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渐瞳朦(1v1 姐弟恋)》 01我在马路边,捡到个姐姐(微H) 一月,周五夜晚,歌舞升,应酬的酒瓶铺满了包间的地面,穿着职业套装的女人看了眼已经指向12的表盘,咬咬牙,又倒了杯酒,走向被美女环绕的醉酒男人身边。 “姚经理,今天可还开心吗?” “开心……开心!” 醉到语无伦次的男人口齿不清,眼睛眯着,满口胡言乱语。 “那您看,这次的合同就先签了……” 听到合同,男人的精明的小眼睛睁开,笑的一脸得意,他推开手边的漂亮妹妹,直勾勾的朝着女人压过来, “以前怎么没发现我们小曲也这么漂亮呢,不过哥跟你说,你太死板了,来这种场合就不要穿的这么严实……” 男人肥粗的手指伸向了女人的领口,她咬着牙没躲,身体却在不住的颤抖,系到最上面的扣子被撕开,那整只手都贴了过来,朝下跃跃欲试。 包间里酒气冲天,女人也早就被酒精支配了大脑,姚经理的脸在她眼里逐渐和曾经那个恶魔的样子相重合,但她还是保留着最后一丝理智, “经理,你看时间不早了,我们把合同签了,好早送你回去休息啊。” “回去休息……你和我一起回去嘛?” 女人向后闪躲着身体,脸上依旧赔着笑,可男人明显不吃这一套,他再次靠上来,眼里的笑意已经褪去。 “曲临离,别给脸不要脸啊。” 或许他根本就没醉,或许这就是他在酒场上纵横多年的套路,曲临离被捏住了手腕,被迫听他那套吃人的理论, “你看,公司派你出来谈这单合同,那就是信任你,你肯定得做出点成绩回去吧,不然老板怎么能继续留你在公司呢,现在职场很残酷的,你不要小看了自己的贡献,也不要觉得你自己多有用。不过呢,你要知道,每个人的成功都是要付出些代价的……” 女人突然收敛了脸上讨好的笑,猛地将手腕抽出来。 什么贡献,什么成功,让她在这出卖身体换取的单子,为了保住她那少的可怜的工资吗。 姚经理还在往她这边贴,曲临离不断后退,慌乱间撞到了一排酒瓶。 猩红色的液体粘在她身上,不合脚的高跟鞋在地板上打了滑,她重重的侧身摔倒在了地上。 包间里的其他人听到声音转头看过来,有不动声色的,有看笑话的,没人帮她。 “小娘们你想跑,不知好歹!” 估计没人想到他能直接扬起手打下来一巴掌,终于有人看不下去过来阻拦,她趁乱爬起来,扯过包就跑了出去,连外套都没拿。 年初的天气,即使在南方也冷风入骨,她身上只穿着件不那么合身的衬衫,还染上了红酒,风一吹贴在皮肤上,冷彻心扉。 今晚她被灌了数不清的红白黄,脑子都乱成了浆糊,可她现在却清醒的不后悔,那破工作丢了就丢了,无所谓了。 周末街头行人多,不少情侣挽着手臂出行,看到她的样子,难免会心下嘀咕,和同伴说上两句也无可厚非,她都能听到人们在议论什么,只是没有心情去深究。 酒楼不远处就有条护城河,只是政府不懂规划,这里夜晚黑漆漆的一面,阴森的吓人,没人愿意靠近。 曲临离一个人靠在围栏上,河面倒映着今晚格外亮的月光,照的她好像在水面上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一整天了,她便宜淘来的粉底早就脱妆了,口红也都黏在了酒杯上,只有一行泪痕滑过被扇红的的半边脸。 她明明什么都没做,为什么总要碰到这种事情,就因为这张脸吗。 围栏风吹日晒老化的厉害,她没用什么力气就掰下尖利的一段,对着河面的倒影,朝向了自己的脸颊。 可她终究还是没下去手,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再回过神时发现自己爬上了围栏,不合脚的高跟鞋被踢倒在一旁,双腿伸在外面。 冷风吹得她更加不清醒了,只觉得身后有人议论纷纷,可她没有心情去辨别什么了,胃里翻江倒海一片,她几乎是摔下来,跑到旁边的草丛里,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她蹲在地上缓了很久,脑子还是晕晕沉沉的,腿也麻的厉害,冰凉的手扶着树干站了起来,晕头转向的转身,直接撞在了个硬硬的东西上。 曲临离捂着又疼又晕的头往后退了一步,艰难的扬起脸。 这里光线暗,她视线又模糊,只觉得面前竖了个电线杆子,仰头都望不到顶。 “这电线杆子怎么挪到这来了,对不起对不起。” 她伸手揉了揉“电线杆”被她撞的部位,还安慰似的拍了拍,傻傻的点点头,不知道在和谁笑。 最后一丝理智告诉她应该回家了,可身体却控制不住的往地上栽去,脑子也在那一瞬间关了机。 轻飘飘的身体被“电线杆”接住。 终于围观的人上前说了话。 “小伙子,这是你女朋友吧,在栏杆上坐了好久了,我们都以为是要跳河的,喊她也不理,只能听见她一个人又哭又笑的,你们是不是吵架了,赶紧回家吧天气太冷了。两个人有什么事情不能说清楚呢。” “嗯……嗯。” 架住了曲临离的年轻男人点点头,不知在想什么,弯腰将她抱了起来,朝自己家方向走去。 繁华的街景被甩在了身后,回家的路越来越静谧,等男人抱着睡着了的女人登上楼梯时,周围已经安静的只能听见风的声音。 房门打开,不大的小屋子一眼望到边,只有狭窄的小客厅最边上有扇小窗子,今晚月亮被乌云遮住了,房间里一片漆黑。 所以他也没发现怀里的女人悄然睁开了眼睛。 将人放到床上之后,男人的面容在小卧室里渐渐清晰起来,他脸颊稚气未脱,一看就是个刚成年的男孩。 男孩正想着怎么才能给她换下弄脏的衬衫时,有只细瘦的胳膊猛地伸了上来,床上安静的女人突然被点燃了,瞪着本就又大又圆的眼睛紧盯着他,眼白上布满了红血丝。 她一手扭着他的衣领,扯得胸口露出了大半,另一只手撕开了自己的衬衫扣子,胸罩被她的动作带着翻了出来。 “来啊,你还能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她明显不清醒的样子让男孩有些不知所措,虚扶在她肩膀上的大手收紧也控制不了她的挣脱,转眼间衬衫已经被她扔到了一旁,细瘦却凸凹有致的上身白皙光滑,今晚被弄出来的几道红痕恰好分布在他本不该多看的位置上,可年少气盛的小伙子根本控制不住眼神,直勾勾的盯着。 红痕给她的身体增添了一份暧昧,看起来赏心悦目,男孩正陶醉着,下一秒就被抓着衣领扑在她身上,天旋地转之间,她已经压在了他的身上。 他的衣摆被掀开了,露出一节薄薄的腹肌块,和她的身体亲密无间的贴合在了一起,曲临离在外面吹了这么久的冷风,皮肤早就冰凉,贴在身上存在感极高,她不由分说的压下来就开始撕咬他的嘴唇,男孩在疼痛和血液的味道间,竟然也收获到了他不曾体会过的快乐。 他的手扶着她的腰,她的小腰细的要命,在不合身的裤子里摇晃。 一个不能称之为吻的接触结束,曲临离微微支起了胳膊,她其实根本看不清眼前的人是谁,只是在发泄埋藏在心里的恨意,两只手都掐在了身下人的脖子上,咬牙切齿的用着力。 可这具身体早已筋疲力尽,她用尽全力的双手也只是颤巍巍的在他的皮肤上打着滑,甚至连些红印都没留下。 两人僵持在了原地,她明显不在状态,而初经人事的男孩明显已经忍不住了,他收紧搂在她腰上的胳膊,想要抱着她换个姿势。 却没想到又触到了她的神经。 “干嘛!我职场失败,情场这东西也根本没有,就在战场上让我在上面都不行吗?” 女人突然情绪就崩溃了,大滴大滴的眼泪砸向他的胸口,无声,却让他感受到了千金重,贴在身体上,让他喘不过气。 妥协后,曲临离的情绪好像稳定下来了点,她扯开他的裤子,从内裤中间翻出肉棒,贴身的内裤卡着那根巨大十分难受,男孩却带着享受的看着低头认真摆弄的女人,她额前的碎发掉了下来,俏皮的卷翘在脸颊边,还是曾经的样子。 自己的裤子也扒了下来,一条腿从内裤里钻出来,她像是对自己不熟的样子,翻了很久也找不到容纳它的穴口,又急又气,胡乱握着肉棒怼在了自己下身,疼的身下男生倒吸了口凉气。 “……!我的祖宗,你这是干嘛?” “我忘了怎么弄了啊!” 曲临离被戳中了伤心点,突然放声大哭起来,她抽吸的样子都快要背过气去,男生也顾不上身下的疼痛,坐起来给她擦着眼泪。 成串了眼泪从指缝里砸下去,怎么擦也擦不干,他两只手都捧着她的脸,突然大着胆子凑了上去,吻在她满是泪痕的脸颊上。 眼泪咸咸的,混着她独特的气息。 “好了,你想怎么弄就怎么弄。” 轻柔的男生抚平了女人的情绪,她搂着他的脖子翘起屁股,看不下去的穴口自己张开,一口咬住了全新的肉棒。 02“电线杆捅人真疼啊……”(短H) 曲临离也不记得自己饿了多少年了,她只能感觉到下身刚触碰到又硬又烫的大肉棒就拼了命的去吸吮,完完全全的出于本能。 穴道久不经事,反应有些迟钝,但应付一个小处男还是绰绰有余,身下的男孩僵硬着身体,一动不敢动。 肉棒插进来了个小头,又往里蹭进了几厘米,两人都剧烈的喘息着,夜晚凉风起,吹在女人光裸的身体上,她打着哆嗦颤抖着支撑身体的手臂,一个跟头栽倒下了他的身体。 卡在半路上的肉棒斜着顶在了肉壁上,曲临离被捅得只能发出猫一般的哼唧声,如同小爪子一般,挠在了他的心上。 他没有耐心让她玩闹了,大手一伸拉着她压在身下,扶着肉棒摆正位置,慢慢的朝里推进。 插入的过程比他想象中要简单些,只是身下小人不停的朝他伸着小爪子,捏他的脸掐他的胸,他用一只手握紧她的两只手腕,轻轻的夹在腋下,整个上身向下靠去,和她脸对着脸,唇对着唇,悄悄的亲。 肉棒随着他身体的移动不停的往里挤,他似乎没意识到可以开始动了,还一味的往里挺。 于是身下的小人不满意了,她的小手伸平推着男生的肩膀,一脸认真的要他后退。 她一个小表情就把他的心填得满满的,整个人都要飞起来了,刚稍稍对接到一起的思路便催生了男人的本能,精瘦的腰开始挺动。 她的穴肉不肯放过想要撤出去的肉棒,紧贴在上面张开嘴撕咬,全部被带出了穴外,又飞快的被塞了回来,一来二去她们都爱上了这种感觉,贴在肉棒上的力道更大,将那一根铁棍咬的飘飘欲仙,往我的在女人腿间驰骋。 他已经无法用语言能形容出现在的感受,尤其是她抬起腿环在自己腰上后,那感觉更是到达了一个巅峰,一股电流般的力道从脊柱瞬间窜上头颅,让他不自觉的扬起头,享受着此刻的欢愉,身体也在悄然发生着改变。 等他回过神时,下身猛地一松,他保留了二十年的处男精就这么不知不觉的射了出去。 尚未软下来的肉棒将精液全都堵在了曲临离的身体里,下腹鼓起小小一条,有生命般的在皮下轻微跳动。 但她似乎很不舒服,捂着肚子蹭着身体远离了他。 两人一个趴着一个躺着,半眯着眼睛对视,久久的沉默,久到男生都快睡过去时,女人突然爬了起来,摸着干瘪的小肚子,语气里带着点委屈, “我饿了,有饭吗?” 她眼巴巴的看着他起身,以为能看到一个做饭的帅气背影,谁想到他拿起手机点了个外卖。 最敬业的群体莫非外卖员莫属,凌晨三点,一份热腾腾的面条被送到曲临离手里,盖子掀开够升起了高高的白烟,挡住了她狼吞虎咽的吃相,也挡住了眼角落下的泪水。 一顿热汤面就填补好了她碎的七零八落的心,身体前所未有的满足,她再提不起一点力气,倒在床上前就进入了梦乡。 很长一段时间,曲临离都没有经历过自然醒的周末了,没有了各种电话轰炸,她醒来时还十分不习惯,下意识的抬手去摸手机,手臂却被困在了被子里。 睁开模糊的眼睛,周围的环境十分陌生,一下子清醒了大半,她抬起唯一能动的脖子观察自己,只见一层薄薄的被子全部被自己卷在了身下,只有一个被角伸了出去。 她沿着被子往上看,对上了一张很好的脸。 只是脸上带着点幽怨。 帅哥同样帅气的身上只盖着那一角薄被,胸前大片的红痕全部露在她眼前。 曲临离活了快三十年,也攒下了点沉淀让她能冷静的面对眼前的景象,她挣脱开被子爬起来,小心的观察着身边的男人。 一张强绷着成熟的脸,倒显得越发稚气了些,轮廓还没完全清晰,却已经能预见以后的魅力,有点像之前过年前的实习生……曲临离低头将这些奇怪的想法都甩了出去,摆出她最常见的假笑,却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昨晚的一室情愫早就消散,房间里冷到了冰点。 “阿嚏——” 男生的喷嚏声打破了尴尬,曲临离迅速将围在自己这边的被子盖到他身上,自己赤裸的上身又露了出来,在被窝里蹭了一晚上,胸罩后面的扣子被蹭开,正斜着挂在肩膀上,两团饱满的胸乳皆露出半个浑圆。 男生又没出息的红了脸,曲临离也手忙脚乱的遮着自己的身体,慌忙之中从床边摸起件衣服就套在了身上,连长发都没从衣襟里扯出来。 “那个,我们,就是,这就是意外吧,都是成年人了没必要计较那么多,你也没什么损失,就算了…吧……不过我没有钱赔给你的,我连这个月的房租都快交不起了……” 她依稀能回忆起她昨晚张牙舞爪的疯样子,和自己都不敢相信的主动,越说声音越小,不敢看他的眼睛。 “有损失。” 他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鼻音,声音低的好像开了混响,震得曲临离一愣一愣的。 “什么损失?” “昨晚,是我的第一次。” “啊!?” 她震惊的向后仰着头,身子重心偏离直接倒着栽到了地上。 光溜溜的下身接触到地面彻底将她的糊涂虫都冻出了体内,甩下来的裤子就在一旁,她也不管干净与否直接套在了身上,床上的男人用被子把自己蒙了起来,蜷缩成了一个小团。 “那我先走……” 她不知道说什么好,床上的人似乎也不想理她,一番纠结过后,她还是悄悄离开了。 久违的太阳终于出来了,照在穿短袖的曲临离身上竟也没有太冷,只是那双高跟鞋依旧不合脚,后脚跟处昨晚被磨出来的水泡又被挤压的破了皮,血肉模糊的黏在一起,疼的她迈不开腿。 同样疼的钻心的地方还有双腿中间,这小崽子不知道昨晚用了多大的力气,快把她捅透了,稍稍动一下都疼得想要流眼泪。 好在出了这个老楼区她就认出了路,离她租的房子不远,曲临离拖着两条半残的腿走回了家,刚上到走廊里就听见房东大哥指挥的声音,还不停有工人搬着家具离开。 她快步跑到家门口,房东看到她就迎了上来。 “小曲啊,昨晚去哪了,打电话也不接,有个紧急情况啊,我儿子要结婚了,这一层的小面积我都卖出去换新房了,正好你也到期了,你就另外找别的房子吧。” “什么……怎么这么突然?” “时间是有点紧……但本来就是到了租期啊,今天已经超出期限三天了,我可没不到时间赶你走啊。” “可是大哥,这时间太紧了我去哪里找新房子啊,你也提前和我说一声啊。” “怎么没要说,我昨天给你打了一晚上的电话,你不接啊,到后来还关机。” 不停有工人搬着隔壁屋子里的旧家具下楼,他们抬着桌子柜子从两人中间穿过,房东看着眼前一团糟的女人,尚且年轻的脸上却露着深深的疲态,一月冷风厉,她却套着件不知从哪弄来的宽大短袖,细细的胳膊从袖口伸出来,站在灌风的楼道口,像是马上就要被吹跑了。 “那,你能不能让我进去洗个澡换身衣服,把手机充个电啊,我收拾好之后马上就搬走。” “也不差那一天了,你这周末就先住着,也不用额外给房租了,等周一再搬吧。” 房东摇晃着肥胖的身躯走了,买了两步又回过头, “大哥还是跟你多说几句,你一个小姑娘在外面自己小心点,最好不要夜不归宿,这年头坏人太多了,要注意安全啊,吃早饭了吗,上楼让你嫂子下口面条?” “不用了,谢谢李哥。” 曲临离转过身去,低头时发丝盖住了通红的眼睛,肩胛骨高高凸起的肩膀不停的抖动着,拼命咬住嘴唇不让呜咽溢出来。 “那行,也不着急,到时候空出来就行,大哥这也是迫不得已,没难为你的意思啊。” 房东叹着气走远了,曲临离也飞快的打开门跑进了屋子里。 多亏了凌晨的那碗面条,她现在也还不饿,边走边脱掉衣服,进了卫生间。 她现在身上混合着酒味,床上的缠倦旖旎和那个男孩身上的气息,闷得她喘不过气,站在花洒下,滚烫的水冲在身上,皮肤上昨晚摔出来和被抓的红痕,后脚腕上流着血的伤口,沾上水就钻心一般的疼。 她咬牙将这些都忍了下来,包着毛巾钻进了被窝里。 充上电的手机已经能开机了,组长和部长的电话短信塞满了记录,不用看也是骂她的,部长的最后一句打了三个感叹号,让她不用去上班了。 曲临离甚至没有一丝内心的波动,她将手机扔到一边,所有的烦恼也都扔下了,也不去管她马上就要无家可归的情况,裹紧被子进入了梦乡。 03何经年,记好了 曲临离根本没什么行李,全部收拾好也装不满一个箱子,加上扔了几套实在太过破烂的衣物,挑挑拣拣,最后全部都收在了一个背包里。 她唯一一套能穿的出去的西装,外衣不知道丢在了哪里,衬衫落在了那个男生家里,如今只剩下一条全是酒气的裤子和一双全是划痕的高跟鞋。 她真的不知道接下来的日子怎么过了。 周一一早,她提着自己的背包去找房东,他儿子也在,小伙子看着比她小了很多,竟然就要结婚了。 “小曲啊,怎么起这么早?没有这么着急的。” “没事,平时我也该去上班了,这是钥匙,哦对了,小李,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也没多少钱,祝你新婚快乐。” 她给房东儿子包了个两百块的红包,塞给了男孩,房东夫妇立马跑过来和她客气推搡,一阵拉扯之后,李嫂从口袋里翻出了五百块钱,塞进了她的背包里。 “姑娘啊,就别客气了,虽然你叫我们大哥大嫂,但其实和小李差不多大,都是在外面打拼的孩子不容易,这就当我们的补偿了,快去上班吧,嗷。” 曲临离被推出了门外,里面站着肉乎乎的房东一家,他们的脸上写着朴实和仁厚,尤其是刚刚李嫂半抱着她的手臂,那么温暖。 就好像是妈妈那样。 妈妈的爱,应该就是那样吧。 她站着满外朝着他们鞠了一躬,去了公司。 上个月的工资还没有发,开除她可以,但工资要结算回来。 一走进公司的大门,遇到的领导同事的眼神都围绕在她周围。 看来上周五的事情已经让她“美名远扬”了。 “曲临离!过来!” 部长站在办公室门口朝她摆手,一脸的不耐烦,而她已经做好了准备,直接走了过去。 只是她没想到老板也在办公室里。 “曲临离,是吧,来坐。” 老板比想象中和蔼很多,还推过来一杯茶,他也不废话,直接推过来了那晚包间里的监控。 “刘总,这个是我……” “不用,不用解释,我看了全部的内容,那个男人确实恶心,不过双方也都算没什么损失,这件事就停在这里吧,你也不用想太多,继续好好干,我看你在公司的业绩不错的,还有我让财务给你发了一笔补贴,算是这次的一个补偿,你看……” “谢谢老板!谢谢老板!我一定好好工作。” 她咽下准备好的说辞,连忙站起来鞠躬,刘总笑着摆摆手,转身对准了部长。 “我说你是不是最近应酬太多脑子被酒精灌满了,让一个女的单独去谈工作,周围全是男的,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 老板说完就起身离开了,部长跟着出去送人,曲临离站在屋子里,双手捂住了脸。 她已经不管老板最后的话是否定她的性别还是否定她的能力了,职场上她从来谈不到什么尊重和公平,可就是这一刻,她好像也真的感受到了一点光亮。 好像一切也都没那么难了。 一天结束,下班前和她关系比较好的同事拍了拍她的肩膀,留下个无声的微笑,曲临离也笑着和她挥挥手,弯腰拖出放在桌子下面的背包。 今天的好心情就到这里了,她第一次不想下班。 在公司食堂坐到晚高峰过去,曲临离才拖着她的背包往市区的那座天桥走。 这是这个城市很多人都不知道的秘密,最便宜的房屋出租单,都贴在最繁华的市中心天桥下。 那里照例挤着无家可归的流浪汉,蹲成一排等待招工的中年男人,下班的家长接放学的孩子回家,拉着他们的儿女离这些人远远的,嘴里不停的说着什么。 不用听她都能想到,肯定是带着期望又带着威胁的那句“你不好好学习将来就像他们这样。” 曲临离无所谓的一张张扫过或手写或打印的传单,拿着手机查询离公司的距离,手机的电量一点点流失,依旧没有一套房子能满足她的要求。 天色彻底暗下去了,她不得不打开手电筒照明,身边的人也越来越少,换成了出来过夜生活的年轻人。 脚下空出来了一大块空地,甚至能让她伸直平躺,女人直勾勾的朝着墙角走去,没听到身后男孩的声音。 他不得不抬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谁!” 曲临离反应很大,立马转身用手机手电筒照他的脸,男孩被晃得睁不开眼,抬手挡着光。 “有什么事吗?” “你不认识我了?” 声音有些熟悉,却和人对不上号,曲临离疑惑的凑近,正好手机在这时没了电,一张年轻的脸在她身前。 她站在台阶上,他弯着腰,她才勉强能够到他的鼻尖。 “你是!电线杆……那天的那个男孩?” 男孩听到她的话笑了出来,随即又收敛了回去。 男孩?他看起来就这么稚嫩? “那个,我们之间,不是说……” “说什么?我可什么都没说,你就跑了,你知道这两天我找你找的多苦吗。” “找我干嘛……” 她确实反驳不了什么,也确实理亏,悄悄从他手里拿回自己的手腕,一脸赴死的表情。 “那你说吧,要我怎么赔偿。” 对面商场的灯亮了起来,晃在她被吓得带了些血色的脸上,她看着比之前的状态要好得多,即使无家可归,看着也乐观了很多。 “别的先不说,先把那晚点外卖的钱转我吧。” 他挥了挥手机,又顺便揉了下鼻子。 “还有,就那一晚我就被冻感冒了,到现在还没好。” 他说话还是带着重重的鼻音,勾起了曲临离更多的回忆和愧疚。 察觉到她关心的眼神,男孩更用力的揉着鼻子,却抬头朝她安慰的笑笑, “没事。” 她更不好意思了。 “外卖钱和买药的钱我都转给你,不过我手机没电了,这……” 她现在是个连手机都没处充电的流浪汉,不过背包里好像有充电宝。 曲临离立马蹲下翻找着背包,男孩见状上前一步,扫了眼墙上的传单,计上心头。 充电宝没找到,她却摸到了早上房东嫂子塞过来的纸币,抓着就要送给男孩。 “我这里有纸币……” “你是在找房子吗?没地方住了?” “啊?哦对,不过没关系,钱你先拿着……” “那我也不能这么不人道啊,就算今晚你找到房子也没法直接搬过去,不如现去我家吧,你给手机充上电,才能转给我钱啊。” “不用……诶……” 曲临离下意识的拒绝,话到嘴边却咽了回去。 她确实没地方住,他说的也有道理。 只是他是个男人…… 男人就男人吧,反正他们也睡过了。 “那麻烦你了,我先去借宿一晚,明天我就能找到新家了。” 她答应的比预想要痛快,男孩被弄得一愣,然后瞬间反应过来帮她提起了背包。 天桥旁就是繁华的十字路口,车流量巨大,两人站在斑马线前等红灯,绿灯亮起的瞬间身边的摩托车电瓶车全都飞了出去,他下意识的抓起她的手,拉着她往家的方向走。 周六上午曲临离跑出来的太匆忙,都没发现这里离她公司这么近,只过两个路口。 她依旧被他牵着上了四楼,这栋房子和她之前租的屋子一样,是南方特有的开放式走廊,和她家乡有很大的区别。 男孩家隔壁的老奶奶拄着拐杖正要下楼散步,看到他们牵着手上来笑眯眯的开口, “呦,小何有女朋友了啊。” “啊!” 还不等男孩回答,曲临离立马反应过来,将手抽出来,背包也拿过来抱在了怀里。 “小姑娘害羞了哈哈。” 好在老奶奶并不多话,路过他们身边就径直下了楼,男孩目睹她下楼,回头时发现身边的女人正警惕的看着自己。 “怎么了?” “你没有女朋友吧?” “现在才想起来问吗?” “我们本来也没说过几句话,哪有上来就问你有没有女朋友的啊。” “我们不认识,还上来就睡了呢。” “你!” 男孩弯下腰逗她的样子带着少年人特有的精气神,他挑起一边好看的眉毛,朝她眨了下眼。 另一个疑问突然涌上心头,让她更害怕了。 “你……成年了吧……” 他压得更近了,曲临离不停的后退,后背靠在走廊边上,脑袋向后仰,风把发丝吹了起来。 “你干嘛啊,凑这么近干嘛?” “让你好好看看,我成年了没有。” “诶你这人怎么这样,问题不能好好回答吗?” “我只是觉得,这种显而易见的问题不需要回答。” “显而易见什么?你有没有女朋友又没写在脸上,你成没成年,我也看不出来。” “我有女朋友会光明正大的把你带回家来?” “那万一你是个狡兔好几窟的渣男呢。” “我说,姐姐,你到我这借宿,就算我真的是渣男,也不能当着我面说吧。” 曲临离猛地清醒,她刚才的思路完全跟着他走了,这场景太有损她销售业务员的水准了。 女人突然站直了身子,一副职业微笑。 “没事,你的私人问题我不在乎,我只是借宿在一个好心男孩家里一晚的不重要路人,这都不重要。” 男孩看着表情有点垮,直起身转过去开门。 “哦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啊。” 他转身朝她笑着说出自己的名字的样子,曲临离记了好多年。 他说,“何经年,记好了。” 04也是我朝着未来走一步 “我叫曲临离,很高兴认识你。” 女人伸过来一只手,何经年握了上去。 她笑的傻傻的,没看到他在背后拉开了房门,猛地将人拉了进去。 再次来到这间小屋子,曲临离竟然生出了一丝归属感,这个同样不大的小屋子却比她那个住了三年多的房子看着有人气儿多了,随便一个角落都能看到生活的气息。 何经年指了个空位的角落让她放行李,曲临离小跑过去赶紧把刚才买来的新西装挂在了横梁上,衣服的吊牌被她扯下来塞进了口袋。 他上前看了下那套衣服,一看就比上次见面那身料子要好。 “不是没钱了吗,怎么买衣服还越卖越贵了。” “小孩子就是天真,我出去谈合作也是代表公司,能穿着短裤T恤就去吗,再说老板都给了补助,不得好好干吗。” 她说这话的时候低着眼睛,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她什么都吸收不进去,也什么都不反馈。 “就为了那点补助吗?” “对,就为了那点补助。” 她终于转过头来看向他了,嘴角扬起个浅浅的弧度。 “没办法,这就是社会,昨天还庆幸自己有个窝,今天就提着行李无家可归,以为会人到三十失业,没想到还得到了领导的一句鼓励,弟弟啊,年纪真的会改变一个人的很多看法,而至于我,活着……也不知道是为了点儿什么……”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了,眼睛瞄向远方,看得也不是他。 “那也不能太妥协,也不能穿的光鲜亮丽然后没地方住。” 何经年像个小倔驴一样梗着脖子表达自己的观点,眼神都黏在曲临离的身上。 “姐姐马上就发工资了,之后就有钱找地方住了。” 刚才的对话仿佛只是一个晃神,等何经年再回神时曲临离已经收起了所有的迷茫,她三两下收拾好自己的那个背包,拿出了装着盥洗用品的透明袋子。 “我今晚睡哪?” “还是右边。”他抬手指了下卧室里的床。 曲临离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不断的摇头。 “不行不行,我们只是意外睡了一次,以后又也不会再睡了,睡一张床不合适。” 她一正言辞的摇头,却又被何经年的下一句话堵了回去。 “我这没有别的地方睡觉,甚至没有多余的被子给你打地铺。” “哦……” 正在她独自感叹的时候,已经迈出去步子的男孩又突然转头弯腰,和脱下高跟鞋的她视线平齐, “对了,也没有多余的被子分给你,姐姐今晚要和我盖一床被子了。” “小骗子你故意的吧!” 曲临离扬起声音语调欢快,自然的抬手把手里的睡衣朝他丢了出去,等到他接住那件小衣服转身朝她笑时,她才在对面厨房的拉门玻璃上看到自己反射出来的笑脸,那么纯粹,那么自然,看着是那么的开心。 明明才刚刚认识他。 “这是什么?滑溜溜的。” 何经年展开她的睡衣,好看的剑眉皱了起来,这小衣服和他一个巴掌展开差不多大。 “小流氓放手吧,哪有盯着别人的睡衣这么看的。” 她走上前将睡衣抽走,就要往卫生间走。 “不介意我在这洗个澡吧?” “介意倒是不介意,只是……姐姐,我没有睡衣。” “啊?怎么会?” 两人站在卫生间的门口大眼瞪小眼,曲临离仰着头看着面前的男生,看到她的脖子都有点酸了,一抹红晕爬上了他的脸颊,男孩不好意思的伸手挠了挠后颈。 “还挺可爱的,没睡衣那就随便套一件短袖,等等,我之前走的时候还顺走了你一件短袖,你就穿那件吧。” 她又走到背包旁翻翻找找,将那件迭的整齐的灰色短袖放到何经年手里,衣服上带着和她身上同样的洗衣液的味道,淡淡的花香。 卫生间水哗啦啦的响,何经年躺在那张勉强能被称作是双人床的床左边,被子盖到腋窝下,两只手规规矩矩的搭在身前,眼睛直视天花板。 看久了他才发现天花板上有一片被水渗透的痕迹,拿起手机拍了张照发给房东,正巧曲临离从浴室里出来。 那件滑溜溜的小衣服被穿在了里面,外面套上了一件毛茸茸的小兔子睡衣,巨大的帽兜垂在后背上,两只兔耳朵甩啊甩。 她就穿着这件厚衣服钻进了被窝,只搭了被子的一个边缘。 “不用躺在边上,这张床躺我们两个足够大了。” “不不不,我是怕再抢你的被子,你多盖点。” 她说着又送了点被子到何经年那边,想了想去又背对着他翻了个身,腿蜷缩了起来。 “睡觉吧,晚安。” 何经年关了灯后默默朝她那边移了一点儿,支起脖子看着她的背影出了很久的神,最终还是安静的躺了回去,很快呼吸平稳了下来。 曲临离的正常入眠被突如其来的下坠感打断,她猛地从床上抬起头,瞳孔适应了将近一分钟才借着月色看清了所处的环境,狂跳不止的心慢慢安静下来。 梦到什么她已经不记得了,只是身上出了好多冷汗,连额头上也黏着不少发丝,她放平身体,抬手擦着头上的汗。 何经年没骗她,他家里确实只有一床被子一个枕头,他还大方的把枕头让给了她,自己把衣服卷起,枕在了头下。 曲临离难受的扯开小兔子睡衣的衣领,大量的热气从胸口涌了出去,可更多的被闷在里面十分难受,她平时独自在家时都直接裸睡,现在要套着后睡衣还出了汗,难耐,带着点烦躁。 明天一定要找到新房子。 失了睡意的女人摸出手机开始在网上搜寻着租房信息,这座城真是奇怪,明明工资低的要命,物价却能在全国都排的上号,她那点工资全部全部丢进房租里,也很难找到合适的。 像房东李大哥那样的好人和便宜房子她是再也遇不到了。 想起房东,她眼前不自觉的又闪过早上他们一家其乐融融在一起吃饭的场景,妈妈自然的把刚出锅的热包子放进儿子的碗里,儿子可能好久没回家了,找不到筷子放在哪,爸爸就走过去给他拿,父子俩一同坐下来吃饭。 他真幸福啊,结婚了都有爸爸妈妈疼。 手指在屏幕上来回滑动,始终停不下来,就像她,在这座城市这么久,也没有一个容身之处。 点进微信,一向早睡早起的李大哥居然在凌晨一点多发了一连串的红包到他们的租客群里,庆祝他儿子今日领证,曲临离来得晚,只捡漏的剩余的一个,她摸着屏幕上的数字,猛地想起来她还没给何经年转钱。 也不知道转多少合适,女人想了想,把手机塞回枕头下,胳膊压在眼睛上重新入睡。 她胸口不正常的起伏归于平稳,身旁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一直侧身躺在床左边的何经年慢慢转过了身,看着身边躺平的女人。 她睡的规规矩矩的,被子的一角盖在身上,和喝醉了那天宛如两个人。 曲临离早上依旧被闹钟叫醒,如今房间里不会传来一早就开始施工的机器声,倒是让她闻到了饭的香气。 但她也没多想,拿着今日要穿的衣服冲进卫生间里洗漱换好,全部收进袋子里,走出来时又变成了那个业绩还不错的销售员。 “饭已经做好了,吃完再走吧。” 何经年系着围裙从厨房里走出来,手里端着两颗剥好皮的鸡蛋,曲临离的目光随着他看向饭桌,上面摆着两碗粥,两盘冒着热气的蔬菜饼。 “这都是你做的?” “放心,不是外面买的,我也不会给你下毒的。” “什么啊,不过不用了,我都是去公司吃的。” “那今天就例外一天吧,都做好了,你不吃就浪费了。” 如果每天早上有热乎乎冒着香气的早饭放到眼前,估计没有几个人能说得出来自己不爱吃早饭,曲临离捏着包包在原地踌躇了有一会儿,还是走向了饭桌。 热粥和蔬菜饼都如同它们散发的气味一样香,暖呼呼的进到胃里,让她整个身子都暖了起来。 早饭吃了有一会儿,曲临离手机里的各种群聊开始活跃,她划去一些不重要的消息,把自己的二维码递到何经年手边。 “加一下微信吧,我把之前的钱转给你。” 他也没和她客气,直接加了微信,发过来了数字。 曲临离照着转了过去,他也迅速点了收款,低头操作时不经意的冒出一句, “晚上你也可以回来吃,反正我都要做饭。” “不用了,我下班就去找房子,谢谢你的早饭,我去上班了。” 曲临离说着跨上小包,走过去拿起背包就要往外走,路过何经年的椅子时被他拉住了背包带。 “你可以先把行李放在这里,找到房子后再带过去,提着这么大一个包去上班多不方便。” 她看着他把背包接过去,重新放在了那个角落。 曲临离不得不承认这小男生确实在某些方面很贴心,又看着真的是一脸真诚的样子,让她没什么顾虑的就直接同意了他的说法,出门前还转身对他笑笑。 05是我跟不上这座城的发展了 白天在公司的曲临离手里记着要联系的客户,脑子里全是各种租房信息一条条的过。 好不容易挨到了下班,她提着小包就冲向了天桥下,晚高峰车流量达到了一个巅峰,等这波车子过去之后,展现在她面前的天桥彻底让她傻了眼。 这才一夜之间,天桥下的流浪汉,苦力工和寄托她希望的各种小广告全都被收拾掉了,现在还不算干净,但依旧有围着头巾的阿姨们刮着墙壁上的信息,一张张布满了灰尘的纸片被卷成了筒,无差别的掉落在垃圾袋里,甚至都没发出一声声响。 桥的对面路灯,工人在周围搭起了梯子,挂上属于春节的红灯笼,也同时在下方挂上了新的宣传牌。 “城市文明建设,守护共同家园” 不少人路过时抬头匆匆一瞥,大多数人看到这标语也都面无表情的走过,倒是几个中老年人聚集到一起,谈论着他们记忆里这座城市的各项规划,语气嘲讽,事不关己。 曲临离在他们的交谈声中拿出手机浏览新闻,挂在本地新闻最上方的一条是“老楼拆迁动工,大批业主获搬新家”。老楼拆迁,多么动人的词语,又有一大批业主富了起来吧,又有一大批她本能租得起的房子被画上了迷人的红色“拆”字,城市一天天规划,快要把她直接规划走了。 没人注意在这车水马龙的街上,一个穿着薄西装的女人不顾形象的蹲在了地上,脚下的细高跟在地上颤巍巍的画着圈,她垂着头一顿一顿的,长发从背后坠到了前方,发尾沾染了灰尘。 手机在手里震动了好久被接起,那边的男生语气不变,熟络的好像他们认识了很久, “快回来吃饭吧,才刚出锅,一会儿就凉了。” “……嗯。” 曲临离在这边用力的点了下头,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答应了声,她迅速起身,拍拍腿上的灰,朝着何经年的小区走去。 “我也是中午看到这条消息的,本来想告诉你,但以为你也看到了,不过别灰心,这么大的城市还找不到个住的地方吗,别着急,我这里最近还不拆,你可以先住着,现在政策刚刚出来,不仅你找不到房子,那些楼里的住户也一时找不到去处,都闹得很大,听听看之后政府有什么政策吧。” 何经年盛了一大碗饭推到曲临离面前,唠家常一般和她说着未来,曲临离用筷子戳了戳米粒,自言自语。 “没人管的,城市发展,从来不管我们这些人的死活的。” 闻言何经年愣了一下,倒是曲临离握好筷子大口的吃了起来,着重表扬了他的两个菜,把一大碗饭都吃了个精光。 晚饭后,曲临离比划了下晚饭的菜品,大概转了饭钱给何经年,她似乎很快就接受了现实,大概盘算了下手里的钱,利落的做了决定。 “我现在手里没那么多钱,等到发工资之后房租我们均摊,我再额外转给你饭钱,这段时间,打扰了。” 何经年比她还利落,直接点头,两人一拍即合,曲临离翻出她沉重的老笔记本电脑写报表,他拿着碗筷去厨房收拾,打字声和水流声滴滴答答的混在一起,在这小房间里奏出一种叫生活的声音。 曲临离只觉得这种生活很新奇,她竟然能和一个陌生人如此和平的生活在一个空间里,看似互不打扰,又有序的穿插进了彼此的生活中,好像一起过了很多年。 “临临,临临?想什么呢。” 同事的声音和烤肉的滋啦声将她从思绪中拉回现实,最近她一想到何经年就总会出神,抽身回来再定睛身前,才想起他们发了工资出来聚餐。 和她关系好的小文看她发呆一直给她夹烤好的肉,在小碟子里已经堆成了山,她拿过饮料给小文倒满,两人愉快的了干一杯。 其实她的同事们都不错,可能是年纪都不小了没什么勾心斗角的心思,也可能都看透了大家都是老板的苦力,没必要为了他搞僵身边人的关系,总之还都其乐融融的。 “临姐你都不知道,上次你扔下那个什么经理回来的时候我们都想去直接揍他了,什么人啊这么放肆,还好老板最后也有点儿人性,不然这破公司我是不敢呆下去了。” “我也遇到过那种事,那个肥猪一样的男的直接把手伸我脸上来了,我把脸错开他还生气,最后我们小组原来的组长把我骂了一顿,我当时可委屈了,现在想想也想哭。” “二组原来的那个组长是真的不是人,以前和一组竞赛业绩,天天让我们出去找客户,酒当水喝,组员就每一个胃好的。” 同事们聚餐几乎都不沾酒,可头脑清醒时这些委屈也控制不住的往外倾诉,大家哭哭啼啼的抱住一团,却想不到什么能解决的方法。 热闹的饭桌气氛冷了下来,曲临离揉着和客户说了一天的嗓子不想说话,这时坐在最靠边的已经喝醉的陈姐支着胳膊爬了起来,眼神划过桌子一圈的员工们,笑的讽刺。 “姐已经离职了,就和你们说句实话,你看你们这一桌女孩儿都是漂漂亮亮的大美人儿,其实就是老板要求的,他说岗位要求上不要写,但面试的时候一定要看脸,只要漂亮的小姑娘。” 陈姐是公司创立起就在岗的hr,坐到上个月结束辞了职,她也很心酸,她也无能为力。 都不知道这顿饭是怎么吃完的,曲临离只记得她拢着外套走出烤肉店时,一眼就看到了路对面正插着兜闲逛的何经年。 她从背后悄悄走过去,猛地拍了下他的肩膀。 男生被吓得发尾都翘了一下,回头就看见漂亮的姐姐抱着肩膀朝他笑,曲临离今天穿了快10厘米的高跟鞋,终于不用完全仰视他了。 他转身过来,和她离得很近,甚至她再靠近一步就能亲在他的喉结上,两人默默对视了五秒钟,又默契的弹开。 “你怎么在这啊,吃晚饭了吗?” 曲临离抬手顺着头发,自然的后退了两步,问的像是关心孩子的家长。 “你发信息过来说晚上不回来吃,我自己吃完饭没事就想着出来遛遛弯。” 他一板一眼的回答着,曲临离却莫名听出了些他语气里的不开心,连带着眼角都搭了下来,让她控制不住的走上前,用肩膀撞了下他的手臂, “回去吗,一起?” “好。” 何经年站在离她一步远的右侧,手还插在口袋里,长腿配合着她的步伐,步子迈得小小的,从美食街走到路口着一段小距离,两人就走了快十分钟。 站在路口等红绿灯时,曲临离抱着肩膀的手臂用力的搓了两下,仿佛站着无聊的样子看向何经年,又开始聊两人唯一的共同话题, “弟弟,我发工资了,加上老板给的补助也算是有点儿闲钱,分出去一半的房租之后还能买张简易的折迭床,放在客厅里,平时还能收起来,这样我们就不用天天挤着了……” “其实不挤不用……” “我刚才下班之前下了单,明天就能送到,但是我不在家你帮我收一下,嗯?你刚才说什么?” “没什么,我帮你收。” “谢谢谢谢,等周末了姐姐请你吃饭。” 曲临离一心扑在算她的账本上,没注意到身边奇奇怪怪的低气压,等进门后更是低着头摆弄着手机,一下子撞在了面前人的后背上。 见第一面时撞在他胸前的触感涌回了脑海,这下来个双面夹击,让她老脸一红。 “姐姐都买床打算长住了,怎么还不把衣服从背包里拿出来,把我这当成酒店了吗。” 何经年指着角落里还整整齐齐的背包独自阴阳怪气,曲临离已经越过他走向背包,翻出里面几件黑白灰的衣服甩甩上面的褶皱,依旧是笑着, “你这可不是酒店,怎么也是个拎包入住的民宿吧。” 她开玩笑的拍拍男生的手臂,一脸事不关己的无所谓。 “我呢,习惯了这种生活,除了我自己,其余的都不是必需品,我在之前的房子住了快十年了,也不就收拾出这么点东西吗,说到底,这世界除了钱都没什么用,所以人为了钱什么都能做的出来的,你别做那样没底线的人。” 曲临离感叹过后立马收起表情,她最近感性的过了头,总是不由自主的在他面前说些没用的,正要起身的时候何经年已经站在了她面前。 “除了穷,人压抑久了也会爆发的。” “什么……” 他不知何时已经脱掉了外套,里面万年不变的短袖被卷起了衣摆,露出形状好看的腹肌,一条青筋横在上面,下方还有凸起的血管,正有力的跳动着。 曲临离的眼神被黏住了,不由自主的盯着他的腰看,头顶传来一声轻笑,她再抬头时已经被抓着手腕压向了身后的墙壁。 “我突然觉得,我们睡过一次,和睡过一百次,好像也没什么区别,反正出了这个门没人知道,何不放纵一下呢,就当是我收留姐姐的报酬。” 他离她太近了,呼吸都打在了脸上,曲临离咽下那句“我已经交过房租了”,头猛地往前一靠,嘴唇撞在了一起。 本章节拆迁情节切勿联系现实 06欲火重起(H) 出租屋的小角落里,上一任租客在两米高的位置扯了一个晾衣绳,卧室里没有衣柜,家里所有的衣物都挂在了这里,何经年还在外面挂了块很大的布用来遮灰。 如今他压着比他矮一个头的漂亮姐姐直接扑进了衣物堆里,强大的一股力量带着遮灰布直接落了下来,轻飘飘的砸向地面。 曲临离倒下后才发现上面只稀稀拉拉的刮了两三件衣服,更多的倒是迭的整齐,全部摆在地上。 她如今就陷在这一堆衣物中间,手臂被控制的无法动弹。 何经年像只饿到饥不择食的大狼狗,趴在她身上到处乱啃,不仅嘴唇,脸颊,那滚烫的吻更是直接滑落到脖子,再往下。 或许是顾念这她攒工资买这一套衣服不容易,他终于松开攥着她手腕的大手掌,划过来解衬衫的扣子,大片白花花的皮肤露了出来,还有皮肤下高高凸起的锁骨和胸骨,正随着心跳起伏明显。 胸前拱着个毛茸茸的脑袋,自己被扒开了衣襟,此情此景曲临离不知为何有点儿想笑,只是她的小狗没给她笑出来的机会,直接顶过来咬住了她的唇。 他根本就不会吻,两瓣嘴唇贴在她脸上,牙齿在她的唇上胡乱乱的咬着,轻一下重一下,嘴巴里哼哼唧唧的。 曲临离主动伸出舌头,在他张嘴咬她的一瞬间冲了进去,堵住了他的嘴巴,已经挣脱开的手腕揽上男孩又宽又平的肩膀,轻轻一推,就调换了两人的位置。 何经年正被亲的舒服,再睁眼就发现两人调换了位置,曲临离身上的衬衫西裤看起来还算板正,裸露的胸口又填了几分冲破牢笼的风情,他直接就被抓住了心神,下身自己站了军姿。 曲临离毫不客气的扯开他的短袖,男生细瘦但有些薄线条的上身露出来,锁骨横着一整条,顶端对着的两个凸起圆圆的,很好看。 再往下就是胸肌,不厚重,却和他的整体身形十分不搭配,她比划着自己的手掌上去比了比,大概两只手能勉强盖住一面胸。 胸肌放松时还软软的,两颗乳头不知是冷的还是紧张的,被脱掉衣服时就已经竖了起来,粉粉的,一圈褶皱的形状都既对称又好看,扎在手心的感觉好像直接给她通了电。 她一手色眯眯的用掌心摩擦着乳头的表面,一手抚摸着他的头发。 “人这么瘦怎么胸这么大,你是不是比我胸都大!” 何经年听到这话下意识的抬头看向她的胸口,曲临离也趁机弓起腿,把身子支了起来,她披散开的长头发从先搭上他的肩膀,大部分滑到了胸肌,凸起的乳头刮住了一撮,剩下更多的掉落下去,铺散在了他的腹肌上,挡住了对面射过来的视线。 他的腹肌也码的整齐的排列在身上,被黝黑的发丝盖住部分,显得更白更诱人了。 腰间缠上来一双手臂,曲临离配合着他的动作脱掉了衬衫放在一旁,一只手伸到面前来抚开了乱糟糟的长发,然后又缠回了身上。 两人一上一下的默默欣赏了对方的身体好久,何经年盖在曲临离后背上的手指拨开了内衣的袋子,细细一根带啪的弹开,被禁锢了一天的乳房释放出来,中间瞬间买埋进来一颗头。 他用她的乳肉给自己洗着脸,曲临离也扭着腰蹭着他的下身,那根兴奋的肉棒被禁锢在两层裤子里也依旧昂首挺胸,身板立得笔直,大有冲破裤子的势头。 女人把手伸到他小腹下方,隔着裤子来回抓弄,那份滚烫的温度尽数传递到了她的掌心,在这间冰冷的屋子里,它就是唯一的热量来源。 男生在她的揉捏下控制不住的发出了嗯啊的呻吟声,她觉得这种声音简直太美妙了,身下的小狗不用被拴上链子就乖乖的被控制在了手心,眼里泛出欲望的光芒。 不,不行,不管多听话的小狗都必须被拴上狗绳,这是政府要求的,不是她说的。 曲临离从身后拿过他被脱下来的短袖,顺成一根长条,在何经年不解的目光里将他的手掌从自己身上扒了下来,两条胳膊背到身后,两只手腕对在一起,牢牢地绑了起来。 身上的漂亮姐姐笑的温温柔柔,手下的动作却一点儿都不含糊,何经年的手被绑在了身后,人也被扶着靠在了他收拾整齐的衣服堆里,她细长的手指在他裸露的身子上画着看不见的线条,但他觉得自己的血液已经跟着她的手指流动了。 曲临离的唇贴上了他的额头,从上到下一寸不拉的吻着他的身体,勾勒着起伏明显的线条,何经年翘起嘴唇等待亲吻,可她却嗖的一下略过了脸颊,直接掉下了脖子。 男生挎着小脸,却不等他做出反应,就感觉到喉结已经被含住了。 他曾经在喉结刚刚凸起的童年末尾拼了命的隐藏自己的“与众不同”,那一天比一天高的凸起就好像他的心结,一天比一天大,等到所有男生都有了凸起后,耳边议论他“脖子上长了肿瘤”的声音变成了“他比别人都大,是不是那方面也……哈哈哈哈”。 现在那个巨大的凸起就被整个含在了女人的嘴里,正好填满了她的口腔,两片柔软的嘴唇正用力的吸吮着,舌尖时不时就在上面轻飘飘的划过,触碰的他猛打颤。 他享受着这份快乐和刺激,但维持的时间不长,曲临离松开嘴巴的时候喉结已经红透了,泛着水光,中间一条细细的银丝连接着她的唇,随着她的动作上下晃动了几下,从中间断掉了。 曲临离把嘴巴上剩余的水光全部抹在了何经年的下唇上,转头就朝着他挺立的下身探去。 只将裤子拉链拉开,从中间翻出憋坏了的肉棒,这还是曲临离第一次在清醒时观察这根棒子,果然主人长得好看的这丑东西都跟着顺眼不少。 女人一只手环了上去,包裹了七七八八,滚烫的温度让她有些颤抖,但依旧握在上面飞速的撸动,手心越收越紧,原本粉嫩的肉棒被勒出了青紫色,盘在上面的青筋也越发明显,血管涨的粗粗的,猛烈的跳动。 整根东西像是有生命一样倔强的摇摆着,在她手心弹来弹去。 曲临离也不啰嗦,用一个何经年看不清的手法瞬间扒开了自己合身的西装裤,一条腿从里面钻出来,裤子挂在另一条腿上,内裤也被扒开,露出了半湿的花穴。 何经年一直觉得她的下面散发着一种很让他着迷的香气,在她甩开裤子的一瞬间尤其明显,他盯着她两指分开皱巴巴的阴唇,一根手指在穴口来回摸了两圈,指尖泛着水光。 她抬头时就看着热切的目光注视着自己的手指,也不吝啬,直接涂抹到了他的脸颊上,那位置离鼻子更近了,他猛地吸了几下,果然香气也浓郁了起来。 “把腿张开,架着我的膝盖。” 曲临离拍着他的臀边下命令,何经年立刻就分开了腿,架着她也同样分开的腿。 女儿找到了着力点,更用力的向下坐,她抓着巨大的肉棒顶上了自己的穴道,用流着清液的龟头慢慢摩擦着穴口。 闭上眼开始享受,身体里流窜着一束束电流般的火苗,勾着两人坠入深渊。 穴口发出了强大的吸附力,托着家门口的龟头往里走,却被握着肉棒的手一次次拖走,女人体内空虚,男人也更不好受,他挣扎着被绑在身后的手臂,嘴巴里唔唔唔的发声。 “我又没把你嘴巴堵上,你可以说话的啊。” 他挣扎的样子逗笑了曲临离,她用股间夹住肉棒,两只手都抱住了何经年的脖子。 “不过我发现,你好像对于我的游戏很适应啊。” 近在咫尺的脸,何经年却亲不到,他心上仿佛有无数只蚂蚁在爬,嘴上却还在逞能。 “那姐姐呢,为什么答应和我做?” “我发现你人不大,有些话却能一下子说到点子上,反正睡一次是睡了,再多睡几次也没什么区别,你说的对,何必压抑自己呢。” 她一说话何经年就被勾走了全部的注意力,都没看到她已经抬起屁股对准了龟头,在最后一个音节落下之后,猛地扎了下去。 她的动作又凶又狠,压着肉棒都弯出了一个弧度,何经年被疼到额头上青筋暴起的同时也有一股灭顶般的快感直接涌上头顶,两股力量撕扯着大脑,他已经被下身控制住的神志。 含着不少水液的穴道轻松吸进了小半根,里面的穴壁还聚在一起,她就蘸着下面的淫液,小幅度的开始起伏身体,内壁包裹着龟头来来回回,每一下都从四面八方摩擦着他的敏感,前端得到了满足,他就迫不及待的往更里面冲,刚才疼到发软的下身也无师自通的开始挺动,那挂着薄肌的劲腰收紧后更细了,一下下的朝上面撞着。 曲临离自己用的力少了,她便分出了精力去做其他的事情,两只手在他光滑的上身随意乱摸,指尖弯起,也留下了不少痕迹。 肉棒一下下凿开穴道,入得越来越深,两人下身的撞击也越来越快,他的动作搓着卡在屁股上的裤子上上下下,拉链也窜了上来,坚硬又冰凉的缺口碰在肉棒上,又疼又爽。 她整个身子都趴了下来,贴在他的身上,两个上身压得亲密无间,将肉棒也更往里推进了很多,一大半都埋进了深处,何经年的呼吸声越来越沉,胸口剧烈的起伏,在一月冰冷的室内竟然从鬓角流下了成串的汗水。 他的动作把曲临离撞得摇摇晃晃,身后披散的头发都甩到了前面,夹在两人中间,何经年也感受了一把被柔软发丝覆盖住的温暖。 他越来越快,曲临离便爬了起来,找回了主动权,两人毫无技巧的交合了十几分钟,身体都被调动到了一个新的高度,全身的毛孔都被打开了,正奋力呼吸的新鲜空气,她已经好久,或是从来都没感受过自己如此旺盛的生命力,甚至马上可以重新开始。 她微微扭动着腰,含着肉棒带他寻找着自己的敏感点,上一次高潮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那颗小凸起也藏了起来,不愿露面。 她正专心的取悦着自己,被忽略的何经年不开心了,他支起上身朝她靠去,仰着嘴唇要去亲她,像个耍赖的孩子,不得到想要的就不罢休。 说来也巧,正当曲临离感受到了那股震慑她全身的暖流时,正好何经年找到了她的嘴唇,一大口全都包了进去,他好像不知为何女人突然抽搐了起来,毫无防备的被她压着躺倒。 两人的嘴巴紧贴在一起摔了下去,重新摔进衣服堆里,曲临离抓着他胳膊的手猛地弓起收紧,在两条胳膊上都留下了五条通红的抓痕,何经年看着她弓起了身子,下身猛地窜起,一大股水液从穴道里喷了出来,全部洒在了他的身上,又哗啦啦的留下来,浸入到他身下的衣物里,不见了踪影。 流完水的曲临离重重的摔在他的身上,他也没客气,直接射精射在了她的胸上,她看着他一笑,朝他砸了下来。 他们就像两个真正的爱人,赤裸着身体交迭,连乳头都对在了一起,急促又沉重的呼吸不分你我。 过了一会儿,缓过来一些的曲临离抬起头,脸颊红扑扑的对着何经年,手指在他胸前打转。 “怎么?”他猜她有话要说。 “明天去买几盒套。” 她欣慰的拍拍那弹性的胸,咽了下口水,毫不留恋的起身去了卫生间。 何经年靠在地上看着自己的肉棒彻底软下去,龟头上黏着的白浊蹭到了裤子上。 直到卫生间响起水声,他们都没想起他背后的手还被绑着。 07年啊节啊也是为特定的人准备的 那次聚餐结束没多久就是除夕,公司从大年三十那天开始放假,腊月二十九下班,曲临离收拾了办公桌上积攒的零食抱回了出租屋,屋子里的何经年居然也没有一点儿要回家的意思,今天连客厅的折迭床也没收,他还坐在上面卷着被子发呆。 折迭床送来的那天他就把自己的被褥都移到了客厅,还替曲临离把新买回来的被子铺在了屋里的床上。 “我要早起做饭,会打扰你休息。”他是这么说的。 “我以为你要说怕我睡相不好被你看光。” “姐姐别逗我了,我们哪里没有互相看过。” 那天的他带着些男主人的谦让,可今天的何经年明显情绪不高,眼神暗暗的,没有焦点。 “不回家过年吗?” “没有家。” 话好像是从嗓子缝里挤出来的,每个音节都向下垂着,曲临离放下怀里的纸箱子,绕到他背后靠在了桌子上,没去看他的脸, “那你介意我过年的时候也在这里吗?” “无所谓,只是过年对我来说和平时没什么区别,别扫了你的兴。” 他丝毫没有意外和疑问,反倒安慰起她来,曲临离也不会安慰人,只从箱子里翻出一包还没开封的糖果从后面塞进他的怀里,拍了拍他的肩膀,无声的消失在了卧室门口。 何经年嘴上丧气的要命,可第二天还是做了一桌子菜,拉着曲临离出来前还去买回来几瓶酒。 “合你口味吗?”他扬了扬手中的酒瓶子。 “我不喝酒了,平时喝的我脑子都不清醒了。” 她正要去倒杯水,何经年变魔术一样从袋子里又拿出一瓶饮料放在了她手边,甚至没多送过来一个眼神,完全自然的摆着碗筷和酒杯,端上来最后一道菜。 曲临离看着他忙碌的背影,举在半空中的手放下,那句“不过今天姐姐就陪你喝点儿”也咽了回去,拧开饮料罐子灌了一大口。 这是别人的心意,不能拂了人的面子。 过年放假七天,两人和平互不打扰的相安度过,即没有什么分歧,更没做爱,甚至连话都没说几句,直到曲临离复工第一天站在等红灯的路口,不免开始疑惑。 这小伙子独自一人窝在租金并不怎么划算的出租屋里,不去工作也不上学,可花销倒是没看出来拮据,整个人潇洒的很,她到底是碰上了什么神仙? 可能就是单纯的有钱吧,说不定也是个包租公呢。 绿灯亮起,曲临离随便找了个借口搪塞过去自己的好奇,心无旁骛的朝公司走去。 春节过去,公司又重新走向了正轨,过去的日子翻了篇,每个人都在重复着相同又不相同的日子。 曲临离依旧做她的服装批发销售,陈姐酒后的那番话她们在场的人默契都没有再提起过,只是拉合作时的饭局再也没穿过裙子。 今天又是她喝的醉醺醺往回走的一天晚上,其实自从和何经年合租开始,她根本没和他一起吃过几次晚饭,公司订单没成几单,她们的饭局倒是没断过,从大厂到小厂,从单购到批发,说起来她的认识的人也遍布了这座城市,去哪好像都能说上一句这里我比较熟。 不等她翻出钥匙,门就自动打开,站在屋里的何经年已经能熟练的伸出手接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将人整个拖进屋子里。 那扇面上有两道很深划痕的门板成了他们和外界分开的屏障,屋子内他们坦诚相见毫不在意,出了门就互不干系。 曲临离也从不是扭捏的人,或者说现在在她的思维里身体关系就是最单纯的关系,它可能只为了利益,也可能只为了欢愉。 何经年将人拖着平放在沙发上,解开衬衫扣子,大手伸进去再解开束缚了她一天的内衣,上身骤然放松了下来,曲临离豪迈的抬手揉着被挤压到变形发疼的胸,眼睛根本睁不开。 “这是又喝了多少,单子谈成了吗?” “没喝多少,就是掺在一起有点儿上头,单子已经签好了,组长还给我发了个红包呢……嗯这是我二月签的第一个单子,比上个月早开壶整整一周!这个月提成到手了……” 她语无伦次的一会儿亢奋一会儿低沉,手臂配合着挥舞,耗尽了最后一点儿力气。 “我今晚就在这里睡了,明天闹钟要是没叫醒我,麻烦把我打醒,等明天姐姐给你发红包。” 她撑着灵魂嘱咐完最后一件事,一歪头就没了知觉。 罕见的,她总是皱起来的眉毛今天格外舒展,一条腿豪迈的搭上了沙发背,整个人扯开了一个巨大的角度,胳膊腿都自然的舒展,看着扭曲,却意外的舒服。 一直蹲在一旁的何经年悄悄拉过折迭床,靠在沙发边上摆好,关了灯也躺下。 今天其实还早,他没有睡意,借着乌蒙蒙的月光朝曲临离那边翻了个身,肆无忌惮的注视着她平静的睡颜。 散落在脸颊上的细碎的新发被呼吸吹得在空中乱飘,沉睡中身体也本能的感受到了痒,好不容易平顺下来的眉毛又皱在了一起。 何经年想要伸出手帮她拿开碎发,她自己却本能又迅速的抹了把脸,身体也跟着翻了个身,一条腿滑下了沙发。 男人迅速下床帮她摆正姿势,再悄无声息的回来。 她的一只手垂了下来,自然的微张,手指弯成一个弧形,从他的角度看,好像是邀请他牵上去一样。 他也毫不客气的握了上去。 曲临离整个人像是块没有缝隙裂痕的钢板,光秃秃的,本身不厚,或许一弯就断,但是想要靠近她的人却从她那里抓不住任何的把手。 只是她偶尔也会在这种夜深人静的时候,伸出一只很柔软的小手,让人握住了就不想放开。 沙发上醉酒难耐的女人不停变换着睡姿,完全没有了平时规规矩矩的模样,是释放了本性,还是接着酒劲发了次疯。 她从前一个人住的时候喝醉了也会这样吗,那时屋子里只有她自己。 那如今他是被划进了界限,还是对她来说,他就是一团空气呢。 如今的曲临离,和从前,和他与她再见的第一面,看起来都完全不同。 她这些年都是怎么过来的呢。 何经年就握着她的一只手,看她看到发呆,不知不觉,天就亮了。 “我昨晚没说梦话吧?没欺负你吧。” 曲临离没想到这一早闹钟和人工都失了灵,等她凭借着本能睁开眼时,剩下的时间还够她给自己换套衣服。 昨晚的记忆完全没有了,明明喝的也不多,现在就是和失忆了一样茫然,她对于有前科的自己没什么信心,不得不问了问何经年。 她一直都觉得这小男生很适合去一些高档酒店做大厨,他在吃这方面真是有着奇怪的坚持,就像现在也在厨房给她热牛奶和包子。 女人扬起的嗓音穿过拉门传进厨房,拉门遮挡住了他自己掩饰不住的笑意,只能和她打浑。 “什么样算欺负?” 他把拉门移开一个缝隙,半个身子露出来,一边说一边抬起两手手腕相互揉着。 “真记仇啊,等姐姐晚上回来补偿你。” 曲临离上前挠了把他的下巴,包里被塞进来一袋热乎乎的包子,被人注视着出了门。 平静往复的一天又开始了。 今天一整天曲临离都在公司跟进新订单的各项信息,合作方的文件一张一张往这边发,等到全部弄完,天早就黑透了。 已经和何经年说不用等她,收拾好东西后她一个人慢悠悠的往回走,年味儿早就被冲散了,但今晚街上好像格外的热闹。 离出租屋最近的那个大商场楼下,穿着一身黑西装的经理指挥着工人们在红色的楼壁上贴上了两行英文标语,旁边已经摆好一支巨大的玫瑰雕像。 英文标语好多字母,间距要相同还要都在同一水平线上,工人们撕了又贴贴了又撕,来来回回往复了好几遍。 她站在稍远点儿的位置看了好久,直到经理回头发现了她,礼貌的给她介绍了一句, “明天贴好就可以来打卡了。” “嗯?哦……谢谢谢谢。” 她语无伦次的接话,反应了好久,直到拿出手机看时间才发现今天已经到了2月13日,明天就是情人节了,怪不得今晚成双成对的情侣们就已经开始期待明天了。 当然这和她也没什么关系。 她当然也不会和外人解释什么,点点头就打算离开,只是经理带着笑意的眼神一直往她身后飘,曲临离疑惑的回头,没想到何经年就站在她的身后。 曲临离已经不记得这是她第几次在夜晚的街上遇到他了,今晚他的穿着打扮也比之前正经了不少,不再是松松垮垮的短袖套个外衣到处走。 经理笑着走开,何经年就朝她走过来。 “羡慕了啊?” “我?羡慕这个?没有,只是突然有点奇怪,商场应该每年都做这些活动,可我怎么好像是第一次注意到呢,眼神不自觉的就跟了过去。” “那就是想谈恋爱了。” 曲临离用“你开什么玩笑”的眼神看向他,今天没有脱妆的红唇轻启, “那倒没有。” 她否认的又快又不含糊,随口一说,说的完全是内心的真实想法。 “回家吧。” 何经年也不多嘴,好像他就是特意在这等她回家的。 “你今晚遛弯遛完了?诶你走那么快干嘛,等等我。” 她踩着高跟鞋登登登的跑过去,和他肩并着肩,小幅度的撞了下。 “你怎么看着不高兴啊,想约的姑娘拒绝你了?” “没有。” “那干嘛脸色这么难看?” “我说,我没有……谈恋爱。” “那多可惜啊,这么年轻不谈恋爱,之后都越来越没激情了。” 碰巧又是红灯,何经年转头过来看着她,很认真的问, “姐姐怎么总是这么关心我谈恋爱的事情?” “这不是节日到了吗,随口问一句喽。” “那你呢,你怎么不谈恋爱?” “我就是现在没激情了啊,姐姐这都是过来人的经验。” 绿灯亮起,他们走远了,矮个子的姐姐仰头看着身边高大的弟弟,在情人节前夕的夜晚找回了点青春的活力,叽叽喳喳的要给他介绍女朋友,连脚下的步子都一蹦一跳的。 “喜欢的女孩儿也没有?” “其实,也不是没有。” “那怎么不说呢?” “她不喜欢我。” 对话就尬在了楼下,曲临离也不会安慰人,就拍了拍他的肩膀,打算结束这个话题。 可他却停下了脚步看着她。 “你这么看着我干嘛。” “我说我有喜欢的人,你还能和我保持身体关系吗?” “这得看你啊,反正是你提出来的,随时终止都可以,我们之间又没有感情,没有纠缠。” 08炮友就应该过情人节前夜(H) 绝情的真话说出口总是让人不太好接受,何经年愣在了楼梯口,手掌在袖子里攥成了拳头。 一时嘴快的曲临离忘了不是每个人都是自己这种想法,她尬笑了两声,又是熟悉的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弟弟你也太纯情了,现在哪有为了个不能确定未来的人守身的,没用,也没必要,未来都是缥缈的,只有当下的快乐才是真的,放心,等你有了对象姐姐绝对不会纠缠你的。” “那你呢,你以后会有喜欢的人吗?” “喜欢的人……很久之前,比你现在还要小的时候有过,之后就没有了,爱对我来说,没什么用,也是负担,走吧,上楼。” 这次换她拉着他的袖口往楼上走,推着他进了门。 何经年进屋后就钻进了卫生间哗啦啦的洗澡,曲临离则坐在沙发上发呆,她刚才的胡言乱语好像给这小男生造成了不小的打击,久违的愧疚感涌上心头,心里一阵阵的不舒服,慌乱到人站在她面前都没反应。 “姐姐。” “嗯!” 她猛地抬头,何经年就站在她面前,身上只穿着一条内裤,刚洗过澡的肌肤上还挂着水珠,正顺着皮肤往下滚。 “做吧。” “什么?” “情人们明天过节,我们不是情人,就提前一晚喽。” 他都没让她去洗澡,直接弯下腰捧着她的脸开始吻,年初才初经人事的小伙子到了情人节前夕就能熟练的撬开她的嘴巴,把舌头送进去来回扫荡。 嘴忙着,手也没闲着,够上来扒开了衣襟,却并不脱掉,从大开的领口里翻出饱满的乳房,白花花的乳肉挂在洁白的布料上,说不出的色情。 曲临离被吻着也不甘示弱,他上身没有衣物,她就直接扯着他的内裤将人拉向自己,胯间的饱满撞进了她的手心,隔着薄布料揉捏一番,整条内裤就被扯了下去。 何经年配合的抬脚将内裤甩走,被她环着腰一起摔进了沙发里,曲临离起身的功夫已经脱掉了裤子,跨坐在她完全赤裸的腰间。 两人的嘴巴像是被粘到了一起不分开,舌头伸的直直的朝对方的口中戳去,他们都有两颗尖尖的小虎牙,舌头进去时总会刮在上面,划出一道不留痕迹的线,反方向朝大脑深处刺去。 何经年的手游走在她身上的每一处,可他偏偏不脱她的衬衫,两只手围起来给她量腰围,大拇指压着肚脐下方的小腹来回磨,再直直的朝下伸,拨开阴毛,翻找出藏在里面的阴蒂。 他很喜欢这颗不大的小红豆,被他的指头捏起来时总会被弄丢,她喜欢用两根指尖将它控制住,只要轻轻一搓,他身上的漂亮姐姐就会颤抖着软了身子,在他怀里呼出微微沉重的气,连头都会靠在他的肩上,她的脸离他的脖子很近,眨眼睛的时候,睫毛还会刮在皮肤上。 他手上的动作又重又快,曲临离都来不及将这些快感过一遍脑子,就直接被顶上了巅峰,快乐从下身发源,唰唰唰的窜上全身,她舒服的痉挛,可阴蒂上的手指还不停的揉搓,延长了高潮存留的时间,她身下的穴口不得不一直大口的呼吸,嘴角留着口水,从最开始的情难自禁变成了口干舌燥。 他将她的上身压着趴在了自己身上,另一只手也解放出来来到身下,那大张的阴唇和穴口都柔软的像是在搓一团上好的棉花,他将她揉成一团,再从最中间探了进去。 他的漂亮姐姐是能生吞进他的大肉棒的女人,塞几根手指进去是易如反掌,何经年一下子就挤进去三根,并在一起,直上直下的猛戳一阵,更多的水被刺激了出来,他就分开手指,翘着,压着,横着,各种姿势在穴道里翻弄,穴道边缘被扩张好,手指退出去的一瞬间换上肉棒进来。 一阵舒服的按摩下曲临离也恢复了不少,她揉着眼睛直起身,扭动腰肢摆好位置,像是抱孩子一样把手插进何经年的腋下将人提起来,脸朝着她挤出来的乳房,乳头已经被搓的立起来,她最喜欢用挺立的乳头蹭他的脸,在调皮的不让他吃进嘴里。 下身缓慢的抽插加挺近,速度慢慢提高插入的也越来越深,带动着她整个人都上下晃动,那两颗乳房均匀的颤抖摇晃,抽打在他脸上的声音如同下身的啪啪声,和谐的混在一起,听得他血脉喷张,全身的肌肉都隆了起来,腰腹处尤其明显,硬成了一块钢板,凶厉的很戳,姐姐被他顶得飞了起来,坠落前她的身家性命全被他握在手里。 何经年享受的快失了人性,正飘飘欲仙时,一双手攀着臂膀摸了上来,攥在了他的脖子上。 那手手心有汗,手指手背却冰凉,压在他发热的皮肤上,用了十成的力,呼吸被压住,也从地狱中拖回了他的神志。 不正常的抽插和晃动慢慢趋于平稳,她的整个下身也都完全坐了下来,肉棒完全埋进了身体里,直直的通过甬道,戳着肚子。 体内细流哗啦啦的就没断过,此时也正浇灌着要爆发了的龟头。 他们的身体都到达了一个极限,就差最后的一个助力。 何经年的大手重新缠上她的腰,两个手掌将细腰前前后后全都握住,少年人的眼神锁定在她的脸上,并直勾勾的撞来。 曲临离先反应一步,伸手抱着他的头撞向自己的胸间,同时小腹一缩。 最后一个推力撞了过去,两人一同达到高潮,淫水精液全都喷了出来,双双拥抱着侧身倒了下去。 他们剧烈的颤抖,大口呼吸,明明刚刚才都满足过,此时眼里却透露出一种强烈的表达欲。 “你先说。”“你说。” 居然是同时开口。 “说。”曲临离摸着他后颈上剃的短短的发尾,膝盖还撞了下他的小腹。 “我这次又忘了戴套了。” “哦,忘就忘吧。” “你要说什么?” “我说,我好饿啊,晚上还没吃饭。” 何经年一下子就满血复活了,他抱着她从沙发上弹起,卡在穴内的肉棒猛地一撞,曲临离身子更软了彻底瘫倒,他褪去了刚才那种带点儿魅惑的样子,变回了慌里慌张的年轻男人,小心的拔出自己半软的肉棒,给她清理好下身围上毯子,就要去厨房。 曲临离伸手揪住了他重新套在身上的内裤,向后仰着头, “你要做什么饭?” “想吃什么?” “面条,热汤的。” 09星星哪有你好看 二月过后,这座沿海小城就彻底开始热了起来,像曲临离这种耐冷不耐热的人,已经直接穿着衬衫出门也不会冷了。 上身轻便了,下身自然也跟着她们所谓的“着装礼仪”换成了裙子,正当春季订单多,生意多,她的提成也多,曲临离新买了几条裙子,几乎每天都不回来吃晚饭。 傍晚,天空泛着浓橙色,空气闷得人上不来气,何经年从屋里搬出把椅子放在走廊的栏杆旁,坐下看风景。 楼前的那一趟老楼年后就被推倒了,视线一下子开阔起来,他来这小半年,还是第一次悠闲的欣赏天空。 这里的空气质量要比他家里强得多,夜晚的星星从来都是亮晶晶的,晚间会有微风,掠过鼻子下面,能闻到很清新的味道。 也不知道这片天上到底有什么吸引人的,隔壁的老奶奶下楼散步都回来了,他还在那坐的安稳,两手规规矩矩的摆在膝盖上,屋里灯黑着。 “小曲还没回来呢,看把你想的。” 奶奶带着笑意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何经年听见赶紧起身扶着奶奶往她房间走,这一两个月曲临离已经发挥她强大的社交能力,和奶奶玩儿成了一片。 “奶奶,很明显吗?” “诶呦小何啊,这都不是明不明显的问题了,你那眼神根本就是对她明牌了吧,不过这小曲也是奇怪,她不像是看不出来你的心思的人啊。” “奶奶您可真潮流,还知道明牌呢。” “那是,我孙子最近给我安装了个斗地主,我在家没事就上去打几把,诶我一看我的牌好就直接明牌,把对面都镇住了。” “没输吧?” “怎么会,奶奶年轻时那在我们厂里也是有名的牌神啊,我把那个欢乐豆都翻着倍往回赢!” 说着说着奶奶就走到了自家门口,她眼睛不好,何经年经常过来帮她开门关门。 今天他弯腰插钥匙的时候,奶奶又凑过来小声跟他说, “小何啊,最近小曲都忙什么呢,怎么天天这么晚回来?你得劝劝她不能这么猛的喝酒,对身体不好啊。” 老人就像他们的亲奶奶,会过来送吃的,也会关心你什么时候回家,何经年眼眶一热,伸手抱了抱奶奶, “她工作上酒局多,等她回来我一定告诉她奶奶说了这样不好。” 正说着楼道里就传来了高跟鞋踩在地面上的声音,奶奶比他还激动,一把将人推了出去,笑眯眯的关上了门。 何经年小跑着去楼梯口,今天的曲临离看起来还算正常,只是脚步落地时格外沉重,两条腿有千金重。 他下了一半的楼梯,拿过她的包包带子,将人拉了上来。 开门时他顺手将门口的椅子提回了屋内,又倒了杯水拿给曲临离。 女人的身上混着酒气和不知名的香水味,还时不时有烟味不知从哪里飘出来,她自己都嫌弃自己,瘫在沙发上直接把衣服扒掉扔在了一旁,呈大字型仰靠在沙发背上。 “怎么了这是?心情不好。” 何经年自然的将她甩掉的高跟鞋归位,地上的衣服也捡了起来,看她没露出防备的表情,坐到了她身边。 曲临离扭头过来看他,突然的靠近,两人脸贴着脸,绽放出来一个夸张的笑容。 她好像很开心,笑的快要背过气去了,笑了很久才能发出声音,又迫不及待的和他分享, “我这个月,签了六单,以前想都不敢想,而且我们领导还换人了,新来的部长是个女的,比那个男的大方多了,直接给我放了带薪假,一直到月底,小年年,姐姐终于有假期了。” 整个三月她都神经紧绷的厉害,现在这根弦放松了下来,身体又沉重又有种要飘起来的感觉,像个被坠上块石头的小风筝,大脑昏昏沉沉的,手上还不断掐着自己告诉她这不是个梦。 “那明天我们一起去超市吧,家里没菜了。” 她这个小风筝被人猛地扥紧了风筝线。 “干嘛?以前不都是周末才去的吗,明天这才周三啊,诶呀求求你了明天让我在家歇一天。” 曲临离已经自然的抓着他的胳膊开始左右摇晃着撒娇,晃着乱蓬蓬的小脑袋蹭他的肩膀,也就是她喝多了没感觉到屋子里没开灯,不然就能看到何经年嘴角的笑意已经完全收不住了。 “可是我们都说好了,一起去采购,我做饭,你刷碗,还有你带去公司的饭盒自己在公司刷干净拿回来。不许反悔。” “我没反悔就是……” 她严重卡壳的脑子转动时何经年都能听到零件上锈的声音,紧跟着的是身边小声的自言自语, “我刷碗,我刷碗……我好像没刷过碗啊……” 她早上吃完饭就走,中午的饭菜何经年给她装在饭盒里带到公司,晚上经常是酒局也不回来,快三个月过去了,她好像都进过几次厨房。 可她现在的脑子是反应不明白了,直接横躺在开始耍赖, “不去,明天就是不想出门,你不做饭我就去隔壁奶奶就蹭饭,奶奶可喜欢我了。” 她只有这时才露出一点儿活泼的天真,像个可以肆意撒泼的小孩子,总会有大人笑着逗着哄着。 “那勉强就后天去吧。” “小年年真好!” 得逞的女人猛地起身靠过来,那一瞬间何经年以为她要亲他,头一动不动的梗在原地。 曲临离只是伸手越过他拿过自己脱下来的衣服,跑着去了浴室。 留下何经年独自坐在黑暗里,又开心又失落。 月底了,超市照例一波促销,曲临离拉着何经年一头扎进特价区熟门熟路的开始装袋称重,不一会儿就装满了一辆购物车,默契的推着小车直接去结账。 曲临离是个没什么物欲的人,她有一身能去谈合作的衣服,能填饱肚子,整个人就满足了,这点和何经年意外的契合,两人出门购物总是效率很高。 一段时间没来超市,他们都不知道收银台对面的空店铺已经租出去了,改成了家毛绒玩具店,即使是工作日也有很多顾客。 明亮的玻璃橱窗里摆着密密麻麻的玩具,小猫,小狗,小兔子,都是可爱型的小动物,比起小孩子,更多大人也很喜欢,何经年低头将东西一次摆上收银台,余光看见曲临离一直盯着橱窗里最中间的小兔子不动,整个人像是被定住了一般,眼神直勾勾的望着前方。 他什么都没说,只是轻轻推着她的后背带着人往前走。 结账之后两人分摊着几个大包裹,曲临离弯起一个胳膊肘指了下左边那条路, “走这边吧人少。” 她步子都迈开了却又被何经年拉了回来,他把手里的袋子靠墙放下,把她也送到了墙边。 “你在这等一下我去个卫生间。” “去什么卫生间啊走几步就回去了……跑这么快,不是你的零食袋子就放下呗我又不能偷吃。” 她对着他的跑远的背影自言自语了一会儿,乖乖放下袋子等待。 何经年回来的很快,跑到她身边飞快提起袋子就往外走,曲临离也没多想就跟上,周四人不多,不到十分钟就到了家,也不到饭点,她打着哈欠又钻进了被窝补觉。 睡觉,吃饭,人生中两大最重要的事情,觉睡饱了自然就开始想吃饭,曲临离就是被饭菜的香气勾醒的,她摸着瘪下来的肚子走去厨房,迎面先看到了摆在桌子上的一只粉色毛绒小兔子。 那一瞬间她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摸着肚子的手握成了拳头,死死的揪着胸前的衣襟。 “怎么了,不喜欢吗?” 何经年站到她身边,侧着身子小心的观察着她的神情,明明自己是送礼物的那方,却好像做错了事情。 “没,这是你……的吗。” “我看你一直盯着它看,觉得你喜欢,就送你当做这个月工作顺利的礼物吧。” “这是什么理由……” 她往前一步,伸出一根手指摸了摸小兔子竖起来的大耳朵,指尖的触感柔软,做的好像真的兔毛一般,让人爱不释手。 可她还是摇摇头。 “不行,这太浪费了,我的喜欢也肯定是三分钟热度,你拿回来之后就肯定就放在那里接灰了,你还是拿去退掉吧。” “不要有负担,这也没多少钱,就当是我这个房东赠送给你的,我又不需要回礼。” 何经年以为他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上前将兔子转了个身, “背后的吊牌已经被剪掉了,退是肯定不能退了,就让它留下来陪你吧,就算你只喜欢它三分钟,那你这三分钟是高兴的,是有意义的,它就值得。” 激动到有些语无伦次的男生直接将小兔子放到了她的床上,走出来时看到一直盯着他的眼神,又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连声音都变弱了, “那个,吃饭吧。” 曲临离站在原地使劲拍了几下自己的脸,又深呼吸了几口气,接过他手中的碗筷,坐到了餐桌旁。 “弟弟你这么会,长得还这么好看,怎么会没有女朋友。” 她一瞬间就恢复了常态,又开始了这个话题。 “你就这么想让我有女朋友啊。” “我也是个俗人,没事就喜欢聊聊这些,再什么高大尚的东西我也不会说。诶呀别生气别生气,我忘了你喜欢的姑娘不……对不起对不起,吃饭吃饭,等今天晚上姐姐给你下厨露一手,怎么样。” “这样吧姐姐,以后你再提起一次关于女朋友的事情,不管什么时候,我们就做一次。” 一句话结束,饭桌上安静的吓人,何经年握着筷子的手指都用力到发白了,他硬撑着一副流氓样,其实后背上汗珠都流下来了。 曲临离好不容易把嘴里的那口饭咽了下去,眼神里甚至有点儿期待, “现在就做吗?” 她试探着问了一句,把何经年彻底打败了,他双颊爆红,恨不得把脸埋进饭碗里。 “诶呀姐姐知道这段时间我太忙了,晚上几乎和你碰不到面,虽然我们是这种关系但也都要考虑双方的需求嘛,等今晚,姐姐好好招待你哦。” 之后的一顿饭何经年都没再说话,吃完饭也迅速自己收拾好了碗筷,曲临离也没多嘴,贴心的钻进屋里不出来。 高大的男生把自己蜷缩在阳台空花盆旁的角落里,发热的脸颊贴在冰凉的玻璃上,他最近嘴上越来越没有把门的了,脑子一热就什么说出去了。 她不会多想吧。 她为什么不多想想啊。 她怎么可能想不出来呢。 何经年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手直接抓住了,每动一下都拉扯的生疼,他太难受了,胸腔要四分五裂了。 可是她本来就什么都没做,所有都只是他一个人在自我陶醉。 他突然有点儿后悔把她带回来了。 没有,他随口说说而已。 10手心贴着小腹,胳膊连着自己(H) 曲临离早该想到的,她的假期就从来没有安静完整过,下午她刷综艺到正开心的地方,组长的核对信息又发了过来,她搬出还是从家带来的那台笨重的笔记本电脑敲着表格,密密麻麻一行一行,看得人头疼。 何经年独自抓心挠肝时,他的漂亮姐姐已经忘却了他的存在,手机都丢在了一边专心盯着电脑屏幕,脑子乱成了一团浆糊。 腰间有些痒,她以为是头发滑落了下去,上身一阵抖动,却更痒了,不得已分出一只手伸向腰处,却摸到了一双不属于她自己的手。 身后的何经年猛地收紧手臂,禁锢着曲临离仰头倒在了他身上。 “我去你什么时候进来的怎么没声啊!” 何经年的大部分东西还都在卧室,再加上他们两个人的肉体关系,就从来没有定过不许私自进门这些虚无缥缈的约定,两人都随意进去这间小房子的任意地方。 现在已经任意到他直接钻进她的被窝。 “我都进来五分钟了,你又把我当空气,不是休息吗怎么又工作了?” “那该死的组长这点东西资料都收集不清楚,自己不会打表格,连客户的信息都这么杂乱的发来,我真的服了……” 美好的假期又变成被甲方和领导的双重折磨,还有身后男人偷偷填得一把火, “可是姐姐都说好了晚上陪我。” 他声音小小的,里面夹杂着一点儿委屈,曲临离一向最讨厌不守信用的人,她只思考了半秒钟,果断的推开了电脑, “爽完今晚再说,谁放假加班啊。” 何经年不等她说完就凑上来亲吻,嘴唇刚刚碰到,又被压了回去。 “你等一会儿,我先保存一下弄好的。” 曲临离翻滚回来了,她下身只穿着一条内裤,在家也从不穿内衣,和何经年一样套了件宽松的短袖,在身上一揉,乳头直接顶着布料凸了出来,仰着头和他打招呼。 何经年的手从她背后掀开衣襟钻了进去,贴着光滑的后背畅通无阻的往上摸,皮肤的触感细腻,又白亮亮的,一用力都能捏出来水,还得是奶白色的。 他的手臂收紧,她的两条胳膊就蜷在身前被压在两人之间,舌头也被禁锢住了,吻的忘我。 他故意扯过被子将两人都罩住,身旁都暖呼呼的,身上一搞更暧昧了。 曲临离挪着下身爬上了他的身体,用小腿一划才发现他只穿了条内裤就过来了,身上光滑的很,皮肤和皮肤亲密的贴在一起,让她有种说不出来的满足感。 一个令人窒息的吻结束,她像只小青蛙一样趴在他身上,胳膊腿都软着,头也滑到了肩膀上,何经年的两条胳膊都压在她背上抱着她不动,动不了,她就近距离观察他的侧脸。 贴在脸上看,她才发现原来他这么白,一条明显的血管从被她压住的胸口爬上来,盘在脖间向上蔓延,而再往下…… 那条血管会缠在他身体的每一寸角落,又分叉出无数条毛细血管,将他全身布满,她盯着其中一条,就好像看遍了他的全身。 一种她抓不住的思绪飞速划过,让她顿住了视线。 红晕唰的爬上了脸庞,明明已经坦诚相见过这么多次,现在为何突然感受到了一种害羞的情绪。 她刚才到底在想什么? 曲临离的心跳开始加快,撇开眼不去看他的眼睛,何经年也有所动作,手在她背后摸够了,向下飞快的扒开了她的内裤。 他只是将内裤向一旁拉开,露出整个阴户,手指在上面搅弄,扶着阴蒂顶在他的腹肌上搓,又长又粗的阴茎立在她的屁股后,直接烫在股沟上,前后夹击,腹肌冰冰凉,肉棒像是个刚出炉的大红薯,把曲临离爽的抽个不停,终于受不了了转头挣扎。 “姐姐为什么不看我?” 比起报复,何经年更多的是委屈,他来之前刚洗过澡,头发没吹干,眼睛也湿漉漉的,看她被扣住脑袋也飘忽不定的眼神,突然伸手直接将被子拉起盖过两人的头顶。 视线一下子暗了下来,可面前的眼睛依旧闪着光,曲临离不得不直视他,他专心的视线全都放在她身上,眼睛里的情感都溢出来了,烧着近在咫尺的她的脸。 他朝她凑过来了,曲临离手疾眼快的捂住了他的眼睛,落在他唇上的吻又重又快。 视线被挡住了,其他感官都愈发灵敏,小腹上一股股细细的水流浇的何经年十分舒服,他抬手将那关不上阀门的小水龙头抬起来,架在了自己的肉棒上。 穴口碰到龟头流水流的更欢了,几秒钟把一整根棒子浇的油光水亮,她大口的往里吸,他用力的往里冲,曲临离直接卸了力让他握着屁股往下吃,很快大半根就没了进去。 这次他没有用力挺腰,而是双手捧着她的屁股上下抽插,她的整个身子都被他抬在了手里,脑袋一晃一晃的,胸更是飞在了空中,这种全身都被操弄的感觉源源不断的刺激着大脑,又化作她的欲望,全部从唇上发泄出去,她疯狂的吻着他的唇,脸颊,又落到脖子上,皮肤上沾满了她的痕迹,有的地方还会留下牙印。 她亲都亲累了,他居然还能飞速的托着她抽插,身体落下的方位不定,龟头顶遍了穴道内的每一个位置,神经被刺激个遍,身体毫无预兆的登上了高潮。 臀部颤抖着脱离了他的控制,支起来猛地抽搐,穴口吐出来一大口水,全都洒在了他的身上。 女人的身体猛地跌落回来,衣襟也被打湿,还压着水流浸湿了床单,被子笼罩着的小空间温度升高,弥漫着她的味道,曲临离慢慢支起身子,掀掉了头顶的被。 她的头发被搓的起了静电,头顶上竖起来不少碎发,脸颊在被子里闷得潮红,皮肤下还透着高潮的红晕,动人极了。 何经年就看着她的脸傻笑,手还不忘放在两个屁股瓣上轻捏。 她笑着轻拍了下他的手,扔到一旁,自己扶着更硬了的肉棒再次原路塞了回去,坐在小腹上面缓着气。 被填满的感觉很不错,倒是里面那根呆的时间久了就跳动着叫嚣,她轻轻晃动下屁股,又舒服的哼哼唧唧。 何经年一直安稳的躺在她的枕头上,软软的,陷进去只能闻到她洗发水的香味,他就被这种属于她的香气包围,看向她的眼睛一直带着笑意,配合着她开始晃动抽插,手也朝她伸去。 他格外喜欢摸她的腰,前前后后的摩挲,还总是不脱掉她的衣服,青筋凸起的大手隐藏在衣服下面,贴着女人细腻的皮肤,连接着他身体的手腕手臂却全部暴露在外面,直白又隐晦的将两人相连。 今天他一边摸着腰,另一只手拉过她支在一旁的手,男人的大手先是将她的手从外面紧紧包裹,而后又从她的手心钻进去,撑开掌心,非要和她十指相扣,她长得矮,手也小,被他手指强硬的插进来张开到了最大,指头像是要被分开一样的拉扯,但是却撑得满满的,感觉很好。 曲临离被握着手,牵着手臂摇摇晃晃,她自己不断的提臀,下落,阴户相磨,抽插又上半场的迅速刺激换成了绵长温柔,肉棒照样被吸吮的舒服。 越到后面何经年越爽,头皮也越来越紧,他单手拉过她被顶到摇摆的上身抱在怀里,终于想起来翻出避孕套套在阴茎上。 只是他和她都不熟悉,也不太喜欢这种触感,皱着眉头插了几下,她就夹着他射了出来。 两人对着一起颤抖,手脚交缠的倒在一起。 一天都没做什么,现在却累得马上就能睡着,曲临离躺下时眼前只有何经年放大的一张脸,慢慢变得模糊。 11人情 又是天空暗到发黑的黄昏,太阳不知躲在了那个角落始终不出来见她。 跑啊跑,她终于跑到了路的尽头,那里只剩茂密的杂草,路上空无一人,不知面前是什么怪物,激的她连连后退。 身后就是悬崖,下方海浪翻涌,她笔直的坠落了下去。 海水远没有在岸上看到的那么清澈,它浑浊不堪,散发着浑浊腐败的味道,肮脏的水草缠了上来,扯着她往更深处下坠,不知名的水中生物飘到她眼前,堵住了她企图求救的嘴巴。 身体被水包裹着托了起来,压力越来越大,眼睛看不到了,嘴巴也张不开,呼吸也被堵住了…… 曲临离无声的被推出这场重复了无数次的梦境,她没有一点儿惊讶,甚至心脏只是遵循着身体本能加速跳动几下,她就恢复了正常。 长长吸了一口气,肋骨支着凸起,她这才感受到自己被两条强力的手臂禁锢的紧,侧躺的身体竟动弹不得。 胳膊都从身后伸过来,一条卡在她身下,从腰间凹陷的缝隙里钻出来,斜横在小腹前,手掌抓着她的腿根,另一只手从心口穿上来,手掌放在她脸颊旁边,指尖微弯,贴着她的太阳穴。 身后的呼吸清晰的打在脖颈上,温暖的气息昭示着两人紧贴的距离,她似乎都能感受到他的心跳。 这样的近距离对她来说还是第一次,可她不知道身后的男人是保持着这个姿势入眠的,还是睡梦中无意翻滚过来的。 何经年睡的还很香,抱得也很紧,曲临离身体动不了,只能转着眼珠,她抬眼就只能看到床头的位置,那只粉红色的毛绒小兔。 小兔子被何经年摆的靠坐在床头柜上,目光温柔的看着床上躺着的人,它明明小小的一个,立在那里却好像个守护神一样,能把床外的坏东西打跑,也能把她从无限的噩梦里拉出来。 曲临离伸出手指去碰它的圆爪子,自己都不知道现在她的笑意已经爬满了整张脸,翘起的嘴角怎么也压不下去。 她将小兔子抱在怀里,闭上眼睛继续睡了。 那晚过去,曲临离就接到了个出差任务,她匆忙的从何经年怀里钻出来,把兔子玩偶换成自己塞进了他怀里,洗澡换衣服收拾个简易行李,都跑到门口了,又回到卧室弯腰查看何经年,手指伸到他鼻子下面,感受到正常的出气,这才出了门。 平时十分精神的男人怎么今天这么能睡,一点要醒来的意思都没有。 大概在她乘坐的火车离站时,出租屋内的何经年才醒过来,怀里的姐姐变成了兔子,吓得他立马坐了起来,手机不知道为何放在了枕头边,打开第一眼就看到了曲临离发给他的消息。 睡了十多个小时,身体彻底放松的休息好了,有种说不出的舒服,他好像很久都没有一夜无梦了。 不知道曲临离看没看到自己抱着她的样子,也不知道她会怎么想,可是何经年就是控制不住的心情好,他把兔子重新抱好,用被子将他们围了起来,周边全是她的味道,幸福的快要飘了起来。 业绩换来的假期最终还是变成了工作,回程路上新来的部长问她是接着休息几天还是折算成奖金加在工资里,曲临离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后者。 下车后她拒绝了部长要去聚餐的提议,提着行李飞快的往回奔,头发都跑得飞了起来。 “这丫头,家里是有啥宝贝啊。” 部长笑着摇摇头,自己开车离开了。 悄咪咪的打开门,很好,何经年不在厨房,她从行李那拿出个包了好几层的袋子放进冰箱,小心的挑了个位置,满意点头。 冰箱门一关,门后一张脸露出来,吓得曲临离脚下一滑直接坐在了地上,她抄起手边的塑料袋就往何经年身上招呼, “你干嘛从哪出来的吓死我了。” 何经年上身反套着一层塑料布,一手戴着手套一手提着水壶,手套上还沾着点泥土,半蹲在冰箱另一侧,伸头看她鬼鬼祟祟。 “你比我还吓人,回来不说一声进门也不吱声,我还以为家里进贼了呢,你把什么东西藏冰箱里了,偷偷带回来了好吃的?” 他并没有随口开个玩笑的样子,直接盘腿并排坐在了她身边,膝盖挨着膝盖,一脸好奇又搞怪。 曲临离躲不过,别别扭扭的又把袋子拿了出来,翻开一层层包好的袋子,最先掉出来的居然是个已经化了的冰袋,再然后是最里面包裹严实的两串糖葫芦。 “你说你喜欢吃糖葫芦,这边又没有买的,正好我回来去机场的路上看到了,就像回来给你个惊喜,谁知道你现在就贴过来,这还没冻上呢,惊喜化个稀巴烂。” “给我的?说什么呢我就喜欢化了的糖葫芦。” 何经年激动的扔了水壶,粘着泥土的手套也卷起放在一边,接过糖葫芦撕开保鲜膜,咬了一大口。 其实只是外面的糖衣化成了水,山楂还是那个味道,他咬了两口后把糖葫芦递到曲临离嘴边,非要她也咬一口。 “还是原来的味道,可是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糖葫芦呢?” 曲临离嘴里含着快山楂,笑而不语的拍拍他的肩,起身收拾行李去了。 留下本就独自窃喜中的何经年头顶又冒出来了一个问号。 清明前后,曲临离的工作一直都比较悠闲,没有上个月那么多饭局,大部分时间都在跟进之前的订单,两人几乎天天一起吃晚饭,除了今晚。 外面还下着细雨,晚上十点多,曲临离打着把透明的伞回来,一进屋就钻进了卧室,坐在电脑前不知浏览着什么,时不时还笑两声。 何经年拿着个水杯进来的时候她正往身上围被子,正好让他把手里的热水递了出去,曲临离直接接了过来,含糊不清的说谢谢。 “你这看什么呢,还不开灯。” “哈哈,看我好多年以前的毕业论文,没想到真的还存在电脑里,还翻到了不少大学时候拍的照片,那时候真年轻啊。” “怎么突发奇想看论文,受什么刺激了。” “今晚请我们组里的第二批实习生吃饭,实习期结束了他们就要回去改论文毕业了,唉,又是一批投入社会的劳动力,这社会真是永不缺人,不过他们一走我就要忙起来了,之前他们至少还能帮我做报表。” 电脑屏幕里现在现实的是曲临离毕业时的一张抓拍,宽大的学士服从不合身,被风吹起露出了里面卷到膝盖上面的裤子,她的学士帽掉在了地上,追着去捡起,站在前面的同学挥着手要她过来,她就这么跌跌撞撞的跑向了社会。 “你怎么从来不问我的事情?” 何经年盯着那张照片出神,问话时也没看她。 “自己的事情,想说会自己说的,你上次喝多了都没说过,可能藏得很深啊。” “喝多?什么时候。” “年夜饭啊,你一边给自己倒酒干杯一边流眼泪,摔了好几个盘子,比春晚还热闹。” 她就在等着他问这就话,一脸看热闹的表情,还凑近又加了一把火, “你说你喜欢吃糖葫芦,也是这次说的哦,原话是‘你都不知道我喜欢吃糖葫芦,这边根本没有卖的!’” 这次就算关着灯曲临离也看清了他红透的脸,贴心的给他扇风降温,还移开了视线。 “我还……还说什么了。” 他舌头打滑,话都说不利索了,十分想跑出去找个冰块贴在脸上,身体却一动不动,甚至更往曲临离那边挪了一点儿。 “别的,听不清了。” 12雨纷纷 四月过后,天气暖和很多,这座沿海小城也开始了雨季,曲临离当初决定留在这的一个原因就是这里下雨时空气也是热的,除了偶尔特别寒冷的冬季,都不会有那种冷雨刺骨的感觉。 从上次请实习生们吃饭之后,她的胃就一直不太舒服,多亏了何经年的热乎饭才坚持到了现在,可今天她们全组出动,接待老板朋友介绍来的海归客户,这位老板尤爱刺身,她正巧坐在老板对面,不得不吃了几口,他们喝酒喝到正尽兴时,她的胃里就开始一片翻江倒海,煞白的脸色被包间昏黄的灯光掩盖住,直到助理扶着脚步漂浮的老板离开时,都没人发现她的不正常。 外面又开始下小雨了,合作顺利达成组长也不说教了,出了餐厅就一哄而散,曲临离一手拿着包,一手扶着餐厅的门把手,踌躇着要不要往前迈步。 她把头伸出去试探雨势的大小,却没有一滴雨点落在脸上,抬着疲惫的眼睛往上看,果然是何经年站在她身前举着把伞。 曲临离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就松了口气,支着身体的力也跟着卸了下去。 何经年只带来一把伞,雨势不小,他朝她伸出手拉她走进伞下,她的手蜷缩起来只有小小一点,抓上他的一根大拇指就填满了手心,握的也不紧。 他不喜欢这样,反手握紧了她的整只手,攥成了个拳头抓在手心里,入手却是刺骨的冰凉。 转身抚上她的肩膀,女人的整个身体都已经颤抖了个不停,口红遮住了她煞白的嘴唇,却遮不住浑身的冰冷,和口腔里牙齿打架的声音,何经年瞬间脱下自己的外套裹在她身上,招手拦了辆出租车去了医院。 曲临离下意识的抗拒,但她却完全没有力气反抗,整个人靠在他的怀里,被攥着的手始终没有放开。 曲临离还没来过这座城市的医院,她也好久没去过任何一家医院了,头顶明亮的光晃得人睁不开眼,她不知道自己现在是在什么急诊室什么科室还是什么地方。 医生走过来上下检查,她好像配合着回答了几个问题,又做了什么检查,不知过了多久,就是女医生冷静的声音响起, “轻微的食物中毒,胃本身也有点儿问题,最近不要吃生食冷食。” 何经年在一旁点头,在嘈杂的环境中记下医生说的其他事项,医院里从来不缺病人,女医生交代完又走去了另一边。 他手里攥着单子,臂弯里挎着曲临离没力气拿着的包包,给她披着的衣服也掉在了地上,躺在瘫在椅子上的女人几乎晕了过去,脸色白的像纸一样,他放不下任何一样东西,只能弯腰将人竖抱在怀里,一起走去取药。 不过晚上的人流量还是少了很多,取药窗口的护士看他动作不方便还过来将袋子系在了包包的链子上。 何经年在医院就喂她吃了一次药,外套裹得紧紧的,来时的司机师傅还在医院门口揽客,看他们出来又把车开了过来,下车替他打开了车门,热心但小声的关心了几句,还打开了汽车暖风。 怀里的女人晃动了下头,他能感觉到胸口流下了一股温热的液体。 她也遇到了很多散发着热量的小火光。 尽管何经年小心再小心的带她上了楼,可这一路颠簸折腾,曲临离刚到家就挣扎着下来,脚步散软的扑进卫生间,把晚上吃的喝的全都吐了出来。 要是疼痛能被一键冲走多好,她就不用瘫在地上又冷又疼到浑身发抖,身后又脚步声靠近,她的身体被轻抬起来,离开冰冷的地面被放到了带着温度的腿上,直筒的裙子被压着贴在下身,她的大脑从麻痹神经的痛感中分离出一种与众不同的痛意和气味。 她挣扎着再次起身,坐在了马桶上,脸上翻出一丝红晕,面对何经年不解的眼神和伸过来的手,只好抬手指了下洗手台下的收纳柜。 柜子里只有把吹风机,剩下的全是她打折时囤的卫生巾,男生立马就明白了她的意思,按照她以往的习惯递过来一片最长的,自己推门先出去了。 内裤上沾染到的血迹已经氧化成了黑色,万幸今天的裙子也是黑色,她用最后一点儿力气换了新的内裤,托着无力的腿钻进了被窝。 真的到了床上反倒睡不着,即使眼皮已经酸到睁不开,胃里的抽搐和小腹后腰的酸麻拉扯着她的灵魂,将睡意全部驱散,留下疲惫的大脑独自守着发抖的身体。 房门轻轻打开后合上,紧接着是熟悉的脚步声,何经年带着雨滴的味道靠近,他先是猛地搓着自己的手发热,然后小心的钻进被子里,一张带着热量的小纸一前一后黏在身上,护住了小腹和后腰。 热意钻进身体,带回了些许的灵魂,可她还是觉得那只搭在身上没离开的手心更加温暖,她摸索着过去,抓上手指,眼睛依旧闭着,嘴里里挤出有气无力的几个字, “别走,冷……” 何经年单手脱掉衣服甩开裤子,伸长手臂将曲临离的手机够过来塞到枕头下,整个人钻进被窝,从后面揽住了她的身体,曲临离来姨妈的时候喜欢侧卧,还能整夜保持一个姿势不动,他也能就着她身体完全的弧度整个将人揽在怀里,后腰贴在腰腹,两只手都伸过去,贴在胃上和小腹上,寒意渐渐被驱赶,意志终于遵循着正常规律,带着疲惫的身体进入了睡眠状态,只是她却没有完全放松,就像右手一直握着男人的手指没有放开。 第二天一早,曲临离强撑着爬起来给领导请了个病假,还好昨晚在医院有张化验单做凭证,等到答应的回复后她又将自己摔回床上,全程闭着眼睛自然的拿起落下去的手掌贴在小腹上。 胃暖了一整晚终于安静了下来,那种眩晕头疼想吐的感觉随之消失,但下身的痛感更加明显了,绞着整个腰部都酸的厉害。 何经年明显也醒了,先是睡醒后自然的拉伸,手脚刚伸直又迅速蜷缩回来,她的身体不再冷颤抽动后到像是他缠在她身上汲取温暖,两只手依旧扣在身上不放,鼻尖都顶到了她的脖子上,又像只小狗一样蹭着。 曲临离的手轻轻的拍着她腰间的大手,哄着他又续了一觉,她自己则是盯着窗外的白云,昨晚两人都慌乱入睡没拉窗帘,早上的阳光短暂的出来一下,钻进窗子照在了她脸上,又被云朵遮住,推到了后面。 今年的雨季格外的长。 直到六月,曲临离每天还必备着伞,不过她的包包里还多了一件新物件,一瓶香水。 阴雨连绵,天空已经很久没有放晴过,手搓机洗的衣服就没有一件能被晾干,全都散发着一种雾气被闷在布料里独有的味道,很是折磨人,发了奖金的女人短暂的财大气粗的一下,下单了放在购物车里很久的香水。 快递依旧是何经年帮忙取的,也是他帮忙拆开的,在看到包装精致的盒子后他就猜到了它的用途,男生笑着起身出门,回家时搬着个箱子。 曲临离下班后发现客厅里多了个比她还高的直筒状的物件,她围着转了好几圈也没弄明白这是什么东西,回头,阳台上的何经年将已经晾了快一周的衣服从新丢进洗衣机里转了一圈,拿出来加上夹子,拉开大物件的拉链挂在里面。 里面的热气打在曲临离脸上,两滴水珠被烤干,她抬手揉着干燥的皮肤,眼神略带新奇。 “这是烘干机,洗好的衣服放进去烤一烤,很快就干了,也不会有味道。” “哇,那还挺方便的,诶我是不懂这些东西。” “也是,家里那边也不需要这东西就干燥的很。” “家里,你不是这的人吧。” 她用的肯定句,眼神一直锁在他身上。 放松状态下的话顺嘴冒了出去,他张着嘴巴想了好久也没想出来什么解释,索性直接忽略。 曲临离也不追问,她慢慢坐在烘干机对面的沙发上,看起来是在闲聊, “我最近能轻松一点儿,之前在这实习过的毕业生还真有一个来这上班了,正好分在我这组,我也当师父了呢。” “那不挺好。” “可我和他说过了,这公司没什么发展前途,他倒是不在乎。” “各自有各自的想法吧,谁知道别人是怎么想的。” “嗯,确实,这男生是不错,有活抢着做,诶年轻就是好啊,真的有活力,不像我们这把老骨头了。” “你喜欢年轻的?” “谁不喜欢年轻人。” “我比他还年轻呢。” 这句话他含在嗓子里哼哼唧唧没说清楚,却被曲临离精准的捕捉到,她不像是惊讶的样子,却自然的扯到了另一件事, “那你怎么不去上学啊?” 奇怪,她明明不好奇的,却下意识的想要问清楚情况。 何经年手里的动作顿住,一件烘干的T恤被随意放在了椅子背上,他推着烘干机到角落里,招呼着曲临离过去吃饭。 酒足饭饱,无所事事,天气又黏黏糊糊的暧昧,还贴心的替他们提前拉了闸,屋子里昏暗的黑了天,却能清晰的画出对方的轮廓,整个面容都模糊成了一个黑影,像是照片里才会有的剪影,美的又生动又魅惑。 两具太过熟悉的躯体自然而然的被吸引着靠近,剪影平移,融合成了一个,分分合合,又双双摊倒。 这个吻弄得曲临离有些窒息,她靠在沙发背上换气,却也不忘伸出手指封住何经年明显意犹未尽的唇,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他不答,强硬的往前闯。 “你不说我就不做。” “你不做我就不说。” 女人一怔,抬腿就要压上去,却被早就准备好的男人抢先压在了身下。 上一次去医院还是小学三年级发烧打点滴,我对于看病流程和医院环境真是一点儿都不了解 13男上(H) 何经年强有力的腿接着抬起横着压在她的双腿上,一只胳膊从身下穿过,整个抱住她的上身,两人奇怪又牢固的卡在一起,让又瘦又不运动的曲临离自然无法反抗,她被顶着仰起头承受落下的铺天盖地的吻,舌头伸出来与之交缠,又被顶了回去,他的舌压着她的闯进来,把口腔里的每个部位都扫荡一空也不离开,又顶着牙齿来回抹蹭。 曲临离一边蹬着小腿反抗,一边闭着眼睛享受,她被亲软了的身体从沙发背上滑了下来,软趴趴的横倒,何经年趁机一把抓着她两只手腕塞进了沙发缝隙里,还压上两个靠垫压住,她不合时宜的笑了出来,又被孩子气的男人咬了下脸蛋。 她一向喜欢在下雨天光着腿穿短裙,今天完全方便了他作怪,衬衫收进了裙子里,勒的紧搞垮了耐心,他就直接把手从裙底钻进去,打底裤用力扯下来甩到一旁,内裤反而随意一扒开,他的手指还带着的洗衣液的清香,一并全都塞进了微湿的穴道里。 软穴抽插几下就开始分泌液体,把他整个手打湿了,手指在里面像是坐滑梯,叽里咕噜的乱转,他总是翘起指尖顶压穴壁,塞进第二根手指在穴道里比耶,通道被剪刀手撑开,更多的液体哗啦啦的流出去,他用另外的手指支到前面去摩擦阴蒂,看她颤抖着流出股液体,再把一整个阴户都涂满了水液。 下身被通开,两人都叫嚣着想要对方,他也不含糊,直接扶着肿胀的肉棒往里塞,曲临离今天的裙子合身的紧,他正自己的下身都送进了裙底,才将肉棒埋进深处,裙子边盖在他的腿根,那触感有点儿像她的头发扑散盖在他背上。 何经年先是解开她衬衫的扣子,再解开背后的暗扣,胸衣往上推,被禁锢着的乳房释放出来,像块海绵一样慢慢挺立起来,两颗小头昂首挺胸。 脸埋进去的同时下身也开始了飞快的抽插,她整个人被倒着轻微的抬了起来,血液不断的往大脑处涌,身体的任意地方神经都敏感的很,还能在下身被填满的快感中,瞬间分辨出来自乳头的吸吮和摩擦。 被人咬着奶头的感觉带着说不出的奇怪,触感和快感都不明显,像是隔了层玻璃罩被触碰,只有牙齿咬在乳头上才能唤醒她最真实的最直接的痛感,那是切实的反应。 下身的抽插完全奔着让她高潮而去,每一下都是十足的刺激身子难耐的弓了起来,头顶了过去,白皙的脖子高高扬起,整个上身都蜷缩的凹了起来,本就吐出的骨头这下完全被皮肤包紧了形状,尤其两条锁骨,看着大有要冲破出来的架势。 何经年终于放开了她的胸,向上一蹭埋进锁骨之间,肉棒跟着他的动作也前进一步,整个钻进穴道里,龟头开始摩擦着花心向下的一周,时不时略过她藏在最里面的一点凸起。 这种身体完全失控的感觉快把曲临离折磨疯了,他快一点她就要飘了起来,他慢下来她整个身体都空虚的难受,偏偏人还被压着无法反抗。 抬起被叉开垂到沙发下的腿,向里弯着去撞他跪在她身上的屁股,两人彻底交缠到了一起。 她用力踢了下,他竟然顺着这道力度更往里入了一点儿,肉棒整个卡进去,撑得她无声的张大嘴巴,快感肿胀感和满足感全都爆发出来,她更多是用精神带着身体登上了高潮。 何经年贴心的撤出肉棒,让她喷出来的淫水肆无忌惮的浇灌,腿上,身上,衣服上,全部是她的痕迹。 “我应该把阳台里的花搬出来,让你给浇浇水。” 上次曲临离出差回来藏糖葫芦,其实也把何经年吓一跳,他当时正在阳台往空花盆里移植隔壁奶奶送给他们的一株蝴蝶兰,听说这种花不好养活,他还打算等自己种活了之后再拿给她看。 得到短暂的舒缓,曲临离终于能把手从缝隙里拿出来,两只手都已经被压到冰凉,与这又闷又潮湿的空气完全相反。 何经年贴心的过来揉手,被她一把甩开也不恼,还抓着她的手指去摸自己肿到发烫的阴茎。 她瘫软着不理他,他就笑眯眯的抬起她的一条腿捏在手里把玩,她的皮肉软软的,像一碗上好的奶油汤,可能是太过可口,被他放到嘴边轻吻,大腿内侧,有水流正顺着往下淌,他用手舌头整个截住,从腿缝往上一路亲到腿心,细嫩的皮肤上开满了他弄出来的红花,一直盛开到腿根。 带些卷曲的阴毛扎在脸上,整个鼻腔都灌满了她的气息,何经年一点不停的朝着中心探去,鼻尖刚触碰到鼓出来的红肿阴蒂,头就被顶着推开。 曲临离几乎是手脚并用的将人推远,一脸防备大有到此为止的意思,吓得何经年赶紧扑了上去又亲又抱,趁着她还腿软的时候将肿到不行的肉棒重新塞回穴道,奋力抽查续上力,平静的射完结束。 一场无声的拉锯战结束,何经年趴在了曲临离的胸前喘息,肉棒还埋在穴道里不出去,他感受到身下女人轻微的挣扎,伸出手臂将人禁锢的紧,嘴巴里支支吾吾的让人听不清说什么, “你说什么呢大点声。” “你能一直在这吗?” 他像是下了很多的决心飞快的将一整句话都吐了出来,脸更深的埋进她的胸口,曲临离只能看到支起来的耳朵尖泛着红晕。 她的手指卷着男生柔软的头发,不知道在想什么,过来有一会儿才轻声发出了一个音节, “嗯……” 他果然欢快的抬起头,还不等反应又被她两只手控制住了行动, “现在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不去上学?” 何经年的眼睛转走,手臂倒是更加收紧了,他用鼻梁蹭她的乳头,声音很小, “不想上。” “那你想干嘛。” “想你……” 这句彻底被掩盖在了曲临离的手机铃声中,手机被压在铃声身下,何经年伸出替她拿出来时先一步看到了亮起的屏幕上,“房产中介”几个字。 是条信息,她在屏幕上敲了个“OK”就扔下手机,这次他不再躲藏视线,眼睛里倒是装了不少火气。 “你还在找房子?” 他都忘了这件事,没想到还是猝不及防的被提起。 “不然呢?我总不能让你一直住客厅吧。” “你刚刚还都答应我了。” “那床上说的话,能当真吗。” 曲临离自顾自的笑了两声,笑完才发现他好像真的当真了。 “你起来,看着我的眼睛。” “不要,你要走,那我也不上学了。” 两个人刚才还抱在一起做最亲密的事情,甚至下身还连在一起,转眼间他就像小孩子撒泼一样拒绝沟通,曲临离只觉得一阵气血翻涌,再回神是被自己落在他后背上的巴掌声拉回来的。 手掌整个拍在了他的背上,隔着一层棉布T恤拍出闷闷的一声,拍的毫无防备的何经年一声闷哼。 两个人都愣住了,他看着她的脸,她盯着自己的手掌,一个巴掌落下后手心都还带着酥麻感,那种麻痹神经的感觉直接传回大脑,如同无数根细针扎在她的肉身,也让那许多年都看不见的大手终于化出了形状,开始得意的操控她的灵魂。 身上的衣服全都一团乱,她也不管这些直接将直愣愣的何经年推开,胡乱的在地上转着圈,摸到了被挤掉地上的包包,一副就要离开的样子。 何经年终于反应了过来,他站起来将人拦住,不顾女人推搡的手臂和落下来的巴掌将人抱在怀里,等待着这波无声的崩溃和发泄过去之后,世界又重归平静。 她被半托半抱的放回沙发,脑袋放在他的肩上,两只手自然的垂落,身体所有力气被一抽而空。 那落下去的手冰凉,手心还在颤抖,何经年仿佛那巴掌不是落在自己身上一样给她揉着手掌,甚至脸还凑到她面前哄着, “我们交换秘密好不好。” “不好,我不想知道,不想和别人有关系。”她完全不看他。 “可是我们已经有关系了。” “任何关系都可以断掉,没什么的。” “那我答应你回去上学,你不要走。” “你上不上学和我没有任何关系,那是你自己的人生。” 窗外,太阳在落山前终于冲破层层乌云露了个面,和天地约好明日再见,照的大地干爽的暖和,可是屋子内,却是前所未有的冰冷。 14冷夏 何经年和曲临离已经有一段时间没说话了,他每天起来早饭照做,午饭照带,她晚上按时回家时也都能吃到热乎的晚饭,家里收拾的一尘不染,蝴蝶兰也茁壮成长,他毫不避讳的在她眼前乱晃,只是一声不吭。 曲临离没事的时候脑子里就控制不住的一遍遍过那天发生的全部事情,连被她蹬掉一个抱枕这种细节都没错过,她完全不觉得自己哪里说错了,有问题就是出在了那个巴掌上。 就算她是他亲姐姐也没理由的行为,放在他们这种半个陌生人上更是无可饶恕,年轻气盛的小伙子被外人无缘无故揍了一巴掌,面子里子都过不去,她理解。 今天曲临离罕见的提前回来一会儿,站在房门外,一整条走廊上都是此起彼伏的炒菜声,各种香味交杂传入鼻孔,比她在饭店里吃的都香很多。 最初那段因为拆迁给租房带来的负面影响基本已经稳定,她联系的租房中介一天能发来近十条符合她要求的租房信息,此时女人看着手机上那个比现在位置还近一条街的一居室小公寓,果断的发了个“不用了”过去。 就算走,也要等她道过歉之后再走,这段时间被照顾了这么多次,都要报答回去。 何经年站在厨房切菜的时候就看到门口那个晃来晃去的身影,足足站了快二十分钟才开门进来,他下刀子的手颤抖个不停,土豆片切得一片薄一片厚,锅里的豆腐差点糊掉。 她回来这么早为什么不和我说?她回来了为什么不进门,她又看手机了,找到房子了,是回来收拾行李的吗? 这些问题以各种方式在他脑子里乱转,转的他心烦意乱,等到她终于翻出钥匙开门时,男人还是松了口气。 不管怎样,她会吃完这顿饭的。 曲临离扬起来的笑脸对上了何经年故意绷住的死鱼眼,两人脸上的表情都有点绷不住,又都摸不准对方的真实想法,谁也没有贸然开口,她低头吃饭,时不时又往他那里偷偷瞄着,好不容易对上一次眼神,女人迅速扯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眼睛弯弯的。 这种场面饶是何经年再怎么紧绷也做不到无动于衷,便顺坡下驴,起身拿出了上次没喝完的半瓶饮料给她倒满一整杯,明明嘴角都扬到天上去了,还故作高冷, “先把这干杯了我们再说别的。” 曲临离二话没说拿起杯子仰头就喝,在何经年过来阻拦前就见了底,散发着香气的液体哗啦啦滚进了肚子,她举着空杯子回味了好久,终于从喉咙里感受到了那种熟悉的酒精味。 “这是酒啊,你个臭小子!” 反应过来的曲临离扬起空杯子就要往何经年身上招呼,手都伸出去了又硬生生的停在了半空,她最近都没去跑业务也没喝酒,猛地灌了一杯,瞬间就上头了。 被迫超额完成计划的何经年没喝酒都有点儿懵,他本能的伸出手抱住面前张牙舞爪的小身体,带着她一起砸进了柔软的沙发里,两个人好久都没有一同坐在沙发前,男人黏着她不放,一颗大头使劲往她怀里钻,吻声不断从衣领里传出来,刺激的曲临离又热又兴奋,她挣扎着直接将何经年的短袖衣摆掀开,豪迈的跨坐上去,一双手在上面熟练的大模特摸,入手的手感却顺滑了不少。 “你怎么回事,你的腹肌去哪了?” 男人祭献了自己的腹肌,换来短暂的美人在怀,他把脑子不太清醒的姐姐紧抱在怀里,脸贴在自己的胸膛,两条腿都抬上来夹着她的腿,断绝了她所有逃跑的后路。 “姐姐……” 他黏糊糊的开口,目光全都照在她的头上,却压着她不让她看自己。 “我的复学手续已经办好了,新学期开学就回去上学了,不能随时有时间陪你了。” “嗯……上学重要……” “你自己在家的时候也要按时吃饭,听医生的话少吃辣的凉的,生理期的时候多穿一点儿,下雨要记得带伞……” 他絮絮叨叨一堆,曲临离终于忍不住钻出脑袋疑惑的看着他, “你在哪里上大学?多长时间回来一次。” “……就在这里,衡扬南路的那个。” “哦,和我一个大学,我的学弟啊……那不是每天晚上都能回来,你干嘛弄得和生离死别一样。” 曲临离被抱得热得难受,眯着眼睛推他的胸膛,何经年像是怕她下一秒就消失一样,紧紧的抱着手臂不放,她被酒精折腾的有点儿困了,挣扎一会儿就不动了,嘴巴遵循本能的嘱咐着, “去上学了就好好上,有人和你说什么闲言碎语都不要管,也别打架,有时间去健健身,把这腹肌胸肌都练一练,看你现在这一抓一团肉,软的不行。” “那你喜欢吗?” 这句他没听到回答,只是过了一会儿胸上传来微微刺痛的感觉,紧接着那硬邦邦的乳头也被含进了嘴巴里。 所有事情都顺理成章的发生,那晚过后,何经年背后多了几十道鲜红色的伤痕,直到他开学返校还没有完全愈合。 一切就这么悄无声息的归了位,那次意外被圈进当天傍晚的乌云里,一同被太阳照射的躲蹿离开,从那天之后,一场雨也没下过。 早上,曲临离和何经年一同出门,她上班他上学,两人在熟悉的红绿灯路口分开,一个往东一个往西,早上的太阳也很烈,把他们的影子分成两股,扯得很长,不过没有人回头不舍,他们总会在傍晚又在这里重逢。 这一年是公司气氛最和谐欢乐的一年,以往进门时苦大仇深的员工们如今如今也能带着笑容开开玩笑。 曲临离和小文挽着手臂进来时,一堆同事正围在她的桌子旁,吵闹声震天响,等她挤进人群之后又变成了起哄,两个同事举着她桌子上的牛奶的面包笑的暧昧,喜庆的换身红衣服就能去闹洞房。 连着几天她桌子上都零食不断,她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先不动声色的收下,再直接给高山订好了中午饭。 高山,今年的毕业生,去年年末来实习过三个月,22岁,在她们小组收获了一致好评。 从大学到工作这么多年,这种情况曲临离每年都会遇到很多次,早就能熟练应对,大部分人在她表明态度之后都会礼貌的后退一步,到现在逢年过节还能相互道个好,可是这年轻人却是倔强又自信,拒绝在他眼里是欲迎还拒,礼貌疏远被他当成是女生的娇羞,一来二去几个回和下来,他在实习期给她留下来的好印象早就被磨光,打发同事回去工作。 有时她真觉得她的同事们都热心过了头,或是平凡生活中只剩下这点乐趣,身边只要有一点儿男女关系方面的提及,从不在乎当事人的感受,谈恋爱结婚生孩子所有步骤都想掺和一下。 曲临离头疼的拿起手边的新报表,还没看超过两行隔壁女生就钻过来带着她一起摸鱼, “曲姐曲姐,你知道男孩子暗恋是什么样吗?” “什么样?”她顺口接了一嘴。 “你往后看。” 她没思考直接回了头,直接和背后高山的目光合在了一起,男生的视线有一瞬间得闪躲,但反应过来之后他的脸上立马扬起更加灿烂的笑容,笑的曲临离打了个寒颤。 她面无表情的回身,将旁边的女人推回了自己的位置,不想多交流。 “姐,你说为什么你一直不谈恋爱啊,一个人多没意思,我看这弟弟就不错,对你还好,你怎么不试试?” “你怎么不试试?” 她把原话送了回去,目光冷淡的看着同事,比她小两岁的女人稍稍收敛了嘴角的笑意,语句混乱的找着借口, “我这,这我不是刚找了新男朋友嘛,这不行……” “没什么不行的,如果觉得这个更好那趁早抓在手里,别晚了被别人抢走了。” “诶呀他不喜欢我啊……” 她惯用的撒娇手段对于曲临离来说没有任何作用,还会收获一个货真价实的白眼,看左右都没人理她之后,又灰溜溜的回到自己座位上。 她们两个的动作全都被身后的高山看在眼里,他的低下去的眼眸里没有一丝溃败,反倒充满了斗志,用力的在纸上写下了她的名字,周围划了一圈的感叹号。 曲临离一天都绕着高山走,可晚上下班后他还是贴了上来,演讲般热血的表达着的他的情感,纵然曲临离情感经历扭曲的不得了,也是一点儿爱意都没听出来,那些慷慨激昂的句子反倒像是他的个人表彰会,歌颂他有多么伟大。 她被自己这个想法逗笑了,不知不觉就走到了红灯路口,身边的男人还滔滔不绝的输出,可她只能看到何经年逆着光从对面向她走来。 这还是第一次,何经年的目光没又黏在曲临离身上,他越过她的头顶直接看向对面的高山,年龄相仿的两个男人谁都没说话,对视很久又齐刷刷的撇开了视线。 绿灯亮起,高山和她告别之前还留下了一句暧昧的“明早等你”,顺便评价了下何经年, “弟弟很帅。” 何经年快被这句气炸了,但不等他上前反驳就被曲临离拉着过了道,她的手先是攥在他的手腕处,慢慢又滑了下去,握住了他的手心,他体内的怒火就这么轻易的被拂了去,心情荡漾,却忍不住问。 “谁啊这是?” “新来的同事,之前说的那个毕业生。” “年纪轻轻什么眼神,我哪里像你的弟弟。” “那你觉得你像我的谁?” 她似乎很好奇,特意松开手站定转过身来等着他回答,何经年手里瞬间空了下来,心也空了一块。 “反正不是弟弟。” 曲临离看着他别扭的样子笑出了声,却什么都不说的继续往回走,身后的男生迈了两大步追上来,上来就是一记暴击, “你喜欢他?” “喜欢什么,他就是个自我意识过剩的自恋狂小屁孩儿,过了这阵新鲜劲就去找别人去了,我懒得和他多费口舌。” 何经年不再言语,身旁一瞬间安静下来,但曲临离总觉得自己身上多了道视线,她走着走着突然回头,迎面撞见他藏在后面不加掩饰的眼神。 终究是个年轻人,何经年满脸通红的转过头,肩膀都在颤抖,一眼都不敢看她。 她却不放过他, “你干嘛一直看我。” 身旁的男人跑了起来。 “你跑什么,之前我就发现了。” 你追我赶的跑回了出租屋,何经年翻找钥匙的手都不听使唤的抖个不停,他被曲临离一屁股撞开,拉着书包袋子进了门。 瘦小的女人灵活的将身旁的男生压在了门板上,手从他的下颌一直摸到胸腹,夏天的布料很薄,仔细看都能看清他胸前的红点。 “他怎么能和你比呢,看你最近这身材练得,相当不错,一拳能打死他好几个。” 15一丝动摇(H) 在曲临离审视和欣赏的目光中,何经年愈发挺起了胸膛,两人的前胸挨得近,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她的手罩上了胸肌,两只手都捧不住一边的肌肉,得意的语气中又带出了一丝懊恼, “你长这么大的胸干嘛,给我嘬一口!” 何经年猛地瞪大了眼睛,瞬间就要环着手臂抱上来,撩拨了个够的女人却压着他退后两步,语气无情, “今晚不行,今晚姐姐要加个班。” 被占了便宜还遗弃在门口的何经年揉着自己的心口,终于笑了出来,他朝着曲临离的背影喊, “这周末我舍友说要出去聚餐,太晚的话我可能就不回来了。” “去吧,怎么这还要告诉我?” “你不是每次出去时都告诉我吗,那我也要告诉你啊,你休息在家记得点外卖。” “哦对,我要自己弄吃的了,没事没事你不用担心,姐姐饿不死。” 她总是用这种任何事情都无所谓的态度面对着生活中的一切,看起来没什么问题,却和她独自坐在江边的样子完全不同。 到底哪个是真正的她。 计划赶不上变化,原本周五晚上的聚餐被推迟到了周六,何经年被舍友留下来在寝室住了一晚,他推脱不了,洗完澡后便躲在小阳台上给曲临离发信息,要她关好门窗锁好门。 男生寝室八卦的很,尤其他这种一下消失一年的,室友看他鬼鬼祟祟的出去玩手机,都悄咪咪的跟在身后,三个脑袋挤在一起,笑声都压制不住了。 何经年倒是没理他们的起哄,问了些这一年的事情,最后几个人都在吐槽和互骂中渐渐没了声音。 他休学时就把床铺全都收走了,现在躺在从对床借来的一张单子上,比家里的折迭床还要硬,衣服卷起来压在脑后当枕头,倒是让他想起了和曲临离第一天合租时的情景。 “年哥嘴角都压不下去了,肯定有好事吧。” 对床哥们也没睡着,翻个身就看到平时不怎么情绪外放的哥们笑的一脸灿烂,甚至有点儿傻,他幽幽的开口,在凌晨的寝室了给何经年造成了不小的冲击力,心脏怦怦乱跳。 他不答,室友以为又触动到了伤心事,连忙出声安慰。 “年哥,其实过去了,也就是过去了,生老病死这些我们谁都控制不了,活着的人健康最重要,你也别怪我无情多嘴,还是向前看最重要。” “没事,不会怪你,谢谢你。” 舍友的语气明显轻松了不少, “谢什么,什么都别想了,睡觉,明天咱俩把他们俩喝倒!” 他翻了身呼吸变得均匀沉稳,对面的何经年却还是久久的看着天花板,始终没有睡意,过了很久,才抬起胳膊压在了眼睛上。 学校的大排档永远不缺顾客,要不是他们提前预定了座位,现在也挤不进去,一寝室四个人,加上别寝几个要好的朋友,把何经年团团围在中间,空酒瓶一瓶一瓶的往外扔,起哄声一声高过一声,他们这桌俨然成为了店内气氛中心。 “年哥你都不知道你没在这一年多少小姑娘都伤心透了。” “别瞎说,我年哥什么时候跟小姑娘好过。”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没人惦记,就我年哥这长相身材,我们班我们院,我们学校,对面学校,你知道有多少姑娘想和年哥谈恋爱的。” 醉出大舌音的男声把何经年被酒精浸泡的神志找回来一些,耳边不断重复着“小姑娘小姑娘”,他眼前闪过的都是曲临离的身影,他们已经两天一夜没有见面了,自从她上次出差回来他们就没分开过这么长时间。 今晚客人尤其多,吃到老板库存肉都见了底,他们这桌也打算撤,两个有女朋友的已经搂着妹子溜出了大门,何经年也晃悠着朝门口走去。 “咋了年哥转向了,寝室在这边呢。” “你们回去吧,我今晚还是出去住。” “不是外面有啥怕丢咋的,一天不回去都不行。” “年哥别走年哥,我今晚把我的床垫子分给你。” 偏于寂静的校园里回荡着醉汉的胡言乱语,说到一半又被身边还算清醒的人捂住嘴巴拉回了寝室,转眼间校路上就只剩下风声。 何经年打车回出租屋,车子停在了小区门口,他扶着老旧的石柱靠在上面,拒绝的司机师傅的帮忙,摸出手机给曲临离打电话。 他也不确定她有没有睡觉,只是想做就做了,大不了就被骂一顿,或是压在床上扇个巴掌,他都无所谓。 万幸,曲临离也没睡觉,她听到他的傻笑和语无伦次的话就觉得不对劲,问话也不回答,她那边便传来了掀开被子的声音,接着是她胡乱蹬上了双小高跟跑出来的哒哒声。 何经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双手交握在身前,看起来乖得很,看到熟悉的人影就兴奋的扑上来,月光下她都看到了他身后狂摇不止的尾巴。 曲临离被抱了个满怀,整个人陷进了他的怀里,连视线都被堵得死死的,可偏偏身上的人还不知死活的往她身上拱,发出兴奋享受的哼唧声。 体内的火被勾了出来,她最后的理智告诉她不能在这里表演,曲临离好了好大的力气从他怀里钻出来,一手抱着他的腰一手将沉重的臂膀架在自己肩上,两人一起晃晃悠悠的往回走,一路上不知道崴了多少次脚。 一整栋楼都没有开灯的人家了,安静的有些吓人,他们小心的迈着台阶,好不容易爬上楼,她还要一直捂着他胡言乱语的嘴巴,跌跌撞撞的跑向房门口,刚刚打开门就直接摔进了屋里,在地板上砸出砰的一声,两人一起疼的喊了一嗓子。 楼道的灯被呼喊的亮起,照着他们俩仿佛盗贼的动作,隔壁竟然发出了椅子拉扯的声音,紧接着就是奶奶的拐杖敲击几下墙壁, “年轻人注意身体注意形象,关上门再弄,晚上小点声音。” 奶奶中气十足的声音隔着墙壁传过来,曲临离羞红了脸,可喝醉的何经年根本没听到,他摸着摔到自己身上的姐姐的腰,笑的凝了一脸的蜜糖。 曲临离也被他这笑容勾走了魂,用脚勾着门板关好,就直接躺在玄关的地上,一只手指伸出来堵着他的嘴巴, “不可以发出声音哦。” 女人柔软的嘴唇从他头顶开始,一路吻到了嘴唇,与他纠缠一会儿,便毫不留情的退出,他用力含住不让她离开,她只好用手指代替了双唇塞进他的嘴巴里,细瘦的一根手指,被他吸吮的咕咕作响。 喉结又一次得到了全方位的按摩,舒服直哼唧,嘴巴又被手指堵住,只能在地上蹭着身体抒发他的溢出来的快感。 何经年今天穿了件贴身的短袖,领口很小,曲临离在脖子周围钻了好久也没把自己塞进去,便抬起乱蓬蓬的小脑袋,双手从下掀开衣摆,形状漂亮的腹肌和圆鼓鼓的两块胸肌全部露了出来,好久不见她笑的眼冒绿光,直接朝这诱人的胸膛扎去。 一双手比她先一步盖住了泛红的胸肌,长指一伸,胸膛竟被整个罩住,曲临离皱眉抬头,那双手的主人还眼尾泛着红晕可怜巴巴的回望她。 “不要,不许吃。” “为什么?你长那么大的奶子不让我嘬,长它干嘛?” 她直接的醉酒中的何经年都红了下了脸,不过依旧把胸捂得严实,一脸“我从良”的坚贞。 “你每次都花费好多时间在这里,你是不是只喜欢它,不喜欢我?如果那个追你的男生也长出胸了,你是不是又去喜欢他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他怎么会长出胸啊。” 何经年醉意朦胧的胡乱发问,曲临离倒是清醒的顾左右而言他,她也不多说,只是用吻哄着身下委屈的男人慢慢松开了手围在自己身上,而她如愿的含住了两颗粉红色的乳头,整个脑袋都埋进胸里。 这对他,对她,都是种短暂的解脱。 何经年还在小声控诉着她的无情,但环在她身上的手臂倒是依旧在收紧,曲临离被逗笑了,却在这个黑夜突然清醒了过来,九个月了,她和他,真的太出格了。 喝醉了的男生看起来比平时更像只大狗狗了,他乖乖的闭着眼睛,手都垂下来了还依旧攥着她的手,压在身上贴在胸前,像是捧着最宝贝的物件。 算了,谁管明天呢。 曲临离也一同躺在了地上,窝在他身旁,脸贴着他的肩膀。 16陪我走夜路吧 九月最后的几天,何经年情绪一直不高,夜晚也不常来她这里闹,自己安静的窝在角落里,大热天的也披着个薄被把自己围起来,一坐就是一整夜。 “最近学习很累吗,熬夜啦,怎么黑眼圈这么重,要不你就直接住学校吧,两头跑多浪费时间啊。” 又是个曲临离伸着懒腰出来的清晨,她看到何经年眼前的乌青又悄悄将胳膊放了下来。 何经年看起来确实提不起什么兴致,但还是扯出来个笑脸,微微摇摇头, “不用,我在寝室更睡不着。” “这样……那要不明天开始我早上起来做饭吧,我手艺也不错的,你多睡一会儿。” “不用不用!” 没想到这次他的反应这么大,一下子抬起头猛摇,吓得曲临离立马撤回了上一条发言,不再多提。 夜晚,曲临离追了两集电视剧,放下手机睡觉,她开着灯,为了不打扰客厅里已经躺下的何经年,特意把房门关上了,睡着了也没打开。 凌晨最黑的时候,一直躺在折迭床上用被子蒙着头的何经年悄无声息的坐了起来,他没穿拖鞋,小心的旋开了卧室房门的把手,走了进去。 卧室床顶上吊着房东安了一个小吊扇,曲临离经常开着它睡觉,就一年四季都没换被子,何经年如今看着这床淡粉色的被子还能想起他第一次紧搂着她时的那次酣畅淋漓的睡眠。 连续几天了,他都会在半夜偷偷溜进来,她的睡眠质量一级棒,安静睡着时的样子一看就让人心安,男生熟练的握住她放在被子上的手,趴在床边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就这么一直看着她。 清晨的阳光和曲临离的闹钟一起出现,睡眼朦胧的女人抬起有些僵硬的左手手臂甩了甩,强撑着坐了起来。 这天天早起上班的日子什么时候能过去,她眼皮还硬着呢这闹钟就响了。 时间还不及,她靠在床头上的发呆,眼神不经意的落在床边上,床单板板正正,一丝褶皱都没有,她上床前随意甩开的拖鞋也被规矩的朝内摆好。 这是她的田螺姑娘早上已经打扫过卫生了?这孩子也太勤快了吧。 曲临离笑眯眯的走出去,嘴里的话在看到何经年依旧带着悲伤的脸时又咽回了肚子。 今天周五,晚上的局大家都没收着的到处灌酒,曲临离从饭局上回来时已经不太清醒了,她借着酒劲趴在何经年身旁断断续续的说些语无伦次的话。 “有事情就说,不管是跟谁,对着墙说也行啊,憋在心里憋坏了,不划算。” 何经年抱着她回卧室,放到穿上后是没哭也没闹,很快翻了个身就睡死了,她背对着门,也背对着他,看不见她的脸,男生抽搐了又一阵,下定了个决心,悄悄从靠着墙壁的那一侧爬了上去,和她脸对着脸,近到鼻尖都快碰到了一起。 曲临离略沉重的呼吸声十分催眠,化成了一只温暖的手轻拍在何经年的背上,将他被困住了很久的沉睡因子纷纷释放出来,安心的度过了恬静的一晚。 曲临离除非喝酒喝到醉倒,平时都是越喝醒的越早,今早她不到六点就自己爬了起来,精神的不得了,但是依旧半闭着眼睛起身,爬出被窝时手边的被子被重物压住,连带着她也一起被扣回了床上。 终于睁开眼睛细看,本应该睡在卧室里的男人竟然就趴在她的身边,被子压在身下没盖,两条小腿还垂在地上,甚至连拖鞋都还在脚上,这段时间一直皱着的眉头也松开了,睫毛跟着呼吸的动作一下下的轻颤,像个毫无防备的小孩子。 慢慢爬出来的曲临离尝试着把他搬到床上去睡,可他完全放松的身子沉甸甸的,也无从下手,她只好拖过没被压住的被子盖在他身上,自己悄悄的离开,将卧室的门关上。 曲临离靠在门背上回忆着过去几天的清晨,不难猜出这种事情应该持续了有一段时间了,大概能猜出他的目的,只是不知道原因。 她不想和他扯上这么玄幻的关系,更不想让他依赖她太多,或许真的是时候出去重新租房子,结束他们这段关系了。 窗外的阳光照进客厅,在房间里都晃得人眼睛疼,直射在皮肤上那种灼热的触感想想就难受。 还是等到凉快些再搬家吧。 床上的何经年在曲临离起床的第一下就猛地醒了过来,他浑身僵硬的不敢动,眼睛闭的紧紧的,等到房门关上后才慢慢睁开,他把被子的一角塞进嘴里,胸口泛着说不清的感觉,就是难受的紧,混杂在一起,直接砸下来几滴眼泪。 何经年在学校捡起了他辩论队的事情,周末安排了一场模拟,同学们找不到人给他打电话,曲临离看着小桌子上响个不停的手机,硬着头皮进去塞到了他手边。 男生猛地弹了起来,迅速给那边回了条消息,曲临离自诩贴心的一直背对着他,可那道目光一直落在她头上,存在感极强,让她不得不又转过头来。 视线相对,可确实没什么话可说,她朝他露出个笑脸,匆匆将人送出了门。 她一向简单的生活突然变得好复杂。 曲临离独自一人在屋子里没心思吃饭没心思睡觉,连手机也没有了吸引力,她蹲在阳台上和那株蝴蝶兰面面相觑,大脑一片空白。 放在客厅里的手机响了好久她才听到,起身的时候腿抽筋的疼,一边靠在墙上一边接电话,那边的怒吼听得她全身的血都凉了。 “昨天的新合作为什么不上午就去签合同!一天到晚就想着休息!合作已经被别的公司抢先了你知不知道!造成的损失你赔得起吗!” 何经年在晚上五点的时候准时到家,手里提着一份学校打包回来的特产鸡骨架,可他进门后在家里转了两圈也没找到曲临离的身影。 凭着感觉走到阳台,果然在花盆后面,一个蜷成一团的身体贴在最边上的角落,脸挨着玻璃。 天空好像一瞬间就凉了下来,玻璃上冰冰的,地板也是凉的。 这是何经年第一次看到清醒时的曲临离在哭泣,无声的,眼泪一条接着一条的滑落,衣襟已经被打湿了一块,听见他过来,也没动一下。 身后一阵轻微的脚步声,随后一个柔软的抱枕被塞到了她紧挨着玻璃的胳膊旁,再之后他整个人都靠着她坐了下来,两人以一个奇怪的姿势背靠着背,谁也看不到对方的面容表情。 曲临离蜷缩到僵硬的身体慢慢的舒缓了一些,不少重量直接压在了他身上,像是隔壁奶奶扶着与她形影不离的拐杖,支撑着她继续往前走。 其实夏天早就过去了,日落的时间越来越早,他们才靠着坐了一会儿,天空就完全黑了下来,路灯稀稀拉拉的亮起,这个单元对着的那盏依旧坏了两个月了,始终没有人来修。 周围的烟火气准时响起,小孩子的打闹声,家长带着宠溺的训斥,家长里短的唠叨,混合在饭菜香里飘进他们安静的空间里,在耳边环绕,却好像是对很远的过去的幻想。 “真羡慕他们啊。” 她的声音里已经听不出哭腔了,像往常一样的冷静,倒也听不出什么羡慕之情。 “不过‘天黑了小孩子就不能出门了,都不知道夜里的生活有多精彩’。” “以后白天越来越短了,还没到下班时间天就黑了。” “晚上有课吗?” “没,咱们学校一直都不在晚上安排课的。” “陪我走夜路吧。” “什么?” “你晚上来路口等我吧,天黑了路灯暗,很吓人。” 曲临离转过身来,很认真的看着一脸震惊的何经年,歪着头,更像是征求他的意见。 “好,好啊。” 他被巨大的惊喜砸中,整个人都有点儿亢奋,曲临离按住他放在膝盖上搓个不停的手,开始尝试着关心。 “你是不是睡不好啊?” 何经年下意识的逃避,头瞥到一半又停住,转头回来看她的时候眼睛里已经有了泪光。 “姐姐,去年的这个时候,我妈妈去世了。” 17浮浮与沉沉 “我妈是肝硬化肝衰竭走的,明明之前都和我爸配型成功了,大夫都说这是多么幸运的事情,可我就一次周末没回家,突然我妈就去世了,我爸也没像他说的那样健康饮食过,他就那么自私,从来都没想过要救我妈,他们是经人介绍相亲结婚的,一辈子都没什么感情,有了孩子之后就这么凑合过了,可我没想到,他竟然能绝情成这样,二十多年的日子,就全都随风飘走了。” “你有没有和你爸聊过这件事,会不会家里有什么隐情啊?” 事关别人家的亲人,大概不会有人一上来就用恶毒的想法去揣测亲人之间的关系,曲临离轻轻拍着躺在自己腿上的何经年的肩膀,自己的思绪也飘了很远。 “所以你就是因为这件事不去上学的?你爸知道吗?” “有时候我在想,如果我没有来这里上大学,那会不会就能见到我妈最后一面……” 他说这话时并不看她,一直盯着手机里的一串号码,拇指轻颤拨了出去,听筒里只穿出来冰冷的机械提示音。 号码已经被变成了空号。 “这是我妈的电话,他当时答应我这给我留个念想的,可是现在已经变成空号了,再过段时间,是不是就又变成别人的号码了,我妈在这世界上,好像什么都没有了。” “不是还有你吗,有什么能比得上你对她的延续呢。” “我妈会不会对我很失望,我连真话都不敢说。” “什么真话?” “我其实也不后悔来这里,这是我没上高中之前就打算好的,可是我来了之后,也什么都没做成。” 曲临离隐隐约约有一种预感,可她内心乱的很,完全不知道怎么回应,两个人僵在原地,直到门铃被按响。 “您的外卖。” 抱着晚饭的曲临离突然有点不好意思起来,何经年也从地上爬起来,看起来哭笑不得的。 “都是我在自作多情,大家独自一人都能生活的很好。” “我是看你也没消息……一起吃吧。” 他去厨房将鸡骨架热了一下,整个小厨房里都散发着浓烈的香味,曲临离往上撒了点辣椒份,拌匀。 “我小时候可喜欢这个了,毕业了之后就好久没吃过了。” “别的地方都买不到呢。” “嗯,家里那边的特产。” 何经年手里的筷子一顿,看向她的眼神里还是有些慌张。 “你一早就知道咱们是老乡了?” “也不算早吧,就是听口音,用词和看一些生活习惯猜的,缘分吧。” “不是缘分,我一早就想留你一起的。” “看出来了。” “那我们……” “我上大学那年,你多大?10岁?11岁?那应该记得我家的事情吧,你心理素质挺好的。” “那和你又没什么关系,你爸的事你也反抗不了,你别听别人瞎说,那帮老头老太太一天天闲的没事做就喜欢说别人家的事,都不知道从哪里听到的,就喜欢造谣。” “我上大学之后就再也没回去过,不知道他们都说了些什么,不过有一点他们没说错,我就是自私,就是没人性,出车祸的时候我爸把我从车窗推出去了大半,我摔在地上,看到血从他身下蔓延出来,我没打120 ,我只想着,没有他,我从此就解脱了。” 一行眼泪毫无征兆的落了下来,被她抬手无所谓的抹去, “后来才发现,太天真了,好像逃出来了,额又自己钻进了流言蜚语的牢笼里,不对,不是流言蜚语,他们说的都是事实,我比恨我爸还恨我妈,可是她却能一眼看出我藏着的秘密,还到外面大肆传播,这样就方便她卖我的时候,少一点儿不存在的愧疚感吧。” 曲临离大口的,一口接着一口的往嘴里塞着菜,故意咀嚼的很用力,把自己的伤口撕开给别人看也没有那么难受,这么多年过去了伤口早就愈合,只是皮下还有种一动就撕扯般的痛感。 或许是里面还在腐烂吧。 “怎么不说话?觉得我真的像家那边的人说的那样不要脸?任何事情都无所畏说不说出来,哪怕是被窝里的那点儿事……” “好了别说了!姐姐,不说了……” 她扯开了一只手上的伤口,又毫不在意的去扒另一只手上的皮,何经年比她先放弃了,他扔下筷子捂住自己的脸,肩膀一耸一耸的。 “你呢,你是和我在一块就能睡着?” 话题被她转变的猝不及防,可何经年没逃避也没害羞,很认真的点点头。 “那我们试一下。” 曲临离起身,抽出张纸巾给他擦了把嘴,直接拉着人走向卧室,衣服裤子一脱,手臂交缠着倒进了被窝里。 何经年的世界被她的味道铺天盖地的包围,困意瞬间就袭上心头,因为紧张而僵硬的身体也软了下来,还拖着曲临离搭在床下的腿一起扯进被窝,紧紧的把人抱在怀里,仿佛放下了所有的担子,很快身边就传来了平稳绵长的呼吸。 或许真的是太困了,睡了不一会儿他的手臂就软了下来,松开了桎梏,曲临离从他身下爬出来,这次换成她将那个一直往自己怀里蹭的脑袋抱紧,两只手环他背后拿起手机去联系合作商的事情。 她可以肆无忌惮发泄对曾经的不满,但不可以对眼前的工作放手,不管联系到什么级别的员工都礼貌的很,背后里抢生意却是从不手软。 而她一个摸爬滚打好几年才勉强在组长面前当个二把手的人再补救又能做出什么贡献,无非是替组长多挨点儿骂罢了。 手机无声的亮起,同事的电话,她悄悄放开睡软了的何经年走到阳台上接起,身子趴在了打开的窗子边。 “临姐,解决了解决了,对面经理特意过来道歉了,部长和组长正和他们吃饭呢,项目还是我们的的,领导说之前的事情一笔勾销。” 意思就是让她把挨的那一下午骂都忘了。 也是,本来就是她的错,她应该周六早上追去别人的公司去签合同,中午就发回公司。 “怎么解决的。” “你肯定猜不到,高山那小子居然是个富二代,家里和抢我们生意那家有来往,听到领导骂人,就回家去联系关系了,我们在饭桌上鞠躬罚酒的,人家在家里撒个娇就成了,不过也别多想了,拿回来就好。” “他家里那么厉害,为什么要来我们这小破地方。” “是不是为了你啊,他不是实习的时候就跟着你,正式入职之后也自己主动提出要进咱们组吗,不过我以前以为他是要找个靠山那种不务正业的男的,没想的人家自己就是资本啊。” “想要找靠山他更不会围着我转了,最低也得去巴结组长往上级别,这种人啊,就是没受过什么挫折的富二代,尤其是在追女孩方面,我不同意他就觉得丢面子了,等过段时间耐心耗尽了,说不定就走了,反正对他们家来说就是喘口气那么简单诶……” 身后撞过来一具带着热气的沉重躯体,胸膛贴在她的背上能感受到剧烈跳动的心脏,她的手腕也被攥在手里,通话界面被紧盯着不放。 “临姐?临姐你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吗?” “没事,我没站稳,别想太多了,去休息吧,周一见。” “好,拜拜。” 何经年甚至都等不及她暗灭屏幕就强硬的将人翻过来,前前后后检查了个遍,确定没什么事情之后又重新抱回怀里压得紧紧的。 “你怎么了?做噩梦了吗?” “嗯……我怕你去……” 何经年和曲临离都来自一座北方的小城,最早由一个厂子的家属楼区慢慢扩大,划成了一片厂区,到他们这代人出生的时候整个地界也不过五个小区围起来的大小,家家户户祖祖辈辈都在这里,邻里间就没有不认识的人,就没有能藏住的事情。 整个厂区安安静静,之前发生过最大的事情是三区的老太太烧油忘关火了把儿子的新房全都烧成了一把灰。 而这件事的五年后,曲临离远嫁的妈妈带着两岁的她和她爸爸举家回来,彻底打破了这座城的安宁。 曲临离听说,她爸年轻时可帅了,和老婆回娘家倒插门都能吸引不少未婚小姑娘偷偷来她家楼下看他,就算他好吃懒做天天大街上放风也无所谓。 等再过了一年多,这些围观的年轻姑娘就一个都不来了,可是三楼窗口每晚依旧会传来男人扯着妻子头发扇巴掌,抱着两三岁的女儿往地上摔的声音。 又过了将近一年,只生了一个女儿被指指点点一辈子的老曲也去世了,曲临离的漂亮妈妈没有了后盾也没有了束缚,服丧期还没过就抛下她离开了她从小生活的地方。 那段时间是曲临离所有灰暗人生的开端,唯一的一点光亮是楼上的邻居大姨,她是姥爷认的干女儿,能在她爸忙着和各种来路不明的女人鬼混的时候给她做一口热乎饭吃。 十几岁开始发育的小女孩儿瘦的皮包骨,个头也长不起来,她一次次哭着求大姨晚上可不可以在她家睡,也一次次在爸爸杀人的眼神中抱着书包回到家里,铁门被用力甩上,紧接着里面就会传来碗碟子摔碎的清脆声音,和一个接一个的巴掌声。 那时候人们的意识里还没有家暴这个概念,老一辈人是把“自己的儿女自己随意打骂”、“媳妇儿越打越听话”挂在嘴边,派出所的几个警察更是形同虚设,有好几个还是她爸的酒肉朋友,看到她时甚至能开玩笑, “这小丫头锈住了,不长个!” 何经年大概是从两三岁开始有的记忆,只是都很模糊,他生命中最早的清晰画面,是一个幼儿园放学的下午,他牵着妈妈的手往家里走,走到二区正要进家门的时候看见楼下围着一圈人,一个头发都花白了的大婶奋力的颤抖的爬上楼顶,将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孩儿从楼顶屋檐边上抱回来,女孩儿挣扎的时候风扬起,小小的何经年看清了她肿起来的半边脸,和脸上的泪痕。 酒气熏天的男人挤开楼顶上的女人,将女儿扯过来,一巴掌落在了另一边脸上。 18冷漠又平静的壳(H) 何经年大一时的选修课是心理学入门,一半时间摸鱼一半时间睡觉,但也记住了那么几个字,用他自己的话翻涌过来就是一个人如果突然敞开心扉说了自己藏了很久的秘密,那有很大的可能是这次彻底想开了。 他从梦中惊醒摸到身边的床单都凉了时候自己的心也跟着凉了,十多年前她面无表情挣脱开狂躁的父亲往屋檐边上冲的样子这么多年一直刻在他的脑子里,那像一片叶子一样轻的身体至今还在空中飘荡,无处落身。 “怕我什么?” “没事没事,不会有事的,姐姐不是那样的人。” “我其实……” 曲临离从他怀里探出头,眼中并没有悲伤,只是有种何经年抓不住的光从中一划而过,消失在了黝黑的瞳孔中。 “没什么,你也不用想太多。” 她将他颤抖的手臂从自己身上扯了下来,压着直到自然垂下。 “你把折迭床上的被子收起来,回床上睡吧。” 今天是何经年与她重逢的第十个月整,一切好像又回到了原点。 周末之后,曲临离就一头扎进了新合作的跟进里,组长说这是给她的惩罚,手头的其他事情都先放下,一直跟进到订单结束。 一样,二样,三样,临时修改的数据,数据统计,工场协调,手作裁缝的沟通,她连休息的时间都被各种联系人占满,你好抱歉谢谢再见说到吐。 周末,她提着公司发给她的文件电脑回来加班,楼下的小孩子像是不知道累一样从上午疯喊到晚上,她耳朵里充斥着尖利的尖叫,屏幕里的光标在她眼里越跳越快,心脏也跟着急促跳动,她一把将电脑从腿上掀翻,气势汹汹的冲进了卧室,将坐在床边的何经年推倒,手伸进衣服里抓上了他的胸,脑袋也埋了进去。 “累死了……” 何经年好脾气的敞开怀抱任她揉捏,自己的手也没闲着从背后伸进了她的衣服里,一直靠在椅子上她的衣服都压得黏在了背上,把白皙的皮肤压出了红痕和褶皱。 “你们领导在故意针对你?” “不知道,无所谓,不用我出去喝酒应酬,也挺好,就这点事,做着做着就上手了。” 她也不愿意多说在公司那些破烂事,眼前的欢愉才是此时最重要的,她仰头一口啃在他长出些胡茬的下巴上,门牙在皮肤上留下两道红痕,直接滑到脖子上,撞得他的喉咙她的嘴巴都发麻的疼,何经年的手掌落在撅起的小屁股上,紧实的臀肉被拍得砰砰响。 无用的胜负欲被激起,两人在床边扭成一团,何经年的手臂抓不住她泥鳅一般的灵活的身体,曲临离张着嘴巴也咬不到让她流口水的胸肌。 头发乱蓬蓬的,衣服也皱成了球,她在家穿的短裤被直接扯下来卡在大腿上,下身湿拉拉的露在外面,正被他的两根手指摩挲着,她的一只手塞进了他的裤子里,已经从内裤里翻出硬成石头的肉棒抓在手里上下撸动,拇指还顶在龟头上,用指腹刮蹭。 没过一会儿曲临离的手就酸了,她带着肉棒一起翻出裤子,一根棒子从中间竖起,滚烫的贴在她的小腹上,这个位置龟头正好顶在肚脐上,咕嘟嘟冒出来的透明液体先是在肚脐周围打个转,又顺着下腹留下来,钻进阴毛之中,和她流出的水混合在一起,不分你我。 阴蒂已经被搓的红肿鼓出,缩不回肉缝里,被他的汁液流过去更是猛地一哆嗦,女人猝不及防的流出了一股水,身上喘的厉害。 何经年微微提起她软下来的腰,将肉棒压低再塞进穴口,他们彼此已经非常熟悉了,甚至不需要适应时间,内壁一下子就包裹紧了昂首挺胸的大肉棒,大量的粘液分泌出来润滑着接触的全部位置,拥簇着的它进入更深的位置。 曲临离也被顶得支起了一直瘫软着的膝盖,阴户外侧都紧绷出了一条明显的凸起,把她的皮肤撑得更加泛白了。 男人坐着的动作丝毫不影响他腰腹的发力,他把两只手都卡在女人的腋下,带着她一上一下,整个上半身的重量全部压在了肉棒上,那东西没入的又深又重,龟头次次摩擦着花心进进出出,尾端也并不完全抽出进入,缝隙卡得死死的,分泌出来的淫水粘液全部堵在了肚子了,每起伏一下都能听到身体里叽里咕噜的水声,圆鼓鼓的,像个成熟透了的椰子。 曲临离一直仰着头,目光涣散,身体的全部感官都放在了下身,身体被快感填满,如同寄生虫一般吸取着身体的全部养分,还叫嚣她再去获取新的快感。 只有下身被填满是其他部位也会感到空虚,她一手抓在他的胸肌上舍不得离开,一手焦急的扯开衣襟,在两颗乳头上胡乱揉搓几下,在他的头塞进衣服里,压在胸前,很快他就找到了发硬的乳头,含在口中用力的捻搓加吸吮,女人第一次感受到了来自乳房的快感,她低低的长吟了一声,在双重的刺激下,提前登上了高潮。 强大的压力挤着肉棒从穴口钻出来,在两人贴合的地方无法喷溅,直接浇湿了全部贴身的衣物,肉棒在这突如其来的刺激下又涨大了一圈,将穴道里相好的小媚肉全都挤扁贴在了身上,直挺挺的朝着花心最深处撞去。 这场高潮还没过去,曲临离依旧紧绷成了一根线,她用意识对抗着身体的本能,把不断收缩的穴道一再夹紧,肉棒卡在了来见花心的路上,正摇晃着身子反抗。 何经年被捂着脸什么都看不见,他的额头只能感受到有汗珠从女人的脖子上流下来,越过鼻梁,砸进了他的嘴里,他的整张脸都贴在胸上,胸又因为女人环抱着他的动作而向中间挤压,呼吸被夺走了大半,一种窒息感蔓延在大脑皮层里,慢慢占据了他整个神经,身体前所未有的兴奋,叫嚣着登上了巅峰。 他用力将曲临离的身体往下一压,穴口甚至连他的裤子都吃进了一口,花心处被撑开禁锢在龟头上,咬着她放开了收紧的力道。 何经年终于如愿的射了出来,他垂在地上的腿已经发麻到抽筋,骑在他腰间的女人头发最近长长了不少,发尾全都散落在腰间,上下摇晃着捧着他的肌肤,小勾子般的挠着他的心神。 曲临离肉体得到了放松,精神却还依旧紧绷,她上下摇晃间耳边一直充斥着电话铃声的幻听,磨人磨心。 无情的工作机器休息够了起身就要离开,身下的全自动“打炮机”不乐意了,他抚开眼前被压得遮挡眼睛的头发,扯着她的手腕将人拉回了自己的怀抱,半软下来的肉棒被压在了屁股下面,手臂禁锢住细腰,脑袋埋进脖颈里。 “等会儿再走,我也还很累,我还没充完电。” “嗯……” 肌肤贴着肌肤,无声的能量传递在两人之间。 “以后觉得累了的时候,来找我。” “好。” 曲临离抬手呼噜了下他翘起来的头毛,这次真的起身离开了,何经年后半句“别的时候也可以”被堵在了嘴里,始终没有说出口。 19飘飘和摇摇 曲临离压在枕头下的闹钟把何经年也一起叫醒了,眼睛还没睁开手到先伸出去了,直接摸进她的被子,手盖在了她只穿着内裤露出来的大腿上。 记得之前她还套着睡衣的短裤睡觉,现在天冷了反倒是光着腿了,何经年没忍住,大手在腿根上来回摩擦了好几遍。 曲临离已经迅速套上了上衣,她抓着自己腿间作乱的手塞回他自己的被窝, “我直接去工场,你做饭不用带我那份了,拜拜。” 她刚刚支起来的身子又被没放开的手拉了回去,上半身跌回他的身上,何经年抬手摘下了她落在鼻头上的一根睫毛, “我这几天要和隔壁市打辩论赛,你得自己在家了。 “啥时候走?” “今天中午。” “去几天?” “三四天吧,但是有几个女生说要去那边的什么展会看一下说不定得再耽误一天。” “开什么玩笑你们指导老师一起带队去还是快期末考试了还有功夫逛展会,我都没时间逛,比赛完了就回来。” 曲临离一把甩开了他扣紧的手,用头发遮挡着自己的脸,何经年被推了下倒回床上,看着她躲着他的眼睛,心情超好, “降温了你多穿点,别穿裙子了!” “知道知道。” 她的声音从屋外门口传来,随后就是关门的声音。 何经年在家里收拾了三套换洗的衣服,强制自己三天后就回来。 曲临离横跨了整个工场才找到她们这次合作的车间,走到两栋小楼中间都兜风口,被猛地灌了一口风,咳嗽不止,脑子也被吹得发懵。 辩论队里有个何经年高中同级不同班的同学,比起带队更适合做媒婆,一上车就拼了命的把他往另一个女生身边的座位那挤,回头看他时还挤眉弄眼的,生怕别人看不出他的小动作。 “坐稳了坐稳了,后边的男同学怎么还不坐下。” 校车司机师傅比他先一步开口,何经年顺着话直接把男同学按在了那个女同学身边,自己坐到了最后一排。 女同学在车子开起来后拍了男同学一巴掌,不重,男同学无奈又无语的摊摊手。 第二天,曲临离在工场协调了一上午,中午往外走时碰到高山提着午饭进来,他看起来和车间主任也挺熟悉,两人在主任的办公室吃了午饭,饭菜她是没吃下多少,就是热水喝了好几口,嗓子里有像是卡着小绒毛般的痒,她摸着自己的额头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但没在意。 辩论队按照计划好的布局赢了第一天的两场,晚上一起出去吃饭,有男生出去买酒,被带队老师拦了下来,结束后也没让他们出去乱逛,全都回去休息。 高山在工场陪了一天,晚上曲临离请他吃饭,富公子看起来还没放弃,一路上各种找话题, “这还是我和你第一次一起吃晚饭呢。” “说什么呢聚餐都聚多少次了。” “那不是有别人吗。” “不会没别人的。” “因为你那个弟弟吗?” “因为我不想谈恋爱。” 这对话已经重复过好几遍了,曲临离一口干掉玻璃杯里的热水,脸转到了另一边。 明明第一天还配合完美的战术被第二天碰上的对手全部冲垮,直接淘汰出局,一群人丧失了完成其他安排的兴趣,提着行李垂头丧气的走去高铁站,何经年去买个水的功夫男生一波女生一波就吵了起来,一队人全部耽误了时间,只能等下一班车才回来。 曲临离昨晚躺下时还好好的,一早上就直接起不来了,她摸着滚烫的额头,撑着力气请了个假,又摔进被子里没了意识。 何经年下午四点下了高铁,他摸出手机打算告诉曲临离一声,又觉得这是个惊喜,把手机放回了兜里。 曲临离迷糊醒来时也不知道是几点,只看到有霞光从窗户里射进来,她的头沉的像块大石头,根本抬不起来,身上动一下骨头都疼,嗓子也哑的不行,她摸到手机打电话给小文时说了好久才让她听清。 “文文,我发你个定位,帮我买点儿退烧药回来。” 小文说了好几声好的,对面也没有回应,她赶紧请了个假,匆忙的往外跑。 何经年两步迈成一步的往家里跑,上到四楼时楼梯灯闻声亮起,照着他家门前轻轻敲门的男人。 “你找谁?” 高山并不意外的转头,语气很冲, “我来给临姐送药,她一直没开门,打电话也没接。” 何经年并没有如他所想的问“怎么了什么药”,反而非常淡定的要接过袋子, “我带给她,谢谢你,回去吧。” “我来给她送药,不送到她手上我不放心。” 高山将袋子牢牢的握在手里,后退了一步。 “她让你来的?” “嗯。” “她告诉你了这儿的地址?” “不然我怎么来。” “那你就一直在这等着吧。” 何经年拖着行李直接开门进屋关门,整个过程不到两秒全部完成,房门被摔得震天响,连他自己的衣角都被夹在了门缝里,他也管不了那么多,直接脱掉衣服扔开行李跑进卧室。 床上的曲临离一半身体在被子外面,皮肤烫手但身子冷的发抖,一半盖在被子里面,热的浑身是汗,人已经没了意识。 她脑门上的温度更是惊人,何经年先倒了杯水喂给她干涩的嘴唇,又从客厅医药箱里找出退烧药强硬的喂了下去,顺了不少水下去后再扯过压在身下的被子盖好。 被子翻滚着卷出被窝里的手机,她的手机屏幕常年调着常亮,如今在漆黑一片的屋子里闪着刺眼的光,还剩最后一点儿电在支撑。 屏幕上是和小文的聊天界面,发过去了一条定位,接下来全是对面发来的焦急的问候,语音文字都有,现在还不断跳出新信息。 手机还有不少门外那个的未接电话和消息,被何经年选择性忽略,他的手指停在和小文的聊天界面上,犹豫着要不要发点儿什么。 床上的曲临离发出一声听不清的音节,腿也软软的从被子里钻出来,在何经年低头看她的时候手机正好没了电,屏幕彻底黑了下去。 门外的高山靠在栏杆上,刚才撑着的笑意已经全部垮掉,攥着药袋子的手不停的收紧,里面的药盒发出嘎吱吱的抗议声。 成年人了,眼前的画面不需要多余的解释也都能理解了,再多说什么,就是他自找没趣了。 兜里的电话声响,小文的大嗓门穿过听筒在整条走廊里回荡。 “你到了吗?药送到了吗?我已经和临姐在微信上解释了说你替我去,这组长也不知道为啥这活非要我干,我都请完假了,诶你说话啊,临姐怎么样?” “文姐,你知道她给你这个地址,是和一个男的一起住的吗?” “男的,一起住?你找错地方了吧,没听说过啊,临姐自从上大学到现在,都没谈过恋爱。” “看着挺小的,可能是弟弟吧。” “那我不知道,临姐没说过,那你把药给她弟弟了吗?” “我放门口了,下班了,都回家吧。” 他们两人的对话从厨房没关的窗户里一字不落的传到何经年的耳朵里,他等高山离开后从窗缝将药拿了回来,不知道药是谁买的,但是种类齐全,满满一袋子。 身后传来脚步声,何经年赶紧跑回去,接住曲临离摇摇晃晃的身体, “怎么起来了?” “去厕所。” “我带你去。” 他二话不说将她滚烫的身体抱起来走向卫生间,将人放在马桶上后把她的头轻轻抱在怀里揉着,曲临离在他面前没有这种排泄的羞耻心,加上头脑昏昏沉沉的也顾不上太多。 憋了一天的尿意排泄出去之后她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退烧药也开始起了作用,被何经年用被子围着靠在床头上,怀里塞着那个玩偶小兔。 何经年板着个脸给她揉着脑袋,一直不说话,曲临离莫名感受到一股冷气,她缩起脖子,仰头示意他坐下。 “你怎么了?” 听到她的嗓子何经年的表情更冷了。 “为什么不和我说。” “说什么?” “你发烧39度为什么不告诉我?” “你在外地呢我和你说有什么用。” “那告诉我一声都不行吗。” “告诉你,也不能退烧啊。” 何经年手里晃着她的手机,手机还没开机,曲临离看着黑屏一时间也想不起来她和谁说了什么。 “你遇到什么事情都不会第一个想起我。” “何经年,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 20年年和我 何经年猛地站起来,看着床上的曲临离,屋子内死一般的寂静,屋外扬起的风却嘶吼着划过玻璃,今早新闻里提醒新一号台风就要登陆了,只是他们谁都没看到。 她看向他的眼睛并不模糊,十分清醒,她的语气很平静,很无情,很平常的诉说着一个事实,让他都找不出理由反驳。 可明明她眼睛都被烧红了,表情却一丝不动,那么绝情。 男人出去比赛的西装衬衫还没换下来,笔挺的布料把他有型的身材修饰的更加帅气,发型也是打扮过的,柔软的刘海涂了发胶全都梳成背头,看起来成熟了不少。 他的胸膛猛烈起伏了几下,手掌攥紧又松开,最后又坐到了她身边。 “你是不是觉得,我比你小这么多,根本不可靠,你不相信我,就因为我比你小,还是你觉得你现在是住在我这,我在可怜你。” “不是,都不是,我只是……” “你只是不想和任何人扯上关系,因为你从前的经历让你谁都不相信,你只相信你自己……可是你不明白吗,就算我们是什么关系都没有的陌生人,是普通邻居,你自己一个人生病了没人照顾我过来看看你,那不都是很正常的吗。” 他第一次这么大声的和她说话,声音却带着无助,他疯狂的发泄着自己委屈的情感,却在抬头时瞄见了她煞白的嘴唇。 “一天没吃东西了吧,我先去做饭。” 何经年抬手摸了把脸,把被子给她围得更严实了一点儿,走出去时的背影垂头丧气的,看得让人想摸摸他的头。 曲临离靠着坐了一会儿,刚刚清醒点儿的脑子又开始迷糊了,现在她嗓子也发不出声音,鼻子也堵着呼吸不了,自己都能感觉到自己散发出来的热量,她花了好久挣脱开围紧的被子,趿拉着拖鞋摇晃着走到厨房,靠在门边张着嘴巴缓气。 “何经年……” 排烟罩的声响掩盖住了她的呼唤,轰隆隆的生意更是加剧了她脑子的迷糊,腿越来越软,在她头就要撞到地上时何经年本能的回头,冲过来抱住了她往下坠的身体。 曲临离的身体软成了面糊,被抱住上身后脑袋都软绵绵的往下垂,脖子看起来没有了骨头,何经年的手小心的盖在了她的额头上,那惊人的温度将他手心的烧红了。 稳住身形的曲临离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但视线依旧不明朗,她抬起一只手想要抓住眼前轮廓模糊的一个小黑点儿,手指颤巍巍的摸到了他的脸上,那神情,那动作,吓得何经年也快休克了,他也顾不了那么多了,直接关了火给两人都围上外套,打车去了医院。 一路上他都把曲临离包在自己的外套里,心贴着心,手搭着手。 司机师傅晚上可能是带着自己的女儿一起跑活,小姑娘坐在后排的边上不哭也不闹,特别安静懂事,看了他们好久,靠过来小声问他, “这个姐姐怎么了?是不舒服吗?” “姐姐发烧了,别离太近,会传染给你。” “发烧去医院要吊水的,哥哥你要托着姐姐的手,这样她的手就不会冰凉难受了,我发烧的时候我爸爸都是这么做的。” 何经年笑着对小姑娘点点头,她开心的把自己兜里的糖果分给他们几颗,司机等红灯的时候从后视镜里看着女儿,眼里都是宠溺。 何经年默默的将衣服盖过了曲临离的头顶,抬手捂住了她的耳朵。 不知道所有地方换季时都这么多人感冒发烧,还是他们今年温度一下子降得太低,何经年牵着曲临离走进医院发热门诊时,大晚上排队的人还挤出了门诊门口,病人看起来都摇摇欲坠。 人挤着人人挨着人,空气流通不顺畅,本就长得矮的曲临离被挤在人群中间,迷糊的脑袋被撞来撞去,腿一软又要往地上倒,一直在四处寻找有没有空位的何经年只觉得左手臂一沉,他来不及反应本能的用力拉住她,将身体靠在自己怀里,调整下位置,直接托着她的屁股将人竖抱在了怀里。 曲临离用力呼吸了下上面相对新鲜的空气,呼吸道顺畅了两秒,然后又垂下了头,枕在他的脸边,呼吸声正好打在他的耳边。 这一刻,何经年的世界里眼前嘈杂的人群都静了音,他的耳边,他的周围,他的一切都只有名为曲临离的这个人,她小小的一个,抱在怀里都没多少重量,却将他完完整整的填满,就这样一直抱着他,他可以一辈子。 等到终于排到他们打针,已经是凌晨,曲临离已经不知道在他怀里连睡带昏迷了多少回,隔壁带着儿子来打针的一对儿夫妻去买饭时帮他们带了些面包,何经年一口咬了半个填填肚子,剩下的都撕成一小块一小块的喂给了她,她咽不下去吐了出来,他就直接用手接住,放进了自己嘴里。 “你看看人家多有耐心,我们谈恋爱的时候你都没这么对过我。” “这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让我对儿子我都做不到。” “我也做不到,唉,还是年轻人的爱啊。” 何经年并没有听到对面夫妻小声的讨论,他们只有一个座位,曲临离自己坐不住,他就抱着她坐下,让她的头躺在他的肩膀上,手臂环着身体,在像小女孩说的那样把她扎针的手搭在自己手上,另一手喂她吃着东西。 打针打到后半夜,曲临离越来越清醒,抱着她的何经年却困得闭上了眼睛,周围也都安静了下来,或是夫妻,或是家人依偎在一起,头靠着头,支撑着彼此。 有眼泪无声的从眼角滑落,刚刚冒个头就被她抬手胡乱的抹去,眼神不再落在周围人身上,她扶着何经年的头靠在了自己头边,空闲着的手臂抱着他的细腰。 他穿着西裤腰带的腰显得更细更好抱了,就是这件衬衫的料子太硬了,没有直接贴在他的胸上舒服。 点滴打完天已经亮了,她的手臂是凉的,他的胳膊是麻的,护士来拔针时看向她的眼神来这些不易察觉的羡慕,脸颊红扑扑的。 “这小护士是不是也发烧了,怎么脸这么红?” “你才是把脑子烧坏了。” 何经年换了另一只手牵着曲临离往出走,走出医院门口的那一刻天彻底亮了,他提前于她的动作将手掌挡在了她的额头上,那手掌被压得冰凉,贴在额头上还有点儿发抖。 “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会让我多想的。” 曲临离又默默收回了还没来得及递增情绪的眼神。 车子一路开到了小区门口,何经年却非要背着她走回家,曲临离拗不过,便软趴趴的靠在他背上。 以前她经常趴在他怀里,那个怀抱能将她整个围住,现在她趴在他的背上,这个背宽阔平直,能让她在上面打个滚。 何经年总觉得有什么东西扎着耳朵,弄得他发痒,可是头发也没长到这么长啊,他甩了两次头那触感依旧真实。 耳边传来了轻微的呼吸声,他一瞬间就懂了那是什么,耳朵尖无法控制的升温,变红,脚下的步子却轻快了起来。 曲临离的烧依旧没有完全退,一进门何经年就直奔卧室把她塞进了被子里,四角周边都压得严实,生怕进来一点儿风。 “再睡一会儿,一会儿起来吃饭。” “你不去学校吗?” “辩论赛输了提前回来了,今天就算休息,没事,我在家陪你。” 他起身就要去厨房,站起来后袖口却连着只小手,曲临离从被子里伸出胳膊不松不紧的抓着他的袖子,拉扯着半个肩膀露了出来,她的眼尾被烧的发红,看起来就比平时柔软了很多,眼睛亮晶晶的,也是带着水光。 “别走嘛……不吃饭,你睡觉,睡会儿觉……” 何经年一颗心都要被揉碎了,也被塞得满满的,他弯腰摸着她的脸蛋,语气像是哄小宝宝, “乖,十分钟,躺一会儿睡一觉就到了,你不吃饭没有抵抗力,吃药也会伤胃的。” 曲临离用握紧的手指无声的表明立场,僵持了一会儿又自己悄悄的松开,她看着何经年离开厨房的背影,白衬衫,戴了副眼镜,后背挺拔笔直。 这就是她曾经对于男生所有的幻想。 21错了……错哪了…… 吃饱了也吃过了药,何经年终于闲了下来,他脱掉衣服直接钻进曲临离的被子里,手脚并用的将人抱在怀里,头埋在她的颈窝里。 曲临离今天也是乖乖的被抱着,手臂也伸到他背后环抱着腰,用脸卡着他的肩膀,姿势虽然奇怪,但两人亲密无间的贴合在一起,十分的舒服。 她享受着这种完全放松的时光,脑子里可以什么都不想,周围连空气的流动都满了下来。 退烧药的药劲儿上来了,她又开始犯迷糊,不一会儿就睡了过去,何经年将她小心的放下平躺,枕头摆成她最喜欢的位置,自己侧躺在一旁看着她几近完美的侧颜。 老家的人说她这张脸给她带来了太多不必要的灾祸,回家关起门来和自己儿子说结婚不要找这样漂亮的女人,她本身就是灾祸。 可是她又做错了什么呢,她到底有什么错呢。 看着看着何经年的睡意也上来了,可他却不愿意闭上眼睛,不愿意错过每一秒看她的视线。 曲临离身体舒服了很多,睡着了之后就开始乱动,在被窝里凭借着本能朝他转过身,那色眯眯的小手在他光裸的身上做出一个掀开衣摆的动作,精准的摸在了左半边胸。 何经年被她逗笑了,一时间玩儿心大起,他伸手挡住了色狼的进攻,把那只小手压了下去。 梦中的曲临离皱了下眉头,扭着手腕钻出他的掌心,人也直接翻了个身,伸手抱住了被窝那边的毛绒小兔,把身后的何经年彻底晾在了一旁。 男人脸上的表情堪称精彩纷呈,他笑的无奈又宠溺,从背后揽住姐姐的细腰,自己整个人贴了上去。 一整个白天都好梦。 何经年在家陪了她一天休息和一上午没课,第二天中午时,他锅里炖着最后一个菜,悄声走进卧室,大手伸进被子里盖着她的肚子慢慢的揉,软软的小肚子带着一层薄肉,手感好到他不愿放手。 “嗯……嗯。” 曲临离在被子里伸了个懒腰,眼睛半眯着看向他。 “起床了小懒猪,你下午还有一天的假期,我要去上课了,下午在家也别睡太久,不然晚上睡不着了。” “知道了……” 她伸手玩儿着他垂下来的刘海,柔软的发丝在指尖被卷了好几个弯。 “那起床了。” “起。” 她重重的点了下头,伸手就要掀被子,何经年却先她一步的走到床边,拿起早就焐在被子里的袜子给她穿好,再将一并焐在里面的裤子也从脚上套了上去,他从床尾弯下腰朝她伸出手,四只手搭在一起,她小小的身体被提着站起来,套好了裤子和衣服。 曲临离站在床上,终于能俯视何经年了,她看向他的目光带着点儿不解,好像不能理解刚才发生的一切。 “以前我上小学的时候,每到冬天啊,家里虽然有暖气,但是从被窝里出来也冷啊,我妈就在早上做饭的时候把我今天要穿的衣服放在被窝里,等叫我起床的时候就在被子里这么给我套上,我出来后就不会打哆嗦了。” 何经年一边说着给她掖好了衣摆也裤子,两只手依旧抱着她的腰,抬头看她。 “你妈妈,是个什么样的妈妈啊?” “我妈妈啊,不能随便和别人说。” “哦。” 她明显有点儿失望的低下了头,下一秒却被腾空抱起,何经年抱着她大步走向客厅, “我妈妈说生病就要大口吃饭,不和不吃饭的小孩儿一起玩儿。” 曲临离被放在椅子上,面前饭菜的香气冲进鼻孔里,只是闻闻就感觉力量回来了,她拿起手边的勺子,大口大口的吃着。 午饭过后何经年就要回学校了,他站在门口,最后交待他不省心的姐姐。 “以后即使是工作也不能这么拼啊,你把身体都拼坏了,不是不值得吗。” “我的生活里就只有工作了,其余的就是吃饭,睡觉。” “工作那谁不能做,可是你……” 可是你只有一个,公司用谁都行,可是你是我的全部。 “可是什么,我什么?” 我不重要,谁都能代替。 两人都默默的把脸撇到了一边,内心又一阵翻江倒海。 “你保证!” 他突然的一嗓子吓了曲临离一跳,眼睛睁大,露出些迷茫。 “啊?” “保证以后每天十二点前必须睡觉。” “这不可能啊,而且我这次发烧和熬夜又没有关系……” “怎么没有,天天熬夜天天熬夜,免疫力都下降了。” “那你不也天天熬……” 他瞪着她时严肃又认真,曲临离立马败下阵来,点头如捣蒜。 “好好好好好好,我保证。” “举起手指,大点声。” “你好幼稚。” 何经年如愿得到她的保证,转身去了学校,留在家里的曲临离看着自己还没收回去的手指头,迟迟不离开门口。 她的心里带着些难受,又包含着好多说不清的情绪,像是浆糊一样都糊在心口,赌的人发闷。 第二天曲临离上班后就得到了三层领导的慰问,她从办公室回来后走到高山旁边站定, “我给你转的药钱怎么没收呢?” 高山手里的笔一顿,问话时也没抬头, “你怎么知道是我买的?” “文文在电话和微信里都说了,我醒来之后看你的未接电话也能猜出来大概是怎么回事,对不起啊挺冷的天让你在外面站那么久。” “那他没和你说我来了吗?” “谁?” “没事。” “你说何……和我一起住的那个人?你们碰见了?” “嗯。” “你工作吧,不打扰了,一会儿把药钱收了,那么多药,你不能不收。” “嗯……” 今天没出去跑业务,她嗓子依旧不好,靠打字和对面沟通着情况,一来一去的就忘了时间,下班点过了好一会儿,已经跑出去的小文又跑了回来,兴冲冲的。 “楼下那个帅哥是不是就是高山说的你那个弟弟,临姐你不够意思啊有这么帅的弟弟不跟我们介绍,是不是看不上我们姐们。” “弟弟……” 曲临离突然前所未有的紧张,她推开键盘就跑了出去,在玻璃走廊处找着门口的身影,大门柱子旁靠着个高瘦的人,看到是何经年她才松了口气。 “临姐你咋了,不是你认识的人吗?” “没有没有 ,刚才走神了把你说的和我想的整一起去了,走吧下班吧。” 她回去收拾包包的时候又回头看向小文,没头没尾的添了一句, “也不是我弟弟。” “啊……啊?” 两人一前一后的跑下楼,何经年身边已经围了几个同事,看到她走过来,离得老远就又开始了她们最擅长的调侃, “诶!临临!这是谁啊~不会是……” “朋友。” 何经年脸上的笑容被冻住了。 “诶诶呀就是朋友你们这群男的怎么都在这围着,下班了还不回家,走走走……” 小文从后面出来推着八卦的同事走远了,给他们腾出位置,曲临离也觉得不太对,她搓着手不敢看他, “你怎么来了?” “不是说好了以后我来接你吗?” “什么时候说的?” “前天啊,我抱着哄你睡觉的时候啊,我说姐姐,你不会是仗着生病故意玩儿我的吧,我可把你答应我的话都录下来了,你不信咱们就放出来听听……” “诶呀好了好了,信信信,……那走吧。” 何经年突然从靠着直起身,伸过手替她整理下领子。 “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衣服领子都穿不好。” 十月末的太阳依旧有温度,照在身上暖暖的,也能照着两个回家的人的身影长长的。 一路闲聊平安无事,可进门的一瞬间曲临离还没看清发生了什么就天旋地转的被压在了门板上,身前还贴上来一具极具压迫性的躯体,隔着几层厚大衣,她都能听见他强烈的心跳声。 何经年的手臂卷在她的腰间,将人死死压住不放,语气的不满直白又强烈。 “我们真的只是朋友吗?” “不是……不然……” 他的表情有点儿吓人,吓得曲临离立马立正认错, “我错了。” “哪错了?” “……不知道啊……” 何经年都被气得快翻出白眼儿了,但也被逗笑了,他低低的笑了声,低头就吻上了她的唇。 22卡在门板和他中间(H) 曲临离明显被这个笑蛊惑到了,抓在手里的包带子直接被扔在了地上,她抬手环住何经年的细腰,还没摩挲进衣摆,就把他强力的捉住,一起抓在手心。 “你今天,就乖乖的受着吧。” 今天天气回暖,早上被何经年压着套上的裤子中午就被她自己不知死活的脱了下来,露着两条光溜溜的小细腿,从长风衣里伸了出来。 现在风衣也被脱掉,只剩里面的收腰连衣裙,靠在门板上冰的她发抖。 “是不是臭美,这里一年能过八个月的夏天还不够你露腿吗。” 何经年的手伸到了她的背后,捏着她翘挺的小屁股肉,曲临离故意往后翘着屁股把他的手压在门板上,还仰着下巴挑衅,自然换来男人大力的一拉,将她整个压回了怀里。 他叉着腿,勉强让小不点姐姐的脑袋靠在了自己脖子里,他能感受到她的脸颊肉被压成了一坨,放在他的肩膀上。 曲临离前前后后被摸了个遍,自己也扭着屁股在他身上蹭,将那半立起来的肉棒直接揉的站了起来,直戳着小腹。 在外走了这么长时间,嘴唇早就被风吹得冰凉,但碰到一起后瞬间变得火热柔软,吻在交缠,也落在了对方身上的不同位置,浑身都散发着对方的味道。 曲临离被亲的晕晕乎乎的站不住,自己后退一步靠在了门板上,何经年的手在她脑袋仰起来的瞬间垫到脑后,在铁门上磕出了一声闷响。 一吻结束,何经年靠在她肩膀上喘气,光是那喘息声就把她听得面红耳赤,抬起腿盘在了他的腰间,流着水的穴口散发着勾人的幽香。 内裤已经湿透,黏在身上十分不舒服,何经年贴心的替她拨开,还用手指疏通了积水堵塞的穴口,尝到一点甜头的穴道陷入巨大的空虚之中,连呼吸都不顺畅了。 女人像只饿极了的小猫,朝着眼前巨大一条鱼伸着小爪子,却不知从何下口,她一口咬在的鳞片上,自己的小牙被硌的生疼。 鱼肉反过来摸着她气鼓鼓的小脸给她安慰,还对着嘴巴亲了一口,在小猫期待的眼神中掀开自己的鱼鳞,里面的嫩肉毫无保留的露了出来。 小猫口水都流下来了,她急切的往前冲,却被挡住,然后,被翻了个身。 何经年这次毫无怜惜,直接将曲临离趴着压在了门板上,脸侧着压成了扁,裙摆被掀到了后腰,卡在收腰腰带的褶皱里,两根手指直接钻进了穴道用力抽插几下,离开是穴道巨大的吸附力差点让他们没拔出来。 “小馋猫姐姐,就这么舍不得我啊,那我一会儿把我的身家性命放进去,是不是就一直留在里面了。” “你从哪学来的这么恶心的话,闭嘴!” 曲临离有点儿恼羞成怒,可被压着还无法反抗,直接一个劲的过着嘴瘾,扑腾两下小腿。 “对,姐姐不喜欢听我说,喜欢看我做。” 屁话时间结束,滚烫的龟头直接顶在了穴口,沾了些淫水直接钻了进去,穴道内畅通无阻,可肉棒贴在穴壁往里推的时候还有种破开黏在一起的通道扎进去的感觉,一下子爽的曲临离不再挣扎,乖乖翘起屁股。 肉棒从头到尾推进去,再慢慢拔出来,如此反复几下将整个通道都通开,再扎进去最舒适的长度和位置,开始猛烈的进攻抽插。 大量的快感铺天盖地的袭来,压着她整具身体爽到极限时也带来了一种灭顶的压迫感,抽插速度越来越快,摩擦着内壁划着温度开始升高,她只能感受到下身这一块此时带来的冲击,全然不知道双腿已经发软的往下滑了。 何经年两手抓着她腋下的位置将人网上提,她身体却比发烧那晚还软的厉害,腿骨都被他的抽插融化掉了,软成两根面条。 两人的离得太近,不好用手扶着,他索性往前一步,直接将肉棒全段送进的穴道,自己的身子也压了上来,将她拉着压在与门板之间,连下滑的空间都没有,两只手臂全都伸到前面牢牢的抱着她的腰,还在胸前交叉,不像是在她体内作恶多端的男人,倒像是抱着新得来的玩具不放的小孩子。 龟头次次顶到花心,将那小小一点碾碎捣烂,榨出藏在最深处的汁液,又把穴口堵死,不让汁水流出来,顶到她小腹下鼓出一个弧度,贴在他的手心,他自己能感受出来,这跳动的屁股下面,自己翘起来的龟头在里面横冲直撞,收买了她的穴道,就差冲破屏障,冲进她的心。 曲临离大病初愈身体还不好,折腾一会儿就出了不少虚汗,连高潮持续的时间都缩短了不少,痉挛的样子更像是冷的发抖,何经年抱着她后退一步,不慌不忙的射了出来。 一场浩劫结束了,曲临离全身都没了力气,四肢全部不受控的下垂,她被抱得双脚离地,头也向后仰着靠在何经年的肩膀上,他的胸膛宽阔温暖,靠在上面比躺在床上都舒服,也像个无坚不摧的保护罩,把她全部都罩了起来,任何坏人都冲不进来。 曲临离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洗了个澡的,她只知道自己现在躺在新换了床单的床铺里,被子晒过太阳暖暖的,像是陷进了云朵里。 两人都平躺着,一人一个暖呼呼的被子,她很快就闭上了眼睛要睡过去。 身旁的何经年却是亢奋的不得了,他身上被靠着,被信任的感觉还没消失,那片柔软就在身边,他却只能孤零零独自躺在一床被子里,身上和心里都难受的紧。 时不时往旁边瞄着,他的姐姐却睡的十分安静,何经年年轻气盛的心实在平静不下来,他掀开姐姐的被子,直接钻了进去,抓着她的手夹着她的腿,连脑袋都挤在了她的枕头上。 “诶呀回到你自己的被子里去。” “干嘛,用完我就扔在一边,看都不看一眼?” “你马上就要考试了,不能感冒,乖啊。” 她伸出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脸,打着哈欠。 “我哪有那么脆弱。” “我们见面第一天那次,你早上起来就感冒了,很久都没好呢。” “我……那是意外,再说这几天你发烧那么严重我都抱着你,也没被传染啊。” “嗯……我……诶呀你随便吧。” 曲临离在他怀里瘫软成一团,随意他到处摸来摸去,何经年笑着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抱着她,也睡不着,开始窸窸窣窣的讲他这几天在学校里的事情。 他每说一句话,曲临离都小声的嗯一下作为回应,说到他室友追隔壁院的女生认错了室友一大袋子零食都送到了陌生人的房间时她还跟着笑了两声,声音小小的,听得何经年特别满足。 他低头看她,明明已经困到不行,却还是撑着要闭上的眼皮听他说话,努力的做出回应,他整个人都被填满了,低头亲了下她的额头,小声说了句, “睡觉吧。” 曲临离点点头,手抓着他的衣领闭上了眼睛。 冬天,冰凉的被窝要焐好久才能暖和起来,何经年把被子围的严实,自己在里面趴着,等到曲临离过来时掀开一个小角,招呼着她快进来。 站在床边的曲临离根本没去洗澡,她甚至没有卸妆,穿着整齐的站着,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眼里看不到一点儿感情。 “不用了,你自己睡吧,我不爱你了,分手吧。” 他完全愣住了,看她离开的背影才想起要追出去,掀开被子却发现自己什么都没穿,冰冷的空气直接抵消掉了被窝里好不容易攒起来的热气,把他整个人都冻上了冰霜。 胸口一阵钻心的疼,他倒在床上,眼睛过了好久才能聚焦,夜色早就降临,卧室里一片漆黑又冰凉,只有被子里是暖暖的。 何经年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口,曲临离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松开了他的衣领,直接钻进衣服抓上了他的一侧乳头,整个人都陷在他的怀里,乖乖的,软软的,柔和的。 噩梦醒来后带来的无尽遐想才是最令人害怕的,可眼前的场景却一瞬间就消除他的所有联想。 他和姐姐还没在一起,肯定不会分手,以后在一起了,他会对她加倍的好,无限的好,把她以前被丢掉的全都补回来,他们永远在一起。 在爱的人面前直抒胸臆才不会被嘲笑,他被推开一万次,依旧可以回来一万零一次。 何经年靠在曲临离的脑袋旁,再次闭上了眼睛。 突然想起,这俩人好像还没吃晚饭 23新的一年会更好吗 今年的冬天来的比往年早,天也比往常冷得多,听当地人说这地方每隔几年就要特别冷一次。 曲临离来这里十年了,这还是第一次碰见这么冷的天,都来不及买一件更厚的衣服,天天套着何经年宽大的外套上班。 到年底了,公司也调整了不少人事安排,高山如她所想的直接离开了,第二周她隔壁的女同事也跟着走了,听说是去追寻爱情去了,不知道她这豪门梦能不能做成。 其实细算先来他们公司是属于分部,还有个总部在大城市,虽然平时联系的不多,但是分部拔尖的领导还是能升到上面的,十二月中旬,老板的正式调任令就下来了,全公司聚了次餐,恭送老板高升。 大领导的位置空出来了,就要有人往上填补,平时端着茶叶杯到处闲逛的领导们此时倒是使出了浑身解数,各个铆足了往上冲。 新任领导名单发布的前一天,她们一组组长神神秘秘的找到她,小眼睛里闪着灵动的光。 “怎么了组长出什么事了?” “怎么说话呢,就这么盼着公司出事啊,能不能往好了想想,来姐告诉你个第一手消息,知道了之后千万沉住气等假期结束了再说出去啊,你,被提拔为我这个位置了,我往上升到部长了,都是现任部长亲自提名选拔出来的,节后公示。” “组长,我……” “看你那飘忽不定的样子,怎么,当官不好吗,你明天当上了组长,之后只要在公司稳住,那再往上升就容易了啊,你从毕业就来了,这么多年踏踏实实的,那领导不是瞎子他看得见,不过这群人就是压榨员工习惯了,所以你也不能倾尽所能的展现,要不他们以为你是永动机呢,才不会心疼你累不累,好了今年最后一天千万别加班,现在就下班,回家,家里还有个小帅哥呢天天在公司耗着干嘛,走走走。” “姐你就别打趣了那不是……” “是是是,那不是,你说什么是什么,走吧走吧。” 曲临离被组长推出了公司,站在门口深呼吸了一大口气,空气凉凉的,钻进身体里清清爽爽。 摸出手机给何经年发了条消息说和同事出去一下晚点回去,就直接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何经年今晚做了一大桌子的饭菜,看得他自己都要流口水了,走廊上每一次声响,他都兴奋的跑到门口,可没一次都不是他熟悉的脚步声。 终于,在曲临离发来消息后的第二十分钟,高跟鞋敲击着地面细碎但密集的声响响起,他一把拉开房门,差点和同样急匆匆的女人撞在一起。 曲临离看到他下意识的把左手提着的东西藏在身后,却又被他连人带东西全部拉进屋内,她的脸颊被风吹的红红的,他在屋里脸颊竟然也冒出了一次红晕。 索性直接开始,她从口袋里掏出一支小型的手持烟花,在两人中间放开。 “生日快乐。” “你怎么知道我今天过生日。” 曲临离把蛋糕放在桌子上,甩着有些僵硬的手,解开围巾, “你忘啦,上个月我帮你去交房租,你亲手把身份证拿给我的,我就看到喽,诶不过你身份证上的生日是对的吧。” 她突然想起有好多人身份证上的出生日期写的并不对,手指在空中踌躇一秒,就被何经年抓着将人整个抱在了怀里。 “对的,今天就是我的生日,谢谢你。” “你不会是哭了吧,这么大个人了坚强点,来来来吃饭,我都饿了。” 曲临离挣脱开他的怀抱,压着人坐在椅子上,生日帽带好蜡烛点上,手指点了点奶油涂在了他的鼻头,她歪头看他的时候一缕头发掉落了下来,看着俏皮又可爱。 “别看我,许愿啊。” 何经年从来没有这么虔诚过,他双手合十,闭眼垂着头好久,睁开眼后又直勾勾的盯着身边的曲临离,眼睛一眨不眨。 “你这个样子只会让我觉得我身边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他们对视着噗的一声笑出来,何经年拿下蛋糕最中间的那颗樱桃塞进她的嘴里,一整块蛋糕被分成了几份,她像只小仓鼠一样抱着一大块啃着。 今天何经年的厨艺依旧稳定发挥,菜香的不得了,曲临离也罕见的在家打开了瓶酒,他们的椅子靠在一起,一直吃到了跨年晚会开唱。 尽管这里抓的很严,但每到过节时总会有人胆大出去放烟花,今天又不知道烟花从哪里升空,他们这里只能听见它上天的声音,和炸开在空中的那声巨响。 “又一年了,好快啊。” “再过几天,就是我在街上碰到你的一周年。” 何经年盯着桌子上剩余的半个蛋糕,突然想起他们在一起生活了一年,曲临离却从没提起过自己生日的事情,可转眼一想她家里的那种情况,她和她妈妈的关系,估计也不想过生日了吧。 曲临离看着他突然直起腰眼冒精光的看着蛋糕,转眼后背又垮了下来,脸也丧丧的,不禁感叹一句小孩子就是小孩子,以为自己藏得多好,其实情绪都摆在脸上。 “我不过生日,因为我也不知道我是哪天出生的。” 她第一次和别人提起自己以前的事情,还是看着对方的眼睛,她清楚在何经年眼里看到了他的心疼和不忍,如果是十八岁的她,可能冲上去抱着他哭一阵,但现在,什么都不用了。 “没事,这对我来说早就没什么影响了,我妈当年说是嫁出去了,其实就是看我爸长得好看私奔出去了,在外面鬼混了两年也没名分,仗着是我姥爷的独女,加上家里的那点儿老本就又回来了,我身份证上的出生日期就是我姥爷找人去给我上户口的那天,他说他一直问我妈,孩子是哪天出生的啊,我妈什么都不说,也不管我,凌晨回家,睡到下午,从被窝里爬出来头发一拢就又出去打麻将了。我中学的时候还和我妈说,‘你真要给你现在那个男朋友生孩子啊,你们都没结婚啊。’其实我到后来才知道我才是那个没结婚生出来的孩子,你说她当时听见这话的时候是不是在心里笑呢,不对,她那个人从来不会把事情藏在心里,要笑肯定也是当着我的面笑。” 她仰头干了酒杯里最后一口红酒,脑子晕乎乎的,两只脚都豪迈的搭在了桌子边上,何经年在她旁边靠在她的椅子背上,从后面看好像靠在她的肩上。 “你怎么不说话?诶在你的记忆里,我刚才说的这些,家里那些大爷大妈知道吗,饭后聊吗?” “知道,每次谁家娶媳妇了都要说上一句你妈妈的事情,有的人家也用来敲打自家女儿,说你看老曲那么厚的家底,都让姑娘败活了,然后再添一句,还是得生儿子,和你一条心。” “我们一家都是反面教材,能从各个方面被展开,不过这些我真的不知道,他们当着我的面只说‘老曲家的姑娘长得真好看,又漂亮了。’” “他们说的是实话。” “谁在乎这种评价,你知不知道那个经常坐在一区广场路口晒太阳的姜大娘,好多话都是她传出去的,但她呢,又在我挨饿的时候让我去她家吃过好多次饭,她做的饭,真的很地道,很好吃。” “知道,我妈刚过去时做饭的手艺就是跟她学的,然后我和我妈学的。” 曲临离诧异的回过头,没想到他会主动提起家里的事情。 “没什么,我妈走这么长时间了,我早都想通了,只是内心还是不好受,觉得接受不了。” “那和我说说呗。” “好啊,不过这椅子太硬了,我们去沙发上说。” “我妈也算半个南方人,我姥姥是北方的,去了南方后来又回来,我妈在家是最小的孩子,从小惯着长大,结婚前对于家务事什么都一窍不通的,尤其是跟着我爸来到生活习惯都完全不同的北方小城,她做任何事情都是一点点儿学着来的,我爸说我不记事的时候他们每天都手忙脚乱的,到后来我长大了,不那么闹了,他们也熟练了,就轻松了下来,我爸是厂上的工人,我妈后来在饮水厂当会计,当年也是让人羡慕的家庭条件呢,我家生活的很平和,很平静,不和老人住在一起,就没人出去闲聊那些别人家的家长里短,我妈说,自己过好自己的日子就好了。不过说出来你可能都不信,你家当年……出事的时候,我妈还说,咱们两家住得挺近的,反正她工作也清闲,还想去给你做做饭收拾屋子什么的呢。” “可我对你,对你家完全没印象。” “可能我变化太大了吧。” “我见过你?” 她突然从沙发上坐直,吃惊的看着何经年。 男生提到这有点害羞和局促,他搓搓手,想了好久,还是说出了自己藏了好久的秘密。 “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要跳楼,当时我妈怕我害怕就把我赶紧送回家了,谁知道我第二天就又碰到你了,在公交站后面买冰糕的棚子前,你低着头走路,撞到了我的胳膊,我手里的半杯冰糕掉在了地上,你说对不起,然后给我买了一串糖葫芦。” 那段旧时光的记忆早就被曲临离埋在了脑海的最深处,一辈子都不打算挖出来,却在这个午夜,人完整的描绘出来,听着这些文字,老家的阳光,微风带着柳絮,冰糕阿姨的大嗓门,和糖葫芦上她最不喜欢的糯米纸,全都重新回到了她的记忆里。 “你用右手递给我的,手腕上有块淤青,我抬头看你的脸,脸颊这里破了皮,昨天看你的时候还没有。” 他说话的时候一直摸着她右手的手腕,虚虚的环着,曲临离动了一下,却没挣脱,她拿过左手拍着他的膝盖,出了口气,咽回了眼泪。 “没事儿,都过去了,等明天,我们再去买根糖葫芦吧。” 24嫌疑人回忆录 曲临离升了组长后的第一个单子,是去年退休的部门经理介绍来的,他的位置被他儿子顶了,现在是她们的直属上司。 对面经理约的见面时间在晚上九点,她根据地址摸着走去了这座城她从未涉足过的一道地界,歌舞刚刚升起,舞池中间的男男女女贴在一起摇摇晃晃。 看来舞厅这个行业十多年来也没什么发展变化,而且还全国统一。 音响的吵闹声震得她脑袋疼,经理终于送走了他那批不能得罪的客户,两人走进办公室,才堪堪遮住外面的吵闹声。 “辛苦曲小姐了,干我们这一行的,那白天是真的起不来,就着一摊子我天天得忙到天亮啊,实在不好意思让你这么晚过来。” “没事理解,我们先说服装的事情吧,这个是领导介绍来的,我前期也不是很清楚。” “啊好好好,我直接把员工叫来您看看,您是行家,这专业术语有时候我还真的不懂。” 经理朝后门喊了一句她听不懂的当地方言,小门打开,十几个只穿着内衣裤的女孩走进来站成一排。 “是这样的曲小姐,我们这次是小订单,但是要求每一件的款式都不同,我知道这种单件生产你们是不接的,所以特意去找了你们领导安排一下,领导说我们的要求和您说就可以。” “那个,这些,你们要做订做什么服装啊。” “就是短款小礼服,露肩露腰,下身很短,非常省布料,你看我们这姑娘们都瘦啊,再贴身一点,那就是……” 经理滔滔不绝间偶尔瞥到了曲临离震惊的眼神,他的笑容非常市井圆滑,立马过来解释。 “是这样的,您放心,我们这是合规合法的经营活动,但是多少也沾点儿边缘,所以尽量在服装上把姑娘们的曲线优点都展现出来,这样方便,对吧。” “经理是这样的,你知道我只是个跑业务的小员工,您这个我还真的做不了主,你和我们领导认识,那也知道换新老板后公司规定变了,我这得回去上报一下,要不明天再说。” 经理思索了好一阵,挥手让助手把姑娘们都带了回去,他摸着下巴上的胡茬,很久之后才点了点头。 “不过我明天不在这,要是可以的话就下周这个时候?” “好。” “那曲小姐喝一杯再走?” “不用了我先回去了。” 曲临离跑着挤着人群出了舞厅,她弯腰撑着膝盖在街上大口大口的喘气,缓了好久才慢慢往回走。 何经年在期末周,最近都在学校住,她回去后直接爬上了床,用被子把自己裹得紧紧的,闭着眼睛努力什么都不去想,睡觉。 第二天她起了个大早,都走出门了又回来补了个遮瑕,遮掉两个巨大的黑眼圈,又补了个口红才赶去上班。 “主任,这个单子真的不能接,我去那地方看了一眼就能感觉出来不对劲,就算是真的只是陪着喝酒,那也不可能让我一个去谈合作的人直接看她们穿内衣裤的样子啊,这不就是没把人当人看吗,我这……” “行了,我说你这年纪不大怎么这么啰嗦,还看一眼就就不对劲,你在里面干过啊你知道不对劲。” 主任说完这句话之后就反应过来了不对,他看着对面站着的曲临离突然垂下了手臂,眼睛里多了些带着杀气的暗光,一直歪着身子端着水杯不放的他终于直起腰,也放下了水杯。 “不是,小曲啊,我这一时嘴快了,你也知道咱们那边的人都直性……” 主任和她是老乡,一个省的,平时说话各种家乡方言冒出来,听得她直起鸡皮疙瘩,好像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还没走出那座城。 “不过呢,咱们就是个做衣服的,也不能太较真,就算这地方真的不正经,我们给做衣服也不犯法啊顶多被批评没有警惕性,这老板给的可多了呢。” “无缘无故给你这么多,你觉得正常吗?” “算了,你要是不想干我就派别人去,好了好了消消气,是哥嘴不好,消消气消消气,那个你先回去上班吧,人事那边还说找你有点儿事,你去看看。” 她提着包低着头找到人事办公室,正好碰见到处找她的付姐。 “怎么一早就这么疲惫,晚上没睡好?” “没事儿姐你找我,怎么了?” “对,这不是要到年底清假期了吗,我助理一算说你还有三天的年假没休,让你过年之前赶紧休了,不然下一年就作废了。” “我不是只有五天年假吗,上次发烧已经休过三天了。” “这不升组长了吗,年假多一天,正好今天周三,就从今天开始休,下周一再来上班,诶你说我们公司也是奇葩,别人都是按公历一年算年假,我们公司按农历一年,真是稀奇。” “那谢谢付姐了。” “谢我干嘛又不是我给你的假,快回去歇着吧,不过平时怎么不见你涂正红色口红,这多漂亮啊。” “亲和,要亲和,温柔。” 她又迷迷糊糊的离开了公司,站在路口等红灯的时候用力的甩了两下头。 不归她管,她也管不了,她只能管好她自己,她只有她自己能救自己。 这已经是曲临离第三个晚上睡不着觉了,下午何经年回来时抱着她摇,身后的尾巴都甩的飞了起来,可她就是没有兴致,匆匆将人推开了。 如今已经到了凌晨,他躺在靠墙那边呼吸平稳,她坐在床边发呆,眼睛都不眨一下。 她想的太过入神,连身后翻身的声音都没听到,就被强有力的臂弯搂着腰抱了回去,还直接压在了身下。 “我一周没回来都不和我拥抱,半夜还坐在床边发呆,连拖鞋都穿上了,是不是想跑?” “没有我往哪跑,你快起来躺回去去睡觉,压得我胳膊都麻了。” “那就这样睡,我压着你,你就跑不了了。” 何经年趁乱亲在了她的下颌上,头歪在脖子边,很快又睡了过去,曲临离不得不抱上了他的腰,在他呼吸的带领下,很快也进入的睡眠。 周末两天平稳的过去,何经年复习消耗了不少精力,也没缠着她要这要那,周一一早曲临离还没走进公司院子,就被早就停在那里的警车直接带去了公安局。 “是这样的曲小姐,这家舞厅一直是我们蹲点的对象,最近已经按照卖淫场所被查封了,您在查封前三天内到过现场,所以要配合我们做个笔录,您不用紧张,只是流程性询问。” “没事,理解,我先给领导请个假。” “好的。” 她快步走进公司,一群人围上来问长问短,主任先一步过来拍拍她的肩, “没事和咱们没关系,你就知道什么说什么,不用害怕啊,再多的让他们来找我问。” “我知道,我就和他见了不到五分钟,监控都有。” 曲临离离开后本来被安排明天去联系合作的女生吓得瘫软在了座位上,捂着嘴哭了出来。 这里的警察耐心的让她意外,女警递过来一杯温水,碰到她手指冰凉,还把自己的暖手袋递了过来,她抬头朝她笑笑,没拒绝这份好意。 “我是公司安排过去谈服装合作的,经理说他们只有晚上营业,白天起不来,所以我是九点到的,在大堂等了快十分钟,他送走上一波客人。” “你有没有看清或认识上一波的客人。” “没见到,不好意思,送客这是大堂的服务员说的,我也不清楚具体是怎么回事。” “好,继续。” “之后服务员就带着我去了经理的办公室,我们直入主题,问他想要什么样的定制,他就让助手带着十几个姑娘从后门进了办公室,她们身上都只穿着内衣裤,我……我有点儿害怕,不敢接这个单子,就说要请示领导才行,然后他说他要出差,只能下周,就约定了下周同一时间再见面,之后我就出来了。” 这个案子受害人涉及全国各个地方,警力大量疏通,进出舞厅的人员在来之前都被做过调查,警察看着手里曲临离的档案上十多年前的案卷,合上了卷宗。 “好,这边就这些,您回去吧。” 警察先一步起身离开了,路过她时拍了拍她的肩膀。 “没事,都过去了,好好生活。” 他看起来有点儿年纪了,语气却十分温柔,声音还意外的有点儿像十多年前审问她的警察。 “一辆车上那么多小姑娘,怎么他就非得看上你,把你带走了呢,我不相信。” “我不知道。” “小姑娘,咱们也都是熟人了,我也是看着你们这批孩子长大的,大家啥样都心里清楚,你也是学习好的人,应该知道主动自首能从轻处理吧。” “我犯什么罪了,我不是受害者吗。” “你破坏了别人的家庭。” “是那个男人把我绑回去的,那天他老婆就在客厅,我朝她喊她都当听不见,然后现在倒打一耙。” “真不承认,你妈可是都说不清楚你的动线的。” 衣冠不整坐在那的女孩儿一直低眉顺眼的样子,提到这句话眼睛都红了,另一个警察暂停了讯问,拉着一直问话的警察出去了。 “哥,这本来也不是她的错啊。” “还装,她妈那什么样这一片的人谁不知道,你指望那种女人能养出什么好姑娘来,自己爹都能见死不救。” “不是说她爸打她吗。” “哪个孩子没挨过揍,亲爹打你一下你就让他死,这养的是孩子还是牲口。那她爸还欠我八百多块钱没还呢,这就死了。” “那你找她父债女偿?” “偿个屁,就那小嘎豆自己活着都费劲都吃不饱饭了还还钱,我没那么没人性,就是我自己倒霉,以后不借钱出去了呗。” “曲女士?女士?” 女警看她愣在座位上,手不停的颤抖,过来弯腰查看。 “哦没事,没事,我失态了对不起。” “您是又想起来什么了吗?” “没有,我之前从没见过那些人。” “那好,慢走。” 警局也人来人往,大厅还有两个老太太哭着撒泼,她面无表情的略过这些人间百态,看起来冷漠又无情。 大门口,何经年看着失魂落魄走出来的女人,朝她张开了大大的怀抱。 25心一齐(H) “你过年不回家?” “不回。” “一年多没看你爸了。” “我妈走后他就去我爷爷奶奶那边了,身边还有我二姑一家,热闹的很,闹起来都不一定想得起来我。” “不能,他今后也就想你了。” “他身边有别人,我要是走了,你身边就什么都没有了。” “我身边本来就没人,从来都没有。” “那你现在有了。” “有什么,你是我的谁啊?” 何经年拉着曲临离倒在自己的胸膛上,两人身上都不着片缕,肌肤挨着肌肤,极尽的亲密。 那天从警局出来他陪她回了公司,主任就站在门口等她,看她状态是在太差,马上过年了也没什么新活,就特批她回去休息。 她把这些天都用来和他纠缠了。 这几天他们都没出门,身体也几乎都没离开过彼此,这是他们第一次做爱的时候双方都脱掉了自己全部的衣物,毫无保留的将自己暴露在对方的视线下,尽情的舒展。 卧室老旧的床架子一动就嘎吱吱的响,在上面晃荡就是在给隔壁直播,何经年把床垫子撤了下来,曲临离拖了客厅的地,在那里搭起个简易的床,两人天天都在上面度过。 她的心和身体都像是填不满的无底洞,丢进去的情感和精液都瞬间无了踪迹,她毫无节制的索取,他就倾其所有的奉献,直到刚刚,疲惫的女人倒在了他的胸膛上,神经质般的又哭又笑。 “要不你直接和我回家过年吧,我家人都很好的。” “回去,我会被老乡们用口水淹死的吧。” “你管他们干嘛啊,谁在乎那些。” “我不在乎,只是听着烦,为什么要给自己找没必要的麻烦。” 曲临离歇了一会儿,在他身上翻了个身,改成仰面躺着,他的肉棒还卡在穴道里,被这一转,半硬的东西直接被搓硬了。 她仰着头舒展身体,他的手臂从腋下穿过,两只手各包住一只乳,压在掌心里揉捏,拨弄的乳头高高翘起,从指缝里钻出来,仔细看还能看到上面未消的牙印。 她爱上了依偎在他怀里的感觉,像是被人生拨了壳的小蜗牛,努力的爬行去寻找那个属于她自己的家,她不知道眼前这个庞然大物能不能依赖,只是暴风雨来的太猛了,她不得不蜷缩起来,用生命去赌他是个善良的人。 何经年下身不动,不紧不慢的给她按摩,射进去的精液却叫嚷着要冒出来,曲临离难受的扭腰,下身吐出一大口白浊。 他搂着她坐了起来,躺了还几天了后背都疼,她乖乖的靠在他怀里,依旧一副失魂的样子。 “好了,别想了,都过去了,过去的事情就是历史了,无用的历史不配出现在史书里。” “哪来的歪理。” “笑了,真好。” 曲临离抬手揉着自己酸胀的眼睛,顺便也呼噜了一把埋在她脖颈里毛茸茸的脑袋。 “我在外这么多年,以为已经和过去断了联系,现在才发现,是我太幼稚了,过去怎么可能会断,总有东西帮你记录着,瞒是瞒不住的。” “别怕,别怕,没事的,我都陪着你。” “我有什么可怕的,我已经什么都不怕了。” 她抬手分开何经年抱着她的手臂,在他怀里又一次转了半圈,两人的胸都挺着压在对方身上,下身紧密的连结,上身微微晃动,带着里面舒服的胀大。 她又在啃他的肩膀他的胸了,还压着他重新躺下,两手撑在耳朵边,短发扎在胳膊上,她用全身心感受着他的存在,努力的把其他事情都从脑子里挤出去。 上一股精液卡在穴道里又酸又胀,曲临离从枕头边抽出纸巾抬起屁股,精液黏成坨的掉落下来,包好扔进垃圾桶,她趁机缓解一下疲惫的穴,收缩完毕,又一次含着肉棒坐了下去。 她能一口吃下整个他了,龟头翘起的肉棒从头到尾的卡在穴道里,柔软的内壁都被塑造出了形状,与它挨得严丝合缝量身打造,可它天生是个不安分的,呆在最柔软的壳子里面也不消停,挣扎着要到处乱窜,顶得曲临离不得不支起手臂,上下抬着屁股满足他的需求,肉棒舒服了,身形更加舒展,如同泡了水的海绵,涨大到穴道无法容纳,她摸着肚子上的一条凸起,故意往下按了按。 这招伤敌八百自损一千,何经年疼的皱了眉头吸了气,她自己被里外夹击的软了身子趴了下去,耳边还有男声的低笑给加了把火,暴躁的女人直接转头咬在了他的耳朵上。 她身子轻微的扭动,无意间给横冲直撞的肉棒找到了个最舒服的位置,翘起的龟头正好卡在她凹陷的穴壁角落里,冒着水的马眼顶着壁上凸起,正疯狂的挤压摩擦着。 那是她最敏感的地方,只要一碰,连意识都被锁住了,立马缴枪投降。 平时触碰的都不完整真切,只有今天龟头是彻底卡在了里面只对着那一点猛戳,何经年还抓着她的身子固定位置,大力挺动劲腰。 这种刺激根本没法形容,她半辈子也没得到过如此强烈的快感,没有其他伴随着的感觉,只有快乐,无休止的快乐,会让人沉溺其中拔不出来的快乐,可能吸毒时得到的也不过如此吧,她想。 高潮被催促着直接赶来,并且被堵在那里不让回去,她的身体停不下来的抖动,淫水分泌的速度都赶不上喷出去的速度,穴道越收越紧,绞着肉棒也撤不出去,只能继续顶着那点戳,再戳就绞的更紧,如此往复,他好像真的要彻底留在里面了。 身体早就达到了极限,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就没了动静,扬起来的头砰的磕到他的肩上,抽搐着没了动静,身子的颤抖幅度越来越小,慢慢趋于平静,穴道呼吸着松开了肉棒,新一股精液滑了出去,堵在里面的淫水也滑了出来,将交缠在一起的两个下身全部浇湿了。 趴在何经年肩上的曲临离并没有昏过去,反倒头脑格外的清醒,她眨着长睫毛的大眼睛,已然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所有的一切,想来的都来吧,她不怕。 26今晚的月亮又不圆 进了年关,舞厅那事也就算过去了,连新闻都不提了,何经年也没回家,依旧天天和她腻歪在一起,怎么说都不分开。 年初三,公司里还留在本地的人组了个局,老板说这顿他请客,几个同事便从楼下搬上来好几箱好酒。 “来来来,咱们辛苦了一年,就这一顿让老板出出血不过分,今天敞开了喝!” 席间招呼的挺热闹,但大家平时也都是经常陪席的人,见酒并不亲,干了几杯之后就开始各自聊天。 “文文怎么没来,她不是最爱热闹了吗。” “文文和她男朋友回老家了,估计要结婚了吧。” “她男朋友调走之后不就不在这了吗,那她结婚后怎么办,也离职吗。” “不知道啊,她自己也没结论。” 曲临离放下酒杯,心情突然有点儿堵,文文算是她在这唯一的朋友,都是独自在陌生城市,都身边只有自己,文文的男朋友甚至都是通过曲临离的一单客户认识的,到最后,她又留她自己一个人。 “临临姐,文姐都要结婚了,怎么从来没见过你谈恋爱啊,你长这么漂亮,身材这么好,还有那么多男生追你。” “我?我,就是……就是没有合适的呗。” “一个喜欢的都没有?” “也……有,就是,不合适……” “你怎么这么矫情,喜欢就说啊,憋着多难受。” 她的前组长挤了过来,明显已经喝多了,一只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头也靠了过来。 “说什么,没什么说的。不可能的,算了。” “那就去约个炮,咱苦了感情也不能苦了身子啊。” 领导的豪放言论让旁边几个男男女女一口酒喷了出来,话题又变了,一群单身的有对象的结婚的,谁都能对这个话题扯上几句。 “你觉得呢?”她又拍着曲临离的肩。 “我……我没钱。” “约,又不是嫖,你情我愿,花什么钱。” 没想到同事都这么狂野,曲临离默默把自己陷进了椅子里,只能庆幸知道自己家里就有个男人的那几个都不在现场。 “算了不说了,说了多少回了就是油盐不进,你还能一直自已过到老啊。” “怎么不能。” “行了行了你别说话,听你说话怎么这么气人,来来来喝酒。” 曲临离觉得她领导的生活可能也不顺,只是性格使然让她化成各种其他的方式发泄出来,她一杯又一杯的陪着,成功把自己灌醉了。 出租屋的电视花屏了,房东说过年之后找人来修,何经年仗着从他爸那里学到的维修工技术把后壳拆开了,看了一会儿看不懂又把螺丝安了回去,扶着电视放回去时又撞到了随手摆在一旁忘收拾的不锈钢盆,砸在地方发出了连环的震动声,就像半夜时楼上掉了一颗珠子。 曲临离扶着墙刚拐进楼道就听见了这传遍走廊的声音,她摇摇晃晃的跑到门口,头发都在身后甩出了弧度。 屋里的何经年听见声音也连忙摆正电视往外跑,两人在门口撞在一起,曲临离直接砸进了他的怀里,撞得他连退两步。 “怎么了,又喝多了?” 她不说话,抱着他的腰腿软的瘫在了地上也不松手,何经年跟着她一起蹲在地上,拨开挡在脸前面的碎发,她的颧骨的地方红扑扑的,从嫩白的皮肤下透出来,看着光滑细腻又清透,是再好的化妆品也造不出的效果,他抬手揉了揉着那块软肉,像是摸着一颗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果冻,手指一划就留下了一道红痕,又瞬间消失不见。 可这一下也让她感受到了不舒服,皱着眉摇着头挣脱开他的手,任性的躺在了地上。 “我受伤了,你欺负我。” “嗯,那要我怎么做你才能原谅我呢?” 她把从内里发热的脸贴在地上降温,手指放在另一边的脸颊上点着, “亲亲。” 何经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压低上身向她靠近,语气蛊惑,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好不好。” 喝醉了的曲临离才没这个耐心,她只看到眼前晃着一张很漂亮的脸,看着她的眼神像是能包容她所有的坏脾气,她就拉着他伸过来的胳膊,突然支起来一口亲在了他的侧脸上。 “嘻嘻,亲亲。” “为什么亲亲?” “我同事说的,喜欢就要亲亲,别废话,别矫情。” “那你喜……” “诶呀你话好多!”她又不耐烦了,整个上身都坐了起来,直接再一次亲了上去堵住了他的嘴。 上床的时候不是没亲过嘴,不是没动过情,只是他能明显的感觉到那些时候与现在的不同,是她在输出,她在倾诉。 曲临离吻他吻的上头,弟弟的唇好软啊,还有淡淡的薄荷香,吸一口感觉全身都舒畅了。 可是弟弟怎么一点儿都不配合,僵硬的好像被强吻一样。 “你为什么不回应,你是不是不喜欢我?” 坐在地上的女人眼神干净的如同小朋友,水汪汪的眼睛不停的忽闪着,委屈的看着何经年,眼神里带着期待。 “我……” “算了。”她手一挥堵住了他的嘴巴,她现在喝醉了,沉浸在自己的一套逻辑里面,不容别人插嘴。 “反正我也不谈恋爱,不喜欢就不喜欢吧,睡觉了。” 她真的放开他的手臂自己向后一趟就睡着了,喝酒后的呼吸会比平时重一些,胸前的起伏也更明显了,存在感特别强,时时刻刻提醒着何经年,她就在他身边,可他什么都做不了。 回来折腾够了的女人睡的香甜,被她搅乱了思绪的男人坐在一旁揉着头,他的精神一下绷到最紧一下又被直接放开,大起大落的弄得心脏都要罢工了,他压着狂跳不止的心脏,只能默默将谁在地上的女人的抱回了床上。 不知道她之前的日子是怎么过的,喝多了回到空无一人的家里,也会难受的直接躺在地上等到第二天清醒了才能爬起来吗,她手机里常年定着一排的闹钟就是为了喝醉酒的第二天不会起不来床吧。 何经年越想越难过,越难过越心疼,他此生所有的共情都用在了她身上,还好,让他找到了她。 男人坐在床边,小心仔细的给她卸掉了脸上的妆,再把爽肤水涂了上去,换好衣服,最后抱着她睡着了。 过年就是这点好,想睡几点睡几点,曲临离更是打破了她自身越喝多睡的越少的规律,睁开眼睛时已经是下午了。 “诶呦我的天我的脑袋,啊——” 她揉着头又躺了回去,脑袋涨的一个头两个大,嗓子也不舒服,脑子都是酒味儿。 听见屋里的声音何经年快步走进来,却在卧室门口又慢下了脚步,他也说不准现在两人是什么关系,激动中带着那么一丝不自信,磨人的很。 “你站在那干嘛,咋了?”她转头看他低着头在那沉思,听见她声音看过来后眼神中闪着她读不懂的光。 “没什么,就是你昨晚喝了多少,还记得吗。” “昨晚,数不清了,这帮人就是无聊,除了灌酒就是灌酒,而且昨天那顿还是老板请客,就更肆无忌惮了。” “那你们没聊聊天啊。” “聊了啊,天南海北的胡扯,反正人家的志向都不在这个小公司,又去这又去那的,听着感觉这公司明天就要解散了。” “那那个和你关系好的文文,结婚了还在这吗。” “文文,不是我说你们都什么思想啊,结婚了两个人就非要住一起去吗,有什么意思,她就不能继续在这上班,她老公就不能过来她这,凭什么都是女的跟着男的走。” 她好不容易支起来的上身又砰的摔回了被子里,脑子乱的烦心,很多话不过大脑的就冒了出去。 “这都什么思想啊真是封建,还好我就一个人,想去哪去哪。” 她已经背对着何经年翻身过去了,语无伦次的样子一看就是不清醒,虽然知道她就是昨晚喝了太多已经不记得了,可他一颗热乎的心却控制不住的凉了下去。 “饭做好了,想吃就出来吃。” 他的声音冷的像老家的寒风,把曲临离混浆浆的脑子吹得清醒了点儿,她看着走出的背影,嘴上叨咕, “现在的小孩儿真是喜怒无常。” 27关于我爱你 家里的风向变了,以前是两人互不干涉偶尔何经年包容着曲临离的小作,现在是她眼巴巴的看着绷着脸的男人,迷茫的饭都吃不下去了。 直觉告诉她就是喝醉了那天晚上做了什么气到他了,可是他们最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了,还能有什么让他生气成这样。 曲临离百思不得其解,语言上沟通不了,只能从生活方面下手,何经年把手着厨房不让她进,她就收了几件他的衣服送去了洗衣机。 洗衣机放在阳台,她端着水盆往那边走时路过他坐着的沙发,眼神偷偷摸摸的朝他看去,对视上了又匆忙离开,跑进了阳台。 “这孩子脾气还挺大。” “你那天晚上干嘛了你不知道吗?” 何经年瞬移到她身边,语气还是那平静的冷淡,如今还带着点儿审视的意味。 “我的祖宗啊你终于肯说话了!”曲临离扔下要洗的衣服转身正对着他。 “回答我的问题,你干什么了。” “我干什么了?我不知道啊。” “不记得了?” 曲临离小心的点点头,不敢吱声。 “自己想,你自己心里想的什么自己还不知道吗。” 曲临离单手叉着腰,另一只手揉着自己的发胀的脑子,努力回忆,那晚喝酒前的对话她是记得的,同事们满嘴虎狼之词,她一边不接茬一边在脑子里不可控制的想着何经年,之后就喝多了,那不会是…… !!! “我是不是对你做什么了?” “嗯。” “抱你了?” “嗯。”其实是他抓着她滑落的手环在自己腰上的。 “摸你了?” “嗯。” “还亲你了?” “嗯!”加重语气。 “还有吗?” “你还想有什么?” “我以为我把你给插了呢。” 这句话她说的语速又快声音又小,可还是被何经年听到了,他睁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说什么呢?” “那这有什么的啊,我们都睡过多少次了,抱的亲的摸的更数不过来了,你没喝醉的时候还来摸我呢,现在在这装什么纯情小处男呢。” 曲临离松了口气,可不知为何依旧心虚的成串输出,在气势上压倒对方后依旧扭过头不敢看他。 “我确实是处男。” “啊?……我知道,那事不是说过去了吗。” “其实,那晚上最重要的你没想起来。” “你不是说没了吗?” “手上的动作没了,嘴上的还有啊。” “嘴上能有什么动作,不就是亲你了吗。” “你和我说话了?” “说什么?” “说你喜欢我,要我做你男朋友,还问我为什么不喜欢你。” “啊——!” 曲临离后退着靠在了玻璃上,被自己的话震撼到了,她知道自己挺压抑的,但没想到竟然到了这种地步,多说酒后吐真言,平时只有她自己,说了什么第二天她也不记得了,现在身边有了这么个能记住她所有事情的人,这一下子还说出这么大个事情。 “那个,那什么,那你,答应了吗?” “你承认了!” 这次轮到何经年震惊了,他以为她又会像从前那样找各种借口。 “诶呀你快说啊你怎么回答的。” “我,我说……” 有那么一瞬间,何经年想,反正她什么都不记得,那自己就告诉她,答应了,对,我们现在是男女朋友了,你要对我负责。 可他看着曲临离瞪大的眼睛,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她应该是很讨厌别人骗她吧,很讨厌。 “我要回答,你把我嘴捂上了说我啰嗦,然后自己往后一倒就睡在地上叫都叫不醒了,还是我把你抱回床上去的,我还什么都没说呢。” “啊那就好那就好。” 看她明显的松了口气,何经年更不开心了,他垂头丧脑的样子在曲临离眼里就是被人糟蹋了还不愿意负责的小委屈,啊对,确实是她糟蹋了他,不过她也没法负责啊。 “你现在在想什么,觉得还好没和我扯上关系,后悔自己说出来了,还是觉得当初和我回来住就是个错误。” “我觉得,你想多了。” 曲临离看到了他抬起头时眼睛里的火光,却又眼也不眨的亲手将它掐灭。 “我就是觉得,这件事也挺好的,我自己心思的藏不住,你也能看出来,说出来就憋着难受了,而且还是喝醉了之后说的,我不记得,你也没回复,就这样吧,到此为止了,好吧。” “不好。”何经年由刚才的垂眉丧眼,听她说的越多眼神越利,最后眼眶红红的朝她走来,站定在面前。 “到此为止?你说的容易,你听听你说的这段话,每一句都是向着你自己,我是个机器人吗,听你说了之后就当做没听见,当做不知道,曲临离,你怎么能对我这么狠。” “我……” “不是你的错,你能走到今天已经很勇敢了,是他们的错,不过你也可以尝试着接受一下身边的善意,未来还很长,为了曾经的一段过往搭上这个人生,不值得。” 曲临离自己还没解释,他就给她找了很多借口,说完之后心口都不断的起伏,两只手臂青筋暴起,抬起来想要抓着她的肩膀,却在看到她眼中的恐惧时马上垂了下来,痛苦的蹲在地上,用力捂住眼睛。 曲临离也靠在玻璃上顺着滑坐了下来,她抱紧双腿,把自己蜷缩成一个小团。 “其实也不是,我就是自私,就是只想着我自己,在我爸还没死的时候,我也都是想着怎么逃出去,逃离他们,他们一有什么事情,我第一个想的都是会不会对我有什么影响,我当时上学的同桌,和我说她爸在工地上摔伤了之后她特别心疼,请假回去照顾,我就想这事要是放在我身上,我肯定第一想法就是他要是瘸了怎么办,我不还得照顾他,那可不行。” “你们情况又不一样,她爸又没……想自己很正常,不想才不正常,你不要总把别人的想法套在自己身上,其实说白了,你就是不相信我喜欢你我爱你是不是,你觉得每个人对你好都是有目的的,但是我告诉你,有目的的那不是爱,那是利用,那是交换,爱本来就是无私的!” 他越说越激动,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眼神热切又焦急。 曲临离抬起头,看着他抹掉了自己的眼泪,再掰开他的手指,起身, “别说了,这事已经过去了,吃饭吧,很晚了。” 他们俩这样应该算是谈崩了吧,何经年在外找了个短期工,天天很晚才回家,虽然还在一张床上睡着,但是一句话也没说过。 曲临离也终于着手开始找新租房了,她去了之前中介说的那些地方,看着都不靠谱,这次她也不再藏着掖着,直接和同事说有合适的公司周围的房子帮她留意一下。 文文从她男朋友老家回来了,之后只字未提结婚的事情,听她这么说,突然有点儿兴奋, “临姐,要不你搬来和我住吧,我那你知道,挺大的,那个书房我一直没用过,可以收拾出来当做一间。” “你不是要……哦行,等我回去处理下现在房子的事情再看看。” “好。” 这就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身不由己和伤心事,但也没人会放在明面上说,她那点事算什么,有什么资格悲伤个没完。 只是十一月刚分摊了下一年的房租,她舍不得那些租金,又没法和何经年说。 生活真是个难题,她都快三十岁了还是学不会瞻前顾后,总是被眼前的一点点儿便宜迷晕了大脑。 她愣在座位上,手机在手边响了好久才听到,是个陌生的外地号码,她也没多想,直接接了起来。 “喂?您好,请问是?” “离离,离离是你吗?我是周……” 曲临离猛地挂断电话,还直接预判了对面的动作将手机关机,扔到了一旁。 他怎么找到她的,他要干什么,过去真的缠上来了吗。 她已经无心工作了,手脚变得冰凉,周围的一切声音都被屏蔽,她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临姐,临姐!你怎么了!” 同事焦急的摇着她的肩膀,捂着她冰凉的手,她看着眼前女孩满是担心的眉眼,愣愣的说不出话。 “姐,出什么事了,你手机怎么关机了呢,有你的客户找不到你电话打到我这里来了。” 曲临离听她的话伸手过去按了按手机,把黑屏对准女同事,扯出个几乎看不出来的笑, “没事,刚刚想别的事情,手机没电了等我充上电就给他回电话。” “姐有事和我说啊。” 女同事不放心般的一步三回头,但曲临离已经没心思多看了,她翻出充电器装模作样的连在手机上,等了一会儿才开机。 是去年的一个订单要结尾款了,她联系过去后把材料准备好,手机又如她所想般接起。 逃避是没用的,没什么能打到她,对吧。 她在心里默默念一遍口号,才伸出冰凉的手拿过手机,带着它走到走廊最里边没人的地方才接起。 “离离,你听我说……” “你怎么有我现在的手机号。” 那边的话被打断,她能听到一声吸气声,接着声音也低了下来,没底气的开口, “我这些年,全国办案子多了,认识的警察告诉我的。” 她一声不加掩饰的冷笑,就知道没有人是可以信任的。 “那你找我有什么事。” “离离……” “别叫我,说事!” “你妈妈,去世了。” 很奇怪,她这个亲女儿听到这个消息没有任何反应,反倒是电话那头的陌生人话中带着悲伤的感觉。 “哦,我不谢谢你告诉我,没什么事就挂了吧。” “等等!有事,关于财产继承的。” “她还有财产呢。” “你妈妈现在只有你和你弟弟两个继承人,理论上就是你们两个平均分,但是你弟弟他提出说你从来没赡养过她,所以不同意分钱给你。” “分钱,她有多少钱啊。” 对面长久的沉默,只剩呼吸声。 “问问都不行,知情权都没有啊。” “……三千五……” 非常不合时宜的,曲临离笑了出来,她妈折腾了一辈子,就剩下这点儿钱。 “那她的房子呢,姥姥姥爷留给她的两套房子。” “之前欠了债,已经卖出去了。” “你帮我转告给那个男的吧,我仁慈,不要他的遗产,这都是他应得的。” “那需要你签个字……” “我签个屁!这点破事还用上法庭吗,你让他把家里的破烂买了钱揣兜里,没人去找他要。” “那离离我们见一面。” “不见,有什么可见的。” 她果断的挂了电话,号码拉黑,手机放回口袋,两手插兜看着窗外的景色。 这里从不下雪,连树叶都不黄几片,由冬天回到春天的标志就是嗖的一下天气就热了。 连带着她的心也热了起来。 很好,未来都像这样,她就满足了。 28有比你还不要脸的男人吗 曲临离今天甚至提前几分钟下了班,晚霞暖洋洋的洒在肩上,毫无重量,她脚步轻快一蹦一跳的往回走,嘴里哼着走掉的小曲儿,和这阳光应和到了一起。 她嘴角的微笑直到迈上四楼走廊而戛然而止,她的小屋的门口,站着个穿的西装革履的男人,他的面貌和十多年前没什么区别,周身的气场却强大了很多,从前的曲临离还敢对着他吼,如今她看到他只想绕道走。 可来不及了,他已经看到她了。 “离离!” 何经年今天打工最后一天,天没黑就下班了,他手里提着外套,袖口挽到手肘,脚步轻松,刚踏进单元门口,就听见一声中气十足的喊声,他没能一瞬间分辨出内容,却下意识的往楼上跑。 果然,四楼楼梯口,曲临离侧身站在那,朝着他们家的方向,她也同样把外套脱了下来,让他能看到她垂下来的紧握成拳头的右手。 手背上已经崩出了青筋,他顺着鼓起来的血管往上看,就是她毫无表情的脸,然后突然一声吼。 “别过来!有什么事就站在那说。” 何经年被这一嗓子吓了一跳,脑子下意识的委屈还没分泌出来,就迅速分析出了形势,他悄悄的上到四楼,站在她身边。 对面的男人看到他愣了一下,但随后眼神还是转回了曲临离身上,他穿着一身黑西装,外面还罩着黑色的长风衣,丝毫不见热的感觉。 何经年上下打量了这个男人,突然恍然大悟,小声对曲临离说, “我记得他。” “你记性可真好。” “离离……” “也是警察告诉你的地址吧,你说他们警察把私人信息泄露出去是什么罪啊大律师。” “离离,你别这样。” “我哪样?说的好像你多了解我一样。说吧,你追到我家里来想干什么。” “没有事情,我就是想见见你,作为朋友……” “我们不是朋友,从来都不是,你是我的仇人。” 男人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裂痕,他急匆匆的走到她面前,又被何经年不动声色的挡住,还没开口,又被曲临离点了一把火, “当时打官司我拒绝了援助律师,就是想让那点破事少几个人知道,消停结束了就好了,可你倒好,自己跳出来说是帮我,结果挨家挨户的去问去调查,想知道不想知道的邻居全知道了,你是对得起你心中的公平正义和真相了,你顾没顾我的死活啊,这位优秀的执业律师。” “我当时太年轻一心只想打赢官司,忘了这件事本身对你的伤害,但是最后咱们……” “你没帮我,是我自己帮的我自己,你应该还没老到糊涂忘了你的第一个案子吧,你走吧,我不想再看到你了。” 曲临离错开声让出楼梯口的位置,男人往前一步看着何经年,有太多话堵在喉咙口不知道怎么说,而她这次又抢先一步开口, “赶紧走,别逼我把你龌龊肮脏的嘴脸也说出来,那就不好看了。” 听到这句话,男人仿佛又下了另一场决心,他重新转过身面对曲临离,语气听起来不卑不亢, “我当时确实太鲁莽,但是我的感情不是假的,只是表示出来的时机不对,这么多年我也一直没放下过你,你就不能放下那些偏见重新考虑一下我……” “偏见?别以为我看不出你什么目的,我当年才多大啊,还没成年吧,你就能说出喜欢我这种话,你和那个男人有什么区别。” “所以你就不相信我的爱吗?” “见一面就喜欢了,就能爱了?你怎么不去做那个男人的律师,怎么不和法官说他是因为爱我,才把我绑回家去的。” 一旁的何经年实在听不下去了,他拉着曲临离藏到自己身后,要往回走。 身后的男人展现出了和他身份不搭配的焦急,扬起声音喊, “不管你信不信,我就是爱你,永远都不会变,这十多年我没有一天忘了你。” 已经有邻居伸头出来看热闹了,那种眼神她最熟悉不过,曲临离抬手抹了把脸,回身时眼睛里带着狠辣, “每一天都在想我吗,那怎么之前不来找我,非要等我妈死了的时候来,我不信以你周大律师的人脉找不到我,那为什么不来呢,因为行动比喊口号难吗。” “我在挣钱攒钱啊,手里没有钱,怎么能过好下辈子。” “谁说没有钱就不能好好过了,你看我妈,到死手里只有三千五,不还是潇洒了一辈子吗,两个孩子也都长大了,没钱不是借口,你有没有钱我也不在乎,我只知道,你没胆子。” “我……” “诶诶诶!干什么在别人家楼道里大喊大叫!穿的这么漂亮人怎么一点道理都不讲!” 隔壁奶奶敲着拐杖出来了,她平时和他们说话都只是带着点口音的普通话,现在喊得这句却是用的这里的方言,听着就像是不好惹的那种刁蛮老人,周律师看着左邻右舍也没了面子,匆匆留了一句“我还会找你的”就离开了。 曲临离从奶奶出来的那一刻完全绷不住眼泪了,她弯着腰,手捂着嘴巴,肩膀无声的颤抖。 三十年了,这是第一个站出来维护她的人,不为了自己的利益,只是单纯的保护她。 腿越哭越软,几乎跪在了地上,何经年赶紧将人抱起来往回走,奶奶站在他们身边安慰。 “没事孙女别怕,他再来奶奶给他打出去,穿的人模狗样的净不干人事。” “谢谢奶奶,对不起打扰到你了。” 何经年替她出声,被奶奶摆手挡回去, “你们什么孩子奶奶还不知道吗,没事,回去好好安慰小曲啊。” 老太太看着他们走进屋,挥着拐杖对着这一排的邻居, “都回去做饭吧有什么好看的。” 何经年把曲临离放在了沙发上,她立马就软倒着趴下了,肩膀还一抽一抽的,哭却没哭出声。 他心疼的要命,此时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帮她拿走手里的大衣和肩上的包包,在扶着她的头枕在自己腿上,手轻轻的拍着后背,等待着这波无声的崩溃过去。 “天黑了小孩子就不能出门了,外面会有大灰狼把小孩儿叼走。” 曲临离记事儿很早,记忆力也很好,自从和妈妈回了她老家之后,每一天的记忆都刻在脑海里,一点儿都抹不去。 两三岁的她看着妈妈把嘴巴涂得红红的出了门,身后披着的头发又长又卷,漆黑的,特别好看,可是她刚才还在对自己笑,转身出门时却毫不留情,她还没有窗户高,看不到外面,只能把耳朵贴在门上,听着越来越小的脚步声。 天渐渐黑下来了,卧室里传来脚步声,坐在沙发上的曲临离抱紧了自己的腿,她看着爸爸叼着烟卷出来,走遍了各个屋子都找不到妈妈,愤怒的掀翻了桌子,绕过满地的狼藉,拉着小小的女儿进屋,全然不顾她发抖的身子。 晚上,曲临离枕着妈妈的枕头,盖着妈妈的被子,躺在爸爸身边睡了一晚又一晚。 那时候她还并没有多害怕,因为妈妈还会回家,还会帮她承担一部分火力,有时候还会举着板凳砸向爸爸,只不过之后又被爸爸掐着脖子拖进卧室,她缩在角落里,能看到卧室里妈妈身上的漂亮裙子飞到了地上,接着就是妈妈痛苦的叫喊声,响了一整晚。 可惜这种日子没过多久,唯一对她好一点儿的姥爷去世了,第二天妈妈也跟着消失不见了,紧闭的房门再也没有打开过。 那天晚上爸爸抱着她哭,说他只有她了,小姑娘伸出手掌拍拍爸爸的头,被他捉住握在手心狠狠的亲吻。 爸爸罕见的下厨给她煮了一碗面条,虽然只是用白水煮的。 爸爸确实说到做到,他把他全部的精力全放在了她身上,寸步不离,他看得见她眼中的惊恐,只是那会让他越来越兴奋。 一直持续到曲临离上小学,她整天整天的不在家,爸爸独自一人在家里像是个幽灵飘来飘去,找不到落脚点。 小学一年级开学不到半个月,那天曲临离推开家门,熟悉的叫喊声从卧室里传来,只不过不是妈妈的声音。 她淡定的路过主卧,走到自己的房间,关上了门。 陌生的阿姨分走了爸爸的大部分精力,让她成长的第一步短暂的松了口气,只是那个阿姨没有她能忍,很快就跑的无影无踪。 那天她刚打开门就被拖进了屋子里,家里的东西碎的差不多了,就差她还没有破成一片一片的。 虽然也只是从外面看着还完好罢了。 这样的日子过了很久很久,每天都不一样,每天也都一样,她眼睛里再也看不到刚回来时邻居们说的那种小孩子的光。 她家住在厂区的中心,二区,二区的楼都是老楼,是当年厂子里最核心的员工才能被分到的家属楼,姥姥和姥爷是当时独一份的双职工家庭,家里有两套房,两房挨着,姥爷那间自从他去世就空着,她和她爸现在住的是姥姥的那间。 二区楼下总是会围着各区闲着的大爷大妈过来闲聊,是最集中的信息交流地,每个人都是热心肠,谁家有事有知道,都跟着张罗,唯独看她过来的时候都默契的噤了声,也从来没有人为她家的事情张罗。 不对,她家没事情,不需要张罗。 29命中固有一劫 只是曲临离再无视他们,也能感觉出今天这帮人的不对劲,她几乎是在一路的注视中回了家。 答案在她家门口揭晓,多年不见的母亲站在门外,手里的烟还没灭,她手边蹲着个看着很年轻的男人,长相和她爸有几分相似。 这些她都可以忽略,只是妈妈凸起的肚子让她的视线无法离开。 或许是听见了她的脚步声,屋内的爸爸大声的朝外面喊了一句“滚!”,过了一会儿又喊“让我姑娘进来。” 曲临离越过她妈拿钥匙开了门,头也不回的进了屋。 “这小崽子,和她爸一条心了,看见亲妈连点儿反应都没有,真是个孝顺孩子。” 妈妈把烟头踩灭在脚底,带着她的新男朋友进了姥爷身前的屋子。 曲临离今晚根本无心写作业,时间已经过了凌晨,她还对着一笔没动的练习册发呆,此时屋外响起刺耳朵的滑蹭声音,紧接着是乒里乓啷砸东西敲墙壁的声音,她放下笔连忙跑出去,只看到爸爸拿着扫把猛烈敲击对着姥爷那屋的墙壁,边敲还边对她说, “离离回屋去,别怕,爸爸帮你出气,爸爸不会让别人抢走你妈妈,她永远只是你一个人的妈妈。” 曲临离靠在门框上看着她爸疯疯癫癫的动作,这一层只有他们两家,但也会影响到楼上楼下,可是那些叔叔阿姨早就把“别理那家疯子”当做了信条,除非她爸放火烧了这房子,是不会有人过来的。 原来他们也知道这些都是不对的啊。 不管也是正常,谁会闲到去管别人家的事情。 隔壁的妈妈终于受不了了,她挺着肚子来砸房门,爸爸抓着菜刀开门,看见她扬起来就要砍,妈妈的男朋友冲过来,三个人扭打成一团,骂的一个比一个难听。 曲临离此时默默的回了房间,关上门,又落了锁,她靠在门上,一夜未眠。 第二天曲临离也没去上课,老师打家长电话打不通,中午放学后就抽时间过来看了一眼。 女班主任走上三楼走廊就被吓得不清,一层两户的房门都大开着,一间里面传出女人诶呦诶呦的声音,一间传出男人又哭又闹的忏悔声。 “离离,离离爸爸错了,爸爸不该把和妈妈的事情牵扯到你身上,爸爸不该打你,爸爸错了,原谅爸爸好不好。” 女老师跨进一片狼藉的门口,地上散落着被砸烂的家具,角落里横着把带血的菜刀,看的人腿软。 客厅中间,曲临离还穿着昨天上课时的那件衣服,她整张脸都肿的看不清了五官,软绵绵的坐在沙发上,她身前,高大但驼着背的爸爸跪在她的双腿之间,不停的朝地上磕着头,大手抓着她的膝盖道歉。 老师看见这一幕就要带着学生去医院,还是要报警,可是这对父女谁都像没看见她一样,一个沉默一个磕头。 午休时间很短,老师不得不离开回了学校,她回头看着学生的表情里充满了怜惜,当时她也没想到,直到小学毕业,她都没再见过这个学生。 曲临离好久都没去上课,她毫不在意的顶着自己满是伤痕的脸横跨整片厂区给她爸买烟买酒买彩票,有时还要给她妈带些孕妇用的保健品。 那晚她光顾着挨打,完全没听到这些大人是怎么和解的,只知道爸爸和妈妈和谐的不再来往。 她提着大袋子东西上楼,将其中一袋递给妈妈。 妈妈的烟瘾很重,比她爸都重,她看着妈妈凸起来的肚子,犹豫了好久还是开口。 “你真的要给他生孩子吗?” “他对我好,为什么不生?” “你认识我爸之前也是这么觉得吧,我姥爷就是被你这么气死的。” “你姥爷是看你是个姑娘绝后了才死的,你要是个小子,还跟我姓,那我在老曲家可就是大功臣了,你看看现在。” “那你也把烟戒了吧。” “对,戒了。我生你的时候就是抽烟抽的生出你个死脑瓜骨。” 母女俩动作一致的提起自己的袋子转身回了屋子,从此后的五年没有一点儿来往。 曲临离上高一了,高中在另外一个区,住校,每个月回来一次,住一晚上,孩子离得远了,见的面少了,当爹的也收敛了不少,至少每次接她回来的时候都看着很清醒,没再打骂。 可这只持续了两个月,见了两次,第三次她回来,就因为在屋子里戴着耳机听听力没听见他的喊声,她爸揪着她的衣领将人从屋里打到屋外,曲临离的身体撞在了没关好的房门上,摔了出去,正好她同母异父的弟弟从外面跑回来,四岁的男孩看着住在隔壁的陌生人,绕过她摔伤的头跑回了家。 曲临离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她当天晚上就回了学校,一路上都捂着后脑勺,大巴车摇摇晃晃,她的晕车病又犯了,灵魂卡在鬼门关摇晃。 好不容易挨到了学校,她没进校门就又摔了一跤,膝盖跪在地上好久都没起来,门卫保安看着她身上的校服赶紧跑过来将人扶进门口,曲临离谢过后又慢慢的走回了寝室。 室友都回家了,宿舍的暖气阀门也被阿姨关掉了,她一个人躺在冰冷的床上,没脱衣服,裹紧被子。 可她第四个月还是回家了,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爸爸这次来接她特意打了辆车。 她是赶着晚上回来的,早上刚下过一场雪,路上滑的要命,在路灯昏暗的小路上司机不敢开太快,小心的往前挪。 曲临离坐在后排昏昏欲睡,迷糊间她感觉爸爸在摸她的手腕,她睁开疲惫的眼睛,一瞬间被对面飞一般砸过来的大货车灯晃得短暂失了明。 身体失重了,她只能感觉到那触感熟悉的手掌狠狠的在她身上推了一把,整个人摔出了车子,在空中划出了一道弧线,再重重的砸在地上。 后脑被磕到了同一地方,她在地上缓了好久才睁开眼睛。 她横躺在马路上,大货车翻倒在了路边的沟里,出租车已经被压扁了,爸爸又半个身体爬出了外面,朝着她的方向爬,大量的血液从他身下流出来,覆盖着雪冻成的冰面上,冒着白烟,又瞬间被冰封。 爸爸的手机就在她手边不远的位置,她看着那亮着屏幕的电话,一直看着,直到自己闭上了眼睛失去了知觉。 一切都结束吧。 “我爸也死了,我可以自己过了吧。” “不行,按照法律规定你现在还是未成年人,你妈妈就是你的监护人,这是她在法律上的责任,你不同意也必须执行的。” 像踢皮球一样,她又回到了那熟悉的三楼,站在楼梯间,和弟弟面面相觑。 “不要不要我不要和她一起她要抢走我妈妈你滚!” 男孩子的撒泼哭闹化成尖刀割断了她紧绷神经线上最细的一段,她的脑子都没反应过来,手就先扬起来一巴掌将比她腿都高的弟弟扇飞了起来。 那举起手臂的姿势和她爸爸一模一样。 屋里的妈妈听见声音跑出来,二话不说替她儿子把巴掌还了回去,居高临下的看着摔在地上的女儿, “道歉。” 曲临离爬了起来,没再看他们娘俩一眼,开门进自己的屋。 妈妈在背后大喊, “你就和你爸一样是狗改不了吃屎,你爸打完人之后还知道跪下来哭,你是油盐不进!谁知道你爸是不是你害死的!” 往屋子里走的曲临离停下了脚步,看着屋里熟悉的家具瞪大了双眼,插在口袋里的手攥成了拳头,她回身, “你觉得是我害死他的,你去报警抓我啊。” 可惜她妈根本没听她说话,已经抱着儿子进屋了。 老房子的隔音是个玄学,能传出去她和她妈放的狠话,传不出去她爸打她的声音,邻居们闲聊的话题也是个玄学,能聊她杀了她爸,不能聊她妈天天抽她嘴巴。 学校放了寒假,曲临离背着书包彻底回来住了,她一如既往的插着口袋往家走,那群不怕冷的老人又坐在楼下闲聊, “这也太没人性了,那是她爹啊。”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但在她站停看向他们后突然没有了后续,她望向他们的眼神比这寒冬腊月的风还冷,刮在脸上就留下一道口子,冒出血珠。 30为什么啊…… 曲临离高一下学期就不经常回家了,因为她看够了妈妈在她面前作秀一般的宠溺儿子,因为她在学校交了个男朋友。 她和他是高中这一届里唯二来自同一厂区的,初一时是不同班的同学,后来他家搬家,也跟着转学了,这次在高中重逢,两人陌生人之间也生出了点老乡的情谊,那个男生说话总是温温柔柔的,不像她爸爸妈妈那样大喊大叫,她毫无疑问的陷了进去。 男生的爸妈给他在学校东门外的小区租了个一居室,方便生活,他们在一起二个多月后的那个法定假日,据说男生的爸妈出去旅游了,他就邀请曲临离去了他的出租屋。 曲临离从来不知道家能温馨成这个样子,哪怕只是个出租屋。 “我们拍张照吧。” 男生拿着他的最新款手机,一手搂着曲临离的肩膀,一手按下了拍照键。 之后,他扔开手机,小心的压着她倒在了沙发上,身下的女孩儿很顺从,带着点儿羞涩,却完全没有害怕。 这样他有些挫败,女孩子不都应该红着脸扭扭捏捏的夹着腿喊“不要”吗。 可惜那场情事还没开始就被打断,男生的父亲打来电话,说高速路上太堵车,他们取消了计划,已经到家了。 男生匆忙穿好衣服往外走,曲临离也慢悠悠的走回了学校,门卫那还是扶过她的大叔,笑着问她怎么不回家啊。 “回,先去寝室换身衣服就回。” 男生打车,很快到了家,一家三口围着茶几坐着,他翘着二郎腿解锁手机,才发现刚才拍的那张合照就摆在桌面上,爸妈同时看到了,打趣着凑过来看。 “诶?这不老曲家的那小丫头吗,儿子你和她在一起了!” “嗯,对。” “这小丫头片子,可会勾人了,也是,长得随爸随妈都好看。” 男生妈妈看着男生爸爸一边嗑着瓜子一边毫不掩饰的幻想眼神,又看了看儿子出神的样子,转着眼珠,却什么都没说。 曲临离静悄悄的回到了家,看到妈妈穿着衣摆翘起来的睡衣猛拍她的房门。 “干嘛?” “啊你没回来啊,快进来。” 妈妈转身看到她在身后,还很诧异,不过脸上的表情从不耐烦立马变成笑容,看起来更可怕了,她抬手结果曲临离的包,拉着她走进了她从未涉足过的对面屋,里面看起来粉粉嫩嫩的,只是也一片狼藉。 之前还对她大吼大叫的弟弟如今躺在床上,盖着斑驳的被子,看起来奄奄一息。 “离离,离离妈妈求你了,救救弟弟,他他,他查出来什么,什么,那个神经病……不是,神经管有什么问题,需要钱治病……” “我能怎么救他我又没钱。” “离离,妈妈打听好了,你周六周日可以去这里兼职,到高中毕业就能挣够医药费了,很简单的,有很多人,不用怕,下周开始去行吗?你救救他,同母异父的弟弟也是亲弟弟啊,和你有血缘关系的。” 曲临离看着手里写着地址的一张小纸条,什么也没说,捏着回家了。 她没答应也没反驳,第二天就回了学校,男生这周不经常来找她了,她也不在意。 一转眼又是周五,她去校外的小卖部买了点面包牛奶打算周六吃,又在书店逛了一会儿,那本好久以前上架的小说终于打折了,却已经被买走了,她默默的把省下来的钱收回去,走出了书店。 回来时天蒙蒙黑,在她注意不到的身后,一辆面包车无声的开来,两个强壮的男人站到了她面前。 “曲临离?” 她不理,绕过他们就想走。 “你妈已经把你卖给我们了,钱都是一次性提走的,你说我们是谁?赶紧和我们走。” “不是说周六周日去吗,你们别过来!” “什么周六周日,全天。” “你等一下!我要和我妈打个电话确认一下。” 左边的男人不耐烦的摸出手机拨通,妈妈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 “离离啊,妈妈以前和你说天黑了小孩子就不能出门了,可是你都不知道夜里的生活有多精彩,去看看吧,晚上妈妈给你做饭吃。” 这是妈妈对她说过的最温柔的一句话了,却透着说不出的诡异,两个大汉挂断电话后就将她直接拉扯到了车上。 车上不止她一个人,面包车的后两排座都卸掉了,挤满了和她差不多大的姑娘。 她偷偷把手了伸进口袋里。 面包车开走了,向来时那样悄无声息,躲在树后面的男生腿软的摔了出来,慌忙摸出手机, “爸,咱家旁边你熟悉的那个夜总会,开着面包车来我们学校抓人了。” “抓谁了?” “和,和和我拍照的那个女生。” “什么!你等着。” 面包车在路上急速行驶,却在快要到地方时猛地刹车,后排的女孩们摔的东倒西歪。 副驾驶的男人下去和拦路车说了什么,紧接着后门打开,他的视线在一个个女孩脸上划过,最后扯着曲临离下了车。 她一下车就被蒙住了眼睛,塞进另一辆车里。 这辆车子的坐垫很软,散发着清香,车速比上一辆车更快。 “你要带我去哪?” “别怕,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男生在校门外转了好久,最后还是打车回了家,一进门他就觉得气氛不对,老妈坐在客厅里悠闲的喝茶,卧室里却传来了撕心裂肺的叫喊,他猛地过去踢开了门,屋子里的场景吓得他一下跌坐在地上。 老爸用被子盖住了床上的人,却忘了遮住她脖子上缠绕的粗麻绳,和麻绳上染的血迹。 “别怕儿子,老爸老妈帮你去除障碍。” 曲临离周一依旧去上课了,她穿着一件高领毛衣,脸色煞白,过来巡视早读的班主任看到她很吃惊, “你妈妈不是给你办了休学吗。” “哦,休学啊。” 她的声音嘶哑,听不出原来的嗓音,也没解释,就坐在座位上发呆。 班主任心里嘀咕,打算回去再问问她妈。 她就这么坐了三节课,下课铃响,该出去上课间操了,学生乌压压的往下走,她也扶着墙慢慢走。 可所有人都堵在了门口,她前面的人分开在两边,中间走过来两个中年男人。 “曲临离是吧,我们警察,有点儿事要问你。” 她被女警上来拉着手臂带走了,走时回头,现在依旧是她名义上的男朋友的那个人,站在二楼走廊,和她对上视线后转身离开了。 坐着警车一路没人问话,刚到警局就有人冲上来朝她撒泼, “就是她!警察同志就是她!勾引我儿子还爬上我老公的床,把我家里弄得一团糟,都是她的脏东西!” 在家喝茶的贵妇如今披头散发眼睛红肿在警局肆意掀开自己的“伤疤”,惹得所有人都停下来看她。 警察把曲临离带去了讯问室,人格侮辱语言轻蔑,但却并没有如外面妇人所愿给她定个什么罪。 那妇人见状跑过来,又开始哭闹, “警察同志,我想起来了,我们以前没搬家的时候和她妈起过冲突,肯定是她妈指示的,让她来祸害我们家,我就一天晚上没在家家里就被闹成这样,我以后可怎么活啊……” 她瘫在地上哭,女警都拿她没办法,审问的两个警察看看她,再看看里面异常平静的曲临离,总觉得哪里不对。 “找两个女警先带着她去医院检查身体,全面检查。” 一直在一旁围观的穿着西装的年轻男人走到他熟悉的警察身边说了几句话,警察立马反驳, “你不行,你刚拿到律师证,根本对付不了这种撒泼的家长里短。” 妇人看着女警带着曲临离出去了,立马站起身撩开额前的头发,对着她的背影大喊, “你跑不掉的,我要告你!” 年轻男人见状立马追了出去。 至少现在体检结果和警方倾向都是站在曲临离那边的,她无处可去,还是选择了回学校上课。 平时就没什么朋友的她如今更是被明目张胆的孤立了,但她不在乎,她生怕有人来打扰她。 身体不适,她请了假没去上体育课,正自习时楼下传来了熟悉的刺耳哭闹声。 “我要举报高一十二班的曲临离,身为学生不知廉耻勾引男同学,爬上男同学家长的床,在警局倒打一耙……就是她!” 妇人正哭闹时抬眼看见了站在二楼走廊的曲临离,她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面无表情的往楼下走。 不少学生都控制不住的出来看了热闹,老师们也都一时间没想到怎么处理。 正巧在教学楼附近巡逻的保安们听见声音冲进来,她熟悉的那个大叔将曲临离护在身后,却在听见妇人的叫喊内容后默默站离了她。 曲临离根本没看他一眼,她一直往前走,站定在妇人面前。 “你说完了吗,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你,你……不知羞耻,荡妇,婊子,勾引男人……” 她骂累了,气喘吁吁,周围的议论声也跟着曲临离走近的脚步低了下来,此时更是寂静无比,曲临离推开跑过来要将她拉远的老师,从口袋里掏出个小小的录音机。 这是她姥爷留给她唯一的一件东西,他说这是当年和她姥姥结婚时的彩礼,曲临离更是靠着它听完了所有的英语听力。 小录音机的开关键已经不灵敏了,她用力的按了一下,声音调到最大也没多响,但在此时,足够了。 “我们会不会被杀掉啊,他们要带我们去哪?我不要我要回家!” “你爸亲手把你卖给我的,你还往哪回家哈哈哈哈哈哈” “小娘们长得真他妈好看,可惜了。” “来,你要的人,钱赶紧打给我啊。” “你要带我去哪?你是谁?” “声音这么抖啊,怕什么。” “你放开我放开我唔……” “我操你他妈咬我,牙挺尖啊。” “来来来把衣服脱了……” “你们俩干什么呢!” “呦老婆子你回来了,这就是儿子说那小姑娘,也挺可悲被亲妈卖到那种地方,你先别管了先去外面等着,还像以前那样。” “阿姨!阿姨救救我!我求求你我不认识你们我不故意来到我是被迫的。” “我可认识你啊小美人,谁让你勾引我儿子呢,和你那个贱妈一个德行。” “行了老婆出去吧。” “小美人叔叔来啦。” “你放开!放开……” “看,叔叔给你那个玩具,小兔子,毛茸茸的多可爱啊,觉不觉得你们很像吗,都一样的可爱。” …… “爸你们干嘛……啊——” “别怕儿子,老爸老妈帮你去除障碍。” …… “周一的大课间全校学生都要出去升旗,因为不用跑步所以不让请假,那时候人最多。” “诶呦不愧是我儿子真会总结,那个他妈,你就上午九点多去报警,和警察说的详细一点儿,等他们去学校的时候就能卡在大课间。” 31是我救了我自己 录音到这里就停了,老旧的小机器已经嘎吱吱响的发热,不知什么人报了警,警察赶到时也听到了后半段。 录音音质很差,记录的过程却是完整,她周围都安静了,老师们赶着同学回教室,只剩下那个男生站在他妈身后,腿已经瘫软了。 妇人发疯一样上来撕抢着录音机,被警察拦住,拿过来装进了物证袋里,带着他们三人一起往外走。 那个穿西装的律师也站在门外,看样子是刚刚赶来,看到她很兴奋的跑过来。 “我这段时间已经去你家里那边调查过了,挨家挨户的走访,问了很多老人,把你妈妈和他们家之前的恩怨都理清楚了,放心,肯定能打赢官司的。” 曲临离停下了脚步,转头看他, “挨家挨户?每一个人都问到了?” “对……” “每一个人都知道我在这里发生了什么,对吧?” “你放心我是正常的取证程序……” “滚!你滚!” 男生他家私下里来找过她很多次,价钱已经开到了百万,但她就是不同意,一定要打官司。 只不过这次她变成了原告。 她到底也没用那个穿西装的男人做律师,开庭那天她妈妈倒是来了,在法庭上声泪俱下的控诉着对面的一家人。 后来,那一家人的判决结果是什么她已经不记得了,应由的赔偿也都得到了,她再也没回去厂区,可那些话却全传到她耳朵里来了。 “这小丫头可一点儿自尊心都没有,那种事都能公开放出来,真是不要脸。” “律师?啥是律师?我跟你说那男人为了她忙前忙后的都顾不上吃饭,还穿的西装革履的,肯定是她在外面新找的男人,她和她妈一样,就能熊男人,这个肯定是大款。” 当时曲临离正坐在网吧的电脑前,她关掉已经浏览完的界面,点开自己发帖子的那个网页。 “我死了之后不知道那个人能不能念一点我的好。” —“妹妹,为了个男人不值得啊,好好活着” —“是我妈妈。” —“那就肯定不会,她现在都不对你好,你死了之后她只会美美生个二胎再也不记得你。” 她现在也不记得。 不过曲临离咽下去一口面包,给自己了个幻想。 “那我等到她生不了之后再死呢。” —“听我说一句,为了别人伤害自己,都不值得。” —“你有你自己的未来。” “谢谢。” 曲临离背上书包走出网吧,高一已经结束了,那年夏天是近十年中最热的一年,阳光刺眼,照着前方。 他们说得对,未来,是她自己的。 因为还有希望,就可能还会有亮光,我就相信我还能有未来。 未来很吓人的,它能没有任何条件的,把人激发出你想不到的可能。 她就是这样的人。 曲临离坚定的朝着学校走去。 “离离!” 烦人的律师又追了上来,他依旧穿着一身西装,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我没有律师费给你。” “不是不是,我不要钱。” 她从他的眼里读出让人恶心的东西,抬腿就走。 “你需要有人照顾你,你现在这种情况,加上你的长相,太危险了。” “我长这样,是我错了是吧,我变成现在是我错了是吧,你想照顾我?为什么?看我长得好看,你不是律师吗,不是正义在你眼里最重要吗。” 她退了回去,从包里摸出一把美工刀,锋利的刀刃比在脸上。 “这里要是有个口子,还会有人惦记吗。” 律师被吓得镇住了,曲临离一声轻笑, “你不会当时在警局看到我就对我起色心了吧,我这么大魅力的吗,感觉都能找个其他职业了呢。” 她和之前就像变了一个人,脸上永远贴着完美的微笑,任何事情都能开玩笑。 她抬腿又要走了,走的瞬间转身,刀子对准了律师, “要是再让我看见你,我就杀了你。” 曲临离回忆完自己前十几年的过往,甚至笑出了声。 她就真的像是个笑话,一个人匆匆的来,又静悄悄的走,没人喜欢她,没人想看见她。 天早就黑透了,她的肚子也饿的咕咕叫,明明什么都没做,却累得好像辛苦过完了半生。 何经年一直不厌其烦的轻揉着她的背,额头,和手掌,怀里的小人已经完全平静下来,却还是一字不言,这让他有点儿担心。 “宝宝,你有什么想要发泄的,想说的,都可以倾诉出来,我都陪着你。” 曲临离很认真的摇摇头,又是坚定的拒绝。 “你没发现吗,你根本不在我的回忆里,你对我来说就是陌生人,我们可以分道扬镳了吗?” 何经年抚摸着她的手停下来了,正好压在腰上,滚烫的手掌钻进衣服里,贴上肌肤,慢慢的朝心口划去, “可我从小就喜欢你,从小就想保护你,为了你,我才来这里上大学的。” “你从小……” 曲临离终于有了点儿反应,她支着手臂就要起身,话刚冒个头就被何经年压住按了回去,变成他开始问她。 “你当年为什么想要到这里来上大学?” 思绪又回到了那个炎热的夏天,大街上只有她一个人还穿着长袖长裤,衣物早就被汗水打湿。 她在街上漫无目的走,走到终于承受不住这毒辣的太阳,钻进了一家开空调的网吧。 她家所处的地方太过靠北了,几乎没有人家安空调,大多数人家里只有电风扇,再老一辈就是人手一把蒲扇。 她坐在空调房里等待着凉风将她的衣物吹干,突然就爱上了这种感觉。 离开这,去一个能躲在空调房里的地方。 她地理学的不错,但真的要做这种决定还是需要上网查一查。 只是她在查找之前,先在论坛上发了个帖子。 我还要活着的必要了吗。 “网上都说,这里和家里不一样,冬天不会下雪,一整年都很暖和,夏天不呆在空调房里人会窒息,其实来了才知道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十二月的冷风吹得整个人都要裂开了,屋子里比外面还要冷,冬天是不下雪,却还下雨,雨水更冷,而且也没人告诉我,空调这么费电。” 她终于发自内心的笑出来了,为了自己。 “那以后就都要好好的了。” 曲临离翘起来的嘴角慢慢平了下去,他总是这样,总是能直接戳到她藏在内心最深处的东西。 “你说错了,我根本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的,不管是你之前认识的我,还是现在认识的,那都不是真实的我,我就是很坏,很阴暗,我的过去我自己都不想看,我也讨厌你,我不想和你在一起我不想和任何人在一起。” “可是我喜欢你,不管是哪个你,我都喜欢。” “你知道吗,我不但想过自杀,还想过杀人。” 她故意咬着牙说的特别凶狠,坐起身直视他的眼睛,可何经年没有任何的震惊和意外,放在她身上的手动都没动一下。 她突然好累,挺直的肩膀塌了下去,也不管他听不听,一味的疯狂的倾诉。 “我忘了是哪天,回家的公交车上,坐在我前排的一个男生,满心欢喜的打着电话,和电话那头的人说,他好开心啊,他要回家了。” “这世界上怎么可以有人那么期待回家,不可能。” “我跟在他的身后,手里攥着那把美工刀。” “我想杀了他,少了一个他,这世界上不幸的人就多了一家,我也就没那么孤单了。” 何经年靠在她身后,把她抱得紧紧的,大手伸过来不断的给她平复着剧烈起伏的胸口,让她完全的依靠在他怀里。 “没事,没事,都过去了。” 他一直理解,也一直疑惑,她经历了这么多之后的如今的乐观和冷漠是正常的吗,她真的不需要一个感情的出口吗,去发泄那些坏情绪,去接受正常的爱。 现在亲口听她说出这些,他反倒送了一口气。 “那你知道,我们再见面的第一晚,我就是想要自杀的吗。” 环在她身前的手臂猛地一缩,随后又更用力的抱紧,贴在她后背上的心脏毫无规律的狂跳不止,洒在耳边的呼吸也乱了。 她突然有点儿开心,终于有他没看透的事情了。 “其实这我想了好多年了,一直没敢动手,我也怂,胆子很小。” 她像是在说着别人的事情,笑的没心没肺,笑够了才发现颈上滴落了一摊眼泪,她开始挣脱他的怀抱,用手肘向后撞击着他的身体。 “你干嘛?你是在心疼我吗?不要,我不需要别人心疼,我自己可以面对任何苦难,不需要别人帮我。” 可无论她怎么嘴硬,怎么挣扎,何经年就是不放手,等她闹累了,再将怀里瘦小的身体翻过来脸对着脸。 说了这么多,她有点不敢看他,扭着的头却被一只大手固定成正位,他的另一只手捂上了她的嘴巴,在她瞪大眼睛的注视下,吻向了她的眼睛。 窗外毫无预兆的轰隆一下,紧接着瓢泼般的大雨砸向了地面和窗子,叮叮当当的,像是上天来给她传话。 春天到了。 从前的曲临离很讨厌下雨,因为跟着雨天来的总是爸妈的巴掌。 直到她在这个雨天听见他说, “我爱你。” 所有故作坚硬的躯壳都被融化了,露出里面一直没长大的小孩子,抱着眼前的人哇哇大哭。 我原本觉得世界毁灭了更好,谁知那天晚上就遇到了你。 他是人间的人,是我眼前的人,他给我的爱融化了我自己铸成的铁笼,打造了一座更坚固的宫殿,将我和他一同罩在里面,即使外面狂风骤雨,我都再也不用担心害怕了。 32不要担心,我在爱你(H) “快点儿衣服脱掉。” “不行我先去做饭你肚子都叫了。” “做什么饭!现在你就是饭!” “你连名分都不给我一个就想睡我,世界上哪有这么便宜你的事情。” “什么啊之前都行为什么现在不行!” 两人围着小茶几拉拉扯扯,曲临离这时才看清何经年今天穿着一件白衬衫,下面是一条黑裤子,腰带卡在细腰上,有一小截从后面掉落了下来。 她体内本就急需被释放的火焰蹭的一下燃的更高了,两眼瞪得通红朝他扑过去。何经年看她脚步散软,又不想让她闹又怕她摔倒,一番纠结下身体比脑子先动了起来,快步往前接住了她的身体,她的两只手都落在了他的胸上,一手一个抓的正起劲。 她真的就像是个还停留在口欲期的孩子,爱他的乳头大过爱他的阴茎,叼住就不撒口,还喜欢在他身上到处留下小牙印。 曲临离整个身体都贴在他身上,手里捏着胸,腿也焦急的盘上了身,扬起小脑袋到处亲,她下班之前补了个口红,撑住了她见律师时的气场,如今全都留在了他的脸上。 他们疯狂的撕吻,撕扯着对方身上的衣服,曲临离扎起来的头发散下去了,堆在肩头,缠在何经年的手指上,他自己的衬衫也被猛地扒开,压着胳膊向后摆,让衬衫滑落,身前的女人皱着鼻头在他身上用力,一个不留神朝他摔来,同时张着嘴巴,咬在了他的肩头。 何经年觉得她一定是故意的,不然位置怎么会找的那么正好,一张小嘴正对着他肩膀和脖颈的连接处,前后左右的啃着,皮肤被磨得火辣辣的,黏腻的口红站在齿痕上,又火辣辣的渗透到皮肤里面。 曲临离今天穿了件高领紧身小衫,把上身的身材完美的勾勒了出来,刚刚她躺在他腿上时衣摆已经被掀开,露出里面白得晃人的皮肤,何经年顺着那块直接掀开整个衣服,一圈细腰都露了出来,正被他扣在手心,手指压着皮肤滑动,留下道道红痕。 但仔细一看就能发现他完全是在顺着她的力道,曲临离又啃又咬的同时睁开眼睛看了下他身后的桌子,然后就压着人靠在了桌边,两人的视线终于平齐,她放下踮起的脚尖,松开扣住他脖子的手,大口呼吸着缓气。 他的手继续往上,从胸衣的下方钻了进去,一整颗胸都被握在手心,食指指尖在乳头一圈挑逗,将它拨弄的又硬又饱满。 与此同时,曲临离俯身,一口咬在了他的左乳上。 这场指尖和舌尖的较量最后还是以舌尖获胜结束,男人的乳头被吸得光亮饱满,高高扬起,周围一圈还印着一个圆圆的口红印,印子下面还有明显的齿痕,她用她的痕迹将它封印了起来。 何经年也被她点燃了,一整个掀开胸衣,抓着她的手腕举起脱掉了衣服,两人赤裸着上半身赤诚相见,他压着她的后脑靠在自己身上,胸和胸相帖,柔软的小肚子贴在轮廓明显的腹肌上。 曲临离也不挣扎,因为她找到了新的玩具,那颗又大又鼓的喉结时隔一年多的时间,又一次被含在了口中,撑满了她整个嘴巴。 手掌搭在对方的背上,指尖立起,指甲扎进皮肤里,划出又美又鲜艳的红色,他们像两条极尽纠缠的蛇,身子与对方打结,头可能被卷到任何地方,他们竖起尖尖的牙齿,肆意的卡进光滑的皮肤里,种下名为他们自己的毒。 窗外雷雨交加,闪电接连着往下劈,照着没开灯的屋内艳色场景一闪一闪,闪电在照明雷声在助兴,雨点给他们打着节奏。 世界暴雨如注,屋内却在狂欢,彻夜未眠,不怕,即使今天就是世界末日,也是我们两人在一起。 雨声渐小后,两人才气踹嘘嘘的放开对方,何经年罕见的腿软,靠在桌子边没法动,他的上身已经被摸匀了口红,到处都是唇印下套着齿痕,只是他的裤子还穿的好好的,露出半截腰,腹肌最下面,一个口红印半个印在腰带上,半个贴在皮肤上。 曲临离像只控制不了自己四肢的小僵尸,晃着垂下来的手臂在地上滑出奇奇怪怪的舞步,何经年支起腿上去扶着她,却被顺势压倒在了地板上,那条她盯了一晚上的腰带终于被解开抽了出来,没有了束缚的肉棒顶着布料肆意的舒张身体,刚刚冒出个头,就被抓着塞进了另一间屋子。 穴道里可比内裤里舒服多了,饿极了的内壁像她们的主人一样抱着肉棒就开始啃,大口吸吮,肉棒被吸得抽筋变形,还被压着往更深处吸附力更强的地方走。 这是一场曲临离完全主导的性事,她骑在腰上抓着肉棒的底端,胸前两颗乳随着身体的晃动上下乱甩,她甚至压着他的肩膀手臂不让他触摸自己。 身下的何经年完全瘫软在地上,不花费一丝力气就登上了高潮,龟头如同泉涌,这次射精射了个痛快。 曲临离也终于耗尽了所有的力气,颤抖着倒在了他的胸膛上,黎明前的黑夜,雨停了,寂静的让人害怕。 藏于内心深处的情感总是在这时爆发,她闹了一整晚,也终于在此时崩溃了。 “我没有妈妈了,我是孤儿了。” 她把脸埋在了他的胸膛里,用力的蹭着那颗不会长大的红果,硬邦邦的戳在脸上,永远也挤不出奶水。 就像她永远也得不到的妈妈的爱。 何经年要是认识乔倾,肯定要一针扎进胸里 33小骗子 何经年一直轻拍着她的后背,直到天亮了才托起她走去浴室洗澡,他今天也没心情做早饭了,去楼下买了热乎乎的包子,两个饿了一晚上的人抱着包子啃得十分香。 他还有寒假没消耗完,曲临离却必须要去上班了,她在自己透支了一夜苍白的脸上迅速上个妆,提着包包就要出门。 又被他堵在了门口。 “我昨晚说的事你还没给我答复。” 她不敢看他的眼睛,更不敢说自己今早清醒了之后又退缩了。 “怎么,又不想承认了?上次用喝醉了不记得应付我,这次你可清醒的挣着眼睛一晚上呢,还想找什么借口,还是连借口都不找了,就要光明正大的用完就扔?” 看她不答,何经年又难受的换了另一面肩膀靠着墙壁,继续进攻, “你就这么不信任我?” “诶……”她低头叹了口气,似乎很无奈, “我一直觉得,做爱就是做爱,没问题啊,为什么事后要和喜欢掺和到一起呢,所有人都是见色起意,却要恶心的说成爱,给自己找借口。” 何经年瞪大了眼睛,青筋从额头上凸起, “你觉得我和你也是这种关系?到现在也这么觉得?” “那你喜欢我什么呢?为什么喜欢我?一见钟情?因为脸吗?” “因为脸怎么了,脸不是你的一部分吗,我爱你,爱全部的你,你的脸,你的身体,你的从头到脚,你半夜睡觉时踢我的那一脚,你不喜欢吃每次都挑出来的菜花,你看一半看不下去的电视剧,你最喜欢穿的那件衣服,你从来不喜欢穿的内衣……” “你闭嘴,你要把我的私事在楼道里广播一遍是吧。” 她抓着手里的包朝他扔过去,苍白的脸色因为情绪的起伏终于透出了一丝红晕。 “那你的意思是你又不承认之前的喜欢了?你不喜欢我,会在我家住这么长时间,会和我上这么多次床,会我说睡不着就抱着我哄我,你告诉我这是普通舍友会做的事情?那我去找人评评理好不好,就找你们公司那几个同事……” “别闹!” 她缓慢的蹲下身,捡起地上的包包,直接席地而坐,坐在了他腿边。 “你爸也不会同意的。” “你在说什么屁话,我不在乎他的想法,我不是和你说过吗,我爸妈是相亲成的,所以一点儿感情都没有,我很早就发誓,如果我以后要结婚,肯定是和我喜欢的人,我爱的人。” “不都是找喜欢自己的吗,到你这怎么反过来了。” “我爱你,我做的任何事情都是心甘情愿,不需要回报,你也看看我好不好,过去的,在昨晚就真的过去了。” “你是在撒谎,我看得出来,我也不着急,我给你一周的时间考虑,到时候,你要是能真心的说出你不喜欢我这句话,我绝对不再纠缠你。” 他一瞬间就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把曲临离从地上拉起来,他还像平时那样笑,可现在看着却有些吓人,他将她抓在手里的包包带子平整的挂回她的肩膀上,两手抓着她的胳膊。 “下班的时候,我去接你。” 然后还得寸进尺的亲在了她的侧脸上。 曲临离抬头看他,目露不解,却被何经年一把推了出去。 “快走,不然迟到了。” 曲临离以为一直要等到晚上他们才能再见面,没想到中午何经年就先打来了电话。 “午休时有事吗,我堂妹来我这了,和我一起去接她呗。” “堂妹?什么堂妹?” “堂妹,就是堂妹哪有什么堂妹。” 他好听的笑声从听筒里传过来,把后知后觉的曲临离弄的脸红,却也迅速否定, “你堂妹我去干嘛,我才不去。” “是因为害怕见到亲戚吗?” “我亲戚早就死光了,没有亲戚,而且那是你的亲戚,我害怕什么。” 那边沉默了好久,突然就服了软。 “姐姐,你就陪我去吧,不要拒绝我,好不好。” “……好。” 中午一点,火车站,他们俩像一对儿已经隐瞒孩子离婚却还要摆出一副恩爱样子的夫妻朝出了站正跑来的小姑娘挥手。 “哥!快来!” 小姑娘背着个大包,走的踉踉跄跄,何经年赶紧上前接过,曲临离两手交叉站在原地,上前也不是,不上前好像也不对。 “嫂子?你真的是我嫂子吧,看来我哥没骗我,我以为他摆在书桌上画的那个人像是他随意画的呢,原来真有原型啊。” 不等她反应,小姑娘就朝她跑来了,特别自来熟的握上了她的手,孩子气的晃来晃去。 这下曲临离更僵硬了,她扯出一个尴尬的笑,眼神在这对堂兄妹之间来回切换,妹妹的眼睛亮晶晶的,闪着让人向往的光。 她下意识的回避,只能朝着何经年随口说了句, “你还会画画呢。” 何经年也察觉到了她的逃避,抬手将妹妹拉开了个距离, “在这住几天?” “我下下周开学,周日晚上返校,在这之前回去就行,哥,咱们去哪玩儿啊?” “问你嫂子,你嫂子对着特别熟。” 他另一只抓着曲临离的手腕,用力的摇晃了一下。 “嗯?”她猛地回神。 身旁两个亮晶晶的眼睛带着笑看着她,他们的周围都散发着温暖的光,吸引人,又让人害怕陷进去。 “你们去吧我要上班……” 何经年又用力的摇晃了下她的手。 “哇,这里真的有潮玩店诶”,家里那边都没见过! 妹妹被吸引了过去,徜徉在手办周边的海洋里,曲临离拉着何经年站到角落里,小声的发问, “不会是你让她来的吧?” 何经年都委屈了,“你说什么呢,我干嘛要让她来,打扰我的幸福生活吗?你今早一走我叔叔就给我打电话说她开学前想出来玩一圈,让我带着她。” 被爱的人这么怀疑,他内心难受的不得了,可他眼前划过的更多是曲临离看着妹妹天真无邪的眼神时的落寞,便又温柔的握上了她的手。 “她年纪小,经历的太少,说话不过脑子,你不用太在意她说的 “那都是小事,但我不可能陪你们出去玩儿的,我要上班。我也不可能一年刚开始就请年假的。” “不用不用,跟她说着玩儿的。” “你,桌子上真的摆的我的画像?” “你不信就和我回家看看啊。” “说正事……” “哥!我想买这个好不好。” 妹妹抱着两只娃娃蹦蹦跳跳的回来,马尾在脑后左右摇摆。 “给我吧我去结账,姐姐送你的。” 曲临离从妹妹怀里接过包装盒直接走去收银台,妹妹想要说话的嘴巴被何经年捂住了。 “干嘛?你嫂子给你买东西你不能推三阻四的。” 妹妹扒拉开他的手,反过来开始调侃, “我都看出来了,你还没成功,放心,我会帮你的,诶呀我未来嫂子真好看啊,今晚让我跟我嫂子睡好不好?” 何经年揪着他妹妹的衣领将人扔了出去。 妹妹真的是个特别招人喜欢的小孩子,很爱说话,却不让人觉得烦,围在身边时就像个毛茸茸的小动物不断蹭着手臂,眼睛里面都是你。 她和何经年很像,长得很像,性格也很像,那双湿漉漉的眼睛更是如出一辙,看一会儿,不自觉就心软了。 何经年端着一碗洗好的水果走出来,故意走到曲临离眼前,挡住她看妹妹都看直了的眼睛。 “嗯?嗯……怎么了?” “觉得我妹妹可爱啊?确实可爱,但可爱也不是你的。” 曲临离看样子很是嫌弃的将他推开了,看了眼表拿起手机就要回公司了。 “姐姐!我哥说明天咱们去护城河那钓鱼!” “不行,后天再说吧,今天下过雨河边太滑了。” “一周多了孩子马上就走了,你可别说话不算数啊。” “我什么时候说话不算数……现在家里我最大,听我的,后天去,走了。” 她这一番发言把何经年激动的嘴角都压不下去了,等人走了之后就毫无形象的在沙发上打滚,成功让他妹妹摆出了嫂子同款嫌弃脸。 曲临离提着包包一路跑到单元楼下,也扶着墙吹风,那句话没过脑子就冒了出来,说完也把自己造了个大红脸,不管不顾的跑了出来。 事情发展到现在,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嘴硬什么,只是心中那道坎积攒了这么多年,早就砌成了又高又厚的墙,除非用炸弹炸开,否则她也看不到外面的光亮。 下午班也没上明白,一半时间在摸鱼一半时间在发呆,看着表针一圈圈的走。 “临姐楼下有人找你……诶先生你不能直接进工作区。” 前台的声音还没落下一个男生就直接挤进了办公区,一眼就看到了在左边角落里直愣愣看过来的曲临离,大步朝她走来。 “姐!我终于找到你了。” 34和我在一起,开心吗 曲临离仔细的看了他很久,很难把眼前这个和她有点儿像的男生跟以前那个朝她挥巴掌的男孩联系在一起。 记忆中他们见面不多,妈妈知道自己对她不好,总是护着她的好儿子离她很远害怕报复,他们最后一次相见,他躺在姥姥家的床上,他妈跪下来求她救救他。 然后她就被送上了卖身的面包车。 她都忘了自己被卖了多少钱,居然真的给他治好了。 她脸上没有一点儿表情,周围一圈人都猜不透她在想什么,头顶染成黄色的男生一看就是只会耀武扬威的空架子,就着两秒钟就慌得站不稳,两只脚相互搓着地面,更进一步的抓上了她的衣摆。 “姐,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小和啊。” 哦,原来他叫小和啊,那姓什么呢,听说他爹比她爹有点钱,那估计也不能姓曲了。 “不好意思,我不认识你,你是不是找错人了。” 她嘴角带着笑,甚至语气都很温柔,摆出了十足的耐心,像是对待难缠的客户。 “姐,我们太久没见了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想你,当年的事情是妈妈做错了,而我们不是一个爸爸,中间也有很多难做的事情,我当时也小,好多事情根本决定不了,妈临走前说了,有困难就去找姐姐,她说你特别善良,你为了我,不会不管我的。” 他半跪在地上声泪俱下,不愧是他妈最爱的好大儿,和她当年在法庭上的那出哭闹一模一样。 这一通话倒是把曲临离弄得皱起了眉,他在说什么,什么语无伦次的事情。 场面僵在了这里,一个痛哭一个冷漠,任谁看都是她背井离乡不近人情,就开始有热心人说话了。 “这同母异父的弟弟也是亲弟弟,也是有血缘关系的啊。” 曲临离听见这句话直接炸了,她甩开男生抓着她的手,声音控制不住的颤抖, “你那么愿意认弟弟你来认,他和我没关系。” 然后直接提着包离开了办公室。 已经到了下班的时间,她走出大门时何经年带着妹妹在等她,妹妹手里拿着两个冰淇淋,不知道在和她哥说什么,说完了就笑着跑开,何经年在后面追着她闹,边跑还边提醒她别摔了。 妹妹跑了两圈就发现她站在门口,又举着冰淇淋朝她跑来,青春的高马尾在身后飘荡,和快要落山的太阳融为了一体。 让她当场就掉下了眼泪。 人来人往的大厦楼下,女人蹲在地上肩膀抽动,她身旁站着一男一女安安静静的陪着,女孩有些着急的看着手里快要化了的冰淇淋,没忍住舔了一口留下来的汁。 何经年一直贴着她站着,朝门里望去,直到那个熟悉的长大了的身影从里面走出来,他拉起曲临离,带着妹妹赶紧离开了这里。 第二天是周六,周六是个艳阳天,她便提前带着妹妹去钓鱼了,兄妹俩抢到个不错的位置,她站在不远处的桥边。 果不其然,律师带着她弟弟过来了。 两人昨晚肯定是通过气,谁也没像之前一般上来就直抒胸臆,只是站在她身边一起朝护城河看去。 谁也不说话,弟弟就忍不住先开口了, “妈最后躺在床上难受的样子你是没看见。” 他们中间隔着个律师,曲临离的声音从那边幽幽传来。 “关我什么事啊,她从我四岁开始就没管过我,对我说的人生最温暖的一句安慰是‘晚上妈妈给你做饭’,之后转头就把我买去了夜总会,你不记得是为什么了吧,为了给你治病,你指望我对她做什么,对,就是我没看见,我看见了我一定好好照顾她,让她再痛苦的多活几年,最好长命百岁,我还要把她推到男人的床上,让她尝尝被麻绳勒脖子的感觉。” “我现在是孤儿了,我爸早跑了!” “我早就是孤儿了,从我出生开始。” “那我怎么办,我还没成年,我不可能靠着3500块活下去的。” 她很想说她曾经连3500都没有,也自己一个人活到了现在,可是那都没用了,也不重要了。 “你和我有关系吗,你不会想让我养你吧,你没爹了不是还有爷爷奶奶吗,你不是他们盼了一辈子盼来的大孙子吗,他们不是砸锅卖铁都要养活你吗。” 律师抬手拦住了弟弟接下来还要说的话,他弯腰双手支在河流栏杆上,看着何经年的方向,下面那小伙子一直往他们这边瞄,表情谨慎。 “我想起来你那个小男友是谁了,当年我去厂区调查,所有人都一脸八卦的凑上来向我打听更多的事情,只有他,他那时才十多岁吧,举着比自己还高的拖布杆把我轰了出去,弄脏了我一件西服外套呢。” 曲临离不知道这一周多的时间他经历了什么,为什么突然就想通了一样,她只是顺着他的视线向何经年看去,对上他的目光,露出了一个微笑。 “你怎么和他在一起?他小时候还打过我呢,说我欺负他姐姐。” 弟弟在一旁嘟囔插嘴,言语间真的只是个未成年的孩子,曲临离突然觉得,如果他们都出生在一个正常人的家庭,那应该能相处的不错。 “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出钱养你的。” 弟弟刚才看她笑了后眼睛里燃起了光亮,但又被无情的泼灭。 “你们还没在一起吧。”律师又开口,不愧是律师,每一句话都让人不痛快。 “关你什么事。” “离离,你是我见过的最勇敢的人,但他的勇气绝对不输给你,其实你们是一样的人,只是这份勇气体现在了不同的地方,你用勇气去爱你自己,他也用勇气来爱你了,从这方面讲,你真的是个很让人羡慕的人。” “你是疯了吗?” “不管你信不信,觉不觉得厌烦,你都是我一直努力到今天的动力,只是我们真的没有缘分。” “你是不是脑子缺根弦,今天才知道吗?” “我们以后还能再见吗?” “你能快滚吗,带着他一起,从我的世界消失。” 律师推着弟弟离开了,两周之前弟弟找到他,说妈妈去世了,他在遗物里找到个联系人册子,第一页就是他的电话,备注是“能找到离离的人”。 离离,这个名字已经很久没听过了,即使一遍遍的在他心里响起,他也克制着自己去找关于她的信息,他对不起她,他是个完全的陌生人,即使他不出现,她也能凭借着自己的证据打赢那场官司,是他,把消息散步在了她的家乡。 可他也是真的控制不住他的内心,那种见第一次时就带来的极限的冲击,可能会影响他整个人生吧。 不过不重要,他从见她的第一眼起,也就永远的失去了机会。 曲临离靠在栏杆上看着他们走远了,自己也背对着栏杆靠着,堵在心里的石头好像被移开了,又好像没有。 都说人活一口气,即使不想承认,她从前也经常幻想哪一天能再次见到妈妈,她要摆出最冷漠的表情让她看,自己活得有多好。 可现在不一样了,她没有目标了。 何经年站在岸边抬头望,她的背影和从前没什么区别。 其实曲临离上大学前的那个暑假还回了一次厂区,她手里拿着录取通知书,背对着家,面朝着未来。 何经年站在家里的阳台上偷偷看着她的背影。 她站在那里沉默了很久,突然转过头来朝着家的方向笑了,那笑容压的过阳光。 只是仿佛那些苦难不是她承受的。 过了这个周末,何经年就把妹妹送上了回家的火车,告诉她开学前要收收心,曲临离也去了,妹妹抓着她的手往自己脸上贴,十分舍不得。 “姐姐,我们还能见面吗?” “可以啊,我一直在这里,等你再有时间了就可以来找我。” “好吧……” 何经年看她仿佛生离死别一样的表情,上前将两人的手分开,毫不留情的将妹妹推去安检。 他们俩并排站着看妹妹的背影走远,才转身往回走,他看起来垂头丧气的。 “舍不得了?那刚才怎么不说。” “谁舍不得她啊叽叽喳喳的烦。” “你怎么不敢在她面前说。” “那种小屁孩儿我才不和她一般见识。” 他们同时站定在门口,看着周围的人,有的接人,兴奋的拥抱,有的分别,哭软了腿。 “来,我们聊聊。” 曲临离带着他走到角落里,何经年的眼神不敢直视,到处飘。 “你觉得我们应该在一起吗,我们合适吗?” “什么意思?” 他猛地回头,被自己呛到咳嗽。 “你赌气偷偷跑出来,学也不上了家人也不要了,你爸还是月月给你打钱哄着你,这要是放在我身上,早就被打的认不出个数来了,还有你的妹妹,你的亲戚,朋友,都是和谐的,其乐融融的,这种场合让我融入进去我都害怕。” “你想离开我。” 又变成她看向行人了。 “你告诉我,你和我在一起开心吗?” 何经年弯下腰,追着她的视线。 “你喜欢我吗?” 曲临离最近经历了太多,好像突然就看淡了不少的事情,她回过头,很认真的说了句, “喜欢。” “喜欢我们就在一起,别管合不合适。” “那不合适我们再分……” 何经年一把抱住了她,将这颗小脑袋藏进了胸膛里,他的心跳从四面八方包裹住了她,和她的灵魂一起跳动。 “不要说分开,不要在我们在一起的第一天就说分开。” 35岁月也不算亏待我了 他们在一起的第一天,没有上床,甚至没有亲吻,何经年只是拉着曲临离的手慢悠悠的走回了家,上楼时他们又碰到了隔壁的奶奶,奶奶的假牙拿去保养了,一笑嘴唇就憋了回去,奶奶不好意思的捂住嘴,看着他们笑弯了眼睛。 刚一进门,何经年就将曲临离抱住了,整个抱在怀里,他们站在门口,拥抱着看了日落,看了天黑,看了月亮爬了上来。 “我脚麻了,我们坐下好不好。” 何经年直接将她抱起,他坐在了沙发上,她坐在了他腿上。 前胸贴着后背,心脏挨在一起,腿搭着腿,膝盖挤在一起。 这样相互依偎着很久很久,曲临离抬手拍了拍他的脸, “洗澡睡觉吧,明天还要上班呢。” “你和我一起洗。” 何经年二话不说拦腰抱着曲临离直接进了浴室,出租屋里只有个老式花洒,两人相拥着抱在一起,任凭的水流浇在头顶蔓延到全身,也没分开。 他修长的手指伸进她的发丝里,按摩着头皮,把洗发水揉出泡沫,长头发全都盘在头顶,周围裹了一圈泡泡,像是带了浴帽的小朋友,闭着眼睛仰起头,害怕泡沫迷了眼睛。 何经年低头在那粉嘟嘟的嘴巴上偷了口香,又飞快的将她压在了自己的胸膛上不能动弹,任凭那张小嘴把他的胸口咬的满是伤痕。 几乎是他一手给曲临离洗完了澡,又裹着条浴巾抱着出了门,这几天太阳都很好,他们拿了好多衣服挂在阳台上晒,还没来得及收回来,何经年抱着她走过去,取下来其中一件。 “什么啊?” 她好奇的抬起头,正好被自己的小兔子睡衣遮住了头。 “不用睡衣我不喜欢穿睡衣睡觉。” “谁说是要给你穿。” 他在女朋友的注视下将那小小的睡衣套在了自己身上,胳膊上的肌肉将布料撑得凸起变形,和动画里的肌肉兔子一模一样。 “你这是要干嘛?”曲临离懵了。 “你之前不是说我没睡衣在家光着膀子晃不好吗,以前咱俩没关系,现在我现在穿我女朋友的睡衣,你不能说什么了吧。” 曲临离顺了好几遍这个逻辑也没搞懂他要说什么,索性也就随他去了,可到了床上躺下了他也不脱下来。 “我怕冷,半夜别再睡着睡着感冒了。” 曲临离彻底无语,她起身翻出已经收起来的另一套被子直接压在他身上,拒绝他的拥抱。 这一天情绪的起起伏伏最是累人,两人很快就进入的梦乡。 睡到半夜曲临离迷迷糊糊的醒来,她蹬着眼睛看天花板,一时间有点儿反应不过来这是什么情况。 她一般情况下从来都是一觉睡到天亮,今天不知为何突然就醒来了,意识渐渐回笼,她从身下拿出压麻了的手臂,顺着手臂往下看,何经年不知何时又钻进了她的被子里,整个人缩在下面,头趴在她的胸口,睡的十分安稳。 从这个角度她能看到他卷翘的睫毛,遮挡住了一半的鼻梁,呼出的热气透过贴身的吊带打在皮肤上,热乎乎的,两条胳膊都抱着她的腰,在她的注视下还蹭了蹭头。 这个画面看着就让她觉得幸福,胳膊也抬起来抱住了他的肩膀,手还从后领伸进去摸着他的背,安心的闭上了眼睛。 日子平平淡淡的过着,上班,上学,需要加班的周末,被占用的课余时间,两个人再凑到一起的假期,竟是清明节。 曾经曲临离只在这天给她姥爷和未曾见过面的姥姥烧点纸,前段时间城市搞文明建设,提倡绿色环保祭奠,她就只在心里思念下老人。 其实人死了就是死了对吧,躯体被火化烧成一把灰,也根本没有灵魂,更不在天上也不在地下。 她端着杯果汁站在阳台上发呆,没打扰蜷缩在床上的何经年。 他也在想他妈妈吧,这种事情她不能打扰。 何经年放下手机,结束通话,长长的出了口气,他不觉得自己一年前的决定有多么离谱或是任性,人在面对各种情绪和问题时所展现出的各种不同表现就是却别人与人的方式,别人理不理解,都不重要。 他走出卧室,悄无声息的靠近阳台,将那个弯着腰往楼下望的小身体抱在了怀里。 “嗯?你好啦。” “好什么?你觉得我在屋子里面哭?那你还不进去安慰安慰我。” “这我怎么安慰啊,我又不是你妈。” 她有时直白的过分,也并不会安慰人,可何经年嘴角的笑容扩大,闭着眼睛就靠过来亲她。 “那你明天要去祭拜你妈妈吗。” “不用,我妈火化之后,就洒在了海里了,她说她一辈子没旅过游,这样死后就可以飘着全看看全世界了,让我们别再找她,她要玩儿的痛快。” “好潇洒啊,生前一直困在一个地方,死后就不要被埋在一个地方动弹不得了。” “我们明天也出去玩儿吧,我们在一起后还没一起出去过呢。” “还等明天干嘛,今天就走啊。” 收拾了个简便的小行李包,两人赶在夕阳前登上了去往临市的船,和他们着不同,临市是个完全的旅游城市,这种节假日肯定游人巨多,但曲临离说她想体验一下这种感觉,这种节日气氛。 这回儿天气就已经热的不行了,她跟着人群挤了一会儿就累得直喘,看到家能落脚的奶茶店赶紧去挤了个座位。 “不行不行,我不行了,太累了。” “你休息一下,我去买杯奶茶。” 曲临离趴在小桌子上缓过了气,抬头便看见何经年在人群中鹤立鸡群,无论周围有多少人他都是一眼就能被锁定的存在,瘦瘦高高的一个,即使挤在嘈杂的人群中,也带着天然的疏离感,让人不敢靠近。 诶,她当时是怎么就撞上这么个宝贝,看来酒精也不全都是坏处,老天如今对她真不错。 也不对,是他自己找来的,他先喜欢她好多年呢。 她笑眯眯的看着他,也看到了两个年轻女孩走过去和他说着什么,何经年听完后直接抬头看他,曲临离无所谓的耸耸肩,摊了摊手。 前面一对旅游团的人离开了奶茶店,乌压压的一群人挡住了他们中间的视线,她再看到他时两个女生已经离开,而何经年也提着奶茶朝她走回来。 “你怎么了,脸色这么臭。” “你知不知道她们来找我说什么。” “能说什么,不就是要微信吗。” “那你还摆出一副无所谓的表情。” “怎么,你觉得你跟她的微信就会和她跑了?” 嘴里的奶茶苦苦的,一点儿都不好喝,下次不来了。 “没事,走吧。” 接下来的一天两人都没什么交流,虽然拉着手,但看起来倒像是离婚冷静期里的样子。 午饭后曲临离找了出阴凉的地方吹风,四下站了不少人,她直接搂着他的腰将人压在了墙壁上。 “干嘛?” “什么干嘛,想抱你啊。” 何经年腰间系着她脱下来的防晒服,帽子垂下来正好挡住了她作怪的手,鬼鬼祟祟的直接探入衣摆,在腰间敏感的皮肤上乱画。 太阳晒得人头晕,她的手心也出了不少汗,贴在皮肤上像是火炉直接烧着烤,何经年难耐的直了下腰。 她却不想放手,两只手都贴了上去,还专门贴在他敏感的地方,手指摸着腰窝打转,又交叉的伸到前面,勾勒着腹肌的形状。 头顶传来声重重的呼吸,她终于有点儿害怕了,迅速抽出两只手,却被何经年更快的一起抓在手心,拉着她继续去逛了。 脚步不停的逛了一天终于停了下来,何经年提着买回来的饭菜回宾馆,曲临离锤着自己的腰跟在后面, “诶呦我的腿啊,不行了我是真的老了。” 她看起来情绪一点儿没被影响,何经年的脸更臭了,他全身心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毫无防备的一进门就被曲临离从后面绕过来压在了门板上。 “你在气什么?气我没阻止你给别人微信?” 被这么直接说了出来衬得他更像是无理取闹了,只是心中的委屈抹不平,索性就继续撒泼到底。 “你不爱我的就直说,何必在这演戏。” 曲临离很平静的从他手里接过晚饭,走向饭桌,一字不言,身后何经年还靠在门板上,抬手抽了自己一个嘴巴。 这张破嘴啊。 可之后他再怎么围在曲临离身边道歉撒娇,她都完全不理他,上床睡觉了也是自己卷在被子靠在床边,和他们同居第一天一样。 何经年终于受不了了,他一步跨过去直接压在了她身上,重量让曲临离不得不睁开眼睛。 “不睡觉在这干嘛?” “你别不理我。” “你不是在生气吗,气够了再说。” “我没生气,我是……” 我只是想让我在意我,想我的生活里只有你,你不理我比杀了我还难受,我不抱着你也根本睡不着,我想闻着你身上的味道,想你的手轻轻拍在我的后背上,想你摸着我的鬓角,想让你在我身上滚来滚去。 这些他自己都觉得矫情的话自然都憋在了心里,两人相对无言的静静对视,曲临离的眼神中刚有一丝闪动,他就直接扑进了她的怀里,死死抱住不放。 她轻微的叹了口气,手如愿摸在了他的后颈。 “不要因为谈恋爱把正常的社交都打乱了,要是一直这么发展下去,和我爸妈有什么区别。” 36第一次没发挥好,重来(H) “嗯……” 他又委屈又用力的抱住她的身体,脸不断的蹭着胸口,几下就把两人的反应都蹭出来了,曲临离又困又累,下意识的就拒绝。 “等回家的,回家的好不好啊。” “不行,第一次的时候我没发挥好,你把之前的忘掉,我们重来。” “啊?什么第一次?” 曲临离大概永远都想不起来了她喝醉后他们的第一次,小处男射的有多快,这件事已经让他耿耿于怀一年多了,现在终于找到机会,说什么都要找不回来。 何经年不由分说的吻住她的唇,手解开缠在她身上一圈又一圈的毯子,露出里面滑腻的皮肤,手指压在皮肤游走,精准的停在内裤边缘。 那薄薄一层布料被轻易顶开,指尖滑了进去,在分开阴唇,在肉缝周围揉弄几下,小嘴里就吐出了泡泡,湿的一塌糊涂,整根手指都顺利的进去,压着内壁扩张,里面的肌肉被唤醒,都张着小嘴巴等待着食物送来。 可他却不着急一般手指迟迟不抽出去,还添加了一根,叁根指头并肩进出,次次完全没入,速度越来越快,插得曲临离身体都弓了起来,下身正对着他的脸,一阵剧烈的抽搐,喷出了一大股水液。 身体失禁般的喷涌,无力的身子也从空中坠落,全部砸在了他的腿上,何经年用力将手指从吸附力极强的穴道内拔出来,叁根手指都被泡的闪闪发亮。 他中指上戴着个上周他们一起去买的情侣戒指,如今也一同进入她的体内,被淫水泡的更亮了,甚至有两滴水液从戒指和手指中间的缝隙挤出来,又重新低落在了大张的穴口上。 曲临离仰着头喘气,没看到他突然爆红的脸色。 身体得到充分的扩张和放松,她整个人都软的像面条,被何经年放在手心随意摆弄,她的腿被盘在了他的腰上,下身直接一口含住刚从内裤里释放出来的肉棒,龟头尖叫着被送去见了花心,两者正厮磨的开心。 下身和下身紧密的对在了一起,她的阴蒂也被翻出来直接顶在他冰凉的腹肌上,每动一下就是一阵酥酥麻麻的摩擦,里里外外一起升天。 何经年怕他们贴的不够亲密,还直接俯下身和她上身相拥,嘴巴啃着她的肩膀锁骨,下身飞快的动起来,酒店的床被撞得嘎吱吱响,曲临离在急速的抽插撞击中一次次登上了高潮。 他没用任何技巧,单纯的刺激着穴道里每一处敏感,肉棒胀得巨大,顶得皮肉展开,撑成个筒型,爽的合不拢腿。 新一轮高潮过去了,曲临离完全瘫软了,四肢都撇出了一个奇怪的弧度被放在床上,有一条腿还垂到了床边。 她以为这就结束了,哪知道何经年和他的肉棒已经激动的跳跃着,肉棒在她身体里肿成了个大茄子,它主人兴奋的在她身上又啃又咬,身前啃的不成形状,又将人翻过去,在身后又开始含弄皮肉,这一圈转的他和她都快升了天,女人的上身被抱起,腰软着塌了下去,正好那里被从后面冲进来的肉棒大力冲击着,她的两条胳膊被男人攥在手里,向后绷直,维持着身体的平衡,肉棒已经达到了临界值,进出的速度慢了下来,动作也更加艰难了,但是磨人程度却大大翻倍,龟头里释放出无数吃人肉的小虫子,钻进她身体各处开始啃食,把她变成欲望的傀儡。 曲临离终于受不了了,她用自己最后的力气用力缩了下穴道,含着肉棒射了出来。 何经年用力到翘起来的身体抱着她一起向前倒去,肉棒被推进了一个更深的位置,顶得曲临离直接干呕了一下,一头扎进他的怀里。 额前的碎发被细小的汗珠打湿,不舒服的黏着,何经年帮她拨开头发,凑过来一下下亲着整张脸,吻的十分舒服,吻的她哼哼唧唧的都要睡了过去,又被他一句话弄醒, “我觉得,我还是需要一个认认真真的告白,这种发展于肉体关系上的暧昧,是不长久的,你必须,发自内心的,说一句,你爱我。” 曲临离睁开眼睛看着他,一下下的眨眼,睫毛末端正好能划在他的脸上,他们两个都迷上了这种感觉,对视着发笑。 “那你也要说。” “我爱你。”他说的毫不犹豫十分干脆,但说完后又立马把脸埋在了她的脖子里,手臂将她禁锢的死死的不让动。 曲临离透过自己被揉的乱七八糟的长发缝隙中,看到了他红透的耳朵。 “我爱你。” 她对着他的耳朵,一字一顿,许下了她这辈子第一个承诺。 其实她早就知道了,不是这世间对她有多好,这都是他对她独一无二的所有,不是偏爱,是全部。 曲临离翻了个身,将他日渐成熟的身躯整个抱在了怀里,不再言语和不用多说,搂着他一直睡到了天亮。 她是睡的好了,何经年却半夜被踢醒了好几次,每次醒来还都是在不同的位置,曲临离贴在他身上挤得他满床跑,已经退到了床边上,大半个身子在外面挂着。 对了,这才是曲临离完全放松时本来的样子,和他们第一次那晚一样,要把床上除她外所有的都挤到地上去。 他好喜欢她这个样子啊,他要保护她永远可以睡的这么安稳。 第二天他们在酒店一直躺倒下午,谁也没了力气起床出门人挤人。 清明假期就这么混乱的过去了,收拾行李时曲临离看着何经年把他的情侣戒指重新挂回了脖子上,好奇的凑过去问, “干嘛不戴着?” 何经年被吓了一跳,差点蹦起来,脸也迅速蹿红,看到曲临离一愣一愣的。 “我的天,这又怎么了。” 他的背影踉踉跄跄的,看起来自然又活泼。 37见面总要有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教室H) 一个短暂的小插曲在时间上系了个疙瘩,被缕平了之后时间又平稳的往前走,日复一日,每日有每日的幸福。 何经年最近课业很重,从早到晚排满了课程,他已经被曲临离强制送到学校住了有段时间了,女朋友看不到也摸不到的日子过的抓心挠肝,看起来直接老了五岁。 偏偏这段时间曲临离也忙的不行,一整天在各种酒局上摸爬滚打从早到晚,连和他视频的功夫都没有,明明在一座城市一个区的两个人,硬是过出了异地恋的感觉。 一个临时取消了一节课的下午,何经年坐在空教室里边学习边发呆,手机在手边无声的亮起,他看着那个熟悉的备注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宝宝!你不忙了吗!” “……小点声小点声。” 曲临离被震得太阳穴翁的一下,被这股热情冲倒了。 “忙完这段了吗?” “工作是忙完了,只是这学校变化好大,我就只能认出食堂还在原来的位置上了。” 这句话何经年花费了好一会儿才反应出她要表达什么,瞬间从教室跑了出来奔向食堂,叁层小楼的门前,穿着淡紫色小短裙的女人正笑着看向他跑来的方向。 他跑过去直接将人从座位上行抱了起来,烂俗的转了个圈,路上有人发笑,可看在曲临离眼里,却是十足的浪漫。 “你怎么来了?” 他还埋在她的脖子里,一整颗心狂跳。 “哪有为什么?见面为什么需要理由,我想你了,我不能来见你吗?” “当然能,我恨不得挂在你的腰上,让你天天带着我。” 何经年趁机又亲了她好几口才将人放下,抬手挡着巨大的太阳。 “教室里没人,我们去教室,这太晒了。” 曲临离走着一路一直在回忆过往,她大学时要自己打工挣学费生活费,好像都没抬头好好看看学校的花花草草树木和楼,这十年又不知道翻修了多少遍,学校早就变成了她不认识的样子。 直到走进教室内部,这熟悉的装修才唤起了曾经的记忆,她松开何经年的手从教室头跑到尾,发丝兴奋的在身后甩。 “这个教室我以前上课的时候经常来,那时候这栋楼还叫集体楼,好多个学院在这里上课,这台空调,是我上大二那年暑假安上的,从此之后就不用开风扇了,还有这个镶电子屏的黑板,也是又一年假期新换的,当时膜还没撕,有个老师在膜上面写了好久。” 她絮絮叨叨回忆着她的青春,那段完全不轻松却十分肆意的少女岁月,没人认识她,没人在背后说闲话,她就是她,可以凭借着自己,将自己打造成任意样子的人。 何经年坐在桌子上,笑着看她飞扬着的背影,笑着笑着却突然心酸的低头,下一秒,那个轻飘飘的身影就落到他面前,捂住了嘴巴和眼睛。 “不要总想过去,看着我,看着未来。” 他一抬头就被吻住了,两条细细的手臂缠在肩膀上,连着她的长发一起垂下来,柔软的发丝一下下敲打着皮肤,勾人的紧。 两人拥抱着,吻交缠着走到门口把门锁了起来,落锁的一瞬间何经年被压着躺在了地板上,空调吹得地板砖冰凉,隔着一层薄薄的短袖,凉的他一哆嗦。 曲临离今天的裙子里并没有穿安全裤,如今内裤直接磨在腹肌上,扭动几下就湿哒哒的留下一串水印。 空调风把他们的皮肤吹得冰凉,体内的火倒是越烧越旺,他像只热到不行的大狗狗,朝她伸出了舌头。 她把脸压了下去,含着伸出来的一截舌头用力吸吮着向外拖,身子也跟着往前挪,所过之处留下了一道水痕。 但她把自己压成了两折时,终于坐在了他的肩膀上,他们同时气喘吁吁,对于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充满着期待。 他的大手托起她的屁股,将下身送到自己脸上方,她也同时用膝盖支起身体的重量,摆正位置,用水淋淋的穴口对准了他的嘴巴。 一切就像精心设计过般贴合,他的嘴巴能正好包住她的穴口,他的鼻梁横在阴户上,只要抬头扬起,就能直接顶上她翻出来的阴蒂。 脸卡在阴户上,爽的她腿软,鞋子在地砖上划出看不见的痕迹。 曲临离来之前在家洗了个澡,现在身上沐浴露的清香盖过了她本身的香气,可何经年把脸顶在她的下身,就只能被铺天盖地的体香包围,嘴唇抱住穴口,舌头先在软肉上打转一圈才探进穴道里,也并不一下就冲进去,反而压着穴口内壁一周周的转圈,磨到穴口松软才向里探去,舌头的长度有限,却将短短的一段全部填满,穴道也配合的收紧,两方互不相让。 看她搅得紧,何经年甚至直接咬了她肥厚的阴唇一口,脸上轻飘飘的小姑娘发出一声细细的尖叫,猛地夹紧后又松弛了一下。 这下穴道任他随意抽插了,舌头翻着卷着打着滚的在里面横冲直撞,将里面的粘液带出来又摸在穴口外,和他的唾液混在在一起后又被送回穴道,穴口被照顾的越周全里面就越发空虚,得不到满足只能自我调解,加上外面的阴蒂也被刺激到了顶峰,竟然此时就自己喷出了一口水。 谁也没想到这股水来的这么突然,直接喷到了何经年的鼻子里,他霎时含着她的阴唇开始咳嗽,一下下的顶着她起起落落,力道不重,却快要将她摇散了。 何经年好不容易顺下了气,大手禁锢住曲临离乱摇的腰,舌头一下子插到最深,舌尖绷得发硬的戳着内壁凸起的小点,在已经高潮的身体上再添了一把火,直接将人送上了云端之上。 从前的何经年也是看过片的老手,他一直不理解这样时男人有什么快感而言,现在他明白了,那种完全将爱人送上巅峰的满足感,和看着她以为自己展现出了别人发现不了的魅力的充实甚至大于身体本身得到的快乐。 他顶着满脸的水,走个过场般的将抗议了很久的肉棒放进了穴道里,等它尖叫着释放,然后抱着她软软的身子靠在角落里。 曲临离的双手都软着垂了下去,他却偏要扶起和他十指相扣,再放在胸前,即使蜷缩着手臂十分不舒服也不放手。 “好啦,要上课了。” “别走,就在这陪我。” 他一边抱着她不放,一边也着手给她整理裙子,白皙的小肚皮还在外面露着,他怎么也忍不住俯身下去亲了一口,她摇晃着脖子暗自发笑,还故意挺起腰让他多亲几下。 只是最后曲临离还是在上课前跑出了教室,她说自己真的不怀念上课的感觉。 38二十三楼 一个阶段的忙碌过去之后,生活又趋于平静,曲临离本来打算休息一段时间,正瘫在工位上发呆,她的部长神神秘秘的凑过来,递来了杯奶茶。 “怎么了领导,还有功夫来我这闲逛。” “闲着呢,还有功夫发呆,真是悠闲的你嘿,带个笔和笔记本,过来跟我开会。” “开会?开什么会。” “公司下一季度规划与发展会议” 曲临离愣住了,翘起来的脚砰的一声砸在了地板上,这个会议公司每个季度开始前都开,但都是主管以上级别的人才能参与。 她睁大眼睛看着部长,部长微微点了下头,还示意她赶快跟上。 一种走在大街上被中奖彩票砸了脸的兴奋与不安萦绕在周围,果然会议结束前老板也宣布了任职计划,她升职为新人业务主管,考察期为两个月,考察通过后正式升职。 从会议室里出来,她走到中厅的窗户旁,太阳正当空,它挂在天上就默默的看着她半生浮浮沉沉,如今也终于能与它直视。 部长跟着她出来,看着新鲜的阳光照在他们这栋老旧的高层上,透过已经清洗不干净的玻璃照在她这个下属的身上,周围居然看不到一点儿灰尘。 “啊——什么东西啊!” 惊慌失措的女声从电梯处传来,中厅里的人都回头看,刚送文件回来的女同事踉踉跄跄的从电梯里跑出来,皱眉心疼的摸着被门缝卡住了的包包。 “我就说这栋楼的电梯太老了,都不行了,就是不换,连修都不修一下,我这包包上个月新买的,一块皮直接卡掉了。” 这栋大厦见证了这座城市几十年的发展,它曾经是唯一一栋超过二十层的高楼大厦,如今它的周围早就建起了各种更高更新的大厦,反倒是它泛黄的外墙和老旧的设施与它们格格不入。 女同事还揪着她的包包在生气,曲临离已经回去着手整理交接文件了,部长安排她明天就搬去新的独立办公室,要把这块的文件都收拾走。 她的东西是全公司最多的,从来这里实习开始的每一份文件都被她保留完好一张张的收在盒子里,如今她已经被陈年文件包围了起来,也一样都不处理。 无数个同事过来劝她这些都没用了,可以都扔了,她也只是笑笑,依旧把它们完好的保存着。 可能是她胆子小吧,每一份能证明自己的证据都要留着,谁知道哪天就能派上用场。 收拾收拾时间就到了下班点,手机准时响起,何经年的声音传来。 他最近都按时来接她下班,手里每天拿着支不重样的小花,她带着走回家,一路上都是花香,回家后在摆到蝴蝶兰的周围,这样他们不在家的时候小花也不会寂寞了。 “我马上就下去,今天要和你说个大事。” 她一边说一边往电梯口走,抢了个角落的位置。 这栋楼里做什么的都有,他们公司楼下还是个舞蹈培训班,一对一的小精品课,今天这个小姑娘她见过很多回,以前她妈妈接她来晚了的时候曲临离还陪着她在楼下等妈妈。 电梯里没了信号她也没挂断电话,小姑娘在下一层楼上来看到她后就跑到她身边来蹦蹦跳跳,断断续续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到何经年的耳朵里,平常有幸福。 “啊——” 突然一声尖利的尖叫声传了过来,何经年下意识的将手机拿远,又瞬间贴在耳边, “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 他确定那个声音不是曲临离的,却因为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而更加慌乱了。 曲临离蹬着眼睛努力适应一瞬间的黑暗,一只手搂住了身前发抖的小女孩,慢慢蹲下去摸着吓得掉在了地上的手机,借着屏幕微弱的光亮,她将信息传递出去。 “电梯卡住了,灯也黑了,你给消防打电……” 信号彻底断了,一电梯里各个年龄段的人惊慌失措的大呼小叫,挤得曲临离根本站不起身,小姑娘被她抱着倒是镇定,用她的小手在她头顶撑起了一个空间。 何经年手指都不听使唤了,他的唯一一点儿冷静在报警过后消失殆尽,直接冲上楼梯往上爬。 曲临离他们公司在二十叁楼,她从进电梯到发出尖叫发出也就不到五秒的时间,他托着两条发软的腿在二十层上下呼喊她的名字。 消防队来的很快,迅速锁定了电梯厢卡在十九十八层中间,开始展开救援。 身边围得人越来越多,秩序也越来越混乱,小孩子的母亲,家长的孩子,哭天喊地,在生命面前都失去了理性。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里面的空气也越来越稀薄,情绪更不稳定了,曲临离怀里的小姑娘也忍不住抽泣了起来,她将小姑娘抱着托了起来,让她呼吸到更上面的空气。 终于,消防员将电梯门撬开,大量的空气涌了进来,让即使被挤到角落蹲着的曲临离也缓过来不少。 不少人被吓得看到消防员后也找不回理智,哭喊着往前挤,一开始的救援并不顺畅,到后来还是班长顶着压力和周围各种举起来录视频的镜头大喊了句“排队!不要慌!”才勉强稳定局面。 里面的人被一个个拉了出去,站在她们俩身前的一个老人转身将小姑娘先举了出去,又回头拉起站不起来的曲临离,先把她送了出去。 曲临离被光晃得睁不开眼,只感觉一个熟悉的手掌将她用力拉了出去紧抱在怀里,又托起她发软的双脚离开地面,才没让她摔下去。 视线渐渐明朗,她先看到的是被妈妈抱着还在抹眼泪的小姑娘,小女孩的妈妈哭着朝她鞠躬,还没缓过来精神,哭得说不出话。 那个推她先出来的老人也被拉上来了,是个头发已经花白精气神却很好的老爷爷,爷爷走过来拍了拍她的头,什么都没说,笑着就离开了。 她到现在才慢慢感受到贴在自己身上何经年剧烈跳动的心脏,她的手臂抬起来,环住了他的头,用力的相拥。 “没事了,没事了。” 劫后余生,何经年的腿比她还软,曲临离扶着他坐在楼梯上缓劲,手扇着风,顺着胸口。 他催着头,一直扎在她的怀里,耳朵贴着胸口感受着用力的跳动,冰凉的身体才慢慢回温,大手在她身上摸着,生怕她是幻觉。 曲临离把下巴放在他的肩上,从小窗户向外看去发呆,她被挤在最角落里,时而呼吸不上来,脑子里这么多年的事情唰唰的闪过,那些从前的恩怨早就淡了,她眼前只剩下他的脸,他的温度。 这要是去年发生的事情,她就一点儿不怕了,这是现在她已经不是孤身一人了,她变怂了,她怕死,她也不要在刚刚触碰到幸福后,就离开。 她被这些都咽回了肚子里,拉着何经年的手往家走,一直紧紧的握着。 电梯被消防封住了,换新前他们所有人都爬楼梯上班,整个楼梯间里哀声一片,一个推着一个往上走。 那晚之后何经年黏她黏的更甚,每天早上拉着她提前出门,亲自托着她上楼梯,再自己下来,把她的同事们都羡慕坏了。 “我的天啊临姐以前说不找男朋友,现在找就找一个这种极品,还天天出现在我面前秀恩爱,这个破班我是上不下去了。” 同事们爬楼梯累得要死还要在路上被塞狗粮,一个个小脸抽的像是被吸干了阳气,曲临离为了“赔罪”一连给他们买了一周的下午茶,直到电梯修好了,这群人才恢复点儿精神。 但何经年并没放弃送她上班,他说新电梯说不定更不安全,他得陪着她。 曲临离完全不拒绝,甚至开始期待每天上班的那段时间,比下班时还期待。 时间过得超级快,转眼又到了实习季,一批年轻人乌拉拉的来,再过叁个月又乌泱泱的走,他们每年都能见到带着热情和活力的年轻人,仿佛一年年过去老了的只有自己。 今年轮到她来负责安排这些实习生了,年轻孩子们带着独有的认真和羞涩,他们的世界里还不存在糊弄和敷衍,也一时没有转变过来角色,已经有好几个人吐口而出叫她“老师”了。 一个个安排完他们这些人,这一天就到了头,曲临离抱着一摞文件回到办公室休息了会儿就拿着包下班了。 路过她原来的办公区,一个实习男生坐在她坐了七年的工位上也正要下班,两人一起往外走,边走边聊。 “姐姐,你知道附近哪里租房子比较便宜吗,我们学校离得远,回去不方便。” “我之前租的和现在住的地方都不错,等我回去帮你找找有没有空房再告诉你。” “谢谢姐姐!” 她转头看着男生微笑了下,迎面却撞上了一堵肉墙,上来接她的何经年二话不说拉着她就走,脸色幼稚的不得了。 “年年,明天周末了,我们去哪玩儿啊。” “不知道。” “嗯。” 电梯里,曲临离站在她熟悉的角落低头翻着手机,何经年背对着她站在前面,她看不见他的表情,也没细想他语气里的不愉快,一路在手机上找着信息回到家,又直接扑进卧室里翻着曾经她找房时的各种信息。 厨房传来菜香,还有何经年哑着嗓子的呼唤声,曲临离从床上爬起来时正好有个中介回了她的信息,让她有站在床边聊了好几句才跑出去。 “哇,好香啊。” 看她没心没肺的样子何经年更闹心了,筷子在碗里到处戳也不夹起一粒米放进嘴里。 “姐姐?” “啥?” 他阴阳怪气的声音终于引起了曲临离的注意,她终于抬起头,对上了他满是醋意的眼睛。 “还有多少人叫你姐姐,是不是每个叫你姐姐的人都能让你掏心掏肺。” 39你陪着我的时候我活着 “这几天每次叫你出来吃饭你都没马上出来过,天天对着那实习生名单研究个没完,我做的饭是不是不好吃了,你每次吃的都那么慢,难以下咽吗?你都不知道我今天被刀划伤了,还差点被油溅到。你就是腻了,认识更年轻的弟弟了。” 不等曲临离说什么,他又委屈的一顿输出,越说越委屈,说的眼眶都红了起来,曲临离赶紧放下筷子去抓他的手。 她喜欢抓他的手,那么长的手指头,她的爪子抓上去好像个插在筷子上的小土豆。还白白净净的,骨节突出,手背上凸起的青筋和血管一直蔓延到手臂上,看着十分锋利的样子,握在手里却软软的,还能捏出很多肉肉。 她俯过身去想要像往常那样把那只手抓在手里,漂亮爪爪的主人却先一步将手收了回去,推开碗筷直接越过她走开了。 女人愣在原地,一瞬间眼泪就砸了下来。 不是她腻了,是他腻了吧,也对,怎么能有人对她有耐心呢,不会的,是她想要的太多了。 眼前一桌子可口的饭菜如今她是一口也吃不下去了,痛苦的揉着额头,她都不知道怎么就事情一下子就发展到这个地步,是不是她不是不想谈恋爱,是她根本就不适合谈恋爱。 那晚曲临离明白了什么叫做同床异梦,他们还躺在一张床上,盖着一条被子,却毫无交集,像是拼床的两个陌生人。 可是这种无声的感觉比陌生人还有压迫感,她皱着眉头向外翻了个身,被子蒙过了头顶。 闭着眼睛的何经年懵了,他装不下去了,在黑夜里瞪大了双眼,无限的恐惧感从心底开始蔓延,拉着他的手将他带出迷雾的人又松开了手,留他一个人在树林里,找不到出去的路。 曲临离失眠了大半宿,直到凌晨才睡着,第二天直接睡到上午,身边的床单已经冰凉,被子却好好的卷在她身后。 女人悄无声息的下了床,在屋子里转了一圈,确认了整个房子里只有她自己,才脱力的坐在沙发上,烦的要死。 手机不停的响着,可惜都不是他的消息,她也无心去看,一直在那里发呆。 中午十一点,何经年开门回家,他看到沙发上的曲临离听见声音明显动了一下,眼神却不往他这边看,心口又被泼了一瓢凉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把手里提着的午饭藏在身侧,直接进了卧室。 昨晚晚饭就吃了几口,今早也没吃早饭,曲临离饿的头晕眼花,她摸到厨房打开了冰箱,空空如也。 习惯真是种可怕的东西,她一个人生活了十多年,如今才和他一起住了一年多,就已经过习惯了饭来伸手的生活。 何经年在屋子里左等右等,等的坐立不安,等到的却是小心翼翼的一声关门响,他以为自己听错了,猛地站起来冲到门口。 家里只剩下他自己。 无声的恐惧从脚底攀升上来,将他紧紧裹住。 如今撒泼耍贱和要面子都不值得一提了,他重新找回自己的知觉之后就颤抖着手翻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颤巍巍的划,想了好久,还是退了一步发了条信息过去。 时间过了很久很久,曲临离才拿出手机,从堆积的信息里一眼瞄到她想看到的人。 “姐姐,我嘴笨,说话总是惹你生气,我错了,原谅我吧。” 她都能想象到何经年说这话时掉下来的眼角,委屈到撅起的嘴巴,和带着点小鼻音的嗓音,可她没有动摇,语气冷冷的回复。 “知道你笨还给我发信息。” 何经年在那头瞬间就掉下来了一滴眼泪,他倔强的抬手抹去,却不知道回什么好,卡了半天,打出四个字, “我知道了。” “你知道个屁,直接给我打电话。” 第二条消息瞬间被回复,没等何经年反应过来电话已经拨出去了, “喂……” “哭啦?” 只需要一个音节,他藏起的所有情绪都被翻了出来,那种被看穿的羞愧感又冲了上来,让他不知死活的添了一句, “你关心吗?你不是我出门一上午都不找一下吗。” 电话被干脆利落的挂断,男人如大梦初醒般的抽了自己一耳光,拿着手机就往外冲。 几乎没有犹豫的,他跑去了他们再见第一面的护城河桥,曲临离也如他所愿的靠在栏杆上,脚下摆着一兜刚买回来的菜。 何经年大步跑过去,抓起她的手,把自己的大手往她攥紧了的小拳头里挤,好不同意挤进去了还握着她的手指让她和自己十指相扣。 曲临离一点儿都不配合,弓着手指在他手背上狠狠的留下了几道红痕,隐约泛着血珠。 他一声不吭的任凭她用力,最后也是她不忍心自己松开了手。 “你不相信我……你能为了我去拼命,但你不相信我爱你……” 小拳头又落在了他的肩膀上,咚咚咚的敲着,他终于把她搂在了怀里,紧紧的抱着。 “我错了,是我太幼稚了,我就是想让你空闲的时间不要被别人分走,不喜欢别人叫你姐姐。” “那你不会好好说,再说我就帮他留意下房子你至于那么大反应吗。” “那不一样!我们不也是因为房子……” 曲临离猛地把他推开,脸都气得发红, “什么不一样,那能一样吗,我能把他带回家来住啊。” 何经年抓着她的手往自己身上招呼,拍出了砰的一声。 她的气好像随着这声响消散了,随后填补上来的是浓浓的委屈。 “怎么不理我……” “你明知道我离不开你,还不让我牵你的手,我不要和你好了。” 她只能绷着眼睛没让自己在大街上哭出来,但这也是何经年第一次看到外面雷厉风行的曲临离露出这么无助的表情,伤心,却不敢表露出来,只好故作坚强,好像这样她就占了上风,是她不要他了。 重新将人搂进怀里,大手盖住她的后脑勺,吻胡乱又有序的落在脸颊,脖颈,用着将她揉进身体里的力气,将那些隔阂全部揉开。 他们还是相依为命的两团微弱火苗。 何经年一手抱着她,一手提着菜兜回了家,先把他委屈的缩成一团的小女朋友先放在沙发上安顿好,再去厨房坐了桌新的菜。 菜做好后曲临离还是缩在沙发上耍着脾气不动,他就直接把人抱在腿上一口一口的喂着。 两天饿了叁顿的俩人快把桌子都吃了,对着盆光碗光盘子光的桌子摸着鼓起的小肚子,都没忍住的笑了。 隔了一晚,他们又相拥着躺在了床上,曲临离靠在他的怀里,用睫毛刷着他的胸口, “你上午干嘛去了?” 她一提这个何经年又有点儿委屈,把她抱得更紧, “我也要实习了啊,你都不记得,我自己在外面找的公司,去送材料。” “哪个公司啊?” “在北城区的,离家里挺远的,我开始实习了之后,就要住学校了。” “……没事,就几个月。” “嗯……” 何经年有自己的考量,他被老师带出去做项目时就和这家公司联系过,他们已经谈好了条件,毕业后就能直接入职,工资在他的目标之上,实习这几个月的忙碌,为的是更好的未来。 曲临离已经抱着他睡着了,脸颊都贴在他的胸膛上,可他总是觉得不够近,又收紧些胳膊贴了上去。 可是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晚上一顿大餐,把从不起夜的曲临离弄得半夜爬起来去卫生间,她眯着眼睛靠墙走过去又走回来,总共出去不到两分钟,可何经年独自在床上却好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好像身边都冰凉了下来。 曲临离回来时自己重新钻回了何经年的怀里,身体卡得严丝合缝,仿佛从没分开,睡意再次袭来,却在马上要坠入梦境时猛地抽身出来。 她终于知道哪里觉得奇怪了,本应该闭着眼睛睡觉的人却在黑暗中紧盯着她,眼睛一眨不眨。 “你干嘛啊,怎么不睡觉。” “你今晚没和我说晚安,那我就不能睡。” 他在这种仪式感上的执着真是又奇怪又好笑,曲临离捧着他的脸认真的说了句“晚安”后,又被他凑上来亲了好多口,这才睡了过去。 这个场景每晚都反反复复的出现在何经年的梦里,即使曲临离在手机里对他说了无数句晚安,也抵不上面对面的一句,可惜实习期就能发其他公司正式员工同样工资的公司也不会养闲人,他每天忙的团团转,有时周末都没时间回家一次。 一转眼两个半月就过去了,他得到一天的空闲,却咬牙一坚持,打算实习结束后再回家。 只是没有她陪着身边的日子,他好像一只无法着地的小鸟,整个人都飘着,浑浑噩噩的,每天只能盯着晚上视频的那一会儿抚慰寂寥,这些话他都不敢和曲临离说,他要做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让她放心的把自己交给他。 六月十六日,何经年实习的最后一天,没有安排工作,只是找领导签好毕业材料和评语,和公司一些人吃了次饭。 只有他自己出了社会才知道当年的他有多幼稚,公司负责带他的姐姐也是天天和男友腻腻歪歪,但一到公司就是说一不二的冷面领导,对他会照顾,也不可能越界。 “想什么呢笑的这么开心,眼睛里都要流出蜜糖了。” 女领导坐在他身边,小声打趣,何经年居然也没反驳,笑着点点头。 “现在的年轻人啊……” 他一顿饭喝了好几杯酒,还帮一起实习的女同学挡了杯酒,被领导送上了回家的出租车,神志都不知道飞到了哪里去。 车子停在曲临离公司楼下,她一下楼就看见了这朝思暮想的身影,踩着高跟鞋飞快的跑来,却在他身前停下了脚步,朝他张开双臂, “来,姐姐抱抱。” 40“姐姐,喜欢吗……”(H) 何经年今天穿了套板正的西装,即使身后在出租车上压出了褶皱,也不影响他整体挺拔的气质,在人来人往的商业街上回头率十足。 可人们注意到的不是他有多帅,而是他怀里抱着个女人,头埋在她的胸前,肩膀轻微颤抖,是她的依靠,却也完全的依赖她。 他们就是彼此。 回家这条路从来没走得这么急过,到了小区也几乎是飞奔着上了楼,刚关上门板曲临离就被压在了墙上激烈的吻着,他带着点儿酒气的舌头大肆扫荡着女人柔软的口腔,将她的舌头卷在自己舌尖上,再一起拉到自己嘴巴里,两片涂着鲜艳红色的嘴唇被吻的肿起,口红糊在了嘴巴一圈,有种奇异的美感,他微微撤出了一点儿,欣赏着怀里的美人,又笑着贴上去,吻的更加用力。 曲临离在这种时候从不会认输,她抓着他的腰一发力,硬是将两人的位置调换了面,男人的背砸在了墙上,被顶出了一声闷哼,又被趁机咬了嘴唇,眼神清澈的迷离,像只被抓住的小绵羊。 小绵羊的下身已经顶着他板正的西装支了起来,火热的贴在曲临离只穿了条薄裙子的腰上,烫的皮肤一紧。 何经年又趁着这个时机把手伸进了裙摆,终于摸到了那滑腻的腰间皮肤,流失的灵魂在渐渐回到身体里。 两个饥渴的人贴在一起,除了想要灌满对方,其他的都不重要,摸腰的手匆匆几下就向下滑去,顶开内裤挤进穴道,抽插那张着大嘴的穴,曲临离也顺利解开了他的腰带,将修身却宽松的西裤扔了下去。 裤子直接滑着堆在了脚底,她却在大腿上看到了从未见过的光景。 几个月不见何经年的两条腿看起来白了不少,那皮肉上如今正卡着一圈衬衫夹,微微收紧,勒进了皮肉里,周围皮肤泛红,无声的朝外释放着诱人的气息。 这东西从前只听说过,见还是第一次见,她也不知道就这一圈东西为何把她看得面红耳赤,热的有点儿发昏。 “你这唔唔……” 当放松一下的嘴巴又被吻住,同时卡在穴里的手指也飞速抽插,上下一起发力曲临离直接软了腿贴在他身上,下身离肉棒更近了一步。 “姐姐想说什么,喜欢吗?” 何经年喘着粗气放开了可怜的小嘴唇,却贴在她脸上发问。 “喜欢……但是你压我头发了……” 曲临离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惹得他立马转头向后看,刚才她压着他转圈的时候有一缕头发就压在了他身后,直立时还好,她身子一软就扯得头皮疼。 何经年笑着将头发解放出来,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还是他喜欢的味道。 曲临离正享受着,下身却突然一松,好几个月不曾使用过的穴敏感到令她害怕,揉弄几下就开始大力的喷水,生怕别人忘了它似的。 “那姐姐帮我解开,我才能帮你啊……” 他的声音越来越蛊人了,贴着脸颊皮肤震动传到她身体上,早就酥麻了脊柱骨,女人伸出颤抖的手去摆弄那个对她来说全新的玩意,越着急越弄不明白,还划得他的皮肤红了几道。 她急的快要哭了出来,下身还不配合的越来越痒,身体扭动的手上更没了力气。 何经年笑着接过被她弄得一团乱的衬衫夹解开扔到一边,瞬间释放出已经硬到发紫的肉棒,重重的插了进去。 扩张高潮后的穴道软的能容纳他的一切,肉棒顺利的往里面滑,直接顶上了花心,曲临离的腿更软了,直接挂在了他身上,腿被抬起来盘在了腰间,身体因为引力而往下坠,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了一根肉棒上,龟头在她小腹上顶出一个凸起,曲临离又疼又爽,还因为姿势有些害怕,穴道本能的一夹,又被捅得一松,何经年咬紧了牙关才没让自己直接交代出来。 压着上身先趴在自己肩上,再用大手托住手感极佳的屁股肉,这个完美的姿势让整根肉棒都卡在里面,卵蛋都紧顶在阴户上摇晃,他的腰动的又快又稳,几下就消除了她的恐惧感,将自己完全交出来,献祭给了这场欢愉。 正面被入得昏天暗地还不够,摇晃间她又被翻了个身以小孩把尿的姿势被抱起,整个阴户大张着朝向铁门,舒爽让她产生了幻觉,好像铁门会随时被炸开,她的样子会被所有人看到,强烈的心理暗示挑起了极致的敏感程度,穴道搅得前所未有的紧,含着肉棒吃下了所有射出来的精液。 双双倒在了地板上,地板接住了穴口低落的大量淫水,还吸收了窗外洒进来的残阳,他们好像直接泡在了热锅里,马上就要熟透了。 一场极致的欢愉对于上了一天班的社畜和被灌了不少酒的醉汉来说,需要更长的时间来恢复体力,等他们再有力气爬起来时城市早就进入了夜生活,饥肠辘辘的两个人也开始出门觅食。 烤串,炸鸡,再来杯冰啤酒,快乐往往来的就这么简单,他们都很久没有拥有过这么简单又充实的快乐了。 牵着手回家时其实还不算晚,他们在小区楼下的小广场上有绕了几圈,也不知道到了几点,只听见“咻——”的一声,天空中炸开了无数朵漂亮的烟花。 烟花放了很久,每一朵都不重样,周围的人都默契的抬头看着天,围观者别人的幸福。 “这肯定是个有钱人的放的,这些烟花要好多好多钱吧。” “这一片不是不让放烟花吗,有钱人也有特权呗。” 几句打趣说完就过去了,这些都是他们生活中无法触及到的事情,可此情此景,两张柔软的嘴唇自然的就碰到了一起。 他们在烟花下接吻。 今晚月亮很亮,月亮是大家的,烟花很美,烟花是别人放的,楼上的房子里很凉快,房子是租来的,只有我我爱你,是我的,是你的。 我突然又好爱这个世界啊。 祝谢含辞生日快乐 41我们靠亲人与世界联系 大学毕业,并没有故事里说的那么轰轰烈烈,没有女同学特意为这一天穿了漂亮的长裙子,更没有家长陪着来,只是在某一个很平常的一天,起了个大早,乌压压的一年级的人堵在门口,光秩序就维持了好久,站在台子上拍照时太阳正大,晃得人睁不开眼睛。 摄影师按下两次快门,变换了一个姿势,就散场了。 学校没有统一的毕业晚会,学院倒是组织了一场,只是安排了答辩之后,大部分人都已经离开了学校,下面的观众更多的被大一新生填满。 辅导员说看一次晚会加0.2分。 傍晚,何经年收拾了寝室里所有的东西,只有装了一个背包,他往外走时想起之前曲临离也背着这样个小包,带着她的全部,仰着头闯世界。 他脑海中的小人此时就出现在校门口,打着把伞挡着太阳,站在路对面,看到他后跳起来挥手。 过路汇合,乘上回家的公交车,她的头靠在他的肩膀上,手交握着。 时间没给他太多假期,领了毕业证后就正式入职了公司,只是在这之前,他们先搬了个家。 上次城市规划后,格局确实好了一点儿,让他们也能在两家公司中间的位置租到了一间两居室,还带个通透的大客厅。 搬家那天好几家邻居都帮了忙,邻居奶奶拄着拐杖站在门口看着他们收拾好所有的东西,最后一次回头看这栋房子。 曲临离怀里抱着奶奶送给他们的蝴蝶兰,漂亮的小花被养的很好,花叶被风一吹,好像也在和奶奶告别。 他们离开前和奶奶说不忙了就回来看她,可是大家都知道,这一别,再见的概率,大概就约等于没有了。 不断长大,不断告别,留在过去的关系和回忆却不会变,一道道看不见的线,把一个个人锁在这世界上,让你也不算太孤单。 日子平平常常的过,熬过炎热的盛夏,终于盼来了珍贵的中秋假期。 可是两人往床上一摊,丝毫没有出游的安排。 “咱们现在就是完全的社畜了,周末累得瘫在床上不想起,只有假期能提起一点儿精神出去玩玩,又被这炎热的夏天打败了。” “我都不太记得了,家里的这时候,已经开始凉下来了吧。” “昨天我妹发信息说,已经要穿外套了。” 她主动提起家乡,如今已经提不起什么恨与怨了,之前周律师还给她发过消息,说她弟弟没有高考,直接去学了门手艺,学成了就也能自己养活自己了。 曲临离不记得什么时候把他的号码放出黑名单了,看过这条消息后也没回复,又一次拖回了黑名单。 无所谓,他们无论怎么样,她一点儿都不感兴趣。 可她频繁的回忆起家乡,真的带来了不好的消息,假期第二天,他们正蒙着被子呼呼大睡,又被急促的铃声唤醒。 是妹妹焦急的声音, “哥……二大爷……二大爷在家昏倒,被送到医院去了!” 那种被钝刀子扎进心脏的感觉还停留在心口,如今又毫无防备的捅进来一刀,命运接连在他头上挥了两棒子,砸得人晕头转向。 曲临离比他冷静许多,拿着两人的手机直接请了年假,请假一直连到下个假期,他们有二十多天的时间可以回去。 订好了最早一班的机票,她拉着一言不发的何经年打车去了机场,把他的头放在自己肩膀上,手揽着他的腰。 直到要登机前他才恢复了一些,接过她手中的行李箱,用力的揉了把脸。 曲临离跑着去了免税店,不看价钱的直接买下了件大衣,她没有厚衣服,身上这件回去肯定会冷。 她选的是个靠窗的位置,手牵着何经年的手,眼睛一直看着窗外,上一次从家乡出来,为了省钱她选的是火车,老旧的卧铺火车吱呀呀的开了两天叁晚才到达,一下来就被迎面扑来的热气冲昏了头,给她了个热烈的拥抱。 如今过去了十多年,那个被热浪冲的后退的踉跄依然记得清楚,现在她要回去了,复杂的心情难以言表。 飞机飞得很快,但要降落时天也还是黑了,高楼大厦的灯光都亮了起来。 原来天南海北的城市,从天上看也差不了多少。 下了飞机两人直奔医院,何经年的大爷叔叔和大姑都在医院,他爸爸刚做完手术,北方常见的心脑血管疾病,老人大多逃不过。 镇定了一路的何经年在看到可依靠的亲人后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他靠在墙壁上滑了下去,高大的个字蜷缩成了一团。 中老年的北方汉子的情感表达一是在酒里,一是在默默安抚的手掌里,他们拍拍何经年的肩膀,就给了他不少力量。 大姑在后面推了下曲临离的胳膊,示意还是让她上前安慰,这一个小小的举动把她也弄出眼泪,最后长辈们转过身去,留下他们俩靠在墙角抱头痛哭。 晚上,长辈们都被赶回了家,他们俩挤在走廊的一张加床上,曲临离提着楼下买的包子回来时何经年并不在床上,她找了一圈,才在走廊尽头的角落里看到他蜷缩的身影。 他又在给那个永远不会有回信的号码打电话了。 以前碰到这种情况她都会悄悄躲开,今天她却直接走过去,从后面抱着他的肩膀,头也凑到手机边,好像那边真的有人在听, “阿姨,中秋节快乐,今年我陪着年年,和叔叔,叔叔没什么大碍,放心吧,您一定要保佑他们都平平安安的,我也会照顾好他的。” 何经年转过身,一头扎进了她的怀里。 手术很成功,爸爸在第二天下午醒来,一睁眼就看到何经年守在床前,心情更好了。 曲临离听他说过,他爸爸是个不苟言笑的人,小孩子都不敢靠近,可他笑着和她打招呼的时候,却让她亲切的想要扑过去直接喊声爸爸。 “小年子和我说起过,他女朋友哪哪都好,我本来以为他吹牛呢,现在一看,这小子真是有福气啊。” 没有人提起从前的那些事情,或许是老人生病后看开了,或许是他们真的就没把那当回事,他们只是带着曲临离自然的融入了进来,好像他们从前很久就是一家人一样。 观察期结束了老人就张罗着要回家,他还独自住在老厂区里,何经年听到后回头看曲临离,她耸耸肩,无所谓。 到家后,何经年忙着收拾屋内卫生,曲临离早在进厂区边缘就下了车,她寻着记忆里的地图,沿着如今翻修过的马路,描绘着她的家乡。 路变宽了,边上原来的那个荒废的芦苇荡也被修成了小公园,漂亮的小桥架在水面上,居民楼的外墙也被刷上了新漆,一个区一个颜色,边缘还安装上了灯管,天黑后就会亮起不同的光。 她记忆里厂区最大的那个超市居然也关门了,如今那一片的平方都被铲平,修成了宽阔的大路,只有路边那个公交车站还依旧在原地,虽然大树下再也没有阿姨推着车卖一块钱叁勺的冰糕了。 何经年说他们第一次相遇就是在公交站,曲临离特意靠近站牌仔细看了好久,斑驳的牌子上都是岁月的痕迹,仅仅一个公交站名,就能勾起无数回忆。 她并不打算把这些回忆再看一遍,都是些无用的琐碎。 沿着公交站这条路一直往前走,就是她家原来的二区。 风还是原来的风,风一吹,鼻腔里全是枯黄叶子的味道,带着些霾,微微呛人。 好像所有东西都还摆在原位,好像十多年只是梦一场。 很多人都不在了,很多事都没人知道了,有她认识的老人如今更老了,依旧坐在楼下闲聊,浑浊的眼睛盯着她,也认不出她来了。 她还上楼看了看那两间房,房子早就换了主人,家门口终于贴上了红彤彤的对联,门外摆着个鞋架,从老人到孩子的鞋都堆在上面,连上面的灰尘都是生活的痕迹。 挺好的。 按照何经年的指示,她第一次涉足其他楼,气喘吁吁的爬上了六楼,他就站在楼梯口等她。 男人换了件家里的毛衣,穿在身上皱巴巴的,还很小,袖口被他挽到手肘,刚刚活动过的小臂上血管凸了起来,肌肉线条明显。 “小笨蛋这体力太差了,回家就带你锻炼去。” 他走下几步台阶拉着人上去,往家的方向走, “快点儿就等你了,咱们开个家庭会议。” 大病一场,爸爸的很多观点都跟着变了。 从前他贪恋故土,说什么也不会离开家乡,如今,他也找人帮忙卖掉了这间住了大半辈子的房子,带着一张薄薄的储值卡,和儿子一起去了他如今落脚的城市。 这里终年暖洋洋,适合他养病。 爸爸用买房子的钱在郊区买了套带院子的小楼,身体好了之后还自己种了点蔬菜,他厨艺不错,喜欢看着孩子们假期回来时围着他等菜出锅时的亮晶晶的眼睛。 42简单生活,汲取温暖(H) 这次大起大落,有感触的不光是爸爸,何经年同样也学到不少,他觉得人真的太脆弱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发生了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事情,安顿好爸爸后,他抓着曲临离的手,要她郑重承诺,随时随地向对方汇报自己的动态和位置信息,保证对方即使突然失联自己也能掌握大量线索。 曲临离对于这个最有感触,她自然是一百个认同,只是有时忙起来顾不上回复对方的信息,升主管不用亲自跑业务还总要开会之后手机习惯性的静音,让何经年经常找不到她。 又是个电话怎么打都没人接的下午,即使知道她又是去开会了,但何经年还是忍不住发来了好多条长语音,有牢骚有抱怨,还有他藏在字里行间的我爱你。 一句一句,把出了会议室的曲临离听得心软的一塌糊涂,她抱着手机站在会议室门口和他打电话打到手机没电,结束之前还被他半威胁着发誓开会前一定报备。 挂了电话后,她翻着两人的聊天记录,看他精准到每分每秒的报备,弯起了幸福的唇角。 升了主管后曲临离才发现,在管理层看到的天和当普通员工时看到的根本不一样,曾经她以为这辈子就那么混过去了,现在她倒是看到了更多不同的景色,这一年多虽然职位没变,但待遇也是节节高升,虽然越来越忙,管的事情也越来越多,整个人的精神头却更足了。 她还是要频繁的出入很多酒局,偶尔也能碰到凑上来占便宜的猥琐男,可如今甚至不需要她做什么,身边就会围上来一群人帮她挡过去,每个人笑的都很有礼貌。 这和当初,也就刚过了两叁年的时间。 这世界蛮简单,也蛮复杂的。 何经年最近也忙,他参与的团队最近新安排了一个大项目,这是他正式入职后第一个项目,多少双眼睛盯着,他自己也不能懈怠。 酒局无聊的很,曲临离在桌子下面翻出了手机,这一番吓了她一跳,常亮的屏幕居然没有暗灭,手机仅剩5%的电量支撑着,她提前发了消息给何经年,报告了位置和活动,可抽风的手机消息还没发出去就自动关机了。 无奈,她也只能拿起酒杯,面带笑容的和合作方干了最后一杯酒。 托着公司借来的长裙子回到家里,一头扎进沙发里又猛地弹起来去找充电器,手机卡了好一会儿才开机。 迷离的双眼看着空空如也的手机,检查了一遍又一遍的网络连接,还是没有何经年发来的消息。 她突然就懂了曾经何经年说的那种感觉,又委屈又难受,还无从发泄。 砰的一声把手机甩了出去,把身体彻底陷入进柔软的沙发。 迷糊着睡了一觉又一觉,她感觉有人压了过来,将她整个抬起来又放在身上,可那颗毛茸茸的脑袋又凑到了她怀里,脸颊贴着胸膛,汲取着她的体温。 她的手也被抬了起来,放在了来人的后颈上,他总把那块头发剃得短短的露青皮,扎在手心痒痒的。 曲临离在梦中忘了她的小别扭,只是将人抱得更紧,他一张脸全都埋在了她的胸里,闷得半梦半醒的男人呼吸都不顺畅了。 交缠着睡着,睡意正浓时何经年迎面被踹了一脚,他怀里的女人闭着眼睛翻了个身,差点儿直接滚下沙发,她露在外面的大腿被冻得冰凉,还倔强的伸在外面。 他起身捞起一旁的毯子将人整个裹住又塞回怀里,嘴里还念念有词, “我不在你身边你可怎么照顾好自己 !� 曲临离没有反应,倒是老天轰的鸣雷一声作为给他的回应,吓得她在梦中也下意识的一哆嗦。 何经年一翻身,整个人罩在她的身上,把她挡得严严实实,谁都看不见。 “不怕,我保护你,没人能伤害你了,宝宝。” 曲临离这一觉睡的很香很甜,上午醒来时和亮光对视了好久猛地弹起,又重新砸回去。 为什么闹钟没有响呢,原来今天是周六啊。 好几个月前,她就在何经年强烈的要求下把开了快十年的每天响闹钟换成了工作日响,压着她享受忙里偷闲的周末。 今早她醒的居然比他还早,看来他是真的累坏了。 曲临离对着何经年的脸趴着,手指摸着脸颊上的绒毛,小心翼翼的作乱,他这个样子看起来乖极了,她没忍住,抽出身下卷起来的沙发垫,把他的手腕绑在了一起。 何经年被把弄的动作带醒,眼睛还没睁开,模模糊糊的过来蹭她,声音慢吞吞还带着委屈, “干嘛?” “不干嘛不干嘛。” 他回了一声嗯后又没了动静,曲临离又凑上前,亲亲脸,捏捏鼻子,可无论怎么弄他都不再有反应。 她玩累了,放下手直接趴在了他的身边。 何经年却这时突然挣脱开手腕上缠着的垫子,将人猛地拉进自己的怀里,大手在身后轻拍着她屁股, “怎么不继续了?” “啊你醒着啊,无聊。” 小嘴巴一撅,脸也瞥到了另一边,何经年不慌不忙的抓着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腹肌上,果然没过一会儿,她就笑的开心了。 “喜欢吗?”他又对着她的耳边吹气。 “喜欢。” “我的腹肌可不是随便摸的,我要报酬。” “嗯?啊——” 曲临离被举到了他身上,大手焦急却冷静的解开裙子的拉链,手指用力的在穴口抽弄几下,早就准备好的肉棒抬着就塞了进去。 “啊……” 曲临离睡了一觉起来反而更累了,浑身像灌了铅一般的沉重,她第一次主动想要躺到下面去,居然还被拒绝。 “你在上面……” “那你没那个福气,不能吃到我的蝴蝶骨。” 他像是几百年没吃过肉的饿狼,用尽全力的向上挺撞,曲临离被撞得东摇西晃,又疼又爽,她挥起拳头乱砸在沙发上和他的胸上,用力的掐了下他的腹肌。 掐不动,腰腹都收紧的硬邦邦的,她又一头砸进了他的怀里。 两人在沙发上纠缠黏糊了整个上午,何经年才抱着她去卫生间清洗,整个人翻新一遍后,再手牵着手出去觅食。 曲临离一边走一边掏出手机查看,页面还停留在毫无回复的微信聊天记录上,她也终于接上了昨天的委屈,将手机往何经年手里一砸,叉着腰仰头要着说法。 她这样子把何经年可爱的合不拢嘴,可她的视线已经越过肩膀看向了身后。 周末就是很多家长带着孩子出来玩儿,路上经常能看到撒泼耍赖的孩子对着父母疯狂输出,曲临离担心那个背着女儿零食包的爸爸下一秒就要扬起巴掌落在那个漂亮小姑娘的脸上,可她爸爸只是整理了下衣服,抱着蹲在地上哭的女儿放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小女孩立马笑了起来,以最小的年龄看到了最高的风景,笑声洒了一路。 她默默的收回视线,摆出刚才的表情看着何经年。 可他却直接背对着她蹲了下来,比了个“上来”的手势。 “干什么……” “没回你信息的赔罪啊,带你兜个风。” 曲临离抬腿跨上了他的脖子,何经年稳稳的站起身,抓着她的两个膝盖,路上很多人都朝他们这边看来,但他们只能看到对方。 沿着小公园的路一直走,她的所有坏心情也都被风吹散了,正要说放下她时,身下一软,两人直接砸在了地上。 何经年垫在下面,她整个砸在了他身上,两人抱着滚进草坪里,弄了一身灰。 两个灰头土脸的人相互拉着爬了起来,对着对方的大花脸笑弯了腰。 回家后曲临离甩掉身上的衣物又去冲了个凉,出来时看到何经年坐在茶几边上正摆弄着什么,从后面悄声走过去,扑在肩膀上,头发全洒在了他的身前。 他正拿着她刚才摔坏了的手表研究怎么修好。 这块手表是曲临离上大学后给自己买的第一件礼物,一直戴到现在,时间好像都不太准了,它好像已经成了她的一部分。 女人伸过手来将手表抽了出去,直接丢进了垃圾桶。 “用好久了,坏了就扔掉吧。” 她从后面用力的抱紧他的脖子。 43如果明天是世界末日 人的一生到底为什么而活着呢,曲临离很小的时候就开始思考这个问题,直到现在,也没思考出来个具体的眉目。 “今年第……号台风已在太平洋洋面生成,中心最大风力达到17级以上(68米/秒),预计,台风将以每小时20-25公里的速度向东偏南移动,强度先维持后逐渐减弱,将于9月12日夜间在南部登陆,受台风影响,我市自西向东将先后出现强风雨天气,最高风里可达12级,全市范围内又大到暴雨,沿海陆地将伴随阵风10级的大风,请居民非必要不外出,关好门窗加强防范,密切关注气象局最新天气预报,提前做好防风防雨工作……” 今年的最强台风要来了,来在他们新房交房的前一周。 普通人买房有多难这个话题,已经存在了很久,网上玩儿出了各种各样的梗,现实里大打出手的比比皆是,都说房子不是生活,不是家,可没了它,好像真不行。 他们在一起两年之后,曲临离明显能感觉到何经年开始发愁了。 没有人不啃老,只有人无老可啃。 上个台风登陆之前,他们把爸爸接来同住,父子俩为了这件事对着发愁。 曲临离走到卧室打开小柜,拿出她无论走到那里都要带着的一个小盒子,走了出去。 “我当年和那家人打官司,因为那个男的之前也祸害过不少小姑娘,所以判的很重,也赔了我不少钱,再加上叔叔的那些,应该够个首付了。” 何经年的头垂的很低,再明媚的少年也总是会在残酷的现实面前低了头,她将他抱在了怀里,轻轻的一下下拍着他的后背。 这几天新闻都在实时播报台风的消息,曲临离和何经年都已经居家工作两天了,门窗关好,靠着家里囤积的食物生活。 这次爸爸不同意来他们这住,因为上次他没守着自己的小房子,回去时才发现雨水灌了院子,淹死了不少小菜苗。 “爸现在看他的菜园子比看我都亲。” 何经年窝在曲临离的怀里撒着娇。 台风带来了冰凉的空气,闷热的天气一下子就冷了下来,他们俩坐在一起围着一条大毯子,一人面前摆着一台电脑,毯子下,她的腿横在他的腰上,他的手在她的腿心划弄。 中午时雨停了一会儿,现在乌云又黑压压的罩了上来,白天一下子被压成了黑夜,他们在客厅里,伸手不见五指。 “我来这里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强的台风。” “我记得我来之前看七年前好像有次台风也很大,破坏了好多建筑植物。” “对,那次也很大,很吓人,一整天都是黑的,窗子被风吹得好像下一秒就要碎裂,每一秒都发出鬼嚎般的声音,我缩在被子里,感觉那就是世界末日了。” “这次说是有史以来最大的一次台风,刚才还报道说可能会伴随着海啸。” “这次更像是世界末日。” “那假如明天世界就毁灭了,今天你想做什么?” 曲临离好久没回答,只是在毯子下更用力的牵住了他的手。 “没什么想做的,就这样,和你一直呆在一起,就好了。” 他们每隔一会儿就给爸爸打个电话,发个信息,老人家的心态很好,还让他们不用担心。 “趁着这个时候多休息休息多好,整天操着没用的心,听爸的,现在就上床躺下,明天早上起来一切就过去了。” 两个孩子十分听话,收拾收拾就爬上了床,相拥着对方,被子裹紧,鼻尖对着鼻尖。 一切真的就像爸爸说的那样,早上醒来,天已经晴了,空气清新,风静悄悄的,之后地上散落的树叶能证明台风来过的痕迹。 但也像劫后余生。 新房在周五交房,前一晚,曲临离拉着拉着何经年去离他们这里最近的海边踩沙子,“斥巨资”在海岸上买了两份游客套餐,一边吃一边吐槽着真难吃。 到晚上了海风渐凉,他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 那晚星星很多,漫布在天空一直延伸到看不见尽头的远方,和脚下的路连在了一起,远远看去,就像银河洒在了他们脚下,邀请着他们走上新的路。 他抱着她站在路的开端转圈,又一起摔进了沙子里。 那晚他们身上的沙子差点儿把下水道堵上,两个人站在个大盆子里勉强洗完了澡,双双光裸着走出来,何经年头上顶着擦头发的毛巾,直接将她拉过去在毛巾下接吻,吻着吻着曲临离说她困了,依靠在他怀里就不睁开眼睛,他又任命的给她吹头发,抱着人回到床上。 她柔软的四肢全部搭在他的身上,任他随意摆弄,大手游走在身体各处,均匀的涂抹上带着花香的身体乳,顺便在皮肤各处偷香,引得她咯咯咯的笑了出来。 交房顺利搬家顺利,他们两人中间站着老爸,在新家前拍下了第一张全家福。 入住当晚老爸留在侧卧,他们俩住在主卧,累了一天的两人随意瘫倒在床上,何经年枕着曲临离的腰,她抱着小兔子玩偶趴在枕头上。 他们随口畅想着未来,嘴角的笑意怎么也压不下去。 夜深了,何经年翻身到自己那边躺好,曲临离却从口袋里摸出了一个小小的兔子吊坠,挂在了床头中间的位置。 “我送给我自己的第二个礼物。” 她仰头欣赏小兔子,何经年转头看着她的眼睛,半晌,还是问了出来, “宝宝……我一直都想问,你那么……为什么还要买小兔子的睡衣啊。” “告诉自己,别忘了过去。” 何经年顿了一下,只看她扑过来搂住了他的脖子。 “不过现在不用啦,我就是觉得小兔子很可爱,毛茸茸的,我们要不要养一只?” “宝宝,你真勇敢。” “嗯,我也觉得,那奖励我,快。” “想要什么奖励。” “我想摸摸腹肌” “那,叫声哥哥。” “哥哥!” “诶……” 他们抱在一起滚了好几圈,床头的小兔子也一直跟着颤抖。 曲临离在公司的第十五年,升职成为了策划部的部长,公司给她开了个庆功宴,宴后还有一段时间的带薪假。 她格外珍惜着来之不易的轻松日子,觉得自己现在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 她能睡到自然醒再起床,醒来时脸颊上还残留着早安吻的气息,锅里有热一下就香喷喷的早饭,阳台上,那盆蝴蝶兰看得正旺旺盛。 后来她渐渐又没有那么多觉了,总是能和何经年一起起床,在他离家前给他一个早安吻,站在门口看着他消失在电梯里。 曲临离笑着关上门,一瞬间感受到整栋楼都在晃动。 她重心不稳的跌坐在了鞋柜旁,柜子上的小摆件掉在了地上,滚动了几圈。 这几秒钟里她头脑一片空白,依靠在柜子上瞪着眼睛看摆件在地上也摇摇晃晃,再慢慢趋于平静。 等她回神时只听见身后有人房门也在响动,像是钥匙划在锁头周围的声音,下一秒房门打开,气喘吁吁的何经年又出现在门口,他的西装上蹭了不少楼道里特有的灰尘。 他扑过来,和她一起倒在地上,紧紧相拥,剧烈跳动的心脏压在曲临离的心口,诉说着他的急切与慌张。 此时她才回神。 “是地震了吗?你怎么又上来了?爬楼梯?你不要命了?” “你还在家里啊,我们就算死也死在一块。” 曲临离将他抱得更紧,手扶在后背上帮他顺气,擦掉鬓角上留下来的汗滴。 “你怎么这么傻,累坏了吧。” “家里也是二十楼,我当年去你们公司找你也是二十楼,确实很累,不像二十岁的时候,能轻轻松松的爬上去。” 过了一会儿他们的手机都响了起来,紧急推送的新闻, “我市发生3.3级地震,伴随少量余震,部分楼房震感明显……” 曲临离放下手机,将怀里的何经年抱得更紧。 当年她背井离乡,单枪匹马的来到这个陌生的城市,就是相信自己一个人也可以过得更好,十年的独居生涯,人生中所有的不易大概她都体会过了一遍。 一个人确实可以生活,但人类好像现在还没办法完全脱离社会脱离家庭而单独存在,她也要感谢自己在受到那么多伤害后依然留了一份勇气用来爱,依然在脑海中还留有一丝天真来幻想爱。 爱情从来都是一场豪赌,这一局,显然她赢了。 (正文完) 番外一些生活碎片 很长一段时间,曲临离的做饭手艺只停留在能吃这个阶段,后来她的一日三餐都交给了何经年,很多年她都没再进厨房。 可人一闲下来就会想要股弄些什么东西,比如休假在家的曲经理,趁着老公没回家时,买回了一兜子食材,钻进厨房里撸起袖子开始折腾。 他们俩口味都偏辣口,尤其喜欢火锅这类事物,说白了就是弄一锅味道好的锅底,再丢进去各种食材进去煮,你可以说这是火锅,也可以说是关东煮,还可说成是海底捞,最后在下点儿面条,就是热汤面。 只是今天她要挑战的是毛血旺。 曲临离心想做饭还不简单,只要找一个步骤详细完整的教程,严格按照标注的调料剂量准备,哪里还会出问题。 她信心满满。 何经年刚出了电梯就觉得今天走廊里味道怪怪的,并且越往家走味道越重,他焦急的拉开门,迎面就看到曲临离趴在灶台上咳嗽,围裙的前襟满上油点儿,她手边那盆黑乎乎的东西还在源源不断的冒着热气,散发着“迷人”的气息。 他走过去将垂头丧气的曲临离解救出来,她被呛得睁不开眼,语气也丧丧的。 “不是说浇热油吗,怎么我一浇上去就全都糊了啊。” 何经年过去翻了下盆里的东西,上层全都糊得黏在了一起,有些还被热油烧的滋啦啦的响,只有最下面的豆芽还勉强能看出来原来的面目。 “你别笑,你今晚没饭吃了。” “好,不笑,走我们去外面吃大餐,今天我发奖金了。” “不吃!我减肥!” “真不吃?” “……走吧。” 曲临离好久之前就说要健身,锻炼身体,早上起不来,那就晚上出去夜跑,已经坚持一段儿时间了,今天他们晚饭也没吃多少,在外面一直逛到她夜跑的时间,她挥着小胳膊在前面慢跑,何经年在身后微微加快脚步跟着,这座城十月份末开始的天气是最好的,温度适宜,伴着微凉的风。 她沿着公园路慢跑,路过城北的大学城,再往外有条小型商业街,在过来就是烟火气十足的小吃街,连着农贸市场,一直延伸到寻常人家。 小吃街上每一种味道都在勾引着她的食欲,脚步越来越慢,直到何经年垮了一步追上她,顺着她的视线,看到一家生意热火朝天的麻辣烫店。 这个连锁店是他们老家的品牌,汤底味道二十年了都没变,曲临离挽起袖子,咽着口水走了过去。 一顿晚饭,再加一顿宵夜,连汤底都喝的干净,曲临离垂着眼坐在座位上打哈欠,何经年自然的蹲在她身前,让她趴在自己背上,慢慢的往家走。 身处其中,大概很难发现城市一些微小的变化,走过了一年又一年,草坪里的花花草草都不知道换了多少茬,可看着还是在冲他们笑。 “你上一次背我回家是什么时候?” “好像是我出去打辩论,你发烧那次吧。” “不对,我记得有一次我喝多了,也是你把我背回来的。” “你喝多那么多次,居然还记得之后的事情?” “记得啊,我都记得。” “那你说不记得我们的第一次,也不记得你和我表白,都是骗人喽。” “诶呀,那个,诶呀别说了。” 她又爬过来亲他的耳朵,即使这么多年,亲过那么多次,何经年依旧会被弄红了脸。 “对了,下个月总部的领导来这里巡视,我也得过去接待呢,还说要在这边办个年会,好多分部的领导都会到场呢。” “那你要是开心的话就放开了喝,我去门口接你,还把你背回来。” “背吗,我觉得还是抱着舒服,我喜欢你抱我,双脚离地的那种。” “好,抱你回来。” 年会比预计提前了一周,前一天的联合会议他们分部派出曲临离汇报工作,这种工作她做得得心应手,给分部长了不少脸。 晚上年会,聚集了周围七八个城市的高层,据说大老板很喜欢这座城的气候,还说退休了之后要来这里的养老。 前面官方的讲话和一些奖励性表彰,抽奖结束后,大家就悠闲的开餐了,气氛整体乱糟糟的,谁也没看到没关上的侧门里跑进来一个年轻女人。 她在人群中找到了自己的目标,一个箭步冲上台拿起麦克风就开始哭诉, “就是他!宾城的赵经理!在我实习那年就让我跟着他,这么多年也没给我名分,我都生了孩子了他把我和孩子藏在这里,这边一个家那边一个家……” 话筒被后台切断,保安也终于将人拖了出去,但她要说的话已经说完了。 全场都安静了下来,视线都聚焦在和曲临离一桌的赵经理身上,尤其今天,赵经理还是带着老婆一起来的。 听说赵经理早年是他老婆手下的一个员工,结婚后老婆的位置给了他,自己回家照顾家和孩子,如今变成这个样子,也算是教科书级别的渣男情节照进了现实。 年会匆匆散场,大老板的脸色很臭,赵经理跟在他身后解释,他老婆坐在原位上一动不动。 不少人没走想要看热闹,曲临离倒是直接拿起了包包离开了,她对这些都不感兴趣。 酒店门外,何经年果然在那里等着她,他正帮一个小男孩卷着老爷爷卖的玩具气球,卷了几下,一只气球小狗成型了。 小男孩笑着跑远了,她附身在他耳边说, “哥哥,我也想要一只小狗。” 何经年变戏法一般的从怀里掏出一个早就准备好的气球小狗,系在了她的手腕上,牵住了她另一只手。 “粉色小狗,喜欢吗。” “喜欢,喜欢小狗,更喜欢哥哥。” “怎么样,今天的年会。” “我和你说,他们的生活真的超狗血的,太乱了,我光是听听就觉得疯了,那种人我们还是少接触。” 她挽着他的手臂走远了,手边的小狗迎着风飘得很高。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