊紧揪着他的衬衫,低下头对着精悍胸膛上的两点殷红又舔又咬,在慾望驱使之下,他的手落在顾磊裤头的古铜色钮扣上。 隔着布料,顾磊仍是感觉到一股热气渗入,连忙用温热的大手抓住他,制止他继续动作,「自己把裤子脱了,躺下来。」 顾磊把椅子往往倾斜,后座的空间瞬间变得宽敞又舒适,居高临下的人,像隻猎鹰俯瞰着他。 勃发的孽根,像是一根精緻的玉簫,而前端的细孔正淌着水,还牵起一条细细的银丝。 他用温暖的大手包覆着灼热,食指和拇指在娇嫩的前端摩挲,丁一樊难耐又紧绷的表情瞬间放松下来,发出了软绵绵的低吟……。也不过短暂的几分鐘,白色的黏稠物就喷溅在顾磊结实的腹肌上。 密闭的空间全是他诱人的味道。 初次尝到甜头的人轻飘飘地飞上了云端,可他的后穴又痒又热,还直冒水,用发颤的声音的哀求道:「我想要。」他爬了起来,想要把顾磊那件碍眼的牛仔裤脱掉。 顾磊拥抱他是计画中的事,但他从没想过是这样的情况下,如果他的意识是清醒的他还愿意吗?如果我现在就标记他,那下一任的帮主之位就是我的了。 因为他知道梅老帮主有多么在意这个身为omega的青年。 1-2 1-2信息素足以颠倒眾生 丁一樊好不容易把顾磊的两件裤子扯到腿根,硕大的阳物便挣开束缚弹了出来,他的神色略带惊恐,却抵不住浑身发烫的慾望,再次哀求道:「快进来。」 遇上发情的omega,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操到他再也喊不出声,再也无法动弹就好,这事顾磊再清楚不过。 他脱掉自身碍手碍脚的衬衫和裤子,扳开他又直又白的长腿,炽热的阳物在洞口磨蹭两下,旋即插入,缓缓挺进。 明明已是水光淋漓,却紧得窒碍难行。 乖巧又可怜的模样太惹人疼爱,顾磊俯身亲了他,柔声哄着:「放松点,很快就舒服了。」 低沉的迷人嗓音,摩挲着耳膜,丁一樊乖巧地点点头,看着窗外的蝴蝶飞近,那蝶彷佛飞进胸腔,还化成千万隻蝶,不停在里头扑腾,他的呼吸像是高频率振动的翅膀,越来越急促,双手本能地找到东西就抓,紧紧缠上顾磊的脖子后,双腿也缠上他的腰部,抬高臀部,一心一意地求操。 漂亮的omega虽然稀少,顾磊也不是没看过、没闻过,可都没这样令他意乱情迷。 操!一定是那口矿泉水害的。顾磊在心中臭骂。 他捉住丁一樊唯一有点肉的臀部,狠狠地顶入,一桿到底。 丁一樊疼得叫出声音来,眼泪也随之滑落。 「是你自找的,怪不得我。」 性器早就胀得发疼,理智已被吞噬,他发狠抽送起来,刺激得丁一樊放声浪叫。 「发出这样诱人的信息素就算了,还发出如此淫荡的叫声。」外头的人肯定全听见了,是不是也难耐地想就地自行解决?虽然丁一樊还不属于他,但他可没有分享性爱的癖好,如此一想竟然有点生气,立即用唇堵上他的嘴,把那淫声浪语全数闷在喉咙里。 丁一樊被吻得喘不上气,从缠人的舌头挣脱,侧过头吸了一口气,却控制不住一波又波快感的攻击,身体发颤,口中是关不住的黏腻长吟,泪水也是一滴又一滴地落。 丁一樊射了几次后再也射不出什么来的,只剩下剔透的体液,但他还想要继续……。 顾磊没想到半瓶水的药效如此猛烈,但这样下去会死人了,尤其他还瘦得像晾在竹桿上的衣服一样,风一吹就飞走了。 「丁一樊。」 几乎昏死过去的丁一樊像猫咪一般用鼻音轻哼了一声,非常地勾人。 「我要暂时标记你。」这不是商量,只是通知。如果不暂时标记,他不知道这股迟迟无法消退的信息素会招蜂引蝶到什么地步。 浑身瘫软的丁一樊也没有力气反抗,他从来没想过世界上居然有比死亡更痛苦的事,可是他却不想死,还想再尝一尝。 顾磊抱紧浑身笼罩一层薄汗的他,在白皙的后颈一口咬下。 一股浓郁的咖啡香,随着腺体徐徐渗入他的体内,这香气还带着只属于成熟大人的淡淡苦味,这让丁一樊非常安心、非常放松,缓缓地闔上双眼。 顾磊把车窗降下,开了一条细缝,「买点水和湿纸巾。」说完话又把窗关上。 一直处于充盈浓郁信息素的空间的人,呼吸到新鲜空气的瞬间,顾磊莫名地清醒了,现在只闻到车子里的两股味道交融在一起,像是散发果香的西西里咖啡,而苹果的甜中和了柠檬的酸,只有更加的美味。 阿乾提着一袋物品从贩卖部跑回来,虽然还在喘息,他却屏住呼吸侧过头,把东西全都从车窗的缝隙递进去。 等待的那时,顾磊已把自己清理乾净,连裤子都穿好了。 他打开纸巾,看见上头几个字──亲水配方,添加芦薈──不禁莞尔一笑,抽出一张又张仔细地擦拭丁一樊黏腻的下身,边擦边嫌弃:「真的太瘦了。」 他把椅子调正,让丁一樊枕在他的大腿上,拿出备用的薄毯披在满身红晕的丁一樊身上,仔细拉拢,只让他露出一个疲倦的脸蛋。 顾磊按下车窗,道:「回去了。」 王畅已让弟兄轮流去吃了午饭,说:「老大,你饿不饿?」 「几点了?」 「一点了。」 「没我想得晚。」 「……」王畅心中腹诽,都搞了快三小时还不够吗?「要不找间旅馆休息一下。」 「晚上之前我们必须赶回去,注意路况,别让其他堂口的人给截了。」 王畅打开副驾驶,一股迷人的香气随风飘了出来。顾磊看几个alpha的脸色依旧很难看,散发出强烈的信息素辗压精虫上脑的他们。 「开车吧。」他觉得回去后有必要重新开一副抑制剂,垂眸看着酣睡的他,喃喃自语:「或许再也不需要。」 他的手指拨弄着丁一樊额头前几缕微乱的青丝,随后指腹轻轻扫过浓密细长的眉毛,碰了碰还湿润的眼尾。 丁一樊眉头皱了一下,从毯子中伸出了纤白的手臂,想要抓些什么,终究落空。顾磊将他悬在椅子边的手收拢、塞回毯子里,反被丁一樊捉住揣回胸口。 王畅从后视镜中看见了铁汉柔情的一幕,心底泛起一股酸味。回想起多年前顾磊在赌场外捞回他,那时他趴倒在墙角,满脸是血,看着眼前这个气场强大的青年,从外表根本看不出年纪,后来他才知道那时刚成为游龙堂堂主的顾磊也才十八岁,整整小了他八岁。 顾磊想起了矿泉水,问:「车上的水是怎么一回事?」 王畅自知闯了大祸只好坦白说:「昨天玉蝶堂堂主梅雨腾借了车子,水……应该是他们留下的。」 梅家少爷有什么人是弄不到手的,非要用如此下流的手段。 「别有下次了。」顾磊敛目轻声道:「还有,这车子以后就是丁少专用,谁也不借。」 他只想保存着虚幻的美好,还有那渗入皮椅的香气。 车外暑气逼人,车内还是那股未退散的淡香。 顾磊拿了一瓶新买的水,扭开瓶盖,喝了几口后,问道:「到哪里了?」 「就要下交流道了。」王畅还是嫉妒他怀里的那隻小猫。 一路畅通且过于寧静,让顾磊警戒了起来,「直接开回顾家。」 「不去梅家老宅吗?」王畅狐疑问。 「让人把丁少明晚要穿的那套衣服改小一吋,然后送去我那。」 一个星期前,顾磊在南部山区的某个小村落找到他,还暗中观察他几天,那时他还不觉得丁一樊有这么瘦,也不觉得他有什么特别,身上更没有任何让人心动的信息素,和他底下的一票小弟一般,就是个平淡又没滋没味的beta,尤其他身上穿的永远都是那两仵──泛黄的白上衣、灰色运动短裤,只有外出的时候,才会换上破破烂烂的牛仔裤,而且那破洞不是赶流行,而是穿出来的,他非常肯定。 窝在顾磊腿上的人,几天前还是个没有人注意理睬的少年,今天后却是万人瞩目的梅家少爷。梅老帮主急着寻他回来,不是因为他个顶级的alpha,而是因为他是个稀罕的omega。 omega确实稀少,身为超a的顾磊几个小时前并不觉得他有何特别,也没有到珍贵的地步,可是丁一樊发情后,顾磊的想法瞬间改变了──信息素足以颠倒眾生。 如果伊甸园只有一棵苹果树,树上也只有一颗苹果,而想吃他的亚当和夏娃却成千上万。 为了争夺一个omega,势必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车外似乎是起风了,一阵阵的黑云涌了过来。车子绕着圈子正要下交流道,一隻两隻三隻……一时无法细数,一群流浪狗从护栏窜了出来。 车子突然紧急煞车,违规没系安全带的丁一樊差点滚下椅子,幸好顾磊反应快一把将人搂住。 丁一樊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只是微微睁眼看着如石雕的坚毅下巴。 「醒了。」顾磊扭开瓶盖,把水递到他眼前,「喝点水。」 丁一樊根本没睡饱,要不是突然来那么一下,他睡到明早也不想醒,更别说张口喝水。 「丁少这么快就学会等人伺候了。」顾磊喝了一口水,低头、吻住,把水慢慢地渡给了他。 毫无预警的一个吻,丁一樊恍恍惚惚的脑子倏地清醒了大半,耳朵也跟着烧红。 我居然和他在车上做了! 丁一樊没空、也没脸细细回想他的第一次,忍着身体的不适,坐了起来,和顾磊拉开些微的距离。 毯子从上半身滑落,他低头一看,白皙的肌肤上满是红色的吻痕,快速地把毯子拉高,只露出了漂亮的锁骨和肩膀,带着疑惑,怯怯地问:「我发情了吗?」 丁一樊本来就没想当个麻烦的omega,不料自己突然发情,还和眼前的帅哥缠绵一上午,见顾磊一脸深沉,缓缓吐出了三个字,「对不起。」 顾磊听见这三个字,空气瞬间凝滞,他觉得此时此刻这是这辈子最痛的时候,就连那年挨了一刀也没那么痛。 让一个受害者道歉,这事他从来没想过;可他又不能明说发情都是因为春药的关係。 顾磊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你相信我吗?」 「我……」似兔子的红眼睛盯着他,如果不相信他,他还能相信谁,「外……外公捉我回去做什么?」 「不知道,总不是继承遗產。你还有一位表哥梅雨腾,他是玉蝶堂的堂主。」他顿了顿,「或许你拿的到属于梅乃瑛的那一份。」 他骄傲地说。「我才不稀罕。」因为梅乃瑛曾说过就算自己饿死在路边,也不会再踏入梅家一步。 车子已在两人交谈之中,驶进了市区的街道。 王畅见两人谈话停止才开口说:「老大,我忘了报告一件事。」他还不忘回头瞄丁一樊一眼。 「没事,你说吧。」他知道王畅要说的事肯定和丁一樊也有关。 「你们休息那时,小弟把这东西给了我。」王畅把一张折叠的纸交给顾磊,「屋子里没有其他贵重物品。」 1-3 1-3信息素足以颠倒眾生 丁一樊一听就明白,他们搜了屋子。 要说屋子里有什么贵重的物品,就是那一部价值三千元的二手冰箱,还有几包未开封的泡麵,其他的东西简直和回收场捡回的没两样,小偷都不会上门,他们居然还刻意搜了屋子。。 除了这些,竟然还是其他重要的东西,还是薄薄的一张纸,丁一樊一时之间,还真的是猜不透。 顾磊缓缓打开纸张,丁一樊凑过去瞄了一眼,不理解问:「你拿这个做什么?」 从收到大学录取通知书的那一刻起,他心中早就做好打算,他不会去念大学,首要是因为他没有钱,其次大学几乎是alpha的天下,他如果真的去念,发情期一来,可是一个天大的麻烦;但他也没有羡慕中学时就进入「omega养成专门学校」的人,因为这一类人都是家中最受宠爱的小王子。 比上不足,比下有馀,丁一樊还知道出生在家境贫苦的omega,一分化完成便卖给了人口贩子,他们的下场比自己糟上千万倍,他很庆幸自己至少靠着奖学金完成了高中学业。 本来生日过后,他就打算去找一份工作,开始他的新生活,但眼前这位大帅哥破坏了他的计画。 「是间很棒的大学。」顾磊想不到他的脑子挺好的,或许这也是老帮主急着寻他回来的原因之一。 「我没打算去念。」 「为什么?」许多人心中的明星大学,这小子居然不念? 「志愿是我瞎填的。」他知道不管填什么他都会上,但他又没打算念,为了应付老师他只好按去年的排名填了三个志愿,老师看见时还露出欣慰的笑容。 接着丁一樊问了一个极蠢的问题:「能放我走吗?」 「放你走你能回去哪里?」 「当然是回去那间小破屋待着,」丁一樊看不透他脸上的表情,「我还欠房东先生三个月的租金,总不能赖帐。」 「王畅。」 「老大,我们离开时恰好遇见房东,给了他五个月的租金,不会影响丁少爷的信用的。」 打从他有记忆已来,他经常搬家,每转一次学就被人欺负一次,最惨的那次,还头破血流,额头的发际线留下一条小小的疤,他讨厌看见这伤痕,每次一看见就会想起那个死胖子说:梅乃瑛是出来卖的。所以,他总是用瀏海遮住额头。 他无意识伸手拨弄自己眼前的发丝,又想起那屋子虽破,但也他住的最久的一次,这三年以来几乎没有奇怪的人找上门,称得上是他最安稳、平淡的日子。 该不是我那不负责的妈,想让我安心读书吧? 每隔几个月偷偷把三五千元放在冰箱的冷冻库的人,有可能会为我的前途着想? 丁一樊已经超过五个月没有收到梅乃瑛藏的钱,早就对梅乃瑛不抱持任何的希望,此时此刻,他又体会到无家可归的悲哀,忽地想起顾磊早上说过的话──梅乃瑛死了──但他又不想相信顾磊的话,心情莫名复杂,不由得悲从中来。 「等我赚到钱,一定把钱还你。」丁一樊虽然穷,但他可不想欠他任何东西。 区区一笔小钱,顾磊根本不在意,但见他一副坚持的模样,还是点头说好。 车子离开喧闹的市区,眼前的景物逐渐熟悉起来,进入林荫大道不久后转入一条岔路,约四米高的锻铁门缓缓开啟,车子稍后停在一幢气派的洋楼前。 顾磊先下了车,打开另一侧的门,看见裹着毯子的丁一樊露出白皙的脚丫子,而此时的丁一樊正犹豫要不要把掉落在脚踏垫上的衣物捡起来穿,没有想到下一秒就被顾磊抄膝抱起,他害羞得不知所措,正想要他把自己放下来,却发现有人朝他们走来。 「少爷,你回来了。」管家顾玄看着他怀里的人,还闻到一股不熟悉的香气混杂着咖啡香,心想:向来冷静的少爷居然带了一个omega回家。 顾磊发现在场的人,脸上都有一种刻意绷紧的表情,彷彿是怕被主人知道想要吃肉的狗,提起狗,顾磊才发现怀中的人竟然没有他养的哈士奇沉,不禁眉头微蹙。 活生生的一个人,居然要被人抱回屋子,丁一樊根本羞得不敢见人,悄悄拉起毯子一角,缓缓把头埋进去,不够大的毯子被如此拉扯,一双结实匀称的小腿反倒是露了出来。 顾磊瞧了一眼捲曲的脚趾,对顾玄吩咐了几句,便走进屋内。 王畅一直跟在顾磊他们的身后,然后在楼梯前止步,「老大,我今晚就留在这里。」深怕被拒绝的人,一直盯着他高大的背影。 「也行,让其他人都回去休息,你也下去休息吧,明天还要参加宴会。」顾磊抱着害羞的他一步一步踩上楼梯,进房前对管家说:「准备一些清粥小菜,好了就直接送来房里。」 丁一樊等到进入房间时,才敢把毯子拉下,开口说话:「能放我下来吗?」 「能。」他没把人放在床上,而是直接把人抱进十坪大的浴室,缓缓放入注满温水的双人浴缸里。 他抽掉那沾湿的毯子,扔进一旁的篮子里,然后把自己的衣物也脱了。 「我帮你洗,还是你自己可以?」 「我可以……应该。」丁一樊全身无力,连话都说得很轻。他抬眼看着全身赤裸的他,真的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和他在车上发生了关係。 他记不清楚细节,只是想到那又粗又长的巨物曾经在自己的身体内衝撞,他就无法克制自己的心跳;他也不清楚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只知道这个人是活到现在对自己最好的人。 丁一樊只有露出水面的脑子在运转,其馀的身体都泡在水里,一副快要溺毙的模样。 顾磊冲好澡,一脚踏入浴缸,身体一坐下,水立即溢了出来。 丁一樊没想到他会进来,立刻把脚屈了起来,用双手环住。 「我都暂时把你标记了,你还害羞。」 「我为什么不能害羞?你这人也太奇怪,明明我们才认识……」他伸出手指认真地数着,「八个小时。」 顾磊挪了过去,亲了他一口,「从没见过像你这样的人。」 就这么一下,丁一樊就头晕目眩,直直往水里沉,然后就被顾磊捞到身上,清瘦的背脊靠在宽阔的胸怀里,「你怎么了?」 丁一樊的臀部被硬物顶着,僵着身体不敢乱动,因为一动他就浑身发痒,想要有人抚摸他。 顾磊看他紧绷得很,想要他放松一下,双手在他的肋骨分明的身躯游走,没想到他居然轻轻颤抖起来,然后他就摸到硬挺的男根。 他沉声问:「想要吗?」随后将整个耳廓含入嘴里,又舔又咬,直到丁一樊想回头吻了他,他才松嘴。 丁一樊很想要,可是连动的力气都没有,觉得打从遇上顾磊后,自己都太不正常了。 顾磊故意散发出信息素诱惑他,他这下子只能使尽全身的力量,反转,跨坐在他的胯上,早已软嫩、淫靡的洞穴直接吞下硕大的阳物。 「就没见过像你如此贪心的小妖精。」顾磊紧紧抱着他,把人提高,那巨物就在那洞穴反覆抽送,没一会儿,丁一樊就忍不住呻吟了起来。 此刻的丁一樊脑子非常清醒,能感受到自己身体里埋着他的形状,那炙热又硕大的形状,但对于他特有的咖啡香信息素完全无力抵抗。 这就是被人标记的后果吗? 身不由己! 哪天他要是拋弃了我,我会不会疯掉? 教科书说的头头是道,但亲身体验,又不是那么一回事。 丁一樊清醒的脑子终究被慾望佔据,逐渐朦胧了起来。他想吻他,特别想吻他,张口伸舌就往顾磊唇上舔。 顾磊被他一舔就想笑,「我是你的初吻吗?」 丁一樊认为他是明知故问,「一个不知道身分,还学不会释放信息素诱惑人的『瑕疵品』,有谁会喜欢?」 他不是要顾磊给他答案,只是从小至今他都没有一丝自信能让谁喜欢上自己。 湿润的瀏海遮住了丁一樊焦糖色的眸子,顾磊伸手将五指插入柔顺的头发里,将它们全往后梳,丁一樊露出一张精緻又漂亮的脸蛋,浓密的眼睫就像清晨鲜绿的草原,叶尖还掛着一颗颗晶莹剔透的露珠。 稍早他没发现他的额头有道细细的伤痕,在浓密的瀏海掩护之下,如果不仔细近看,根本不会察觉。 「怎么受伤的?」他在那落下一个吻。 「不想说。」丁一樊觉得那段不愉快的日子都过去了,他只想遗忘,不想记得。 就算他不说,他还是有办法查出来的。暂且搁下这件事,顾磊徐徐道:「以后大家都会喜欢你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受到顾磊信息素的影响,丁一樊差点衝动开口问──包括你吗?顾磊。 他轻轻闔上双眼,不知是水气还是泪水,轻轻从脸庞滑落…… 他喜欢被他紧紧拥抱的感觉,如梦似幻;但他不敢奢求,等明晚宴会后,他就会离开。 梦是会醒的。 2-1别以自己是个Alpha就能为所欲为 2-1别以自己是个alpha就能为所欲为 偌大的床铺上,本是睡得很沉丁一樊突然就醒了。 稀微的月光穿透落地窗,落在光洁的木地板上。 他轻轻地喊着:「顾磊。」 顾磊听见他的声音,从前方的起居室走来床边,问:「肚子饿不饿,吃点东西吗?」 打从早上睁开双眼,丁一樊也就喝个几口水,但和之前有一餐没一餐的日子相比也不算什么。 睡觉是忘记飢饿最好的方法,可是他现在真的是被饿醒的。 「饿。」他诚实道,然后露出一个虚弱的微笑。 顾磊拿起放在柜上的衣物,温柔地问:「要我帮你吗?」 他摇摇头表示不用,接过衣物正要掀开被子,才发现顾磊还盯着他看,「你能先出去吗?」 他留下一个微笑,人就走了。 丁一樊从来没有摸过如此柔软光滑的质料,他反覆摸了好几回才把白色的内裤套上。 居然刚刚好,不像我之前的内裤,总是松松垮垮的。他在心中感叹。 接着他又把同是天丝棉的白色t恤和灰色短裤套上去,他看了穿衣镜镜中的人,觉得自己没有改变,但又觉得哪里不太一样。 「难不成他以为我喜欢白上衣和灰短裤?」丁一樊有点哭笑不得,想起被自己遗落在车子的衣物,脸颊又染上一抹浅红。「要是老实告诉他我没钱,所以才买了一件99元的白衣灰裤,不知道会不会伤了他的心。」 这些话丁一樊从没有告诉过顾磊,导致他的衣柜成了灰阶展示场;然而丁一樊并不知道,顾磊不是觉得他穿别的顏色的衣服不好看,而是怕太好看了,才不敢给他穿。 他能想像红色的他,宛如一朵绽放的玫瑰;蓝色的他,好似一汪深情的大海;黄色的他,彷彿一道温暖的阳光;而白色的他,就是一轮皎洁的明月。 打从第一眼起,他无法与他人分享他的美,不愿别人多瞧他一眼;但该做的事,还是得按照预定的计划一步一步来,太早陷入爱情里,可不是什么好事。 顾磊看着他以彆扭的姿态走到黑色牛皮沙发前,问:「还疼吗?」 说不疼是骗人的,但要是他说疼,顾磊以后再也不碰他,他该怎么办?学习爱人与被爱这一件他从来都不懂,突然有人对他百般关爱,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顾磊以为他又害羞了,没有继续追问,把放凉的粥端给他,「吃吧,你一定饿坏了。」 他接过白瓷碗,将绵绵密密的鸡蓉粥一口又一口往嘴里送。「粥很好吃,你不吃吗?」 傍晚,顾磊趁着他熟睡时,处理了一些事,也吃了一点晚餐,但看着他小口小口吃东西的模样,就觉得这粥品彷彿是神仙佳餚。 他看了一眼黑得耀眼的钢錶,午夜十二点整。 漂亮的公主会变回灰姑娘,但从今尔后,丁一樊再也变不回那位不起眼的路人了。 桌上这些餐点已不是下午回来那一些,都是顾磊让人重新做的,清淡爽口,很适合饿了一天的丁一樊。 丁一樊一边喝着粥,一边听着顾磊说明天要带他去修剪头发,还要帮他买一隻手机,等他事情交代的差不多,丁一樊也吃饱了。一吃饱,他就犯睏,打了一大大的呵欠。 「我回去睡了。」他站了起来,呢喃道:「你来睡吗?」 纵情笙歌绝对不是他的风格,就算偶一为之,他也从不留下来过夜。 但今晚情况特殊,这是他的家、他的床,他睡不睡居然还得考虑。 「你先睡吧,我还得再忙一下。」 丁一樊一听,也不知道他是睡还是不睡,愣了几秒后,弯下腰,在顾磊的脸颊留下一个吻,然后人就逃走了。 偷吻,这应该是丁一樊长这么大做过最疯狂的事。他缩在大床的一角,把棉被盖过头,幽暗的狭小空间里,回盪着震耳的心跳声。 被人偷袭,顾磊也是头一回,整个人都懵了,回过神的他觉得有必要冷静一下,决定到客房睡。他发现卧房的灯是亮的,想瞧瞧他睡了没,却闻到一股淡淡的柠檬清香,和药力作用下释放出来的浓郁果香截然不同,让人觉得非常舒服、放松,想要一亲芳泽。 步伐不由自主地改变了方向。 顾磊只看见一团白色的隆起物兀自在床上,他浅浅一笑,「怎么不怕闷死?」轻轻把被子拉到脖子,丁一樊露出了一个泛红的睡脸,他不假思索,熄灯,旋即在宽敞那一侧睡下。 * 凉爽的室温,舒适的寝具,这些在昨日对丁一樊都是奢侈的,所以他现在赖在床上不想起来,直到有人敲了房门,他才抱着柔软的枕头,盘腿坐在床上。 他露出一个微笑准备迎接顾磊,没想到进房的是一个老头子,他想起来了,他是管家顾玄,大家都喊他阿玄伯。 顾玄不像跟在顾磊身边的那些小弟全是黑色劲装,而是穿了一套改良过的灰蓝色功夫服和一双黑色的功夫鞋,慈眉善目、精神矍鑠,一副深不可测的模样。 「丁少爷是想在房里用餐,还是到餐厅?」顾玄昨晚可没瞧清楚这小子,现在一看,顶着一个鸡窝头的傻小子看起来除了五官比一般人漂亮一些,其实没什么特别的。 他倏地想起,他的外公是梅老帮主,那个扬言要把帮主之位传给丁一樊的顽固老头。 人在陌生环境的丁一樊,没见到的顾磊有点尷尬及哀怨,「顾磊人呢?」 「少爷在书房处理事情。」顾玄见他一脸不自在,「我还是把午餐送上来。」 丁一樊用完餐后,在十几坪大的房间间逛,时间又过了半个小时,他实在太无聊,于是打开房门就看见一隻毛茸茸的哈士奇挡在门前不让他出去。 蓬松洁白的毛发,一看就知道经过精心的照顾,丁一樊看见他那双冰蓝的眸子,不禁想起了瞳仁带点蓝的顾磊,正想从旁边闪出去,大狗便蹭上来。 「你喜欢我?」丁一樊的身上残留着淡雅的咖啡香,牠自然而然想与他亲近。「带我去找你的主人。」 狗儿很聪明,领着他穿过长廊,来到书房前,用爪子挠着深色的木门,门上已经有许多抓痕,也不见修整或防范,看得出来这屋子的主人对这毛茸茸的大生物,宠爱有加。 顾磊一听见熟悉的声响,拿着手机走来,把门打开后,发现还有一人呆站在门口,「事情就先这样,其他的晚点再说。」他掛掉电话,问他,「怎么了?」 「是不是打扰到你了?」丁一樊现在觉得自己就该老实的待在房里,何必自己出来找尷尬呢? 顾磊看他一脸靦腆,「用过午餐了吧,我带你随意逛逛。」 他牵起丁一樊的手,往一楼走,狗儿也跟在他们身后。 丁一樊看了狗一眼,问:「牠叫什么名字?」 「stone,石头。」 大狗看起来很聪明,怎么会叫石头,丁一樊没有追根究柢,喊了一声「石头」,狗儿变窜到他的前面,领着他们下楼。 昨日没胆睁眼看大厅的人,现在可是用力瞧得够。 挑高的天花上垂掛着华丽的水晶吊灯,再望过去霜白的窗帘,因为徐徐而来的南风轻轻飘动,简直就像梦中才会有的场景。 他们没有在大厅停留太久,顾磊带着他进入了地下一楼,推开一道厚重的门,进入娱乐室。 「想看电影,还是玩游戏?」 活了十八年的人生活基本是没有娱乐的,他不曾看过电影,更没有手机,根本不知道该怎么玩游戏,没有任何能和同学聊天的话题,因此他一直是班上的边缘人。 「不如听点音乐。」丁一樊不是坐在顾磊身旁的沙发上,而是坐在木地板上。 狗儿在顾磊另一侧趴下,他选了轻音乐随机播放着,正要开口告诉他,下午预定的行程,就听闻丁一樊喃喃自语:「这样漂亮的房子应该要很多很多钱吧!」 顾磊淡淡地说:「都是鲜血换来的。」 2-2 2-2别以自己是个alpha就能为所欲为 「鲜血换来的。」丁一樊覆述着,脸色忽然就变得很难看。 顾磊察觉自己说错话了,立刻改口道:「都你外公那一辈的事了,我是靠投资赚钱的,双手不沾血。」 丁一樊傻傻「哦」了一声;但投资事业那么多,他不敢再追问,要是问出暴力讨债,还是毒品买卖来,他觉得自己也不太能接受,甚是会讨厌眼前这位大帅哥。 他不愿再多想,反正晚点就要离开这里,届时梅久峰想如何「处置」他,他连反抗的馀地都没有。 那么十八年前的梅乃瑛又是如何逃离隻手可遮半边天的梅家?还是梅久峰一直都知晓他们母子的下落,只是没有打扰他们罢了。 应该是蛋白质长期缺乏的关係,一动脑丁一樊就觉得累,闭上眼睛居然就原地打起瞌睡来。 顾磊一开始以为他只是闔上眼睛听音乐,直到丁一樊开始点头如捣蒜,才知道他睡着了。 顾磊自言自语,「营养不良还缺乏睡眠,难怪会瘦成这样,要是晚宴后梅老帮主同意由我来照顾他,非把他养得白白胖胖的不可。」 他正想把人抱起,丁一樊却被自己过猛的点头动作惊醒。顾磊的手不上不下僵在那里,实在有点尷尬,顺手把丁一樊拉了起来,「要不要沙发上躺一下?」 「我想躺在你的大腿上。」丁一樊晚点就要离开,到时候想躺也没得躺,况且面子也不能当饭吃,不要脸一次又有什么关係。 alpha天生就是强者,征服欲有多强大,保护欲就有多强烈。 顾磊听闻软软糯糯的撒娇声,整个耳朵就渐渐泛红,加上拉着丁一樊手,反被丁一樊「霸佔」,也不知道他是无意识还是故意的,指甲又在他的掌心抠,酥酥麻麻的快感就从掌心涌向了心头,让他无法拒绝他。 顾磊把挪动屁股到三人座沙发的最左边,一手搭在椅背上,这样的姿势已经非常明显。丁一樊在他的旁边坐下,头便往他的大腿上搁,双脚屈起缩在沙发上,不一会儿丁一樊又睡着了。 动不动就想睡,是纵慾过度,还是生病了? 顾磊在心中下了一个决定,不管丁一樊能不能跟他回家,改天一定要带他上医院一趟,做个彻底的检查。 此时,有人敲了门,进来的人是王畅,他没想到又会看见撒狗粮的这一幕,眉头不自觉轻轻皱了一下。 他本来以为是因为车子空间狭隘,所以顾磊才让丁一樊枕在他腿上睡,但在豪华的顾宅想睡个午觉难不成连张床都没有吗? 为何他非要赖在他家堂主身上? 难怪大家都说omega是隻专门迷惑人心的妖精,但眼前是事实就是如此。 如果我是omega而不是beta,堂主会不会喜欢我呢? 王畅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轻声道:「老大。」 「王畅,你先出去。」顾磊想让他再多睡个十分鐘,「让人把车先准备好,还有,把衣服带上。」 王畅点点头退了下去,丁一樊却自己醒了。他舔了舔有点乾燥的唇,不好意思说:「我是不是耽误时间了?」 顾磊觉得稍早他抠他手心可能是无意,而现在伸出鲜红的舌尖舔舐双唇肯定是故意诱惑他,那他就遵从他的意愿满足他。 他俯下头,把那两瓣柔软的唇含入嘴中,轻轻咬着、舔着,然后伸出舌头与之缠绵…… 「你……干嘛又亲我?」很快就要分开,丁一樊不想这样继续下去。 顾磊回:「还不是你先撩我的。」 丁一樊一脸委屈,「我没有。」从昨天开始他就觉自己怪怪的,这种感觉现在又莫名袭来,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他明明不是爱哭的人,也很少哭,但他现在莫名想哭,瞬间又红了眼。 没时间慢慢等丁一樊把情绪稳定下来,顾磊只好哄道:「我承认是我想亲你,因为你实在太诱人了。」 丁一樊并没有因为顾磊的劝哄而开心,噙在眼眶的泪,瞬间滴了下来。 跟在顾磊身边的都是大老爷、粗汉子,就算有心思敏感的,也没有丁一樊这种类型的,不对,是没像丁一樊这种类型的omega。 顾磊霎时傻眼,不知所措。等了半晌,丁一樊似乎暂时没打算把名为泪水的水龙头关上,他只好不顾丁一樊的挣扎强行把人打横抱起,离开娱乐室。 王畅看着顾磊抱着他出来,既错愕又嫉妒,打从心底佩服这位丁大少爷,因为跟在他身边这些年,他真的没见过顾磊对谁如此上心的。 顾磊一句话都没说,抱着小哭包直接上了车。 三辆车一同离开顾宅后,来到一条不算热闹的街道,车子在一栋爬攀满常春藤的独栋建筑物前停了下来。 顾磊看着平静的睡脸,没想丁一樊短短几分鐘的车程竟然也能睡,正考虑要不要叫醒他。 王畅真的不想再看见高大威武的一堂之主抱着一个青年走来走去,提议道:「我背丁少爷进去如何?」 谁都不准碰他!这个想法直接从顾磊的脑子炸了出来,他想一个人独佔他,旁人一根寒毛都休想碰。 他把丁一樊抱进美发美妆沙龙,上了二楼后,直接把他放在椅子上,问:「丹尼尔,这样你可以剪吗?」 「你不相信我的技术?」 「信你还不成。」 「你能不能叫你的小弟站外面,我看得心慌,要是吓得手抖……」 「你们都去一楼待着。」 王畅犹豫了一下,也和他们一起下楼了。 丹尼尔确定人都走光了才问:「这位小少爷怎么会在睡觉?你不会是怕人逃了,所以餵他吃安眠药?」 天地良心,「我顾磊没这样无耻,就……」 「不好意思说。」 「你就饶了我,我改天再和你说。」 「你标记他了。」丹尼尔看见丁一樊的后颈有着淡淡的咬痕,非常讶异。 「梅花帮是什么地方,你又不是不知道。」顾磊澄清说:「暂时的,我不想有人覬覦他。」 「覬覦这块肥肉……」他看了仍在熟睡的人,觉得应该说「排骨」比较恰当,「的人,才不管他是不是有主。」 丹尼尔扶正他倾斜的头,银亮的剪刀喀嚓喀嚓的在过长的瀏海前开合。「头我就不洗了,稍微吹一下,让他看起来有型一点,你要不要顺便修一下?」 顾磊摇头表示不用,只是静静看着他工作。 丹尼尔放下剪刀,拿起吹风机又问:「你不是喜欢上他了吧?」 吹风机轰轰的声响和微微的热气,把沉睡的王子唤醒了;但丁一樊并没有睁开双眼,任由丹尼尔的手在他的头上摆弄。 「对我而言他是个特别的傢伙。」顾磊看着俊美的他,彷彿是一尊精緻的陶瓷娃娃,只要睁开那美丽的眸子,就能掳获所有人的目光,「我应该会喜欢他。」 「少自欺欺人了,什么应该,我看你的眼珠都直接黏在他身上了。」丹尼尔拿出彩妆盒「我帮他上点妆,这脸色也太苍白了。」 丁一樊一听见要画妆只好缓缓睁开眼睛,用无辜的眼神看着丹尼尔,「请问这是要……」 「让你脸色红润些,别怕。」 丁一樊立刻用双手摀住脸颊,眼神投向坐在一旁的顾磊。顾磊没有说话,直接走到他的面前,在双手缝隙中突出的鼻尖轻啄一下,那苍白的脸蛋立即染上一抹红晕。 「行了,捉紧时间换衣服。」顾磊说完便和他拉开距离,动手将自己的衣物脱得精光,只剩下一条黑色的三角裤包覆让人脸红的巨物。 身为beta的丹尼尔在心底臭骂:太不要脸了,别以自己是个alpha就能为所欲为。 丹尼尔一手拉起一副茫茫然的丁一樊,一手提着服物走往后头的更衣室走,「你自己把衣服换上,如果有不明白的再喊我。」 丹尼尔把衣服掛在墙壁的勾子上,人就出去了。 丁一樊把衣服换下后,先穿上了银灰色裤子,再穿上白衬衫,然后穿上银灰的马甲。他拿着酡红的领结,在脖上弄了老半天,觉得自己快被勒得喘不过气,才不好意思喊了一声,「设计师你在外面吗?」 这一声喊得非常不凑巧,丹尼尔才刚往一楼去,在外头的顾磊早已将一袭墨黑的礼服搞定,踩着优雅的步伐往后头去,他敲敲门,便进入。 「我不会……用……领……」丁一樊被眼前这位霸气又禁慾的美男子吓到连话都说得结结巴巴。「顾、顾……顾磊。」 顾磊从他手中夺过领结,从领子下方穿过,扣了起来,他整理这个蝴蝶结。丁一樊根本不敢正眼看他──行动贺尔蒙就是形容他这样的alpha──被包裹在衣下的心脏猛烈跳动,双腿也微微颤抖、发软。 白炽的灯光从上方投射下来,丁一樊又长又浓密的眼睫在下眼瞼形成一道扇形的剪影,非常迷人。 顾磊顺着他的目光往下看,才发现他赤着脚丫,他猛然想起抱着他出门时就是没穿鞋袜,下车时也是他抱上楼的。他从外套的口袋掏出了手机,「王畅,搭配礼服的皮鞋呢?还有袜子。」 他掛了电话,要丁一樊坐在角落的圆凳上,看着丁一樊脚尖轻轻点地像在弹琴似的,就在此时丹尼尔哼着小曲来敲门,门都还没开,他就听见顾磊说:「给我一包湿纸巾。」 丹尼尔没想到顾磊飢饿到这种地步,来到梳妆镜前随手拿了一包,敲门,「你要的湿纸巾。」 丹尼尔还真没脸看那隻禽兽,从门缝把湿纸巾递了进去。 顾磊接过丹尼尔手中的湿纸巾,立刻抽了一张,丁一樊却像隻受到惊吓的犰狳,身子蜷缩起来,连脚背都弓了起来,害羞地说:「别『擦』……你『擦』哪里,我我……我自己来……啊,好痒……」 站在门外的丹尼尔真的听不下去了,正要离开,恰巧碰上拿着鞋盒上来的王畅。 2-3 2-3别以自己是个alpha就能为所欲为 走廊有些狭隘,丹尼尔只能先退回原位等待。 王畅敲了门说:「老大,鞋子我拿来了。」 门后的丁一樊正好把黏了些灰尘的脚底板擦拭完毕,直接把脏掉的湿纸巾丢进一旁的垃圾筒。此时门也打开了,王畅和丹尼尔只看见丁一樊坐在圆凳上,顾磊则蹲在丁一樊的面前,手还捉住他纤细的脚腕。 王畅把米白色的鞋盒打开,直接放在地板上,问:「老大,须要帮忙吗?」 丹尼尔推了推挡道的他,说:「走走走,再看下去就要瞎眼了。」 王畅听从丹尼尔的话离开这个曖昧的空间是正确的选择,因为王畅绝对不会想看见接下来的画面──黑帮大佬沦为小僕人。 丁一樊一脚踩在顾磊晶亮的黑色皮鞋上,一脚踩在被黑色西装裤包覆的膝盖上,那黑色把他的脚掌衬得更苍白,皮肤底下如冰裂纹的青筋若隐若现,呈现出一种病态之美。 顾磊的拇指和食指如镣銬锁着他的脚腕,让丁一樊无法动弹,他羞赧地说:「鞋袜我能自己穿。」 顾磊本意是逗逗他,但看见他手足无措的模样,却不想就此收手,拿起鞋盒里灰色的袜子,慢慢地从彆扭而弯曲的脚趾套了上去。 正如顾磊所料,他的脸更红了。 他拿起一隻棕带红的德比鞋,套进了穿好袜子的右脚,然后把那隻脚放在地上,接着穿起左脚的袜子。 丁一樊知道有钱人家的少爷对这些所谓的「服侍」习以为常,但他就是觉得好羞耻。一个人好手好脚的为何还要别人服侍,他实在无法理解。 从头发到西服,再到和领结相同色系的鞋子,这些小细节都足以证明顾磊并非只是个粗俗暴力的黑帮老大,而是一位有内涵、有教养的领导者,但丁一樊就是觉得这样的反差太大,况且昨天他们还没节操地车震,一想起这些都让人觉得顾磊就像一团谜。 穿袜子的手突然停顿,袜子卡在脚踝要上不上,要下不下,丁一樊又不敢动手拉,更衣室的气氛异常曖昧和尷尬。 有时,人总是会做出连自己都无法理解的事。 就像现在的顾磊,突然伸出湿热的舌头舔舐丁一樊的脚腕,他不由自主地轻吟一声,想要把脚缩回,无奈顾磊又捉得太紧,他一挣扎,皮肤就泛红。 顾磊坏坏一笑,就在几乎都是骨头的脚腕留下一道深深的齿痕。 丁一樊的羞耻全没了,现在剩下的只有愤怒,吼道:「你属狗的吗?疼死我了。」 丁一樊当然疼,那坚硬的牙齿直接嗑在骨头上了。 顾磊一本正经道:「我属龙的,你猜错了。」他把袜子拉上、鞋子套上,「我们要迟到了。」 丹尼尔就没见过穿个鞋袜要花上一刻鐘的,一见他们下楼来就调侃道:「顾堂主磊少爷,玩得挺尽性的嘛!」 丁一樊觉得他似乎是误会了什么,解释道:「我们没有做什么,他只是『擦』我的……」 丁一樊话才说到一半就被顾磊拖走了。 丹尼尔脸止掛着微妙的笑话,站在大门边对着黑头车喊着:「今天的消费三千大洋,我先记着。」 厚重的车门被关上,车子慢慢驶离了这条街道。 坐在车里沉默好一阵子的丁一樊开口说:「你朋友是不是开黑店,不然怎么那么贵。我剪一次头发只要一百元,三千元我都可以剪三十次了,一个月剪一次,可以剪两年又六个月。天啊!」 「你数学不错。」顾磊笑道。 「马马虎虎!」丁一樊傻笑着。 「会计系念吗?」 「不念。」 「为何不念?」 「我不想当会计师。」 「当初为何要报会计系?」 「因为我觉得自己一定会上,但一定不会去念。」 这是什么歪理? 「总归一句话,你不是不想念,而是没钱念。」顾磊帮他把心中的痛说了出来。 丁一樊不想和他讨论这个问题,问道:「还有多久才到梅家?」 「半个小时,如果不塞车的话……」 居然要这么久,丁一樊一听就觉得好累,又把眼睛闭上。 「丁大少爷不是又想睡吧。」 人在焦虑时是睡不着的。 丁一樊没睁眼,「我怕进了梅家,连安心睡一觉的十分鐘都没有。」 他知道自己没有选择,要是有的选,他还是会继续窝在小小的铁皮屋,过着平凡又无聊的一生。 * 车子准时抵达梅家老宅。 它是一座仿照早期权贵园邸所建的三落大厝,但又和那优雅的江南林园建筑有些不同。它没有中间的正门,反倒是在左右各开了一扇侧门,中央那一大堵墙上刻有一株苍劲的老梅树,繁花盛开,而花朵的蕊心里开了銃孔,格外的与眾不同 车子正好停在那面墙正前方,顾磊和丁一樊下了车,走来宅子左边的唯一入口。两名体形彪壮的黑衣男子,戴着耳麦,手持金属探测棒,将他们拦了下来。 王畅递上了请柬。 顶着小平头的男子一看见熟悉的面孔便说:「顾堂主来了,麻烦您『高抬贵手』。」 王畅不悦道:「你们玉蝶堂是什么意思?」 「畅哥,」他每次一喊他就想笑,「您就别为难我们做小弟的。」 「今天的贵客眾多,负责今日保安的玉蝶堂责任重大,要是有什么差池,梅大少爷可……」 顾磊不想听他说废话,将双手举了起来,让他搜身。 「还是顾堂主明理。」他意思意思他在他身上挥了挥仪器,然后就想要站在他身后的人把手也举起来。 顾磊神色冷峻又严厉,「他不行。」 不行?!此话何意。 他们看着躲在顾磊身后的小少爷,感觉不到任何信息素,就是一个平凡的「beta」,他们不知道他凭什么参加这场晚宴,又凭什么入场。 顾磊暂时还不想让丁一樊的身分曝光,把他搂入怀里,「我的男人。」 丁一樊尷尬一笑。 小平头又说:「老婆都未必能进去了,而何只是个出来『卖』的……」 顾磊一伸手便一巴掌甩了过去,他根本没想到会天降横祸,硬生生接下这一巴掌,嘴角顿时渗出鲜血。 另一名小弟见状不对,按着耳麦嘀咕着,没两分鐘梅雨腾带着一票小弟出现在宅门前。 「是谁挑在这个好日子来找碴?」梅雨腾故意囔叫着,看了顾磊一眼,「原来是小磊啊,怎么不进来?」 明知故问,这种人最讨厌了! 顾磊冷漠地看着放在他肩膀上的手,梅雨腾的手彷彿被冰箭刺中一般,自动从顾磊肩头移开后还抖了两下。 「这是梅堂主的待客之道?」顾磊的眼神依旧冷冽。 轰轰的声音从远方传来,下一秒一辆张扬醒目的红色跑车就急停在黑头车后面,差那几釐米就亲上前车的车屁股。 一形身形高大的中年男子下了车,摘下墨镜,扯扯脖子上又粗又亮的金项鍊,说:「我怎么如此受欢迎,居然让两位堂主亲自来接我。」 说话的人正是「三蕾」之一的绿萼堂堂主崔闵,人称「催命符」,算是梅花帮的仅存的中坚份子,和梅雨腾的父亲是同一辈,但两人相差不到十岁,兴趣还一致,梅雨腾当然管他叫哥。 梅雨腾看见好哥们来了,想拉他帮帮自己,灭灭顾磊的威风,说:「顾堂主还是快进去,免得耽误了时间。」 顾磊拉着沉默的丁一樊就要走,又被梅雨腾拦住,「他不能进去。」 崔闵瞧见顾磊身后的人,觉得他有几分眼熟,彷彿看见了自己心仪的人,「你是梅乃瑛的儿子吗?」 「闵哥,你没认错人吗?」梅雨腾是见过梅乃瑛几次,不过当时年纪还小,号称梅家第一大美女,但在他的眼里都是一个样。 被人盯着瞧的丁一樊浑身不自在,想打退堂鼓却无路可退,顾磊拉住他的手,「我们走。」 梅雨腾可是派了许多人打探丁一樊的下落,但就是没消没息,真不知道顾磊从哪里把人挖出来的,老帮主交代的任务再次让顾磊拔得头筹。 今日的主角,梅雨腾没法拦,「放行。」 丁一樊头一次踏入梅家气派老宅,没走几步就是保鑣,戒备非常森严,他仍是搞不懂梅乃瑛为何不待在这个家,难道是看不惯黑帮的作风吗? 2-4 2-4别以自己是个alpha就能为所欲为 庭院深深深几许。 第一次进梅宅的王畅,往里头一看,只能看见招待外宾的大厅,大厅后头又是什么模样根本无法窥见,接着人就被带往侧院去,听说进不了议事厅的兄弟都在侧院看戏。 顾磊则带着丁一樊前往议事厅,顾磊能感觉身边人的紧张与不安,毕竟这整个宅子有八成都是alpha,只有少数的beta,丁一樊是唯一的omega,他要是完全不害怕,反倒有点奇怪了。 顾堂主释放了一点点的信息素安抚他,「他们没胆动你,况且有我在。」 「嗯!」丁一樊觉得顾磊这人有点神秘,和其他道上弟兄的气质不太一样,少了一点江湖味,多了一分书卷气,怎么会成为梅花帮的堂主,于是开口问:「你当堂主几年了?」 「快五年了。」 「五年?!」丁一樊一脸错愕地在心底算着,这表示他未成年就当上堂主了,还真是个可怕的人。 「那也是我第一次杀人,」顾磊认为利用丁一樊来找出当年的凶手不是件好事,但这几年他完全查不到一丝消息,才会出此下策,「今天是你的生日,不提也罢。祝你生日快乐!」 在观察丁一樊的那几日里,发现他的生活除了学校,就是那间大风吹就会垮的破屋子,而接触的人不是老师就是同学,生活单纯到乏味,如果说起他第一次杀人的过程,就不知道丁一樊会做什么反应。 「你有什么打算?」现在搞清楚丁一樊的想法,比较重要。 「如果我能离开这里当然最好,然后去找个工作养活自己,我还得还你钱!」丁一樊搔搔头,「如果我离不开这宅子,你会来看我吗?」对一个堂主而言,这样的事应该轻而易举不是吗? 梅家生的男丁都是alpha,未曾有过omega,丁一樊算是第一人,以老帮主的思维会做出什么事,顾磊无法揣测,但他觉得应该也不至于把人软禁在此。 「我还是那一句话,去念大学,」顾磊踏进了议事厅,「或许这是唯一的方法。」 丁一樊一脸懵然跟在他后头进入里头。 传统的中式太师椅左右各四张,椅子和椅子中间还有个小茶几,厅堂前方的主位有一张椅子,但位子上没有人,这表示当家的还没有出现。丁一樊不禁暂时松了一口气。 他坐着也不是,站着也不是,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只能盯着家具和装潢瞧──妈妈居然从小生活在这种地方,感觉太诡异了! 顾磊没有加入聊得火热的小团体里,只是瞧着丁一樊的表情不断地变化,直到有人发现了这里多了一副生面孔,才终止了话题。 「这位小帅哥是?」 眾人纷纷把视线转向丁一樊,落在他身上的视线彷彿是把危险的刀,一个不小心,可是会割伤人的。 正当丁一樊不知所措时,玉蝶堂堂主梅雨腾出现了。轻便的休间服已换成一身深蓝西装,个性彷彿也变得沉稳许多,他的出现即是预告梅花帮的当家梅久峰即将现身。 一位年约七十多岁的长者,拄着一根黑檀木的拐杖缓步而来。眾人不因为他拄着拐杖就怀疑他的行动能力,虽然他的身手没有年轻人敏捷,但还是非常俐落。 他进入厅堂的第一眼就看见站在顾磊旁边的人,丁一樊也用一种近乡情怯的眼神看着陌生的老人。 崔闵方才时间匆没仔细看,现在从头到脚把人看清楚了,说:「实在太像了,帮主您说是不是?」 梅久峰当然知道他说眼前的孩子像谁,除了像他的生母还能像谁,精緻的脸蛋以及眉宇之间的神情都有七八分相似,却多了一分涉世未深的单纯,少了梅乃瑛惯有的骄矜。 梅久峰微微点头,「开席吧,有话边吃边聊。」 一群人跟在他后头移步到宴客厅。 一进门,空气中縈绕着一股淡雅的檀香味,中式大圆桌上放置着精美的瓷碗和茶杯,摆了几碟小菜。天花板上方点缀着几盏丝绸灯笼,营造出寧静又雅致的氛围,和黑帮那股粗俗又奢华大相逕庭,如果人不是在梅家老宅内,可能会让人误以为是在某间古色古香的餐馆。 梅花帮帮主梅久峰自然是坐主位,但因为丁一樊是寿星所以坐在了左边,梅雨腾则坐在右侧。其馀的人并没有特别讲究,顾磊看着丁一樊哀求的小眼神,于是在丁一樊的旁边坐下。 餐桌上尽是丁一樊没有尝过的山珍海味晚餐虽然很丰盛,但他一次和这么多黑帮大佬一起用餐,就是浑身不对劲,根本没胃口,只是一点一点慢慢地吃着。 昨日和我一同吃饭时就像隻饿死鬼投胎,怎么现在反倒矜持得像个黄花大闺女,只敢夹停留在自己面前的菜餚。顾磊不是不能理解他,只觉得他的反应实在太可爱了,但这样瘦下去可是不行的。他拿起乾净的白磁碗,帮他盛了一碗鸡汤,还夹了一根鸡腿给他。 「小磊何时这么贴心了?」梅雨腾说:「也帮哥哥盛一碗。」 丁一樊喝了一口鸡汤后,觉得舒服许多,默默地啃着鸡腿,听着梅雨腾懟顾磊。 这二人相差大约五岁,勉勉强强算是一起长大的竹马,况且几年前轰动一时大火拚,他们的父亲都双双罹难,但这事没让他们成为相知相惜的难兄难弟,反倒是让顾磊和他越走越远。 「茶来伸手饭来张口,这是哪种人,梅堂主可知道?」顾磊帮自己也盛了一碗。 「就像我这种风流倜儻的大少爷。」梅雨腾笑道:「……难不成是天皇老子?」 顾磊笑说:「婴儿,小baby!」 骂个人还拐弯抹角,不愧是顾堂主磊少爷,这口才和思维独树一格。丁一樊在低头窃笑着。 一顿饭下来,丁一樊没吃饱,反倒是更了解顾磊和梅雨腾。 饭后,他们来到花园。丁一樊看见王畅在这吃助自餐,打从心底羡慕。 过生日不就是图个热闹,于是本应在餐厅吃的三层大蛋糕被推来了庭园;但丁一樊看着大蛋糕一点都开心不起来,因为十八年来,从来没有人帮他庆过生,他也从来没有收过任何生日礼物,看着雪白的蛋糕,莫名心酸。 在场的许多弟兄不认识他,但能在梅宅过生日的人肯定大有来头,他们在一旁欢唱:「……祝你生日快乐。」 丁一樊没许过愿,也没有什么愿望,可他知道自己不说出来,绝对过不了这一关,于是他说了很官方的愿望:「希望大家都平安健康,世……」他突然没声,心想:世界和平这应该不适合混帮派的他们,立即改口说:「心想事成。」 他瞧了顾磊一眼,静默十秒后,将红红的烛火吹灭了。 佣人递上刀子,丁一樊在蛋糕上划了一刀,然后就由专人将蛋糕分享给大家。 丁一樊端着一小块蛋糕,上头的黑紫的樱桃因为他的颤抖而摇晃着,如同他紧张的心。他还是喊了他一声:「外公。」 许多弟兄听闻这一声皆是愣住了。 而梅久峰彷彿回到了二十年前的某一天,他可爱的女孩,还会向他撒娇。「回来就好。」 崔闵也说:「是啊,回来就好,都是一家人。闵叔送你一辆跑车,这是车钥匙。」 系着红丝带的钥匙,丁一樊到底该不该收,他犹豫着。 梅久峰问:「你想要什么礼物?」 「我没想过。」他真的不敢奢求。 「想到再告诉外公,不过外公还要送你另一个礼物。」 现场彷彿被按下静音键,喧闹的声音弹指间消失了。 「我要立你为『少帮主』。」 一听见「少帮主」三个字,现场瞬间又炸锅了。 帮主这职位不是选举產生,也不算世袭,它有一个非常特别的帮规,只是时间久了,被人淡忘了。 但在现场的老人应该都还记得,只看见他们一个个都点了头。 各组组长一一把礼物塞进他的怀里,不到十秒就被小弟堆到一旁。 梅雨腾心中的妒忌翻腾,但「少帮主」这事也不是永恆不变,他带笑脸凑上来,东一句「哥哥带你玩遍天下」,西一句「哥哥带你吃尽天下美食」,令丁一樊哭笑不得。 他还发现这位小表弟其实满可爱的,身上还有一股不易察觉的淡香,同时想起了这个可爱的小表弟是个稀有的omega。 那股淡香逐渐浓郁起来。 此时,顾磊把礼物交给了他,「你应该需要这个,以后联系方便。」 手机对丁一樊而言,是个最实用的奢侈品,也许未来见不着顾磊,听见他这样说,他开心地道谢后收下了礼物。 虽然顾磊暂时标记了丁一樊,但omega气味太香,在场的alpha虽然忌惮顾磊的信息素,却也纷纷躁动起来。 如果不马上带走他,接下来的场面大概只有拿着枪抵住他们的脑袋,才有办法控制情况。 顾磊长话短说:「帮主,一樊先去我那住几天行吗?」 「我要跟顾磊回去。」察觉自己开始燥热起来的丁一樊,突然急于表达自己的意见。 梅久峰觉得有点奇怪,身为omega应该会注意到自己的发情期何时来到,而随身备着抑制剂,怎么会让自己陷入这样的困境,「你的抑制剂呢?」 前几天才确认身分的人,还没时间去购买抑制剂,况且他也没有钱买,头一回面对发情期的丁一樊也是手足无措。 一旁的顾磊也是匪夷所思,难不成昨日的暂时标记已经淡了,他必须马上把人带走才行。 「没……带。」紧张的丁一樊扯个了谎,腺体却无法克制地释放出芬芳,香气逐渐笼罩了花园,「我要跟顾磊回去。」他再次强调。 今天最重要的事情已经宣佈,梅久峰看着一票人的表情越来越压抑不住,只好说:「去吧,有事改天再说。」 顾磊叫上王畅,带着丁一樊离开梅家。 3-1像毒品一样致命,一吸就上癮 3-1像毒品一样致命,一吸就上癮 这是一辆飘着香气的车子。 车子里的丁一樊似一炉珍贵的熏香燃着,缓缓散发一股香气,很明显的,丁一樊发情了。 顾磊非常清楚,这是他第一次发情,不是药物造成的,是每个人都会面临的生理转变过程,进入「成熟」世界的最初。 经歷过前天的情事,丁一樊现在也意识到正在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他像寻求怜爱的小猫直往顾磊身上蹭。 「我觉得你好香。」丁一樊红着脸说。 这傢伙是在勾引我吗?顾磊将他的头勾来自己的肩膀上,揉揉头发,「再忍耐一下,就快到家了。」 丁一樊乖巧地点点头,可那纤纤玉手却开始解开棕红色的领结,「之前是扣不上,现在是解不开,这领结存心和我过不去吗?」他转身跨坐在顾磊的腿上,「帮我,我快喘不过气了。」一边说一边圈住顾磊的脖子。 每一字、每一句、每一个吐息都带着丁一樊独有的香气,顾磊一个深呼吸,整个鼻腔顷刻充盈醉人的香味,味道随后窜上了脑门,让他不由自主颤动了身体一下。 顾磊解开他的领结,问:「舒服点了吗?」 丁一樊没回话,嘴唇贴了上去,又是舔又是咬,以为自己这样做会舒服一点,哪知一沾上顾磊的舌头时,突然有一股热流全涌向下腹,浑身就像火在烧,他想要顾磊,想要他身上淡淡的咖啡香。 湿润的舌头,双唇覆在顾磊的耳朵上,「顾磊,你会帮我对不对?」 omega发情除了疯狂散发信息素招蜂引蝶外,其实此时的情绪特别敏感,心灵也特别的脆弱,更需要伴侣的细心呵护,满足他身体及心灵的需求。 甜腻的气音鑽进了顾磊的耳膜,轻轻搔着,搔得他浑身酥麻,搔得他心痒难耐,下一秒他感觉到自己的裤子湿了,但那不是自己的,而是丁一樊的爱液透了出来,渗进他的裤子里。 甜甜的苹果香混杂着柑橘的清香,像毒品一样致命,一吸就上癮。 以前,易感期来临时,顾磊吃个药就能轻易度过,根本不当一回事,还觉得连这样都要请假休息的alpha实在是太软弱了,不屑与之为伍;但他现在发觉自己错了,还错的离谱,时常被他压抑的情慾承受不了丁一樊独特的信息素,正翻江倒海,从四面八方涌来。 他捧住丁一樊潮红的脸,从眉心、鼻梁、鼻尖、唇峰慢慢地吻着,然后折回那双动情的媚眼,落下两个吻,「回到家,我一定要操死你这个小骚货。」 充当顾磊的司机这些年,王畅从来没听过他说荤话,一听耳朵就热了,还好后方吻得忘我的两个人都没发现。 身心受尽折磨的三人,终于等到车子驶入顾家豪宅的这一刻。 听闻车声的管家立即出来迎接,他本以为他们没过午夜是不会回来的,没有想到人居然在夜生活正要开始的时间点出现了。 难道发生意外了吗? 车子一停,顾磊便抱着丁一樊直接往楼上走,留下了一路的芬芳,还留下错愕的管家。 踢开房门,顾磊把人放倒在床上,脱掉丁一樊的外套和马甲,接着就是扒他的裤子,裤子被拉下来的瞬间,信息素更浓郁了。 湿得一塌糊涂,「骚得我都硬了。」 顾磊脱掉自己的衣物,捉住他的腿,滚烫的肉刃毫不留情刺了进去。 「啊……疼……」丁一樊惨叫了一声。 肉刃进进出出,丁一樊不一会儿就被操得全身都酥软,一股热流喷在他和顾磊身上。 顾磊用食指一抹,尝了一口,果然是甜的。他将丁一樊翻了过来,俯身又捅了进去,腹部上的白浊全黏在丁一樊的腰部,形成一股滑腻。 腿间的爱液顺着大腿滑下,床单已是一块湿漉漉,丁一樊被操得意识不清直喊着:「顾磊顾磊……」 反反覆覆都是这二字,听得顾磊恨不得把他永久标记,但他知道时机尚未成熟。顾磊狠狠地操了操,射在了里面,但没有标记他。 把人翻过来,搂进怀里,问:「喜欢吗?」 「喜欢你。」 顾磊本意是问他喜欢做爱吗?没想到丁一樊居然说喜欢他,顷刻心头涌上了一股甜蜜,也许丁一樊就是他的命定,所以从闻到他的信息素的那一刻起,他已深陷无法自拔。 * 时间又过了一星期,丁一樊的发情期终于完全退去。 他从温暖的怀里悠悠转醒,顾磊亲了他一下,「时间还早,不再睡一会儿?」 情慾退去,丁一樊面对赤裸裸又结实的身体不但害羞,还特别不习惯,他微微挣扎,反被顾磊搂得更紧。 他撒谎道:「我正处于易感期,你就不能贴心一点吗?」顾磊认为和他在一起天天都处于易感期。 丁一樊从没当过谁的贴心小棉袄,虽面有难色,还是乖乖窝在他的臂弯里,「我是不是不用回梅家了?」 家迟早都是要回的,但现在不是时候。 顾磊笑说:「你的发情期暂时救了你。晚点我们上医院一趟。」 医院是有钱人才去的地方,丁一樊讨厌去医院,况且前几天才去过一次。「能不去吗?我就是个omega,难不成还要再验一次?」 这一验,秘密是不是就藏不住了?他有点害怕。 如果你是假的omega,那全世界就没有真的了。顾磊如此想。 「动不动就想睡觉肯定有问题,梅花帮的『少帮主』可不能这样娇弱。」顾磊没骂他的意思,可丁一樊却是一副受委屈的小媳妇样。 顾磊提醒道:「大学註册时要交健康检查报告。」 「我说过我不念,你这人怎么这样。」丁一樊有种被欺骗的感觉,他开始挣扎,想要从顾磊「坚固的堡垒」逃离。 丁一樊像猫一样在顾磊的怀里蹭来蹭去,不仅蹭硬了自己的男根,也撩起的顾磊的情火。 顾磊捉住要逃脱的猫,从背后紧紧拥抱他,炽热的孽根顶着他的臀部,「『少帮主』知道『易感期』代表的意思吗?」他感觉到丁一樊身子瞬间紧绷,「没有人会在一个alpha精虫上脑时,还在他怀里猛蹭的,你这是在勾引我吗?」 「不是,我没有,我只是……」微微的鼻音从缩成一团的身体传了出来。 顾磊贴近他的后颈,深吸了一口气,印下一个吻,「我和老帮主谈过了,他说如果你和我一起去上大学,你接触帮里的事务……能缓一缓。」 顾磊只知道梅家除了没有omega,还没有人上过大学,而丁一樊就是个例外,再加上老是打打杀杀抢生意也不是长久之计,总觉得再不改变,梅花帮很快就会被其他帮派取代,所以梅久锋才同意他念书一事。 然而,丁一樊画错重点,猛地翻身,双眼直勾勾盯着他,「你和我一起去上大学,这是真的吗?」 上一秒不是还排斥吗?顾磊真的不懂,「我要升大四了……」 顾磊为人沉稳内敛,但丁一樊猜测他的年纪应该不大,没想到居然如此年轻。他兴奋问:「我们念同一所学校吗?每天都能一起去吗?」 顾磊忽然笑了起来,「没有意外的话。如果我有事我会派人去梅家接你。」 「我要去。不过,你要先借我一点钱。」 顾磊笑得更大声了,「我觉得帮主要是知道你要去念大学,应该立刻派人送一百万过来给你当零用钱。」 一百万那是什么天文数字,他不敢想。 「我不要他的钱,」丁一樊也不知抽什么风,突然咬了顾磊的下巴一口,「拜託你借我钱。」 「向人借钱这般没诚意可不行。你咬得我下巴都疼了。」 顾磊凸起的喉结就像那位在平原的山峰,冷峻又綺丽,丁一樊伸出软舌舔了两口,沿着刚毅的线条而上,来到下巴,随后舔上唇瓣,轻啄一口,道:「借我钱可以吗?」 整个人都借给你,我都乐意。 名义上是借给丁一樊,实际上是顾磊「包养」了他,还任他予取予求。 放了火就跑的丁一樊翻身下床,衝进了浴室片刻后又衝了出来。边穿着衣服边说:「我们可以去医院了。」 没见过这样积极的他,顾磊还真有点不习惯,「我冲个澡就来。」 * 车子在市区穿梭,一幢幢的大楼从眼前掠过,然后驶入了其中一栋大楼的地下室,随后他们搭了贵宾专用直达十八楼。 顾磊将人带到健康中心,说:「虽然是个简单的检查,但半个小时是跑不掉的。」 丁一樊被护理人员带走,顾磊下楼去找他的好友医师。 李艾伦没想到会见到他,「药不是还有吗?怎么又来了。」 「我觉得药物无效。」顾磊在圆凳上坐了下来。 「无效?」李艾伦正纳闷着,就闻到顾磊身上有一股不属于他的味道,「昨晚和谁在一起了?」 「有这么明显吗?」顾磊扯扯衣领闻了闻。 「入兰之室久而不闻其香,别闻了,这信息素真他妈的诱人。」能让李大医师都觉得香,那肯定是个极品。「是个omega吧?」 顾磊老实说:「你开的药完全没法和他的信息素抗衡,我需要……」 李艾伦打断他的话,「你不需要,你需要的是一位伴侣,老是靠药物压抑对身体不好的,还是顺从自己的渴望。」 「巧的是碰上他第一次发情期,我还真有点不知所措。」 李艾伦闻语失笑,「还有你顾大堂主搞不定的人。」 「倒也不是,就感觉他有点情绪化,动不动就睡觉,你说他是不是病了?」 这人还真不要脸,简直是在炫耀。李艾伦在心中臭骂。「你收敛点,头一次经不起你这么操。」 「……」顾磊顿时无语,「庸医!」 李艾伦没想到他居然还骂人,「算我怕你了。要是他人在,可以带去给陶医师看一看。」 「你是说omega权威的陶医师。」 「没错,陶染本身就是omega,问他准没错。」 顾磊用一种很微妙的眼神看着他,「你喜欢陶医生是吧?」 李艾伦骄傲道:「全医院上下谁不喜欢他,你可别趁机勾引他。」 外面一堆病患等着,两人却在诊察室聊天,但一旁的护理师也不敢提醒李艾伦,因为她知道这位顾磊是医院大股东之一,连院长见了他都十分客气。 但再这样让他们继续「讨论」下去,上午的病患看到下午三点也看不完,而且李艾伦下午还是一台手术要开。 「叩叩叩……」敲门声异常急促,门被打开,她衝了进来,急忙道:「顾少爷您的朋友昏倒了。」 3-2 3-2像毒品一样致命,一吸就上癮 顾磊和李艾伦紧张得赶往病房,发现陶染正在帮他做检查。 顾磊问:「他没事吧?」 陶染发现他身上有一些吻痕,而且这位英姿颯爽的男子一脸焦急,他猜测道:「你是他的男朋友?」 虽然丁一樊没说要和他在一起,但顾磊却回道:「我是。他怎样了?」 「营养不良还贫血,所以晕倒了。」 李艾伦用一种「你是禽兽」的眼神看着顾磊,「忙得没时间吃饭是吗?」 顾磊当然知道李艾伦在损他,却对陶医生说:「我会多注意的,能请医生帮他开个抑制剂吗?」 「行,我查查资料。」陶染一看病例才发现以前没有购买抑制剂的相关记录,「是初次发情期,你得好好照顾他,抑制剂毕竟是药物,还不如天然的信息素有效、安全,我说得够明白吗?」 顾磊之前遇过几个omega,但只是各取所需,没有想到omega遇上发情期会这样麻烦。 陶染见他一副懵懵懂懂,拿出一本小册子给他,「里头有omega发情期应该注意的事项,你可以参考。」 陶医生走了,李艾伦又取笑他,「你这男友不合格啊!」 「人家没承认我是他男友,顶多就是临时保母。」 李艾伦一脸不相信的样子,「让你在人家身上又亲又咬,不当你是男朋友,还当你是炮友不成,而且他还是『第一次』发情,你真的是……」 此时,李艾伦的手机响了,他不得不离开这里,回去继续看诊,丁一樊恰好醒过来,问:「我是怎么了?」 顾磊说:「身子太虚,得好好补一补。」 陶染又进来补了一句,「如果没有不舒服,领了药就能回家了。」说完后就走了。 「谢谢医生。」丁一樊看着温文儒雅的陶染,闻到一股淡雅的冷香,问顾磊,「这医生是omega吗?」 「是啊,整个m市就只有他一个omega医生,平时预约都得等上三个月,没想到你晕倒时他刚好经过。」 omega想要成为医生不是不可能,只是这样优秀的omega,应该早就被有钱有势的alpha相中,怎么还会念书而且还当医生呢? 丁一樊算是开了眼界,这世界的主宰不仅仅是alpha,原来身为omega还是有其他的可能,他万分佩服陶医生,对他第一印象特别好,日后他们还成为了莫逆之交。 离开医院,回到家之后,顾磊说:「等你发情期一过,就得离开了。」 「我能不回去吗?」 「我会试着和帮主沟通,不保证会成功,但是有条件。」 想到要回去梅家,丁一樊就寧愿老实待在顾磊这,而顾磊也吩咐下去,丁一樊该吃什么、该做什么运动,一样都不许落下,甚至还请了一名家庭教师,进行礼仪训练。 丁一樊在心中抱怨:不是要把我养胖吗?吃口饭还得嚼二十下才准人吞下去,我腮帮子都痠死了,还有这些健身器材,我看了就觉得累。 但他不知道顾磊就是按卫教手册──「omega养成日记」来培训他。 这事本该在青春期进行,但现在来调教应该不算晚,毕竟丁一樊那隻傻o涉世未深,嘴上虽然抱怨,但说归说,他几乎全盘接受。 这期间丁一樊回了梅家一趟,独自坐在大厅面对头发花白的老人,不会儿来了一位身形高大,年纪约二十七八岁的男子,那一副银框眼镜藏不了他的眸子里锐气,一身禁慾的正装也藏不了那alpha特有的气息。 他的气场太强势,丁一樊如同见到猫咪的耗子,有一股想要逃离的衝动。 「墨驰,坐。」梅久峰客气道。 墨驰从进来大厅就闻道一股既陌生又芬芳的味道,他没问他是何人,但能待在老帮主身边的肯定不是普通人。「帮主是同意和我合作了?」 「这位是我的外孙丁一樊,有机会你们多认识。」他示意丁一樊也坐下,「还请墨总裁多多关照。」 墨氏集团家大业大,纵驰商场多年,又与官方交好,能得墨驰协助,可说是事半功倍。 请人帮忙当然要给点甜头,梅久峰这一隻老狐狸怎么可能不知道。「晚餐时间要到了,一樊你就陪墨总裁吃顿晚饭。」 在一旁当壁花许久的丁一樊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现在吗?」 「当然。」梅久峰站了起来。「老人家吃不了什么,我就少陪了。墨总你会赏脸吧?」 墨驰没想到会有这一齣,虽然没出声答应,但心里确实很想好好认识这位闻起来特别诱人的傢伙。 「在家吃吗?」丁一樊以为能回顾家吃晚饭的。 梅久峰尚未开口,墨驰笑说:「不麻烦帮主,饭店的餐厅刚开幕,丁少爷能否赏光?」 丁一樊知道这事没办法拒绝的,和墨驰一同出了梅宅,看了面无表情的王畅一眼,就听见墨驰开了车门,说:「请!」 车子非常宽敞,但丁一樊非常不自在,整个身子几乎要贴在车门上。他弱弱地问:「我能打个电话吗?」 车子的主人只说了「请」一个字。 丁一樊拿出手机,他真的没想到第一次打电话会是打给顾磊,还是告诉他说自己不回去吃饭,这种感觉实在太奇妙,他犹豫了半晌,决定还是传讯息给他。 说起这手机,他还不太会用,摸索了一会儿,才写下信息:「我用完晚餐才回去,不用等我。」 「你和墨驰在一起。」顾磊秒回。早在丁一樊上车的那时,王畅就尽责地打电话给顾磊。 丁一樊以为顾磊很忙,看到他传来的讯息又惊又喜,嘴角漾开的一抹稍纵即逝的微笑。 他还不熟悉介面,找不到要按的键,「对」字才打好,顾磊又传来讯息:「哪家餐厅?」 这问题可难倒丁一樊,他只好再次打破沉默,「墨总,请问我们上哪里吃饭?」 墨驰从上车就一直在观察他,觉得他是一个奇怪的人,要说他哪里怪,就是丁一樊和时下的年轻人不太相同──用起手机来,居然笨手笨脚的。 虽然有点笨拙,但却给人一种可爱的感觉,害得墨驰差点看不下去,就要出手抢走他的手机。 「墨总,我们……」丁一樊被他看得直接羞红了脸。 「玄青饭店。」 一接收到信息,丁一樊立刻写下这四个大字,然后就把手机收入口袋。 和陌生单独待在一个空间,丁一樊的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搁,他只好盯着前面的真皮椅背猛瞧。 说是要认识彼此,当然得打开话匣子才行。 墨驰说:「你看起来很小,满十八了吗?」 「生日刚过。」 「这么不凑巧,要是早几天认识你,就能送你一份礼物。」 「怎能让墨总破费,生日又不是什么大事。」他收下的那些礼物,拆是拆了,他都没有拿出来用,全都收在柜子里,除了顾磊送他的手机。 还有那跑车,他压根不会开车,车子也还停在梅家的车库里,要是墨驰再送他什么,以后别人生日,他也拿不出什么好礼物回赠他。 车窗外的景色不断更迭,稍后车子就停在五星级饭店的大门口。看着墨黑的大楼,丁一樊的心情超级复杂,他连校外教学都只参加过一次,更不用提在奢华的大饭店住上一晚。 他们一踏入接待大厅,饭店的总经理闻讯飞奔而来,小心地在一旁伺候着。 「丁少爷想吃中式、西式,还是日式料理?」墨驰没理会恭敬站在一旁的经理。 一个人若忐忑不安,脑子里又怎么会想吃的。 「我……墨总决定就行。」 「那就吃西餐。」墨驰转头看向经理,跟着边走边对着耳麦嘀咕的人走。 他们来到二十八楼的餐厅,黑白色系的装潢,搭配闪耀的灯饰,桌上还有精緻的小花瓶,不管怎么看,消费一餐应该价格不斐。 丁一樊忽然想起自己身上似乎没有钱,现在真的头疼了! 墨驰见他一副闷闷不乐的模样,「陪我吃饭,委屈你了?」 面对这样天王级的大人物,就算丁一樊觉得委屈也不能表现出来,只能怯怯地说明:「我只是不习惯和别人一起吃饭。」 3-3 3-3毒品一样致命,一吸就上癮 上次生日那顿饭至少是一桌子人,但现在只有丁一樊和墨驰,尷尬油然而生。 而且从小到大梅乃瑛也很少陪他吃饭,她总是扔下钱人就不见了,等他一觉醒来,就发现她躺在小小的沙发上睡觉。他没有叫醒她,而是拿了两片吐司当早餐,晚上就吃泡麵,很多个日子都是如此度过。 在学校时也好不到哪去,国中和小学统一吃营养午餐就是方便省事,但上了高中,吃午餐这事可是非常困扰他,不仅要烦恼吃什么,还要担心遭受同学的异样眼光,所以他常常买了一个麵包或包子,人就躲在操场旁边的大树下孤单地吃着,等到午餐时间要结束时,才踩着点进入教室午睡。每每回想起青春的高中生活,居然是一片黯淡无光。 如梦初醒的他,发现自己实在和这间豪华的饭店格格不入,像是一隻误入皇宫的小灰鼠。 小灰鼠盯着刚送上桌的马兹瑞拉蕃茄沙拉,叉起一小块白色起司优雅地吃着,连醃渍过的番茄也是一块一块放入嘴里,并不是他已经改掉狼吞虎嚥的坏惯,而是在陌生人面前他无法放开展现最真实的那一面。 沙拉才吃完,接着南瓜起司浓汤也上桌了。丁一樊没想到有上菜速度比自己吞下肚快的一天,他拿起银白的汤匙,从有着一圈圈白色纹理的橘黄中,缓缓舀起一匙香气浓郁的汤。奶香、起司香,还有南瓜香,味道非常地诱人,口感绵密又滑顺,丁一樊忍不住一口接一口喝完汤后,整个脸微微泛红,气色看起来好了许多。 墨驰对这可口的餐点可是一点都不感兴趣,因为丁一樊浑身散发一股幽香,这淡淡的香气起初不是令人太在意,等回过神来时,才发觉自己完全沉醉其中,无法自已。 比眼前美味的浓汤,他更想尝一尝撩乱人心的味道。 稍后上桌的主菜是牛排,牛排先用玫瑰盐和胡椒简单调味,再用铁板炙烧,最后进入烤箱,烤好的牛排外表带着焦香,切开里头是粉嫩的顏色却不带血水,吃上一口还想再吃一口,一旁搭配两根青翠的芦笋和一块奶黄的马铃薯,还点缀着几片绿叶。 看着丁一樊满足的表情,墨驰不用亲自品尝也能知道自家主厨的厨艺如何了。 梅帮主果然非常重视这少年,保护得滴水不漏,身为omega价值就是不一样,否则他出入梅家几次,怎么从不曾见过他呢?墨驰如此想着。 墨驰问:「还在念书吗?」 丁一樊靦腆地答:「要念大一了。」 墨驰以为他这样的背景,还身为为omega,肯定在家养尊处优,没想到还会继续升学,真是个特别的人。 气氛浪漫的餐厅充满食物的香气,但嗅觉敏感的人肯定闻到一股有别于食物的幽香混杂其中,几个人不由自主地将目光投向看起来非常般配的两人。 等待甜点的同时,丁一樊拿起晶亮的高脚杯,杯中盛装些许紫红,轻轻摇晃,一股浓郁的香气扑鼻而来,闻着香气,忍不住啜饮了一小口。 他从来没有喝过酒,也不知道酒究竟是何种滋味,只觉得有着酒香的饮品甜甜的很好入喉,于是又喝了两口。 丁一樊的身体逐渐燥热起来,但烤布丁端上来,他的注意全在焦糖香上,忽略了身体发出的警讯。 他每次经过甜点店,都只能用眼睛一次又一次把精緻可囗的甜点尝个够,现在舌尖碰到微苦微甜的焦糖,幸福得眼泪都要流下来。 第一次在餐厅吃西餐,丁一樊没有手忙脚乱,还能享受丰盛的一餐,这都得感谢顾磊请来老师教他用餐礼仪。 不知是否酒精作祟的缘故,还是他想起了顾磊,白皙的脸颊染上了一抹酡红。 他心想要是自己也能和顾磊在夜色璀璨的餐厅一同享受美食,那该是多么棒的回忆。 纵横商场三年以来,什么样的男人女人墨驰没见过,但对于眼神如此清澈的人还是极少遇见。或许是因为时间磨鍊让一个人趋于成熟稳重,同时也让一个人失去最初的模样。 「一樊。」 「墨总。」他抬眼,害羞地看着他。 「叫我墨大哥就行。我看你好像醉了,我们到楼下的房间休息。」 「我没醉,我要回家。」丁一樊轻飘飘地说着。 淡雅的幽香逐渐转成浓烈,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感受到这这股沁人心脾的味道,尤其是alpha纷纷把目光聚焦在丁一樊身上。 墨驰不喜欢自己看上的猎物被覬覦,起身、扶起步态虚浮的丁一樊出了餐厅。 「我要回家,顾磊说他会来接我。」 「顾磊?」这个名字墨驰觉得有点耳熟。 「我要回家吃抑制剂。」已是发情的尾声,这种烦躁、急着想要某人的感觉丁一樊不再陌生,可他还是控制不了。 抑制剂?难道现在正值发情期?怪不得浑身都是令人心痒的味道。墨驰怎么会放过这样好机会,尤其眼前的人是如此单纯,他真的想亲耳听听他发出的声音是否也像现场弹奏的钢琴声一样清脆悦耳。 半封闭的电梯充斥着甜美的果香,其中一面光亮的镜子,清晰地照映出两人的模样。丁一樊还没看清楚镜中的他,就被他带离电梯,穿过贴着黑底银纹壁纸的廊道,来到高级客房。 丁一樊直接被放倒在洁白的大床上。他脑子里是想回家的,但身体却不听使唤,沉沉地陷入柔软的床舖中。 他喃喃道:「顾磊,顾磊来了吗?」 三番两次提及他,墨驰还真的有些嫉妒,问道:「他是你男朋友吗?」 「蛤?」丁一樊是喜欢顾磊,可是两人究竟是什么关係──是朋友,是炮友,还是男朋友?他也说不清。 醇厚的酒香从唇齿间沁入,挑逗着丁一樊的舌尖。他忽然意识到那股酒香是墨驰散发的信息素,微微抗拒着。 「墨大哥,我……」 墨驰第一次想慢慢品尝一个人,而不是急着发洩如狂风似暴雨的慾望,手指轻拂他发烫的面颊,说:「你放轻松,很快就会舒服的。」 丁一樊无力地反抗着,都被墨驰视作欲拒还迎的小情趣。 「叩叩叩」的敲门声中断了墨驰解开衬衫的动作。他贴近他的耳畔道:「等等我就来。」 打断他的好事的傢伙究竟是哪位,墨驰一定要他滚蛋。门一开,一股强烈的alpha信息素扑面而来。 3-4 3-4毒品一样致命,一吸就上癮 顾磊和墨驰见过几次面,只知道墨驰在商界算是能呼风唤雨的大人物,但都没有深入交谈。 他万万没想到梅花帮现在也抱起墨驰的大腿,还是梅家打算和墨家联姻? 他一想到这,又想到丁一樊那个傻小子单独和墨驰一起去吃饭,他就是莫名焦躁,就是放不下心。 稍早,顾磊接到王畅的电话时,正在开一个重要的投资会议。原本预计一个小时内要结束会议的,只好将时间再压缩至半小时内,匆匆结束,迅疾赶来饭店。 顾磊看着几分眼熟的面孔,没打算招惹他,说:「墨总打扰了,我来接丁少回家。」 在床上的人闻到安心的味道,还听见熟悉的声音,摇摇晃晃地从床上爬起来,说道:「顾磊你来了。」 忽然之间,墨驰想起了他。年纪轻轻就展露头角,这块商业用地两年前还差点就被这个初出茅庐的小子抢走,而梅花帮逐渐转形和漂白成功游龙堂的顾堂主功不可没。 如果想和梅花帮合作,就不能因此而撕破脸,墨驰退了一步,「不如顾堂主陪丁少爷在此休息一晚。」 「不麻烦墨总,我这就带丁少爷回去。」顾磊走到床边看着些许茫然的他,问:「能自己走吗?还是要我抱?」 丁一樊的脸皮比蝉翼还薄,肯定会乖乖起来自己走的。顾磊心中早有答案。 丁一樊并不是要撒娇,实在是全身乏力,用迷濛的眼睛望着他,「能抱我吗?」他内心极度渴望他的拥抱。 少帮主都亲自开口了,顾磊自然没有不答应的道里,况且这里还有另一个人虎视眈眈,他伸出结实的手臂,轻松地抱起他。 丁一樊羞赧的微微一声:「墨总再见。」 怀里的人,小鸟依人,墨驰又瞧见丁一樊另一面──柔弱且无助──叫人不想疼爱他也难。 丁一樊从离开客房起,头就一直靠在顾磊的肩窝,连发现在房间外等候的王畅,也没害臊得立即把头移开,他只是把眼睛轻轻闔上又睁开,漂亮的眼睫落下了一道优美的弧线,像隻既黏人又乖巧的猫咪,紧紧依偎在主人的身上。 丁一樊突然叹了一口气,「夜景真的好美!」 抱着他的顾磊没有上车,反而走过眼前的商业办公大楼,来到距离玄青饭店一百米外的另一栋饭店。 这饭店是顾磊亲自操办的,从最初的土地竞标,到最后的啟用剪綵仪式,他可是一样都没落掉。 他在顶楼留了一层奢华的小豪宅,当作转换心情使用。 招待人员看着他的抱着一个柔弱的青年,仍是镇定地向前问好,「顾总,晚安。」 顾磊一个字都没说,直接进了直达电梯,不用几秒鐘,电梯便停在三十楼。 跟在一旁的王畅打发了服务人员,也识趣地到酒吧待着。 酒香或咖啡香,丁一樊很容易就分辨出来。人虽然已躺在床上,但手还缠着顾磊的脖子。 「顾磊……」他欲言又止。 顾磊把人抱来落地窗前的沙发椅上,明知故问:「想要?」 丁一樊迷茫地看着相同又有点不一样的夜景,还以自己还在玄青饭店。 顾磊把他的裤子解开扯了下来,轻轻一探,已是水光淋漓。「看看是夜色美丽,还是你自己更迷人。」 外头一片漆黑,丁一樊脸上泛起瑰丽的色泽,宛如一朵在深夜绽放的花朵。 「趴好,屁股抬起来。」顾磊褪去衣物,巨物缓缓挺入,轻轻顶着花芯,扶着椅背的丁一樊瘫软无力,直接趴在椅子上,难耐地呻吟……。 丁一樊的视线落在玻璃上,滚烫的肉刃在他的身体进进出出,身体舒服得轻轻发颤。丁一樊没想到自己会如此奢求这种感觉,目光穿过透亮的玻璃,落在那灯光斑斕的大桥上。 闪烁的灯光就像黑夜里的繁星。 丁一樊觉得自己就像平淡无趣的黑夜,因为有了顾磊这颗耀眼的星星,他才显得与眾不同。 整晚的性爱,他始终有些迷濛,彷彿是在做梦般。 翌日,晨光透了进来,他才真正看清窗外辽阔的景色,发觉这里不是玄青饭店,玄青的景虽美,终究是侧景,这里能将整个美丽的海湾全纳入视野。昨夜灯光斑斕,海面上犹如镶嵌一串串的五彩繽纷鑽石的链子,实际上是一座优美而壮观的白色大吊桥。吊桥下是深蓝的海,晨曦将海面染成一片金黄,闪烁着粼粼波光。 耀眼的阳光唤醒了顾磊。他搂住昨夜异常缠人的小妖精,「昨晚,你的药没吃吗?」 丁一樊讨厌那抑制剂又苦又涩,还有一股化学合成物的气味,一吃他就觉得想吐。 「我打算回去再吃的,谁知道外公要我陪墨……」 顾磊亲了上去,尝到淡淡的果香,「他对你做了什么?」 「他只是亲了我一下,然后你就来了。」丁一樊害怕他误会自己是个随便的人,急忙解释。 「如果我没来,你是不是对着他发情?」顾磊一想到丁一樊在他人身下求欢的模样,恨不得再次好好操他一顿,让他记清楚身为一位omega到底有多招蜂引蝶。 「我不想的,都好几天没发情了,我以为週期已经结束,谁知道……」原来初次发情期,会如此不稳定,他现在才知晓。 所有的话语都是多馀,顾磊现在只想再操他一次,大手在他腿根摩挲,嘴在他的耳畔吻着。 「顾磊……」丁一樊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说,万一顾磊的答案不是他所预期的,他又该如何自处,思及此,他又把到嘴边的话吞了回去。 单纯的傢伙把心事全写在脸上了。 顾磊握住他的男根,好奇地问:「一整晚,墨驰不会只亲了你一下吧,你还问了你什么?」 灼热的目光让丁一樊无处可躲。「问你是不是『我』的男朋友?」 「你怎么回答他?」顾磊想要的答案只有有一个。 「我……」丁一樊没自信地把眸子垂下。 昨夜欢爱的甬道依旧湿润,顾磊毫不留情地从后方贯穿他的身体,淫靡的洞口,牵出一丝丝银丝。 「不知道少帮主是单纯想使唤我这个下属,」他胯腹发力,主动开口问:「还是愿意当我的男朋友?」 虽然顾磊器大活好,可丁一樊从没想过把他当工具人使用,着急摇头,随后又急忙点头。 丁一樊小心翼翼地问:「有人先做了爱,才谈情的吗?」 「我们!」 简单两个字就说明了一切。 「如果你不喜欢我,不必勉强。」顾磊说了违心之论。 「我没有勉强,我喜欢你。」丁一樊不是个随便的人,初尝禁果对象是他,百般呵护他的人也是他,这让情竇初开的丁一樊轻易地就陷入了恋情。 「谢谢少帮主的垂爱。」顾磊将他翻了过来,炙热的肉刃刺进又湿热又紧致的小穴,「好好记住我烙印在你身体里的形状,牢牢记住我滚烫的温度,还有这味道。」 带着坚果味的烟熏咖啡香弥漫整个空间,深深烙印进丁一樊的灵魂里,凝视着俊美的他,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能有这样一位a爆的男友,感觉这一切都太不真实;可是身体却真真切切地感受到顾磊巨大的慾望,疼痛和愉悦都在告诉他,这并不幻觉。 他被顾磊的爱逼出眼泪来,低语道:「疼,轻一点。」 小穴逐渐紧缩,狠狠咬住顾磊的男根,逼得他无法温柔,只能用力地操坏他,一次又一次,直到床铺凌乱不堪,湿得如那片蔚蓝的汪洋。 4-1不是所有的Omega都喜欢招蜂引蝶 4-1不是所有的omega都喜欢招蜂引蝶 丁一樊专属用车停在河岸旁,护城河的彼岸不是城堡,而是他的学校。 他看着一辆比一辆高级的车子,驶进眼前的大桥往校园里去,好奇问一旁的顾磊,「我们不开车进去吗?」 顾磊率先下了车,「以后机会多的是,今天就让我们用双脚,脚踏实地,迈向我们的目的地。」 他们走在约十米宽、二百米长的大桥,桥上等距散佈着精雕细鏤的雕像,宛如一座露天美术馆。 丁一樊简直看傻了眼! 此时此刻,他觉得自己能站在这里,要感谢的人不是自己,而是身旁的顾磊,要不是他的鼓励,自己绝对不会来到这所美丽又宏伟的校园。 随着他们的步伐向前迈进,半圆形的铜绿色拱顶从蓊蓊鬱鬱逐渐浮现,视野由建筑中央向两端延伸,左右各有一座小塔楼,整体气氛雄伟庄严,宛若宫殿。 经歷这番美景之后,站在校园平面图前的丁一樊终于知道顾磊为何坚持第一次进入校园要用双脚徒步了。 看着平面图,散落在校园的文、理、工、管理、社会科学五个学院和行政大楼就像是六角芒星的顶角,而圆心正是图书馆。 顾磊指着行政大楼正对面的图示说:「那里就是我们要去的地方。」 他们穿过白色拱柱,来到半圆形拱顶下方。丁一樊抬头一看,是一幅巨大的壁画。 「这是画什么?」他不耻下问。 顾磊曾经独自站在这穹苍下,看着这壁画无数次,每一次他都有不同的想法。 「米开朗基罗的创世纪:《创造亚当》的复製画。」 世人一直认为这一幅是米开朗基罗所描绘的创世纪九个故事中,最为动人的一幕──上帝正准备透过祂的指尖点化亚当的生命。 什么圣经故事,丁一樊真的不懂,但画面聚焦在双方伸出的手臂指尖,不禁让人屏息以待即将触发的那一剎那…… 「亚当表现出十分不捨的模样,但伸出来的手却很随意,整个身体语言完全没有张力,彷彿在说:『我要离开了。』这人实在非常的狡猾。」顾磊的神情有点凝重。 要不是多年前的意外,他的双亲一同离世,他也不会从国外回来,也不会成为游龙堂的堂主,更不会和梅花帮有任何羈绊。 亚当是想离开吧?他也想离开梅花帮,不过离开前他还更重要的事要做。 丁一樊动了动发痠的脖子,表示他已经看够了,可以离开这里,沿着林荫大道继续前进。 一路上,漂亮的建筑吸引丁一樊的目光,帅气的顾磊吸引了路人的视线。 「那不是顾磊学长吗?」眾人在一旁窃窃私语,却没有人敢靠近浑身散发出「生人勿近」气息的他半步。 「他旁边的人是谁啊?」 在丁一樊的眼里,顾磊就是个大帅哥,他不明白其他人为何要躲的远远的。 「怕我是正常的,难不成你忘了我是大尾流氓吗?」 顾磊不提,他还真的忘了。「我觉得大家怕你,不是因为你是流氓,而是因为你一脸冷冰冰的模样。」 「不管我是哪种表情,离我远远的都是聪明人。」 恰巧丁一樊就是个笨蛋,直接黏了上去。「我们能手牵手一起逛校园吗?」情侣的校园生活,不该是这副景象吗? 顾磊彷彿听见十大不可思议的奇闻,「我还以为你比较想低调过日子。」 他是想,但从遇见顾磊开始,他已认清事实──灰扑扑的日子已经回不去。 他不知道同学是否会因为他是omega而找他麻烦,还是会因为他是顾磊的男朋友敬而远之,本是要触及顾磊手臂的手又默默收了回来。 顾磊可以不在乎旁人的感受,就是无法忽视他,就算这个傢伙现在身上几乎没有任何诱人的香味,平凡得和路人一样。 「你是想现在就成为大家八卦的话题?」顾磊靠得很近,温热的气息喷洒在他的耳际。 丁一樊心怦怦地跳着,只能强装镇定,因为他已经习惯当隻不起眼的小灰鼠,抢风头这种事还是免了。 「一切就顺其自然吧。」丁一樊三思后说道。 「也好。必要时也我一定会尽到当男友的『责任』。」 丁一樊一整个想歪了,脸上泛起一片红晕,害羞得加快了步伐。 顾磊突然拉住一直往前窜的他,「管理学院到了。」 丁一樊抬头看着高耸的米白色石柱,和行政大楼一样都是巴洛克风的建筑,感觉人要是从里头走出来,就能变得更聪颖。 「你自己行吗?」顾磊指着在左翼的会计学系,「有事情就打电话给我。」说完他人就往右侧的财金系走去。 负责接待的学姐看了身穿白衬衫和黑长裤毫无亮点的他一眼,仍是很客气地给了他一袋专属于他的新生资料,要他进去演讲厅找个位子坐下,「等一下会有系所的介绍和选修课说明,有不懂的地方都可以问。」 丁一樊道谢后,往里头走。偌大的演讲厅非常豪华,阶梯式的座位,不管坐在哪里都能看清楚讲台。他找了一个偏后靠走道的位子坐下,吹着冷气突然就想睡了。 等他被突然其来的麦克风声音惊醒,发现旁边的坐位多了一个人。 丁一樊朝他点点头,但没有和他交谈,拿出信封袋里的资料看着,忽然就闻到一股淡淡的草莓香,用眼角馀光偷偷地瞟着。 精緻又白皙的脸蛋,一头及耳的浅棕色头发,柔软的瀏海下有一双水灵的棕色大眼睛,还有一张粉嫩的唇。 这人是个omega! 一个货真价实的omega! 丁一樊认知里的omega就应该长得像他这个模样,可爱又漂亮,让人忍不住想再多看他一眼。 他惊讶地摀住自己的嘴,再次朝他点点头示意。 说明会一个小时后结束了,有人闻到信息素的气味,走来搭訕,「同学你好。」 另一人也说:「我们系上居然有omega也太幸运了。」 围过来的alpha越来越多,丁一樊顿时觉得空气稀薄,快要喘不过气来。 「听说有两个,」他抬头望了望,「不知道另一位人在哪?」 丁一樊一听就尷尬,急忙道:「抱歉,借过。」 人群纷纷让出一条路来,但没有人多瞧他一眼。 谢稚天看着掉在地板上的纸袋,和里头滑出的资料一眼,突然出声喊道:「丁一樊同学你的资料袋。」 丁一樊转身接过,道谢时又匆忙瞧了他一眼,人就逃到大楼外面来,坐在台阶上发呆,看见顾磊从不远处走来,便起身走了过去。 「还顺利吗?」顾磊见他脸色不太好。 丁一樊点点头,「只是不太习惯身边有那么多alpha。」 还没有发情以前,他从来不觉得alpha有什么特别的,不管alpha还是beta,他都能一视同仁。 幸好,他现在闻起来像个普通的beta,根本不会有其他人来骚扰他。 顾磊说:「我们回去吧。」 他们之前是从右侧进来,现在打算从左侧走回去,虽然是同一条路,但两侧风光还是有些不同。 左侧有一座人工湖,湖岸的步道植满落羽松,每当秋天来临时,湖岸就会染上一片金黄,吸引人群在此佇足。 加入拍戏? 丁一樊还没走到图书馆就觉得腿有点痠,要是从前,他每天得骑上半小时的路程,才能到公车站,但他从未曾感到疲累,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些日子在顾家吃好住好,连身体都娇贵起来。 顾磊发现他的速度慢了下来,稍微放缓步伐。「腿痠了?」 丁一樊可不敢诚实说,要是让他觉得自己训练不够,那岂不让健身教练操死他。他在心底打了个寒颤,连忙摇头。 路边的树荫下刚好有一张长椅,顾磊坐了下来,看着丁一樊脸颊泛红,额头还冒出汗珠来。 顾磊又问:「屁股疼吗?」 「不……疼。」丁一樊总算想起自己脚痠的原因了。 昨晚顾磊把他的大腿扳开直接折成了m字腿,他的腿痠得疯狂颤抖,顾磊还不依不挠直往他身上压,他简直要劈腿了。 一想到这个人的霸道就来气,整个人都放软瘫坐在椅子上。 顾磊看着他嘟起了嘴,想起昨晚这张小嘴是何如淫声浪语,又是如何可怜兮兮地求饶,还有自己是如何虐待那双笔直又骨感的大长腿,心生怜惜,「我们在这等车子。」 丁一樊一听能坐车,头直接倒向顾磊的肩头。 「你这是在撒娇吗?」顾磊笑了笑。 「有什么关係,我男朋友的肩膀,我爱靠就靠,你管不着。」丁一樊说得理直气壮。 一辆昂贵的跑车从他们的眼前驶过,副驾驶座的人直盯着长椅上的他们,脸上满是无法置信的表情。 谢稚天说:「折回去。」 车子急转掉头,放慢了速度前进,谢稚天看清楚了他,那个号称j大最a的顾磊居然和丁一樊在车来车往的林荫大道旁调情。 他简直气死了。 看见红色跑车从面前驶过的丁一樊突然想起了自己的跑车,说:「我想学开车。」 「过阵子吧,刚开学够你忙的。」顾磊实在不放心他自己开车,要是遇上什么突发状况可没有人能帮助他。 椅子还没坐热,一辆黑色的车子就停在他们面前,大约半小时后,他们就回到了顾宅。 丁一樊抱着顾磊借他的笔电来到书房,笑着哀求,「教我选课,拜託。」 「说明会没教吗?」顾磊困惑地看着他。 「我睡着了,醒来时……好像刚说完。」丁一樊不好意思地搔搔头。 就算丁一樊现在闻起来没有香死人不偿命的味道,顾磊彷彿被人制约般,无法抗拒他的请求。 「坐这。」顾磊拍拍自己的大腿。 丁一樊将笔电放在实木的桌子上,没有反抗而是彆扭地坐在他腿上,「这样你不会不舒服吗?」 顾磊双手搂着他纤细的腰,头轻轻抵在他的肩头,说:「输入帐号和密码。」 温柔的咖啡香气息,在这样的午后不仅提神,还让丁一樊的细胞蠢蠢欲动。 「帐号是什么?」 「你的学号。」 丁一樊知道学号就在a4的信封袋上,可那袋子他放在房间,他必须回房间拿。他试图扳开顾磊的手,他却故意死搂着不放。 丁一樊问:「可以让我回房间拿个东西吗?」 顾磊把稍早看过的学号记在心里,念出一串数字要丁一樊输入,又说:「预设的密码是身分证字号。」 纤细又皙的指头在键盘上跃动,几秒后就显示登入成功,依照顾磊的建议,丁一樊很快把课选好了。 顾磊一看简直要疯了。「你每天都满堂,你不累吗?」 「你不说选了又不一定能抽中,当然要选满啊。」 「这逻辑也没错,但要真的太幸运全选上了……你上还是不上?」 「上啊,不何不上?」丁一樊不假思索地回答。 顾磊将游标移动週一早上的那两门课上,丁一樊紧张地问:「你想做什么?」 「你说我还能做什么,当然是取消,不然蓝色的星期一你起得来吗?」 如果起不来,那他高中究竟是怎么过的? 丁一樊不想放弃这二门课,质疑问:「我怎么就起不来了?」 4-2 4-2不是所有的omega都喜欢招蜂引蝶 顾磊的眼神很曖昧,轻轻咬了丁一樊小小的耳垂,「我是担心我们假日太疯狂,影响你的……」 丁一樊捂住发烫的双耳,羞得不好意思往下听。 耳朵咬不着,顾磊转而攻击他的后颈。敏感且脆弱的腺体就在颈椎,丁一樊立即松开捂住耳朵的手,交叠地护住了脖子。 「怎么啦,怕我咬你?」顾磊坏笑道。 丁一樊侧眸睨了他一眼,装腔作势地挑衅道:「我才不怕你,我是怕痒。」 就在丁一樊无暇顾及笔电时,顾磊帮他取消了早上八点的那一门通识课。 顾玄敲了门后,端了两杯草莓慕丝杯和冰凉的柠檬红茶进来,将托盘放在书桌的一角。 老管家也很少看见顾磊对谁如此亲暱,还如此开心,心想:这才是他这年纪应该有的表情。 小学一毕业就被送出国念书,念了三年顾氏夫妇就发生意外,顾磊就回来了,从那时起,他的笑容就很少看见。 丁一樊靦腆地对着他一笑后,下一秒也取消了十点的那门课,接着就把密码改了;但坐在顾磊大腿上的他真的有几分尷尬,只好继续瀏览网页。 顾磊问:「事情查得如何?」 顾玄答:「总算有些线索了。」 丁一樊还是懂一些江湖保命的铁律──知道的秘密越少,活得越久! 幸好,他们没说什么国家大事、商业秘辛的,丁一樊把扰人的小广告按掉,没想到按偏了就跳出广告来,觉得这些广告商真是太烦人了,气得直接把电脑关机。 顾玄退了出去,丁一樊就伸手拿起玻璃杯给顾磊,「吃吗?」 「你吃吧,我不爱草莓。」 「不喜欢草莓,那怎么不做芒果还是巧克力口味的?」丁一樊实在不懂有钱人的逻辑。 顾磊也没说明原因,他只是猜想丁一樊这辈子吃过的食物种类应该少之又少,所以才交代管家,不用考虑他,多变化菜单满足丁一樊贫乏的味蕾。 丁一樊拿着银亮的小汤匙舀起那点缀的薄荷叶放在木盘上,接着挖起对切的鲜红草莓送进口中。 草莓他是吃过的,不过是那种又小又酸的,不像这个香气馥郁,果肉细腻且多汁,让他立刻又吃掉另一半。 再一口又一口把滑嫩且绵密的乳白色慕斯送进口中,接着把贴在杯壁上的草莓切片逐一搜刮,不一会儿,玻璃杯就空了。 丁一樊忽然想起那串长长的一串数字,开口问:「你怎么记得住我的学号?」 「学号的编码是有规则的,我的记忆力也还行,看个两眼就记下了。」 话虽说如此,但丁一樊觉得顾磊就是天生对数字较敏感的人。 丁一樊喝了一口红茶,一股酸酸甜甜的滋味在口腔中漫开,稍后回甘的茶香涌了上来。「我从来没有喝过这么好喝的红茶,之前喝的总是有一股发霉味,我想老闆的茶叶肯定最便宜的那一种。」 也不知道是不是幼年时期顾磊的双亲很少陪伴,他总觉得丁一樊和自己和有几分相似,忍不住想多疼疼他。 「吃吧!」顾磊将另一杯慕斯推到他面前,又见他喝得津津有味,也拿起那杯盛装着红宝石般清透明亮的红茶,啜饮了几口,称讚道:「果真是上等的好茶。」 谁也不知道明天会不会世界末日,因此,丁一樊真的没在客气,又吃光了另一杯;但他从来没想到自己未来也会有对「草莓」过敏的一天。 时间又过了三天,来到週四,也是开学的第一天。 丁一樊从那灰阶的衣柜挑了一件亚麻灰的衬衫和唯一有色彩──各种蓝色调──的牛仔裤,背起深灰色的多功能背包下楼,上了黑色的轿车。 半个鐘头后,车子停在管理学院大楼附近。丁一樊和车内的顾磊道别后,进入大楼找到教室。教室里的同学不多,他依旧找了一个靠后方的学渣区安静地坐下。 习惯一个人的他,并没有热络地认识新同学,默默地拿出手机看起网路小说,直到上课鐘声响起。 微积分老师是个绝顶聪明的老头,一颗头亮得似电灯泡。丁一樊心想这年纪都可以退休了,却还在此教学,这老师一定很热爱他的工作。 也确实如丁一樊所料,由前头传来的纸张上印着「课程大纲」四个大字,内容还写得密密麻麻,除了期中和期末考之外还有两次的小考。 和团队合作的上台报告相比,其实他更喜欢单打独斗的考试。 分数掌握在自己手里,这事容易多了。 丁一樊坐在后头自然是看不见眾人的脸色有多难看,不过从哀鸿遍野的声音来判断,如果不是必修,想必现在大伙应该已纷纷夺门而出,而不是等到这一堂课结束。 丁一樊听见有人喊着学长,不知此人是重修还是下修,他可以肯定这门课应该会是他所选的课程当中最简单的一门,因为「数学不会就是不会」,恰巧他就是会的那一个。 只能说这个微积分爷爷还挺上道的,只上了一节课就下课了,所以,丁一樊才能悠哉地走往位于隔壁社会科学院,要是正常的下课时间,他可能得加紧脚步才能走到教室。 他推开门看了看,可以容纳将近二百人的阶梯教室目前只有五六个人,他们不是在滑手机就是在补眠。 其实他并不想睡觉,只是这椅子太舒适,空气太凉爽,让他的眼皮自然而然就黏在一起了。 这次他不是被麦克风的声音吵醒,而是被草莓味的信息素所唤醒。 「真巧,我们又上同一门课。」 谢稚天见丁一樊一脸懵懂,提醒道:「上一堂微积分,我坐在你的前面。」 有吗?丁一樊努力回想,他似乎有闻到淡淡的味道,但他没想到居然是新生报到时遇见的omega。 教室的光线突然暗了下来,视觉功能暂时失去优势,味觉就变得灵敏,他只觉得草莓的香气更浓郁了。 「文化与电影」这是一堂很抢手的课,基本上就是看电影,不用笔记,也不用考试,说白了就是营养学分。 丁一樊还记得三日前顾磊的戏謔,「我怕你没被我操死,可能也会被繁重的课业压死。」想起这个,他的耳朵在黑暗中悄悄变红了。 他按顾磊的建议选几堂轻松一点的课程,但没想到他也能成为眾人抢破头的课的幸运儿之一。觉得和顾磊在一起后人生都变得幸运了。 电影开始放映,白色的布幕亮起,稍稍驱散了教室里的黑暗,短短几分鐘的影片很快就结束了,教室也恢復原来的明亮。 此时,老师终于开口说话了。「……电影本身就是一个社会缩影,透过电影呈现敏感的社会议题,也能从里头得到一些不一样的文化衝击和省思。」 被旁边草莓香味和alpha气味围绕的丁一樊没听清楚老师是怎么开场的,只听见了结尾。他认为自己需要涂点薄荷精油醒醒脑,顺便中和一下这甜腻的草莓香。 也许,我需要一个口罩。他的脑海突然冒出这一个念头,然后,冒出一个更可怕的想法:他想勾引我。 他下意识摇摇头,虽然他看起来像个beta,但他可不会相信自己能招惹上一个令人垂涎的omega。 「同学你好,我叫谢稚天。」 他主动出击,让不善交际的丁一樊有点不知所措,愣了几秒才回道:「你好,我是丁一樊。」 「你是a班的吧?」谢稚天只是想确认自己收集来的情报没有错。「我是b班的。」 「是a班的。」丁一樊还真不习惯别人的眼光,说完后没有继续交流,他发了一则讯息给顾磊表示自己下课后要去学生餐厅用餐。 老师提早半个小时结束课程,丁一樊收拾物品准备离开。 谢稚天急忙问:「要不要一起去吃午饭?」 「我约了人,不好意思。」丁一樊连忙拒绝。要是和谢稚天一起用餐,到底会引来多少人的关注,他实在是不敢想。 他出了大楼,直直往餐厅去,就看见站在柱子旁的顾磊。 丁一樊当初只觉得这里离教室近,也不知道东西好不好吃,于是问了问顾磊有没有推荐的美食。 j大有三处餐厅,这里是最平价的小吃部,顾磊很少在这用餐,实在帮不上什么忙。问:「怎么不回家吃?」 「下午第一节就有课,在学校吃方便,还是你回去吃,我一个人也行。」话虽然是这么说,但丁一樊一个不小心就露出充满期待的小眼神。 大概是丁一樊从小饿怕了,这里的食物看起来都挺美味。他们很快点好餐,找到一个安静的角落坐下、用餐。 十二点过后,餐厅的人多了起来。此时,丁一樊发现和顾磊坐在这里吃饭,其实和谢稚天一起没两样──他们就是眾人的焦点。 自带防护罩的顾磊,让群眾自动退避三舍,只敢从远处盯着他们偷看。 丁一樊一边吃饭一边看着冷峻的他,「我觉得你没有这样可怕,为何大家都怕你?」 「你又忘了我的人设。黑帮老大,大家自然能避就避?」 「不对,是超a的黑帮老大,不仅攻击力强,控制欲也是。」 他之所以在这里,还有掌握我的课表,难道都是控制欲作祟罢了?这样一想,丁一樊微微蹙眉。 顾磊又说:「如果我是个omega黑帮老大,说不定他们立刻扑了过来。」 「为什么?」丁一樊真的不懂。 「alpha的征服欲特别强,你说,他们能放着一个香气诱人的omega在自己面前而不去攻克他吗?」 「不是所有的omega都喜欢招蜂引蝶,还有……那么软弱。我想和陶医师一样。」 招蜂引蝶,顾磊觉得他不是没这本事,只是他还没自觉。至于软弱嘛,应该称不上,只是不喜欢这些麻烦事惹上身罢了。 淡淡的咖啡香从顾磊的身上飘了过来,丁一樊莫名地脸就红了。 臭流氓!丁一樊在心底咒骂,可是他想证明自己没那么软弱,努力抗拒这股令人意志崩溃的气息,于是他埋头苦吃,不想理会他。 顾磊见他被逗得脸红,还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觉得他格外可爱,伸出食指拈走丁一樊嘴角的饭粒。 丁一樊害羞得在桌子底下踢了他一脚,「你是想让我上不成下午的经济学吗?」 「不是你说顺其自然的吗?我又没有对你做什么过分的事。」顾磊起身,揉揉他的头发,微微俯身,在他的发际落下一个吻,然后端起两人的餐盘,走向回收区。 他不须看,就能猜测到下一秒他们的八卦就会登上j大的热搜。 顾磊陪他回到管理学院,一路上投来的眼神几乎都带着有色眼光,让丁一樊浑身不舒服,他终于知道为什么偶像明星都喜欢谈地下恋情,尤其当两人一点都不般配时。 「我是你的男朋友,记得这点就好。间言间语就别听了,虽然那些都是谎言,听了依旧会让人难过。」顾磊当然看见他的焦虑不安,「放学在这等我。」 分离的焦虑丁一樊不是没有过,不过那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了。 他不自觉散发出一股淡淡的香气,顾磊嘴角微勾,荡开一抹坏笑,挑起他削尖的下巴,落下温柔的一吻,催促道:「进去吧。」 丁一樊被吻得头晕目眩,沉溺在这个短暂的吻,暂时忘了周边的喧嚣。 4-3 4-3不是所有的omega都喜欢招蜂引蝶 丁一樊像一颗陀螺在校园间转哪转,不知不觉开学第一个月就这样过了。 除了班上的必修课,每一堂课都能看到谢稚天的身影。单纯的丁一樊还以为这是命中註定的缘分,但他却不曾想过其实是谢稚天复製了他的课表,连同被他取消的课他也去了,没看到丁一樊的他气炸了,直接把那几堂课退了。 校园就是个八卦的集散地。 和游龙堂堂主顾磊天天出双入对的丁一樊无法再当个透明人,在眾人绘声绘影之下显得格外的立体。 j大头条不是谁获得了文学首奖,也不是谁荣获设计大奖,而是「身为beta的丁一樊究竟是谁」? 有一天,谢稚天终于忍不住问:「你和顾磊怎么认识的?」 「他自己找上门的。」他实话实说。 毫无香气可言的beta能让人闻香而来,谢稚天才不信。又问:「你们在一起很久了吗?」 「还不到三个月。」 谢稚天觉得他根本在糊弄自己,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 丁一樊看见顾磊往这里来了,拿起背包说了一声「再见」,人就离开了。 谢稚天整天和他黏一起是为哪桩?当然是为了酷帅的顾磊。他立即跟了上去。 顾磊在十米外就闻到草莓香的信息素,问:「你的同学?」 「他叫谢稚天。晚上我们……」 谢稚天一副乖巧的模样,「学长好,我们有几面之缘。」 顾磊打量了他一眼,如果真的见过几次面,以他的外形而言,他应该会有印象;但他不喜欢那股香味,太做作、太不自然,自动把他屏蔽了。 「一樊,我们走了。」 「稚天再见……」丁一樊被顾磊拉走了。 走远了,顾磊才说:「不是能念大学的人就是好人,你自己小心点。」 「……」丁一樊觉得自己好不容易交个朋友还被念,莫名不爽,「难不成就因为他的个omega,所以你才对他有偏见。」 「我不会因为他的身分產生偏见,但心怀不轨的人例外。」 丁一樊不想听懂他的话。 顾磊又说:「晚上我有一个饭局,我就不……」 「那你早说,稚天本来约我吃饭的。」丁一樊无奈地叹气。 顾磊把他赶上车,「要不你陪我一起去?」 丁一樊超讨厌这种尷尬又无聊的饭局,连忙拒绝,「我还是留在家吃螃蟹好了。」 他一想起管家提及的大螃蟹,脑子冒出了黄澄澄的蟹黄和雪白的蟹肉,忍不住口水直流。 顾磊把贪吃鬼丁一樊送回家后,来到一所高级会馆的包厢,里头有几个人,还没吃饭,他们却已喝起酒来。 这次的东道主出现了,还带着一个人。顾磊眉头微蹙,因为他看见了一个今日才见过的人。 主人说着他不感兴趣的话题,顾磊整晚都沉着一张脸,中途他借上厕所,暂时离席。他看着镜中的自己,发现镜子里还有另一个人。 「顾磊。」镜中人开口喊道。 顾磊心中纳闷着,这人本来不是约丁一樊吃饭,他怎么又会来到这里,幸好丁一樊没有答应,不然被人当傻子耍了都不知道。「有事吗?」 「你和丁一樊只是玩玩的吧?我……」 「我想你误会了。」 「像你这样的alpha,」谢稚天看着他帅气的模样,脸庞不由得浮现了一抹緋红,「应该要有一个omega来陪伴你。」 「我的事,」顾磊用锐利的眼神看着他,「不须要旁人插手,尤其是选择『伴侣』这件事。」 谢稚天好不容易逮到机会,怎么可能让顾磊轻易离开。他挡在门口,「我一定会得到你。如果你想让这笔交易成功的话。」 不愧是谢氏集团的小公子,马上就丢出甜头利诱,然后散发出一股香甜的信息素勾引他。 这股草莓香气和丁一樊的一比,依旧不够天然、不够甜美。 顾磊不为所动,只是冷冷地看着他。「谢公子还是让开为妙,我怕我控制不了力道,误伤了你,可就不好。」 他极力克制自己想推开他谢稚天的衝动,忽地想起丁一樊,想看看他啃螃蟹的可爱模样,眼神闪过了一抹温柔。 「你和丁一樊在一起是因为他的梅花帮都少帮主吗?你想要帮主之位对吗?我可以帮你。」 关于丁一樊是omega这事并没有特别下禁口令,只要他没有发情,任谁也不会觉得他是omega;但少帮主这事却是三申五令别对外张扬,以免惹人注目。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顾磊不以为意,「我还是刚刚那一句话,我的事谢公子还不够资格插手。」 顾磊回到酒酣耳热的包厢,打了一声招呼后就离开了。 回到家的他,急忙找丁一樊。推开自己的房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床上竟然空无一人。 他走往隔壁丁一樊的房间,没想到还不到九点鐘,那傢伙居然躺在床上呼呼大睡,还散发出一股让人舒服、放松的香气。 「香!真香!」顾磊喃喃自语,扑上他的床。 丁一樊被沉重的身躯压得喘不过气,醒了过来。「我居然睡着了,这教科书果然是助眠神器。」 「宝贝,你真香。」 丁一樊闻到他的酒气,觉得他就是酒后乱语,又闻到其他人的信息素,也不知他在喊哪个宝贝,嫉妒说:「谁是你的宝贝?」 顾磊亲了他一脸口水,「当然是你丁一樊。」 从小到大,他都不是谁的心肝宝贝,但顾磊却连名带姓叫得一清二楚。丁一樊突然鼻子一酸,眼眶涌上泪水。 「晚上没陪你吃螃蟹,不开心是吗?」 丁一樊摇摇头,「第一次吃螃蟹,我想和你一起吃。螃蟹还在桶子里。」 顾磊觉得自己并不是温柔的人,如果他真的有一丝温柔,那此生只能全给这个可怜虫了。 他啃咬着丁一樊的下唇,是如此柔软、如此芬芳。软舌滑进他的口腔,清新的柑橘味瞬间充盈他的感观,散发出浓烈的信息素挑逗他。 4-4 4-4不是所有的omega都喜欢招蜂引蝶 情潮涌动,丁一樊能感觉到自己的小穴已经蠢蠢欲动地流出水来,一股微微的胀痛侵蚀着,他想要顾磊那又粗又热的肉刃来填满这个空虚的洞穴。 坦承相见数次后,他终于能自然地褪去自己的衣物,转身趴在床上,露出雪白的臀部,邀约道:「快进来。」 「我还没洗澡。」 丁一樊不知道他何这样讲究,说:「第一次在车子,你还不是没有洗澡。」 「那不一样。我是一早洗好澡才出门的。」顾磊忍不住咬了他的臀尖一口。 「啊……痛。」红红的齿印,烙在白皙的圆弧上,格外的显眼。 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洗澡,实在太不解风情,丁一樊心有点埋怨,「你就该洗澡好再来骚扰别人,超没诚意的。」 顾磊一边笑一边把丁一樊扛在肩头上,丁一樊挣扎地踢着细白的长腿。顾磊发现那腿根泛起一抹水光,手在臀尖摩擦就是没有要探入幽穴。 被掛在肩头的人,血液全往头部涌去,白嫩的小脸瞬间就红通通了。 「这么心急,我们就在浴室做。」他把人放在冰凉的浴缸里。 丁一樊被激起一身的鸡皮疙瘩,立即开了水龙头,让温水注入里头。他看着顾磊褪去衣物,薄纱似的水幕覆盖在他结实的肌肉上,丁一樊无意识地抚慰着自己的孽根。 慾望如同水位慢慢升起,漫过了腰际,淹没了他的理智。 浴室的热气蒸腾,但墙面上特殊处理的落地镜并没有起雾,依旧光可鑑人,把他们的举动映照得清清楚楚。 冲好澡的人站在浴缸前,并没有踏入的打算,双手插在腰上,命令道:「舔我。」 平日这肉刃只贯穿他的身体,还没捅过他的嘴,看着硕大的男根,丁一樊万分惊恐,觉得这棒子应该可以插穿他的喉咙。他水亮的眸子突然暗了一下,小心握住滚烫的肉刃,微微张口,伸出软舌,轻轻扫过那胀红的前端。 短暂的接触,顾磊彷彿被电到一般,男根瞬间变得更硬、更大,昂首叫嚣。 丁一樊跪在浴缸里,时不时抬眼看看顾磊的表情,只觉得这个帅气又高大的男子,分外迷人。尤其是被人吸吮着冒水的前端时,瞇起眼、低低呻吟的样子。 见他舒坦的模样,丁一樊身下的小嘴更是难挨,一翕一合,急需顾磊填满他。 他的嘴发痠,膝盖也痛了起来,站也不是,坐也不是,难受得想把那肉棒吐出来。 顾磊正舒服,本能地用大手压住他的头,一点都不想离开这湿热的小嘴,直到丁一樊被他顶得呛了几口口水,连眼泪都流下来时,才把可怜兮兮的丁一樊拉起直接摁在冰凉的镜子上。 臀部的齿印已褪去几分艳丽,相反的,贪婪的小嘴却更软嫩、更淫靡,顾磊的肉刃轻易地插入,抽出时还带出一丝一丝滑腻的银丝。 「宝贝,你真的太厉害了。两张嘴我都喜欢。」顾磊咬着他的朵耳说。 方才丁一樊分明不小心用牙齿咬到那硬邦邦的事物,虽说是硬,但毕竟是肉做的,他能感觉但顾磊身体轻颤了一下,还说什么喜欢,这人也太不老实了,只会说些哄人开心的话。 会不会这些情话,顾磊下次就对别人说了。他心情无比纷杂,可情慾却节节高涨,顾磊的肉刃一插入,小嘴便紧紧地咬住,一张一缩吸了进去。 快感由男根直窜脑门,逼得顾磊沉吟了一声,稍后一股热流冲击着肉壁,丁一樊双腿发软,浑身瘫软地黏在镜面上。 他抽出男根,一股白浊也被带了出来,滴落在湿滑的地板上。 他把丁一樊翻过来,「抱着我。」 丁一樊的双手被镜子吸走了温热,只剩下冰凉,碰到炽热的脖颈整个人就缠了上去。 顾磊拉起他的一隻脚,让他缠住自己的腰际,再次把湿漉漉地肉棒捅了进去。 丁一樊踮着脚尖的腿也缠上他精瘦的腰,「快动一动,操……操死我。」 顾磊笑了,「才几日就变得如此淫荡。」 「你不喜欢,我下次不说了。」丁一樊好不容易拋弃那一点矜持,才说出口的。 「多说几句,从你口中说出莫名有一股悖德感。」 他又不是什么圣人,丁一樊不懂顾磊为何会有这样的错觉。 顾磊托住他的臀部,把人抱回房间,整个人直接压在丁一樊的身上,肉刃直直刺进最深处,丁一樊爽得长吟一声。 反反覆覆地抽送,致命的快感在他体内翻腾,简直要把丁一樊操晕了。 「啊……哈、嗯,顾磊、顾磊,我不要了。」他求饶道。「……明天还要上课。」 「暂且饶了你的小命。」顾磊狠狠地在他的侧颈烙下一枚印记。 * 翌日,j大某教室。 想接近丁一樊的alpha纷纷皱眉,想靠近他beta一一回避,只有一个人例外,那就是谢稚天。 打从第一次见面,谢稚天无意中看见他的个人资料,但亲近他并不是因为丁一樊和他一样是个omega;而是嫉妒他和顾磊亲密的关係才想要认识他。 谢稚和他的三个护花使者,来到丁一旁的座位。三位alpha脸色非常不好看,彷彿闻到的是走味又被加了可乐的咖啡,一整个诡异。 「稚天你来了。」丁一樊倒是很喜欢自己身上淡雅的咖啡香,好像顾磊就陪在他身边,让他觉得格外安心。 谢稚天依旧坐丁一樊的隔壁,一转头便瞧见扎眼的吻痕。这吻痕好像在嘲笑他昨晚的失败,好像在告诉他──顾磊并不是一座冰山,而是一座火山。 丁一樊发现谢稚天一直盯着自己的脖子瞧,问:「很明显吗?」 炫耀个屁,谢稚天心谤腹诽,脸上却是一抹微笑,「也不是,我只是没想到学长是这样的人。」 「他真的超『坏』的,昨晚一回来就……」丁一樊突然觉得自己说太多私事了。 「就怎么样?」谢稚天追问。 「他叫我『宝贝。』」丁一樊贴近他的耳畔悄声道。「像他这种冷漠的人,说起来是不是特别好听。稚天,你是不是交过很多alpha,他们是不是也像顾磊这样?」 谢稚天嫉妒使人疯狂。「甜言蜜语的,小心被骗了。」 要是能听见顾磊用低沉浑厚的嗓音喊他一声「宝贝」,他肯定双腿发软,倒在他温暖的怀里。 谢稚天就不相信,他拿不下顾磊。 5-1我最信任的人,教会了我别相信何人 5-1我最信任的人,教会了我别相信何人 有一天下课后,丁一樊叫了计程车前往和谢天约好的地点,这个餐厅和他想的有点不太一样,他站在大门口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时,他的手机忽然响了。 电话那头的谢稚天问:「你到了吗?」 「到了,但是……」 「我在路上了,你先进去。」 「……」被人无情掛掉电话的丁一樊报上谢稚天的名字,随着服务生进入一个华丽的包厢。 他第一次涉足这样的场所,觉得有钱人喜欢光顾的地方还真特别,他瞄了一眼天花板上昏黄的灯光,墙上还有一面巨大的萤幕,独自枯坐在宽敞的l型沙发上,他没有品尝服务生送上的小点心,只是喝了一杯水,然后等待谢稚天的出现。 又过了十分鐘,谢稚天还是没有出现,反倒出现一个年轻人,他穿着很新潮,手臂上还有刺青,一进来浑身散发出一股辛辣的气味。 过于强烈的alpha信息素让丁一樊感到不安,他下意识地动了动身体,心道:他没提起还会有其他的人要来。 陌生男子问:「你是小天的同学?」 「对。」丁一樊尷尬得只挤出一个字。 男子没想到谢稚天对他挺不错的,送来这样一个大美人,他正想往丁一樊的身边坐时,又进来一个染了一头金发的男子,这人他在夜店也见过几次,是个玩咖。 两名两男子互看一眼,意思已经很明显,这是要三人行。 丁一樊的身体开始发烫,心跳加速,并不全是因为紧张的缘故,而是刚才的那一杯水造成,他的心里再清楚不过,因为他的发情期上週才结束。 他站起身,欲往门口走,又有一个人开门进来,恰巧挡住他的去路,逼着丁一樊退回投影布幕前。 这位身着西装的男人看起来像是一下班便急忙赶来似的。他与其他二人并不熟识,点头致意后,脱下外套随手扔沙发上,松开领带,一连解开三颗扣子,没有多想,就倒了一杯水喝。 刺青男笑说:「玩这么大。」 「口太渴忘了。」西装男听懂他的意思──水有问题。 金发男子了然于心,顺了顺头发,「助兴而已,没事!」 从三个人的对话,丁一樊证实了自己的猜测,也知道他们的意图,但他不了解的是谢稚天为何要这样对待他,他到底哪里得罪他了? 丁一樊发觉受药物影响的身体已经开始散发出信息素,如果他再不离开这里,后果不堪设想。 金发男闻到一股果香,说:「谢稚天果然没有骗我们,你真是个香喷喷的omega。」 丁一樊神色骤变,他在学校从来没有对谁提起过自己omega的身分,忽然想起去学校的第一天,谢稚天捡了他的资料袋,里头有详细的个人讯息。 他早就知道我是omega,所以才刻意接近我的吗?但丁一樊还是不懂一个omega为何要接近另一个omega,从现在的情况看来,一定不是为了omega之间的纯友谊。 丁一樊拿起手机就打给顾磊,电话立即被接通,他非常开心地说:「顾磊,你能来接我回家吗?」 「你再不打来,我都想打给你了。」电话那头传来的却是谢稚天的声音,「顾磊今晚和我在一起,没空陪你。……怎么,你不信吗?还是要我开视讯让你确认?」 顾磊的手机都在谢稚天手上,丁一樊没有不信的道理,「你们何时在一起的?」 不是世界太虚偽,只是,我太天真。同时被两个亲密的人背叛,丁一樊简直生不如死。 「我的朋友会好好伺候你的。」 丁一樊的耳里传来「嘟嘟」的音响,他欲往门口走,就被西装男一把拦住,揽上丁一樊的腰,把人带回沙发上,嘴巴就凑上去。 「别碰我。」丁一樊用力推开他,但药力开始发挥,他这一掌软绵绵的简直和调情没两样。 西装男揪住丁一樊的衣领,把他的衬衫扯开,一片细緻白雪还透着粉色的肌肤展露无遗。 春药已经让他浑身乏力,再加三股alpha的信息素,丁一樊的脑袋几乎没法思考。 「顾磊不会放过你们的。」我最信任的人,教会了我别信任何人。但他还是奢望顾磊会来救他。 「你的男人现在可是和小天好上,他才没有空理你。」刺青男也靠了过去,他可没有打算等别人享用过才来捡剩下的玩,直接扯下丁一樊的黑色长裤,握住他纤细的脚腕,「这腿简直比女人还要漂亮,想必两腿之间的小穴也非常美味。」 全身被扒得精光的人,白皙的肌肤蒙上一层薄汗,昏黄的灯光照射着,看起来就像刚上岸的美人鱼,晶莹剔透。 三人伸手抚摸着这具诱人身躯,丁一樊软绵绵地挣扎,奋力喊着:「我是梅花帮的少帮主,你们要是敢碰我就死定了。」 他希望说出自己的真实身分会这他们有所忌惮,不料却听见刺青男嘲讽道:「你要是梅花帮的少帮主,我就是青龙帮的龙头老大。」 他的舌头伸进丁一樊的嘴里,却被丁一樊狠狠咬了一口,非但不生气还夸讚说:「他妈的香,还带劲,真是极品。」 其他二人当然知道这隻omega很香,急着想尝一口味道,但谁也不让人,双方突然大打出手。 鷸蚌相争渔翁得利,刺青男急忙扯掉自己的裤子,想把老二捅进水光淋漓的肉穴里。 金发男怎么可能便宜了他,暂时不管另一人,扯下骑在丁一樊身上的他,「要上也是我先上,哪轮得到你。」 三位被挑起情慾的alpha,不断散发出浓郁的信息素来压制对方,丁一樊趁乱摸了手机,打了电话给王畅。 半个小时前,王畅看见顾磊拿着一本小册了放进胸口的口袋,临走前还扔下一句:好好照顾丁一樊。 现在丁一樊打电话来给他,肯定没有什么好事,王畅一接起电话,都还没出声,先听见电话那头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接着就是一阵吵杂声,丁一樊却一言不发。 王畅本想调侃他,就凭他那小身板也敢和别人吵架,但一想起丁一樊是和善的个人,惊觉不对,立即用早先安装在丁一樊手机的软体,查找他的位子,「会员制的私人招待所?」 他一边开车前往,一边想着丁一樊何时有这样的富家朋友,想了老半天终于想起了谢氏集团的小公子谢稚天。 这人他略有耳闻,是个高调的omega,貌似还喜欢他家堂主,其他的他就不太了解了。 该不是两个omega因为顾磊翻脸了?王畅想了头就疼。 几分鐘过后,车子停在招待所前。 王畅他们一下车,就发觉有几个 alpha小弟的脸色不对,问:「你们怎么了?」 「这味道有点熟悉。」绑回丁一樊那天,其中几人可都在场,每闻一次就醉一回。 身为beta的王畅对信息素并没有像alpha般敏感,但仔细闻还是闻得到淡淡的果香气味。 上週才因为发情期谎称重感冒请假在家,而且还足不出户和顾磊腻在一起的人,怎么又发情了?王畅一想不对,直接掏出枪闯进招待所,很快就发现某间包厢前围了几个被馥郁果香吸引佇足的alpha。 「不想死的都让开!」王畅大喊着:「破门!」 碰一声,门开了,围观的人也都逃了。 王畅第一眼就看见一丝不掛的丁一樊躺在沙发上,还有一个男人压在他身上,王畅拿枪抵着他的头,把人从丁一樊身上拽下来,然后帮丁一樊把衣物套上,对着小弟说:「留活口。」匆忙地抱着他离开招待所。 被枪指着跪在地板上的三人,也消失的丁一樊的视野。 梅花帮的少帮主发生这种事,梅花帮的面子还往哪里摆,况且人还是游龙堂手照料下出事的,游龙堂难辞其咎。 王畅把人安放在车子后座,打了电话给顾磊,但顾磊的手机不通,他打算先把丁一樊戴回顾家,背后却传来虚弱一声,「带我上医院找陶医生。」 黑帮做事从不寻求法律途径解决问题,验伤根本无济于事,王畅不懂他为何要上医院。但丁一樊已经是被顾磊拋弃的狗,现在的他不想回顾家,也不愿意回梅家,没有了落脚处,除了去医院他还能上哪? 王畅让小弟在医院门口大闹引起骚动,偷偷地抱着丁一樊从侧门上楼,直接闯入陶染的诊疗室,幸好诊疗室只有陶染一人,并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陶染看着平日洁身自爱的人居然衣衫不整,还散发幽幽信息素,问:「顾磊虐待你了吗?」 王畅急忙替顾磊辩解,「他被人下药,轮……」看着一脸无辜和悲伤的人,接下来这个字,他居然说不出口。 「你先出去外面守着,我来处理。」他确定王畅离开后,把门锁上,「一樊,你还好吗?我先帮你打一针让你休息,再帮你检查伤势可以吗?」 如果陶染信不过,丁一樊也没有可以相信的人了。他弱弱地吐出一个「好」字,就闭上双眼。 陶染细细的检查丁一樊的身体,也处理了伤口,但没有当事人的同意,他是不会其他人透露隻字片语。 他唤王畅进来,「我把他安置在顶楼的vip病房,如果有需要,你就派人守着,但别提今晚发生的事。」 「他……」 「他的精神不稳定,别让alpha进入病房,如果顾磊来了,我视情况而定。」 王畅点头表示了解,派了两个beta守在房门前。 5-2 5-2我最信任的人,教会了我别相任何人 因为药物的作用,身心俱疲的丁一樊徐徐睁开眼时,才发现天已经亮了。 早晨的阳光,从窗帘的缝隙渗入,在茶几滚上了一条烫金的花边。 丁一樊仔细一看才发现靠窗的沙发上还躺了一个人,那个人背对着他,而且没有散发出任何的气味。 「畅哥,是你吗?」丁一樊依稀记得自己最后打了电话给他。 「丁少,你醒了。」王畅找了顾磊一整夜,都没有他的消息,这事他做不了主,只告诉顾玄一个人。「饿不饿,我叫人送些吃的来。」 他摇摇头,「我去洗个澡。」 洗好澡的他,倒头就睡,但他睡得十分不安稳,一直梦见有好几隻像勾子的利爪抚摸他,还有带着恶臭的舌头舔舐他的脸庞和身体……,他想逃也无处可逃。 丁一樊就这样发着烧,睡睡醒醒,靠着吊点滴度过了三天。 第四天一醒来,他觉得自己骯脏无比,进去浴室一洗就半个鐘头,王畅正想去关心一下,丁一樊就踏出浴室,随后陶染就来了。 「畅哥,我突然觉得有点饿,能不能……」 或许是他和顾磊的关係,王畅知道他有意支开自己,点点头便离开。 陶染看了瘦了一圈的他,问:「你觉得如何?」 「我……很好。」 陶染见过许多因为alpha染上忧鬱症或是精神分裂的omega,他能感觉到他一点都不好,只是故作坚强,也许下一秒整个人就会崩溃。 「一樊,发生这样的事,不是你的错。」上週的发期情,陶染记得他没有来领药,所以应该是顾磊陪在身旁才是,「顾磊的信息素能安抚你的情绪,但如果你……」 「我很好,我不需要他。」说着,他的眼泪就不自觉滴落。「陶医生是我唯一的朋友。」 「送你来的人,你信任他吗?」 丁一樊一思考头就疼,「我不知道。」 「如果你发疯了,梅花帮还会要你吗?」陶染知道他并不想当什么帮主,所以才这样问。 「如果他们发现我是装的,会不会又派人捉我回去,」他看了窗外蔚蓝的天空一眼,「天下之大,竟然没有我的容身之处。」 他只是一个渺小的omega,日子会何过得如此悲惨? 「我开点安眠药给你。」陶染安见他一脸憔悴,黑眼圈还特别明显。「这vip病房也没什么人住,你安心养病,如果有需要随时找我。」 要是从前,丁一樊爬也会爬离开医院,但现在他就只是一个快要发疯的omega,根本不在乎有没有钱付住院的费用,他只想把脑子里那些可怕的声音和噁心的味道都驱逐。 他病懨懨地送走陶染,坐在床边发呆,要不是王畅喊了他一声,他压根没有发现他回来。 王畅其实一直在外头等着,等着顾玄让人送吃的来,虽然看见陶染离开,但他也不想立即进去,就怕让丁一樊產生他在监视他的错觉。 王畅看着坐在床边刻意和自己保持距离的丁一樊,终于忍不住开口问:「你知道我们家老大去哪儿了吗?」 丁一樊在医院待了几天,顾磊就消失了几天,一直没有顾磊的下落,游龙堂也是很苦恼。 喝着粥糜的丁一樊停下动作,「他和谢稚天在一起。」说出事实,他觉得难过似乎减少了一些。 王畅诧异得差点把手中的肉包子弄掉,但有了谢稚天这条线索,追查起来就容易多了。 「谢稚天这个小三……」 「你怎么知道他是小三,也许顾磊已经不喜欢我了。我就是个无趣的穷光蛋,要不是我是梅花帮的少主,他才不会多看我一眼。」 王畅想起陶染的叮嘱:要是他开始贬低自我,觉得一切都是他的错,就得提高警觉。 被人设计下药,还被人抢走男朋友,王畅觉得他够惨的,也不知道能不能顺利熬过这段时间,反倒是同情起他来。 「老帮主那边……还没有告诉他这事,但纸终究包不住火的。」 丁一樊一听,鸵鸟心态就来了,放下碗,「我累了,我想休息一下。」 王畅一想这样也好,就不再打扰他,走出病房打电话给顾玄,表示堂主最后和谢稚天在一起。 几番调查才发现,二人早已不在国内,而且还是搭乘谢家私人飞机离开的。 这是预谋,谢稚天早就算计好这一切,但王畅还是不懂顾磊为何要跟谢稚天离开,他无心再多想,现在得好好把游龙堂稳住才是。 虽然事发当晚王畅已经销毁招待所的监视画面,该做的事都做了,但梅久峰还是知道丁一樊发生的事。 * 几週后,梅久峰派人去医院带回丁一樊。 两个彪形大汉,一身alpha的气味,丁一樊一闻到味道整个人血压升高,心跳加速,呼吸变得急促,神色非常惶恐,原本情绪已经稳定许多的他,忽然开始哭泣起来。 王畅一见是梅家派人的来,无力阻止,急忙赶来的陶染却大喊着:「这是医院,不准你们动我的病人。」 他们不理会他,决定强行把人带走。 「你们这样会害死他的。」陶染警告着。 这样可爱的omega少帮主如果死了,他们要如何对老帮主交代。他们犹豫了片刻,打电话回老宅说明一切。最后,同意由王畅和几位beta保鑣护送丁一樊回去。 梅久峰一见神形憔悴的他,比一年前初见时更瘦弱,还一副神不附体的模样,和上回判若两人。梅久峰想走上向前关心他,却被王畅阻止:「请老帮主和丁少保持距离,他对alpha非常……敏感。」 一旁的崔闵不以为然说:「omega本以就是臣服者,要率领一帮本来就是难事,何况又发生这种憾事。」 不见顾磊陪着丁一樊,梅久峰又问:「你们堂主人呢?」 「他人不在国内。」王畅避重就轻地说。 顾磊虽然不姓梅,确实年轻一辈最杰出的人材,梅久峰虽然没有阻止他们在一起,但也没有看好他们,毕竟丁一樊得成为一帮之主,届时就不独属于某个人。 在一旁的崔闵看这一副要死不活的丁一樊,不觉得他可怜,只觉得他可悲,却说:「面对恐惧,才能战胜恐惧。」 崔闵又不是omega,说得倒是轻松,梅久峰倒是同意他的话,这件事不能变成丁一樊的弱点。 崔闵又说:「我们到外头看看,欺负你的人只有这种下场。」 他们来到花园中庭,看见三个头戴黑色头罩的人跪在地上,不用崔闵告诉丁一樊他们是谁,因为他一闻到这些气味精神逐渐紧绷,开始反胃想吐了。 王畅发现丁一樊往自己的身后躲,才意识到这三人就是一直被关在游龙堂的「兇手」。这事他本来想等丁一樊好些,再问他要如何处理他们,却被梅家带走了。王畅以为梅久峰早就让他们三人去见阎王,岂料还在这里「吓人」。 崔闵掏出枪递给丁一樊:「杀了他们,你的恐惧就不存在。」 他等了片刻,等不到丁一樊伸手接枪,忽然转身惺惺作态对梅久峰说:「我忘了少帮主从来没有碰过枪,又怎么敢杀人呢?」 说时迟,那时快,「咻」的一声,手臂有着刺青的人应声倒地。丁一樊害怕得直发颤,根本不敢抬眼看。 「手不沾血的少帮主,」崔闵又是一枪,「难以服眾。」 听说有好戏看的梅雨腾匆促赶来,恰巧看见了血腥暴力的一幕,急忙帮腔道:「少帮主现在正是证明自己能力的时候。」 「拿着。」崔闵把枪直接塞进丁一樊的手里,「欺负你的人,我们就应该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虽然这几年打打杀杀的场面已经减少许久,但并不表示梅久峰不赞成这种狠厉的手段。「一樊,把他杀了!没有任何人能骑到梅花帮的头上来。」梅花帮丢不起这种脸。 感受到手中枪枝沉甸甸的重量,丁一樊骤然想起顾磊说过的话──有了第一次,以后就不这么难了。 凡事都有第一次,也许这就是我的宿命!丁一樊从王畅身后走出来,颤抖地拿手枪对准他。 闻到死亡味道的西装男放声哭喊着:「对不起,我以为你是开玩笑的,对不起、对不起,别开枪……谢稚天他……」 丁一樊听见「谢稚天」突然情绪就失控,他开枪了,但没有打中他的要害,导致他的腹部的鲜血狂流。 崔闵听见他凄厉的哀号,「吵死人了!」,随即补了一枪,命令小弟把人处理了。 幸好有王畅在后头扶着丁一樊,不然第一次感受开枪杀人的震惊的他,现在肯定瘫软跪在地上。 「干得好!」梅久峰欣慰道:「不愧是流着梅家血液的人。」 「少帮主只是缺乏磨鍊。」崔闵瞧了瞧还没回过神来的人,提议道:「梅家年轻的一辈,谁没有上过那个地方。也许不会真的和人打架,但学一些基本防身术总是不吃亏的,帮主您觉得呢?」 提起那个地方,梅家的alpha都上去过,但从来没有收omega的前例,如果对方肯收丁一樊,确实是这「好地方」。梅久峰思量着。 「如果对方愿意收,就让一樊去。」 崔闵嘴角微勾,「少主肯定能脱胎换骨的!」 5-3 5-3我最信任的人,教会了我别相信何人 出发到「岩湾」之前,梅久峰同意丁一樊暂时住在顾家。 丁一樊虽然心中千万个不愿意踏入顾宅,但他的身体各种表徵都在告诉他,这里让他觉得安心,甚至眷恋。 他没有进自己的房间,也没进顾磊的房间,而是挑了一间最偏远的客房,他正要关上门,大狗就从门缝鑽进来。丁一樊在地板坐下,石头便在他身边趴下。 他抚摸着牠的背脊,「想不想我?」 「汪!」 「想不想你的主人?」 「汪汪!」 丁一樊笑了笑,「就当你是『不想』,我也是,我一点都不想他。」他的眼眶一酸,泪珠便落了下来。 几天后,梅家就来接人。 「你们都别送了,玄伯,谢谢您这段时间的照顾。」丁一樊从他手中接过行李袋,转身走了,狗儿也跟了上去,他蹲下来,摸摸牠的头,「谢谢你石头,乖乖等你的主人回来。」 这话不是说给自己听的,丁一樊心里明白,就算自己的alpha回来了,他们应该无法回到从前。 王畅看着离去的身影问:「您知道梅家要送丁少去哪里吗?」 「岩湾,类似佣兵、保鑣训练的地方。」顾玄无法预测他回来之后,会变成什么样子,「印象中只收alpha,没想到居然为丁少破例,梅老头还真有办法。」 但转念一想觉得这肯定是崔闵出的餿主意,就是故意要为难丁一樊的。 经过三个多小时的路程,车子停在一个佈满荆棘的入口。 「丁少,剩下的路就麻烦您自己走了。」他们看着他拖着蹣跚的步伐进入后,就驱车离开。 周围都是茂密的树林,丁一樊只是沿着无人的小径一直往前走,认为自己就这样人间蒸发也没什么不好的。 小径的终点有一栋貌似废弃工厂的建筑物,忽然从里头冒出一位十七八岁的少年,「你就是丁一樊吧,我叫宋沛,你跟我来。」 绕过工厂,后头还有两栋建筑物。宋沛指着比较大的那栋说:「那是宿舍,我们住这里。」 丁一樊和他进入一间矮小的平房,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但只有两个房间,「我睡哪一间?」 「左边这间是老宋的,你只能跟我睡一间,我是beta。」 「和你睡一起?」只有一张床,丁一樊害怕所有的亲密接触,不由自主得握紧了行李袋的提把。 「如果不喜欢,你也可以去宿舍,但那里全是alpha,澡堂是共用的。」 没有选择,没有退路,丁一樊把行李袋搁在床尾,就被宋沛拉出屋子。 「你看,后面这一片海很漂亮吧?」 蔚蓝的大海让丁一樊想起第一次和顾磊去海边玩,觉得大海实在美得不可思议,但爱情也像大海一般无情。 「但你可别想从这海游走,听说有鯊鱼。」宋沛简单介绍完环境,「我带你去见宋老头。」 宋老头本名宋炎,其实不是老头,而是一位年约五十的中年大叔,身材略壮,理着一个小平头,脸上还有些鬍渣,左眼戴着眼罩,看起来十分不好惹的样子。 丁一樊随着他来到废弃工厂里头,才发现里面别有洞天。 「老宋,人我带来了。我去准备午饭。」宋沛拍拍丁一樊的肩头,然后走了。 宋炎打量着这名弱不禁风的男子,「训练omega我还是头一回,但大家都是男人,我不会把你当女人看。你随便看看,好好认识大伙,忘了告诉你,这里没有名字,只有编号,你是66号。」 宋炎一离开,一群人就围上来,丁一樊本能退了几步,直到他被团团包围,动弹不得。 「你真的omega吗?」太久没有闻到如此诱人信息素的他问。眾人用期待的眼神等着他的回答。 经歷过那些事,丁一樊真的豁出去了。「我是omega没错,但我现在没有发情。」 「奶凶奶凶还挺可爱的!」 「我是66号,请大家多多指教。」 名字在这里毫无意义,每个人的身分背景也不重要,他们现在都只是宋炎门下的一员,等各自的时间一到,就会有人离开,然后就会有新人加入,如果有缘的话,自然会再相见。 报到的第一天,丁一樊只是帮忙宋沛打杂,并没有参与任何训练,第二天、第三天亦是如此,一直到了第七天,宋炎才问:「你准备好了吗?」 丁一樊从来不知道要准备什么,所以无从回答他,于是他又被宋炎晾了一个星期。 晚上只要一入睡,丁一樊就会做噩梦,这次他除了把自己吓醒,也惊醒了宋沛。 「又做噩梦了吗?」 「对不起,吵醒你了。」 「没关係,我小时候也常常做噩梦,梦见自己从山崖坠下,落入大海里。不如想些开心的事,或是喜欢的人,」宋沛往他身边挤了挤,「像你这么漂亮的人,应该有喜欢的人吧?」 或许是丁一樊知道宋沛不会对他做什么事,他才没有挪动身子,但他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问:「你离开过这里,看过外面的世界吗?」 「打从我有记忆起,我就和老宋住在这里。我是他钓鱼时,顺手捡起来的。」 「对不起。」 「没什么好抱歉的,这又不是你的错。」宋沛侧过身,用手撑住脸蛋看他,「你是我这辈子第一个见过的omega,不管哪个角度看都漂亮,难怪那些alpha整天色眯眯地看着你。」 「你别说这些奇怪的话,不然我就去睡客厅的沙发。」以前再硬的木板床都睡过,沙发其实没有那么糟。 宋沛只是想让他忘记噩梦,才故意逗他的。又问:「你什么时候离开?」 「我不知道。」他只知道梅花帮的人出现,就是他该离开的时候,但梅久峰希望他达到什么程度,他从来没有被告知。「一辈子都生活在这里,我也能接受。」 宋沛没想到他过得如此凄惨,情愿留在这里也不想离开。「有机会我一定离开这个鬼地方,待在这里整天看他们打打杀杀实在没劲,而且无聊死了,但你来之后,我觉得日子变有趣了,尤其看你摆脸色给那群alpha看时更是有趣,你有看上的alpha吗?」 身边的人没有回话,宋沛仔细一瞧,发现丁一樊已经睡着,他轻轻帮他拉好被子,也睡下。 * 海面已是金黄一片,丁一樊被透进房间的亮光唤醒,这是他这些日子以来睡得最踏实的一次,精神大好,整个人也开朗起来。 今天宋炎没有再问丁一樊准备好了吗,而是直接指派了一位伙伴给他,他们做了一整天的基础训练。次日,又换了另一个伙伴,就这样持续了一段日子,把所有的alpha都轮过一轮后,宋炎问:「这些人你觉得相处起来最自在是哪几位?」 这说出来岂不是要得罪一堆人,丁一樊想了想说:「能说没有吗?」 「如果现在让你选同伴,你绝对不会选的是哪些人?」 丁一樊发现宋炎不管正面问,还是反着问,就是要让他把这群alpha分成两派,分明就是想搞死他。 这一个月训练下来,他的细胞已经死得差不多,没差再增加几亿个。 「13。」他说出第一个人。 13是这里头最帅的一个,其他都有点诧异,13虽然帅,但他的信息素太辛辣,让他一直很害怕,就像小兔子遇见大狼野一样。 「19。」丁一樊不喜欢他原因是因为这人的信息素也有淡淡的咖啡香,会让他不禁想起曾经爱过的人。 19则是一脸惊愕,他一直以为丁一樊喜欢他,因为他紧张的时候总会往他这边靠。 「16。」 16躺着也中枪。真要说出理由来,就是丁一樊觉得16和自己的个性太像,丁一樊超讨厌自己的。 「13、16、19,从今天开始,你们就是66的队友,直到你们或他离开这里。」 听闻老宋的发言,全部的人都疯了。丁一樊也终于肯定老宋就是故意整死他。 「第一堂课,别对敌人说真话。」宋炎大喊着:「19,你来教他如何开枪。」 外型阳光的19走来,带着他进入地下室的射击场,问:「你真的讨厌我吗?」 「没有,我盲选的。」 「我相信你,因为第一个说出来的才是真话。」 丁一樊方才脑细胞死太多,所以一时意会不过来,等19把枪枝塞进他的手里,他才知道19的意思──自己真的害怕13。 握着枪枝的手,不愉快的经验排山倒海而来,丁一樊双手直发抖。 19站在他的背后,双手轻轻握住他的手,「像你这样香的omega拿枪要做什么,全天下的alpha岂不伤心透了?」 也许是不想被别人看见眼里的脆弱,又或许是那股淡雅的咖啡香影响,丁一樊逐渐冷静下来。 19发现他的转变,调整他的站姿和持枪姿势,「能百发百中自然好,但如果不想在射杀敌人之前就让自己先阵亡,你一定要避免枪口指着自己,而且确保手指没有接触扳机。」 丁一樊花了快十分鐘才开了第一枪──脱靶! 「如果你瞄得准目标,剩下的就是一个整体的感觉……」 丁一樊在19的话声中击发第二枪,差点射中靶心。 「看样子你挺有射击天分的,但身子得再练一练,因为我不会一直站在你身后。」 「对不起。」 「如果你说喜欢我,我会更开心。」 明知道19是故意在撩他,但他眼眶一热,眼泪突然就落下,丁一樊只好摘下护目镜,用衣角擦了擦,然后又开了几枪。 19是个识时务的人,没有问他为何突然落泪,随后闻到一股幽香从他后颈散发出来,但也很快就消散了。「不介意的话,寂寞时可以找我。」 丁一樊能感觉到他温柔,却说:「我还有13和16。」 19自认为被这个omega给打败了,但仍希望离开这里后,他还有机会遇见他。 5-4 5-4我最信任的人,教会了我别相信何人 一连练习几天的射击,丁一樊觉得自己不能再和19待在一起,因为这样太安逸,会让人沉溺于其中,于是他主动找上了13。 13不太搭理自投罗网的小兔子,不喜欢他的味道的丁一樊,只能皱着眉头跟在他屁股后头转。 宋炎突然开口说:「13你该去暗室练习,66你要跟吗?」 丁一樊不懂暗室练习是什么,「要做什么?」 「待在里头24小时,什么都不用做。」 131听就明瞭,这是为66量身制定的练习,他非常不悦,为何他花了大把银子,居然是来陪他人练习,「我要求一人一室。」 宋炎笑说:「如果你挨得过这24小时,我关你72小时都没问题。」 和一个omega关在一起有什么可怕的,13觉得宋炎就是个疯子,行事毫无准则。他只能无奈地吐出一个「行」字。 宋沛得知丁一樊要进暗室,要他吃饱一点,水不能喝太多,但如果不怕尷尬就无所谓。 饿个一天,对丁一樊而言不是个问题,但他还没想到如厕问题要如何解决,就被关进暗室。 丁一樊一被关进来立即后悔了! 漆黑的空间,除视觉派不上用埸,其馀的感官都会变得更敏锐,还会让人回想起不好的往事,他坐在房间的小角落,连呼吸都放得很轻,假装这个空间里只有自己一人,试图稳住自己的情绪。 坐在对角线的13压根不想管丁一樊的反应,认为在这里好好睡上一觉,等门打开时,这个无聊的游戏就结束了。 时间也不知道过了多久,13突然发声问:「你说老宋是不是施放了什么毒气想搞我们?」他记得门打开时,天花板上有些管路,像是有特殊的用途。 丁一樊认为13对信息素的反应有点迟钝,因为一踏进暗室时,他就发现自己的发情期提早来报到了,而抑制剂还放在房间里,「如果我想取消这练习可以吗?」他这话是说给监视器那头的人听的。 13回说:「要提早出去可以,除非你死!」花钱参加训练还得写切结书,应该就是等此时派上用场。 丁一樊觉得越来越难受,现在只想降低自己的在感,只是静静地坐着不发一语。 失去时间概念的13,终于发觉哪里不对了。他闻到一股芬芳的果香,甜而不腻,就像新鲜现摘的苹果,上头还掛着露珠。 「你发情了?」丁一樊没有回答,13就当他是默认了。 面对毒气,13可以调整呼吸来减少吸入,但面对信息素,只会让人心跳加速、血液沸腾,他突然想起了老宋的警告:碰了66,你只能死在暗室里。 那时他对自己的自制力有百分之两百的信心,但浑身躁动起来的他,也不敢肯定自己是否会化身为大野狼吃了小白兔。 这几月除了洗澡和睡觉不和alpha混在一起,其馀时间丁一樊的身边有各种信息素的味道,味道只有喜欢和不喜欢,但这也都是个人的感觉,并不能表示拥有你厌恶的气味的人就一定会侵犯你。 丁一樊不知道13在想什么,面对恐惧,他只能冷静下来,努力地把这几个月所学的东西想了一轮,发现面对高大强壮的他,自己毫无胜算,除非13自己去撞墙,不然他就是砧板上一块任他宰割的肉。 淡淡清香的信息素暂时缓和下来,丁一樊却听见13紧握拳头的关节喀喀作响,他像被惊吓到的兔子又竖起耳朵。 「我绝对不会侵犯你。」13咬紧牙关说。「我如果侵犯你,那绝不是我的本意。」 不是恶意的行为就该原谅? 善意的谎言就该接受? 被精虫衝脑的alpha说的话千万不能相信,丁一樊再清楚不过,而13的这番话让他知道,他对自己没有恶意,都是他带有色眼镜看人。霎时,他的心情放松不少。 当他们以为时间以过了大半,实际只过了一小时,还有漫长的考验等着他们。 alpha自制力再好,也禁不起长时间的撩拨和折磨,13终于克制不住身理诚实的反应,辛辣的味道不断放释放出来,充盈整个空间;但他不甘屈服于信息素的控制,后脑袋不断地敲击墙壁,试图让自己保持清醒。 丁一樊虽然知道他并没有恶意,但是辛辣的气息却像一隻利爪死死掐住他的脖子,他难过得无法呼吸,忽地又想起了谢稚天给他看的画面──正在洗澡的顾磊对于他的求救不闻不问,谢稚天还说他只是顾磊的玩物──瞬间情绪崩溃,歇斯底里地哭喊:「救救我……走开,不要过来……不要……」 丁一樊在这绝望中不知死了几回,但他不畏惧死亡,因为活着可是比死去更加难受。 时间一分一就秒地流逝,等24小时一到,门一开,两股混杂在一起既违和又曖昧的气味扑面而来,宋沛眉头微蹙,把瘫软在地上的人拖走,而13则是自己慢慢走了出来。 眾人见他浑身湿漉漉像是刚从河里被捞起,衣物上还有血渍。 「你对66做了什么?」强大的alpha肯定是施暴者,如此想的他们当然用责难的眼神质疑他。 强忍情慾导致鼻血直流的他揉揉鼻子,只扔下一句,「omega比生化武器还吓人。」这是13亲身体会得到的结论。 5-5 5-5我最信任的人,教会了我别相信何人 昨天喝下抑制剂的丁一樊睡了一觉之后,今早依旧拖着沉重的身躯来到工厂,一见到精神奕奕的13,觉得老天真不公平,怎么会让他一发起情来就弱得像得了重感冒。 他几乎没有在发情期和这么多alpha在一起过,再次确认宋炎就是存心不良想整死他的。 「为了让你们习惯枪枝的存在,今天开始每个人都随身携带,小心误触击发。」宋炎才不管他们在外头是是什么身分,只要有钱又有门道的alpha都可以来这里受训,但宋炎这样说又不全然正确,因为这里还是一隻omega。等到所有的人都领到手枪后又说:「66你今天可以休息一天。」 「休息?!」丁一樊十分惊讶,还以为自己听错,「叫我来就是为了拿枪?」 上次真心错付,丁一樊这次可不会又被骗,他点点头,却没有离开的意思。 发情的小动物,自然想安逸舒服一些,丁一樊找上了19,「我们一起去打靶。」 「等我做完进度就去陪你。」19温柔地婉拒了他。 被拒没关係,丁一樊找上13,「陪我练习搏击。」 一想到要亲密接触13就晕,「我怕你挨一拳就骨折,还是算了。」 丁一樊抓住16问:「你做什么训练,我们一起。」 「我易感期,你最好离我远一点。」 丁一樊问了一轮后都没有人愿意和他一起练习,摸摸鼻子走了。他找到了宋沛,然后和他一起做了一些杂务。 很快到了晚餐时间,宋沛说:「反正你今天休息,就在屋子里吃吧。」说完人就消失了。 丁一樊没什么胃口,等到他开始吃的时候,16突然像隻慌乱的马匹衝进屋子。 「你怎么来了?」含着一口饭的人,口齿不清地问。 「你赶快走,他们就要来了。」 丁一樊完全听不懂他的意思,还戳弄起肉丝来。 「他们的晚餐被下药,全部都发情了。」 丁一樊认为16就是和他开玩笑,「老宋再怎么疯也不可能……」如果昨天我没发情,他是不是真的会施放春药,思及此,他不寒而慄。 「我们一起躲一躲。」16说的是真心话,「别怕,我还没有吃晚餐。」 「我一个人行的。」丁一樊不做他想,直接拒绝他,一走出屋子就隐约听见屋后传来难耐的呻吟声,偷偷靠近一看,发现宋沛被13压在身下。(加长h) 如果连自制力好的13都是这种状况,他简直无法想像餐厅里会有多淫乱。他立即回房翻找抑制剂,发现全都不翼而飞,于是匆忙出了屋子。 他听见脚步声,没地方可躲,只好躲在屋子后,他和宋沛他们只有一个转角之隔,肉体碰撞的声音听得特别清楚,还有宋沛如猫似的呻吟声也非常清晰,不禁让丁一樊烧红了脸。 也许是13的信息素太强势、太有侵犯性,追过来的脚步声消失了,可是他没法待在这里听整晚的活春宫,只能起身前往海滩。 海风轻柔地吹拂,带着一股咸湿的气味,能暂时隐藏他的气息,可惜他没法一整晚都泡在海水里,不然这是抹灭味道的最佳方法。 他找了一个大石头,躲在后方,希望天空的新月赶紧被朝阳取代。 听见细沙摩擦的声音,发现有人朝他走来,他掏出枪警戒着,然后就听见那人气音喊道:「66是我,我是16,你在这里吗?」 丁一樊没有回答他,虽然16没有被下药,但本身就处于易感期的16和一颗不定时炸弹并无不同,加上他也处于发情期,要是一个不小心,天雷勾动地火,那画面他也是不敢想的。 一道模糊的影子越来越接近,丁一樊等到他出现在自己面前时,已经瞄准他的心脏。16举起双手,随后就有其他声音传来。 「蹲下。」丁一樊用枪抵着他的头,「别出声。」 海潮声杂夹着凌乱的脚步声,等到人声消失后,16就问:「你真的讨厌我吗?我第一天就注意到你了。」 「安静!」谁知道下一秒会不会又有发情的alpha出现。 「其实你不敢开枪对吧?」16缓缓把放在头上的手松开、放下。 「手放头上。」丁一樊的枪口依旧对准他。 「你根本不会开枪,」16握住枪枝,缓缓移到自己的胸口,「还是要等到我侵犯你,你才会动手呢?但等到那时,你呼救也没用,因为只会引来更多的饿狼。」 16吐出的气音带着一股暖意,轻轻搔着丁一樊的耳膜,他没有让步,只不过双手开始发抖。 16的手开始不安分,拂过他的瀏海、脸庞、红唇,最后落在衬衫的扣子上,「只要你扣下扳机,恶梦就结束了!」 丁一樊不想滥杀无辜,但那个人如果侵犯了自己,另当别论,这就是一个人吃人的世界,自以为的良善,面对生死关头,都是害死自己的兇手。 第一颗扣子被解开了,第二、第三颗扣子,连最后一颗也被解开,敞开的衣衫随风轻轻飞扬,露出一片光亮的霜白,就像被洒上月光的海面,纯洁又美丽。 16吞了吞唾沫,随后手摸上他的裤头。此时,丁一樊想起了自己可是梅花帮的少帮主,不是任何人都可以随便欺凌的对象。 同时,他也想起了顾磊,刚认识他时,丁一樊曾经想让自己更有自信、更有主见,变成一朵和顾磊实力相当且绚丽的野玫瑰,而不只是一隻处处需要呵护的小麻雀。 他终于做到了! 抛下过去的自己,毫无迟疑地扣下扳机,子弹直接打在16的胸口上。 他没空替他哀悼,起身,持枪往屋子的方向走,迎面而来的是一群激动的alpha,他毫无惧色地喊着:「如果不想死就离我远一点。」清亮又冷峻的声音随着夜风消逝在黑夜中。 他们没想到发情期的omega是如此疯狂,连人都敢杀,简直让人又爱又恨。 宋炎突然从人群里走出来,「66,你明天可以回家了。我们在海滩办个营火晚会吧。」 丁一樊瞬间懵了,「16的尸体不用处理吗?」 16摸着胸口喊疼的走来,「老宋,我睹赢了,记得退我学费。」他扯开衣衫,脱下防弹背心。 丁一樊发现他们都没有被下药,只是陪着宋炎这个疯老头在演戏,突然松了一口气,然后又气呼呼地质问16,「如果我不射你胸口,而是射你的头呢?」 「我认了!我本来是想自杀的,所以来这里花光所有积蓄,可惜遇上你之后,觉得连一个香软的omega都没尝过就去死,真的太愚蠢了!谢谢你66。」16趁丁一樊还没回神时偷偷亲了他一口。「真香!」 篝火升起,红橙橙的火焰像跳舞一般扭动,肉也烤好了,丁一樊依旧没有看见宋沛和13。 原来只有他们才是真的,难怪宋沛会叫得如此浪! 丁一樊望着星空,嘴角勾起一抹浅笑,这一笑居然等了六个月。 离开时,他把十八年的苦涩的岁月都遗留在那海湾,愿海潮带走不堪的一切。 6-1想要一亲芳泽的人趋之若鶩 6-1想要一亲芳泽的人趋之若鶩 六个月后再次出现在梅家,脱胎换骨的丁一樊已经不是丁一樊,而是梅花帮真正的少帮主。 丁一樊主动开口打招呼,「外公我回来了。」 梅久峰看着神清气爽的他,不仅身体变得结实,连气势也大不同。「回来的正好,我正和你闵叔说着想让你接手『游龙堂』。」 游龙堂虽然是梅花帮其中一个堂口,但堂口弟兄只听顾家人指挥,这也是为何年纪轻轻的顾磊能领导眾人的原因。 想试试丁一樊是不是有所长进的崔闵说:「顾磊都失踪那么久了,总不能一直没有个做主的人,你接受磨炼磨炼正好。」 丁一樊没有半点推拖,一口气答应,「但我不住这,也不住顾家。」 梅雨腾说:「哥在市区有栋别墅,你可以住那,人手要是不够,我这里有的是人,你挑选几个带过去。」 「谢谢哥的好意,我还是习惯一个人。」丁一樊可没有傻到住他的房子、用他的人,这样岂不活在他的监视下,他转头看向梅久峰,「外公,能和您借点钱吗?」 身无分文的他,总不能凭「梅花帮少帮主」的头衔向银行贷款,想来想去找向梅久峰借应该不会被拒绝。 「外公早就准备一份大礼送你,你一定要收下。」梅久峰当初留了八千万要给梅乃瑛当嫁妆,没想到她居然双手空空就离开,现在直接赠与外孙,他能减少点遗憾。 丁一樊已经厌烦为三餐所烦恼的日子,虽然这笔钱像是自己的卖身费,但有钱没有不拿的道理,,于是欣然接受梅久峰的礼物,「我还有事要办,我先走了。」 他叫了车,直接上医院找陶染。 「陶医生好久不见。」 「你回来了。」六个月前从医院直接被人掳走,他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他,陶染拿出一袋资料,「你要我帮你找的房子,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丁一樊翻着资料,「这个好,虽然远了一点,但房子大而且安静。」 「你喜欢就好。改天有空,丁少爷务必赏脸和我来个晚餐的约会。」 李艾伦敲了门,没等主人同意就进入诊间,恰好听见两人的对话,觉得这两个omega的感情真好,不由得心中冒出一股酸味,而他的好友顾磊消失这么久居然连一通电话都没有,他更是心酸。 「李医生你好,我还事先离开,就不耽误你们上班。改天见,陶医生。」丁一樊怕李艾伦提起顾磊,先闪为妙。 房子的事已经搞定,丁一樊接下来的日子,他要做的就是拿下游龙堂。 一个月后,拿到驾照的丁一樊,开着那辆张扬的红色跑车来到顾宅,他一开车门,第一个来迎接的不是王畅,而是石头。 大狗看见他兴奋得猛摇尾巴,让这个宅子的许多人既羡慕又忌妒。 顾玄从里头走了出来,「少帮主您来了。」 「玄伯好久不见,弟兄们都收到消息了吗?」 「当然,都在大厅等您。」 在外头办事的王畅,也匆忙赶来。丁1樊看见他立即喊了声「畅哥。」 「丁少,喊我哥我承受不起。」 「之前喊惯了,没法改,你就委屈点。」 「被您喊哥,我要是委屈,这天下就没有委屈的事了。」 有人说:「在少帮主的带领之下,游龙堂肯定要发达了。」 有人反驳,「他凭什么当我们的代理堂主,我们不服。」 这样的情况,丁一樊早就料到,「不想待在游龙堂的,可以去其他堂口,如果想离开梅花帮的,我会一力承担,不会大家为难的。」 「堂主夫人,我们愿意和您一起等老大回来。」打从顾磊抱他一车那一刻起,多数的人早就认定他是「嫂子」。 「我现在是你们的堂主和少帮主,其他的称呼我一律不想听见,我说得够清楚吗?」 混黑帮谈得不是年纪,而是辈分,弟兄们可不敢以下犯上,纷纷点头,但丁一樊殊不知这群人就是等着顾磊回来,看他们破镜重圆。 顾玄认为游龙堂如果交到梅家手中,等顾磊回来之后,游龙堂能不能拿回来是个问题,还不如让丁一樊当代理堂主好拿捏,但按现在的局势看来,顾玄发现自己轻敌了。 「玄伯,堂口的事务我也不了解,既然这半年来都能顺利度过,想必您老人家治理有方,您就按以往的规定来,我也不会插手,但如果需要我帮忙的地方,您尽管说,我一定尽力。」 顾玄听他这么说,虽然不是十成十的全信,但也放心了大半,「游龙堂不仅是梅花帮的一分子,更多的是顾家私人產业,我一定会替少爷好好守着。」 丁一樊知道他是个忠心的老头,不然顾家三代下来,早就改旗易帜,哪来轮得到未成的顾磊从国外赶回来接班。 他转头对王畅说:「畅哥,我身边需要人手,你能来帮我吗?」 「我人在游龙堂就是帮丁少。」 「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自然信得过,但其他人……」 王畅听懂他的意思,他不想再被人背叛,也知道他之前遭受的罪,于是选了几个心腹beta陪他入住新居。 离开前,丁一樊进顾磊的房间看了一眼,景物依旧,人事已非,最后,他什么都没有带,人就离开。他打开车门才坐定,石头突然跳上车来,这下发不发车都为难。 「狗就跟着丁少吧,让牠……」代替少爷,「陪陪您。」顾玄不后悔自己的抉择,只衷心企盼顾磊赶快回来。 * 王畅他们跟着丁一樊的车子一路向南开往郊区,这里的住宅密度低,每户人家至少相隔五百米以上,环境十分幽静。 三层楼的大洋房佔地宽敞,一楼有起居室、厨房,还有两间套房,王畅他们住楼下,狗儿却随丁一樊直接上了二楼,逛了一圈后又跑下楼来。 回来的路上,他们顺道绕去宠物店买了一些小狗的用品,现在丁一樊觉得天气正好,不如帮牠洗洗澡。 阿乾在一旁看着帮狗洗澡的丁一樊,说:「丁少这样正常吗?」 另一个小弟小锦回道:「和老大在的时候一样。」 王畅当然知道他们在说什么。相同的外表之下,王畅却隐约感觉到丁一樊和以往不同,几日后,王畅就证明自己的猜测。 当晚,石头不睡在自己的豪华大狗窝,直接窜上丁一樊的大床,在陌生的新环境抱着毛绒绒的牠,驱赶了这几日又重新缠上来的噩梦,让丁一樊倍感安心,获得一夜好眠。 虚度了一个早晨,丁一樊突然让王畅带他去丹尼尔那里。王畅以为他想重温旧梦或是查访顾磊的下落,但丁一樊只是想强迫自己摆脱这一切能影响自己的事物,而且他需要改头换面,用全新的角色来开始新的生活。 丹尼尔已经半年多没见过顾磊,也不知道他们发生的事,今天看见丁一樊独自前来,真的受宠若惊。 「丁少今天需要什么服务?」 「帮我把头发修一修。」 「剪短吗?」他记得上次顾磊带他来时剪了一个俐落清爽的发型,符合他的年纪,也符合他的个性。 「我想留长,只修瀏海和发尾。」他看着镜中的自己,幻想长发及腰自己,又会是何种模样。 丹尼尔拢了拢超过耳下的黑发,「你的脸小,什么发型都好看。」说完,就动手剪了起来。 「大设计师能顺便帮我搭配几套衣服吗?」 丹尼尔拿了几本时装杂志给他,「你看看喜欢什么风格,我们再来选。」 丁一樊觉得什么风格都好,他只想摆脱无彩色的世界,让大家第一眼就看见他,就爱上他。 「这件好漂亮。」 「你皮肤白穿什么顏色都好看。」丹尼尔往杂志一瞄,黑底红玫瑰的衬衫,他再仔细一瞧白色的图案居然是骷髏头,如此华丽的风格和他给人的感觉截然不同。他抓抓柔软的发丝,随意扎成一个武士头,再看杂志一眼,心想:大红色还真适合他,简直就是妖孽。 丁一樊看见omega模特儿颈子上的项圈,问:「这种东西很流行吗?」 「有的omega怕被强行标记,所以会戴护颈保护腺体,在omega名人圈里算是一种时尚的配件,但他们并不会长期配戴。」 丁一樊彷彿发现宝藏一般兴奋,「我想要一个,要舒适也要美观,价钱不是问题。」 「我帮你问问,看看能不能订製。」丹尼尔觉得肯定顾磊那禽兽动不动就咬人,都给人咬出阴影来了! 「这套蓝色的也很好看。」 「丁少你的眼光真好,要是穿上它,气质和顏值都翻倍。」丹尼尔觉得顾磊之前帮他挑的衣服都选错了。 操!那小子摆明是怕这个小美人穿太漂亮被人惦记上了!顾磊啊顾磊,你还真是用心良苦。不过,这隻小妖精现在自己逃了出来,你再也藏不住了。 往后,丁一樊只要想换新造型就往他这里跑,丹尼尔后来才发现自己成了梅花帮帮主御用的造型师。而丹尼尔也不曾让丁一樊失望,每每经由他的巧手妆扮,既清纯又妖艳的绝代风华,居然同时发生在丁一樊身上。 6-2 6-2想要一亲芳泽的人趋之若鶩 那天,终于盼来护颈的丁一樊穿上白底红花的衬衫、白色长裤和舒适的白布鞋,接着打开淡金色的盒子,一条宛如艺术品的护颈,就放在黑丝绒布上。 他慢慢拿起欣赏,几条银白色丝线交织成菱形的带状,从远处看像是一条璀璨的银河,近看像一张缀着碎鑽的网,丁一樊不禁讚叹珠宝设计师的功力。 他将护颈戴上、调整好位置、锁住,将製成耳坠的钥匙戴在右耳上,随手抓抓了头发,便从楼上走下来。 「丁少,您这是要去哪里?」王畅看他每天都打扮得十分帅气又美丽,尤其这项圈一戴上,简直像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小王子,要是不说,肯定没有人猜得出他就是梅花帮的少帮主。 「人多的地方?」虽然是夜晚,但有人潮的地方应该还是有的,「随便逛逛。」 阿乾说:「上夜店吧,好久没去夜店玩了。」 王畅认为夜店和待所没两样,可能会引起丁一樊的不适,立即否决了这个提议。 四个beta里头,个头最小的兔子说:「酒吧如何?小酌一杯。」 酒吧是比夜店单纯许多,但丁一樊的酒量似乎不太好,要是喝醉了就麻烦。 喜欢美食的小四说:「晚餐太早吃了,现在突然肚子饿,不如我们去逛夜市、吃宵夜。」 提起夜市,丁一樊从小到大只逛过一次,那一次还是独自去的,想起来只有无聊,如果跟一伙去逛夜市肯定好玩,「我们就去夜市。」 王畅看着他们说:「东西带上,注意丁少的安全,不允许任何人靠近他。」 六人分坐两辆车,往当地的观光夜市出发。 週五夜,夜市人声顶沸,宛若不夜城。 阿乾和兔子在前头开路,才走到第三摊,丁一樊就喊停,「我要吃糖葫芦,你们有谁想吃的。」 爱吃甜食的小锦第一个出声,随后其他三人也说要。 「老闆,我要五枝。」丁一樊只管拿东西,一旁的王畅专门买单。 他们继续逛,煎牛排、烤香肠……各种味道全都混杂在一起,也掩藏了自带香气的omega。 吵着要吃宵夜的小四说:「丁少,我想吃蚵仔煎行吗?」 王畅看蚵仔煎的摊位大排长龙,指挥道:「小四你去排队点菜,兔子你去找位子。我们先附近绕绕。」 丁一樊一眼就看上玩空气枪的摊位,「老闆来一局。」 王畅铜板都还没掏出来,丁一樊已经结束游戏,而且还是六发全中。丁一樊选了一个绿绿的外星生物布偶,满足地往下一摊前进。 主要街道已经走到终点,他们又逛回小吃摊,他们回来的正好,工读生已经将位子收拾乾净,人一坐下,蚵仔煎就送上来。 丁一樊拿起竹筷,挑起一颗蚵仔就往小四那盘放。 小四看着堆成小山的蚵仔说:「丁少,我再去叫一份虾仁煎。」 「我吃这个就行,你们赶紧吃啊,排队人多着呢!」 王畅咳了声,意思很明显:丁少不吃蚵仔,记牢了! 也就是咳了这一声,引起旁桌两人的注意,一个油头粉面的男子一直盯着丁一樊瞧。 阿乾低头看着卡通图案上衣和牛仔裤说:「我们穿这样和大学生没两样,所以他才敢一直盯着丁少猛瞧。」 兔子也说:「看起来就不是什么好人。」 虽然那两人看起来像出来混的,但小锦觉得不能以貌取人,「他们如果不是好人,难道我们就是?」 「井水不犯河人,不用理他们。」丁一樊一开口,他们就闭嘴嗑蚵仔。 享受完美食,他们继续逛剩下的摊位,然后开始往停车的方向走。车位难求,所以他们的车停在偏远的马路旁,走了一段路之后,只能看见夜市的灯光,却听不见人声的喧嚣。 快到停车处时,阿乾和小四的车停得更前面,所以他们就先离开。尾随在丁一樊后头很久的人,终于挡住他们的去路。 昏黄的灯光下,丁一樊深邃的眼瞳看不清,整个人笼罩着一层光晕,看起来非常圣洁,再看一眼,项圈闪烁着光芒增添了几分妖冶。 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小美人,眼睛差点掉出来,「陪哥哥玩一晚如何?」 一脸色眯眯的人的手突然就伸过来,却被王畅一掌拍掉。 对于这种被精虫控制大脑的alpha丁一樊异常厌恶,连看他们一眼都不屑,侧身闪过,直接就走。 俗话说人不作死就不会死,可有人偏偏找死。 他的咸猪手再次偷袭丁一樊,在他浑圆挺翘的臀部摸上了一把,「他妈的,这手感也太好了,搞得我都硬了。」 丁一樊忽然拔走小锦隐藏在衣摆的枪枝,瞄准这个色鬼的下半身,「摸我这一下的代价你付不起。」 丁一樊说话的语气温柔的像袭面而来的夜风,却给王畅一种冷冽、无情的错觉。 「小爷我付得起,你开个价。」面对瞄准自己的枪口,他一点都没有放在眼里,因为他觉得像他如此优雅的小美人,拿枪只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这样的人,他可见多了。 丁一樊将垂落的瀏海塞回耳后,嘴角勾起一道诱人的弧度,「这话可是你说的。」 扣下扳机的手没有迟疑,更没有颤抖,彷佛丁一樊是摸着枪长大似的。 画破夜空的声响,终于让男人意识到自己下半身中弹了。他的双膝直接落地,血在粗糙的柏油路面漫开,另一人敢紧上前查看。 「走了!」丁一樊把枪给了小锦,头也不回踏着温柔的月色离开。 隔日,黑道寻仇枪击案上了社会版头条,报导中指出某帮派角头老大被人恶意枪击下半身,导致睪丸破裂、骨盆粉碎性骨折,下半辈子不能人道……,犯下这起枪击案的人毫无心慈手软可言。 洋洋洒洒一大篇报导,连梅花帮三个字都没有,丁一樊也不觉得有异,只觉得无趣;但道上关于梅花帮少帮主是个美丽的妖孽的传言不脛而走,想要一亲芳泽的人更是趋之若鶩。 6-3 6-3想要一亲芳泽的人趋之若鶩 某天,丁一樊突然说他想上酒店看看,身边四个beta嘴上完全不敢附和,却在心中叫好;王畅也认为他都能神色自若地开枪杀人,就没有再阻止他涉足这类情色场所的必要性。 他们来到的地方,虽然不是规模最大的,却是「品质」最好的。 丁一樊进酒店没有大张旗鼓昭告天下,而反是用兔子的名字订了一间小包厢。 这次王畅没有跟去,其一因为有人回报疑似发现顾磊的踪跡,其次,这酒店是崔闵的,丁一樊应该不会有事,就算真的发生什么事,只要亮出黑底金梅的帮徽,他们自然知道丁一樊不是他们能动的人,所以他就放心去处理事情。 丁一樊一踏入酒店头就隐隐作痛,这是身体本能排斥这种地方的反应,而反应比他预期中还要猛烈一些;但要面对的事,迟早要面对,他可不想一直活在过去的阴影底下,得趁早摆脱才是。 「畅哥又不在,你们都别那么拘谨。」丁一樊压下涌上心头的恐慌,不管身分,徐徐地替他们各倒了一杯酒。 「值勤中,不能喝酒。」小四直接说明,因为王畅可是耳提面命,要是丁一樊真的出了事,他们只有陪葬的份。 丁一樊本来也不爱喝酒,索性放弃劝酒,反而叫了一堆垃圾食物来吃。四人一见炸鸡和薯条,反倒是像饿鬼投胎,争先恐后地抢食,完全把丁一樊当空气。 随后来了二个alpha和二个beta,他们哪都能坐,就是不能靠近丁一樊。 其中一名猛男alpha一进来就是盯着丁一樊,还故意释放信息素撩拨他,但丁一樊却和这群对信息素几乎无感的beta一样,不为所动。 这位勾引人失败的alpha在心中腹诽:长得如此妖孽的人,如果不是omega,那就没天理。 已经控制恐惧、逐渐适应环境的丁一樊了喝一口汽水,看着打闹的他们,觉得这个包厢就像小朋友开同乐会似的,着实无聊。 整整alpha,应该挺有趣的。 要是以前,这种念头丁一樊连想都不敢想,但现在的他可真想知道自己的魅力究竟有多大。 他优雅地吃着甜点,慢慢地散发信息素,还边观察他人的反应。对气味敏感的alpha,彷彿吃了春药,眼神马上蒙上一层情慾,下身蠢蠢欲动。 对气味较另三人敏感的兔子,闻到微酸微甜的果香,不是放松下来,而是推开身体的人,坐到丁一樊的旁边,警戒起来。 丁少这个故意要整那两个alpha,还是整我们?兔子带着微笑看了丁一樊一眼。 确认眼前的美人是omega后,慾火焚身的猛男忽然站了起来,他想要好好疼爱眼前如玫瑰热情的他,尽全力满足他的需求。 「这位大哥,看你这身材,肯定器大活好,能满足不少人……」兔子扔了一颗爆米花进嘴里,警告说:「但也要有命使用。」 察言观色这眼力,他还是有的,这位美人的身分非富即贵,绝不是他这种为五斗米折腰的人所能侵犯的。抬起来的脚又落回原地,憋着一身慾火又坐下。 能审时度势知进退的人,丁一樊非常欣赏,他赏了他不少小费,然后说了一句「走了」,其他人立即起身跟上。 阿乾不懂为何一踏出酒店大门,丁一樊偏要往酒店的后面走,这里除了垃圾子车、餿水桶,不外乎就是忙里偷间跑来抽两根烟的人,哪有什么值得一看的。 「丁少,再往前会弄脏你的衣物的。」要暗中视察也不须要往这里走啊! 「我只是好奇。」华丽表象的背后都是如此地骯脏吗? 果不其然,就让丁一樊撞上连续剧中才有的戏码,一位小伙子被几个人按在地上摩擦。 光线昏暗,丁一樊看不清被挤压在地上的脸。远方的他们视线和他撞上,只是对峙了几秒,也没有说什么。 小锦对这样的场景十分无感,「丁少,我们回去吧,时间不早了。」他们答应王畅在十二点之前带丁一樊回去的。 「放开我,我不是努力在赚钱了吗?」趴在地上的人吼着。 远方传来的声音太熟悉,丁一樊本来只是抱着看戏的心态随便看看,却动了惻隐之心。他骤然想起临别之际,宋炎送了他一句话:不要随便可怜别人,那会为你带来灾难。 丁一樊从来不认为自己有本钱怜悯他人,也不觉得自己会有「心」同情别人;但看着宋沛被几个大男人踩压在地上,不管是衝着同眠共枕六个月的感情,还是真的同情这个孤儿,丁一樊终究开口说:「放开他。」 少帮主都下命令,阿乾只能往前走去,掏出手机,秀出了梅花帮的帮徽;但这个黑色梅花的等级太低,他们根本不甩他。阿乾没办法,只好跑回来和丁一樊借手机一用,可是他们却回了一句:「你这是假的吧!」 「要不我打电话给你们老大,让他鉴定一下真假?」阿乾觉得他们简直是找死。 其中一人陡然出声,「各堂堂主我们都认识,唯独游龙堂的代理堂主,也就是少帮主,我们都没见过。」他看着十米外一身红衣的妖孽,简直和传闻中少帮主没有区别,左顾右盼,「你们说他会不会就是……」 另一人又说:「最算是,我们也不能放他走啊,店经理那边怎么交代?」怎么说倒楣的都是他们这些小弟。 丁一樊迈开步伐,黑亮的皮鞋踩踏在地面上,发出了独有的「喀喀」声响,他们闻声抬眼把目光焦点全放在他的身上。 是omega! 太香了! 这是传闻中的少帮主! 我现在跳槽去游龙堂还来得及吗? 他们在心中吶喊着,心脏还扑通扑通地乱跳。 「他欠你们多少钱?」丁一樊的声音很轻柔,让他们的高涨的情绪瞬间降了下来,表情也柔了几分。 「一百万。」 「阿乾,明天把钱送来,还是需要写个字条?」丁一樊低头看着一身污渍的宋沛,「跟我走。」 宋沛宛如遇见救世主,眼睛一亮,缓缓从地面爬起,跟着丁一樊走了。回到丁宅后,他先是洗了澡,然后被安排和四人挤在同一个房间。 「我睡哪?」 「四人房,没床位了。」兔子看了一眼沙发和地板,「随你。」 宋沛气呼呼地心里咒骂:我可是和你们少帮主睡了六个月的男人,竟然这样对我! 但他也只能在心里骂,因为离开那就该把秘密都留下,现在他们是互不相识的陌生人,除非丁一樊真的把他当朋友。 窝在狭小沙发睡得腰酸背痛的宋沛一起床就找急忙找丁一樊,透过落地的大窗,一眼就发现他坐在花园吃早餐,大步地走来。 盘中的食物已经空了,然而杯中的咖啡丁一樊一口都没动,好像这咖啡本来就是用来「闻香」的。 丁一樊刻意支开一旁的人,「兔子,帮他准备一份早餐。」 宋沛一直认为丁一樊是个很好相处的人,没有多想,随手拉开椅子在他的对面坐下,「6……谢谢你丁一樊。」他很清楚眼前的帅哥已经不是和他窝在一起的可怜虫,他是梅花帮的少帮主,而且看起来混得还挺好的。 「怎么出来了?」 「被老宋发现我和13……,毕竟我都十八了,发生那种是也是正常的。」他明知道和学员发生肉体关係是违反宋炎的规则的。 「是13强迫你的吧?」这样强势霸道的一个人,一想就让人心生畏惧。 「是我先勾引他的。」 丁一樊无法相信,吐槽道:「就你这个像白开水的beta也能勾引他。」 「13对气味又不执着,我就是最好的选择。」 「可是你被老宋赶出来了。」 「是被赶出来了,顺便帮他完成一件事。他答应我,这事办好,我爱去哪他都不管。」 丁一樊没打探他要完成的任务,「你先安心住下,有什么打算再和我说。」 住在这里的这段期间,宋沛一直嫌饭菜太难吃,但他们又找不到适合的厨师,宋沛最后竟沦为他们的煮饭小弟。 6-4 6-4想要一亲芳泽的人趋之若鶩 自从爆「蛋」事件之后,丁一樊的「美」名远播,当然梅久峰也是知情的。 有一天,丁一樊回到梅家无意中听到关于创帮omega帮主的事,他才恍然大悟,为何要立omega当帮主,因为omega帮主在他们的眼里就像是女王蜂一般的存在,讲白一点,简直就是个公共厕所,他利用人类最原始的慾望控制着弟兄。 也因为这样,丁一樊有一个惊世骇俗的想法,于是他让王畅找了一个环境优美又隐密的地点,作为私人招待所,而这个名为「梅花坞」的招待所看似一栋平凡的楼房,里头却大有文章。 一楼有起居室、餐厅、厨房,外加一个奢华的大套房,可是穿过这个大套房的浴室后,里头还有一个大套房。 王畅完全无法理解为何要把房子改装成这样,「丁少,您打算在这里招待谁?」 「当然是喜欢我的人。」丁一樊很满意这烟紫色的纱帐,摸了又摸。 「喜欢你的人……」有如过江之鯽。王畅觉得他疯了! 「非常时期就用非常手段,」丁一樊用魅惑的眼神看着他,「这样不好吗?omega的信息素不就是最强大的武器?」 当然不好,那顾磊该怎么办?王畅没想到这种事他都操心上了。 「游龙堂的运作都正常,你不需要这样……」糟蹋自己。王畅实在说不出后面这几字,他甚至怀疑他并没有从伤痛中走出来。 「我不仅是堂主,我还是未来的帮主,难道我错了吗?」丁一樊眼中的哀伤稍纵即逝,又露出一个云淡风轻的微笑。 王畅明白自己就算说破唇舌也无法改变丁一樊的决定,只能按他的要求将风声放出去。 几日过去,终于盼来「好」消息。 收到请柬的人驱车来到梅花坞的大门前,就被人拦下来。看门的小弟表示车辆无法入内,其他人也只能在这里等着。 来访的alpha十分高大强壮,对这些要求不以为意,等到他来到楼房的大门前又被要求缴械和搜身。 打着最香、最美的名号,他倒是想见见这位omega的风采,因为他认为世界上应该没有比那位有几个月缘分的人更香了,所以他毫无异议地配合搜身。 「龙先生里面请。」 龙豫一踏进屋子发现起居室的四个角落站都站了保鑣,对于气味不甚敏感的他也闻到了淡雅的果香,甚至还觉得似曾相识。 兔子说:「龙先生请用茶,我们少帮主稍后就来。」 侍者彬彬有礼,丝毫没有江湖味,要不是知晓这里是梅花帮的地盘,龙豫还以为自己走进书香门第。 一袭红衣的青年缓缓进入龙豫的视野,他以为看见一朵娇艳盛开的玫瑰;然而美丽不足以形容他,除了妖孽,没有更贴切的字眼。 丁一樊露出一个魅惑人心的笑容,「好久不见。」 站在角落的四人互相看了对方一眼,用眼神说话。 ──这人是谁,丁少认识他? ──我不知道啊? ──要是他和丁少好上,老大怎么办? ──不! 被眼前的美人震慑的龙豫,过了几秒也说:「好久不见。」 寒暄几句后,丁一樊好奇问:「你怎么会去那?如果不方便说也没关係。」 「我打算亲自参与一场交易,去强化能力。你又怎么会去?」 「为了成为『梅花帮帮主』。」 龙豫听出他口中的苦涩与无奈, 也终于知道当时宋炎为何要说「碰了他,就只能死在里头」,这身分根本不是一般人能碰的,除非像现在──他自愿。 两人间聊着,却很有默契都没有提起暗室的事。 长痛不如短痛,丁一樊直接转入正题,「龙帮主是能帮我拿下那块地,所以今晚才来梅花坞的吗?」 「那地昨日已登记在我名下。」龙豫拿出所有权状来,「你可以查查。」 丁一樊招来阿乾立刻查证,确认权状无误后又说:「你要多少钱?」 「钱,我不要。」 「那就跟我来。」 龙豫微微诧异,发觉自己并不真正了解这个谜样的人,「你和外面传闻的不一样,我那鲁莽行事被你打爆鸟的……」 丁一樊回眸道:「所以帮主是来替他找回公道的吗?」 「自做孽不可活,我可没打算替他出气。」 丁一樊缓步踏入套房,随后坐在床缘,抚着纱帐笑说:「怎么不过来坐,难道你一个堂堂的青龙帮帮主怕我不成?」话音落,人便仰躺下去,从红衣下露出的劲瘦腰肢,就像是块被红绸半掩的羊脂羔玉。 在暗室发生的事情他可没胆忘,但过分芬芳的信息素像根羽毛轻轻搔着他的心。龙豫顺从身体的渴望,跨跪在他身上,动手解开他衣衫的扣子。 第一次做这种事的丁一樊被庞大的身影笼罩,虽然alpha的信息素已经对他起不了太大的作用,但他的心内实在非常难受,不只是因为过去的事,更多是因为「顾磊」的关係,所以本能地抗拒其他alpha的信息素,因此,漂亮的身躯才会微微发抖。 (腺体有bug,顾磊的气味已深入) 龙豫并非怜花惜玉之人,察觉他的异状后却停止动作,躺在他身侧问:「何苦为难自己,有什么是金钱买不到的东西呢?」 以前贫穷的他,觉得金钱万能,但现在的丁一樊发现许多东西有钱也买不到,「那块地,地主不缺钱,所以不卖我。」 「你怎么不找人恐吓他?」 「又不是什么深仇大恨,需要这样吗?他只不过是拥有那块地,又没做错什么,我不想为难一般人。龙帮主不是帮我拿下那块地了。」 龙豫就躺在他身边,但也没有刻意散发信息素撩拨他,丁一樊以为龙豫希望自己主动。他侧身坐了起来,「我们继续。」 搞一夜情,不是就该你情我愿,而不是如此勉强。龙豫沉声道:「人情让你欠着,有需要再找你。」 「希望你能帮我一个忙。」丁一樊期盼的语气,就像孩童天真的撒娇。 龙豫没料到欠他人情的人还会要求他帮忙,视线由紫色纱幔转向他。 「帮我大肆宣传一下,凡我所求之物,我愿以一夜春宵为代价。」丁一樊按铃唤来兔子。 兔子一推开门就看见丁一樊风情万种地坐在床上,虽然他看过他的裸体,可是那时又乾又瘪根本不值得一看,但此时此刻红衣半敞的他,露出的胸膛既结实又白皙,他还真的没眼看。 「龙帮主如果有什么需要,你们千万不可怠慢。」丁一樊对兔子说完,又对龙豫说:「我先走了,你随意。」 龙豫看着他优雅转身离去,突然有些后悔。 丁一樊忽然回眸又说,「你可别太早离开,传出去对你的名声不好。」 「……」龙豫嘴角微抽。 青龙帮的面子岂可丢了,况且他还是个alpha,龙豫小寐一觉醒来已经凌晨四点,神清气爽地离开梅花坞。 翌日,道上的人都知道青龙和梅花有一腿,其他帮派怕他们强强联手,私下纷纷打探丁一樊所要何物或是兴趣,投其所好。 这事被青龙帮描述得活色生香,王畅头疼地看着一封又一封的想要一亲芳泽的拜帖,恨不得把它们都烧得精光。 「您是疯了吗?」 在顾磊背叛他那时,他早就疯了! 「我只不过是让他们看见他们想要的样子。」在世人的面前,他的美丽和淫乱是并存的。 他活成梅花帮少帮主应有的模样,但他已经快不认识自己了。 * 宋沛只知道丁一樊从梅花坞回来之后有点不太对劲,这让他想起他们同眠的日子,丁一樊常常做噩梦,但他也只能装作不在意,免得增加他的心理负担。 「吃点东西,这我拿手的糖醋里肌,超开胃的。」 丁一樊夹了一块凤梨,「你何时开始执行任务?」 「执行任务的对象还没出现。」 「要离开时记得通知我一声。」 「我觉得住这挺好的,除了睡觉。」宋沛搔头道。「我欠你的钱还没有还,有什么事我帮得上忙的,我的意思是除了煮饭还有……」 丁一樊看了他一眼,白白净净的,一副涉世未深的模样,放弃了心中的想法。 宋沛也看看着他,又看看身边的人都是beta,忽然恍然大悟,原来他去参加训练是为了要克服alpha恐惧症,而现在去梅花坞进行桃色交易,是梅花帮那老头强迫他和alpha亲密接触吗? 宋沛是个幽灵人口,虽然没有正式上学,但他基本上是识字的,可惜资讯太过封闭,不知道丁一樊那种状态是创伤症候群,要完全根治是非常困难的。 反正他目前也无事可做,不如就把帐还了。「我可以当你的替身。」 「替身?」难道我不堪的想法被他察觉了吗? 「对,你在酒店救了我,我很清楚自己在说什么。」 「那可是出卖自己的肉体。」 「你以为我在酒店又是做什么?纯粹端盘子,还是打扫厕所?」宋沛觉得他都能出卖灵肉,怎会如此大惊小怪,简直莫名其妙! 欠了那么多钱,筹钱最快的方法自然是从事情色交易「满足客户需求」,丁一樊无法否认。 「还是你怕我把秘密说出去?」宋沛觉得他的怀疑挺正常的,「放心,我有职业操守,不然一百万早就从其他学员身上捞到了,人也就不会坐在你面前。」 丁一樊当初不听王畅劝阻执意收留他,就没有怕他把秘密说出去。宋沛说的没错,如果他真想利用岩湾的学员来捞钱,他大可凭记忆去找总裁金援,又怎么会掉入社会陷阱进入酒店当少爷。 既然想用此人,就得相信他。「你真的愿意吗?」 「对我而言,工作只有能不能胜任,没有喜不喜欢。」 宋沛和他达成交易,变成「特殊时段」的丁一樊的替身,而丁一樊孰不知他这个决定,日后会为他身边的人带来灾难。 成了「假」少帮主的宋沛,虽然还是这个家的厨工,但整个待遇是升级的,他从楼下搬到了二楼的客房,这可让兔子他们忌妒的要死,因为连王畅都还住在一楼;但他们转念一想,至少他替顾堂主保住丁一樊的贞操,也就不计较那么多了。 7-1以为我太过善良,其实只是低估了我有多么堕落 7-1以为我太过善良,其实只是低估了我有多么堕落 从玄青饭店总统套房的窗户望出去,能将m市璀璨的夜色尽收眼底。 丁一樊正和陶染一起享用丰盛的晚餐。 陶染把一罐半透明的玻璃瓶放在餐桌上,「东西你保管好,省着点用。」 这东西乍看之下平凡无奇,实则是採集丁一樊腺体的信息素製成的香水。虽然当初陶染听见他的请求时,十分不赞成,但又说服不了执拗的他,最终还是败在他纯真无害的笑容之下,帮他提取信息素。 「……提取信息素就像捐血一样,无伤大雅。」丁一樊倒是说得很轻松。 捐血每次以二百五十毫升为原则,但信息素每次只能採取五毫升,要加工製成一瓶信息素香水至少也要三十毫升,其实也不是件简单的事,因为有时提取浓度不够,製作出来的成品也不佳,不如不用。 「你这样说也没错,但信息素不纯粹是气味而已,还有个人的生物资讯,一定要小心谨慎为上。」陶染闻到一股危险的味道,「一樊,你不会拿它做危险的事吧?」 「这世上没有比当梅花帮少帮主更危险的事了!」 最美丽的风景,总在最危险之处,但就是有人愿意一睹这道綺丽的风光,踏入梅花坞。 今夜,丁一樊已经坐在沙发上等了十分鐘,却没有看见任何人影,要是之前,哪有他等人的份,当他决定不见这人的那一剎那,访客带着让丁一樊心跳失速的气味进入。 风度翩翩、瀟洒依旧,那天丁一樊有多期盼看到这张脸,现在就有多讨厌。听着小锦他们惊讶又兴奋地喊着他「老大」,他已察觉自己的地位岌岌可危。 顾磊命令道:「你们先出去。」 阿乾等人毫无犹豫地离开,最后连踌躇不前的兔子也被小四拖着离去。 丁一樊霎时肯定自己在他们心目中的地位,简直比乞丐还不如。他冷然道:「顾先生请坐。」 丁一樊今天穿了一件深蓝色的衬衫,那件衬衫像是一层薄薄的海水包覆他的肌肤,顺着他结实劲瘦的身躯流动,只露出诱人的雪颈,项圈闪烁的光芒就像海面粼粼波光,让人挪不开眼睛。 「一樊。」他的声音中带着思念的温柔。 「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吧。」明知来访的人是顾磊,王畅却故意瞒着他说是k国来的富豪,让他一定要见一面,原来王畅早就连络上顾磊,还让顾磊来梅花坞见他,摆明就是告诉他,他一开始就错了,还错得离谱。 顾磊把资料放在茶几上,看着美丽的他,他想告诉他:你变了,美得不可方物。然而,如此生疏的称呼和不友善的态度,却是顾磊始料未及,看着既熟悉又陌生的人,他不知道自己做错和错过什么。 顾磊早已从王畅那了解游龙堂的情况,梅久峰虽然没有明说要摘了顾磊的堂主之位,但也没说一切依旧。 酸中带甜的信息素有意无意地刺激着顾磊,他的理智逐渐失去控制,慾望驀地燃起,不管是游龙堂还是梅花帮,他已经不在乎,他现在想要的只有丁一樊一人。 「游龙堂堂主之位我可以不要,我只想陪在你身边。」 丁一樊觉得可笑至极,如果他真的那么在乎他,当初会和谢稚天一起去了k国,而且还没有半点消息。 这不是背叛,是什么? 唯一不会背叛你的,就只有自己口袋里的钱! 「那得从我的狗做起。」丁一樊的语气带着嘲讽的决绝。 「行!」顾磊无法任由他这样继续堕落下去,「你不看看,我特地为你带来什么?」 「不需要。」在顾磊的眼中,他已然堕落,丁一樊就不能让他看出破绽,就得把戏演足了,因此无心在那点琐事上。「约定依旧有效。」 丁一樊起身,静默地走向后头的套房。他背对他,缓缓褪去蓝色的衬衫,在灯光的照耀下,背脊莹白如冰湖,在紫色的背景衬托下形成一道独特的冷艳景象,项圈上晶莹洁白,宛如天鹅绒细雪漫天飞舞,冷冽的香气随之扑面而来。 顾磊抚上一片莹白,想让他因自己的温暖而融化。 轻柔又熟悉的触感,勾勒出往日缠绵的细节,丁一樊害怕自己的眼泪在下一秒就会涌出来,强行压制下那分眷恋的痛楚,以强顏欢笑来掩饰自己的难耐及不安。 轻颤的肩胛,让顾磊想起初识的他,是那么地善良且单纯,想让人保护他,「一樊,跟我回家。」 都做到这个份上了,竟然还让人看扁,丁一樊心有不甘的转身,用纤长的手指勾着他下巴,另一隻空出来的手蹭了蹭对方下身,活色生香地挑逗及挑衅,「你想做吧?」他曖昧的声音回荡在充满咖啡香的空间里。 「……」顾磊非常想念他的身体,但不是在这种情形之下。 「不做就滚,后头还有许多人等着!」他以为我太过善良,其实只是低估了我有多么堕落。 他在心中苦笑,然后轻轻闔上双眼,假想自己正在暗室里,无视气味忍受痛楚,企图排解体内如野草疯狂滋长的慾望。 「一樊。」 他讨厌顾磊温柔地呼唤,讨厌他深情地凝视,但他同时又像乾渴了整个冬季的草原,极度渴望春天的雨。 天空积累多时的云层终于降下了雨。 雨洒在窗櫺,落在他指尖。顾磊伸手将及肩的青丝轻轻拨开,从骨感的肩膀开始吻向锁骨,再到结实的胸膛,最后蔓延往下至漂亮的人鱼线。他伸手解开他的裤头,蓝色的裤子就像一阵大雨落了一地,顾磊将人抄膝抱起,放在洁白的床铺上。 他褪去自己的衣物,欺身上前,找到他的唇如小雨般轻轻啄着,忽然伸出软舌奋力撬开贝齿,如暴雨在他的口腔肆虐。 丁一樊任由他亲吻吮咬,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头。 顾磊的鼻息就洒在他脖颈上,滚烫滚烫的,让丁一樊不由自主缩了一下肩头,顾磊的手从项圈滑过,顺着脊椎往下,探进了已然下过一场小雨的秘境。 滑腻腻的肉壁紧紧地缠住对方的手指,顾磊没给丁一樊过度的怜惜,只是勾起一抹坏笑,手指就一根跟着一根往上加。 久旱逢甘霖,光是手指,丁一樊就舒服得浑身轻颤。 退出去的手水光淋漓。 丁一樊瞄了对方勃发的巨物,却又迟迟等不到他的下一步动作。 这人以前可没这么坏心眼,明明都硬得根铁棒似的! 要是从前,顾磊会直捣黄龙,绝不让他有喘息的时间,现在简直就是在报復他,存心要让他不快活。 被撑开又得不到满足的肉穴不停流着水,丁一樊难受得抬起一条腿,踹了顾磊厚实的胸膛一脚,然后搁到对方肩头上,冷哼一声,「你到底干不干我?」 门户大开,岂有不进攻的道理。顾磊不作声,握住他纤细的脚腕,将硬得发疼的肉刃戳入娇嫩的穴口。 敏感的肉穴诚实又贪婪,肉刃一顶入就咬上,丁一樊忍着疼痛,缓缓将巨物完全吞没,但顾磊的凶器太过分,吞下去之后他直接被顶出泪珠来。 顾磊轻轻摩挲他的腰肢,手指突然发力,把人提高往自己怀里按。 丁一樊压抑着喘息,双手紧抱住对方的脖子,配合他的抽送摆盪,抵挡不住alpha发出强烈的信讯素所造成的侵扰,不久后,染上情慾的双眸也和窗外的景色一致,一片溼漉漉。 他迎来几个月不曾有过的极乐天堂。 馥郁芬芳的果香如滂沱大雨般洗涤顾磊,顾磊恨不得就这样和他融为一体。他一遍又一遍吻着他,想把他每吋肌肤都烙印上自己的印记,彷彿唯有透过这种方式才能确认他「暂时」属于自己。 窗外的雨停了! 顾磊的吻还没有停,就像掛在屋簷的雨滴,还零星地落。 7-2 7-2以为我太过善良,其实只是低估了我有多么堕落 稍早,坐在套房后另一间密室的宋沛穿了一件和丁一樊衬衫同色系的睡袍,坐在梳妆台前,他已经化了妆,一顶乌黑的假发也戴牢,拿起特製的信息素香水轻轻喷洒在后颈,瞬间房间漾开一股沁人肺腑的果香。 他一坐就坐了半个小时,但丁一樊都没有进来找他,他实在有点担心,擅自离开房间,进入衣帽间想探一究竟,这才发现今晚来访的人不是别人,而是游龙堂的堂主顾磊,也是他的任务对象。 「不做就滚,后头还有许多人等着!」丁一樊声音穿透门板,飘进宋沛的耳里,然后又传来几声难耐的呻吟。 丁一樊被顾磊吃了! 宋沛没猜到会是这样的发展,微微诧异,更没想到这才第三次,这瓶香喷喷的香水就没派上用场。他回到房间,换下睡袍,摘下假发,从另一扇小门离开,在雨幕的掩护之下,顺利回到丁宅。 空荡荡的屋子,忽地窜出一隻狗,吓了宋沛一跳,他连忙退了几步和大狗拉开距离。 看着再次向他逼近的狗儿,他突然想起丁一樊说等今晚出完任务回来,就能抱着毛茸茸的大狗舒服得睡上一觉。 「听说你得了肠胃炎。」宋沛一想起那四个beta的厨艺,不禁打了一个寒颤。「以后多帮你准备些好吃的。」 石头一直在宋沛脚边转,他以为是因为自己身上有丁一樊信息素的味道,狗儿才会亲近他,他蹲了下来,摸摸头牠的头:「没想到一樊不仅讨人喜欢,也讨动物喜欢。」 石头汪汪叫了两声,彷彿在表达自己的喜欢。 * 一夜大雨的涤荡,天空变得澄澈,连日光也变得格外温柔。 晌午才回来的丁一樊,抱着狗儿慵懒地斜卧在客厅的沙发上,这一坐就是一个下午,等到阳光西斜,竟然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顾磊一踏进屋子,一副懒洋洋的狗儿骤然睁大双眼,跳下沙发往顾磊的方向飞奔而去。 今早才回到顾家的人,已经知晓从小陪伴自己的石头跟着丁一樊走了,他没有怪这隻狗,还称讚牠,「谢谢你陪着他。」 在二楼听见动静的宋沛慢慢地从楼上走下来,来到最后一阶,石头不管主人的心情,摇着尾巴走向宋沛。 顾磊打量着白白净净的小伙子,不特别高,也不瘦弱,身材倒是和丁一樊有几分相似,他认为他应该是个beta,但身上竟有一丝丝自己熟悉的信息素气味。 「这个人是谁?」就连王畅都爱理不理的狗都亲近他,这人倒底是何方神圣,又为什么他会从楼上下来?顾磊心中醋意翻腾。 小四他们一脸「不好说」的表情。 不管是因为丁一樊,还是狗儿的关係,宋沛一眼就感受到他的敌意,但他可没打算现在就把关係弄僵,说:「我去做饭。」 这人说要去做饭,身上又有一樊的气味,难不成是家政人员,恰巧还刚刚打扫完一樊的房间。顾磊满腹疑惑地看着他走路的姿态,轻盈且俐落,不由得警戒起来。 「你来做什么?」丁一樊知道顾磊一定会来,但他以为他得把游龙堂上上下下都巡了一遍之后才会来,那至少得等上三到五天,岂知两人分开不到六个小时,他就出现了。 「我不是你的狗吗?」 闻言,眾人皆是惊愕。 「狗……自然要待在主人身边。」顾磊把行李扔给阿乾,逕自坐在丁一樊的身边。 刚走了一条狗,来了更大的一隻,而且味道还超香的。 「屋子没多馀的房间。」丁一樊当然知道他在打什么歪主意,要打发他走肯定无望,所以试图理性看待这一切,把两人的关係简单化,就像两个已经分手却又待在同一间公司的同事,碰面总是无法避免,于是说:「你要留下可以,去和兔子他们挤一挤。」 老大是不是拿错剧本了?接下来肯定是上演追妻火葬场经典剧码。兔子在心中猛摇头。他一直认为丁少帮主人美心善,现在要顾磊和他们挤,感觉就是故意要为难他们,谁叫他们昨晚一听见顾磊的命令就溜走。 当然不可能让堂主睡沙发或地板,小锦提议:「老大,你不如和畅哥挤一挤。」 说人人到,王畅一开口就是一句「抱歉」,直接打脸顾磊。 换作是以前,他应该会开心地立即衝入房间,腾出位子来,但自从丁一樊出现后,他认清了情况,逐渐掐死这个多年来也达不到的念头,不是因为他不喜欢他了,而是顾磊这辈子除了丁一樊,再也不会喜欢上任何人,那他又为何会和谢稚天一起去k国,这件事顾磊回来后也还没有告诉他。 接二连三被拒绝,顾磊没想到他们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吃饭了!」宋沛一喊,小四他们全往餐厅走。 「老大坐这里。」 幸好他们还知道空出丁一樊身旁的座位,暂时放了他们一马。 八个人围了一桌,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餐。 顾磊得知宋沛的身分,原来他只不过是丁一樊救回来的一条狗,既然是隻狗为什么他能睡楼上,顾磊追问他们几人,他们面面相覷后只说了这都是丁一樊的决定。 别的不说,顾磊真心觉得他的厨艺不错,虽是收买了他的胃却依旧收买不了他的心。 就寝时间很快就来了,眾人回到各自的房间,只剩下一隻「狗」和王畅。 「老大不如回家吧,这里有我们守着。」 横躺在沙发上的人,双手垫在后脑勺,完全没有要离开的样子,「查过宋沛的身分吗?」 「一片空白,除了知道他被人卖去酒店抵债,其他的一律不知,就连名字也不能肯定是真的。」 「我看一樊和他感情似乎挺好的,这样正常吗?」 不正常也是拜老大所赐啊!王畅心道腹诽,但也没提起那一晚的事。 「万一……他是杀手,是来取一樊的性命呢?」 「这……」丁一樊对他们下了封口令,禁止他们把宋沛当替身的事说出去,王畅有口难言。 「时间也晚了,你去睡吧。」顾磊想一个人静静,把王畅赶走了。 他躺在沙发上辗转反侧,一闭上眼就想起美丽的他,一想他,就难以控制信息素。 咖啡香缓缓地飘上楼,飘到丁一樊的房门前。顾磊轻轻一转门把才发现门非但没锁,只是虚掩着,「没锁,要是让人佔便宜怎么办?」 丁一樊没锁门的原因很简单,有一次他一起床就看见石头在房间转,也不知道牠转了几百圈,也没把他叫醒,后来他就不锁门,方便早起的狗儿自行去尿尿。 石头安睡在丁一樊的身旁,顾磊非常忌妒,心道:我真的连条狗都不如。 他轻轻抱起狗,把牠放在地板上,石头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又闔上。 不知是否丁一樊太习惯顾磊的味道及拥抱,他非但没有被擅自躺下的人惊醒,反而无意识地往顾磊温暖的怀里鑽,睡得更安稳。 就着窗帘缝透进的微光,顾磊拨开那一缕青丝,在他的发际落下一个吻。昨日看见的漂亮项圈,顾磊以为那只是个装饰品,但今晚睡觉依旧戴着,就表示事情并非有如他猜想的那样──是个防标记用的护颈。 吻不到他的后颈腺体,顾磊虽然不开心,但丁一樊懂得自我保护,他也感到欣慰,因为他以为丁一樊这样做都是为了他。 顾磊把人轻轻拥住,烦躁的情绪逐渐被淡淡的香气抚平,眼皮也变得沉重,他终于失去了意识。 酣睡一晚的丁一樊,不但没做恶梦,反而做了一个美梦,这样的情形从顾磊离开后就不曾有过。他伸手摸了摸身边的狗,发现毛茸茸的触感有点不太一样,他侧过身一看,居然是顾磊睡在身边。 「下去。」丁一樊声音有点沙哑地吼着。 被吵醒的人笑着,「我是你的狗当然得陪着你。」 要是你真的是忠犬,当初就不会抛下我一人了! 「滚开!」丁一樊没想到他不要脸到这种地步,伸出长腿就踹。 「疼!」顾磊扎扎实实挨了一脚,发觉他的力道变大,动作也俐落。 以前天天逼着他健身也没这种成效,才半年多不见就突飞猛进,难道我才是那个阻碍他的元兇?顾磊一想也是,被操得腰酸背痛的人,偷懒休息都来不及,哪可能去健身。 路过丁一樊房间要去做早饭的宋沛,还以为他做了一个超级恐怖的恶梦才会发出如此大的动静,推开虚掩的门一看──丁一樊的脚丫踩在顾磊饱满的胸肌上,顾磊低头吻了吻匀称结实的小腿。 「我什么都没看见。」说完,带上门,溜之大吉。 他见小四来厨房找水喝,问:「你们老大和丁少是……」 「少帮主是我们的『嫂子』。」小四还以为他知道两人的关係,才愿意当丁一樊的替身,「怎么,不信吗?」 宋沛一想到前天,又想起方才的情形,点点头,「你们老大为了丁少居然当条狗愿意,肯定是真爱。」那丁一樊常常做恶梦又是怎么一回事? 这次出岩湾的任务是刺杀顾磊,杀他应该不难,但让丁一樊难过他实在不愿意,毕竟他在心里已经把他当成朋友,唯一的。他顿时觉得他的任务变得特别困难,说不定完成不了都有可能。 老宋肯定是知情却不告诉我,这是故意要为难我是吗? 7-3 7-3以为我太过善良,其实只是低估了我有多么堕落 明亮的走廊,有着淡淡的消毒水味道。 顾磊来找李艾伦不是因为今早又被丁一樊踹了一脚,而是真的太久没有来看老朋友,也想顺便问一点事情。 他一推开诊疗室的门,就看见李艾伦趴在桌子上。「李大医生还看诊吗?」逕自拉过椅子坐下。 李艾伦抬起头来,「你可出现了,你再不出现,我肯定会被陶染放生。」 「我还真对不起你。」 「你究竟死哪里去了,也不交代一声,还当我是朋友吗?」 「这事说起来有点复杂,」顾磊拉起他,「我请你吃饭,好朋友!」 这位好朋友和顾磊究竟是怎么认识的,得从顾磊十七岁第一次杀人说起。 那天顾磊和地方的角头一言不合就打起来,实战经验不足,被对方刺了一刀鲜血直流,顾玄不好让他上医院,结果在医院外头绑了一个刚值晚小夜班的医生,那人正是李艾伦。 李艾伦被带到顾家,诊疗要的医疗器材一应具全,根本和急诊室没两样。他拿起剪刀剪开他的长裤,发现他的腿根被刺了一刀,玩笑道:「你觉得这刀应该偏右一点刺进动脉好,还是偏左一点刺暴你的蛋蛋好?」 李艾伦并非调侃他,而是在告诉顾磊──你实在太幸运了。 顾磊自k国回来后,除了堂口里的人,他都没有认识新朋友,觉得这医生还挺有趣的,问:「不怕我杀你灭口?」 「我当然怕,但我就在市中心的医院上班,跑也跑不掉,」李艾伦小心翼翼地瞧了他一眼,发觉他的年纪不大,还是叫了声大哥,「还是你们现在混黑道的,都不讲道义了?」 「今晚下班后你就直接回家了,并没有见过我。」 「好的,都只是一场梦。」还是噩梦,真想赶快醒来忘了这一切。 没想到过了几天顾磊居然找上医院来,李艾伦真有点错愕,支开一旁的小护士才问:「难不成你的伤口又裂了?」 「易感期,难受。」 李艾伦觉得自己知道他太多秘密,真的害怕被灭口,「我这不是新陈代谢科,要不我帮你转诊?」 「难道开个抑制剂,医生你不会吗?」 李艾伦怎么可能不会,他只是不想接这烫手山芋罢了。 顾磊又说:「手中多一些我的『把柄』,才是你的保命符。」 不管怎么逃避都没用,李艾伦只好点开他的病例资料,才发现他居然未满十八岁,而且除了小时候的几笔资料,近几年没有任何就医记录,「还真是个健康宝宝。」 顾磊说:「第一次易感期是在十五岁。」 李艾伦记下,又回想起那日帮他急救时,下腹被黑色内裤包裹的阳物不容小覷,感叹现在的孩子发育的可真好。 顾家虽是混帮派,但他们靠得可不是蛮力,而是脑袋,却依旧免不了受伤,后来他一受伤就往医院跑,李艾伦简直成了顾磊的私人医生。 李艾伦觉得以他的聪明才智而言,混帮派实在太可惜了,后来也和顾玄一起劝说他,不要把精力放都在復仇上。 「读书不吃亏,要不你申请个大学念念?」管家这句话都不知道说了几百遍了。 游龙堂可以不管,但顾家的私人產业总不能全扔给顾玄一个人处理,顾磊想了想也对,凶手要是能发现早就发现了,他必需做点其他的事来转移兇手的注意力,于是听了两人的劝,一边上学一边学习处理堂口的事务,还暗中持续调查线索。 时光流转,一眨眼五六年就过,凶手依旧没消没息,直到那天谢稚天找上他。 「你真的和谢稚天一起去了k国?」李艾伦从陶染那听见时根本不相信,他还记得那一天他带丁一樊来医院时温柔的样子,这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顾磊。 「对。」进入驾驶座的人要李艾伦把安全带系上。「他说他有我父亲被杀害的线索。」 「那时的他才几岁,他的话能信吗?」 「我也是抱持同样的疑问,但太久没线索,要是你你也会去吧。」他发动了车子,油门一踩便融入夜色中。「我去了之后,他给我看了一段影片,那场交易是在一个港口,那个现场我去过不下百次,而且那段影片连警方都没有,所以我只能相信他,和他一起去k国。」 「他的影片哪来的?」 「他跟一名船员买的。那日,那人在船舱睡过头没下船,等他醒来时看见了一切更是不敢下船。」 「他怎么知道谢稚天要这东西?」 「因为他现在是谢家海运的副船长。」顾磊看着雨滴骤然打在玻璃上,觉得这雨又得下一整晚了。「谢稚天喜欢我你是知道的,按他的说法,那天他和他父亲在办公吵架,刚好提到我,那人为了升官发财就找了他交易。」 「去了k国,谢稚天真的帮你查线索?」李艾伦觉得他是那种会假搜查线索之名,行度假之实的人。 「一开始是。」 「你和他做了吗?」 「我不跟他做,他不给我影片。」顾磊没有想到他会突然转移话题,又想起第一次还是在机场的旅馆。 那天他匆忙赶去机场,谢稚天要他先去洗澡,因为飞行时间不算短,然后等他一出来就灌了他一杯酒,酒里居然还下药,和他打了一炮,便上了飞机。 李艾伦用一种偷吃还找理由的眼神看着他,「他还真是喜欢你。」 「我就当他是炮友,我真的不爱草莓味,也就做了几次。」难道丁一樊不理我是这个原因?「还不都是为了见目击者一面。」 来到k国,谢稚天却说暂时联系不上他,他只好陪他去逛街买东西,等了三天后,不知上哪去逍遥快活的人终于出现了。 目击者表示他看见时,码头已经躺了一片尸体,只剩三个人活着。因为距离远,视线又不良,他也看不清楚三人容貌,也听不清楚三人对话,但三人距离是靠近的,感觉不像是敌人,不知怎么地,其中一人突然拔枪,对另人痛下杀手,中弹的人倒地后,他们就离去,随后警方就来了。 忽地传来一阵刺耳的警铃声,他们看见一辆警车从对向车道呼啸而过。 「后来,我请人提高影片解析度和人声音清晰度。我爸在倒下时喊了一句『无名之辈』。」顾磊把车子缓缓驶进餐厅的停车场,「我本来也是想利用他的喜欢,后来才发现,得不到的东西他才会想方设法弄到手,一到手就不稀罕了。他很快地他就勾搭上一位多金的金发帅哥。」 「真渣,没见过这么渣的omega。」 「炮友翻车后,我也就轻松了。后来,谢稚天的新男友还以为我缠着他不放,找了一群人来教训我,我被揍了一顿,头到现在还疼着。」 「你怎么都不来消息,难道被打失忆了吗?」 或许顾磊真的遗漏了什么事却不自觉。 「我不想把事情搞得更复杂,只有和玄伯联络,他告诉我一樊被梅家的人带走。……为了追查线索,我几乎把k国踏遍,依旧一无所获,却找到了另外一个人;可是看着一樊变成自己不认识的模样……」顾磊只是没想到他的离开,居然害丁一樊提早踏入这个污秽之地。「我似乎做错了。」 正要下车的李艾伦手机忽然响起,他一看眉头微蹙,「晚餐约会泡汤了,有个急诊的病人,送我回医院。」 顾磊把他送回医院,就回丁一樊那里了。 7-4 7-4以为我太过善良,其实只是低估了我有多么堕落 m市是一个靠海的城市,海边离市中心约二个小时的路程,但打从丁一樊来到这座城市,他只和顾磊去过海边一次,在他的记忆里,海是遥不可及的地方,第一次看见大海,还是他小学唯一参加过校外教学的一次。。 他从游览车上看见远方的大海,非常开心,美中不足就是有人故意为难他,只因为他是转学生,一转来就夺走某人的学霸的宝座,那人故意在他排队时推了他一把,害他跌倒,所以他的额头才会有一道不起眼的疤。 除了那二次和岩湾看过的海,这是他第四次看海,一眼望去的除了鱼塭还是鱼塭。 今天,丁一樊和人约好来看看这一大片的海埔新生地。 既然顾磊回来了,这样的事,他应该可以交代给顾磊处理,不用亲自跑一趟,但他知道对方是衝着他来的,所以他还是亲自来了。 看着黏在身旁的人,丁一樊有点后悔让顾磊一起来。「你不用跟那么紧。」 丁一樊主动开口说话,气氛没有先前那么尷尬,但路面是坑坑洼洼的泥地很不好走,顾磊几次想伸手扶他,都被丁一樊不着痕跡的避开了,最后只得作罢。 「我是你的狗怎能不紧跟紧主人呢?」 丁一樊真的不习惯顾磊这样的反应,故意加快步伐,迎面而来的是一个穿着雨鞋的黝黑小伙子。 虽然这条路不宽,但两人行走还绰绰有馀,那人却走在正中央,还故意撞了丁一樊一下。 丁一樊一个重心不稳就往后倒,顾磊即时扶住他,「脚没扭伤吧?」 「松手。」就算跌倒了,丁一樊也会自己会站起来。 走在后头的阿乾拦下那人,并没有直接揍他,因为他知道丁一樊很讨厌用暴力解决问题,只不悦地说:「撞了人就要道歉。」 「我都快没饭吃了,道歉有屁用吗?」他看着比夕阳还要瑰丽的青年,肯定他就是衔着金汤匙出身的富家少爷,就是这群人就是让他没了生计。「什么渔电共生,根本就是要我们渔民的命。」 丁一樊不懂他的意思,从顾磊怀里挣脱后,转身看着渔民,「阿乾,让他走。」 阿乾看了顾磊一眼得到指示就放人。 他恨恨地说:「别以为装装好人就行,贱人!」 阿乾一转身就揪住他的衣领,丁一樊立即喊道:「让他走。」 「你不是想帮他吧?」顾磊从丁一樊眼中看见的不是愤怒,而是怜悯,「你有没有想过,这片看不见尽头的鱼塭后面还有多少像他这样的人,你能全帮上吗?」 丁一樊本是对这杯羹不感兴趣的,但游龙堂可不是靠毒和赌来壮大的,他虽然只是代理堂主,他也不想坏了顾磊的原则,所以当初他才会答案走这一趟。 顾磊说的没错,他是黑帮少主,可不是什么慈善家,这些小老百姓的死活不关他的事,因为世上这样的不公不义之事实在太多了,而眼下他只要确保能瓜分到这块大饼,而不是干这种蠢事。 丁一樊看着走远的身影,心中感慨万分,如果他不是梅花帮的少帮主,omega能做什么,会不会最后只能沦落到酒店赚钱呢? 随着夕阳没入海平面,大地也跟着安静下来。 他们来到一个简陋的工寮,屋子里昏黄的灯光下有两个人,一个是区域代表,另一个则是这地方角头老大大隻。 大隻还真的名符其实很大一隻,一百八的身高,从宽松的背心露出一身夸张的肌肉,丁一樊看了他一眼后把视线转移到旁边一脸油腻的区域代表。 区域代表看着俊美的丁一樊,笑得都合不拢嘴,称讚说:「少帮主还真的是年轻有为。」 丁一樊在他的对面坐下,头发长度早就过肩,今天绑了一个马尾,发稍恰巧落在肩颈上。 大隻双眼直盯着雪白的颈子,想撕烂华丽的项圈,在那后颈上咬上一口,该是何种人间美味。「丁少比网路上流传的那些相片还要漂亮千万倍。」 大隻被站在丁一樊身旁的顾磊如剑的目光刺痛,「原来顾堂主也在,我还真没有看见你。」 今天是来谈正事的,顾磊并想和他起衝突,只是看见他们一脸色瞇瞇的样子,恨不得能把丁一樊拖离这里。 才提正事,立即谈崩了! 丁一樊以为能参与一些基础建设才来的,没想到居然是要勒索光电公司,只因大隻势力太小没有这个本事,才看上梅花帮的。 他不愿为了这么一点利益就威胁人,说:「你恐怕找错人了,你应该找玉蝶或是绿萼堂,恕我不奉陪。」他站起来,转身就走。 他们可没胆惹梅花帮,任凭漂亮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 夜幕落下,没什么光害的海边,能把天上的星星看清楚,丁一樊突然怀念起以前住的小破屋,他只要站在屋外抬头看天空,总是能看见不知经过几许光年传来的星光。 顾磊看着走在自己前方优雅的身影,感觉丁一樊的就像天上的星星一样,虽然看得见,心与心之间却有着光年的距离。 小路并不好走,却格外的寧静,除了马达的运转声和偶尔传来的狗吠声,没有都市的人声鼎沸。 纵然事情没有谈成,但丁一樊也没委屈自己和他们,一回到车上他就提议说:「我们去吃海鲜大餐。」 坐在副驾驶座的小四第一个出声应和,「我听说这附近有一间不错的海鲜餐厅,丁少觉得如何?」 小四挑嘴出名,凡是他介绍的美食,基本上是不会踩雷的。丁一樊点头同意,车子就往目的地出发。 「你知道承租这大片土地的是哪家公司吗?」丁一樊问的是小四,但小四一心只想着美食,正在帮阿乾导航路线,完全没听见他说的话。 「墨阳光电。」顾磊就知道这事他还没死心。 「听起来好耳熟啊!」 顾磊根本不想告诉他这是墨氏企业的,但丁一樊已经想起来,心道:改天找墨驰聊聊,说不定能有解决的办法。 车子继续在海岸线驰骋,车窗外依然黑压压,又过了十分鐘,终于发现有间铁皮屋特别明亮,屋子四周的空地则停了不少汽车,显然他们已经抵达晚餐的地点。 小四率先下车,确定有位子才来喊他们。人坐定后,点好餐点,不会儿,一盘盘鲜美的海鲜就端上桌。 丁一樊看着餐厅的招牌菜酸菜鱼,比脸盆还大的深盘里满是红色的辣椒,还有鲜黄的花瓣点缀,根本看不见鱼肉,他犹豫了老半天始终没下箸。 小四说:「丁少这碗给您。」 坐在丁一樊旁边的顾磊却接过碗,「他不吃辣的。」 小四一脸疑惑,「之前我们还一起去吃麻辣锅。」 这会儿换顾磊露出一个不可置信的眼神,「吃吗?」 「美食当前,为何不吃?」 顾磊原本以为只是他的行事作风改了,没想到连对食物的喜好也变了。 那还有不变的吗?丁一樊真的不是丁一樊了吗? 顾磊还是不太相信,却把手上的碗放在他的面前,仔细观察着丁一樊,发现他每吃一片鱼肉就配一口饭,基本上就是怕辣,但还是逞强吃了一整碗。 看着他的眼角掛着被辣逼出的眼珠,顾磊真想吻走它;但他最终只抽了一张卫生纸想帮他把眼泪擦掉。 丁一樊不想因为这个温柔的小小举动就心头小鹿乱撞,无情地夺走他手上的卫生纸。「我自己来就行。」 以为是突然其来的秀恩爱,结果是a有情o无意,小四和阿乾看着他们俩的互动,真替他们的老大的爱情担心。 7-5 7-5以为我太过善良,其实只是低估了我有多么堕落 顾磊起身走向冰柜拿了几瓶饮料,倒了一杯乌梅汁给丁一樊,他没有再拒绝,接过手后,牛饮下肚,「再来一杯。」 第二杯喝完后,他总算觉得舒服一些,但整个口腔依旧是发麻,双唇还微微肿胀,看起来就像一颗成熟饱满的红樱桃,让人忍不住想要尝一口。 一顿晚餐下来,丁一樊已经泪眼朦胧,连鼻尖也染上一抹红晕。 上了车,车子摇摇晃晃,再加上车内有着让他安心的味道,不知不觉就闔上了双眼。 顾磊想把窝在车门边的人拥入怀里,突然其来的碰撞,不但坏了事,还把车上的人都吓了一大跳。 阿乾下车查看,「撞到人了。」 小四也下车一看,「好像死了。」 「大晚上的睡在马路上,是不是有病啊?」產业道路荒烟蔓草,这人还一身黑,不被撞才怪。阿乾问:「老大,怎么办?」 顾磊下车一看,整个人被前轮辗过,如果车子要离开势必再辗一次,警方一追查起来,应该难以躲过。 小四提议:「不如直接处理掉,省得麻烦!」 这辆车是丁一樊的,并不他们平常开惯的,阿乾欲走往后车箱找看看有没有工具却被顾磊拦住,因为他不想让丁一樊看见这样的场面,正当他犹豫际,就看见一辆警车往这里来。 晚了!顾磊在心中道。 警车停在他们的前方,下车的员警不认识他们,稍后才发现一个人躺在车底下。 员警问:「撞了人怎么不叫救护车?」 小四说:「警察大哥,人都 死透了叫什么救护车。」 「你的意思是有人弃尸?你只是倒楣,所以才辗过他。」 阿乾说:「警察大人果然英明!」 「车子里还有什么人?」警察看了面无表情的顾磊一眼。 「我家少爷。」阿乾立即说:「车子是我开的。」 警察原以为车内是位长发姑娘,靠近一看发现是位美丽的青年。 丁一樊只是不经意看了他一眼,警员的心脏就扑通扑通乱跳。 「这么晚才这里做什么?」 「吃饭啊!」小四掏出手机,「照片都是刚拍的。」 警员贴近一看,发现自己遇上的不是别人,而是连警察群组都疯传他的相片──梅花帮少帮主丁一樊。 只是丁一樊又没做什么犯法的事,怎么能请他到警局坐坐,这下可逮到好机会。 「麻烦您下车,证件让我们看看。」 顾磊散发出一股强烈的信息素,试图警告想接近丁一樊的人,但警员是个对信息素不敏感的beta,并没有被他的气味影响。 「我是肇事者,要查你就查吧。」阿乾掏出证件给警员。「但我们家少爷细皮嫩肉的,可经不起这些凶猛的蚊子叮咬。」 丁一樊还没下车,又来了两辆警车,几分鐘过后,產业道路变成了警车停车场。 小警员完全没想到在附近的警车会全部涌来,他现在真后悔在警网直接请求支援──把梅花帮少主请到小分局的希望落空了。 车门忽然开了,丁一樊一下车,一股暗香随着宽版的红衣轻轻摆动而飘散,瞬间夺取眾人的注意力。在盈盈的月光映照下,他就像在黑夜出没的贵族,皮肤白得微微发亮,只要多瞧他一眼,就会被那双如承载星辰的双眸勾了魂、摄了魄。 警员说:「麻烦你跟我们回警局一趟。」 顾磊认为他是故意刁难,想要制止,丁一樊却一手攀上顾磊的肩头,头微微靠上,微笑说:「行啊,我从没进过警局,很好奇拘留室是不是都像电视上演的那样?」 另一分局的警员突然说:「要去警局也是去我们的分局。」 先到的警员不服气说:「凭什么?」 「凭这车子有一半在我们的管区。」 眾人看着路旁不太显眼的塑胶地标界,觉得他说得有几分道理。 「可是尸体在我们辖区内。」要是平日遇见什么大案件,他自然是躲都还不及,但看在嫌犯丁一樊的份上,他得据理力争。「当然是我们处理。」 「两位警察大哥,我能先回车里吗?等你们讨论好再叫我如何?」丁一樊觉得这些破坏寧静之夜的人就像一直飞来耳边嗡嗡叫的蚊子,实在太烦了。 两方人马争执几分鐘后,刑侦队的人也出现了。 队长吕焕说:「各位同仁辛苦了,这里由我们接手。」 没戏了!小员警纷纷驱车离开。 刑侦队的把死者拉出车底,法医生简单查验后,发现被害者已经断气有段时间,所以车祸并不是直接致死原因。 「我们能走了吗?还是想搜车?」顾磊并不喜欢这个吕焕,因为当年「黑吃黑」,最后佔了便宜的就是他们刑侦队。 「等完成採检就让你们走。」吕焕很清楚留人是毫无意义的,「但希望你们配合调查,随传随到。」 最终没有进入车内的丁一樊说:「听说刑侦队新起用的大楼气派又豪华,要不我现在就跟你们回去,我真的受不了这些蚊子了。」 以前夏天,他总是热得睡不着,好不容易睡着,蚊子就出现,搞得他整夜睡睡醒醒,所以他非常痛恨这些「吸血鬼。」 自从打爆鸟的事情发酵后,梅花帮少帮主的名号可以响叮噹,吕焕已经观察丁一樊许久,发现他一直站在顾磊的身侧,像是在寻求保护,又像是习以为常的举动,一时之间看不透他是怎样的一个人,更难想像像他这样漂亮又娇贵的人,会凶残地直接攻击对方的性器。 「队长大人,」他才向前一步就被顾磊拉住,丁一樊用「不关你的事」的眼神看了他一眼,接着说:「我去警车上等总行吧?」 顾磊发现自己完全跟不上丁一樊的思维,看着被鑑识人员拦截的队长,总算是暂时安心。 「你们可以走了,」吕焕又提醒道:「记得配合调查。」 一上车,顾磊就问丁一樊,「你方才是故意的吧?」 「故意什么?」 「故意上警局,故意上警车,故意惹我不爽!」顾磊不管安全带直往他身边挤,「故意让我担心你。」 丁一樊彷彿听见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忍不住放声大笑。 要是你真的在乎我,我们的关係会变成这样吗? 8-1要是Omega能标记自己的爱人 8-1要是omega能标记自己的爱人 丁一樊仰头看着高耸的大楼,直接进入,搭乘电梯往总裁的办公室去。 忙着当空中飞人的墨驰很久没见过丁一樊,回想起自己上次见到他时,他浑身散发一股香气,却被一个男人抱在怀里,匆匆离开招待所,要是当时墨驰早一点发现丁一樊在那里头,来个英雄救美,现在眼里的美人,说不到早已属于自己。 浴火凤凰,越发美丽,他眼睛发亮地看着他,「一樊你怎么有空来?」 「墨大哥。」 「还好你是喊我大哥,要是叫我墨总,我还真的会生气。」 丁一樊今天特意挑了一深蓝的衬衫,除了衬托出他皙白的肤色,让他看起来更像个菁英。 「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先坐下来有话慢慢说。」 「就是『绿光计画』,你能把地租给渔民吗?」 绿光计画是指在沿海广设太阳能板发电,正准备发包进行基础工程。墨驰不解,「你有认识的渔民朋友住那?」 丁一樊摇摇头,长长的发丝微微摇曳,黑得像发亮的丝绸,墨驰一不小心就看直了眼,差点就漏听他所说的话。 「……你希望建设完成后,能让原先承租的渔民有优先承租权,我没误会你的意思吧。」墨驰发现他的心依旧善良,不像网路那般断章取义。 「对,这样会不会让你很为难?」 当初是有合作的厂商要承租,但这文件还压在办公桌上,墨驰还有考虑的空间。 「如果有人找上门勒索你要什么乡里回馈,你不要答应,我替你解决。」 「优先给原使用者承租,应该可以,我会交代下去。」墨驰贴近他,「你怎么报答我?」 只要听见报答,丁一樊就想到桃色交易。 他思考着该如何回答他的问题。 「那就陪我……」低沉的嗓音很迷人,「吃顿晚饭。」 「没有其他的吗?」丁一樊微微诧异。 「难不成你还想陪我看一场电影?」 墨驰说出来的和丁一樊想的不一样,他愣了愣才反应过来,「看电影我可以。」 第一次看电影本想和顾磊一起的,但他现在已经不执着这些无谓的小事。 虽然丁一樊的外表改变了,但墨驰觉得他还是那个在梅家老宅看见的那个人,依旧善良又靦腆,真想把人拥入怀里;但做生意归做生意,要是真的娶个黑帮老大当老婆,家里的长辈八成不乐见,况且自己已经错过最好的时机。 丁一樊没想到事情居然如此轻易就解决,他也知道墨驰喜欢自己,要不是因为一颗心全给了顾磊,没法分给他人,不然墨驰实在是个很好的选择。 他把小四他们打发走了,自己留下来等墨驰下班,然后吃了晚餐、看了电影。 电影结束,墨驰送他回家,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顾磊。 「一樊,有事记得找我,别一个人担着。」墨驰拨弄他被风吹乱的瀏海,「风大,赶紧进去。」 「谢谢。」丁一樊给了他一个拥抱。 墨驰知道这个拥抱含有「故意气顾磊」的成份,但他还是很开心,「晚安。」 接下来的日子,丁一樊进入发情期,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什么人都不见。 顾磊已经八个小时没见过他了,问:「一樊不用吃东西吗?」 他们几个人面面相覷。兔子说:「只要遇上发情期就是这种状态,我们也拿他没办法啊!」 「我不在的这一段时间,他都是这样过的吗?」 「是啊!」老大你自己心里没有底吗?小锦在心中叹一口气又不敢说。 宋沛只知道在岩湾时,丁一樊虽然有吃抑制剂,但基本上还是难受的,还会一直做噩梦,「我送一些吃的丁少。」 他们才不信丁一樊会乖乖开门,确实丁一樊没有开门,门是被宋沛打开的。 「你还会开锁?」对于这个来路不明的人,顾磊仍是无法信任。 「小心被丁少轰出来。」小四提醒着。 「没事,我自然有我的办法。」宋沛进入后便把门锁上。「66,吃点东西吧,这样会弄坏身体的。」 丁一樊躲在被窝里,发出闷闷的声音,「宋沛,谢谢你,我不饿。」 「你恨他是吗?」宋沛看着不动的他,「我帮你杀了他。」 「不要。」丁一樊毫不犹豫地说。 「你承认你需要他不就好了吗?」 「我……」 「我看得出来,你喜欢他,他也喜欢你。」宋沛把人从被窝里拉出来,把碗塞进他的手里。 「他如果真的喜欢我就不会……」拋下我不管。 「你为何要留他在身边?你这样只是折磨自己。」 我离不开他,但我又不想靠近他,我只是自欺欺人罢了。丁一樊慢慢地嚥下食物,嚥下所有的痛苦。 「你能留下来陪我吗?」 这人看起来可怜兮兮的,宋沛还真怕他出了什么事。「66,我要是在这待一晚,你说我出去会不会被顾磊杀了。」 「对不起。」 「但我不怕,他不一定打得赢我。」宋沛接过空碗放在茶几上,「把抑制剂吃了再睡。」 丁一樊躺平后,宋沛也鑽进被窝里,床虽然很大,但他的臂膀还是轻轻靠着丁一樊的,彷彿他们还是一起挤在那张狭小的单人床上。 也不知道是不是那几个月来养成的习惯,丁一樊觉得非常安心。「你说,会不会有那么有一天,你离开岩湾,我离开梅花帮,我们手牵着手一起离开这个国家?」 宋沛曾经想过,有个相依为命的家人该是多么美好的事。 黑夜悄然褪去,晨曦踱进房间,宋沛带着黑眼圈离开卧室,一下楼就看见顾磊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模样还有点吓人。 难不成他也是一晚没睡,早知如此就让他去和66聊通宵好了,我蹚什么浑水。 顾磊走来就揪起他的衣领,「你们昨晚做了什么?」 「盖棉被纯聊天。」 虽然这人是个beta,但和一个香喷喷还发情的omega关在房间一整晚,居然只有聊天,这话顾磊可不信。 「你要多少钱才愿意离开他?」 8-2 8-2要是omega能标记自己的爱人 我来这里是准备杀你的,怎么会为了一点钱就离开。宋沛转念一想,如果他真的能给个几个亿,说不定离开还真是个不错的选择,前提是老宋不会派人追杀他。 「我算是丁少捡回来的,」宋沛故意说:「有主人的狗还是比流浪狗要好上许多,顾堂主你说是吗?」 这是要争宠的意思吗?顾磊放开他,就往楼上走。 「你别吵他,他清晨四点多吃了点安眠药好不容易才睡下。」 这样一说顾磊没有高兴,反而更想看看丁一樊被蹂躪成什么样子。他叫起了兔子要他把丁一樊房门的锁解开,兔子不敢不从,只能边开边碎念:「老大,要是你被丁少骂,千万别说锁是我开的,还有……希望你顺利追回嫂子。」 顾磊悄悄推开门,窗帘遮蔽了日光,房间略显昏暗,一股冷香却扑鼻而来。他走近一看,一头青丝掩去半张脸,只露出漂亮的鼻尖和朱唇,还传来浅浅的呼吸声。 发现人还在睡觉,顾磊小小翼翼地在他旁边躺下,回想起以前,只要他稍微释放些信息素诱惑他,他就会主动黏上来,而现在信息素居然不怎么能影响他,顾磊真的十分不解。 还是一个人的心不在那人身上,就算信息素再香,也没法真正掳获他的心。 睡梦中的人无意识地侧身蹭过去,直往他的怀里鑽。 顾磊终于感觉到他哪里不一样了。原本在丁一樊脖上的护颈被取下搁在床头。他的手指穿过光滑的发丝,轻轻地摩挲他的后颈的腺体,没有任何被咬的痕跡,只是微微发烫,散发出一股让人难以抗拒的幽香。 顾磊记得他发情期总是特别缠人,特别可爱,不会像平日那样逞强,看着那艳红的唇,终究忍不住吻上一口。 没了意识支配的脑袋,身体都是凭着本能在行动。丁一樊没有伸出舌头和他缠绵,只是微微张口享受湿热的舌尖扫过他口腔里的每一吋地方。 他像猫儿幽幽叫了两声,抓住顾磊结实的手臂,双腿自然缠了上去。 「不是讨厌我吗?身体还挺诚实的。」顾磊喃喃自语,将怀里的人抱得更紧。 一直靠抑制剂压抑发情期的丁一樊,早就被陶染警告过这样不行,情慾能发洩,但信息素也要找人安抚,因为丁一樊的身体有「缺陷」,尤其之前还被顾磊暂时标记过,那气味直接渗入了五脏六腑,虽然不算完全标记,但也相去不远,所以他发情期如果没有顾磊这个始作俑者的安抚,简直比死还要难过。 然而,从小什么都没有的人,真的不了解拥有后失去的可怕,后来他体会了,心也碎了! 沁入心脾的咖啡香唤起了丁一樊的本能和无法压抑的情慾,他梦见一隻手揉搓着自己的臀瓣,随后异物进入了身体,他不觉得难受,反而享受这样的感觉,不由自主的动了动腰肢。 他感觉到自己的男根被挑起、握住,一阵酥酥麻麻,令他关不住喉咙里的呻吟,还有那魂牵梦縈的气味,令人无比安心和愉悦…… 顾磊本来只想陪陪他,让他睡得舒服些,并没有打算进入他的身体,但看着他脸部细微的小表情,真的克制不住自己的慾望,也完全臣服在甜美的味道之下,轻轻地人转了过去,扶着又硬又热的肉刃徐徐刺了进去。 没有之前不满的粗暴,顾磊只是享受着被紧紧包覆的感觉,直到被绞得受不了,才浅浅抽动,一动丁一樊又梦囈了几声,听在顾磊的耳里全数都是勾人的难耐。 他不想折腾丁一樊,只想他舒服,所以没有挺入最深处,只是慢慢顶着敏感的点,另一手温柔地爱抚他娇嫩的分身。 他感觉到丁一樊浑身轻轻发颤,呢喃道:「我在你身边,宝贝。」 身体太习惯顾磊的气味和姿势,丁一樊很快就发洩了一波浓稠在顾磊的大手上,顾磊忍着胀痛没有发洩,就这样埋在他的身体里又多躺了一下才抽出,随即进了浴室自己解决。 一直到下午三点多,强烈的阳光让房间亮了一个色阶,丁一樊才醒来,一睁开双眼就莫名地流下泪。 果然都是梦! 在梦中他差点就央求他不要走了。 * 几天后,从警局传来的消息。 被害人的死因是过量的抑制剂,一种只在黑市才能买的到的抑制剂,那里头含有冰毒成份,据说喝下后不但会让人精神愉悦,还会完全忘了发情期和易感期身体上种种的不适。 阿乾说:「要不是我们刚好经过撞上,也许那具尸体也不会这么快就被人发现。」 小四也说:「他不是易感期,应该只是想利用里头的冰毒来缓解毒癮,但不知道怎么的,人就死了,还出现在那种奇怪的地方。」 「三不管地带。」一边是大隻的地盘,另一边是梅雨腾的,尤其梅雨腾还做毒品的买卖,顾磊觉得事情没有他们想的简单。「不管警方怎么查,就是查不出死者的身分。」 在一旁听了好一阵子的宋沛突然说话,「如果他本来就是个幽灵人口,警方怎么会查的到?」反正我只是个孤儿,如果有一天我离开了,你们也只会得到「宋沛」两字,然后以下一片空白。 顾磊为了试探这个来路不明的人一眼,故意把吕焕私下给他的消息说出口,「那人的腿根内侧有一个小小的刺青。」 身上有刺青的人这个世界应该有很多人,但会把刺青纹在那种隐密之处的人确实不多。宋沛好奇地问:「刺在蛋蛋旁不疼吗?」「疼!」兔子一想头皮直发麻。 宋沛不怕他查,故意暗示讯息。「会不会是某种标记?」他曾经和某一群人在澡堂洗澡,他们的腿上就有刺青──为了彼此的信任,他们得露鸟坦承相见。 「你见过那刺青吗?」正常人应该会否认,因此顾磊也只是随口问问。 「见过。」宋沛拿来一张纸画下了一个符号,「是长这样吗?」 顾磊看着白净的青年,觉得他就是隐藏自己气息的豹子,十分危险。 小锦拿起纸张一看,「不就是个z吗?」 「什么z,我不懂,我只知道他们叫noname,那人应该是『无名之辈』养的鬼。」 「是n,不是z。」顾磊再次听见这几个字,内心掀起波澜,没想到去k国绕了一大圈得到的线索会从宋沛口中得知,一切又回到原点。 「无名之辈,你怎么会知道这个?」顾磊花了近十年才得到的资讯,宋沛竟然会知道,他虽然很想赶他走,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我之前在外头流浪过一阵子,不小心从一个醉汉那听来的。」宋沛胡诌着,见他们一副不相信的样子,又说:「那人想要猥褻我……我真的看见了。」 「原来我俩的英文一样菜。」 小锦彷彿发现同伴,等到他们说完才开心地插话,见他一脸尷尬的模样又说:「不会读书也不是什么天大的事,这世界又不是会读书的人才能活下去。」 小锦说完觉得自己好像说错了什么,又补充道:「但我最佩服学霸了,尤其老大这种等级的学霸。」 顾磊知道会走上这条路的,十之八九不爱读书,但不代表他们笨,「会不会读书无所谓,最重要的是人生要有『目标』。」 顾磊灼灼的目光看着宋沛,彷佛在警告他:如果你的目标如果是一樊,我是不会让你得逞的。 宋沛自觉这把火玩过头了,摸摸鼻子逕自上楼。 顾磊一直以为当初问有关丁一樊的事的时间点不对,等时机一到阿乾他们自然会告诉他,没想到等了这些天居然都没有人主动通风报信。「我不在这几个月一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何他会交上这种朋友?」顾磊知道他查到的信息全都是假的,但丁一樊为何会信任他,才是关键所在。 「老大,你就别问了。」小四说。 「是啊,事情都过去了。」阿乾也说。 「你们究竟有没有把我当老大?」 小锦说:「当然有,但我们也是身不由己啊。」 「知道这事就我们几个人和三个大佬,帮主要是知道我们泄露出去……」兔子用手刀画了脖子一下,「项上人头不保。」 顾磊也不想为难他们,拿了车钥匙直接前往玉蝶堂找梅雨腾。 8-3 8-3要是omega能标记自己的爱人 梅雨腾虽然不与顾磊交恶,但他万万没想到自视甚高的人会亲自来找他。 「你终于回来了,顾堂主。」梅雨腾把其他人都赶了出去,「我忘了,你现在什么都不是,那老头没打算把堂主的位子还给你,那也没关係,反正你和我那小表弟的感情很好。……我说错了吗?」 顾磊知道要是不让他嘲讽两句,梅雨腾就会浑身不自在,接下来的话也就不用谈了。他从口袋拿出一根香菸大小的玻璃管,「这是你卖的货吗?」 「你需要多少,兄弟我算你便宜一点。」 顾磊从资料袋里拿出验尸报告,「这人死在你的地盘,而且还是因为使用过量的抑制剂。」 「就凭这些,警方想把这件事赖在我头上吗?」梅雨腾觉得十分可笑。 「梅雨腾。」 梅雨腾听他如此正经八百喊浑身不对劲。 「你听过无名之辈吗?」顾磊见他摇头又说:「这和当年我们父亲的死有关。」 「谁告诉你的?」梅雨腾的情绪有点激动。 「还记得刑侦队吕队长吗?」 「就那个捡了便宜的队长给你的消息?」 「我可以告诉你,但我有一个条件。」 梅雨腾知道他非常执着于此事,得到的消息肯定假不了。「说来听听。」 「我不在这些日子,一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你那群好兄弟救了丁一樊,居然没有向你邀功,果然还是屈服在梅老帮主的淫威之下。」梅雨腾突然笑起来,「但我觉得你还是别知道的好。」 「为什么?」 「我怕你会想毙了自己。」 一樊发生的事果然和我有关。 「你不早想看我自毙,还不快说。」 「……根据王畅的说法,他赶到时被下药的丁一樊已经被扒得精光,被那三人强暴了。」 顾磊曾经想过多种可能,最坏的就是丁一樊爱上别人了,听闻这样的事情,他除了震惊、心痛还升起一股杀意。 「王畅把人送去医院,缺乏alpha安抚的他疯了,在医院关了半个月说是治疗,我那爷爷看不下去,硬是把人强制送去了『岩湾』……」梅雨腾看着他狰狞的表情,有点幸灾乐祸,「你没事暂时标记他做什么,就这么怕别人拐走他。现在覬覦他的美貌的人多的去了,你更该像条狗时时刻刻跟在他身边。」 「那三个人呢?」 「自然是处理了,其中一个还是一樊亲自开枪的。」 「谢谢你,资料你慢慢看吧。」 动手杀人肯定是被逼的,顾磊完全无法想像丁一樊当时的精神状态,虽然岩湾他没去过,但他大概知道那是个什么样的地方,把一个极需要信息素安抚的omega丢进狼群里,所以现在丁一樊对他的信息素有了抵抗的能力,顾磊一点都不意外,现在的他,想杀的人除了自己还有谢稚天。 回到家后,他发现难得一身雪白的丁一樊像似半透明的精灵优雅地坐在花园里喝下午茶,但桌上除了一杯没了温度的咖啡,并没有点心。 顾磊记得他喜欢吃甜的,尤其爱吃冰淇淋。那是开学不久的某个午后,他们经过校园附近的一间冰淇淋店,五彩繽纷的招牌吸引了他,而且服务的店员很亲切地问他要不试吃,丁一樊一连吃三种口味,最后还是选了榛果咖啡冰淇淋,当时顾磊还笑他究竟有多喜欢咖啡。 他只记得丁一樊笑得很甜表示:我有多喜欢咖啡味,难道顾堂主心底没有谱吗? 后来,顾磊把他拉到一棵大树后面,缠绵地吻了他好一会儿,还故意问他──我的味道好还是冰淇淋的好? 丁一樊羞红的耳尖在阳光的照射下,就像两片艳红玫瑰花瓣忽然飞贴到耳朵上,薄、透,又闪闪发亮。 就像现在身在花园的他。 「一樊。」顾磊站在他身后,俯身温柔地呼唤,还故意散发信息素,不是为了要撩拨他,而是想要安抚他,因为他知道丁一樊还是喜欢这个味道,不然丁一樊也不会在没事可做的时候,常常就泡上一杯咖啡,在花园待上很久。 沉浸在迷人的咖啡香里的人有点恍惚,以为自己听错了。他转头抬眸看了顾磊一眼,「有事吗?」 顾磊轻轻用唇碰了他的耳尖,他没有闪躲,也没有生气,没有任何情绪反应,像似一尊被掏空了心的瓷娃娃。 丁一樊虽然喜欢咖啡味,但并不表示也想看见顾磊,顾磊有自知之明,所以一直站在他身后。半个小时过去,日光逐渐西倾,丁一樊突然站了起来,问带着石头溜达回来的宋沛,「今晚谁约了我?」 「是明日集团的黎总。」宋沛看不懂顾磊的表情,像是想要他阻止丁一樊前去,又像是有话想问他。 丁一樊没空理这隻大狼犬,「走吧,空中餐厅夜色正美。」 没有少帮主的首肯,顾磊不能跟上,他真想绑住他不让他去──如果梅花帮是靠少帮主的桃色交易这样壮大的,还不如解散算了。 顾磊心中异常烦闷,主要是因为丁一樊,他后来还是没忍住,直接衝到餐厅找人。 服务生拦不住顾磊,他看着脸上染上微微酡红的人说:「一樊,跟我回去。」 「黎总,别理他,我们继续。」丁一樊觉得他莫名其妙,在家不拦又专程跑来餐厅闹,都不知道他在演哪齣戏。 顾磊看着他将酒杯的红酒一口饮尽,终于忍不住说了重话,「你为何要如此作践自己?」 顾磊的这句话直接踩到他的痛处,丁一樊没了心情继续演下去,「黎总,我非常抱歉,让人坏了你的雅兴,这顿我请客,改天我们再约。」 黎总看了顾磊一眼认为这隻狼犬并非简单角色,他虽然非常捨不得美人离去,但丁一樊一言九鼎在道上信用良好,除了美貌,商人更看重信用,既然已承诺下次再约,他实在没有不让他走的理由,「好,我们改天再约。」 顾磊没打算再停留一秒,直接把人拖走,一直在隔壁桌的宋沛也起身跟上。 「放开我。」丁一樊被他抓得手腕有些疼。 「你不让小四他们跟来,却让宋沛来,你是存心要气我吗?」 「宋沛是我的人,你管不着。」丁一樊的心里非常难受,如果可以他想大哭一场。「我自暴自弃也不干你的事,你以为你是谁?」 顾磊看了站在不远处的宋沛一眼,旋即把丁一樊扔上车,雨猛然滴滴答答地落下。暴雨无情地打在疾驶的车身上,不一会儿,整个城市都陷入大雨中。 微醺的人心中堵着一口气,「当初如果不是你把我带回梅家,也许这一切都不会发生。……别忘了,你现在只不过是我养的一条狗。」 如果能挽回这段感情,就算是当条狗顾磊也是愿意,但他就怕丁一樊不给他机会。 他没回丁宅,也没回顾家,只是漫无目的开着,不知不觉就开到了这城市的后花园,他把车停在山腰的一个处空地,天气晴朗时,从这里可以看见远方港口的夜景,他曾经带丁一樊来过几次,丁一樊也很喜欢这里,但顾磊不知道的是,丁一樊已经成为这片私人土地的主人。 8-4 8-4要是omega能标记自己的爱人 窗外的雨未歇,周围是一片漆黑的树林,只有远方几盏朦胧的灯光,但丁一樊喜欢这样的雨天,雨水能冲淡他的气味,能洗尽他的污秽,还能隐藏的脆弱与不安。 顾磊从驾驶座跨入后座,在黑暗中看不清楚丁一樊的神情,依稀看得出他美丽的轮廓。 「一樊,你是不是有很多问题想问我?」 「别太抬举自己,对于你,我并不好奇。」问了又怎样,亲耳听见你和谢稚天逍遥快活,我会好过一些吗?真是可笑!但丁一樊的内心却极度渴望顾磊能告诉他一切,不管是好的或是坏的。 顾磊温热的大手悄悄地抚上他的的脸,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丁一樊彷彿知道顾磊在想什么,猜测道:「你是不是知道了?是梅雨腾告诉你的吧?这人果然靠不住。」 「我喜欢你,再也不会放你一个人……」 丁一樊不想要他的怜悯,打断他的话,「但我讨厌自己,我有一度真的想死。」 这双漂亮的眼睛不该因为悲伤而落泪。顾磊抱住微微发抖的他,「事情都过去了,没有人会再伤害你。」 「为什么你不来救我,为什么?」 「我没有接到你的电话。」顾磊的辩解实在很苍白。 「你是没有接到电话,因为是谢稚天帮你接的……你们竟然一起背叛我。」丁一樊漆黑的眼瞳里是一片空洞。 顾磊把挣开的人又紧紧锁入怀里,「他说有我父亲被害的线索,我才去找他的……」 「谁能给你好处,你就喜欢谁是吗?」丁一樊的泪水就像今晚的雨,下个不停。「你一开始带我回梅家,多次暂时标记我,都是想利用我进入帮内核心帮你找到杀父仇人对吗?还是你以为拥有我就等于拥有梅花帮?」 顾磊当初费尽心思找他,就是想利用他,但这个念头在和他相处之后就被自己掐死,他并不想伤害单纯的他。 丁一樊见他蹙眉不语,又说:「我居然蒙对了。」 「你听我解释。」顾磊找过梅雨腾后又去找了陶染,但陶染并不理他,是李艾伦冒着当一辈子单身狗的危险劝说下,陶染才勉为其难透露出一些无关紧要的小讯息,并且要他随时注意丁一樊的情绪,如果可以就释放信息素安抚他,因为丁一樊的体质不同于一般人。 「解释能挽回什么?」丁一樊的脑子突然冒出谢稚天的声音──顾磊他不要你了! 要不是谢稚天握有线索,要不是他进入易感期,要不是……;但现在的情况多说无益,继续辩解只会让他更像个渣男。顾磊又想起陶染的话:你唯一的武器也就只有那丁一樊还称得上喜欢的信息素而已。 不能突破他的心防,就从佔领他的身体开始。 顾磊捧住他漂亮的脸蛋,张嘴吻住他,舌头一伸入就被丁一樊咬了一口,霎时口腔内都是血腥味,但他还是继续缠着他的舌,不断的舔舐吸吮,直到对方疲软任他摆弄才松开。 丁一樊的泪水像似黑夜里逐渐趋缓的雨势,情绪也缓和不少。潮湿微凉的空气里,带着一股新鲜烘焙过的咖啡香,让人眷恋,甚至还挑起了一丝丝慾望。 顾磊的手鑽入他的衣摆,沿着一节一节的脊椎缓缓往上,温柔地轻抚他的背脊。 有一度丁一樊非常害怕陌生人的肢体接触,那会让他觉得浑身似针扎般的痛苦,虽然他挺过来了,却怎么也抗拒不了顾磊这个人。 没有爱又何妨,丁一樊想起了两人第一次的性爱,同样是在这辆车上,不同的是那日艳阳高照,他差点就以为他会是一辈子照拂他的太阳。 没谈过恋爱,所以沉溺在初恋的美好中;谈过恋爱了,但谁也忘不了初恋。 他试图将爱与性分开,但从梅花坞开张以来,他没有一次是成功的,最后都是由宋沛替他收尾,他不知道宋沛是如何办到的,也不知道梅雨腾还是其他人是怎么办到的,他也很想喜欢上另一个人,但他就是忘不了顾磊,信息素还真是个麻烦东西。 丁一樊的脑子冒出一推奇怪的念头,彷彿是想说服自己接受顾磊,等丁一樊回过神来,他的上衣已敞开,胸口的红点已被顾磊含入口中,用舌尖舔弄。 顾磊问:「我们的第一次你还记得吗?」 丁一樊没想到他也会想起这件事,他并不回答,只是偶尔发出压抑的呻吟声。 「我知道你不信,但我第一次就爱上你的信息素味道。」 一个人会喜欢上另一个人,要么是一见钟情,要么是日久生情,显然顾磊并不是矫情的人,只是坦然说出自己当时的感受罢了。 他的手来到裤头,褪去的已不是黑色的短裤,而是一件质料精緻的雪白长裤,「我这一杯咖啡需要的不是牛奶,也不是冰淇淋,是果汁,一种微酸微甜,名为丁一樊的果汁,是你让我只有復仇的世界,也有了爱,让我更完整。」 丁一樊没有地方伸展的长腿只能掛在顾磊的肩头上,腿依旧白皙但比往昔结实许多,顾磊侧过头轻轻地吻着小腿,然后俯身亲吻他。 从k国回来时顾磊不理解他的所做所为,所以才会粗暴的佔有他;丁一樊也是带着怨恨的逞强和不甘与他交欢,虽然换得身体上的满足,但心依旧很疼很痛。 顾磊不想再辩解什么,丁一樊却释怀许多,因为顾磊一直把他放在心上。 他想起了他教他选课,指导他吃西餐,还有在发情期是尽可能陪在身旁,甚至见到从小陪他长大的石头被他带走也没有生气,他曾经被宠得知足又快乐,也希望自己能帮上他的忙──帮他找出杀父仇人,而不是让他一直活在仇恨之中。 丁一樊又莫名流下泪。 「一樊,」顾磊已经脱掉衣物,灼热的性器顶在湿润的穴口却没有进入,「你要是不想……」 身体是诚实的,因为丁一樊的心里始终有他,但这不代表原谅他。「我想,但不表示……」丁一樊的话还没说完,肉刃就捅进身体里,嘴巴还被顾磊堵上,他只能唧唧哼哼地闷叫着,等到顾磊松开嘴时,才生气地吼着:「我还没原谅你。」 如此轻易就原谅他,怎知他是不是还有下次,丁一樊自认为无法再承受一次。 在这世界上能让顾磊在乎的人已经不多了,如今他最在乎的人就只有眼前这位美丽的人,「你别原谅我,一直恨着也好,这样我的心里会好过一点。」 这个人真的太狡猾了!丁一樊在心中腹诽。 顾磊双眼凝视着他,肉刃已缓缓抽送起来,丁一樊看着在身体进进出出的巨物,不由得紧缩了穴口,突然被咬住的人,舒服得发出一声喟叹。 丁一樊的视线随着腹肌往上在胸口停留几秒后,来到性感的喉结上,忽然开口说:「我要咬你。」这不是请求,而是通知。 软萌的小猫咪变成危险且迷人的老虎,顾磊的表情虽是惊讶,但内心只想宠溺他,徐徐俯身贴近他,温声道:「尽情地咬,如果你能标记我,我愿意。」 丁一樊的双手像似白蛇攀上他的脖子,用牙齿啃咬着他微凸的喉结,咬着肩膀,他觉得这世界总是不公平的,要是omega能标记自己的爱人,养一隻永远忠于自己的狼犬,那会是何等幸福的事。 在双唇所及的地方都舔舐啃咬一轮,最后在顾磊侧颈烙下一个鲜红衣齿印,一点点血丝渗了出来,他用舌尖舔去鲜血,又舔了舔唇瓣,霸气地说:「我已经标记你了,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alpha,敢靠近你的人,不管是omega、beta还是alpha,本少爷一律都不会放过。」 原来在他的眼里,所有接近我的的人,他都心怀芥蒂。 如此可爱的举动和别出心裁的告白又让顾磊吓了一跳,他现在所求真的不多,只希望这傢伙不要再无视他、不理他,他就心满意足了。 顾磊抱着他换了一个姿势,让丁一樊颤抖的双腿能获得喘息,这样一来,他就能让彼此的胸膛贴合,让彼此的心跳重叠,还能享受他甜腻的呻吟,在耳畔繚绕。 手轻轻地抚摸着乌黑的长发,插入发丝摩挲他的脑袋和耳朵,然后开始吻他,下腹的摆动不因亲吻而中止,反而更加猛烈。 肉刃毫不留情猛戳敏感的点,丁一樊只能死死搂住顾磊,在宽阔的背部留下一道道曖昧的痕跡,车子里瞬间充盈着酸甜的果香及浓郁的咖啡香,两股气味逐渐调和成一杯美味的饮品。 「顾磊你……顾磊,啊……」丁一樊想阻止这匹饿狼,但他早已软成一滩泥,只能趴在他的肩头上喘息。 「一樊。」顾磊搂住他,看着窗外,风雨过后,云层散去,夜空一片澄净,丁一樊的眼里也装满繁星。「夜色真美。」 8-5 8-5要是omega能标记自己的爱人 顾磊抱着丁一樊进了家门。 「老……」小四被顾磊狠狠瞪了一眼,连大字都喊不出口。 自从宋沛独自回来后,他们四人等了一整夜,没想到盼到人回来会是如此熟悉的一幕。 四人窃窃私语,「这事成了,咱们以后有好日子过了。」 顾磊才踏上第一阶又回头看了不知道在兴奋些什么的他们一眼,嘴角也勾起一抹浅笑,随后踏入之前只能偷偷摸摸进去的房间。 「我帮你洗澡。」顾磊对着意识模糊的人说。 丁一樊被放进浴缸里人就醒了。 「继续睡,我帮你洗。」顾磊实在不会整理他那头长发,绑成一团的头发突然松开,漂浮在水面上。「怎么会想留长头发?」 「不知道,也许是想换个造型,」丁一樊故意说:「也许想气死你。」 「长发很适合你,」顾磊挑起湿润的发丝,「但确实能气死我。」 丁一樊只是随便说说的,问:「为什么?」 「因为你太美丽,一想到别的男人用色瞇瞇盯着你瞧我就生气,」顾磊用手指擦过他的双唇,「你说我是不是迟早会被气死呢?」 「我可没有空管别的男人眼睛看什么,我只知道你不许看别人。」 「我的眼中只有你一人啊宝贝!」高冷的少帮主顾磊招架不住,软萌的男友顾磊更是难以抵抗他的魅力。挑起他的下巴,轻轻吻上他的唇。 「顾磊,我饿了!」 慵懒的声音听在顾磊的耳里宛如在撒娇,他没离开准备吃的,反却踏入浴缸里,「刚刚没有餵饱你吗?」 「……」丁一樊急忙说:「晚餐我没吃两口就被你拉走,我是真的肚子饿。」 「陪我泡一会儿,」顾磊没想再折腾他,把人抱来自己的腿上从后头搂住,「想吃什么,我让小四他们去买。」 丁一樊想吃的东西实在太多了,一时难以抉择,想了老半天居然又睡着了。 难得不靠安眠药就睡着,顾磊觉得再好不过,拿起浴巾将人裹住,抱回了床上。 早上八九点顾磊便醒了,但他一直陪在丁一樊身边没有起床,因为这人把他缠得紧紧的。 顾磊在清晨被丁一樊突如起其来的身子发抖吵醒一次,他并没有把叫醒他,只是摸摸他的头,希望能赶走他的噩梦。「别怕,我在你身边。」 「梦中的我才会害怕。」丁一樊用惺忪的睡眼看着他,「下次叫醒我吧。」 「好,我会吻醒你的,就像现在一样。」顾磊贴近他的鼻尖轻轻磨蹭,吻了吻他的唇,一手摸着他的项圈,本来想问他何时要取下,最后还是没有开口。 错过早餐的两人没有再错过午餐。当顾磊和丁一樊一起下楼时,他们四人同时用一种「老大你行啊」、「昨晚很甜蜜是吗」的眼神看着顾磊,等顾磊坐下来后,发现他的脖子还有一个鲜明的齿印,他们只敢眉来眼去传情──少帮主太威了!我们敬爱你。 丁一樊有点受不了他们这样阴阳怪气,摆出少帮主的架子,「我咬我的狗你们有意见是吗?」 兔子笑说:「没意见,老大都没意见,我们怎么会有意见。」 小锦仔细瞧着完美的图形,「我觉得这个齿痕挺酷的,老大可以考虑直接纹在身上。」 「是啊!这样丁少就不用每天都咬了。」小四觉得这个好方法。 阿乾放冷箭道:「每天咬,丁少不觉得累吗?」 顾磊想阻止他们继续胡闹,却听见丁一樊说:「每天咬,我乐意!」 顾磊一听心中乐不可支,盛了一碗鸡汤给他,「喝点汤暖暖胃。」 在一旁默默吃着午饭的宋沛以为他们会闹翻,没有想到才经过一晚两人居然和好了。他在心中叹了一口气:这下子想杀顾磊得搞得像场意外才能脱身了。 丁一樊接过碗,故意说给四根墙头草听,「我还没原谅你,你可别忘了。」 四人一听又同时露出「原来还差一咪咪」的惋惜小表情,只有宋沛在心底漾开一抹微笑──我该加快动作了! * 丁一樊用完午餐正在花园「闻」咖啡,他没法否认,有顾磊在他确实睡得比较踏实,但他并未准许顾磊和他同房,每晚都是顾磊三更半夜偷偷摸进房里的,等一早醒来想赶人时,顾磊早就不见人影。 想帮石头换一个新的项圈的丁一樊滑着手机,看见一样神奇的拍卖物,问一旁逗弄小狗的顾磊, 「绑过香肠的塑胶绳,一条价格竟要价五百元,而且还有三人下单,买的人的脑子是不是坏了?」 顾磊说:「一杯珍珠奶茶还三千元,你喝不喝?」 「这是诈欺吧?」丁一樊想了想,觉得不对,「难道是『买春』?」 「你是哪个年代来的,现在都叫『外送茶』。」 内行人说明真相,网路上的买卖并非表面上那样单纯,丁一樊恍然大悟,「塑胶绳是毒品吧!」 急忙跑来通报小四不得破坏他们和谐的画面,「梅雨腾来了。」 一早就去游龙堂没见到顾磊,又去顾家也没找到他,梅雨腾真没想到他居然会在丁一樊这里,而且两人看起来似乎合好了,这到是有点出乎梅雨腾的意料。 「表哥找我吗?」无事不登三宝殿,丁一樊不想应付他,「还是你找顾磊?」 顾磊说:「有事进屋子里说。」 梅雨腾第一次拜访少帮主,边走边称讚,「一樊你这房子挺不错。」 「是表哥你不嫌弃,」丁一樊应付了一句,便进入屋内,「宋沛上茶。」 梅雨腾看着白白净净的人端上了热茶,问顾磊:「这人之前没见过,你新收的小弟吗?」 丁一樊见他一副色眯眯的模样,说:「他是我的人。」 「少帮主行啊!连收个小弟都精挑细选。」 顾磊猜测他一大早来肯定有急事,却故意问:「……你是专程来约砲的?」 丁一樊让宋沛离开,「还是我也需要回避?」 顾磊不想他们之间再有任何误会,拉住丁一樊,「没有什么事是你不能听的,梅堂主你说是吗?」 梅雨腾看着宋沛的翘臀消失在视野里才说:「就我手下的一个小弟,私自在网路上贩毒……」 「恰巧买家是警方的人。」顾磊觉得他手底下的人个个都是蠢蛋。 「他把你供出去了吗?」丁一樊问。 「嗯。」性命要紧,梅雨腾也不再矫情,「我手上还是一些货,你们能接手吗?」 痛恨毒品的顾磊立即拒绝,反倒是连毒品都没见过的丁一樊应了一声「好」。 「一樊你……」顾磊的眼睛里满是惊讶、不解与愤怒。 丁一樊看顾磊一副生气的模样,又说:「但你必需答应我从今以后再也不碰毒。」 「我不贩毒靠什么维生?」 「那是你的事,」丁一樊笑了笑,「我觉得你可以考虑卖……」 「卖什么?」梅雨腾从没想过自己要靠卖「色」过活。 「卖车啊,你那几辆限量的跑车值不少钱吧?」 差点被丁一樊吓死的人又说:「如果这事能搞定,玉蝶堂再也不贩毒。」 「一言为定,表哥说话得算数。」 贩卖毒品可不是卖零食,玉蝶堂有取得货源的途径,也有销售的管道,但丁一樊什么都没有,拿什么来处理这个烫手山芋呢? 等梅雨腾走了顾磊来才问,「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丁一樊心中早有计画,才敢答应此事,并不理会顾磊的质疑。他拿出手机传了一则讯息给龙豫,趁顾磊还没发现时,就把手机按掉。 顾磊见他鬼鬼祟祟的模样,打从心中觉得事情不单纯,问:「你打算怎样处理毒品?」 「自然是卖给有需要的人。」 事态紧急,一时上哪里找人吃下这么多的货,顾磊在心中把几位重要的人物点名一遍,越想越不对,问:「你是打算卖给万虎盟,还是青龙帮?」 丁一樊的手机响起,他做了一个手势要顾磊别出声,才接起电话,「龙帮主你好……我就知道你肯定感兴趣,明晚见。」 他掛断电话依旧没有理会顾磊,逕自走往屋外找宋沛。宋沛被大狗扑倒在草地上,还被牠舔了一脸口水。 丁一樊没有拉走狗儿,只是蹲下来,悄声说:「明晚有任务。」 他看着一人一狗,心想要是明天宋沛和龙豫相见,龙豫会不会拆穿宋沛的身分,而宋沛又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光是想就觉得万分有趣。 雨下得突然,丁一樊拉起小狗,让宋沛起身,他们急忙进屋去。 连绵的细雨像是下不尽一般,一直到隔日出门赴约时,仍持续落下,整座城市都染上一股阴沉。 8-6 8-6要是omega能标记自己的爱人 天候虽是不佳,但丁一樊心情却很美。 梅花坞已经准备好晚餐,只等着贵客临门。丁一樊这样一等,错过了晚餐时间。 一樊的胃不好,记得提醒他按时吃饭。小锦想起顾磊的叮嚀,说:「丁少,都八点了,您先吃一点,等龙帮主到了,再让人准备一份。」 丁一樊确实也是饿了,正要举箸下筷,龙豫就打来电话表示他那里风雨太大,马路都淹水,一路走走停停,耽搁不少时间,但他来电的意思不是要取消这次的约会,反而是要丁一樊别急着离开,不论再晚都要等他。 丁一樊放下手机后,立即吃起晚餐来,等吃得差不多时,龙豫也出现了。 「雨天还不放弃赴约,龙帮主可真是好兴致。」 「这样的天气,正适合找个人抱着。」 丁一樊没想到他这样的铁汉,也会撩拨他人,莫非此行醉翁之意不在「毒」,而是在自己身上。 「你饿了吧,吃点东西。」丁一樊发现他的头发和衣裤都沾上了些许水气,「还是先洗个澡,以免感冒了。」 「没事的,我喝点热汤就好。」 丁一樊等他喝了几口汤,才说:「这货你接手,连玉蝶堂那条『海上专线』也一并奉上。」 龙豫想建立一条专属的走私航线已经计画好一阵子,真的没料到这个礼物会自个从天上掉下来。 一刻鐘的时间,事情便谈妥了,就连一直守在旁边的四人都觉得这速度出奇地快,摆明了龙豫想要「货」,但更想要人丁一樊这个人。 老大这下绿光罩顶啊!四人的心中如是想。 「剩下的事进房间再说。」龙豫反客为主在前头领路。 进了房间还能谈正经事吗?丁一樊在心中摇摇头。 「我先去洗澡。」龙豫说完逕自进入浴室。 丁一樊当然希望这事能成功,但今日的龙豫有点急躁,丁一樊都替宋沛担心了。 「该你了。」龙豫只围了一条白色的浴巾,露出了精悍的身体,还散发出一点辛辣的气味。 这味道让丁一樊想起了两人一同关在暗室的事,他在心底摇头,随后走进了浴室。 在后面等待的宋沛一见到丁一樊就问:「怎么龙豫先洗了?」 「他淋了点雨,就先洗了,你没问题吧?」丁一樊并不想知道他是如何「伺候」每次交易的对象,但他知道宋沛可能会有「不单纯的」举动。 「就算被他拆穿,他应该不至于杀了我。」宋沛戴上了假发和项圈,「你也早点休息。」 宋沛不知道丁一樊会留下还是离开,但这些都无关紧要了。 他一踏出浴室,迅疾地把灯关了,只剩下墙角边的小夜灯散发出朦胧的光影,龙豫也只能看见模糊的面容。 「这是……?」龙豫没听见他的回答,心想这人八成是害羞了。宋沛缓步走向他,在床缘坐下,手掌轻轻贴在他饱满的胸肌上,感受微微起伏的幅度。 龙豫贴近宋沛的唇,他下意识地闪躲。 关于丁一樊在床上有多浪有多骚,龙豫已经听得太多,面对这样羞怯的反应,龙豫还以为他欲擒故纵,伸手抓住浴袍上的带子一扯,香肩立即露了出来。 他推倒宋沛,用舌尖描绘着他的乳首,一边扒下他的浴袍。 他想起稍早前,丁一樊一袭蓝衣,蓝得让人误认为是把一汪大海在眼前,随着身躯的摆动而波光粼粼,现在光线虽然不足,但足以看清优美又有俐落的轮廓线。 龙豫一开始靠近丁一樊并没察觉任何不对,等到他把人拥入怀里后,竟有股似曾相识的错觉,他吻着项圈然后嗅了嗅,信息素的味道并无不同,只不过没有他曾经闻过的浓郁。他的脑子莫名闪过一个青春的脸孔,内心掀起一道惊涛骇浪。 这人是宋沛吗? 他为何要假扮丁一樊? 顾磊那小子怎么可能让自己喜欢的人做这种交易。 龙豫心中十分疑惑,却怎么也看不清宋沛脸上的表情,手指直接往臀缝探去,发现这穴口紧的要命,没有足够的润滑手指根本插不进去。 「有润滑液吗?」龙豫问话,宋沛不答,龙豫索性用唇封住他的唇。 突然其来的吻,也让宋沛无法理解,他指了指床头柜的抽屉,却想起两人打野炮的那晚,龙豫对自己可没有如此怜花惜玉,提起枪就往自己后穴捅,心中霎时有点不是滋味,故意咬了龙豫的舌头一下,心道:你该不会是喜欢上丁一樊了吧? 龙豫疼得松口,故意问:「一樊你怎么都不说话?」 宋沛没法开口,因为一开口可能就会被龙豫识破身分。他本来应该趁着龙豫去洗澡时在酒或是茶水里下药,他现在手上虽然有剧本,但龙豫却是即兴演出,让他有点乱了套。 龙豫的手指在后穴揉压抠弄,幽微的爱昧声在房里漫开,像是利刃一般拨弄着龙豫的神经。 洗澡后的水气早已被浴袍吸乾,宋沛在龙豫的挑逗下,浑身燥热得又渗出一层薄汗。龙豫心想要是能看清楚这副浸染情慾的身躯,那该是何种瑰丽的风景。 宋沛能感觉到龙豫异常清醒,而且还特别兴奋,就像那晚,他们躲在屋子后方做爱,宋沛压抑着声音,就怕引来其他人。 得知今晚能见到龙豫,宋沛起初还有那么一丝丝高兴,但一想到自己是用丁一樊的身分在和他做爱,突然鼻头一酸,眼眶就跟着发涩。 龙豫让他趴在床上,箝住腰肢,本来只有八成把握他是宋沛,现在发现他的臀尖上有一个模糊的胎记,百分之百肯定这人就是宋沛后,举起滚烫的肉刃刺入柔韧的身体,他前后摆盪,胯部撞击着结实的臀丘,忘情驰骋。 一股密密麻麻的快意不断从体内向四肢百骸漫开,攀上了脑门,宋沛终于发出一声无法克制的长吟,「啊啊──」 龙豫抱着他顺势换了个姿势,修长的四条腿交缠在一起,把精神依旧的巨物又顶了进去。后庭被堵得严丝合缝,宋沛只能接受他热情的浇灌。 房内辛辣的气味几乎掩盖过果香的甜味,龙豫身心暂时满足,「宝贝你好棒。」 宋沛想起那时他也是喊着他宝贝,喊得越勤,抽送得越猛,但现在听见这两字心头竟涌上一股酸涩。 像龙豫这样的帅气的帮主,肯定有着一卡车的小弟愿意被他操,如此一想便狠狠地在他的肩头咬上一口,发洩不知从何而来的怒气。 在岩湾那时,龙豫只觉得这一人似乎没有在意的事,那次做爱也只能逢场做戏,他也没放在心上,但察觉宋沛这样的反应,龙豫的心里头只有开心,更想要拥有这个人。 他终究没有戳破宋沛的假面具,因为戳破这层纸窗,对任何人都没有好处,况且他不知道为何宋沛会出现在梅花帮,但既然知道他人在梅花帮,一切就好办,等事情处理好,他打算把宋沛带回青龙帮,好好疼爱他。 被龙豫霸王硬上弓瘫软在床上的宋沛在心底臭骂了几句,不管逕自离开的人,闔上双眼继续睡。 经过一夜大雨的洗礼,大地显得格外澄净。宋沛醒来后就进入房间后面的另一个空间,发现丁一樊并没有离开,随后两人就一同离开。 也许是最近都和顾磊一起睡,身旁少了人,丁一樊反倒睡得不安稳,一上车闭上眼睛居然又睡着了。 等回到家,他才发现宋沛的精神比自己还好,问:「龙豫后来有说什么吗?」 「有机会再合作,还有……」宋沛一踏进门,就看见一脸冷然的顾磊正看着他们。 宋沛终于逮到惹火顾磊的机会,故意大声说:「龙帮主直夸丁少实在太可爱了!尝起来那味道叫一个香。」 虽然你是一个beta,但龙豫这话肯定是对你说的啊,可惜你并不知道。丁一樊在心中惋惜道。 想到丁一樊被别的男人压在身下一整晚,顾磊怒不可遏拖着丁一樊就往楼上走,连扣子都懒得解,粗暴地直接扯开衣衫,眼前似一片刚下完雪的雪地,纯白无瑕,没有任何欢爱的痕跡。 没有吻痕不代表什么! 顾磊扒下他的衣物时,发现他的右臂上有一个暗红色的吻痕,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依旧没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他把人推倒,立即压了上去。 「干!该死的项圈。」顾磊咬不到他的脖子,转而舔弄他的乳首。 受到刺激的alpha抓狂了。 丁一樊只是试探他,故意在自己的手臂上种草莓,没想到的他反应会如此激烈,双手推拒着。 「昨晚你可是尽兴了,但我没有。」丁一樊身上要是有其他alpha的味道,顾磊想全部都抹去。 他的手指碰到了穴口,是溼润的,却也是紧致的,心中升起一丝疑惑,紧紧把人搂在怀里,才发现他身上除了微酸微甜的果香,并无其他alpha信息素的味道。 他掐住丁一樊的下顎,凝视他黑得发亮的双瞳,眼里带着一丝狡黠和一点慾望,吻了吻,再也没有其他动作。 被顾磊撩起一把火,丁一樊见他没有动作,反而勾住他的脖子,气音道:「你讨厌我了吗?」 顾磊喜欢他都来不急,又怎么会讨厌他。 「你还想要,昨晚做的还不够吗?」 「顾堂主要是不想就从我的床上滚下去。」 顾磊见他就是一副欠操的模样,把人一寸寸吃光,心中一点一滴的不悦逐渐被果香的信息素融化了! 9-1恨不得把他揉进自己的血肉里 9-1恨不得把他揉进自己的血肉里 今天风和日丽,丁一樊的长腿跨进跑车内,不是要出游踏青,而是又到了每个月回梅家一趟的日子。 丁一樊已经习惯这些alpha小弟以迎接总统的规格接待他,他双眼直视前方,懒得搭理这群近乎发情的alpha,直接走往内堂。 「外公。」丁一樊喊了坐在太师椅上发呆的老人。 梅久峰猛然抬头,看着眼前的人莫名想起过世的伴侣,因为褪去青涩的丁一樊和他越来越像──隔代遗传在他身上表露无遗──而且梅乃瑛竟会生下omega这也在梅久峰的意料之外。 「有你母亲的消息吗?」 「没有。」梅乃瑛的个性丁一樊非常清楚,要是她不主动出现,谁也别想找到她,因此他从没尝试找过她。 「你知道你母亲为何会离开梅家吗?」 这事梅乃瑛曾经提过,但当时他年纪小实在不太懂,「因为我父亲吗?」 「对,就是因为丁克鸣的关係。」 这三个字大概是他二十年来听见的第三次,但对于一个素未眸面的人,他真的没有想法。 人老了,现在的事记不得,从前的事梅久峰倒是记得一清二楚,因为她瞒着他光顾了崔闵的酒店。 那一天是梅乃瑛第一次涉足那样的场所,不为什么,只是家中的长辈都喜欢去那「谈生意」,所以她非常好奇。 她越过男士喜欢的一楼,直接上二楼,一个个帅哥如选秀般站在她面前,她第一眼就看见了五官深邃如模特儿的他,吸引她注意的却不是alpha浓郁的气味,反倒是因为他没有任何味道。 在家中满屋子的alpha浓烈气味她早就闻腻了,像空气一样无味的beta才是极品。 梅花帮的成员还以为自己能近水楼台先得月,掳获芳心,但爱情来临时就是如此没道理,她就是喜欢他,每天都来找他,爱得不可自拔。 丁克鸣虽然短短三个月狂赚了200万,却仍是还不清债务,只好跟梅乃瑛走了。 丁一樊从来没想过他们竟是在那种场合认识的,「您反对他们在一起?」一个女alpha和男beta结合,在梅家人的眼里看起来似乎是门不当户不对,况且丁克鸣还是从酒店被梅乃瑛捞上岸的。 「没有。」梅久峰是劝过几次,但梅乃瑛完全没当回事,索性就由着她去。 「他们为什么要离开?」 「因为你爸不愿意入赘。」 不论从前还是现在,梅家想收个赘婿应该会有一群人蜂涌而至,丁克鸣却躲都来不及,所以他逃了,以梅乃瑛的个性自然是追上去。 「既然生米煮成熟饭,他们怎么不回来,难道是怕被您打死?」 虽然是句玩笑话,但也猜得八九不离十。梅久峰额头青筋突突跳了几下,道:「这得问你母亲了。」 后来他们又聊了一会儿,说得都是帮务的事,丁一樊才意识到梅久峰是萌生退位的念头,但他一直认为像他这样呼风唤雨一生的人,应该到闔上眼的那一刻才会真正放下梅花帮。 老人家很健谈,但丁一樊听得头疼欲裂,终于等到有位故友找上门叙旧,他才得以脱身,驱车回家。 然而,在家的顾磊终于等到丁一樊回梅家日子。 他一想起宋沛能在丁一樊发情期进入他的房间就妒火中烧,于是进入厨房找宋沛。 「你知道一樊发生的事吧。」顾磊猜想宋沛肯定是丁一樊在岩湾认识的,还且还趁虚而入,但听闻岩湾只收alpha,怎么会有beta,他仍是满腹疑惑。 「我不知道他来岩湾前发生了什么事。」宋沛手中的刀刃正切着洋葱。 被送去岩湾前的事顾磊大概搞清楚了,问:「他在岩湾发生什么事?」 「清醒就是训练,睡觉就是做恶梦,你要是知道谁伤害他,顺便告诉我,我好帮一樊杀了他。」宋沛手中锋利的刀子已来到他的脖子,辛辣的气味窜了上来。 「我承认是我伤害了他,但你可没资格教训我。」顾磊早就怀疑宋沛是无名之辈的一员,二话不说就和他在厨房打起来。 宋沛认为这是个绝佳的机会,错过今日不知下次是何夕,一刀接一刀刺向要害。 见宋沛如此俐落的身手,更证实了顾磊的猜测,要是不除掉这个人,他未来的日子无法安眠。 厨房空间虽然宽敞,但两个男人在里头拳脚相向,还是有点施展不开,顾磊看准时机,击落他手中的利刃。 宋沛见情势不对,从后门逃往花园。 岂有纵虎归山的道理,顾磊也追了上出去,伸长手臂想要捉住他的衣摆,却捉到他宽松的运动裤,用力一扯,宋沛就露出一大半的臀部,顾磊看见这结实的臀肉突然愣住,反而挨了一记。 「你不是想检查我有没有刺青吧 ?」 顾磊顺着他的话回,「没错!」但他发现了比无名之辈标记更不得了的东西。 「你想看也得有命看。」话音未落,宋沛拉上裤子,长腿一伸便踹了过去。 顾磊现在只想把他扒个精光,全身澈澈底底检查一轮,再次握紧拳头,奋力迎战。 小四他们闻声纷纷跑来花园,想看看究竟是哪个不怕死的闯进梅花帮的地盘,没有想到居然看见两个熟悉的身影在干架,认为这两人就是为了丁一樊在争风吃醋,简直没眼看,但两人打得难分难解,一时之间他们也不知道该如何劝架,幸亏在他们把对方打死之前丁一樊人就回来了。 丁一樊见状毫不犹豫地侧身插入两人之间,挡在宋沛身前。 「你居然护着他。」顾磊着实吃味,忍不住释放信息素辗压他,希望宋沛能知难而退。 宋沛是个对信息素不敏感的beta,却仍感受到到一股恶寒,于是退了一大步,然而冒了一层薄汗、染上一抹红晕的丁一樊依旧直挺挺站在顾磊面前。 看戏的兔子问:「丁少会怎么处置老大啊?」 等不及其他三人回答,就听见丁一樊咬着牙对顾磊说:「你跟我来。」 顾磊睨了躲在别人背后做鬼脸的人一眼,就跟着丁一樊往屋内走。楼梯才踩上二阶,走在前头的人突然就腿软往后倒,直接坠入顾磊的怀里。 一股沁人心脾的果香慢慢散溢,顾磊抱起他,微笑说:「你发情了。」 丁一樊以为自己对顾磊的信息素能承受的更多、更久,但这一次的信息素不像往常那样温柔,而是像一支催情剂直接打入他的血液里,逼得他无力招架。 浑身乏力的人不想回话,只是张嘴故意在顾磊的胸口咬了一下。 只能说丁一樊瞄得太准,恰恰咬上了他的乳首,顾磊带着情慾闷哼一声,迫不及待把人往房间带。 情慾来得又急又猛,被扔在床上的人反而爬起跨坐在顾磊的胯上,丁一樊匆促地把顾磊的衣物往上推,像隻贪婪的小兽在他的胸腹又啃又咬,这样的举动,让顾磊想起他以前发情的时候也是这般可爱的模样,大手用力一提,把人带到了眼前。 「怪我找宋沛的麻烦。」 是也不是,丁一樊就是不想他们打架,弱弱地说:「不准你欺负一个孤儿。」双眼蒙上一层水气看起像是受尽委屈。 孤儿二字引起顾磊莫大的兴趣,「你跟他很熟吗?说不定那只是他早就准备好的说词。」 「宋沛才是那种人。」从小孤零零一个人的丁一樊知道那种感受。 顾磊一边松开他的裤头,一边说:「你说清楚一点,我好做个判断。」说完手指便探入臀缝间的秘境。 「他是被人从海里救起来的,然后就一直住在岩湾。」 顾磊的心揪了一下,转身却把人压在身下,褪去碍事的衣物,将灼热的事物顶在水润的穴口,「还有呢?」 「岩湾那里都是alpha,只有他一个beta,那些日子我们俩是挤在同一张床上,连发情期也是……」 听到这里顾磊后悔方才没多揍宋沛几下,于是带着翻腾的醋意,狠狠操开紧致的穴口。 肉刃一插入,小嘴便紧紧吸吮住,丁一樊开口命令道:「快操我。」 猎物已经抓到手,顾磊不好好折磨他一番,心中嚥不下这口鸟气,因此深埋在他体内的肉刃,却迟迟没有动作。 「虽然他比我小,但很照顾我,对我从来没有非分之想。」 顾磊心底有谱了,还是故意说:「年下攻肯定没我的凶猛。」 「光说不练……」顾磊只动口不动老二,丁一樊气得想翻脸,只好说:「他是下面那个。」 一个omega居然上了beta,除了完全颠覆顾磊的认知,还让他心疼这人是受了多少罪才会变成如此疯狂的人。本想操得他求饶的人,心一软,温柔地抽送起来。 丁一樊被进进出来的肉棒顶得很舒服,一波又一波的快意不断涌来,脑子晕乎乎地无法思考,顾磊问话,他不是不答就是简单的几个字。 「被我操舒服,还是操人舒服?」 美眸微睁,看着侵入自己的人,伸手抚摸他俊美的脸庞,问:「什么?」 「你这虽然没我粗大,但比一般的omega好上太多,尤其顏色粉嫩像似鲜美的鮭鱼,让我忍不住想吞下肚。」顾磊挑起他的性器,用手腹蹭过冒出银丝的前端,然后用大手包覆住,他似乎能感受到他的脉动。又问:「操人舒服吗?」 丁一樊头一次听见顾磊评论他的性器,浑身泛红的人已经没法更红,但肠道却因为害羞而奋力收缩了几下,绞得顾得关不住声音「嘶」的一声低吟。 顾磊现在的脑子也没法思考,将人拉起、托住混圆的臀部,将肉棒捅入最深处。淫靡的撞击声夹杂着水渍声,还有丁一樊呜呜咽咽的啜泣声,顾磊被逼得直啃他脖子上的项圈,咬不到后颈香甜的腺体,他转而汲取他口中的芬芳,柔韧的舌扫过口腔的每一寸的肉壁,舔舐过每一颗贝齿,最后紧缠着湿热的软舌,直接一丝丝银丝从彼此的嘴角滑落,他才万般不捨地松口。 被人拥在怀里的顶弄,丁一樊觉得非常幸福,但顾磊也真的插得太深,尤其那肉棒粗长又硕大,每次又都顶在最敏感的点上,丁一樊总有种快要被顶掉半条命的错觉,本来就低声呜咽的人,现在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声音,咿咿哑哑浪叫起来,身体也不由自主扭动起来。 片刻后一股灼热的黏稠喷洒在两人的腹肌上,还漫开一股幽香。 顶得正爽的人没有因为对方的解放而松懈,反而顶弄得更卖力,无法承受如此绵密快感的丁一樊本能地抬高臀部想要逃,下一秒又被人从肩头压下去,巨刃直直刺入深处,他竟有种被肉刃劈成两半的错觉,巨大的刺激让他再也压抑不住,发出一声黏腻的长吟,「啊──顾磊顾磊。」 「爱不爱我?」 被捅得迷迷茫茫的人,嘟囔一声,「爱!」 顾磊恨不得把这个美丽又强韧的omega揉进自己的血肉里。 * 这两人一搞就是一下午,等到醒来时已是午夜时分。 顾磊看着他的护颈下腺体,十分懊恼,问:「这东西何时才能拿掉?」 「我还没准备好。」 顾磊知道这人已经完全原谅他,只是还不松口罢了,所以就没继续追问。 丁一樊突然想起某事,说:「你为什么要问我『被人操舒服,还是操人舒服』?」 顾磊吻了吻他浓密的睫毛,「这世界只有我可以操你,你也别再有操人的心思。」 丁一樊一脸懵然,「我没操过谁啊。」 「你不是说宋沛是下面的那个。」 「是啊,但压他的人又不是我。」丁一樊想藉着幽微的月光于是看清楚整夜都在吃醋的人的表情,于是攀到他的上头。 顾磊知道是自己误会他的意思,顺着他的毛摸,「以后我会对宋沛好一点。」 「可是他说他的任务目标出现了,事情办完就会离开。」 「任务是什么?离开要上哪儿去?」顾磊抬头亲了在自己上方的人一口,「那你的梅花坞要不要继续『营业』?」 「你都知道了。」丁一樊早就知道自己的演技拙劣,就算兔子他们不爆料,以顾磊的聪明才智迟早也能看出破绽。丁一樊想起自己种在手臂上的草莓就羞愧,转身便鑽进被窝里。 自己的omega有没有被别的alpha上过,如果连这个都无法确定,只能说这个alpha太迟钝,或是根本没把人放在心上。 「一樊。」这人的反应实在太可爱,顾磊捨不欺负他,只能把人拥入怀里。 丁一樊的后背紧贴着结实的胸膛,想逃都逃不了,闷在被子里说:「我不知道宋沛的任务,也不知他要上哪去,但他不会回岩湾就是了。」 「如果他愿意,我们把他留下来如何?」 丁一樊知道顾磊不是会拿这种事开玩笑的人,手捉紧在自己胸口的大手,徐徐道:「我替宋沛谢谢你。」 一夕之间,丁一樊变回那个单纯又善良的少年。顾磊说了一声晚安,心中想着该如何挽留宋沛,导致迟迟无法入眠。 9-2 9-2恨不得把他揉进自己的血肉里 今日不宜会友,所以丁一樊和顾磊一起来到游龙堂,准备好好慰劳身兼数职的王畅。 弟兄们正在开心地吃吃喝喝,谁知来了两位不速之客,来者正是谢稚天,他还带了一个alpha。 兔子认识这位omega大少爷,没打算放行,「你们找谁?」 「我知道顾磊在里面。」谢稚天探头望了望。 「我们老大今天没有来。」就算老大在里头也不会见你这位心机婊,我更不会让你进去破坏他们好不容易才恢復的感情。 谢稚天没想到这人居然敢拦他,于是大喊道:「顾磊你出来。」 「别在我们游龙堂门前鬼吼鬼叫的,」兔子叉腰挡在大门前,「没教养。」 就一个混黑道的小卒也敢对他大呼小叫,还敢说他没教养,从小被人捧在手心的人怎么嚥得下这口气,手一伸就想扇他一巴掌。 兔子个头虽然娇小,但反应敏捷,就凭谢稚天那花拳绣腿,怎么可能伤得了他。 屋子内虽然是热闹喧嚣,但顾磊还是听见了门外的动静,他对丁一樊说:「我出去看看。」 「我也去。」 顾磊抱住他,「跟那种人你还有什么话可说的,看了他,反而脏了你的眼。」 「你信不信他等一下就会『泼妇骂街』。」丁一樊才说完就听见谢稚天叫骂道:「丁一樊你这个万人骑的婊子,有种你就……」 「出来就出来,怕你不成。」丁一樊不管顾磊的阻拦,一边说一边走来他们的面前。 「丁少、老大对不起,我应该堵住他的臭嘴的。」 丁一樊停下步伐,静静佇立在那,浑身散发出一股邪魅惑人不偿命的气息,足以让人屏息。 他手一抬表示:「这不是你的问题,因为来的就是隻疯狗。」 谢稚天被美丽的他吓了一跳。他只听闻他疯了,办了休学,被关在家里一整年,为掩人耳目,还把过错全推到顾磊这个渣男身上,因为顾磊确实拋下丁一樊和他去了k国;更有传闻说受到巨大刺激的beta產生第二次分化,变成了omega。但谢稚天的心底再清楚不过,丁一樊本然就是个货真价实还香喷喷的omega。 「顾磊你说说话啊。」谢稚天期待他说点什么。 顾磊压抑揍他的衝动,只是冷冷地看着这个心机深沉的人;然而谢稚天身旁的alpha眼神却是直勾勾盯着丁一樊,顾磊真想直接把他的眼珠子挖下来。 不知名的alpha没想到红衣人比谢稚天更漂亮百倍,「你是丁一樊?」 丁一樊打量着眼前的壮汉,「我们不认识吧?」谢稚天的朋友他完全不感兴趣。 「我们是小学同学。」 小学六年,丁一樊总共换了五所学校,他还真的不认识眼前的这位同学。 「我们一起去过校外教学。」 丁一樊摸摸额头,看着令人生厌的三角眼,记忆忽然清晰起来,戏謔道:「原来是故意害我跌倒的人。」 顾磊知道他求学时期几乎没有交心的朋友,本想着是丁一樊的朋友得好好招待才是,没料到居然就故意害丁一樊受伤的人,他握紧拳头一连揍了好几拳。 丁一樊忽然想起宋炎说过的话:你越是弱,身边的坏人就越多。而他本人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所以他非常认同这句话。 他看着这对狗男男觉得他们倒是挺匹配,却故意挖苦顾磊,说:「谢稚天,你的前男友顾堂主是疯狗吗?不然怎么见人就咬。」 谢稚天还以为顾磊是吃这个人的醋才想揍他,急忙撇清关係,「他只是普通朋友。」 顾磊压根不想知道他们的关係,怒道:「他是你的老公我还是照打不误。」 「……」丁一樊噗哧笑了出来,那笑容宛如同冰山后方徐徐升起的红日,几分温暖几分妖冶。 顾磊难得见他笑得如此开怀,不想他被外人看见,搂住他的肩就往屋内走,还不忘提醒手下,「把人轰出去。」 自从把谢稚天那隻恶狗赶走后,兔子还撒了一把盐,游龙堂平静得可以拍苍蝇、抓蚊子,这样悠哉的日子过了一个月,让丁一樊突然想念起校园的生活。 顾磊是赞成他回学校念书的,并且表示堂口的事务他会处理,不用担心。 丁一樊当然不是担心游龙堂,而是梅久峰那关过不了,想想现在也是学期中了,暂且搁下这个念头,开心过上幸福的小日子。 * 在顾磊的眼里,丁一樊从来就不是爱热闹的人,如果他要是外出,有七成是因为公务,二成是因为小四他们要求,最后才是自己的意愿。 今天就是个特殊的情况。丁一樊突然特别想带小狗到郊区散散步。 他牵着小狗和顾磊走在环湖的步道上,以悠间的步伐走上一圈莫约要半个小时。丁一樊闻着湖畔野薑花吐露的芬芳,看着身边帅气的男友,发现这样平淡简单的日常,才是他想要的生活。 顾磊牵起他另一隻空间的手,问:「怎么突然想出来走走?」 「多接触大自然能净化心灵。」丁一樊想到什么说什么,并无其他深刻的含意。 可是顾磊却不是这样想的,打从他闯入他的生活,丁一樊改变了许多,尤其那颗澄净的心像是蒙上一层灰,也许经由大自然的洗礼能澈底清除乾净也说不定。 「你怎么会想叫上宋沛?」虽然当时顾磊答应他会对宋沛好一点,但丁一樊还是有点意外。 「不是想把人留下吗?如果他和你有了感情,这事是不是容易一点?」顾磊握了握他的手。 「顾堂主分析得挺有道理的。」丁一樊手中的狗突然追着蝴蝶向前衝,害他差点跌倒,等他稳住后又说:「希望我们能给他一个温暖的家。」 「我们给他一个家吗?」顾磊当然明白他的意思,却故意逗他,「可是我还没向你求婚,这样……」 丁一樊一听脸立即和天边的彩霞一样红,加快步伐向前行。顾磊见他害羞得逃走,大手一捞,又把人揽回身边,「我真的超爱你的!」 丁一樊眼眸微垂,微风拂动他的青丝,一身白衫的他,整个人融入静謐的湖景,就像一幅永远都看不腻的画作。 时间彷彿凝固在湖光山色之中。 跟在后头的除了宋沛还有阿乾和兔子。兔子小声说:「动不动就放闪,也不可怜可怜我这双红通通的兔眼。」 「谁让你熬夜玩游戏?」阿乾觉得下次有必要得直接夺走手机。 宋沛吐槽说:「没事戴什么红色美瞳镜片,想扮演吸血鬼吗?」 兔子搔搔头,「……居然被看穿了!」 阿乾发现自己被耍了,手臂直接架上兔子的脖子,「下次敢耍我,肯定勒死你。」 「你要勒死我不用询问老大的意见吗?」 「还敢耍嘴皮子?」 宋沛看他们如此打闹,心中只有羡慕。 悠哉绕了湖一圈,天色也逐渐暗了下来。回程时,丁一樊突然把红色的跑车停在路旁。 顾磊问:「怎么了吗?」 丁一樊看着马路对面的冰淇淋店,「想吃。」 「我们下车吧。」如果丁一樊现在想要天上的星星,顾磊照样会想方设法摘下来。 稍后停好另一部车的三人也来了。因为带着小狗,所以他们坐在外户区用餐,路过的行人看见阿乾狠厉的神情,没人敢停下脚步正眼瞧他们一眼。 吃完冰淇淋,兔子买了两盒回去慰劳没跟上这一摊的其他人,才没走两步,石头就狂吠。 「怎么了,你也想吃冰淇淋吗?」丁一樊蹲下来安抚牠,摸摸他的脖子,「但你的肠胃不好,回家后再让宋沛帮你准备好吃的。」 好狗命也不过如此,一旁的人都用欣羡的眼神看着这隻狗。 丁一樊一起身,就听见「碰」的一声巨响,然后车子的警报器就「嘰嘰嘰……」不停的叫嚣。 红色的跑车太过醒目,从天而降压碎挡风玻璃的人也太惊悚,丁一樊想过去查看却被顾磊拦住,「阿乾你过去看看坠楼的人还有没有生命……」 兔子拉着的狗又吠了起来,似乎还比前一分鐘更躁动。 阿乾都还没离开人行道,又传来一声巨响,眾人下意识抬高手肘挡住了自己头部,顾磊第一反应则是把丁一樊护在怀里,为他挡去可能產生的伤害。几秒后,顾磊回眸一看,车子窜出了火舌,在昏暗的夜色里,橙红的火焰特别明显,很快地火焰就吞噬了跑车,变成了让人无法靠近的大火球。 顾磊发现怀里的人脸色苍白,身体还轻轻发抖,很明显是被这场「意外」吓到了。他眸色一沉,表情异常骇人,认为这一切都是有人精心安排,目标非常明显就是丁一樊,因为这辆跑车除了车主本人,没有其他人开过。 「没事了。」顾磊吻了吻他的发际,「我在,别怕。」 消防车很快就出现,一度被扑灭的火势突然又復燃,折腾了半个鐘头,终于把火势扑灭。 现场很快又拉起了另一道封锁线。 消防员解开面罩,用手背抹着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一边碎碎念:「最好砸个人会起火,而且火势还烧得这样猛,车子里头肯定有炸弹。」 顾磊问:「车子里有炸弹?!」 「一般来说车子是会起火,但不会爆炸。」消防队员见他们一脸错愕又说:「那都是电影为了吸引观眾所製造的特效。」 一旁的警员也是听的频频点头,然后才问:「车主是谁?驾照借看一下。」 「驾照在车子里。」平时驾照也派不上用场,丁一樊今天才把它扔车里,谁知就出意外。 消防队员突然觉得这人有点眼熟,说:「6……」他突然噤声,一是因为没必要相认,其次是顾磊看他的眼神有如利刃,稍稍说错话,可能就会被其他同仁急救。 丁一樊也认出他了,这位英勇的消防员就是被自己开枪打「死」的16。但他没可没空和他叙旧,只是看着远方那具衣着有几分熟悉的尸体。 也不知道是坠楼事件太骇人,还是化成一堆废铁的红色跑车太惹人注目,都还没有报上梅花帮的名号,刑侦队的队长吕焕就出现。 吕焕嘲讽道:「这次还是受害者?」 兔子很想吐槽:事实摆在眼前,难不成队长大人眼睛瞎了吗? 鑑识人员从不远处跑来,「坠楼的人是当场死亡才被爆炸弹飞的。」 吕焕又问:「知道身分吗?」 「何駟,beta,年纪……」 兔子手中的冰淇淋突然落地,「不可能,小四明明留下看家的。」 吕焕似乎看见魔鬼隐藏的细节,「你们梅花帮的人,跳楼砸自己少帮主的车,这是日子过得太清间了吗?」 顾磊不理会吕焕挖苦的言语,他回想着小四的事情,他如果没有记错,自己从k国回来后不久,小四就跟在王畅身边。 车子和尸体都被警方带走,他们去了警局一趟后就回家了。 小锦一见他们就说:「我还以为你们要用完晚餐才回来,小四那个吃货受不了肚了饿出去买东西了。」 兔子眼眶泛着泪,声音哽咽:「小四……小四……」 「一买就两个小时真的太过分了,回来我一定要……」 「小四他死了。」兔子抱着阿乾哭了起来。 出门买个东西就惨遭横祸,小锦才不相信小四有那么倒楣,觉得他们纯心要骗他,可是今天又不是四月一日愚人节,居然开这种玩笑实在太恶劣。 「被车撞了是吧,在哪家医院?老大你快告诉我。」 「他是坠楼身亡的。」顾磊必须搞清楚小四的死因,还有为何是小四而不是其他人,不然下次死的人可能就是丁一樊了。 「骗人,小四他有轻微的惧高症怎么可能是坠楼,不可能、不可能……」小锦还是无法接受事实,眼泪也流了下来。 阿乾看他们哭哭啼啼也帮不上忙,便带着他们俩先回房。 顾磊没有问丁一樊对事情的看法,反而问一路都沉默的宋沛,「你有什么想法?」 宋沛纵使心中有再多的想法,也不敢告诉顾磊,因为小四的死似乎是宋炎在警告他,再不下手,这就是你的下场,他想了片刻,决定把焦点放在顾磊更在意的事情上。「丁少的车昨天才保养过,该不会是那时被人动手脚的吧?」 顾磊不是没有想到这一点,「如果一樊死了,最大的获利者是谁?」 「当然是你顾堂主啊!」 宋沛虽然说的是实话,但他知道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这两人就算是死了,来生肯定是纠缠不清,况且顾磊想让丁一樊死,丁一樊那个单纯的傢伙早就死了不下百次。 他又说:「想要帮主之位的都有嫌疑吧?」 「想要帮主之位的人都有嫌疑,但不想要帮主之位的人难道就没有嫌疑吗?」顾磊用怀疑的眼神看着这个「陌生人」。 9-3 9-3恨不得把他揉进自己的血肉里 被顾磊这样直视,宋沛觉得自己那点坏心思似乎要被他看透,不禁背脊微微发凉,心想:顾磊实在不好对付,来阴的,直接下药毒死他说不定比较快。 「一樊胃不好,你去煮点粥来吃。」 都什么时候了,还只关心自己老婆的肚子,就不担心下一个遭殃的就是自己,看在这个份上,我下手会俐落点,不会让你痛苦太久。宋沛应了声「好」,慢慢踱步往厨房去,然后厨房就传来做饭细微的声响。 接到顾磊电话的王畅急忙赶过来,看着一脸悲痛的丁一樊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转而对顾磊说:「小四绝对不可能是自己跳下去的。」 「我知道。」顾磊看了陷入死寂的丁一樊一眼,徐徐散发出一点点信息素,又说:「小四算是你的心腹,他的背景你应该清楚吧?」 「他是个孤儿,我见他在建筑工地打工时手脚挺俐落,就带来堂口,表现也挺好的,后来他就一直在我手下做事,除了贪吃了一点,从来没有捅过篓子。老大是在怀疑小四什么?」王畅顿了顿,看了眼皮就要闔上的丁一樊一眼,口气一沉,「还是你……怀疑我?」 王畅虽然是顾磊得意的助手,但在屋子这些人毕竟不是他亲自挑选的,要确保丁一樊的安全,只能回顾家了。 「明天去把保养厂的技师带来,我想亲自问问。」 「不等刑侦队那边的鑑识结果吗?」 「等越久,对我们越不利,顺便把车籍资料调出来。」 「你怀疑崔闵吗?」这辆车是他送的,被怀疑也合情合理,但如果他想要丁一樊的命,干嘛又等到今日,难不成他想要一箭双鵰?王畅想了想,终究想不透。 顾磊没有接话,发现丁一樊已经快睡着了,却听见在厨房的宋沛喊道:「煮好了。」 患百创伤症候群才恢復得差不多的丁一樊,再次受到打击,精神更显疲惫。 「吃点东西再睡。」顾磊拉起懒得动作的人,把人弄到了餐椅上,又对宋沛说:「也叫其他人出来吃点东西,要伤心难过等到捉到凶手再哭也不迟。」 如此理性的发言,王畅一听心中十分不捨,他知晓他一夕之间被迫长大,但现在的他不仅成熟,浑身更是散发强大的alpha气息。 王畅认为自己如果还是抱持第一次见面就想弄死丁一樊的念头,就顾磊的个性而言,那么他现在连待在他身边的资格都没有,遑论还坐在同一个餐桌吃饭。 晚餐草草结束,顾磊牵着丁一樊回房休息。 丁一樊睡着的脸色不似醒着时冷峻,总是给人一股淡淡的温柔感,此时双颊透着粉酡,微啟的唇发出浅浅的低吟,看上去还有些可爱。 顾磊俯身亲吻,知道他是个重感情的人,所以没有刻意说些什么,他只是在想,以丁一樊执拗的个性而言,如果一开始就铁了心不原谅他,他是不是连当他的狗的资格也没有。 睡了一觉的丁一樊醒来后,完全没有昨日倦容,反而精神奕奕,差点让顾磊误以为他就是在逞强。 有强大的alpha在身边,身为omega本能地寻求依靠虽然没有不对,但身为梅花帮少帮主为此就意志消沉,丁一樊觉得这样不行,他调整好心态,说:「修车技师找到了吗?」 「找到了。」清晨四点多王畅就传来消息,顾磊说:「人已经死了。」 「死了?!」丁一樊非常错愕。 顾磊回想起几个小时前,王畅所描述的案发现场。 屋内相当凌乱,傢具倾倒,衣服散落四处,厕所的马桶与洗手台还被拆卸,好像被人蓄意破坏过一样。而技师的下半身没有任何衣物遮蔽,口鼻还布满血跡,死状极为悽惨。 后来警方也赶来,他就被轰了出去,不过,他也从警方口中得知抽屉里留有许多大麻、安眠药和抗焦虑剂等药物。 「警方目前仍在调查他的死因,而且不排除他杀的可能性。」 丁一樊脑子飞快地运转,「技师的死亡透露出两个讯息:一是车子被人动过手脚,二是对方怕他洩漏消息才杀人灭口。」 暂时失去重要的线索,顾磊只能等刑侦的鑑识结果,但吕焕可不会轻易把消息透露给他,他得拿出利益来交换。 顾磊拢起他的长发,拿了一个发带,帮他绑了一束马尾,这样的动作经过这一二个月练习,他已经非常嫻熟。 他贴近白里透红耳朵说:「跟我回顾家好吗?这样我才能确保你的安全。」 「我能照顾好自己。」丁一樊想了想又说:「给我一些时间考虑。」 等待的同时,顾磊已经让人去调查那技师的通联记录和最近接触过了人士。 * 时光稍纵即逝,来到下班时间,法医连夜赶出的报告正放在吕焕的办公桌上,他看了报告之后,直接用电话联系了顾磊,「没有药物反应,死亡原因是颈椎及腰椎多处断裂。可是……」 「可是什么?」 「他的腿根有一个旧伤疤,」吕焕用手指敲了敲桌子,「也许是我多想了。」 「也许他那个疤是为了抹去某种记号。」顾磊没想到两人居然有默契想到同一件事去了,笑了笑,「那车子呢?」 「有兴趣过来看一趟吗?」吕焕释出了最大的诚意,「顺便把你的人领回去。」 「好。」要揪出n,凭他一己力之可能办不到,有警方的协助当然最好。顾磊掛掉电话。 一旁的丁一樊没有漏听任何字,「就算小四是无名之辈的成员又如何,自从他加入游龙堂以来,有做过任何对不起游龙堂的事吗?」 「如果他真的是来卧底的,究竟做了哪些事,也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 一个死人可是没法帮自己辩白的,但顾磊的话也没有错。 命案再次扯上n,顾磊又说:「我得去确认其他三人有没有刺青。」 「……」丁一樊认为他有点太过,「以后要进游龙堂的是不是都得脱个精光验身?」 「我对你的身体瞭如指掌,连敏感处也是,你不须要验。」顾磊突然坏坏一笑,「还是你现在想让我亲自验一下?」 丁一樊竟然被他的骚话堵得哑口无言。 「但宋沛还真的须要验一验。」 「我曾经看过他的裸体,身上没有刺青,他纯粹就是来完成老宋交代的任务。」 顾磊认为以丁一樊的人品绝对不会偷窥他人身体,肯定是宋沛那小子自己喜欢赤裸裸的走来走去,这样说起来丁一樊还算是受害者。 「老宋是谁?什么身分背景?会不会他是n的一员,却把重要的任务交给了一无所知的徒弟,到时候警方查起来,还是抓不到鬼。」 「如果我和你回了顾家,宋沛能去吗?」丁一樊发现自己问了一个机率为零的问题。 对于来路不明的小弟,就近监视再好不过,「当然!」 丁一樊非常开心,却不知道顾磊心中的算计。 隔日,顾磊让阿乾他们回了游龙堂,带着丁一樊和宋沛回家。 自从那次丁一樊离开后,顾玄再也没有见过他,蓄起长发的他美丽动人,但顾玄没想到受尽爱情折磨的少帮主会愿意再次踏入此地,他也是非常惊愕。 当初顾磊随谢稚天离开时,他根本没想过丁一樊会发生这样的意外,但事情已经发生,就算把顾磊找回来也无济于事,加上丁一樊要被送去岩湾,那也不是两三天就能离开的。 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有了顾老爷被害的线索,出自于私心,也为了不让顾磊在復仇与爱情中左右为难,顾玄选择对他们俩人隐瞒彼此的事,虽然深感抱歉,但他不后悔。 顾玄问:「丁少,房间还是之前那间,还是您要换一间?」 「睡我房间就行。」顾磊说。 虽然来到顾家,但丁一樊还是要脸的,瞅了他一眼,彷彿在告诉他,要一起睡不是不行,可是我不会主动上你的床的。「以前的房间就行,麻烦玄伯了。」 宋沛从一踏入顾家,那双眼睛就如同扫描的仪器打量所见到的一切,他的心中有一种无法言喻的感觉。 顾玄拉回思绪才发现,好像曾经见过这张脸,「这位是?」 「宋沛,一樊的朋友,暂时住这。」顾磊转头对宋沛说:「你可以让石头带你到处转转。」 「……」宋沛认为顾磊是故意的,但寄人篱下不得不低头,于是他牵起小狗往外走,后头随即跟上两个人,令他有种误入牢笼的错觉。 石头尽责的带他逛了整座宅邸,然后又把他拉回大厅里。 这隻狗非常排斥生人,第一个打破这个规则的人是丁一樊,但顾玄没想到还会有第二个人,这件事便在他的心中记下。 顾玄说:「宋先生,我带你去房间。」 「一樊,你要不要上楼休息一下?」顾磊真的没有其他意思,但丁一樊却用「我只是快进入发情期,并不是得了重病」的眼神看他。 顾玄走在最前头,大狗一下的超越他,往另一个方向去。 跟在后头的宋沛突然看向狗儿的方向,觉得自己应该往那边走才是,却听见顾玄说:「宋先生这边请。」 顾玄看了顾磊一眼,顾磊表情很明显,有事待会儿再说。 他们往另一头去,被冷落的石头不开心地叫了一声。 丁一樊进到房间里就问:「石头今天特别兴奋的样子。」 「确实。」顾磊圈住他劲瘦的腰,「喜欢的人回家了,怎么能不开心。」 「别把自己说的跟条狗似的。」 「是哪个人要我当他的狗的?」 丁一樊被堵得哑口无言,微微挣扎,才又说:「狗若忠心,我一定会好好疼爱他。」 丁一樊看着顾磊露出「我这样乖吗」、「我这样够忠心吗」的小眼神,发现他当「狗」以后越发无耻和流氓。 顾磊像狗一样舔舐他漂亮的脸蛋,丁一樊被他湿热的舌头一碰到,好像被烫到一般,白皙肌肤瞬间泛红。舌头探入了口腔,挑逗着另一舌尖,幽微的冷香伴随着银丝,缓缓从口中溢了出来。两人腻歪了好一会儿,才不捨地分离。 「我去和玄伯交代一点事,然后去刑侦队一趟。」 「我跟你一起去。」 「你快进入发情期了,待在家里别出门,」顾磊重重吻了他一口,「我很快就回来。」 顾磊开了房门,发现石头可怜兮兮地依旧坐在走廊另一头的房门前,他唤来狗儿,「保护好一樊,谁敢欺负他,就咬死他。」 被主人召唤的石头进了房间,后腿一屈就窝在丁一樊的脚边,顾磊见状安心许多,立即走往书房。 顾玄已经准备好一壶热茶,见到顾磊便急忙开口问:「你和丁少是认真的吗?」道上的传闻他可是听得不少。 「我不能再失去他了。」没有alpha的omega可能会发疯,但没有omega的alpha又何尝不是呢? 事情都过去了,就算顾玄当下告诉他丁一樊发生的事,以他当时復仇至上的心态,应该也不会回来。 对顾家忠诚了三代的老者,顾磊更不可能怪罪他,况且丁一樊为他带来了「希望」,也算是因祸得福。 顾玄明白他的意思也不再多说什么,又问:「宋沛究竟是何人?」 「这事麻烦玄伯多多注意,」顾磊从抽屉里取出几张相片,「你再仔细调查一次,我真的无法再承受任何意外。」 顾玄心中万分震惊,却频频点头,「我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我去刑侦队一趟,要是回来晚了,让一樊先吃,不用等我。……多准备一些他爱吃的。」 简短几句话,顾玄发现他家的少爷还真是会宠人,认清要是丁一樊发生什么意外,顾磊大概也不用活了。 10-1失去他将会是一生一世无法弥补的错误 10-1失去他将会是一生一世无法弥补的错误 风格冷硬的刑侦局大楼,里头可是热闹滚滚。 顾磊一踏入就被人领着往小型会议室走。 刑侦队队长吕焕见人就说:「顾堂主可是想清楚才来的。」 「如果吕队长有诚意,事情就好办。」 时间宝贵,吕焕直接让报告的负责人开始解说。 顾磊看着萤幕上焦黑的相片,想起当日要不是侥幸逃过一劫,现在被刑侦队拿来解说的图片就是他本人。 「……炸弹经过严密的计算,每坐上副驾驶座就会累积一股能量,等到数值达到设定的标准时,就会引爆。」 顾磊疑惑道:「按你这么说,如果当天不是小四坠楼,一脚还落在副驾驶座上,引发爆炸,等我坐上车子的那一剎那,死无葬身之地的人会是我?」 这意图已经很明显,吕焕如是想。 「梅花帮少帮主的车,只有你敢坐。」报告的人急忙辩解,「我不是说他的开车技术不好,而是想坐那位子的人,应该还没上车就被顾堂主你给宰了不是吗?」 「所以敌人的目标是我,也是一樊。」顾磊还是这一个结论,「但是谁帮了我们,他怎么知道小四是n的人?」 吕焕说:「这事我们还在调查,但根据收集到的资讯,n已经渗入我国很多年,说不定到处都有他们的鬼。」 再次确认有人就是想要丁一樊的命,顾磊眉头微蹙,「合作的事再联络,吕队长,我先走了。」 顾磊回到家,丁一樊正要开始用餐,立即帮他添了副碗筷,问起了结果如何? 「跟我们想的一样,」顾磊在他对面坐下,「宋沛不一起吃吗?」 「他说在别人家白吃白喝,不习惯,出门去了。」 「我们吃吧。」顾磊没有想到他居然会选择这时出门,难道都不怕别人怀疑他吗? 晚餐后丁一樊便早早回房休息,顾磊则是在气派的大厅等着宋沛。 外出的宋沛在八点左右回来了,发现真皮沙发上坐着一位帅哥,「顾堂主不会是专程等我的吧?」 「你为什么同意跟我回顾家?难道你真的当自己是一樊的小弟,还是替身?」顾磊怎么想都觉得有问题。 「你如果怀疑我,为何让我进入顾家?总不是一樊说我不走他也不走吧?」 顾磊不知道这傢伙哪来的自信,居然敢这样挑衅他。「回答我的问题。」 「如果顾堂主不欢迎,我现在就离开。」 宋沛表面看起来没什么脾气,但如果不是他想说的话,顾磊也套不出来。 「我既然让你来了,就不会让你轻易离开。」 顾磊的话,宋沛倒是听明白了。他只是微微一笑,「如果我想走,你是拦不住的。」 「试一试便知道。」 随着话音落下,宋沛的爪子已经来到顾磊的颈项,他侧身闪过,伸出手抓住宋沛的肩头,宋沛看了他一眼,心想:没有武器杀不死他的,但如果真的在这里杀死他,自己肯定走不出这座宅子。 随后两人拉开距离,又过了几招,顾磊被他狠狠揍了一拳,嘴角渗出了血丝。 顾磊很满意他的身手,「要不要考虑当我的小弟?」 「跟你我还不如跟一樊。」这个渣男之前让一樊如此难受,不多揍他几拳难消心头之恨。 宋沛手脚并用,但顾磊也毫无退缩之意,力道和速度也比刚才更猛烈,宋沛的肚子扎扎实实地挨了一拳。 宋沛觉得自己方才的话没有问题,怎么就惹得顾磊突然抓狂了? 顾磊直拳猛挥,逼得他连退了好几步,然后撞上身后的沙发,整个人跌入其中。顾磊一看是个好机会,整个压了上去,一手掐住他的喉头,一手拉住他的裤头。 宋沛看了他的手一眼,觉得他就是个大变态,没事就想扯他的裤子,大吼道:「松手!」 从外头回来的顾玄看见这一幕,吓得急忙跑过去,「两位少爷这是在干什么?」 顾磊松开双手从他身上起来,看了顾玄手中的资料袋,说:「有结果了吗?书房里谈。」 宋沛摸摸自己的发红脸蛋,又摸摸发疼肚子,心中万分后悔,早该在丁宅的时候就下药毒死他,现在就不会被人揍得全身发疼。 顾磊走到二楼时,往楼下瞧了抱着肚子缩成一团的他一眼,露出一个笑容。 进到书房内,问:「结果你看了吗?」 「等少爷亲自揭晓。」顾玄佈满皱纹的表情带着紧张的期待。 顾磊打开资料袋,抽出纸张,反反覆覆看着上面结果,问:「我没有看错吧,跟我想的一样。」 顾玄眼眶泛红,「真的太好了,我去……」 「别!」顾磊还是有所顾忌,「再等等。」 还沉浸在欣喜中的顾玄点点头,目送顾磊离开书房。 在隔壁房间只剩下一盏小夜灯,丁一樊躺在舒服的大床,等着说要在楼下休息一下的人上来,一等就是二个小时,不禁心中埋怨:要是在我那,门是关着的,他开锁也要闯进来,现在回来顾家,门不锁,人却不来了,真的是太过分,早知道就不跟他回来了。 他越想越是不甘心,拉上被子,闭上眼睛,就听见门被打开又锁上的声音。 「一樊,你睡着了吗?」上身赤裸的顾磊小声地问。 丁一樊不想理他,也懒得理他,只是静静地躺在床上。 顾磊一躺上床就从背后把人搂住,「怪我来得太慢,生气了吗?」 丁一樊在心中回道:算你还有点自知之明。 温热的大手抚摸着熟悉的腰身,还释放出一丝丝信息素,顾磊本意是让他睡得安稳,谁知快要进入发情的omega根本禁不起这样的诱惑,浑身燥热了起来。 丁一樊侧过身,窝在他的臂弯里,但双眼还是没有睁开。 顾磊的手摩挲着结实的窄臀,有意无意就往裤缝鑽,精神放松的丁一樊,身体也是放松的,顾磊的手指很轻易地探入湿热的甬道;舌头还不停舔着柔软的双唇,等到舔得双唇微啟,就缓缓的探入。 丁一樊没有回应,只是任由他在自己口腔中予取予求,然后他突然尝到一股血腥味,他非常肯定不是自己的,那当然就是顾磊的,他终于忍不住好奇,睁开双眼,灯光虽然不够明亮,但也足以让他看清顾磊脸上的伤。 「怎么受伤了?」这屋子能让顾堂主受伤的只有一人。「你和宋沛打架了?」 「没事,闹着玩的。」顾磊喜欢他的信息素,总是让自己很舒服。「还是少帮主心疼我了?亲几下,我就不疼了。」 丁一樊吻了吻红肿的嘴角,他感觉到顾磊漾开一抹微笑,「还笑,就不怕疼。」 「我开心!」顾磊的开心一半是因为自己的爱人关心他,另一半则是因为那份资料。 丁一樊以为他是因为自己的吻而开心,侧身趴在他的身上,用舌尖挑逗着厚实胸肌的硬挺的殷红。顾磊感受到舌头的灵巧和湿润,一股细细的酥麻挑动他的神经,如瀑的黑发,散落在他的胸口,他挑起一缕青丝拨至另一侧,丁一樊精緻又漂亮的脸蛋露出了大半,又长又浓密的睫毛像把小扇子轻轻颤动。 下腹的慾望已然膨胀,恰巧抵在丁一樊的上腹,他没有急着扒下顾磊的裤子,而是用牙齿轻轻啃咬被包裹住的巨物。 丁一樊最近的心思越来越难猜测,顾磊暂时视为一种情趣。丁一樊扯下他的裤子卡在膝盖,但结实的大腿已经露了出来,他用手轻轻地摩挲,顾磊能感受到他手心的曖昧的温度,全由细微的毛细孔渗入自己的身体里。 动情的人释放出强烈的信息素诱惑他。 湿热的舌,舔舐着内裤和大腿的相接处,那道已经不明显的疤痕,承载着顾磊最痛的青春岁月,但丁一樊温柔地吮吻了一遍,多么希望自己当年也在的话就好了。 被细细照料的伤痕,顾磊不是想起过往,而是沉溺在当下,更希望未来的每一天都与他共度。 「一樊,我……」 丁一樊拉下他的内裤,狰狞且硕大的阳物弹了出来,他轻轻扶着,像舔舐棒棒糖一般,用舌尖捲走了前端冒出来的液体,有着大海味道的咖啡,随后,殷红的前端进入了温暖的口腔。 顾磊看着漂亮的脸蛋因为自己的性器而鼓胀,又被人重重吸了一口,他情难自禁的瞇起双眼。 丁一樊吸取的不只是爱液,更是夺走了他的灵魂。 他的吞吐技巧青涩,但是顾磊内心却是无比满足,看着他被自己顶到红了眼眶,心疼道:「可以了,别勉强自己。」 丁一樊把巨物吐了出来,「我没勉强自己,要是你不喜欢,我就……」 「喜欢!」顾磊哪可能不喜欢,看着自己的性器在他口中进进出出,这样的视觉衝击简直要把顾磊逼射了。 丁一樊的双颊发麻,嘴巴发痠,认为自己要用嘴巴从他那榨出一些渣来都困难。 埋头苦干的人实在太冶艳,还太可怜,丁一樊忽地抬眼,用无辜又湿漉漉的眸了看了他一眼,顾磊一时没忍住,一股温热瞬间喷洒在他的喉咙里,丁一樊有点被呛到,滑腻的液体随着喉头的滚动,消失在他的嘴里。 顾磊把人拉了上人,吻去眼角的泪,揉揉他的腮帮子,「怎么突然想舔我?」 「嘴馋,想吃的不一样的。」丁一樊故意说骚话。 说的他像是一份点心,专门给他解嘴馋似,顾磊有种不甘。「你是想把我逼疯吗?」 「操我,我想要你。」 顾磊手一探,裤档的布料已被液体浸湿,还带着一股幽香,「自己把裤子脱了。」 「堂主帮帮我吧。」丁一樊凝视着他,见他没有动作,自己把手伸进臀部与布料之间。慵懒的声音搔着顾磊的耳膜,「想要。」 赤裸裸地勾引,顾磊真的招架不住,一把将人揉进自己怀里,「到时说不想要,我也不会停的。」 每次的发情期,丁一樊要是闻不到顾磊的信息素,总有生不如死的错觉,「操死我好了,反正我早已离不开你。」 听他如此一说,顾磊就心疼,他早知道丁一樊当初之所以推开他主要都是因为觉得自己被别人碰过,觉得自己很脏,其次才是恨他。 接近发情期的爱液比平日里更充足,像泉水似的汨汨流出,丁一樊难受的扭动身躯,舔着他的耳廓说:「不操我,难道等我操你吗?」 真的存心气人! 丁一樊直接推倒他,脱掉一身衣物,扶住顾磊的粗长,顶在肉久磨蹭了几下,一寸一寸吃了进去。 他的双手撑在顾磊结实的大腿上,抬高自己的臀,然后又坐了下去,反反覆覆、深深浅浅,怎么舒服怎么来,当肉棒顶到最深处时,他忽然加速巔动。 顾磊看着他如天鹅般昂首,下顎、颈项、胸膛,一直延伸到腹部,勾勒出一道优美又有力的线条,他伸手握住那粉色的分身,丁一樊本以为他是要帮自己一把,没想到故意堵住了那冒水的细孔,丁一樊憋得难受,「顾磊你……」 他的话都还没有说完,顾磊托高他的臀部,将又硬又胀的巨物退了出来。 本是被充盈的肉穴突然空虚,丁一樊气得想咬人,人没有咬到,他反而被顾磊从背后抱住,顾磊把粗长又塞回他的体内,一手揉着他的胸,一手握住他的分身,缓缓套弄起来。 他的唇贴在他的耳畔,温情说:「你真美,我好爱你。看过自己发情的样子吗?」 丁一樊害羞得肠道一紧,绞得顾磊发出一声低吟。 绵密的快感像从山巔狂奔而下的千匹骏马,不断奔向终点,泛滥成灾的肉穴分泌出透明的液体,搞的两人交合处湿淋淋,丁一樊无法克制的发颤起来。 「顾磊顾磊……」他带着哭腔的喊着。 顾磊松开漂亮的玉柱,握住他的手,不让丁一樊碰触在自己下腹晃动的老二,把人锁在胸前,「喜欢被我操到射吗?」 被情慾吞噬的人,已经无法思考,他点头,一头长发轻轻摇曳,「喜欢你的信息素,给我,赶快给我。」 瞬间满室芬芳的果香,令顾磊心荡神驰,随着一块去了。 被情慾笼罩的omega特别香,也特别耐操,一夜春宵,顾磊变着花样,把人操到射不出任何东西来,慾望总算逐渐褪去。 直到日光从窗帘缝中透进来,一室的旖旎未曾散去,两具漂亮、健美的身躯还是缠绵在一起。 10-2 10-2失去他将会是一生一世无法弥补的错误 那天,龙豫来了电话表示卖家不信任新伙伴不愿和他做买卖,这一趟还是得梅花帮亲自出面才行,如果顺利完成,那后续的事都好说。 顾磊没有嫌麻烦,反而认为这趟买卖应该能揪出n的人,于是答应了龙豫的要求。 「我去刑侦局一趟,和吕队好好谈谈,把这事情搞定。」 「龙豫的事是我揽的,我也要去。」 「是怕我出卖他们吗?我虽然讨厌毒品,但道义还是知道的。」顾磊揉揉他的头,「你发情期还没结束,乖乖在家等我回来。」 顾磊亲了他一下,离开,半个小时候来到刑侦局。 「……我的要求只有这些。」 「我的目标是找出n潜伏的势力,不会坏了你们的好事,」吕队站了起来,「但如果时间内没有离开,我就无法保证接下来的事。」 事情谈妥的人回家了。一看见宋沛就问:「你打算何时离开?」 不离开根本完成不了任务。宋沛表示过两天就走。 「告诉一樊了吗?」 「已经和他说了。」 「希望下次再见到你,你已经是崭新的你。」顾磊的这句话意味深远,就不知道宋沛听懂了没。 动物其实是很敏感的,石头突然跑了过来,在宋沛的腿边不肯离开。他抱起沉甸甸的大狗,往屋外走,顾磊则是上了楼。 丁一樊问:「事情谈的如何?」 「可以,但我还是不放心,万一警方想要一网打尽,我们得有对策。」顾磊在他身旁坐下。「当日会由我出面,你不准出门。」 「为什么?」 「一樊,明知有危险,我又怎么会让你去。」 「你以为我没有办法知道你们交易的时间和地点吗?还是不信任我的能力?」 「你明知我不是这个意思。」局势瞬息万变,只有待在家里才安全,「这辈子,我所爱的人都离开了,万一你……我真的也活不下去,就这一次,以后都听你的好吗?」 丁一樊口头虽然是应下了,但心中却计画着如何帮顾磊的忙。 很快两天就过了。 宋沛离开前对顾磊说道:「我出任务的日子是后天,如果任务顺利,我会回来看一樊的。」 后天也是游龙堂和毒梟交易的日子,顾磊说:「有缘再见。」他展开双臂等待他的拥抱。 宋沛迟疑了一下,还是抱住他,「有缘再见,我们再比一场。」 丁一樊在楼上看着他们,心想:还打出感情来了不成? 他缓缓走下来,对宋沛说:「如果你不回来,我就去岩湾找你。」 「别去,我怕那里的alpha会暴动。」宋沛转身抱住了丁一樊,小声说:「不管你身边的alpha爱不爱你,你都要学会爱自己,不想做的事千万别逞强。」 过去的事,丁一樊已经放下,没想到宋沛还替他记着,「我相信他会爱我一辈子的。」 宋沛没有再多说些什么,说完再见人就离开了顾家。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没有不漏声的事,丁一樊从梅雨腾那收到消息,顾磊是今晚要交易,也不是明晚。所以顾磊特地派了王畅和龙豫动身前往另一个交易地,就是为了要引开刑侦局的人。 梅雨腾发现自己每次来顾家都没有好事,而且这次还是还当保鑣兼保母。 「小表弟啊,哥我劝你别去蹚这趟浑水。」梅雨腾在顾家的沙发上坐的颇是舒服,「你以为我真的是来找顾磊聊天的,我是来帮他看住你的,他就怕你会干蠢事,坏了他的计画。」 「不就是帮你完成这笔买卖吗?还有什么计画?」丁一樊眉头微蹙,心中涌上一股不安。 梅雨腾见他什么都不知道,于是闭上了嘴。 「表哥你说话啊,别一直嗑花生。」丁一樊把整盘花生端走。 「就是想揪出梅花帮里的内鬼,而且那隻鬼八成还是无名的鬼。」 「顾磊心里有人选了是吗?」 「肯定有,你以为他真的愿意帮我处理这个被警方盯上烂摊子,有一半得的原因是因为你,另一半的原因当然是这事对他有利。」梅雨腾拿回了花生,继续说:「上次他为了线索还不是和谢稚天去了k国。」 哪壶不开提哪壶,梅雨腾发现自己说错话了。「我的意思不是说他这次又拋下你……瞧我嘴笨得很,总之,你安全,他才能专心交易,还是杀手敢找上门来?」 「这事还有谁知道?」丁一樊看了一直站在不远处的顾玄一眼,觉得他一定知道,但也一定半个字都不会透露。 「就我一个。」 「你没有告诉其他人吗?」告诉这个广播站,等于告诉了其他人。顾磊是故意的吗? 「我……我告诉了帮主和闵叔。」梅雨腾觉得告诉当家的并没有错,丁一樊怎么就一脸紧张。 「快告诉我交易的地点。」 「别再套我的话,顾磊回来知道了肯定会打死我。」 顾玄缓步走来两人面前,说道:「梅堂主还记得你父亲是怎么死的吧。」 「报告说是被人近距离枪杀的。」 「你知道顾磊的母亲是怎么死的吗?」 丁一樊第一次听见顾磊母亲的事,非常好奇,仔细听着。 「车子失控坠崖。」梅雨腾说:「还有顾垚也在那车上。」 「老爷本是交易结束后便要赶去度假村和夫人会合,但夫人没想到会收到老爷身殞的消息,于是连夜带着二少爷赶回来,不料竟在半路发生了意外,可见这个凶手早就计画好一切,就是要顾家家破人亡,我想他肯定不会放过少爷的。」 「你们不是认为顾垚还活在这世界的某个角落吗?」梅雨腾可没看见他的坟。 丁一樊望向二楼,他一直以为走道的另一头是顾氏夫妇的房间,现在一想,才发觉那是顾垚的房间。 他脑子飞快地运转,又想起不了了之的汽车爆炸案,还想起第一次和顾磊同车的意外,「当初顾磊要把我带回来的时候,有车子故意跟车,想要追撞我们,难道是闵叔派来的。」丁一樊突然冒出了一句,「梅花帮中坚这一辈只剩下闵叔一个人了。」 「虽然崔闵不姓梅,但他是梅久峰的远亲,能把堂主之位给他,也算待他不薄,他应该没有杀人动机才对。」 「不对,三位堂主,走了两位,论辈分理应由崔闵接掌梅花帮,但我却出现了,外公还搬出几乎没有人知道的帮规立我为少帮主,而且我还和顾磊在一起,乱了他的计画,所以他有杀我和顾磊的动机。」丁一樊忽地起身,「你们告诉我,顾磊的交易地点不是当初他父亲被枪杀的码头,快告诉我顾磊不是去了那里。」 早知道丁一樊只是单纯不是笨,才这几句话,就把事情都兜上。 「是那没错,但顾磊不是傻子,他总留有后手。」梅雨腾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就算你现在去也帮不上忙,搞不好交易已经结束了。」 顾玄回想起顾磊离开前的叮嘱:替我好好照顾一樊,别让他做傻事了。 他以为所谓的傻事是指去码头找他,但现在回想起去年丁一樊失去顾磊时疯癲的模样,所谓的傻事应该是指自杀了。 失去alpha的omega只能活在痛苦之中,还不如一死来的轻松。 「少爷标记了你吗?丁少。」 「玄伯,这话说起来有点长,我们先去找顾磊,回头再慢慢说。」 爱情中最痛的从来不是伤人,而是遗憾,顾玄要是不让丁一樊出顾家大门,往后的日子他想都不敢想,喊道:「备车,我跟你……」 「不行,顾家总要有人守着。」 「丁少,请你务必将少爷带回来。」 「玄伯你放心,我一定会平安带回他的。」让老管家送走顾家三代,丁一樊绝不会让这样残忍的事发生。「麻烦表哥帮我带路。」 本想置身事外的梅雨腾终究还是被丁一樊拖下水。他们从顾玄手中接过枪枝,就驾车离去。 梅雨腾没想到还有机会坐上这辆,而且还是坐在驾驶坐上,他为了缓和紧张的情绪,问起一件自己在意许久却不敢问顾磊的事:「你知道顾磊为何不把这辆车借给我?」 提起这事,丁一樊脑子浮现出顾磊霸道又帅气的模样,还有那令自己情难自禁的信息素,此时此刻他应该害羞,却直白地说:「因为我和他在这辆车子里做了。」 梅雨腾记得丁一樊到梅家时刚好进入发情期,说是为了保护他避免其他alpha覬覦,所以暂时标记了他。 「你们第一次见面那天吗?」 「是的,我毫无预警的发情了。」 梅雨腾的嘴角抽搐,「你有喝车上的水吗?」 「我本来是不喝的,但顾磊为了证明没有下毒,喝了一口,我才喝的。」丁一樊看着开车的人,突然荡开一抹微笑,「听说表哥喜欢搞点小情趣,难不成那水是你特别准备的?」 「我只是忘了带下车,」梅雨腾眼睛只敢盯着前方,「不是故意要给你俩下药的,我发誓!」 也许他和顾磊一开始是个错误,或许这个错误曾经带给他痛苦,但如果现在他失去了顾磊将会是一生一世无法弥补的错误。 「反正以后你手上再也不会有这些害人的东西了,是不是啊表哥?」 丁一樊的语气很轻,像是天上朦胧的新月,却给梅雨腾一种弯刀架在脖子上的错觉。他急忙点头说:「是,再也不碰了!」 终于来到了码头附近,他们把车子停下,悄悄进入交易地。空气里带着海港特有的咸湿气味,干扰了他收寻顾磊的气味。 一路走来过于安静,丁一樊只听见自己心脏因为害怕而疯狂跳动的声音,直到听见一声划破寧静的枪响,他的心跳彷彿也瞬间停止了。 10-3 10-3失去他将会是一生一世无法弥补的错误 两人手握枪枝,挨着货柜前进,一隻小老鼠从丁一樊的鞋边窜过,然后他听见了说话的声音,但货柜遮蔽了他的视野,他没法看见顾磊,于是慢慢地蹲了下来,想待在原地了解情况,却发现不远处躺着两个人──交易已经结束了,现在是揪出真凶的时刻。 如果丁一樊能看见顾磊跪在地上,宋沛还拿枪抵着他汗涔涔的额头的这一幕肯定会吓得当场晕厥──原来宋沛所谓的任务就是杀了顾磊。 和顾磊相距五六米的宋炎笑说:「当年要不是你人在国外,我一定杀了你,但事实证明,过了几年后杀了你,我心中只有更痛快。」 这声音太熟悉,丁一樊不敢想像看不见的画面,他只能仔细聆听,希望能听见那低沉又浑厚的嗓音。 「我父亲究竟和你有什么深仇大恨,为何你要杀他?」顾磊知道在道上混肯定有仇家,但宋炎这人怎么会如此憎恨他父亲,他如果不搞清楚,死也不瞑目。 宋炎指着被眼罩遮住的眼睛,「拜他所赐。」 他绝不会相信不善刀枪的父亲会弄瞎他的眼睛,「肯定是意外。」 「故意也好,意外也罢,当初我帮他完成一个买卖,说好要五五分帐,他居然一个人全部独吞了。」 「我父亲绝对不是这种人,这其中一定有误会。」 视钱如命、錙銖必较的人,确实会为了蝇头小利而杀人,顾磊一点都不意外,只恨自己追查多年,居然漏掉了曾经是梅老帮主贴身保鑣的林泉,也就是改名异姓的宋炎。 梅花帮的alpha送上岩湾受训不意外,就连omega的丁一樊都能进入,想必他们已经谋划很久,而顾磊也是他们手中的一颗棋子罢了,而现在这一颗无用的棋子正式成为弃子。 他恨恨地看着和宋炎站在同一边的崔闵,非常肯定他就是那个为了帮主之位而不择手段,还推波助澜之人。 死守多年的秘密不吐不快,宋炎又说:「为了让你死得明白些,再告诉你一个消息,你母亲的车子会坠海,也是我派人干的,让他们同一天离开,我算是待『他』不薄。」 「你……」顾磊气得呕出一口血。 听完宋炎一席话,宋沛持枪的手微颤,看了暴怒的顾磊,又看了狂笑的宋炎,他快要压制不住内心的衝动。 宋炎等着看史上最精彩的一幕,「宋沛动手吧!」 躲在暗处的人即时拉住了想往外跑的丁一樊,接着他们就听闻崔闵说:「等顾堂主走了,我随后就送上少帮主陪你。」 顾磊忿道:「崔闵你居然为了帮主之位勾结外人,出卖了梅花帮的弟兄。」 「我知道他没有争帮主之位的意思,我本来只想杀梅柏林的,谁知你那不知变通的老爸居然出来挡路,」崔闵看了宋炎一眼,「但人可不是我杀的。」 居然说得如此轻巧,借刀杀人还真的是不脏自己的手。 宋炎已经听够顾磊的废话,下令道:「动手吧,不然就要错过吉时了。」 这一句话像是宣判了丁一樊的死刑,是他把来路不明的宋沛留在自己身边,顾磊之所以会和宋沛打架,也许都是宋沛故意挑衅,目的就是製造「意外杀人」的假象。 丁一樊居然毫无察觉,他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挣脱梅雨腾的束缚,像隻豹子般跑了出去,把枪口对准了宋沛。 顾磊和宋沛异口同声、错愕地喊着,「一樊!」 顾磊本来让梅雨腾去顾家就是怕有变掛,没想到他不帮忙就算了,还把丁一樊带来鬼门关前,觉得自己精心设的局应该会被他们毁了。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大概就像是现在这个样子──梅雨腾拿枪抵着丁一樊的后脑勺。 除了顾磊和宋沛非常错愕,就连崔闵和宋炎也是非常惊讶。 梅雨腾心中非常清楚,保不住顾磊,也要保下丁一樊,不然顾磊当鬼也不会放过他,冷声道:「先把顾磊做了,再处理这位不迟。」 狡猾的崔闵当然不会轻易相信梅雨腾的话,因为他不知道他们躲在一旁偷听多久了。「你不想替你老爸报仇吗?」 「他总是打我妈,所以谁杀了他,其实我一点都不在意。」梅雨腾记得有一阵子,他们常吵架,身体本来就不好的母亲,后来就病逝了。 梅雨腾口中虽然不在意,但他们的家务事还轮不到崔闵这个外人来干涉,况且那个人还是他的亲爹。他只希望崔闵不会识破他拙劣的技俩,会接受这个不怎么有力的理由。 一个是一心为双亲復仇的孝子,一个是玩世不恭的紈裤子弟,两人云泥之别,崔闵根本没把梅雨腾放在眼里。 寂静的夜,除了海潮拍打堤岸的声音,没了半点声响,就像是古代刑场般令人窒息。 等着看好戏的人及解开僵局的人,全都在突然其来一声枪响后愣住了。 是宋沛开枪了。 丁一樊大喊着顾磊的名字,不管死活奔向了他。 接着是两声枪响,一声还是宋沛开的枪,射杀的人是崔闵,另一声则是梅雨腾开的。完全状况外的梅雨腾没想到顾磊会推开宋沛,帮他挡了这一枪。 宋沛又对宋炎和崔闵各补了两颗子弹,急忙跪在顾磊的身边,喊着:「哥,你别死啊!」 救人要紧,丁一樊没空搞清楚宋沛为何喊顾磊「哥哥」,着急道:「顾磊你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血海深仇得报,顾磊全身瘫软趴在地板上看着倒卧在血泊中的仇人,回忆起熟悉的画面,深深刻画进脑子里的画面,百感交集的他,欣慰地落下几滴泪,看了看神色恐慌的宋沛,又转头看着毫发无伤的丁一樊才勉强露出一抹微笑,他忍着背部疼痛,扶着丁一樊吃力站了起来,说:「回顾家,叫李艾伦来。」 梅雨腾知道自己差点搞砸了一切,没脸待在这享受復仇的快意,急忙跑去把车开来,载着一身狼狈的几人,在夜色里一路狂飆。 顾磊像狼犬般趴在丁一樊的大腿上,沾上一股暗香,他舒服得想睡。丁一樊一面摸摸他的头,一面按压住不断渗出血来的伤口,心中还不停祈祷。 杀父之仇血债血偿,梅雨腾是高兴的,但方才的举动要是不解释清楚,等回到梅花帮,倒楣的绝对是他,「我以为宋沛要杀顾磊,我不是真的要开枪打顾磊的……你们究竟演哪齣?」 「我叫顾垚,顾家的小少爷。其实我什么都不记得了,连自己叫什么名字都是顾磊告诉我的。」坐在副驾驶座的宋沛从后视镜看着痛到几乎昏厥的顾磊,又说:「应该是顾磊扒下我裤子的那一刻……」 梅雨腾非常错愕地开着车,没想到顾磊居然会搞丁一樊身边的人,还且这人还是「亲弟弟」。 「发现我屁股上的胎记,一樊又告诉他我是被人从海边救起的,他觉得我有可能就是他寻找多年的弟弟,后来他不知道从哪弄到东西,总之,他做了dna鑑定,确认了我们的血亲关係。」 幸好没搞上,不然又要天人交战,梅雨腾居然替他们松了一口气。 「一开始我也以为石头是喜欢我身上的信息素,因为那是一樊你的味道,后来我才知道,石头一开始就认出我来了,因为牠是顾磊出国留学前送我的生日礼物,牠总是像哥哥一样陪伴着我。」宋沛的记忆里有一隻大狗狗,这是他唯一有印象的事。 一路沉默的丁一樊突然开口说:「老宋早就算计好,认为我会收留你,才把你卖去酒店演苦肉计?」 「如果你当日不救我,他还是有办法把我送去你身边。」宋沛回想起自己要离开顾家前被顾磊拦住,差点就以为自己得断条胳膊或是腿才离开这个地方,没想到顾磊却带他进入第一天来到个家,石头领着他想要去的房间。 宋沛不想节外生枝,只好顺着顾磊的意思推开房门,他看得出来就是一个幼童的房间,而且还是个男孩子,正要开口问,顾磊就把鉴定的资料给他看,然后顾磊说了一些往事,还提起了他臀部上像星星形状的胎记,而他们的双亲差点因为这个胎记把顾垚取名为顾星。 宋沛还是没有想起什么,看见自己年幼的相片才意识到自己原来也有个温暖的家,只不过被人蓄意破坏了…… 宋沛的回忆被丁一樊的话音中断。 「……所以你兄弟俩故意将计就计,连我也瞒着?」丁一樊以前吃过谢稚天的亏已经长进许多,没想到自己还是在他人的算计中。 「一樊,你别生气,你是我和顾磊最重要的人,我们都捨不得你受伤啊!」 丁一樊看着受伤的顾磊,怎忍心责怪他,又对宋沛说:「宋炎救你并不是因为他好心,而是知道你是顾垚,从他救起你的那一刻起,就期待着你们兄弟自相残杀的这一天,这人还真不是普通的变态。」 老宋养大他是另有目的,宋沛虽然不想承认,但丁一樊说的确实是铁錚錚的事实。 一路上非常平静,他们终于安全的回到顾家,丁一樊把顾磊扶到「诊疗室」,李艾伦已经在那候着。 「你不知道我今晚有约会,偏要挑这个黄道吉日受伤吗?」李艾伦的车才在陶染家的楼下熄火,就接到电话。 顾磊虚弱道:「陶医生终于要你了。」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我是一樊的狗……」顾磊瞟了一直陪在身边的人一眼,看见他眼眶布满了血丝,非常心疼。 李艾伦检查了伤口,发现没有伤到要害,把子弹取出来就好了。 丁一樊很着急,问:「不用麻醉吗?」 「当然要麻醉,但你看他的样子会让我会打麻醉吗?」 「打吧!」顾磊握住丁一樊的手。 李艾伦对丁一樊小声说:「子弹都不怕的人居然怕挨针。」 「……」丁一樊些许惊讶,散发出微微幽香,安抚他,「睡一觉醒来,就没事了。」 手术很顺利,李艾伦离开时已是清晨四点,但丁一樊依旧没有闔眼,他很怕自己一睁开眼看不见顾磊。 他只是静静看着趴在床上的人,宽厚的肩膀扛起了顾家的血海深仇这么多年,他终于可以安心地放下了。 时间来到了早晨六点,丁一樊洗了澡,吃了一些早点后,又回到房间,顾玄拿来一个资料袋,丁一樊看着几分眼熟,问:「这个是?」 「少爷从k国回来时给你的资料,你一直都没有看,他昨天出门前特地交代我不论如何都要你看一眼。」 丁一樊接下,抽出资料,上头的女人他一眼就认出来了,心中万分震惊,「我母亲人在k国。」 「我没看过资料,丁少还是等少爷醒来再问他。」 顾玄才退出房间,顾垚就来了。 「我哥还没醒?」 「一切都正常,应该只是疲劳过度,不用担心。」 「我可没有你担心,听说你一夜没睡,我看着,你去休息一会儿,他醒来,我再叫你。」 「我睡不着。」丁一樊实话实说,尤其看了那资料,心中更是烦乱。 顾垚看见上头的女人和丁一樊几分神似,猜想这位应该就是扔下丁一樊不管的梅乃瑛,正想问他「她怎么在k国」,丁一樊的手机忽然就响了。 「我出去讲个话。」丁一樊看着陌生的号码,还是接通电话。 「一樊,来梅家老宅一趟。」 「妈?!」丁一樊手中的电话已被掛掉,他进了房间发现顾磊已经醒了。 「一樊,你的脸色怎么这样差?」要不是碍于背上有伤,顾磊想把人紧紧搂在怀里。 「有哪里不舒服吗?我让玄伯准备些吃的,还有,我要回梅家一趟。」 「这么突然,难道是阿姨打电话给你了?」 「嗯。」丁一樊不知道该问顾磊什么,因为他马上就能见到她,有些事当面问本人来得快些。 「让顾垚陪你回去,不然我不放心。」 顾垚立即从沙发上起身,「没问题的哥,我会保护好嫂子,不会让他少一根汗毛。」 顾磊真没想到会有这一天:弟弟和老婆一同离开了。他甚感欣慰。 10-4 10-4失去他将会是一生一世无法弥补的错误 梅家老宅,一座古色古香的宅子,没有早晨该有的寧静,反而有一股说不清的紧张。 多年没有回家的梅乃瑛,一条洗破的牛仔裤和一件白衬衫,配上一条别緻的珍珠项鍊,虽然是简单的穿着,但凭着自身散发出来的气势就让宅子里的小弟露出「见证传说」的眼神。 梅乃瑛问:「帮主人呢?」 管家回:「老爷在大厅等着小姐。」 穿过庭园,宅里的花木依旧,人事已非,她想起曾和梅柏林蹲在这棵树下嗑龙眼,种子随手扔在花园里,两三个星期后发现冒出许多棵嫩芽来,这些不属于花园里的植物,很快地被园丁拔除,结束了短暂的一生。 但他们特意栽种的,却一直发不了芽,就像他们特意讨好梅久峰,但梅久峰都视而不见,彷彿他们连花园里杂草还不如。 她穿过熟悉的廊道,听见他们细碎的耳语,是关于死亡。 崔闵和宋炎昨夜身亡的消息早已传回梅花帮,梅久峰却是一脸平静,直到看见近二十年未见的女儿,心中才掀起波涛。 踏进大厅的人一眼就看见老人一个人孤单地坐在椅子上。 她开口的第一句话不是问候多年不见的父亲,而是替他说出多年不敢承认的事实。「害死哥哥的人终于死了。」 「乃瑛,你回来了。」梅久峰严峻的表情里藏着欣喜的眼神。 二十年间,梅久峰偶尔想起她,但梅乃瑛决定离开这个家时,就已经决定断了父女关係。因为她不理解梅久峰要么不理会她,不然就是故意针对她,所以她叛逆离开,而丁克鸣恰巧是那颗点燃火的火种,火势一发不可收拾,延烧至今。 凶手已死,梅乃瑛没打算把往事一一细数一遍,更不想在这停留太久,开门见山道:「你之所以同意崔闵动手杀哥哥,是因为你认为他不是你的亲生骨肉,对吗?」 「没错,他是你母亲和我那病懨懨的双生弟弟的孩子。」这个弟弟几乎足不出户,对梅家没有任何用处,因此完全没有人在意他,好像他根本就不存在。 「你为何不杀了我,难道我就是你的亲骨肉?」 梅久峰闻语脸色大变。他知道梅乃瑛有一半的机率不是自己的孩子,但万一是呢?虎毒不食子,他终究还是忍了下来。 「如果我是你的亲骨肉,你为何要这样对一樊,真的只是因为陈腐的帮规?」 「你和你母亲长得很像,所以我心软了,但一樊简直是他的翻版……」梅久峰这样自相矛盾,自己却没发觉,「我从来没有真正拥有他,看见一樊的那一瞬间,只想毁了他。」 梅乃瑛觉得隔代遗传真不是个好东西。「母亲说的没错,你就是个疯子,整天疑神疑鬼,你不配当我们的父亲。」 我们的父亲?!梅久峰震惊不已。 「你这个当兄长的只想要壮大帮派,所以才没有发现叔叔早已不能人道多年,这些都是母亲临终前告诉我的。我要杀了你替哥哥和抑鬱而终的母亲报仇。」枪口对准了不动如山的梅久峰,忽地,梅乃瑛转念一想,活在痛苦中才是最好的牢笼,于是收起手中的枪。「我不杀你,我要你未来都在自责、懊悔中度过。」 梅久峰的老泪纵横,他一直都知道他单纯且善良,都是他把他拖入了这个又臭又脏的泥沼,还怀疑他的不忠,一想起他那张温雅的笑脸,他难过得喘不上气来。 稍早进入大厅的人一直在一旁静静地听着这个家庭伦理大悲剧的骇人故事。 丁一樊以为黑帮等同于暴力,等同于色情和毒品,没想到除了这些台面上看得见的,私下看不见的人心才是黑暗的源头。 梅乃瑛转头看向强大又美丽的他,她没否认,这个孩子的神韵的确很像过世的母亲。「一樊,妈妈一直以为我远离你,他就不会找你麻烦,妈妈错了,我不求你原谅我,但我想让你见一个人。」 「谁?」丁一樊的脑海冒出两个字──爸爸,心中却无半点欣喜,只有手足无措。 一直站在丁一樊身后的顾垚突然开口道:「阿姨,一樊要是跟你走了,我哥肯定会揍死我,不如到府上聊。」 梅乃瑛打量着青年,「你哥是顾磊吧,那你是顾垚。我就知道你没有死,老天还是有眼的,那就去你家,我以前还满常去的。」 决定好方向,便动身前往顾家,顾垚等不及要看顾磊惊讶的表情。 梅乃瑛没有让丁一樊坐自己的车,她想给他一点心理准备,虽然丁克鸣早已在暗处看过自己的儿子几面,但还是有点情怯,毕竟他没有尽过一天父亲的责任,所以等到了顾家,他们就没有再逃避的理由。 在家里养伤的人可没有伤到脑袋,他小心翼翼洗了澡,换上黑色的衬衫和银灰色的长裤,等待丁一樊回来。 「小少爷他们回来了,后头还跟着一辆车。」顾玄觉得他料事如神,连梅乃瑛会来都猜到了。 顾磊看见顾垚从车上下来,石头便摇着尾巴凑上去,他有种愰如隔世的错觉。顾垚还是像小时候一样有点小心机,老是喜欢捉弄人,但每次都被顾磊识破。 顾垚看了精神焕发的人一眼,有点诧异,「哥,你不该躺在床上休息吗?」 「这点小伤哪有见岳父岳母大人重要。」 「你怎么知道他们会来,我可没有看见一樊打电话通知你。」 「就凭你那点小聪明还是整不到我的。」 顾垚恍然大悟,「原来我还帮了你一个大忙是吗?」 丁一樊看见站在门前的顾磊,急忙走了过去,「你怎么不好好休息,跑出来做什么?」 「我很好,别担心,难得岳父岳母亲自跑一趟,我这主人当然要亲自招待。」 丁一樊听了就害臊,像个小媳妇一样溜进屋里。 「阿姨、叔叔你们好,里面请。」顾磊看见他们十分高兴。「还是需要我们回避吗?」 梅乃瑛边走进大厅边打量着顾家的大少爷,开门见山地问: 「你打算跟一樊过一辈吗?」 「当然,还是你们反对?」 「一樊觉得好就行。」梅乃瑛推了推丁克鸣,「孩子害羞,难不成你这个当老爸的也害羞,赶紧过去。」 丁克鸣缓步走向窗边,仔细看着他的侧脸,不得不承认这孩子长得真好。「一樊,我……」 丁一樊看着陌生又英俊的男人,心中五味杂陈,迟疑了片刻,还是喊了一声,「爸爸。」 「我一直都知道你的存在,每年生日都会偷偷来看你一眼,要是知道你被带回梅家会发生这么多的事,我当初就该带你离开,而不是眼睁睁看着你跟顾磊走。乃瑛为了找我,害你吃了不苦。」 「她在k国找到你了。」 「如果我不想被她找到,就算她踏遍全世界也找不着。」打从第一天认识她,他就知道她是个难缠的女人。 这个父亲还真的是神神秘秘。丁一樊真希望自己能成长在一个平凡的家庭。 「要不是n的人把歪主意动到你头上,我们应该不会见面。」 丁一樊十分震惊,「难道您也是n的成员吗?」 丁克鸣可不敢承认自己就是n的三当家,就怕丁一樊知道太多,惹上不该惹的麻烦。「嗯。但n的成员大都是独立作业,并不互相认识。上头让我来调查宋炎,我才发现他居然让你进了岩湾,小四是宋炎的人,他在游龙堂卧底就是为了给宋炎通风报信,那天我恰巧发现他鬼鬼祟祟,于是跟着他上了顶楼,似乎是想要扔东西下去,我都还没搞清楚状况,只见他惊慌地趴在围墙上……。我没能拦住他,他就失足坠楼。」 原来小四是想救我。丁一樊的心抽痛了一下。「技工的死和您有关吗?」 「要是n出手绝对乾净俐落,不留痕跡,不会像崔闵那样欲盖弥章。」 丁一樊不习惯和「父亲」说话,但他一直很好奇双亲的关係,是不是真的像梅久峰说的那样。「听说是我妈把您从酒店带出来的。」 「那次,我是来出任务的,会遇上她都是意外,况且我这身分不可能入赘梅家,也不能给你们平凡安定的生活,所以才选择离开的。」 要是从前的丁一樊,可能无法理解他,还会埋怨他,但这一两年经歷过一些事,发现人生其实有诸多的不得已,有时甚至无法说清楚谁对谁错。 「爸爸,我现在很好,您想做什么就去做,不用担心我。」 「从前爸爸没有好好照顾你,转眼间你已经是个成熟的大人了;未来我大概也派不用场,只希望你和顾磊好好的。」 丁一樊看了几米外的顾磊一眼,就不知道他为何跟梅乃瑛如此多的话题可说,还聊得眉开眼笑的。「爸,我们过去坐下喝杯茶,再继续聊。」 梅乃瑛向来欣赏顾家的处事之道,聊过之后觉得自己没有看错人,「如果一樊必须接手梅花帮,我相信你会好好帮他。」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不会忘记父亲的教诲。」整顿梅花帮只是早晚的事,但契机似乎已经提早来敲门,「但我更希望他只当自己就好。」 间话家常,一起用过午饭之后丁氏夫妇便离开了。 10-5 10-5失去他将会是一生一世无法弥补的错误 翌日,当「诱饵」的龙豫和王畅他们也回来了。 从顾磊救他那一刻起,王畅只知道顾磊一心想復仇,还有想找出那个生死未卜的弟弟。 「你是顾垚小少爷。」要不是听闻昨夜那一齣復仇剧码,王畅还是没法相信,那个坠海的人居然大难不死。 顾垚笑了笑和他聊了几句,然后转头看着一直盯着自己瞧的龙豫。 龙豫本来就计画完成这任务便来和丁一樊要「宋沛」的,但按眼前的形势有点难困。 他趁着顾磊不在现场,把顾垚拉到一旁,「宋……顾垚你愿不愿意和我回青龙帮?」 顾垚完全不知道他为何这样问,难道就凭他们在岩湾的「一夜情」,况且那天龙豫明明是喜欢丁一樊的,又为何要对自己表白。顾垚完全是当局者迷。 顾磊从楼下走下时就看见顾垚被龙豫缠着不放,故意问:「你们认识?」 碍于顾磊是顾垚的大哥,龙豫没有摆架子给他看,「我们在岩湾认识的。」 「龙帮主是想要顾垚帮你什么忙吗?」 「我喜欢他。」 顾垚虽然不是脸皮薄的人,听见龙豫这样说,他也是害羞了。 「请问龙帮主喜欢他哪里?是人长得帅、武艺高强,还是厨艺好?」 居然还会做饭,实在好了。「全身上下都喜欢。」 现场的人都听明白了,就等着顾垚表态。 龙豫见他不说话,只好贴近他的耳畔悄声道:「你长发的样子其实挺好看的。」 「你……」顾垚恍然大悟,那天龙豫早就识破自己的偽装,只不过没有拆穿罢了。此刻,他真想挖个地洞躲进去,于是大步往屋外走,微怒道:「跟来做什么?」 「这事你有什么可气的?」龙豫握住他的手就往自己的怀里带,「该生气的是我才对,都不知道你当『少帮主』的这段时间替一樊招待了多少贵客。」 「如果我说他们一个都没得逞,却又怕说出去觉得丢脸,才会把『一樊』说的如此淫乱不堪,你信吗?」顾垚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喜欢上他,有时候爱情就是这么没道理。 「当然信,凭你的身手,想上你还真的要有两把刷子。」龙豫把他锁得死死的,就怕他从自己的怀中溜走,「今天有空陪陪我吗?」他释放出信息素诱惑他。 要不是这信息素太辛辣,顾垚还真的没有察觉,「你的信息素对我不管用。」 「老二总该管用吧?」龙豫在他耳畔用言语撩拨。 顾垚一直以为他是个高冷的人,没想到这都是表面假象,其实骨子里骚得很。 「能陪我吗?」龙豫不死心地又问了一次。 「我和顾磊昨晚才正式相认,还有很多事都没有处理就要跟你走,这……」 「我不介意在你的房间打一炮。」 「我介意。」原来青龙帮的老大如此不要脸。 和自己在岩湾打野炮的,真的是眼前的人吗?龙豫在心中怀疑。「你不就是在乎顾磊的想法吗?我去告诉大舅子,我们出去逛逛晚点再回来。」 「喂……」顾垚怎么都拦不住他。 「顾堂主,顾垚能陪我出去逛逛吗?」 顾垚虽然是他的弟弟,但也已经成年,兄弟俩是还有些话要说,但也没差这几个鐘头。「他愿意我就没问题。」 「那我们走了。」离开是为了让人挽留,顾垚还以为这个大哥会试图阻拦一下,居然都没有,他实在有点伤心。「龙豫,我们走吧。」 客人来了马上就要走,丁一樊反到像是老妈子问了一句,「晚餐会不会来吃?」 「回。」顾垚看了龙豫一眼,然后又改口说:「别等我们。」 今天突然被叫来顾家帮忙的兔子三人,始终在一旁静静听着他们谈话,看着顾垚和龙豫的背影消失在视野里,兔子只知道未来要吃上一口顾垚做的饭菜比摘星还难,索性拿出手机找点乐子。 他笑咪咪地看着网路上令人大快人心的八卦影片,这段影片拍得非常精彩,让人身歷其境,彷彿随着镜头进入那个奢华的包厢。 水晶吊灯在挑高的天花板闪烁着,茶几上摆满了美酒与珍饈,坐在沙发上的谢稚天正和几位友人欢唱。 谢稚天打量着位omega友人的男友,还抛了一个媚眼给他。 这位omega只要带alpha来参加聚会就会被谢稚天抢走,他已经受够这样的日子,不悦地说:「不要脸的臭婊子就只会勾引别人的男人。」 「你说谁不要脸?你才不要脸。」谢稚天的少爷脾气立即涌上来,生气地吼了回去。 一言不合的两人突然大打出手,互相拉扯对方的衣物而倒卧在地板上,他眼明手快地骑在谢稚天的身上,用力地甩了他一个耳光,清脆又响亮的一声,谢稚天娇嫩的脸蛋立即浮现出一个红色的掌印,痛得落下了眼泪。 本来就娇弱的谢稚天怎么可打得过比他强壮的人,他以为释放信息素能让其他alpha帮助他,事实证明他的想法没错,他们的确是心软了,但老二却也硬了。 他闻到草莓的香味马上从谢稚天身上起来,迅疾拉住自己的男人,不让他靠近谢稚天,其馀二位朋友却坏笑着靠近表示:「小天啊,让我们帮帮你如何?」 这几个人平日就是喜欢巴结奉承,还喜欢占人便宜,所以谢稚天一直认为他们不敢对自己怎么样,但现在的他才发现自己错得离谱,自从谢氏集团大幅裁员后,这些朋友越来越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一身雅痞打扮的他把谢稚天拉起来,摸着他泛红的脸蛋说:「你好香啊!陪我们玩玩。」 谢稚天一掌拍掉他的手,嫌恶道:「不要碰我。」 「又不是没玩过,生什么气?」 打小就是眾星拱月的人,从来就只有他挑人,哪轮得到别人来挑他。谢稚天转身就要走,却被他们拦住。 「放手。」这些人在他的心里根本称不上朋友,谢稚天仍是一副高高在上的骄矜模样。 两个alpha一前一后包围他,谢稚天害怕得挣扎及叫嚣,「放开我,不然我就……」 「就怎样?」 「就怎样?」另一个一身运动风的人也问。 谢稚天一边哭喊,一边被他们扒下衣服,只能对着唯一的希望求救,「你是欣开企业的少东吧,如果你替我赶走他们……」 omega友人没料都到这种地步,谢稚天还覬覦他的男朋友,一边高声喊着让开,一边端起桌上那锅热腾腾的火锅就往谢稚天的脸上泼。 谢稚天凄厉地喊叫着,整个身躯蜷缩成一团,但没有人上前帮忙…… 兔子看到这里,直在心中鼓掌叫好,觉得这样百年难得一见的「好」影片,应该分享给他人,「丁少您看不看?」 丁一樊对网路这些东西实在不感兴趣,不太想浪费时间看,「有趣吗?」 「不能说是有趣,根本就是惊悚片。」 「恐怖片就免了。」丁一樊直接拒绝了他。 看着弟弟和别人走了的顾磊需要来点娱乐,说:「发来我看看。」 兔子也转发给其他人,王畅一看觉得谢稚天根本就是自作自受;顾磊一瞧,眉头微蹙,并不是心疼谢稚天,只是觉得omega打起架来是另一种的惨烈。 「贱人自有收天!」他们都拍掌叫好。 10-6(完 10-6失去他将会是一生一世无法弥补的错误 顾磊大仇已报,梅久峰也突然宣布退位让丁一樊接手,名义上虽是如此,但帮里头的弟兄再清楚不过──他们的omega帮主基本上就是个「花瓶」和「招财猫」的功能,整顿梅花帮这样劳心劳力的事,顾磊又怎么捨得让他来操烦。 帮里重要的事基本上已经有了安排,也让丁一樊重返校园享受单纯的学生生活,还顺便带上顾垚;但顾磊确实有件是一直惦记在心中,于是上了医院一趟,他要找的人不是李艾伦而是陶染。 陶染虽然心中有底,见到顾磊也是微微诧异。「李医生进手术室了。」 「我是特地来找你的。」对于丁一樊被性侵这件事基本顾磊认为全是自己的错,所以他来找陶染为的是更了解自己的omega,希望自己未来能好好照顾他。 打从顾磊回到丁一樊的身边,丁一樊也从阴霾走出来,而且两人的感情如胶似漆,更甚从前。于情于理,陶染私下把那天的验伤结果告诉了顾磊。 「对方虽然没有侵入性行为,但被人带着恶意的人碰触和抚摸,对一樊的心理还是造成很大的伤害。」 得知真相,如果说顾磊没有一丝喜悦是骗人的,但这并不影响他爱他。「一樊在我的心里一直那个最好的人,我会好好照顾他。」 「记住你说过的话,他这一生没法再承受第二次了。」 顾磊离开医院,到学校接丁一樊,他们像一般情侣一样,随意逛逛街,吃着想吃的东西,享受着轻松愜意的日常。 待夜幕降临,离开喧闹又繁华的巿区,车子开往山上,路上几乎没有车辆,抵达目的地之后,顾磊就看熟悉的小径上被放了拒马。 「没法进去了,听说这山头卖人了。」顾磊有点失望,因为今天的夜空特别澄净,应该可以看见满天的繁星。 「拒马移开不就能进去了吗?」丁一樊不相信游龙堂堂主没干过这样的事。 顾磊笑了笑,觉得梅花帮的帮主居然也会想做点偷鸡摸狗的事,他下了车,移开拒马,缓缓将车子驶入。 小路两旁仍是树影重重,但路面已整修过,过长的野草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盏盏矗立在地面上的小路灯。 往里头开,顾磊以为会看见建筑物,只发现空地没了凹凸不平的泥土,还铺上一层绿地毯,周边的林木略有修剪,其馀的好像没有更动。 「在这里搭个帐篷、露个营还挺不错的。」顾磊把车熄火,瞬间只剩下虫鸣。「可惜这片美景被人独佔了。」 「我记得你说过,你常来看这看海,不是因为喜欢,而是想提醒自己不要忘记血海深仇。」丁一樊解开安全带,也不顾前座的空间狭窄,硬是挤过去亲了顾磊一下。 顾磊怎么可能这样就放过如此主动的人,他将副驾驶座的椅背往后打平,人就压了上去,把想张嘴说话的人缠缠绵绵吻了一遍。 丁一樊能感觉到顾磊的大手已经掌握了自己的命脉,「不管以后是开心还是难过,你都可以来这里看漂亮的美景,让我把它送给你。」 顾磊只知道他第一笔交易的对象的龙豫,但不知道他买下的是这座山头。「谢谢你。」 「这是我第一个送给你的礼物。」丁一樊露出一抹幸福的微笑。 「一樊。」每当顾磊呼唤他的名字时,总有一股说不出的深情。 「拆了吧!」丁一樊取下耳坠交给他。 这精緻的耳坠就是护颈的钥匙,现在给了顾磊意思已经很明显。他的手微微发抖,试了两次才解开这个漂亮的枷锁。 颈项喷洒上一股温暖的鼻息,是顾磊迫不及待的心情。 丁一樊能清楚地感受到那股柔情夹带的浓郁的信息素,从腺体慢慢渗入血肉,一股酥麻向四肢漫开漫开,咖啡香密密麻麻地浸染了周身的每一寸空气。 「其实你不用咬这么用力的。」丁一樊不是痛,而是想告诉他一个祕密,「我的腺体有缺陷。」 「世上没有人是完美的,我喜欢这样的你。」有缺陷的腺体还能散发如此浓郁的芬芳,顾磊除了喜欢,还是喜欢。 「我……顾磊。」 夜色里,顾磊听见搂在自己怀里的omega,声音带着情慾的哽咽。 omega的体内的生殖腔只在发情期才会开啟,而alpha只有进入这里才算是真正完成标记;但丁一樊是个拥有特殊体质的omega。 「我的腺体有缺陷,所以早在第一次你暂时标记我的时候,信息素已深入五脏六腑,那次的标记就是永久的。」直到你死去才会消失。 「他这一生没法再承受第二次了」,顾磊终于知道陶染的话是什么意思了。 一个暂时的标记化为永恆,是顾磊不曾想过的,而他却拋下了他,让他独自一个人度过,一想起他受过的煎熬,顾磊难受得浑身发疼。 「告诉你这个不是要让你难过自责,」丁一樊见他难过也是心生不捨,「只是想告诉你,我无法想像生命中少了你,能当你的omega,我很开心。我爱你,顾磊。」 「我也爱你,一辈子。」深情的话语如夜空中划过的一抹灿烂星光。 夜色如水,他们被月光揉在一起。 顾磊凝视丁一樊,他的眼里也有月色还有自己,手指从颈间滑下,掠过结实的肩膀,慢慢来到腰际的边缘,轻轻撩起衣衫,莹白如玉的肌肤像豁然开朗的冬日落雪,随着月色揉成了最美的风景。 这不是他们第一次在车上缠绵繾綣,也不会是最后一次,因为「我爱你」这三个字要花上一辈子去证明。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