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耽美】竹马不想喜欢我》


 1.初相见

    今天是周家的二儿子的满岁宴。
    周家以房地產起家，三代耕耘家业颇丰，在业界根基颇深，周家二公子的满岁自然是得给面子来参加，虽然这是私宴，但是来得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有些也携家带眷来热闹热闹。
    周秦坐在主位忙着应酬，旁边坐着一位眉眼温柔的男人忙着照顾怀中刚满周岁的小儿子，还得一边顾着十岁的大儿子。
    「怀京，孩子也都一岁了，还抱着干嘛啊？丢儿童椅上让他自己喝奶就行了。」周秦说着便将张怀京怀里闹腾的小团子给抱起来，塞进身旁的儿童椅上，将奶瓶放在儿子的嘴里，原本还皱着一张脸的小小孩，一见到有奶便自己扶着奶瓶自个海喝了起来。
    周秦看着坐在旁边的大儿子张可亚乖乖地自己吃饭，模样可爱死了，拨了一隻虾放进他的碗里。
    「谢谢爹地。」张可亚一张白嫩可爱的小脸看上去非常的乖巧水灵，一双水汪汪的淡茶色瞳孔漂亮透着聪明，软绵绵地叫得周秦心里都软了，忍不住揉了揉蓬松的小脑袋，眼神不自觉的放软。
    张怀京温柔地问着，「可亚，还想吃什么爸爸夹给你。」
    是的，周家的当家找了个男人当伴侣，甚至还代孕了两个活生生的小孩子。
    对于这样的家庭有些人过不了眼，但是毕竟也不好拿出明面来讲，怕得罪了周家，没有好果子吃，只敢在背后苛薄地议论几句，只是他们也不得不承认，这两个男人组成的家庭是圆满且幸福的一家子。
    吃完饭，大人们聊天应酬，几个小孩子坐不住手拉着手想要到后院玩，张可亚看得有些羡慕。
    张怀京看到儿子眼里的渴望，摸摸他的头，「你想跟小朋友玩吗？」
    张可亚眸子顿时发亮地望着自家爸爸点点头。
    「那你去吧，小心不要受伤了。」
    张可亚得到许可，兴高采烈地从椅子上下来，兴奋地跑向后院。
    看着小小跑步的背影，他们才看出有些不太对劲，张可亚的脚一跛一跛地动作不太流畅。
    有好奇的人问了，才知道是因为先天性的髖关节有问题，虽然有提早发现矫正治疗，但是效果不怎么好，走起来路来还是有些不俐落。
    也是因为脚的关係，他的两位父亲对他向来都是比较心疼。
    周家的庭院里，有一个角落是给孩子玩耍的游戏区，有小型的玩乐设施，像是溜滑梯、盪鞦韆、摇摇马之类的可以给小孩子玩的设施，来得孩子都是出身优渥家庭，神采都被养得红润好看。
    几个小孩子玩疯了一样，其中一个年纪大约十岁的小男孩，仗着自己比其他人还大，不怕天不怕地上窜下跳，像个小霸王。
    「明明是我先的，你怎么可以插队。」一个小孩子怒瞪着那个笑得没脸没皮的小霸王，他好不容易等到他玩盪鞦韆，怎知道这傢伙一个横插出来抢他一步坐上鞦韆，气得跺脚。
    小霸王听完没有感到羞愧，反倒在鞦韆上转过头对那小孩子做了个鬼脸，「谁叫你要动作比我慢？」
    这种跋扈的态度气得那个小男孩直跳脚。
    小霸王的父母是做百货批发的，到了快四十岁才生下第一个孩子，所以对于孩子简直可以说是有求必应，也养成孩子有些任性不讲理的个性。
    那小男孩被气到想要向前把他从鞦韆上扯下来，正当他要伸手的时候，他被人从后面给拉住衣服了。
    这个小男孩年龄看起来被拉住衣角的小男孩看起来差不多大都是八九岁左右，脸蛋小巧，五官深邃好看。
    被拉住衣角的小男孩皱着小脸转身，看到拉他的是他穿同条裤子长大的高司南，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听到，高司南用向来冷淡的声音说道：「彭棉，你如果不让他玩他只会跟你闹起来，到时候大家也都别玩了。」
    「高司南，你怎么可以帮这个大坏蛋欺负我？」小孩子心思简单，身为他的朋友自然是要跟他一起抗敌把让他可以玩盪鞦韆，怎么可以还帮外人讲话？彭棉顿时觉得委屈、觉得很生气。
    高司南被无端迁怒也不想理他。
    高家是国内数一数二的金控集团，旗下子公司眾多，实力极为坚强，他跟彭棉也是意外的有缘，高司南跟彭棉母亲在同一间医院產检时间都是同个时段，意外相识彼此个性和得很来，又很巧生產都在同一天，在同个產房生下他们，也很刚好地是同间病房作伴，双方互相照顾，出院后两位母亲也情同姊妹，常常带着孩子互相走动，要不是两边生的都是带把的男孩子，两家都差点要订娃娃亲了。
    高司南跟彭棉，个性一冷一热，基本上从出生就相处在一起，两人感情比起旁人又更亲厚。
    小霸王一听到有人骂他是坏蛋，气得从盪鞦韆上怒气冲冲地跳了下来，把那个叫彭棉的小男孩给推倒在地上，「你才是坏蛋。」
    彭棉被莫名地推倒在地上，顿时委屈都涌了上来，正要哭出来的时候，他眼前伸来了一双白皙好看的手把他给拉了起来，声音轻轻柔柔地像是羽毛一样拂过他的心尖，让他一时忘记要哭。
    「你有没有怎么样呢？」张可亚白嫩小巧的脸出现在他的上方，温润的眼里透着关心。
    彭棉呆呆地摇了摇头，张可亚帮他拍拍身上的灰土。
    「你插队又推了人，你这样不对。」张可亚微皱着清秀的眉头，见义勇为地看着小霸王。
    十岁的张可亚无所畏惧地看着个头长得比他高的小霸王。
    「他骂我！」
    「你也不该动手，我爸爸说打人的就是不对，而且也是你先插队。」
    小霸王气得跳脚，从小都是别人让着他、宠着他，一句重话都不敢对他说，现在他被当面责骂，他非常地不开心。
    其他刚刚被他欺负的小孩子，也出来指责他，小霸王顿时恼羞成怒，一张小圆脸胀红，他的脑袋没有讲理这件，谁让他丢脸，他就打谁。
    他正要出手打张可亚的时候，小拳头连对方的一根毛都还没碰到，就率先被一脚踢到了身上，他一个重心不一屁股跌倒在地，他回过神的时候，他看到其他人都在笑他。
    他向来都是被大人捧在手上，谁都得让着他，现在被这样对待，他接受不了便大哭了起来，他边爬起身，边跑去大厅找父母。
    「你有没有怎么样？」张可亚对着有些看呆的彭棉问道。
    「没有。」彭棉眼里大放光彩，像是在看英雄超人一样，「你好厉害，我叫彭棉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张可亚。」
    「可亚，这是高司南。」他拉过在一旁的高司南互相介绍，「你帮我打跑坏蛋，以后你跟我们一起玩吧。」
    高司南觉得无所谓，他只想这场闹剧赶快结束，可以继续玩。
    「你陪我去玩蹺蹺板好吗？」彭棉拉了拉张可亚的手撒娇，他长得很是机灵，一双圆溜溜的大眼很是天真可爱。
    张可亚点点头，开心地牵着他走向翘翘板，而彭棉也发现张可亚的走路有些不稳，所以也故意放慢速度，配合着他慢慢地走过去。
    在溜滑梯顶端要滑下来的高司南无意间抬头，张可亚牵着彭棉走路有些摇摇晃晃的背影，落在高司南那浓如墨色的瞳孔中，眼神不自觉深了深。
    很巧的因为学区画分，才发现他们跟张可亚读同个小学。
    「可亚出来玩。」自从知道张可亚的年级后，一到下课彭棉就迫不及待地拖着高司南来到张可亚的教室。
    「可亚，我们去玩。」彭棉拉着张可亚的手往游具区。
    「好、好，你慢点。」被好动的小孩使劲地扯着走，他的脚一跛一跛地有些跟不上被拉得有些踉蹌，随即他想起在后面的高司南转头喊道，「司南你也快来。」
    高司南则表情一贯冷淡地跟在他们后面。
    小学的校园里，很常看到他们三人玩在一起的画面。

 2.竹马

    高中放学铃一响，学生如释重负地结束一天的课程，各自收拾书包准备离校。
    张可亚揹着书包踏出高二的教室，拖着有些不稳的脚步一阶一阶慢慢地下楼梯，来到一楼，远远就看到在教学楼前有两抹熟悉的身影正在等他。
    高司南跟彭棉不知道在说什么看起来很开心，看到张可亚下楼了，两人直接朝他走过去。
    高司南腿长走得快，没几步路就到他旁边，顺手地替他把书包上接了过去，高司南靠得很近，张可亚能感受到他身上传来的温度，还能嗅到淡淡木质香，如同他的人一样，高贵且优雅。
    张可亚觉得脸上有些臊热，低着头不敢看高司南。
    彭棉催促着他们，张可亚收拾心绪，三人有说有笑地往校门走去。
    今天刚好是星期五，有一部英雄动作大片要上映，他们约好放学要去看电影。
    三个人走在满是人的街道上，自然形成一种英气逼人的气场，吸引着非常多人的眼光。
    彭棉阳光爽朗，高司南英俊挺拔，张可亚斯文高雅，加上他们身上又穿着标榜贵族菁英的s高的制服，又让许多目光里多了些称羡。
    只是美中不足的是其中那个长得斯文的男孩，走路有些跛，其他两个人为了配合他，都刻意放慢脚步等他。
    看着前面跟自己身穿同样制服的体贴的两人，张可亚心想着，他们三个高中还能够同一间学校真得是太好了。
    s高虽是有钱人子弟念的贵族学校，但是入学的成绩堪比公立第一志愿。
    张可亚跟高司南的成绩不用说，以他们能进s高是正常的，但是彭棉向来模拟考落点分数在中间要上s高基本上是不可能，后来是被他爸丢到地狱式集中管理的衝分补习班去，才非常非常勉强地以吊车尾的成绩，摸上s高。
    当初彭棉一上榜，他家铁汉老爸激动地留下男儿泪，放鞭炮、摆流水席。
    补习班也把他的照片放在招生广告的首页，一时风光无限。
    彭棉后来都觉得人生的高峰大概就是那时刻了吧！
    离电影开播还有一个小时多，他们找了间义大利麵的餐厅吃晚餐。
    「可亚，你今天不用去接你家那个小祖宗？」
    三个人点完餐，等着上菜的空间，彭棉想到张可亚那个浑天小霸王弟弟，周东牧，平常都是张可亚放学，司机开车来接他，回程顺路去安亲班接他弟。
    「我有跟小牧说过今天要跟你们出来看电影，所以我今天不会跟司机去安亲班接他。」张可亚吸了一口冰红茶。
    「你家小霸王怎么会放人？没闹你？。」彭棉很了解周东牧的德行。
    张可亚替自家弟弟说话，「你别这么说他，他就是爱撒娇一点，我答应他回去会买点心给他。」
    「就说嘛，小霸王怎么这么简单放人。」彭棉一副我就说吧。
    高司南不置可否。
    「你要是被他听到你这么说他，肯定又要跟你闹的。」
    「来呀，小个子一个我才不怕他。」
    没多久服务员把他们的餐点送上桌了，彭棉跟张可亚点了青酱焗饭，高司南点了义大利麵，三个人都在发育期，现在已经饿得不行。
    张可亚向来怕烫总是要把食物吹凉了才入口，他挖了一汤匙的焗饭，上面还冒着热腾腾的热气，他稍微吹了吹让焗饭不要那么烫，就听到旁边彭棉骂粗口。
    「靠！」彭棉赶紧把嘴巴里的烫得要死的饭给吐了出来，拿起旁边张可亚的冰红茶含了一口。
    「烫死老子了。」彭棉将舌头吐了出来，上面已经被烫出个白色伤口来，张可亚用看的就觉得很痛。
    「我去要点冰块。」高司南说话的同时，已经起身走向柜台向服务员要冰块去。
    「你还有烫到其他地方吗？我看看。」
    张可亚要靠近的时候，高司南已经拿着一杯冰块走了回来，递给了彭棉。
    彭棉接高司南要来的冰块，含了几块在嘴里，顿时觉得好多了。
    「你连吃饭都可以烫到？」高司南冷道。
    「我不就是太饿吗？」彭棉回瞪了高司南。
    「我去隔壁的药局买口内膏吧，要是发炎就不好了。」张可亚说话间，他已经在起身。
    「烫到而已。」彭棉摆摆手，「别大惊小怪的。」
    彭棉一边吃一边哀哀叫的，三个人总算是吃完饭，张可亚经过药局时，还是进去买了口内膏，离电影进场还有十多分鐘，张可亚坚持要彭棉把要给擦了。
    彭棉一脸抗拒，「我就讨厌那药味。」
    张可亚拆开口内膏，苦口婆心，「要是发炎怎么办？我买的是天然植物成分的口内膏，你放心不会有药味。」
    张可亚强行把他的脸掰过来，学小时候他爸哄他擦药时的口气，「乖一点，把舌头伸出来。」
    「管他是植物还是动物，药就是药。」彭棉挣扎了起来，张可亚的力气也没大到可以压住他，两人就这样拉拉扯扯了起来。
    他们今天看得电影是大片，今天又是上映首日，买票等进场的人不少，三个人突出的外表又特别的显眼，现在有不少人都在偷偷地看他们。
    「给我吧。」高司南有些看不下去了，一把拿过张可亚拿在手上的口内膏跟棉花棒，另外一隻手抓住彭棉的下顎。
    「哇操，高司南你这……」彭棉下巴被抓住，下意识想挣扎双手握住高司南的手腕想要扯开，但是擭住他下巴的手像隻铁爪子死死抓着，丝毫没有因为他的出力撼动半吋。
    高司南冷冷地看着他，「你现在是要乖乖把舌头伸出来擦药，还是我扯出来替你上药。」
    张可亚有点目瞪口呆，正他想要说话的时候，彭棉就投降了。
    「我擦我擦，你先松手。」彭棉跟高司南的交情打从出生就黏在一起，彼此什么个性还不了解吗，温柔体贴什么的，高司南对他是不会有的，跟他倔下去，吃亏的还是自己。
    高司南见彭棉安分地把舌头伸了出来，也松开手替他把舌头烫到的白色伤口上药，上完药后直接把口内膏塞给他。
    彭棉心有馀悸地摸摸自己的下巴，他差点就要从嘴巴烫伤变成下巴脱臼，高司南下手简直惨无人道。
    彭棉没好气地看着表情冷淡的高司南，出手揍了他的手臂一下，高司南回復一贯的云淡风轻，不想跟他计较。
    三个人看完电影走出来的时候已经过了九点半了，张可亚想起答应要买给弟弟的甜点，三个人找了一间知名的网红甜点店。
    张可亚看着透明玻璃柜里的各式各样点心，还在犹豫要买什么回家。
    「这个、这个、还有那个巧克力的、小锦也喜欢草莓的，草莓这个也要，还有这个草莓布丁都帮我包起来。」在一旁的彭棉指着玻璃柜，从左一路滑到右，几乎每块都包了。
    原本是陪张可亚进来买小蛋糕的彭棉，一看到作得精緻漂亮的糕点，眼睛都亮了，每块都想买回去给他三岁的妹妹彭锦。
    彭棉的父母在中年得子生了彭棉后，在前些年又生下一个粉嫩的女娃娃，不只父母疼爱，连他这个哥哥也很宠，简直就是集万千宠爱在身上的小公主。
    这位小公主的任性跟张可亚弟弟周东牧的小霸王个性，根本是不分上下的骄纵。
    高司南在旁边冷眼看着在甜点柜前买甜点的两人，对于只有一个哥哥的他实在不是很懂那两隻小毛头到底有什么好的，看到这两个时常都把自己的弟弟妹妹当宝，在他看来要是有那样任性吵闹的手足，他每天都想撞墙。
    彭棉提着满手的蛋糕出来，觉得这样不太好坐公车回家，打了电话让家里的司机来接他。
    高司南跟张可亚的家是同一条路线的公车，他们等到彭家的车来接彭棉之后，才走到公车站牌去等车。
    这时间等车要回家的人不少，几乎都是像他们穿着制服这样出来玩的学生，上了车之后，也没有座位可以坐，看着满是人的公车，高司南一想到张可亚要跟其他的人挤在一起，跟别人贴得很近，心里就极为不悦。
    他利用高大的身材，挤了个靠近车壁的位置，将张可亚护在他与车壁之间，才稍微放心一点。
    张可亚发现自己靠得高司南很近，脸上涨红下意识地想躲开，偏偏人又不断地涌进车厢里，张可亚被挤得背整个贴在冰凉的车壁，脸几乎是贴着高司南的胸膛，心是止不住的悸动。
    透过轻薄的制服衣料，能很清楚的感受到高司南身上传来的温度，像是块烙铁在灼烧着他的脸，不用别人告诉他也知道他现在的脸一定红得像是煮熟的虾子，他害羞地低着头不敢抬头看高司南，深怕对方发现他的不对劲。
    其实他不知道的是，他红通通的耳朵已经出卖他了。
    高司南看着张可亚粉红泛光的耳朵跟白细的脖子，还能闻到他身上传来如同柑橘类的清香，令人闻着就觉得舒服乾净。
    加上就在他垂眼就看得到张可亚头顶的小发漩，非常地可爱，其实他每次看到的时候都想揉一揉，惹得他心里像有隻猫爪子在挠一样。
    高司南一手拉着拉环，一手将张可亚护在他与车壁之间，动作就像是小情侣一样，但是在人挤人的公车里，也没有人会去注意到他们。
    在吵杂、人满为患的环境，张可亚却觉得很静，静得只能听到他跟高司南的心跳声，彷彿这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就好像在学校的时候他从二楼教室的窗户往下看，操场上明明还有许多其他在上课的学生，他眼里就只看得到高司南一样。
    他下意识抬头，刚好对上高司南深邃的眼眸，那里总藏着他读不出来的情绪，他一时捨不得移开眼。
    高司南望着张可亚那双漂亮的眼眸，总觉得里面像是有光在流转一样，非常明亮勾人，他喉间上下滑动，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抚上张可亚漂亮的脸。

 3.我也要拍

    就在他骨节分明的手指要碰到张可亚的肌肤时，公车顿时一个急煞车，张可亚一个身子不稳往高司南身上撞去，将两个人都拉回了现实。
    高司南反应迅速地赶紧扶住他，「没事吧。」
    整个公车的人都被吓到，有人还在骂骂咧咧的，原来是公车司机开太快遇到红灯急煞车。
    张可亚回过神，才意识到他刚刚在做什么，心惊胆跳。
    他偷看了一眼高司南，对方依旧是熟悉的冷淡表情直直看着前方没有什么异样。
    张可亚比高司南还要早到站，他跟高司南道别之后，就下了公车。
    公车站牌下车后，离张可亚家走路还有五分鐘的路程，平常人走路只要五分鐘就可以到的距离，张可以必须比其他人多花费一些时间。
    张可亚一进门，就发现客厅的灯是亮着的，就见到张怀京正坐在沙发上，大概是在等他。
    「爸，我回来了。」
    张怀京一看到他就从沙发上站起来，「你回来了，电影好看吗？」顺便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鐘，时间落在十点十分。时间不算晚。
    至从张可亚上了高中以后，他们就不再对他设门禁，能够给他相对自由一点，但是一方面也是希望他能自律，在成年之前超过十二未归的话，该念的还是得念。
    「挺有趣的，我答应小牧要买点心给他，我有买了几块蛋糕。」
    「小牧要是还醒着肯定很开心，我先冰起来明天当饭后甜点。」张怀京接过他手中的蛋糕盒，走向厨房把蛋糕冰起来。
    父子俩一起上了楼，张可亚发现张怀京穿着天蓝色的丝绸睡衣，很明显就是准备要睡下了，还特地下来等他。
    「爸，这么晚了，以后你不要等我了。」张可亚在进房门前对着张怀京说道。
    当初是他们答应要给他多一点自由，现在也没什么理由处处限制，张可亚的个性看起来温顺，但是个性很倔强，太多的干涉反而会让他反弹。
    「没有，我就是睡不着到楼下坐一下而已。」张怀京说道，「这么晚了，赶紧去洗澡睡觉。」
    张可亚看了他爸爸一会儿，才开口，「爸爸晚安。」
    看着儿子进了房间，房门关上之后，他才转身回到卧室。
    周秦身穿跟张怀京同套的丝绸睡衣，躺在床上支着头，一见到他进来就忍不住调侃他。
    「睡不着？是谁等得眼皮子都打架了，哈欠都不知道打几个了，还睡不着？」
    刚刚房间的门没有关，他们在外面走廊说的话周秦在里面都听得清清楚楚。
    张怀京瞪了他一眼，趟上床，「那是谁一直看时间在碎碎念的？你就不担心？」
    「担心啊，谁叫可亚像你，很容易被拐骗。」周秦翻了个身，一把把人给圈在了怀里，「当初我就说要管严一点，要铁面无私，放学马上回家不能在外间晃，只要过了六点就不准出门，就你自己说什么小孩子上高中了，要给他多一点的自由，不然以后容易叛逆，结果还不是放不下心？」
    「当初你也是答应的。」张怀京看着眼前这位说要铁面无私的爹地，当初他们在跟张可亚讨论门禁了时候，儿子一个撒娇，什么原则都没有了。
    周秦支支吾吾，一时语塞。
    张怀京平躺在床上睁眼看着天花板感概，「做父母的哪个拗得过孩子，最后都是得妥协的。」
    张可亚洗完澡后回到房间，将今天电影票根放到一个圆形的铁盒子里，小心翼翼地盖上盖子，才放回原处。
    他一边擦乾头发，一边拿起手机讯息，彭棉在他们三个人的群组上传了一张彭锦小妹妹在吃蛋糕的照片。
    照片里面，粉嫩嫩的小公主，一脸开心地吃着彭棉用动物造型的汤匙餵她吃的布丁。看起来软绵绵的非常可爱。
    可达亚：也太可爱了。
    木帛：当然可爱，也不看是谁妹妹？
    高司南：……（传了个无言以对的贴图）
    张可亚躺在床上滑手机，此时他的房门被推开，周东牧鼓着脸颊，气呼呼地进来。
    「哥哥骗人。」周东牧穿着卡通图案的睡衣，标緻的脸蛋上写满了不开心。
    张可亚从床上下来，一把把他抱起来，坐到床上。
    「哥哥怎么骗你了？」他发现他的体温挺高，大概是睡到一半从被窝起来的样子。
    「你说要带点心回来给我吃？」周东牧的小手指搓了搓张可亚的脸蛋，奶兇奶兇地控诉，「我一直等一直等，等到睡着了，哥哥你还是没有回来！」
    「我有买蛋糕给你吃在冰箱里，但是现在太晚了，明天再给你吃好吗？」张可亚摸摸周东牧蓬松的小脑袋，眼里时无限的宠溺。
    「我就要现在吃，不管不管。」周东牧说着就要跳下床，张可亚赶紧把他给抓住。
    「这个时候吃点心牙齿会掉光光，也会变成小胖子喔。」
    「我会刷牙，而且我也不胖，我就是要吃！」周东牧已经国小五年级了，已经不怎么好哄了。
    「不然，哥哥今天跟你一起睡，蛋糕我们明天再吃好吗？」
    「还有明天要陪我打游戏。」周东牧讨价还价。
    「好。」
    见张可亚妥协周东牧，开开心心地爬上张可亚的床，拉好被子，拍拍旁边的空位，催促着他哥哥赶紧上床。
    张可亚躺了上去，但是他刚洗完澡，精神很好一时还睡不着，他替周东牧把被子给盖好。
    拿起手机又聊起了天，在旁边的周东牧被冷落，心情又不好了，一颗小脑袋凑了过来，看他哥在做什么。
    只见彭棉还在继续炫耀他妹妹，发了一连串的照片，简直是拍上癮。
    周东牧嗤之以鼻，哪里可爱了？
    「哥哥我也要拍。」
    两人躺在床上，周东牧的小脑袋靠在张可亚肩膀上神采奕奕地对着镜头比了个胜利的ya，张可亚将照片上传聊天室。
    可达亚：小牧也可爱。
    高司南洗完澡后，原本打开电脑要看影集的，放在旁边的手机连续传来讯息。
    彭棉只要一开始炫耀妹妹就会停不下来，打开讯息一看果然还是彭棉又传了一张彭锦捧着黄色小鸭的杯子在细细喝水的照片，想要关静音的时候，瞄到张可亚也上传了一张照片。
    可达亚：小牧也可爱。
    高司南一看照片，差点没把手机给抖在地上。
    照片里是两兄弟的合照，两兄弟一个精明可爱，一个眉清目秀，在同一个画面里很是漂亮好看。
    但是在高司南很自动地遮罩掉那颗靠在张可亚肩上的碍眼脑袋，眼里只有张可亚。
    张可亚躺在纯色的枕头上，瀏海随意地散在额头，有说不出的乖巧，对着镜头微微笑，慵懒又勾人，颈部线条优美没有任何的纹路，光洁白嫩，宽松的睡衣领口若隐若现地露出些许雪白肌肤，透着刚洗完热水澡的微红。
    看着照片里的乾净气质的人，高司南眼神深了深，久久才把手机的画面给暗掉。

 4.拒绝

    张可亚在没有补习的时候，都会到周东牧的安亲班去接他一起回家。
    其实他的学校跟周东牧的安亲班方向是不同的，但是他读国小的弟弟总是吵着要跟他一起回家，所以他总会特地过来接他。
    张可亚熟门熟路地来到了安亲班的门口，安亲班的老师一看到，便通知教室带人下来，没多久周东牧就被安亲班的老师给牵了出来。
    每次弟弟一看到他总会兴高采烈地扑过来，但是没想到今天周东牧看到他没有表露出开心，甚至把要牵他的手给甩开，一脸气嘟嘟地自己上了停在旁边的自家轿车。
    张可亚一愣，心想他大概是跟同学吵吵架受了气，耍些小脾气，并没有多放在心上，跟老师道谢之后，赶紧跟上弟弟。
    一路上，不管张可亚跟周东牧说什么，他总是鼓着一张小脸，不多说一句话。
    张可亚见问了几句都被无视索性也不再开口，两人保持着安静低沉的压抑气氛，直到回到家还是没有打破僵局。
    小孩子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在还没有问出周东牧到底为什么不开心，晚餐过后的休间时间，周东牧就捧着游戏机玩得不亦乐乎。
    「小牧，你刚刚怎么了，我去安亲班接你，为什么不开心？」张可亚看自家弟弟的心情好了不少，捏了捏周东牧的小脸，想趁他心情好的时候问他。
    「唉唉唉，没事了啦。」周东牧揉了揉自己的脸，张扬着一张标緻小脸，将游戏机举到张可亚的面前，「哥哥陪我一起玩。」
    张可亚揉了揉弟弟的头顶，便坐到周东牧的旁边，陪他玩起游戏，没多久两兄弟玩得笑咯咯，气氛融洽欢乐，就好像刚刚的不开心都不存在一样。
    .....
    张可亚一个礼拜有两天下课后必须去上英文的检定考试补习课，刚好高司南是跟他同个班，张可亚进到教室，看到高司南已经坐在座位上写功课，一样照常帮他在旁边佔了个位置。
    刚好高司南此时抬头往他的方向看了过来，张可亚对上他的眼神，嘴上不自觉的漾起微笑，在高司南的注目下，缓缓地走到他旁边的位置坐下。
    他一坐下，高司南熟练地从袋子里拿出三明治，放在张可亚面前。
    这是某间汉堡店只有星期一会推出的咸蛋黄沙拉三明治，有一次他带给张可亚吃过一次，他发现张可亚挺喜欢的，所以他上补习课前，都会先去买三明治。
    「谢谢你。」
    高司南看着他，像是在等待着什么一样。
    「饼乾给你，这次是黑巧克力康斯饼。」张可亚从书包里面拿出一包小纸袋装着的饼乾。
    张可亚只要假日有空，他就会动手烤一些饼乾，这是他的兴趣也是他的习惯。
    这也是他跟高司南的默契，他帮他买三明治，他给他手做的饼乾。
    「这包是给彭棉的。」张可亚拿出另外一小袋的饼乾，交给高司南。
    彭棉的份他也记得，向来给高司南一份，也会另外准备彭棉的，只是他跟他们的年级不同不一定会遇到彭棉，下课也是有约才会碰到一起，不然到是各自上了家里派来的车回家，所以要给他小点心都是起高司南上完补习课的隔天转交给他。
    高司南把彭棉的饼乾给收到背包里后，打开自己的那一份，拿出一片康斯饼出来吃。
    张可亚也拆开三明治的包装吃起晚餐，两个人安安静静地各自做各自的事，倒也自在顺心。
    「你的手怎么了？」吃着饼乾的高司南无意间看到张可亚的右手小拇指贴了一块ok蹦。
    「我今天打扫的时候不小心被树枝给划到。」张可亚看了一下自己受伤的小拇指，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
    高司南看着那ok蹦上面有可爱的动物图案，思忖了一会，忍不住问出口，「这是谁帮你贴的？」
    这种过于可爱的图案不像是张可亚本身会选的风格。
    「同学有带ok蹦给好心帮我贴上了。」
    「你的这个不防水，贴我的吧。」高司南在说话的同时，动作快速地从包里拿出肤色的ok蹦，像是对待什么脏东西一样把原本贴在张可亚手指上的ok蹦给撕掉，将自己的ok蹦给贴上张可亚的手指上。
    高司南看着张可亚肤白细嫩的手指上贴着自己的ok蹦，看起来顺眼多了。
    动作自然流利，张可亚连拒绝的时间都没有，等他回过神的时候，他的手指上已经被换上高司南的肤色ok蹦了。
    「谢谢你。」看着朴素的ok绷，张可亚嘴角微微一勾，想到高司南是关心他的，就忍不住的开心。
    高司南应了一声之后，没有多说什么，又低头去写他的题目。
    张可亚一边咬着高司南替他准备的三明治，一边用馀光偷高司南专注的侧脸，这是属于他短暂可以佔有高司南的时间，虽然只有短短的两个小时，他还是偷乐着。
    这时一群女生吱吱喳喳地进到教室，三四个穿着他们学校制服的女生看往他们这个方向不知道在讨论着什么，一位身材高窕长相极为漂亮有气质的女生脸蛋红红的，被其他女生起鬨着半推着她往他们这边的位置走。
    张可亚认出来这些同校女生是跟高司南同个年级的，而那个被拱着的那个女生是高司南隔壁班的女同学，很明显地对高司南有好感。
    张可亚知道这景象已经司空见惯了，很清楚她们走过来是为了什么事，他有些逃避地低下头，不想面对接下来的会出现景象。
    果不其然那几个女生吱吱喳喳地走到在高司南的前面。
    对于这么多人靠近，高司南不可能没发现，最主要还是她们挡到他写作业的光了，而且还很吵。
    高司南抬起头，眉头细不可察的眉头微蹙，眼神无波地看着这几个女生，他虽然有些不悦，但是面上还是维持冷淡的表情。
    那被围在中间的女生，在旁边几个女生的鼓励之下，扭捏了一会后，红着脸结结巴巴地开口。
    「高、高司南我有两张电影票，不知道你这个星期六有没有空，可以跟我一起去看电影吗？」她紧张地将一张电影票递到高司南面前，拿着电影票的手还微微地发抖。
    那女孩漂亮的脸蛋因为害羞而红通通的，像娇嫩的花朵，我见犹怜的模样，只是看在高司南眼里，心里没有一丝波动。
    他们同个年级，教室就在隔壁加上姣好的外貌常常都会被同班的男同学提及，虽然没有说过话但是混个眼熟也是有的，只是高司南对她没什么兴趣。
    不过高司南没有回话，只是静静地看着那个高?娇羞的女生，张可亚看高司南直盯着人家看，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他知道彭高司南英俊的外表跟高冷的形象，不少女生对他有好感，这样被邀约也不是一两次了，只是他始终没办法习惯。
    刚刚觉得美味无比的三明治现在嚼在嘴哩，像是在嚼蜡一样，什么味道都吃不出来。
    张可亚垂下眼，不想去面对，他只希望这种时候自己能瞎了聋了，也好过自己坐在一旁看着女生来勾搭高司南自己却什么表情也不能有。
    张可亚心里吃味，他放在大腿上的左手，大拇指指甲狠狠地掐进肉里，想利用肉体的疼痛来转移注意力。
    过了几秒，他听到高司南低沉的声音出了声。
    「不好意思，我想我跟你没有熟到跟你去看电影。」
    高司南想都没想就毫不留馀地的拒绝，那张电影票他连伸手去接的意愿都没有。
    那女生娇红的脸一瞬煞白，表情极为难堪。
    她旁边的同伴之一站出来，「你们可以从做朋友开始……」
    高司南打断她，「我不喜欢装熟的人，所以不好意思我没办法接受你们的邀请，还有如果你们没有什么事情的话就回座位吧，要上课了。」
    那个高窕的女生因为出色的外表，喜欢她的人很多，以往都是她拒绝别人，她第一次开口约人就被拒绝，还是在这种眾目睽睽的状态下，女孩家的面皮薄，面子掛不住，泪眼朦胧在眾人的一阵错愕中跑出教室。
    那女孩的同伴之一，回过神怒视着高司南。
    「高司南，你看到婷又这么伤心地跑出去，你不用去道歉吗？」
    他想起来了那女生叫陈婷又，听说在网路上是有名气的网红，她被高司南这般无情地拒绝，大概打击很大，张可亚莫名地有些同情她。
    「我不知道我错在哪？为什么我要道歉？」高司南却丝毫无动于衷，抬眼直盯着那个指责他的女同学。
    见高司南一点愧疚的神情都没有，那女孩生气地用眼神剜了他一眼，赶紧去追那个叫婷又的女孩。
    其他人纷纷瞪了高司南一眼，也追了出去。
    高司南觉得她们简直无聊透顶。
    这几个人擅自跑来别人面前吱吱喳喳地，还不能接受别人的拒绝，简直无理取闹。

 5.赏枫之旅

    没多久之后，而高司南拒绝陈婷又的事情，不知道为什么被人给传了出去，很快的这件事情搞得很多人都知道了。
    陈婷又依靠甜美气质的外表在网路上走红，在学校里有不少的骑士团在她背后护航，因此高司南没少被批评，说他自恃甚高，骄傲自大，他自己听这些毁谤他的话是无所谓，但是彭棉就是很生气，张可亚也因为这件事情担心他。
    彭棉在教室的位置是坐在他前面，他现在坐在位置上拿着手机回懟在校群上骂高司南的人，手指飞快地敲着，嘴里还不忘问候对方全家大小。
    高司南在算题被他吵得有点烦了，伸手从进从掛在桌边的书包里，想拿张可亚做的饼乾，本想整袋都拿出来，心思回转间改成只拿出一片，随即塞进彭棉骂咧咧的嘴里。
    「……唔，咳咳，你想噎死我啊？」彭棉嘴里突然被塞进不明物体，吓了一跳，彭棉将嘴里的东西拿出来发现是饼乾，顺势地咬了一口，狐疑地看着高司南，「没事你怎么会给我饼乾？」高司南也不是喜欢吃甜食的人，他怎么会有饼乾？
    「没什么。」其实这饼乾本来就是张可亚要给彭棉的，只是被他给扣下来的，不想给他，张可亚开始做甜点也有两个多月了，彭棉始终都不知道可亚会给他们甜点的事情，他也没打算说，一切等可亚发现再想办法蒙混过去。
    对于暗扣彭棉的点心这件事，高司南一点罪恶感都没有。
    陈婷又漂亮个性温和秀静，不只是男生对她着迷，连在女生圈里也是很有人气。
    她身边的骑士团仗着人势多，行事风格强硬且霸道，在明里暗里都得罪了不少人。
    而她本人围在她身边的人太多，想亲近她的人基本上难以靠近，也导致有些人觉得她的姿态很高，本身也引了不少人的反感。
    当高司南拒绝陈婷又的时候，尤其是那些被她的骑士团看不起的男生们，人心里都觉得出了一口恶气，觉得高司南替他们维持了男人的面子。
    而有些人则是看不惯他们这种横行霸道的行为。
    他们班上几个反陈婷又的同学，本来是跟他们没什么交集，因为此事都对高司南另眼相待，最近都常常约他们一起去打球，一来二去，感情也好了不少，连个性比较冷的高司南跟他们也熟捻起来。
    这个周末他们找了彭棉跟高司南一起去知名的赏枫地去赏枫。
    又给他们看了今年有人放上网的照片，枫红片片染红了整座山，非常的壮观，高司南意外的喜欢，所以他们一邀约，他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彭棉在学校巧遇张可亚的时候，顺道一起邀请他一起去，张可亚没有什么理由拒绝自然是答应了。
    张可亚也明显地感觉到高司南很期待这次的行程。
    他们七、八人一台休旅车，开车的是同学的表哥，其馀除了张可亚外，都是一年级的人彼此都熟悉，向来话不多的高司南面对他们也是聊得起来。
    只有张可亚跟他们没有太多的话题，聊没几句就聊不下去，他就百般无聊地支看着车窗外，避免尷尬。
    本来路况都是挺顺畅的，没想拐进乡路之后，路况越来越塞，他们卡在车阵里已经快半小时了，前进不到一公里，原本还轻松的气氛，渐渐变得有些沉闷。
    卡了将近两小时，好不容易到了目的地，满满的都是要来赏枫的人潮，车子也
    多到需要警察出面来管制，他们绕了一个小时多才排到停场。
    下了车又得排队入场，他们往队伍的末端走过去要排队，队伍至少绵延了三、四公里，而彭绵跟高司南为了配合他的脚步，又跟同行的人隔了十多个人，排在的队伍的最末端，但很快的他们后面又有人排上来。
    这距离光是走过来对于一般人来说已经有些累人了，更何况是脚不方便，没办法长时间行走跟站立的张可亚，当他们走到队伍的尾端时，他的大腿外侧已经有些微微的发痛，但是还可以咬着牙忍耐，他排在彭棉跟高司南后面，在这个像乌龟在爬的队伍里，缓慢地前进。
    今天的天气很好，现在三点多的太阳还是很猛烈，晒得人脾气有些暴躁，跟着长长的队伍走走停停，烈阳当空慢慢地磨着人们的耐心与体力。
    「……都排快一个小时了，都还没进去，到底还要排多久？回去算了。」
    排在他们前面的一对年轻情侣，男生埋怨，明显地不耐。
    「都排到这了，这样放弃太可惜了，听说今年的枫树长得比往年都好看，你就当作陪我排嘛。」情侣中的女生摇了摇男友的手臂撒娇，男生虽然不耐烦还是继续等下去。
    张可亚的脸色有些铁青，长时间的站立让他的右大腿根处开始有些隐隐作痛，他让自己的身体重量移往左脚，藉此希望分担一些重量。
    但是又过了半小时的走走停停，原本还可以忍耐的疼痛变得演变得有些剧烈，在右脚大腿的根部只要被牵动就像是石头辗压过神经般的疼痛，每触动一次就像被磨辗过一次，痛到张可亚感觉像在被处刑一样。
    率先发现他不对劲的是在他后面的高司南，他发现张可亚的往前走的时候，颠簸的程度更加的严重，这次跟着队伍往前走的时候，他忍痛地往前迈，怎知道身子一个重心不稳，脚步踉蹌，幸好在他后面的高司南眼明手快地扶住他。
    「你的腿是不是又疼了？」彭棉也看出来他在逞强。
    他不想扫大家的兴，加上高司南又很期待今天的行程，他不想破坏大家的出来玩的心情。
    他摇摇头。
    但是他发白的嘴唇跟额头上佈着的薄汗已经替说出实情，他确实很不舒服，
    「你还能再忍忍吗？」高司南问道。
    张可亚一愣，随后点点头。
    最后他们总算是成功的进到了赏枫的地方，满眼的红黄交叠的色彩，枫叶随风漫天飘下，加上现在已经接近黄昏，斜阳一照满山金灿灿的华丽秋色非常地动人心弦，犹如是童话里的仙境那边不真实，他总算是知道为什么人们愿意花这么多时间就为了看上一眼果然值得。
    一行人踩着清脆的金黄色叶子铺成的自然地毯，将张可亚安置在一处可以坐人的石头上。
    张可亚也跟他们道了歉后，表示自己可以在这里休息，让他们不用顾虑自己。
    好不容易排队进来了，美景在前他们自然也是不客气地放心去玩。
    其他人都散去拍照的拍照，上传社群的上传上群。
    只有高司南绕在他的不远处活动，没有走远。
    高司南拍了几张照片后，蹲下来捡着地上的枫叶，但是满地的枫叶基本上都被人来人往给踩碎了，捡了半天都没有满意的。
    张可亚看着蹲在地上的高司南，有些好奇：「司南，你为什么这次特别想来赏枫？」
    高司南捡半片的枫叶觉得不满意，又丢了，听到张可亚的声音，抬起英气的脸庞让张可亚心头微微一震。
    「我爷爷这些年得了阿兹海默症，很多事情都记不清了，他总是念着他跟我奶奶结婚时候大的那时落得满天的枫叶，他总说我奶奶喜欢，他总是吵着要去捡枫叶来送我奶奶，可是他的身体没办法出远门，我前几天看到照片的时候，看到这里的枫叶跟我爷爷给我看的照片里的枫叶很像，就想捡一些枫叶回去让他看看。」
    张可亚看着高司南说这话的时候，向来冷漠的表情流露出一丝温情，就像他身后的暖色的秋景，心里生出一丝丝的温热。
    「你爷爷对你奶奶真好。」
    「嗯，我奶奶过世很多年了，我爷爷生病之后有时还会认不情我们，就是没有忘掉我奶奶。」
    高司南基于良好的公民道德，他没办法伸得下去手摘还长在树上的叶子，他只能捡空中掉下来的，或是在地上叶子，但是这些叶子的顏色都不怎么漂亮。
    听说其他游客说，再往山里走的枫树更漂亮，叶子的成色也更好看，他们在这边也拍得差不多了，想要再往上面走，但是独留张可亚一个人在这里不妥当。
    但是张可亚的腿没办法再走上去，他觉得是他拖累大家心里很羞愧。
    高司南表示他可以留下来陪他。
    张可亚想着上面的枫叶更漂亮，高司南说不定也可以找到要给他爷爷的枫叶，他很坚持真的不用人陪。
    就这样他们陷入一种难以言喻的气氛里。
    「我留下陪可亚，你们上去吧。」最后是彭棉自告奋勇，解决了他俩的僵局。
    待其他人都进了往山中的步道，彭棉一屁股坐在张可亚旁边。
    「脚还疼吗？」
    张可亚有些颓丧，声音有些闷闷的，「有好一点了，对不起，因为我让你们玩得不尽兴。」
    彭棉淡淡一笑，要他别放在心上。
    没多久，彭棉收到同行的人拍的照片，果然上面的枫树更加的鲜艳，而且风景幽静，极为惊艳。
    他看到彭棉眼中闪烁着光芒，还有表情里那掩盖不了的失落与可惜。
    张可亚垂下眼，他知道是他拖后腿了。

 6.这样就很多了

    张可亚对于这次事情很愧疚，所以他回程的时候，请大家喝了饮料，气氛也转好了许多。
    高司南也拾到了几片他挺满意的枫叶，彭棉看起来也挺开心的。
    幸好这次的出游不至于太糟糕。
    经过那次去赏枫之后又过了两个礼拜。
    周末，彭棉懒散地躺在高司南卧室里的沙发上，盯着高司南房里的天花板在放空。
    彭棉本来是该在家里陪彭锦度过美好的周末假期，偏偏他妈妈带着他妹妹去国外的外婆家玩，这阵子他只好没事就往高司南家跑。
    这时候一隻高度差不多到成人大腿的黄金猎犬晃了进来，一见到彭棉，狗尾巴兴奋地狂摇，直接扑在了彭棉身上。
    「查理，好孩子。」彭棉揉了揉牠的脑袋，查理温驯地蹭了蹭彭棉的手心，非常地乖巧可爱。
    彭棉爱不释手地擼着查理被整理得很好毛发，金黄色毛色在光线下反射着水亮的光泽，显然是被饲养的很好。
    查理是高司南家里养的宠物，高司南跟他大哥差了十五岁，他们父母见他在家没玩伴，孤伶伶在角落玩玩具，便在他周岁了时候，带了查理回来陪他。
    查理平常是放出笼子，在家里自由行走，而他最常在高司南旁边晃悠。
    「查理来。」高司南放下手中的笔，转过椅子对着在彭棉身上的查理拍拍手，狗儿听到熟悉的声音，立刻从彭棉身上跳下来，扭着屁股奔往自己的小主人身边。
    高司南宠溺地揉着牠的狗头袋，这是他少有会露出的柔软表情。
    查理舒服地在他怀里呼嚕，彭棉看到这幅人狗相依的画面真心觉得羡慕。
    他妈妈对动物的毛有严重的过敏，他从小什么动物都不行养，每次看到高司南家的查理总是心痒痒的，所以休假有事没事就往高司南家跑。
    「司南，可亚来囉。」这时，楼下传来高司南母亲优雅好听的声音。
    高司南摸了摸查理的后背，像是安抚他，「查理乖，因为可亚会害怕，你先在院子里待一下，等等可亚回去了，我帮你解开。」
    查理看到高司南拿项圈套，可怜兮兮地嗷嗷叫了，但也乖乖地让他套好。
    张可亚上楼走到房间门口的时候，高司南正把狗要牵出去，一见到那大狗张可亚心里就害怕，往后靠墙让他过去。
    张可亚向来排斥跟动物相处，每当马上有遇到什么狗狗猫猫之类的，其他人都靠过去摸摸抱抱，只有张可亚躲得远远的。
    有人看到以为他小时候有受过什么阴影，其实没有的，他只是不喜欢跟动物相处，但是看到照片或是隔着屏障或笼子，只要可以远远的欣赏的话，他是觉得动物是可爱的。
    他不讨厌动物，只是不喜欢跟动物接触，心里就是排斥。
    张可亚看到查理那委屈的眼神，觉得牠可怜，他拿出了查理喜欢的狗狗饼乾拿给高司南，这是他准备要来弭补查理的。
    他就是没办法像高司南跟彭棉那样跟动物相处，今天来是为了要来给高司南做好的枫叶标本。
    高司南牵着查理下楼，彭棉探出头来，替他接过手上的袋子。
    「你上完画室的课直接过来？」彭棉看了手上的东西，发现除了作枫叶标本外的东西，今天张可亚是他上素描课的日子，看样子是直接下课过来的。
    高司南正好拿了饮料进来，放在他们面前顺道在他们对面坐下。
    「对啊，今天的课程下课比较晚，我就直接过来了。」张可亚坐在彭棉的旁边，一边将袋子里的枫叶标本拿出来。
    上次高司南捡回来的枫叶是为了给他爷爷，但是他爷爷住在国外，要过去看他爷爷还得再几个月，到时枫叶都枯了，所以张可亚就说要替他把枫叶乾燥做成标本，这样可以保存比较长时间。
    「我试过了几个方法，总算是找到比较好的製作方法。」
    张可亚将做好的枫叶标本拿出来放在桌上，那些东西当初高司南特别捡回来要给他爷爷的。
    那些枫叶标本顏色维持黄红，形状完整，外观保持着色艳新鲜的模样。
    「这也做得太好了吧。」彭棉有些惊艷，植物标本在小时候都有做过，但是很容易就做差了，变得枯黄且容易发霉，或是做出来的样子没有原本的好看。
    但是张可亚有办法做得这么完美，说真的他真的很有美工的天分。
    张可亚有些不好意思，「我也是试做了十几次才做得这么漂亮的。」
    「十几次？所以你那天捡那么多叶子就是为了要是做这个？」高司南回想当初张可亚要回程的时候，特地捡了许多地上比较完整的枫叶，有些明明很普通，但是他还是捡了，他还以为他要做什么呢？原来是要试做。
    张可亚点点头，他看到高司南拿枫叶走回来的时候，就突然想到新鲜的枫叶保存不了多久的，便兴起要做乾燥枫叶的想法，但是他也没保握一次就成功，所以就随意捡了较完整的叶子回来试试。
    结果他找了许多方法试了许多次，总算试找到比较好的乾燥方法，他才成功的把高司南的枫叶标本给做出来。
    瞧到高司南看到这些枫叶的时候，那眼神里的光彩，他就觉得很值得。
    「真的很好看啊，给我一片吧，小锦很喜欢的。」
    那些枫叶标本大概有五六片，彭棉伸手想要拿一片，没想到手指都没有碰到就被高司南给拍走。
    「卧操，这么多片给我一片怎么了？」彭棉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发小，顿时觉得难以置信，「高司南你怎么变得这么小气呢？」
    「这些是我的。」彭棉说着整个扑上桌要抢，高司南敏捷将桌上那几片鲜艳的黄红交错的叶片给扫到自己怀里。
    张可亚看到他俩闹起来，赶紧出来圆场。
    「那些枫叶是司南要给他爷爷的，彭棉你如果想要我再给你做吧。」
    「上次我捡回来的叶子现在都差不多黄了，怎么能做出来！」彭棉气哼哼，看着高司南。
    「我这边有几片做好的枫叶，也挺漂亮不然这些给你。」张可亚从袋子里拿出了两片枫叶标本，虽然是挺好看的，但是色泽就是没有高司南那几片好看。「你别跟司南抢了。」
    彭棉看到张可亚明显偏心，心里顿时就不乐意了，生气地站起身，「你就使劲的宠他吧，我要回家了，我快要被你们两个给气死了。」说完，气呼呼地走出房门。
    张可亚想要叫住他，被高司南给阻止，「别理他，就爱闹脾气，等下他就忘记这事了。」
    张可亚无奈，但是他也知道彭棉向来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而他这脚想追也追不上脚长走路快的彭棉，只好放弃，乖乖地坐下。
    「谢谢你。」
    高司南深邃的眼神望进张可亚眸里，张可亚觉得那如墨的黑眸里像一潭深不见底的潭水，张可亚深深地被吸引进去，顿时移不开眼。
    张可亚心尖突然一颤，回过神，有些窘迫地低下头。
    「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些……」
    高司南看着张可亚面红耳赤的低着头，莞尔一笑。
    「这样就很多了。」

 7.别找那个学长了

    最近高司南跟彭棉的老师出了读书心得的功课，高司南他们班上几个男生约着一起到学校的图书馆借书。
    中午的时候，出没图书馆的学生挺多的，学生都压低声音在说话。
    人多的时候自然不可能太安静，所以这时候图书馆的管理员，只要学生不是在喧哗胡闹，基本上都是睁一隻眼闭一隻眼。
    高司南一行人各自找书去，要选读书心得自然是找有故事性的书本来写比较轻松，几个大男生边找边间聊。
    高司南很快就找到自己要的书，就去找在一般中文书的书架选书的彭棉，很快地同行的一位男生也找好书，靠了过来。
    「我表哥在山上有个露营小区，彭棉你们下个月要不要一起来，顺便爬山、跟骑脚踏车？」说话的是就是这次他表哥开车带他们去赏枫的邱信一。
    他表哥家里听说是做娱乐经纪事业的，认识的人挺多，也常常办活动请朋友一起来玩。
    「要过夜的话，我要回家问问看。」彭棉说道。
    邱信一点了点头表示了解，然后看向高司南。
    「如果家里没安排行程的话，就可以。」
    「ok，到时候你们再跟我说。」邱信一像是想到什么，又说道：「对了，这次你别找那个学长了。」
    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是上次跟他们一起出去的也就只有张可亚是跟他们不同年级，很清楚地就知道他说的是谁。
    闻言，高司南微微皱眉。
    彭棉有些不悦直接问了，「为什么？」
    「他弄得挺尷尬的，先别说他跟我们没话聊，加上他的腿那样跟不上脚步，其他人也不好意思说什么，弄得大家都扫兴的……」邱信一看到他们很明显的不开心，他赶紧解释，「我不是嫌弃他，你们自己也看到，他自己的腿痛成那样，他自己硬是要跟，也不好过不是吗？」
    「这次是意外，根本没想到会要走路排队，甚至排这么久，如果早知道是这种情况，我也不会找他来。」身为找张可亚参加的彭棉，觉得这话是在怪罪他找张可亚来，他想替张可亚解释，但是话从他嘴里出来，那味就变得像是在替自己辩解。
    邱信一耸耸肩，「这次行程有骑脚踏车跟爬山之类的，都是耗体力，怕他跟不上行程，他玩得也不尽兴，所以这次你们别找他来。」
    其实他说得也没错，张可亚的腿不太适合户外运动的行程，爬山对他来说是太勉强了，两人也没什么可以反驳。
    高司南表情依旧淡淡的，看不出喜怒，他嗯了一声，没有多说什么，就当他是答应了。
    「我知道了，这次我不会找他。」彭棉有些烦躁扒了扒头发，他想替张可亚说话，但就是找不到可以反驳的。
    「那就这样说定囉。」邱信一扬了扬手上的书，达成协议。
    彭棉随意地从书架上抽出一本《老人与海》，跟着其他人去柜檯办理借书。
    他们没发现到在后面两架的放着艺术书类的书架后，张可亚拿书的手都在发抖。
    他原本是来借素描的书，一开始也没注意其他人在间聊，他听到彭棉的名字才从书缝间看到彭棉和高司南，以及上次一起出去赏枫，跟高司南他们同班的人。
    他先是惊喜遇到他们，正要想过去的他从他们谈话中发现原来他们在谈论自己，而内容是不想让他再跟他们一起出去了……
    听到这样被嫌弃心里说不难过是假的。
    他知道是他自己拖累他们了，这点他无话可说也承认。
    但是让他心痛的是，听到彭棉说早知道会这样就不找他参与，他的一颗心像是被丢到冰窖里，全身罩上了冷意。
    高司南那声若有似无的回应，代表的默认更加把他推入万丈深渊里。
    原来他们也觉得他拖累他们了是吗？
    他意识到这个的时候，喉间像是含了颗酸梅般的酸楚。
    即便他长在优渥的家庭里，但因为他脚的问题，多多少少都会接受到一些异样的眼光，小时候也有些小朋友因此觉得他很麻烦不跟他玩。
    但跟彭棉和高司南认识之后，他们都陪在他身边，总以为他们跟别人一样，是不会嫌弃他的，他一直觉得自己很幸运遇到这么好的朋友。
    原来他们也是跟别人一样觉得他麻烦吗？
    他现在才发现，他太习惯他们的迁就与体谅，都忘记了没有谁必须永远去迁就谁。
    跟他们需要的，是可以一起无拘无束恣意畅玩的同伴，不是他这种连路都走不好的人。
    或许他以后不该再这么的依赖他们了……
    回到教室的路上，他用手背擦了擦眼睛，扯着一跛一跛的步伐缓慢地走向自己的教室。

 8.坏弟弟

    张可亚心情低落了许久，但是期中考要到了，大家都很忙着在准备考试，学校老师们在赶进度上得他们七晕八素的，还塞了一堆小考，气氛很明显变得肃杀，他也只能调适着自己低落的情绪，他一回到家吃完饭就关在房里忙着写作业和复习，一忙就到快半夜才上床睡觉。
    忙碌的日程，让张可亚没空去想其他的事情，高司南跟彭棉自然也是没什么时间能够来找他，这反而让他松了一口气。
    可是周东牧小朋友有些不乐意了，平常张可亚吃完饭都会陪他玩，但是最几天他哥哥一吃完饭就回房间都不出来，爸爸跟爹地也要他别去吵哥哥，但是他就是非常不开心。
    这天张可亚在房里背明天小考的国文註释，此时周东牧拿着游戏机开门进来。
    「哥哥陪我玩switch。」最近他们国小的期中考刚好考完，比较轻松点，张怀京允许他在写完功课之后，可以玩游戏机。
    张可亚面露为难：「牧牧，哥哥最近要考试，必须要看书，等哥哥考完试再跟你一起玩好吗？」
    周东牧一听生气地嘟起嘴，「不行，就现在，哥哥现在陪我玩。」
    张可亚想到自己读不完的书，实在是没办法答应，试着跟周东牧讲道理，「明天哥哥有一大堆的考试要考，真的没办法陪你。」
    「就一下下而已。」周东牧觉得陪他玩也就一下子而已，晚上这么长，为什么一点点时间都不陪他？
    「没办法，你找爸爸跟爹地一起玩好吗？」张可亚深知自家弟弟脾气要是上来就很难哄，他耐着性子拿起桌上的国文课本在周东牧的面前摊开，边说边翻，「明天我要考试从这页到这页都要背，哥哥真的没办法陪你玩switch……」
    周东牧不知道高中的课业比国小的繁重多了，他认为只要功课做完就可以玩了，而小二的功课不用一个小时就做完，为什么他哥哥都在房间里这么久了，还不陪他玩，他认为张可亚说的这些，都是不陪他玩的藉口。
    周东牧小脸气嘟嘟的，可爱归可爱，但是生气起来小霸王的个性就毫不掩饰地流露出来，他一把抢过张可亚手中的国文课本，愤怒地撕起张可亚的课本。
    张可亚反应过来他弟弟在做什么的时候，他一脸惊恐地抢回周东牧手中的国文课本，但是也来不及了，五六页的内容都被撕掉了，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手上周东牧的杰作，还有散在地板上被撕下来的残骸。
    张可亚很生气，他知道他弟弟个性有些任性，但是那是因为他年纪小，他觉得那是天真烂漫，但是没想到他弟弟会做出这么离谱的事情，他是真的无法再容忍。
    张可亚愤怒地对着周东牧怒吼：「你到底在做什么！」
    向来只看过张可亚温和的样子，第一次看到张可亚这么生气还兇他，周东牧有些被吓到，但是周东牧心里更加委屈，他哥哥不但不陪他，还兇他，他觉得他不爱他哥哥了。
    「谁叫哥哥都不陪我玩！」周东牧跟周秦的个性很像，都是犟脾气，吃软不吃硬，遇到有人兇他，对错先放一边，他就是要兇回来。
    「就算我不陪你玩，你也不行撕我的课本。」张可亚语气冷冰冰的，用力地将课本甩在桌上，周东牧第一次他觉得他哥哥也是有脾气的。
    张可亚蹲下地板捡起被撕下的纸张，他很爱惜课本，别说发课本的第一天就套上书套，除了笔记之外，也不会在课本上乱涂鸦，他连折到都心疼了，现在周东牧这样粗暴的撕毁，他简直心疼到不行。
    「你真的是坏弟弟。」
    周东牧像是被刺激到，使出全身力气吼道：「你才是坏哥哥，你都害我被安亲班的同学笑，你让我好丢脸。」
    蹲着的张可亚猛然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气得小脸蛋都红通通的周东牧。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次。」
    「我同学都笑我哥哥是跛脚，他们都取笑我。」周东牧语法逻辑还没很成熟，会得词汇不多，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但是还是可以听出他想表达的意思。
    原来那天东牧安亲班下课的时候在生闷气，就是被同学取笑觉得丢脸在闹脾气吗？
    张可亚心头一酸，站起身直勾勾地低着头看着周东牧：「你觉得我让你丢脸了是吗？」双手紧紧地攥着，手指用力到有些发白。
    周东牧气极，他就是有人让他不好受了，他也让人不好受，即便这些话如锋利的刀刃会把人的心剜得血肉模糊，他也不管了。
    「对，你让我很丢脸，我讨厌你。」
    张可亚鼻头一酸，眼眶泛红，紧抿着发抖的双唇，一把将周东牧给提起来，直接丢出房门外，在他面前狠狠地甩上房门，然后反锁。
    周东牧反应过来后，坐在地上大哭了起来，引来了张怀京上楼。
    周东牧看到张怀京上来了，马上扑到他的怀里哭得凄凄惨惨，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张怀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怀里的小儿子又哭的说不清话，他本想要敲门问大儿子的，但是想到他最近在忙着读书，腾空的手迟疑了一会，最后还是选择不去打扰，抱着哭得一蹋糊涂的小儿子下楼去。
    张可亚把地板上被撕碎的纸片残骸给捡起来，想要拼凑回去，一边拚一边眼前逐渐模糊。
    他的腿这样不是他愿意的，他到底是做错什么要被这样对待？
    他一直保持正向乐观的心态，只要认为自己跟正常人没什么两样，他的腿好像就正常了，即便很明显的他跟不上正常人的脚步，他也告诉自己没关係的，只要在坚持一下，就算比较慢，但是也跟正常人一样可以走到目的地，但他其实知道，其他人是故意放慢脚步，让他跟得上，他故意忽视那些投视在他身上的异样眼光，那些暗自嘲笑他的笑声。
    他眼眶里打转的泪珠，此刻再也忍不住了，从眼眶掉下砸向他正在拼贴课本白皙的手背，泪水一粒接着一粒的不受控地掉下。
    张可亚低声地抽泣声音，细细地、小小的，没人听见。

 9.薛珈伦

    张可亚好不容易将课本给拚贴起来，但是被撕掉的那几页，就像是拼贴画一样，尽量贴完整了，还惨不忍睹。
    偏偏这几天上得就是这几页课文，国文老师站在台上往下一看，基本上台下学生在做什么都是一览无遗的，他看到张可亚的课本时，心里有些讶异，然后不动声色地将这件事情转告了他们的班导。
    所以他们的班导把他找到办公室问问，顺便要他带着国文课本。
    张可亚在师长心中，就是很乖巧且优秀的学生，基本上循规蹈矩，课本被撕成这样，怕有什么事情。
    最近又面临期中考，最怕他是压力太大才做这件事……
    平常越是乖巧的孩子，一旦压力爆发了，就会像是压力锅炸开那样，非常得恐怖。
    张可亚的班导姓陈，大约四十多岁的男老师，身材中等健壮，带着金框眼镜看起来非常的理智精明，只要他不笑就挺严肃的，但是对自己的学生挺关心的。
    他班导看到张可亚便拉了一张椅子让他坐在自己面前，用犹如老父亲般的和譪的语气开口，「可亚最近心情还好吧？最近要期中考了，会不会觉得课业压力大？有没有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呢？」
    班导突来的问题让张可亚愣了一会，最近不管是在图书馆里彭棉跟高司南的事情，还是周东牧的事情都让他心情很沮丧，但是这些事情还不至于讲给班导听。
    他班导特地把他叫来办公室也不是要听他说这些事吧……
    「老师，我没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课业上目前我都还可以应付，谢谢老师关心。」
    班导依旧是慈父笑，「那可以把国文课本让老师看一下吗？」
    张可亚随即明白班导找他要做什么了，他班导明明是教数学的，偏偏要他带着国文课本来办公室，他还觉得奇怪，老师大概是误会什么了。
    张可亚还是听话地将国文课本双手递给班导，他班导翻开课本看到了被变成了拼贴画的内页其中一面，摊开放在桌上，温柔地问着张可亚，「你可以告诉老师，你的国文课本发生了什么事情？」
    张可亚正在看着那内页有些头痛地想着要怎么解释，他的班导看到他欲言又止的模样，以为是他不敢说。
    他推了推金框眼镜，严肃道：「是有人欺负你吗？校园暴力是不允许的，你放心告诉，我会公正处理的。」
    张可亚知道他误会了，赶紧挥挥手，「没人欺负我，课本是我弟弟撕的。」
    「什么？你弟弟撕的？」
    张可亚有些不好意思的点点头，「因为我最近比较少陪他玩，他一生气就把我的课本撕了。」
    ……
    班导正想要说话，这时张可亚身后传来开玩笑的话语。
    「你弟弟挺猛的啊，不陪他玩就撕你课本，长大之后肯定是不得了的角色。」
    张可亚转头看过去，说话是他们班的薛珈伦，个子高聎，长相乾净俊朗，一双眼神透露着聪颖，双手随意地插在口袋里，气质慵懒又带点英气。
    他虽然让老师很头痛，但是他成绩优异，是年级的第二名，头脑非常好，因此有些老师对他又爱又气的。
    薛珈伦跟他虽然是同班级，但是平常两人几乎没有交集，要不是今天，大概他整天在学校也没机会跟他讲到一句话。
    周东牧任性归任性，但是外人说他就是不行。
    张可亚看了他一眼，小声地说道：「小牧只是有些调皮……」
    他们班导看到张可亚身后的人，原本慈父脸瞬间变脸。
    「薛珈伦你给我闭嘴，我叫你来不是让你来说风凉话，你给我乖乖站好，等下换你。」
    薛珈伦憋憋嘴不再多嘴，但一双明亮的眼睛好奇的打良眼前的同窗。
    张可亚在他印象里就是乖乖牌，这种好孩子在他们班里多了去，要不是今天他大概也不会正眼看他一眼，但是他现在觉得张可亚有些有趣，尤其他刚刚看他的那一眼神里的倔强，让他有些好奇了。
    班导从薛珈伦身上转回张可亚，又变成慈祥的模样，「可亚，老师就是想了解一下你的状况而已，没有什么意思，还有如果你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来找老师讨论知道吗？」
    「好的，谢谢老师，如果没事我就先回教室了。」
    得到老师的首肯后，张可亚站起身，越过薛珈伦旁边也没给一点眼神。
    张可亚还没有走到门口，他们班导那孔武有力的嗓音就在他身后响起，如响雷一般。
    「薛珈伦，你说今天是你这个月第几次迟到了？」此刻的班导刚刚的慈祥面容荡然无存，只有冷冰冰的铁板脸。
    张可亚的教室在三楼，他扶着楼梯扶手一阶一阶爬着楼梯，突然他身边多了一条人影要扶他，他愕然的抬头，看到薛珈伦笑嘻嘻地在看他。
    「不要扶我。」张可亚皱着眉，躲掉薛珈伦的手。
    薛珈伦愣了一下，收回手但还是笑咪咪地陪他走。
    「你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张可亚问道。
    「老陈说来说去不就那几句吗？」薛珈伦耸耸肩，一副家常便饭的模样。
    「一个礼拜迟到三天，你说他能不唸你吗？」他们默默的经过二楼，踏上往三楼的阶梯。
    「那他不唸我就行啊。」他就是这样，没想改，重点是他做这些事也没影响到谁。
    张可亚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了他一眼，不想理他。
    本来到饮水机装水要回教室的高司南经过楼梯的时候，好像听到张可亚的声音。
    「司南，你怎么了？」
    他正想从楼梯井望上去，就有人叫了他一声转移了他的注意力，他转头看到彭棉从教室出来。
    高司南看了一眼楼梯，随后走回自己的教室去。
    ...
    「哥哥为什么不来接我？」
    周东牧才艺课回到家之后，直接衝到张可亚房里质问他为什么今天没去接他下课，看到只有司机来接他的时候，他气到全身都在发抖，赖在当场不上车，司机无奈之下也不好来硬的，只好打给张怀京，周东牧在接完他爸爸的电话后，才一脸不甘不愿地上车回家。
    正在复习月考的张可亚被周东牧突然打扰，微微一皱眉：「你不是说让你被同学笑话吗？以后我不会去接你了，还有以后进我的房间先敲门，这是基本礼貌。」
    说完，张可亚起身把他抱出去，当他的面碰的一声把门给关上。
    现在大人都不在哭也没用，看着在他眼前被关起来的房门，周东牧气得跺脚。
    哼，臭哥哥。
    很快的，煎熬的期中考剩下最后一天就考完了。
    今天周秦公司有事情，很早就出门上班，平常都是周秦送张可亚去高中，张怀京送周东牧去小学，放着有司机不用，张怀京就是认为能够多跟孩子相处是好事，所以只有放学时，他们在上班顾不上才让司机去接。
    而张怀京今天必须负责送两个孩子去上学，平常张怀京都是七点半才送周东牧出门，但是今天必须送张可亚去学校，势必出门的时间得提早。
    如果要一次送两个孩子出门，比较晚出门的周东牧就得比平常更早起床，本来都已经说好了，他得提早起床，他哥哥上学才不会迟到。
    但是那天的事情他还在生气，他偏偏要赖在床上不想起。
    张怀京眼看要出门的时间要到了，再不出门可亚就要迟到了，偏偏今天周东牧闹脾气。
    他又不能先送张可亚到学校去，丢下这么小的孩子独自在家里，这样太危险了。
    看着用棉被把自己摀住的周东牧，顿时一把火上来。
    张可亚在周东牧的房门口，看周东牧死活不起床，也是腾了一把火在肚子里烧，但是又无可奈何，他看了一下时间，周东牧在这样拖下去不起床，他肯定会迟到，于是说，「爸，不然我今天搭公车去好了。」
    张怀京歉然道：「也只能先这样了，可亚你路上小心。」
    他临走前看了一眼还包在棉被里的周东牧，觉得有些心寒。
    幸好他家离公车站没有多远，他走到公车亭的时候，离公车到站还有十分鐘左右，也没人什么人在等，张可亚坐在候车亭里拿出英文单字本出来背单字。
    在他认真地在背单字的时候，一架单车突然停在他脚边，张可亚一愣，随即视线一路往上，从轮胎看到车身，最后定格在薛珈伦那张熟悉的脸上。
    薛珈伦正对着他咧嘴而笑。

 10.清晨的风

    「不过没想到，今天会遇到你，我天天骑这条路，我怎么就没看到你？」薛珈伦在前面踩着踏板，愜意地往学校的方面迈进。
    「平常是我爹地送我上学，再说了，你天天迟到怎么会遇得到？」张可亚坐在单车后座，眼前是薛珈伦的穿着纯白色的制服的背影，入秋的早晨有些寒，抚过他脸庞的风有些冷，冷得刚好，冷却了刚刚被自家弟弟烧起来的一肚子火，张可亚心情好了许多，也有心思开他玩笑。
    「哎，我好心载你一程，你还笑话我？」薛珈伦马上就听出张可亚话中有话，佯怒道，不过脚下的速度也没有慢下。
    「哈哈哈，对不起，你要是天天都这么早，班导怎么会天天找你去训话？」张可亚笑道，双手往后抓着座架。
    「要不是最近考试，我哪有这么早起，对了，我这么早起当你司机，你可要好好的报答我。」他载着张可亚越过几个穿着同校制服的学生，拐过一个弯很快的他们学校已经在视线里。
    清晨的暖阳晒在脸上的笑容，驱赶了秋天早晨的寒意，张可亚抬起清秀带着书卷气的脸庞让风拂过，他感觉自己就像是迎风的鸟儿，他心情一个轻松，他脸上不自觉的弯起微笑。
    「好啊，我请你吃饭。」
    看着学校越来越近，他们快速地越过一个又一个学生，薛珈伦一个拐弯溜进一个小巷子里停下。
    张可亚还没来得及问，薛珈伦就先解释了，「学校不能单车双载，我们等一下用走的进去。」
    张可亚点点头，从后座下来，跟着牵着单车的薛珈伦从小巷子里出来，慢慢地走进校门。
    「没想到你也有怕校规的一天。」张可亚揹着书包，打趣道。
    「我才不怕，我是怕你被罚啊，资优生。」薛珈伦知道张可亚向来都是乖宝宝，故意说来调侃他。
    张可亚有意识到薛珈伦故意放慢速度跟着他慢慢走，他心里有些不好受。
    总觉得又拖累人了……
    高司南向来都上学都是让自家司机送到学校，快接近学校的道路上，他看到张可亚坐在一辆脚踏车后面被人载着，不疾不徐地在路上晃着。
    起初他还以为是他看错了，张可亚都是让他爹地送上学的，怎么可能坐在单车上？何况他的父亲们这么宝贝张可亚，怎么可能让他这么危险的坐脚踏车上学，要是跌下来受伤了怎么办？
    他心里不愿意相信那是张可亚。
    他还让司机特地慢下车速，让他看仔细点，但很快地他确定他眼睛没问题，在单车后座的确实是张可亚，而载他的人他不认识，他心一沉。
    他让司机跟在他们俩后面，看到两人有说有笑的样子，高司南的眼神阴翳，而在他看到张可亚脸上迎风开出的那朵笑容，心里一股醋罈子都打翻，酸得得心窝直抽。
    谁？那个骑脚踏车载着张可亚的人到底是谁？他们在说什么？为什么张可亚这么开心？
    他看到他们拐进一个小巷子后，不到一分鐘他们就牵着脚踏车出来。
    他让司机放他下车，一路保持距离地跟在他们身后，眼神明暗不明地看着他们俩的背影。
    张可亚旁边的人，长得高挺健壮，行为举止间流露出不羈的豪爽，给人一种精神明亮的感觉。
    走在他旁边的张可亚气质清贵，身形修长略显文弱，他不得不承认两个人走在一起的背影意外的和谐，这画面简直刺红了他的眼睛。
    他跟在他们身后，他紧紧地握着书包的背带，手指用力都泛白，他努力地维持自己理性，克制随时都想上前拆开他们的衝动。
    如果他看到路边停着的车子的后照镜，他会发现自己的脸黑得像是可以滴出墨来。
    ..
    好不容易最后一节的鐘声响起，正式宣布这水深火热的期中考结束，彭棉在桌上的考卷都收走那一刻，一脸如释重负地吸了一口气，然后深深地舒了一口气，随后眼睛一睁，活过来了。
    他转头看着坐在他后面的高司南，今天一整天都沉着一张脸，很明显就是心情不好，就算他这张脸在别人看来跟平常不一样，但是他身为高司南情如手足的兄弟，自然是看得出来他心情不好。
    他相信张可亚如果在这里也一样看得出来。
    对了说到张可亚，最近因为要考试，没有时间找他，难得今天考完，不然约他放学一起出去玩。
    「司南，我们等一下找可亚去百货公司的汤汤兔玩？」
    原本还在纠结今天早上事情的高司南，听到彭棉的提议倒是觉得不错，顺便问问看张可亚今天早上骑脚踏车送他上学的人是谁，又跟他是什么关係……
    「嗯，走吧。」
    彭棉传讯息给张可亚，他没有已读也没有回，大概还在考试，所以他们直接到校门口等他。
    没多久二年级的陆陆续续都下楼了，没多久他们就看到走路颠簸的张可亚走了下来。
    他们实在是太显眼了，张可亚一下楼就看到他们，他不确定他们是不是在等他，但是看到他们朝他挥挥手，他才走了过去。
    高司南一看到他，眼神就没有从他身上移过。
    「你们在等我吗？」
    「我刚刚传讯息给你，你都没理我。」
    听他这样一说，张可亚才想起来因为今天考试，他为了怕手机会发出声音，所以他整天把手机给关机，刚刚考完试忘了开机
    「抱歉，今天考试我就关机了。」他从书包把手机拿出来，赶紧开机，没多久手机就弹出几则讯息，当中就有彭棉传给他的。
    「走吧，我们去汤汤兔玩。」彭棉没有看到张可亚脸色有些奇怪，热情地邀约。
    他不自觉地想起那天在图书馆的情形，彭棉跟高司南默认的样子，心里就像被针又刺了一次。
    可是彭棉期待的表情跟高司南眼神里的期盼，他又狠不下心拒绝。
    他正要答应的时候，彭棉的手机响了起来。
    「喂，我们还在学校啊，在校门口，唱歌？」彭棉说到一半，摀着手机对着有些为难地高司南说，「邱信一找我们去唱歌。」
    他心虚地不看张可亚，因为他们都知道，做什么都很优秀的张可亚唱歌五音不全，堪比胖虎，但是比胖虎还好的一点是，张可亚自己知道知道的歌声像鸭子一样的破锣嗓，所以几乎不跟别人去唱歌，很善良的保护别人的耳朵。
    如果他答应邱信一的话，那张可亚势必是去不了的。
    张可亚垂下眼，他知道自己应该体贴地说自己不去，但是他就是想知道他们会怎么选择？
    「不去！我们去汤汤兔。」高司南直接果断。
    在一旁的张可亚闻言，猛然抬头对上高司南幽幽的眼眸，如黑琉璃般得精光，露着真挚与无暇，他心里一动，原本不想再依赖着他们，让他们有自己的空间去跟同班的朋友相处，但是偏偏下定决心，又因为高司南的一句话，又开始动摇……
    他一方面觉得自己很没用，又一方面觉得很感动。
    这些日子对他们有些怨懟，此刻也消散了，他真觉得自己心眼真的太小了。
    高司南跟彭棉对他始终都是真心的。
    彭棉收到高司南的表示，爽快地比了个ok，正要拒绝了电话那头的邀约，他赶紧拉住彭棉的手。
    张可亚看着彭棉一脸疑惑，解释道：「你们去跟同学唱歌吧，今天我爹地出差，我今天得早点回去陪小牧。」
    如果没有这通电话，他拒绝是因为赌气，但是现在真的想他们去跟朋友玩。
    高司南的脸色有些暗，但也没说什么。
    彭棉则是一脸可惜，随后转向问高司南「那你去吗？」
    「不去，你去吧。」他还有些事情想问张可亚。
    「你们都不去，那我可去唱歌了啊。」彭棉看了一眼高司南，也没追问高司南不去玩的原因，走到旁边去回復邱信一的电话。
    入秋的天有些冷，他们站在教学楼的大拱门下，一阵穿堂风吹过，都把人吹得凌乱了。
    张可亚虽然穿着外套但忍不住地收拢自己的手臂。
    旁边的高司南脱下自己的外套，披上张可亚身上。
    张可亚被突来的举动给吓到，猛然抬头，发现是高司南脱他的外套给他穿，高司南身上就一件薄外套，他也怕他冷，正想赶紧脱下来给他，高司南抢先一步地把拉了拉紧他身上的外套，不容拒绝地说：「你穿着。」
    他觉得自己脸上热得像火在烧，他低下头不敢再看高司南。
    那外套有着高司南残留的体温，这样披着他的外套就好像被高司南紧紧地环抱着，他不知道自己耳尖红得像是要滴出血来了。
    彭棉掛上电话，走回他们旁边「邱信一他们在侧门，我要过去找他们匯合，你们回去路上小心。」
    高司南应了一声，表示道别。
    张可亚说道：「好，你也小心。」

 11.贴心的好朋友

    「爸，司南来了。」张可亚领着不知道为什么跟着他回家的高司南进门，朝着在冒着热气的厨房喊道。
    「叔叔好，打扰了。」高司南老老实实地打了招呼，跟在张可亚的身后进了屋子。
    「司南也来了。」在厨房的张怀京听到自家儿子的声音，探出头来看到高司南向来高冷的脸上眉眼弯弯的，很欢迎他。
    高司南跟彭棉从小就常常跟张可亚玩在一起，对他们还算是熟悉，所以对高司南临时来家里，也就是多了双筷子而已，不怎么麻烦。
    他很少来张可亚的家里，最主要还是因为他两个爸爸实在给人的压迫感很大，虽说张怀京对他们很亲切，但是他那天生的冷美人的气质就让人莫名地有些距离感，尤其是张可亚的那另外一个父亲，不怒而威的压人气场，就是简简单单地翘脚坐在那里看报纸随手翻了一下，就是让人正襟危坐。
    当初他们第一次以朋友的身分来张可亚家作客，彭棉待不到半小时，就急忙跑了。
    「小牧在楼上写功课，你们先去洗手，可以吃饭了。」张怀京说完继续转身回厨房忙了。
    张怀京是做建筑设计的，很早就开了自己的工作室，而且在业界颇有名，但是自从有了周东牧之后，为了照顾小孩子，现在只接周秦公司的案子，相对来说间暇的时间也多，可以用来陪孩子。
    说真的他们家不缺钱请帮佣，只是张怀京总觉得一个家就是一家人一起亲力亲为，才有家的感觉，所以他们家除了鐘点打扫的阿姨外，基本上都是像普通人家一样，没有像电视里演的，什么大财团的家里都是被僕人围绕毕恭毕敬的生活。
    四个人的家不浮华，但很温馨。
    至少向来冷心的高司南很喜欢。
    张可亚一放好东西就进厨房帮忙张怀京，高司南虽然身为客人，但也不好意思坐在沙发上等吃饭，所以也跟着进来摆摆碗筷之类的小活。
    张怀京也没把他当外人，自然也随他去了。
    张怀京正在做最后一道的糖醋排骨，把要进厨房的张可亚赶到饭厅去等着。
    满桌的丰盛的菜餚，整个偌大的房子都被温温软软的饭菜香给温热了。
    高司南跟张可亚坐在位置上等开饭，看着旁边满是期待开饭的张可亚，他看了一眼还在厨房忙的张怀京，觉得现在是好时机。
    「可亚。」
    「嗯？」张可亚一双漂亮的茶色眼眸盼了过来。
    高司南，沉思了一会，开口问道：「今天早上我好像看到你坐在脚踏车上学，今天你没坐你爹地的车上学吗？」
    张可亚一怔，随后反应过来笑着说，「对啊，今天我爹地很早就出门了，本来是我爸爸要载我跟东牧一起去上学的，可是东牧赖床所以我只好自己一个人去搭公车，刚好遇到我同班的同学骑脚踏车经过，我就让他载一程了。」张可亚如实交代。
    高司南又问道：「不过你跟那个人很熟吗？不然他怎么会载你？」
    算熟吗？张可亚想了想他跟薛珈伦也就上次在办公室那次说话过而已，虽然是同班但也没什么交集。
    「不怎么熟，就是同班说过几句话，他就是自来熟，所以在公车站牌看到我就好心地说要载我。」
    张可亚说这番话的过程，高司南全程直勾勾地看着他，那乾净清澈的琥珀眸子里没有一丝丝说谎的杂质，明亮的像是晴空的太阳，把他一整天的阴鬱与猜疑都蒸发殆尽，连带的现在他的心情简直是晴空万里，好得不得了。
    「不过你看到我怎么没喊我一声呢？」张可亚嘟嚷着。
    高司南嘴角一勾，开始忽悠，「我只看到一眼，也不确定是你，所以就没叫你了。」
    总不能说其实他跟了一路，还差点气出给好歹。
    「啊？下次记得叫我啊。」张可亚也不疑有他。
    高司南听张可亚这么一说，笑意更深，「下次一定叫你。」
    张怀京将糖醋排骨上了桌，眼看菜都齐了，自家小儿子怎么还没有下楼来。
    「小牧呢？叫他了吗？」
    「我刚叫过了。」张可亚帮忙添饭，刚刚他上去叫周东牧吃饭的时候，看他含泪写作业的样子，大概是刚被教训的一顿。
    让他下来吃饭也爱理不理，张可亚也不想理他，叫过一次之后就下楼等吃饭了。
    没多久，张怀京就拎着一脸生无可恋的周东牧到饭桌。
    好不容易搞定周东牧了，张怀京转过来想要替两个大的孩子夹菜的时候，他看到自家儿子的碗已经被装的尖尖的，然后他就看到坐在旁边的高司南又往里面夹了炒青椒。
    张怀京一怔，看到自家傻儿子看着自己被装得满满的碗，欲言又止。
    「司南，你吃看看这个燉牛肉，叔叔今天燉了好几个小时。」
    他笑着夹了一块红嫩的牛肉放到高司南碗里，高司南才停止他可怕的餵食。
    「谢谢叔叔。」高司南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举动有多奇怪，因为他做习惯了，他们跟彭棉一起去吃饭的时候，他也是很习惯的替张可亚佈菜。
    最让张怀京觉得神奇的是，他这个大儿子什么都好，就是爱挑食，只要他不喜欢吃的食物，连筷子碰一下都不愿意，喜恶分明得厉害。
    而刚刚高司南夹张可亚碗里的，没有一个是张可亚讨厌吃，也就是说高司南对可亚的喜害暸如指掌。
    见高司南消停了，张可亚拿起筷子乖巧地吃着碗里刚刚高司南夹给他的菜，吃的脸颊都鼓鼓的，像小仓鼠一样很可爱。
    张怀京总看到他们的互动，觉得高司南真是个贴心的好朋友。
    对于自家孩子交了个好朋友，做父亲的很是欣慰。

 12.不麻烦

    在张可亚读小六时，本来只要到暑假他都会到张怀京的公司去消磨时间，那里有一间特地空出来给他的阅读室，他就在那里乖乖地写暑假作业或读书，张怀京公司就在周秦的办公大楼里，只要周秦一下楼就可以看到老婆跟孩子，中午的时候，周秦还会下来跟他们一起去吃饭，等张怀京下班再把他带回家。
    但是这段时间周秦公司正准备扩充新的业务，公司非常繁忙，周秦十有八九都在外面接洽奔波，连张怀京还得上楼帮忙批公文，加班加到七八点才能回到家。
    他本想请个保母在家照顾两个孩子，但是光是一个周东牧一个月就换了好几个保母，一个周东牧保母就顾不上来了，更何况还多加一个孩子。
    他听到很多父母暑假的时候都会把放暑假的孩子送到夏令营去，他打听之下，正好问到高司南也有去参加夏令营，想说孩子们认识也把儿子送过去一起去。
    由于张可亚是临时插班进来的，夏令营也开课半个月了，其实孩子们彼此也熟了，导致张可亚有些格格不入。
    彭棉的母亲是美籍华裔，好不容易盼到孩子放长假，自然是带着他去美国到处玩。
    虽然有认识的高司南在，但是平常是三个人在一起有彭棉在，他跟高司南只能说熟也不熟。
    高司南向来性子冷淡，他只觉得张可亚只不过是一个玩伴，没必要非得对他有什么不一样。
    「今天分组作实验五个一组，有一组是六个人，赶快去找组员……」队辅老师看着小朋友各自找好了组员，看到手足无措的张可亚，命令道：「还有一个人，张可亚你去第一组好了。」
    张可亚在全班的注视下，红着一张小脸，低着头走向组员。
    看着头低低的从他面前走过的张可亚，高司南心里莫名有种难受的感觉，那是他那个年纪还无法解释的情感。
    回到家后，张可亚情绪有些低落，面对一脸疲惫的张怀京，他也开不了口，当他爸爸问他夏令营怎么样时？他也只能说好玩。
    他很努力地想跟其他小朋友一起玩，可惜因为他的脚不利索，小朋友都觉得跟玩很麻烦。
    高司南也不是什么会跟其他人玩在一起的个性，但是因为他长的俊俏，其他小姑娘都自己跑来找他玩。
    不过他都是冷淡在写功课或玩教具，不太搭理人。
    可是他这样拒绝，小姑娘们不觉得生气，反而觉得他很帅很有个性，围在他身边的女孩子没少过。
    其他小男孩：？？？？？
    下课的时候，张可亚坐在沙坑上自己一个百般无聊的在堆砂子。
    堆到一半，一个阴影罩住了他，张可亚抬起台，看到高司南站在他前面。
    他一愣，呆呆地看着他。
    高司南看了他一会儿，蹲下来，在旁边跟他一起也玩起沙。
    看着自己扒着沙的双手，他实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只是刚好写功课写到一个段落，走出来休息一下，就看到角落里张可亚孤单的身影在玩沙。
    眼神一深，下意识就往那孤零零的身影走过去。
    他只是觉得张可亚不应该一个人。
    托高司南这个聚光灯的福，其他小朋友都被吸引过来。
    尤其张可亚推出来的沙堡很精緻很漂亮，其他小孩子都很惊艷。
    张可亚被冷落了这么多天，突然有这么多人夸奖他，他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他也因为这件事情，渐渐地可以融入其他孩子了。
    好不容易有个孩子找他一起玩鬼抓人，他开心正要答应的时候，突然一个短发的小女孩走过来，强势地把邀请他的孩子给拉走。
    「不要找他啦，他跛脚要是到时候受伤，被骂的是我们。」
    几个孩子也叫道：「你看他走路都走不好了，找他玩很麻烦耶。」、「你白痴喔，找他干嘛啦。」
    张可亚听到这话，愣了下，心里很受伤。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张可亚才不麻烦。」不知道从哪里出现的高司南，冷冷落下了一句就牵着张可亚离开，留在原地其他小孩子愣了一下，呆呆地看着他们走远。
    晴空万里，看着忽远忽近的蓝色天空，坐在鞦韆上的张可亚忘了要哭，他转头，刚好跟帮他推鞦韆的高司南对上眼，亮黑清澈的眸子映着蓝天，还有他的身影，高司南清俊的脸上淡淡地笑着，他一时晃神。
    夏天的微风轻拂，拂过过高司南的发梢，也吹进他的心间。
    一颗小种子埋进他心里，等待发芽。

 13.不该来的

    张可亚觉得自己太小心眼，对高司南跟彭棉有些愧疚，所以这次做了杯子蛋糕，还特定用了他珍藏的蛋糕纸模来做，这些是去年他们家去日本玩看到很喜欢特地带回来的，他放到现在都才捨得拿出来用。
    在例行的英文补习课上，将做好的杯子蛋糕拿给了高司南。
    依旧他得到了三明治。
    这补习课今天上完就剩最后两堂了，心里有些可惜。
    张可亚的班级在期中考后，就是抽籤换座位，张可亚的位置没变动太大，从中间倒数第二排，往左边移两个位置靠墙，算是挺不错的位置。
    桌子跟椅子搬好了，张可亚坐在位置上整理自己的东西，他身旁的位置陆陆续续都搬得差不多了。
    突然馀角瞄到薛珈伦的身影，他下意识地抬头看过去，便看到薛珈伦的位置在他的斜右上，他还来不及理解自己的心情是喜还是无奈，就跟刚好转过身的薛珈伦对上了一眼。
    对方一愣，随即笑出花来，「张可亚，没想到这次我们坐这么近啊。」
    但是就是这位置有些不太好，讲个话还等斜个半身才可以，要是可以坐在他旁边这样就好交流了。
    「哎呀，同学我们换个座位吧……」他敲了敲正后面的同学的桌面，反正座位表都还没有写呢，偷换也不会有人知道。
    他这点子还才刚刚发芽，就被娇软却犀利的嗓音给无情地连根拔起。
    「我为什么要跟你换位置？」
    薛珈伦被这声音冷个打了个哆嗦，这才正经的看了一下他刚刚是敲谁的桌。
    一双圆杏般的眼眸望着他，那锐利的眼神犹如能够看穿人的灵魂，薛珈伦被他这么一看全身的毛都竖起来。
    「林檎？！」
    哇操，是谁都好，怎么是这颗惹不得小辣椒的。
    「你坐我后面吗？」薛珈伦吞了下口水心里还在挣扎。
    「看不出来吗？」林檎看了他一眼，就继续整理她的东西。
    她是台日混血的混血儿，国小就到日本去，高中才回来台湾读书。
    林檎脸蛋小，身材娇小，第一眼会觉得她像颗水蜜桃一样甜美可爱，但是她眼一瞪，全班立马安静。
    薛珈伦被冷冰冰的梗了一口，不敢再嘴贫，张可亚看到他某个自来熟也有被哽到的一天，心里就觉得好笑，眼睛弯弯的含笑。
    大家都差不多安定下来了，开始兴高采烈的在跟邻座的敦亲睦邻了起来。
    班导喊了一声，「座位表传下去写一下名字，等一下传给林檎啊。」，视线逡巡了一下看到自家的班长，「林檎等等写完记得把座位表传给我。」
    「好的，老师。」一如往常林檎嗓音如清脆乾净非常好听。
    「对了，下个月就是校庆了，明天开班会的时候讨论一下名单。好了，现在来检讨考卷。」
    张可亚这次期中考成绩还算不错有达到预期，所以他这个周末烤饼乾的时候一个开心就多烤了不少饼乾。
    这礼拜周末他爸爸在帮周东牧复习月考的范围，他爹地最近也比较忙，常常加班，所以这礼拜他们家没有安排活动。
    张可亚间暇的时间多了就想着给高司南跟彭棉送饼乾去。
    他将饼乾给分装好收到棉麻製的袋子里，拉上拉鍊就开开心心的出门了。
    这次高一的考试听说很难，高司南也都失误了几题，所以最近高司南都在检讨自己做错的题目。
    为了不吵到高司南，张可亚没有特地跟他说要去他家，想着就是送完饼乾就走，不去打扰。
    高司南家有很大的前院，被精心照顾的景观花景植栽，修剪整齐乾净草皮主要是可以让大型狗的查理自由地奔跑。
    说真的高家人很疼查理，查理的狗屋也是请设计师特地设计过外观，所以在欧式的庭院里，一点都不突兀。
    正要按门铃的时候他视线一晃，看到查理趴在院子里，趴在狗碗里，嘴里好像在啃着什么，而他狗碗里的东西些眼熟，他定睛看了清楚，认出查理在啃的蛋糕的杯子纸模图案，不就是上次他做的杯子蛋糕用的图案吗？
    所以狗狗碗里吃的是他做的蛋糕吗？
    想法才一生出，他的脚不受控制地朝查理走过去，他怕狗狗查理看到有人靠近会扑上，他有些害怕，他走得小心翼翼，幸好查理贪吃一心只在自己的碗里的东西吃得乐，有人靠近也没反应。
    见查理没注意到他，他才敢靠近往狗碗里一看，心都寒了，虽然蛋糕体已经被啃得稀稀碎碎的，但是至少装蛋糕的纸杯还挺完整的，看那图案确实是他做的杯子蛋糕，而残留在狗碗里的纸杯总共有三个。
    他给高司南跟彭棉的份是一人三个，也就是说高司南在给彭棉了之后，一个也没吃都拿去给狗吃了。
    他知道高司南很疼查理，会把蛋糕给他吃并不是什么大事，但是把三个全部都拿给狗狗吃，是不是有点太糟蹋人了。
    他有些难以接受，虽然说高司南不喜欢吃甜的，但是每次他拿点心给他，他也没说不要啊，难道说是因为怕拒绝他不开心才收下，其实是不喜欢吗？
    还是嫌他做的难吃？这自己吃过的啊，虽然不是什么专业的甜点师做出来那么精緻，但是也是可以入口的。
    但是又想到高司南什么高级甜点没吃过，凭什么就要喜欢吃他做的这些甜点呢？
    会不会是自己觉得好吃，其他人并不这么觉得？
    他又想起，彭棉好像都没提过他做的点心好吃的事情，依彭棉的个性，若是好吃他早就开心地称讚了，他开始做点心给他们也有两个月了，彭棉却什么都没说，可见自己做的点心，不尽人意了。
    那他这些日子以来勉强他们收下他的点心，是不是有点在强迫人了？
    他想着袋子里面还有今天刚做好的饼乾，还想着给人送来，有点送不出手了，他紧紧地握着提袋起身要离开，正要走出去高家的时候，刚好遇到彭棉进来。
    「可亚，你怎么来了？」彭棉看到他有些惊讶，那反应就好像他不该在这里一样。
    难道他不该来吗？
    看着彭棉眼神游移的心虚模样，他现在才发现彭棉揹着后背包，好像是要出游的模样，他突然想到那天在图书馆听到邱信一跟他们约要去露营的时间，好像就是今天，还让他们别约他一起，他们倒是对同学也挺有义气的，还真的一个字都没跟他说过，要不是今天他碰巧来了，不然他都忘了这回事了。
    彭棉现在来是要找高司南大概是要去赴约了。
    他本该识相一点早点走人，但是他就是想知道他们会如何应付他。
    他眼神一动，对彭棉说道：「想说考完试了，本想说找你们出去玩，正想传讯息给你，结果你就来了。」
    高司南是在两家的中间，所以如果有约的话，都会以高家当集合地点。
    「既然你来了，那我们进去吧。」
    「呃……」彭棉搔了搔头，欲言又止，在他想阻止的时候，张可亚已经按了高家的门铃……

 14.真心话

    他们都是熟人了，高夫人见了他们便让他们自己上去找高司南
    来到高司南的房间门，张可亚便看到高司南沙发上也有准备妥当的背包，看起来就是等彭棉一到就要出门了。
    高司南看到张可亚，瞳孔一缩，随后他看了一下在张可亚背后的彭棉，对方也是耸了耸肩，表示无奈。
    「怎么来了？」高司南下意识地将背包往旁边移，虽然他眼前进来的有两个人，但很明显地这句话是对着张可亚说的。
    张可亚淡淡一笑，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彭棉，没有回答问题，却道：「我今天出门有点急，我先去一趟厕所。」
    说完他不疾不徐地便将麻布面的手提袋放在桌上，然后果断地走出去。
    张可亚出了高司南的房间，并没有走下楼，他在楼梯的转角停下。
    他便听到高司南有些冷冷的语气说着：「你怎么把他给找来了？我们都要出门集合去了……」
    彭棉立刻慌忙解释：「不是我，我刚到你家就看到他在你家门口，他是来找你的。」
    里面沉默了一会。
    不一会儿，彭棉的嗓音又响起：「离集合的时间只剩下半小时，他如果一直待着怎么办？」
    「直接说吧，说我们要跟同班的同学去露营……」高司南说道。
    「如果像上次赏枫那样，他要跟我们一起去呢？上次多尷尬啊，早知道那次去赏枫我就不问他，后来我被邱信一调侃多久你知道吗？」彭棉的语气听起来有些埋怨。
    听到这话的张可亚身体一震。
    原来……上次是他厚脸皮了，人家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他会答应是吗？
    他还以为人家是诚心邀请呢！呵。
    张可亚背靠在楼梯边的墙上，双手紧紧地攥着衣角，此刻心在滴血。
    「……」
    「我也想跟他一起去，只是我们这次去露营还要爬山，难道到时候还得揹着他上去，他脚这样还不如不去……」接下来的话他没听清，很明显地是被压低声音了。
    彭棉向来都是有话直说的人，有些话不在他面前说是怕他伤心了吧……
    他只听到高司南低沉又清楚的声音说着。
    「真麻烦……」
    张可亚眼泪差点撑不住就要掉下来，心里像是有千万根细针在密密扎着。
    说这话的是他放在心上偷偷喜欢好多年的白月光，那个不嫌弃他、朝他走来，说他『不麻烦』的小男孩，如今也跟旁人一样觉得他麻烦了……
    他觉得他的世界有种东西在碎裂。
    他不想再听更多难听话了，他怕受不了，他嚥下梗喉间的酸楚，拿出放在口袋里的手机，他调了一个五分鐘后会响的闹鐘，将闹鐘的铃声改成跟来电铃声一样。
    设定完后，压下心上的酸涩，装作若无其事地走回高司南的房间。
    他们一见到他进来，眼神闪躲像是做什么亏心事被发现了一样心虚，张可亚在他们的对面的沙发坐下。
    看着眼前的两个人，一个是他喜欢多年的人；一个是他真心对待的朋友。
    回想过往相处的种种，高司南与彭棉每一次体贴、难道都是在可怜他，不得不处处照顾他，其实他们早就厌烦他了。
    他也没想到他们在背后是如此的嫌弃他。
    所以他给的点心才不屑吃，拿去丢给狗儿吃了吧。
    既然他们不想跟他相处，那他是该识相离远一点了……
    是他一厢情愿了。
    高司南向来不喜欢遮遮掩掩，本来想把他们要露营的事情告诉张可亚，毕竟他们也不是要事事都黏在一起，他并不觉得张可亚会因为这种事情而小心眼的人。
    确实张可亚并不会因为他们没找他出去露营而生气，但是对于他们是这样编排他的很心寒。
    三人相对无语，气氛陷入一种难以言喻的尷尬，张可亚知道他们赶着要出门，别说他们着急，他的心也像是在油锅里炸着，巴不得像现在马上就可以走，但是他才来一下而已，马上说要走这样太奇怪了，他才会调五分鐘的闹鐘假装是来电，找个理由脱身。
    所以请你们再等等，时间到了他就走了。
    张可亚见气氛如陷入泥沼般人难以呼吸，他也不让大家这么的难受。
    总不能这五分鐘就这样什么也不说，沉默的过去吧。
    张可亚到此刻即便自己的心难受死了，他还是温温柔柔的。
    他语气像平常一样温和，「难得考完试，我们去商圈吃火锅吧。」他从来没有想到，有朝一日面对他们两人需要带假面具。
    他想当面直接把话说清楚，但是想到他们都要出门玩了，不想让他们心情不好。
    所以他选择装聋作哑。
    两人抬起头看着他，高司南的脸上有些为难，彭棉则是眼神闪烁。
    「……改天吧，今天不想吃火锅。」
    「好吧。」张可亚看着高司南，笑了笑，谁知道他此刻心在淌血。
    彭棉的手机传了了讯息声，他低下头回着讯息，然后表情有些急躁，他用手肘偷偷撞了撞坐在他旁边的高司南。
    高司南看了眼彭棉手中的讯息，眉头一微皱。
    彭棉也些不耐烦地的传着讯息。
    看来是对方传讯息来催他们了，张可亚低下头，对这一切佯装没发现、也不知道。
    他的闹鐘响了，谢天谢地。
    也是时候该走了。
    「我接一下电话。」他将手机拿低没让坐在对面的两人看到他的手机画面，他关掉闹鐘假装是在接电话，「喂，爸爸，我在司南家，爹地今天会提早回来，我知道了，我等等就回去。」
    他接电话的时候，用眼角馀光看到坐在对面的两人听到他电话内容后，互看了一眼两人表情都松了一口气的模样。
    呵，多么毫不掩饰啊！
    恭喜他们解脱了，他也解脱了。
    他按掉萤幕，假装是掛掉电话，佯装很抱歉的语气对着两人说道：「不好意思，我爹地今天出差提早回来，我得先回去了，我们改天再约吧。」
    他边说边起身，提起他的麻布手提袋，他一刻也不想留。
    两人很有默契地同时起身想要送他，这时候他才想起一件事，高司南跟彭棉才是打娘胎就在一起、一个眼神就知道对方在想什么的哥们。
    他张可亚不是。
    「我自己下楼就行了，我先回去了。」
    「你自己回家小心。」彭棉说道。
    「你走慢点。」高司南道。
    他看了他们一眼，微微一笑，拿着没送出去的饼乾安安静静地离开了。
    他们两个人看着张可亚离开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心中有一种说不上来的违和感。

 15.不好吃

    房间里，张可亚踮起脚尖，拿出放在书柜上层的铁盒，他打那个铁盒，里面有很多事他珍惜的东西。
    从里面拿出了枫叶标本，十多张的电影票，七八张的门票，还有几个纪念品吊饰、小东西，这些都是他这些年跟他们两个在一起出去玩，所留下的票根和纪念品。。
    他看着桌上被收藏在铁盒里的时间不一的东西，渐渐出神，一动也不动就像个静默的人偶一样，他眼神流露出的不解、后来是悲伤，渐渐是一种心痛。
    静謐的房间里，犹如静止的画面，也不知道维持了多久。
    「呵。」突然听到一声轻笑响起，脸上明明是在笑，但是眼神却如此的悲伤。
    只想到刚刚在高家听到的那些真心话，他是清醒了。
    张可亚嘲笑自己，把他人的随手给予的同情当作是宝，小心翼翼藏了这么多年。
    傻，真的傻。
    他将拉过垃圾桶，大臂一扫想把这些东西都丢进垃圾桶，如同他的伤心也一同丢掉。
    当东西在桌缘要掉下去的时候，他又迟疑了，心里又开始有些捨不得。
    这些虽然象徵过往三个人的友情，但也是自己过往的回忆，看这些东西张可亚眼底尽是无比挣扎，最后他还败给自己的心软。
    他起身随意拿个纸袋一边怪自己没用，一边将这些东西随意装进去，然后把他们放在眼不见为净的地方。
    自从那天之后，张可亚再也没有主动找过他们了。
    再过两个礼拜就是s高的校庆，大家都在准备即将到来的运动会，他们的校庆运动会跟园游会是一起举办的。
    张可亚他们班上有同学家是做食饮集团的，有在卖甜汤的可以支援，所以他们班上决定当天卖甜汤。
    张可亚因为脚的原因没办参加比较硬核的运动会项目，只有几个趣味的小游戏比赛。
    虽然在体育项目上他没办法帮忙太多，幸好他美工方面还可以，他们班上摊位的招牌、文宣，还有进场道具、加油的刊版他还是派得上用场的。
    所幸最近有事情忙，没有太多时间可以陷入伤月悲秋之中，校庆活动的时间紧迫，很多人都利用放学空间的时间留下来准备和练习，张可亚跟班上几个美工比较好的同学，在教室里面赶工。
    「不好意思，今天我要去补习，时间快到了我得先走了。」张可亚从一大张的海报中坐起身，将手上的马克笔盖上盖子，看了一下时间，对着其他四、五个一起赶工的同学说着。
    「可亚你赶紧去，我们做到时间到就回去了。」其中一个女同学回道。
    其他人对他点点头，他匆匆地收拾完东西敢去补习班。
    他来得时间有些晚，进教室的时候人都来得差不多了，依旧往常的高司南旁边依旧帮他佔着位置，还是空的。
    他没有打算把那天的事情说破，知道了他们的真心想法又何必搓破那层窗纸，这样很没有意思的。
    人生的路上遇到的人来来去去，很多人总是走着走着就自然而然就散了，只是没缘分罢了。
    他走了过去，看着位置依旧是熟悉的三明治，他的心里有些复杂。
    以前他心里会觉得开心，但是现在他已经不知到高司南是因为习惯还是在图什么？
    张可亚回过神，看到高司南也在看着他，也读出他眼里的意思，他在等他的甜点，他不懂，明明不吃，为什么还想跟他要？
    他从小袋子里面拿了一瓶保久乳给他，高司南帮他买了三明治，不能白吃别人的东西，而他这举动换来的是对方不解的眼神。
    张可亚低下眼瞼，「我只有保久乳。」
    「为什么?」高司南眼眸深沉，他知道张可亚每个礼拜做甜点的习惯。
    「这次做得不好吃，所以就没有带了。」
    既然张可亚都这么说了，高司南也没有深想。
    「下次别替我买三明治了，最近我跟同学在教室忙校庆的道具，会在先教室吃，你别替我买了。」虽然只剩下次最后一堂课，补习课也要结束了，但他不想麻烦高司南了，他也是真的吃了饼乾才来补习班的，不算说谎。
    高司南看了他半晌，才勉强地应了一声。
    气氛有些难受，张可亚压下心中的烦躁，翻开课本做他该做的习题。
    张可亚补习回家，一开门就听到周东牧闹翻天的声音。
    「爸爸，我要小白兔的洋芋片。」周东牧躺在张怀京的怀里翻滚。
    张怀京手里拿着书，任由小儿子闹去。
    「不行，哥哥烤得饼乾都还没吃完，你要吃点心去吃哥哥做的饼乾，也比较健康。」
    周东牧又闹开，「……哥哥这次做好多，都吃不完。我们班上的人都吃过小白兔的洋芋片，我都没吃过。」
    「等把饼乾吃完再说。」
    坐在旁边的周秦总算是把眼神从手机里移出来，瞪了不安分的小玩意，周东牧接受到了周秦的警告憋了憋嘴，不敢再说话。
    「爹地、爸，我回来了。」张可亚换了鞋踏进来。
    「可亚，肚子饿吗？用不用我去煮麵给你吃？」听到儿子回来了，张怀京将书闔起来，和蔼地看着自家的大儿子。
    「爸，我不饿。」张可亚的胃口本来就不大，加上心情不怎么好，没有什么食慾。
    见大家都在客厅，张可亚没有马上上楼，脱下书包坐下来，跟家人们间话家常了一会，虽然说都是一些芝麻小事，但是让张可亚心情轻松了不少。
    看着自己的家人，张可亚心里暖暖的。
    张可亚洗完澡回到房间后，忙了一下课业后，又继续做起校庆要用的小道具。
    等他再度抬起头后，已经是半夜十二点多了。
    偏偏这个时间点，他肚子有点饿了。
    他出了房门，看到父亲们的房间已经灭灯，大概已经睡下，怕吵醒他们，他放轻脚步小心地走下楼。
    他轻手轻脚的走到厨房，还没进去就听到里面有声响。
    他愣了一下，如果是家里面的人，怎么半夜进厨房不开灯呢？
    还是有老鼠？
    不对啊，厨房他爸爸都每天都整理得乾乾净净的，别说老鼠了，连隻蟑螂都看不到。
    难道是进贼了？
    张可亚心里瞬间警戒起来，想着要不要上去喊人，但是想到爸爸们都睡了，先确定一下好了，要是真的是贼，他再大声喊人。
    「是谁？」啪搭一声，张可亚瞬间打开了灯。
    视线一明，他看到周东牧小脸上充满了惊吓看着他，手中的东西掉到了地上，他慌张地马上捡起来，藏到了身后，但是张可亚还是看清是什么东西。
    那是他做的饼乾，张可亚的心一沉。
    而周东牧站在厨馀桶前面，看到厨馀桶里面，有好几片饼乾已经被丢在那里，又看到一张椅子被放在了冰箱前面。
    他们的家的冰箱，冷藏层在上层，以周东牧的身高有些他的手短只能一次几片几片这样搆，不然的话大概整盘都被他丢了。
    张可亚觉得心很痛，再怎么不想吃也不应该这样浪费食物。
    张可亚对周东牧伸出手，周东牧以为他哥哥要打他，下意识地缩了一下，没想到张可亚只是将伸在他面前。
    「把饼乾给我吧。」没想到张可亚只是将手伸在他面前，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看不出他的情绪。
    他觉得这样的哥哥很可怕。
    周东牧被吓到不敢动，死死握着放在身后的饼乾，他只知道他哥哥绝对没有表面这么平静。
    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霸王，说话也有颤抖：「哥、哥……」
    在张可亚的注视下，周东牧才把他缓缓地把手伸出来，将饼乾放在张可亚手上，因为他刚刚太紧张了，那饼乾都被捏的碎碎的，他有些不安的看着张可亚。
    张可亚看着手心的饼乾，眼光一沉，「如果你不想吃，可以不吃，但是不可以浪费食物。」
    「我只是想要小白兔的洋芋片……」周东牧低着头绞着小手，声音小小的，大概也知道自己做错事了，不敢看他。
    张可亚没有理他，他将手中的已经碎掉饼乾丢到垃圾桶，转身开了冰箱，将里面两大盘，大约四五十片的饼乾拿了出来，不怪周东牧这样，经过这次事情他也确定了一件事情。
    他做的甜点，是不好吃的……
    难过高司南要把它们拿去餵狗、他弟弟则是拿去丢掉……
    他将饼乾分成三、四袋装进纸袋里，重新冰回冰箱里。
    他看到周东牧站在一旁，急得眼都红了，也不敢吭一句，两隻小手绞在一起都红了，他过去将他的双手拉开，「去睡觉吧。」
    说完，他就逕自的走上楼，没再看周东牧一眼。
    回到房间里，他气到都忘了肚子饿，看着书桌上做到一半的小道具，也没什么心思继续做了，索性关上灯躺上床，他睁着眼望着漆黑的天花板像是在想什事情，他听到周东牧上楼的声音，脚步声在他房门停了一会后，才又听到从他房门离开，回到自己房间关上房门的声音。

 16.你喜欢都给你

    张可亚隔天将他昨天分好的饼乾拿出一包来放在书包里，他也不好意思再拿自己做的饼乾去给别人吃了，这些饼乾就自己想办法把他吃完。
    这些量靠他一个，他大概要吃一个礼拜左右。
    张怀京今天做早餐的时候，看到原本上在盘子上的饼乾，都被分装成袋，顺口问了：「可亚，你的饼乾要拿去送人吗？」
    周东牧有些紧张的握着汤匙，他怕昨天的事情要事被知道了，肯定会被骂。
    「我带去学校。」张可亚没有多说什么，将一口荷包蛋塞入口中。
    张怀京也就是顺口问了一句，也没深究，倒了一杯咖啡便坐下来吃早餐。
    张可亚放在餐桌上的手机传来讯息的声音，他看了一眼是彭棉传来的，目光移走，没有想要点开来看的意思，直到十分鐘后坐上了他爹的车上后，他才又拿出来看，是彭棉再三人的聊天室上面，问这星期要不要找时间去逛商圈买游戏片。
    张可亚想也不想，找了个理由拒绝。
    最近高司南跟彭棉都很明显地感觉到张可亚冷淡不少，不管是传讯息还是找他出来，总是被塞了个理由回绝。
    本来觉得张可亚很反常，但是又想到最近因为校庆的事情，张可亚大概是忙到没时间。
    学校的教室每到晚上八点就会值班的人员来巡教室顺便检查是否有上锁，所以留在教室做道具的人，最晚八点就得离开教室了。
    正在做精灵翅膀的张可亚，接到了薛珈伦打来的电话。
    说他在球场上打球，来不及回去拿书包，让张可亚帮他拿到球场给他。
    张可亚抬眼看了一下，墙上的鐘确实再五分鐘就要走到八点了，他又转过去看薛珈伦的位置，乾扁扁的书包就掛在桌边。
    反正走到校门也是要经过操场，顺路走过去也没什么不可。
    他左右各揹着一个书包往篮球场的方向慢慢踱过去，说真的帮薛珈伦拿书包可是一点负担都没有，基本上里面就是空的，实在不太懂这傢伙到底是来学校做什么的……
    他们学校的球场、操场到晚上十点都是开放的，所以有不少人来他们学校打球、运动。
    越接近球场，传来的球类拍击到地板、还有么喝的声音互相交杂，也挺有人气的。
    薛珈伦就在第一座的篮球场跟几个不认识的学长一起打球，他还没有放眼找人，第一眼就看到他了。
    薛珈伦正打得专注，没有瞧见他，张可亚只好走到场边坐在场边等他。
    看他的样子不知道还要多久，张可亚肚子有些饿，他拿出书包里的饼乾啃了起来。
    薛珈伦投了个三分球后，转头看到了他，对他一笑朝他走了过来。
    「你的书包。」张可亚拍拍手上的饼乾屑，将他的书包递给他。
    「谢谢你。」薛珈伦接过自己的书包，拿起自己的矿泉水起来喝了一口水，然后坐在他旁边休息。
    「书包给你，那我先回去了。」张可亚打算拍拍屁股走人，薛珈伦拉着他的胳膊，又把他拉回来坐好。
    「我快打完了，等我一下我们一起回去。」薛珈伦理直气壮，薛珈伦看他刚刚饼乾吃得香，有些嘴馋，便跟他要了「你的饼乾也给我一块吧，刚打球快饿死了……」说着，爪子就要伸过去拿饼乾。
    张可亚拍掉他的手，薛珈伦就是那种你越不让他越反骨的那种，他一把抢了过来，「给我吃一片怎么了?镶金的还是包鑽石的啊?」
    「我随便做的，不好吃的……」张可亚不动声色地拿回来。
    张可亚还没说完，就看见薛珈伦塞了一片进自己的大嘴里，然后讚叹道:「挺好吃啊，张可亚你挺贤慧的啊。」
    「……」张可亚不信，只当他是再说客套话。
    「再给我一块吧……」越吃越饿。
    他不知道他到底是真喜欢还假的，但至少他不是拿去糟蹋了，张可亚将整袋的饼乾放在他手里，「如果你喜欢都给你。」
    隔着几个篮球场上，高司南跟班上的几个同学打球，他去追滚出场地的篮球，当他抱着球弯起身的时候，一个晃眼就看到隔着几个球场坐在场边的张可亚，还来不及反应他为什么会在这里的时候，就看到张可亚将一袋饼乾放在薛珈伦手中的的那一瞬，高司南瞳孔剧烈收缩，心中的妒意涌出，双掌抱着的篮球被他用力到变形。
    那是张可亚习惯用来装饼乾的袋子，高司南一眼就认出来了。
    不是说这次做得不好吃不送人吗？怎么可以骗他？更不能让他接受的是，他都没有的东西，他怎么可以先给别人！
    他心中各种情绪衝撞，正等他捡球回来的同场同伴，都很明显的感受到他身上的那一股压人的怒气，都不敢向前去。
    他愤怒地甩下手上的篮球，要往那还不知山雨欲来的两个人衝去，脚步才刚迈开就被拉住。
    他转过头，不意外地看到彭棉拉住他的胳膊，高司南眼神一沉，「放开。」
    高司南那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戾气，平常是深藏在他那身不见底的深潭里的猛兽，如今被气得探出头来，若是让他这样过去，怕是狂风暴雨。
    真正的高司南，他很清楚的，所以他必须让他冷静。
    彭棉看来也是看到张可亚了，「你先冷静下来。」
    「放开……」高司南阴沉沉的，语气彷彿蒙着冰霜，用力地想扯开被拉住的手臂，但彭棉紧紧抱着死都不放开。
    「你这么过去是要发什么疯？你要是吓到可亚怎么办？」彭棉定定地望进高司南的眼里，他知道亮出什么高司南听得进去，两人就这样四目相交僵持了一会儿，最后是高司南眼底慢慢回復了理智
    「放手。」
    彭棉有些犹豫，手里还是不敢放。
    高司南扒了扒头发，叹了一口气，「彭棉，我没事了，放手。」
    看到高司南黑眸里彻底明亮了，彭棉才放心的放开手。
    这时薛珈伦那场大概也打完了，正在散场，张可亚跟薛珈伦一同并肩地走出球场，都没有发现他们。
    高司南眼神阴鬱追着他们两个的背影，没有上前去，他怕现在还不够冷静，一点就爆炸。
    他不能让张可亚害怕他。
    彭棉看到高司南还能静静地目送张可亚离开，代表他还可以自制。
    唉，真是操碎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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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端午节放假啦~~~大家要多注意防疫啊

 17.我没有喜欢你

    张可亚回到家也晚了，早早的洗完澡之后，就回到房里写作业，才写没几个字，手机就跳出讯息，他看了下是高司南传的，没打算看，又将注意力放回自己的作业上。
    手机那端像是发了疯一样，讯息声响个不停，一连发了十多则讯息，都是高司南传来的。
    他吓了一跳，以为是发生了什么天大的事情，赶紧点开了讯息来看。
    高司南：我人在你家附近的公园，我有话跟你说。
    一样的讯息，传了十多则。
    张可亚云里雾里不知到高司南为什么突然要找他，当他手指还在手机键盘上不知道要回復什么的时候，高司南的电话打了过来。
    他接起电话，还来不及说话，高司南低沉的声音就先出声。
    「我会在公园等到你来。」说完就掛，完全不给张可亚说话的机会。
    张可亚怔怔地看着被掛掉的电话，几秒后，穿起外套走出门。
    他下楼的时候，他爹地还坐在客厅里拿着平板看美国股盘，最近他爸爸都在加班到很晚，他爹地放着书房里的大萤幕不看，来客厅看小平板，大概是在等他爸爸回家。
    「可亚这时候你要出门？」
    「刚刚司南找我，大概有什么事情，我出去一下就回来了。」
    周秦看到他一副要出门的模样，他看了一下墙上的时鐘已经快十一点多了，脸色有些难看。
    但是看到张可亚坦荡荡的样子，又想到张怀京说要给小孩子多些自由，便也没说什么，要他小心早点回来，就放人出去了。
    张可亚关上了大门，夜风袭来，他拉了拉外套的拉鍊，举步迈入黑暗中。
    他到公园的时候高司南坐在长椅上，他身后一盏路灯照着，光线拢着他一身，张可亚一眼就看到他了。
    高司南身上还穿着校服，手里拿着手机但是萤幕是暗的，他低着头阴影朦上他的脸，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找我什么事情?」张可亚停在他前面。
    高南司抬头看着他，眼里有着许多情绪，张可亚读不了也不想费心思去猜，他只想赶紧回去。
    高司南看到张可亚如此冷淡的模样，又对比今天在篮球场上跟别人和和乐乐的样子，心里有些酸。
    彭棉要他先冷静一晚，但是想到张可亚最近冷漠的样子，他还是忍不住来找他。
    高司南站起身，身上那股压迫感袭来，张可亚下意识的退后一步。
    「今天你是不是送人饼乾了？你跟我说什么这次做得不好不送人，你为什么要骗我？」
    他不知道为什么高司南会知道这件事情，但是知道又怎么样，饼乾是他的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他高司南凭什么过问？
    「你这么晚找我出来，就是要问我这种事情？」平常张可亚绝对不会用这种语气跟高司南说话，但是他这次觉得高司南莫名其妙了。
    「为什么要骗我？」高司南异常执着，他已经不知道到底是在生气张可亚把饼乾送人，还是生气张可亚是在说谎骗他。
    「我没骗你，这次我没打算送人，是薛珈伦跟我要，我就给了。」
    高司南从张可亚的脸上没有看到一丝的心虚，暂且相信他了。
    「那我也要，你会给我吗？」高司南声音沉沉的听不出情绪。
    张可亚觉得很可笑，「你为什么要跟我要饼乾？你喜欢吃吗？」
    他想到在高司南家看到他花费心思做的点心，被扔到狗碗里餵狗的事情，他又心情不好了。
    「喜欢。」高司南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不爱吃甜的，但是张可亚做的他就愿意吃。
    张可亚怔了怔，不知道这算是什么回答，他顿了顿又问：「那你觉得好吃吗？」
    「好吃。」高司南想也不想的点点头，刚刚那股逼人的压迫感，已经消失殆尽，又恢復平常沉稳的模样了。
    张可亚听到这回答，突然暴怒，「说谎！」
    高司南被张可亚突来的怒气搞得有些懵，他不知道他自己哪里说错了，惹得张可亚这么生气。
    张可亚上前揪住高司南的衣领，「你连吃都没吃吧，就敢这样撒谎。」
    「你说清楚。」高司南低着头，凝望着张可亚，翻涌着许多心思，其实看到张可亚这样生气，他松了一口气，他寧愿他对他发火，也不想他这样对他冷面相对。
    张可亚怒视他，「你把我给你的杯子蛋糕都丢给查理吃了吧。」
    「……我没有。」
    「我都亲眼看到了查理碗里有我给你的杯子蛋糕，你还想骗我……」
    「亲眼？那你有亲眼看到我丢给查理吗？」
    张可亚被高司南这么问，他顿时愣住，确实他没看到高司南亲手把蛋糕丢给查理吃，他当时被气晕没有想太多。
    「那你怎么解释？我给你的三个、全部都在查理碗里，给查理吃我可以理解，但是你全给、一个都没吃。」
    看到张可亚有些迟疑的神情，知道他有些松动了，高司南将张可亚揪住他衣领的手拉下来，解释道：「那天我吃完早餐正打算要打开蛋糕来吃，我才刚打开袋子而已，查理那隻小笨狗就衝过来把我手中的蛋糕给咬走了，我想要抢回来，但是都掉在了地上，也没办法吃了，我就乾脆都给查理了。」
    高司南见张可亚有些松动了，他眼神放软：「所以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张可亚仔细想想高司南说话，没有什么漏洞，而高司南也没必要为了要拿到他的甜点而骗他，或许是他真的误会他了。
    「……真的？」，
    「真的，我没骗你。」
    看到高司南这像小狗狗的样子顿时觉得他有些委屈，他也觉得这次是他不对，他该道歉，「司南，对不起，这件事情是我错了，我不该没搞清楚就误会你。」
    这座公园位在小区里，入夜了很安静，水雾氤氳，路灯照着的人都像是朦在光里。
    如真似幻。
    张可亚眼神如翦水，清澈明亮，睫毛像羽毛般纤长，眨眼时颤动犹如翅膀轻拍，非常的优雅好看，高司南可以感受到张可亚身上传来热气跟好闻的皂香，猜想大概是洗完澡才出来的，柔软的碎发垂在前额，一身纯白的宽松运动服，看起来格外的乖巧柔顺，高司南心下一动，不由自主地低下头吻住张可亚的双唇。
    张可亚唇上落下一袭温暖，高司南俊朗的脸就在眼前咫尺，他的眼睛逐渐瞪大，脑筋一片空白，耳里嗡嗡作响。
    高司南没有停留太久，当他反应过来自己的做什么的时候，他猛然退后一步，表情有些慌乱。
    当理解到刚刚高司南是在吻他的张可亚白嫩的脸上霎红，唇上还残留着温度，让他心窝突突的直跳，说话有些结结巴巴，「你、你……」
    高司南眼里都是慌乱，「对不起……我……」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突然想吻他，等他回过神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你喜欢我吗？」他的观念里，这种事情是彼此喜欢才会做的事，所以高司南是喜欢他吗？
    他喜欢高司南，那高司南喜欢他吗？
    张可亚心里突突的直跳。
    张可亚对高司南的喜欢，上次在高司南家听到他嫌他麻烦时，他就让自己别傻了。今天高司南会吻他，那他是不是可以期待，高司南其实也是对他有好感的。
    高司南知道张可亚说的喜欢是男女之间的那种感情，他眼神一动，果断地说道：
    「我没有喜欢你。」
    张可亚听到这回答，愣了一下，他真的不知道高司南这样算什么？
    「那你为什么要亲我？」张可亚低着头，喉间哽咽。
    高司南抹了抹脸，心里很乱，「刚刚那是意外，我没想过要吻你。」
    张可亚看他否认的模样，眼眶微红。
    「我是你一句意外就可以当作没事的人吗？」他眼里含泪忍着不往下掉，双唇颤抖，「我从来不知道你这么浑蛋。」
    说完，深深看了高司南一眼，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
    而张可亚离去前望向他的那一眼，有着深深地他看不清的情绪，他心脏就像是被狠狠捏了一下。
    他想伸出手拉住他，但是他不知道他还能说什么，直到张可亚那走路颠簸的身影消失在他视线里，他都没有动一吋。
    张可亚离开公园，一路上忍着不掉眼泪，告诉自己不能哭，但是在要进房间门的那一瞬，眼泪还是溃堤了。

 18.高司南也委屈

    那是他跟彭棉还是国小四年级的事，下课时，他们俩个在教室里吵了起来，为了什么事他现在也想不起来了。
    他跟彭棉从强褓就玩在一起，向来相安无事地相处着，但是也有吵架的时候，那时两个人吵到最后，就开始你打我一下我还你一下，就这样他们互相打了起来，虽然两人同岁，但是高司南的个子都比彭棉大一些，他一个怒极猛力一推，彭棉重心不稳往后一跌，头去撞到书桌边缘，然后跌坐在地上。
    彭棉一时间有些呆愣，还没反应过来什么事情，稍微恢復冷静的他就看彭棉额头被撞到的地方，有红色的液体流出来，随后就听到旁边围观的人尖叫。
    「彭棉流血了！」
    彭棉反应过来自己受伤后，开始放声大哭了起来。
    围着他们的同学开始幸灾乐祸，或是责怪，而他瞬间变成了眾矢之的，加上彭棉的哭声像是在控诉，他犹如置身于黑暗之间，涌起了满满的无助感。
    那时的他还小，也不知道该么办？
    场面一阵混乱，没多久他们的班导师就出现了，身后跟着另外一位老师。
    「是高司南推他害他跌倒的。」
    「他们俩个在吵架，然后高司南就推他……」
    小孩子一看到大人出现，各种七嘴八舌地想要还原事情，让原本就混乱的更加难以控制。
    「林老师我带彭棉先去保健室，再麻烦你帮我维持一下班级秩序」班导师看到彭棉头上受伤了，赶紧去察看伤口，他转头看着跟她一起来的老师交代着，然后对着在旁边的脸色铁青高司南说道：「高司南你也跟我来。」
    林老师点点头，走到讲台开始维持秩序。
    保健室里。
    彭棉坐在椅子上抽抽咽咽地让校护帮作包扎伤口。
    「外伤我先包扎一下，但是有碰撞到头，先冰敷着，还是得注意看看是不是有内伤。」
    班导趁校护在帮彭棉处理伤口，看到高司南不发一语地站在旁边，趁机教育了一下高司南。
    「我知道你跟彭棉的感情很好，但是玩闹还是要限度，搞到都受伤了，这样有比较好吗？」
    「你好好地反省。」班导说完之后，就走到彭棉那边查看他的伤势。
    高司南个性内敛觉得委屈也只是默默地承受，不会将自己的情绪表露出来，也导致大人们觉得他是个不用人费心的聪明孩子，一旦他犯了什么错，大人总会用比较严厉的语气来对他。
    高司南知道自己有错，但是动手不只是他，只是因为彭棉力气不如他大，不小心受了伤，怎么彭棉大家都可怜他，变成只有他被骂呢？
    高司南小手紧紧握着拳，心里觉得不平衡感到很委屈。
    但是高司南再怎么表现聪明稳重，他依旧只是个十岁的孩子。
    高司南身后突然传来声响，他转头过去，原本拉起来的隔帘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躺在上面的人给拉开，也不知道张可亚看了多久了，只看到张可亚从休息床爬了下来，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为什么张可亚会在这里的时候，张可亚走了过来拉着他的小手，往背对他们班导位置走去，张可亚在走路的脸色有些痛苦，但是拉着他的手都没有放开。
    「老师，高司南的手受伤了。」张可亚边说边拉着高司南往大人们那边走。
    听到张可亚对着班导说这话时，高司南心头一震，眼睛渐渐放大，看着牵着他走在前面的张可亚，高司南觉得四周的景色渐渐模糊，只看得见眼前的人。
    大他一岁的张可亚的个子跟他差不多高，甚至比他还瘦弱，但是此刻他只觉得在他前面的张可亚的背影变成非常的高大、勇敢，让他原本无助的感觉，充满了心安。
    三个人听到声音都停下动作，往他们这边看了过来，班导看到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张可亚还愣了一下，但是理解张可亚的话之后，走过来查看张可亚说的伤口，他看到高司南的手肘处有小擦伤，虽然不严重但是微微的在渗血。
    因为高司南是伤在手肘的地方不明显，刚刚又着急彭棉的伤势，没有注意他也去伤到了。
    「司南，你受伤了怎么不说？你也过来擦药……」班导师将高司南牵了过来，表情没有刚刚的严肃。
    「可亚怎么在这里……」彭棉看到张可亚有些讶异，甚至都忘了要哭。
    他们班导直接打断彭棉，「彭棉，你还有时间管别人！」
    后来，高司南听说张可亚是因为忘记带课本被不知道他脚有疾病的代课老师罚站了一节课，最后撑不住了跌在地上，被送到保健室休息，现在等着家长过来处理。
    等到高司南跟彭棉两人也包扎好了，彭棉看到高司南也受伤了，心里不好受，情绪没有之前哭闹，于是他们班导当两人的面将前因后果问了个清楚，又将两人训斥了一顿，随后照会了双方家长。
    高司南心中原本积累的委屈消散不少。
    张可亚在高司南被牵去擦药的时候，又自己默默地爬回休息床上，高司南坐在椅子上让校护擦药，眼睛直黏着在床上的张可亚的身影，怎么也移不开眼。
    如果今天不是张可亚出来替他说话，他这委屈怕是只能往心里吞，以前他只觉得张可亚只是跟他和彭棉常常玩在一起的普通玩伴，比起一同长大的彭棉，张可亚没什么特别的。
    没有想到今天张可亚的替他出头的行为，让他的认认真真的把眼神落在他身上。
    从那时他看张可亚的眼神里有了看旁人没有的温度。
    张可亚对他温柔，他便报之以泉。
    处处照顾、处处体贴，从没有想要从张可亚身上得到什么，就是想让腿不便的他能够舒服一点。
    这是喜欢吗？
    是的，这是喜欢，朋友间的喜欢，那他很确定他很喜欢张可亚。
    但是男女间的那种喜欢，他是吗？
    他没有谈过恋爱，他不知道那种喜欢是什么，他不敢轻易许诺，怕自己会错了意，怕张可亚更伤心……

 19.糟心的傢伙

    高司南回过神，现在他们在朝会，他盘腿坐在班级的位置里，全校所有人都很安静，注意力都放在讲台上正在唱歌的女孩子身上。
    歌喉乾净如春山泉涧，嘹亮动人，连原本有心事莹怀的高司南都被从云雾里拉出来，所以注意力都在这清亮的歌声上。
    高司南看着女孩投入的脸庞，那张脸他有些眼熟，但也想不起来在哪看过。
    刚刚主任在台上说，是因为音乐班要去比赛了，想安排他们先在学校地朝会练习台风。
    她好像是叫陈婷之。
    歌声一停，全场还沉静在刚刚那一场饗宴里，安静了几秒后，台下爆出了热烈的鼓掌声，还有吶喊声，连高司南都忍不住拍手。
    这如暴动的热烈反应延续了几分鐘，直到校长上台才渐渐冷却下来。
    当然陈婷之很快地就在学校里有名了起来，甚至讨论度比她妹妹陈婷又还高，甚至有人把她在朝会唱歌的影片放到网上，一度还上了热搜。
    陈婷之从默默无闻的音乐班学生，变成眾人瞩目的焦点，一时之间受到不少的追捧。
    再怎么热烈的讨论度，抵挡不了时间的流动，很快的明天就是校庆了。
    张可亚在操场上跟几个同学在布置他们班级的摊位，也有其他班级的同学跟他们一样趁着放学的时间在布置，加上操场上也有不少的人在练习，傍晚的操场上还挺热闹的。
    自从公园那件事情之后，也过了几天，高司南没有找过他，那天他哭了一场之后，这几天心情也平復了不少。
    既然高司南说不喜欢他，那他又何必心存幻想，慢慢地让自己对他的喜欢释怀掉，总会有一天，他会是他青春里的一抹回忆而已。
    彭棉依旧有传讯息给他，但是只要想到他心里是怎么嫌弃他的，他还是没办法再用过去的那种坦然的态度来面对彭棉……
    彭棉对于张可亚的冷淡态度再也找不到理由来合理化。
    高司南因为今天爸爸跟哥哥难得准时回家吃饭，所以一下课就让司机给载回家了
    当他在操场上练习的时候，他看到张可亚在布置的身影，想去找他问问。
    张可亚背对着操场将红色珍珠板裁的2，递给站在椅子上的男同学，让他黏上棚子。
    「可亚，我们谈一谈好吗？」张可亚转头，看到彭棉正直勾勾地看着他。
    张可亚还没有来得及回话，在一旁排位置的班长林檎先发话了。
    「你去吧。剩下没多少，我们来就好。」林檎身为班长，虽然她美工不行，但是听到他们要来布置位置，马上就来叫了几个同学跟着来帮忙了。
    他跟彭棉走到一旁比较没人的角落，「找我什么事？」
    「为什么最近都不理我们？」彭棉开门见山的直问。
    张可亚打算疏远他们时，就有预想到会有这一天了。
    其实把话说开也好……
    张可亚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摩娑了一下，思考片刻然后抬眸说道：「那天在高司南家我听到了你们的对话，你们去露营不想跟我讲，你是怕我的腿会拖累你们对吧，而高司南觉得我麻烦，你们也怕我会像赏枫那次那样厚脸皮地跟去，所以即使当时你们都要出门了，也不跟我说。」
    彭棉一怔，他想要解释但是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看着张可亚语气平静、云淡风轻的像是在说别人的事一样，心里有说不出的难受。
    「可亚，不是的，我只是怕你伤心才不跟你说的……」
    「我不是生气你们不找我去，我只是现在才明白你们是抱着什么样的想法跟我相处的，你们是很好的朋友，反而是我不够体谅你们，以后我不会再缠着你们，拖你们后腿。你们可以自由自在的玩，不用顾虑我。」
    「我们认识了这么多年，我一直都把你当成很重要的人，我没有嫌弃你。」
    「有没有我们都心知肚明，你用不着因为实话会伤我的心有愧疚感，就蒙蔽自己的真实想法。」张可亚垂眸道，「说实话，有时候我也觉得自己拖累别人很没用，更何况是其他人。」
    「……」彭棉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反驳，确实有些时候他会想要是张可亚的腿是好的话，那他们三个可以做更多好玩的事情、去更多有趣的地方。
    张可亚顿了顿说：「以后你跟高司南要做什么别把我算进去，以后遇到了若想打招呼便打招呼，如果不想，那就当陌生人也可以。」
    高司南说不喜欢他他可以接受，毕竟他单方面的暗恋，人家有拒绝的权利，他不怨他，只是在友情的部分，他的那一句『麻烦』，确实是让他的心碎了满地，割伤了自己。
    彭棉愣了愣，有些难以置信，「可亚，你这是要绝交的意思？」
    张可亚沉默了片刻，才回道：「如果你要这么想，我也不反对。」
    彭棉瞪大眼睛，久久才找回自己声音：「可亚，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为什么要这样？」
    「……就是因为这么多年了，我才没有办法当作没听到。」当初明白他们真心的那一瞬，那袭来的背叛感像是被人狠狠摔在了地上，他至今还无法释怀。
    彭棉攥紧了在大腿两侧的双手，眼眶有些泛红地看着说出这些话的张可亚。
    「张可亚，你的心也太狠了。」
    难得高司南的爸爸跟大哥可以在吃饭时间回来，他妈妈开心得不得了，难得亲自下厨煮了一大桌的丰盛料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高家今天要过年。
    高司南的大哥长他十五岁，加上高司南那小大人的模样，兄弟俩成长过程没有什么争吵打闹，关係融融恰恰的。
    吃完饭，一家人坐在沙发上，帮佣端来摆盘好的水果切片，间话家常。
    高司南有心事压着没有多参与，不过他向来就这性子，其他人也没有发觉什么。
    聊着聊着，他妈妈又开始对他大哥碎碎念。
    「司简，你跟兰兰都结婚这么多年了，两个人什么时候生个孩子啊？……」
    「妈，我跟小兰有自己的规划。」高司简英俊精明的眉眼有些不耐烦。
    高母继续嘮叨：「兰兰工作这样飞来飞去的，你们一个月能见几次面？你让兰兰定下来，我们高家也不差钱，不然你们没小孩谁给你们养老?」
    他家大哥跟大嫂是人人称羡的模范豪门夫妻，他嫂子家里是全球很大的珠宝商，他嫂子是非常知名的珠宝设计师，常常飞往国外工作。
    他哥跟他嫂子双方的相貌、学歷、工作、家世样样都般配，他们站在一起简直是从童话故里走出来的王子跟公主。
    很多人当初当认为是他们政治联姻下的牺牲品，谁知道他们感情如胶似漆，连在自家人面前也都是肉麻死人了。
    他有时看到哥嫂的感情，是很称羡的。
    他事事都以他的大哥为目标，优秀的学习成绩、有顶尖的学歷，工作能力强大可以撑起一座金控集团、娶一名门当户对的妻子，从小到大做什么事情都让父母觉得骄傲，大哥如此的锦绣人生才是他嚮往的。
    所以他不能喜欢张可亚，因为张可亚不在他规划的璀璨的未来光景里。
    高父有些看不过，「孩子这种事情要看缘份的，更何况你也说我们不缺钱，还怕司简没办法养老？」
    「以后我可以给大哥大嫂养老。」高司南说道。
    高司简对于小弟的孝心觉得非常感动，最后他严肃地的对自家母亲说道：「妈，这种话你在我这边说说就行了啊，别到小兰面前说。」
    高母摆摆手，「知道、知道。」谁不知道你们姓高都是痴情种。
    他爸喝了口心爱老婆泡的养生茶，对于小儿子的话，不置可否，「司简，你也别抱太大的期待，你弟弟的话听听就好，这傢伙怕是以后黏老婆黏到自个大哥都忘了，你还是自立自强的好。」
    高司简认真看了看一下自家小弟，思考片刻说道:「爸，我们投资个高级的养老院好了。」
    「……」
    高司南坐在书桌前，面前摆着数学习题，笔尖在纸本上搁了快十分鐘还没有下笔，好像在想什么困难的题目。
    但是仔细看那道题根本是基本题，要是平常的高司南笔一带就可以解决了。
    此时高司南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思绪被拉了回来，看了一下来电显示，彭棉打来的，平时他们都是用讯息联络，这次他会打电话来大概是有什么急事。
    他拿起手机接起通话:「喂……」
    「高司南！」电话马上传来彭棉暴跳且生气的声音，他激动地把刚刚跟张可亚的对话一字不差地重复给高司南听。
    高司南越听心情越低沉。
    那天跟彭棉的对话被张可亚听见了，确实他也说了张可亚很麻烦的话，虽然他是无心的脱口而出，没想到张可亚会这么介意，甚至会跟他们绝交……
    彭棉以为高司南会跟他一样生气，但是电话那头一点声响都没有，要不是还能听到高司南的呼吸声他都以为他在跟空气讲话了。
    「我知道了。」高司南低沉的声音，让人听不出情绪。
    「啊？」这个回答让彭棉一时傻眼，他还想说什么，口都还没开就听到电话掛电的盲音……
    哇操，一个一个都是糟心的傢伙。
    坐在床沿边，高司南手里拿着电话，挣扎着要不要打给张可亚解释，他的个性他还是了解的，绝对不会因为那天当他面说不喜欢他，就迁怒要跟他们绝交。
    如果好好解释的话，张可亚还是会接受的。
    可是他又想到那天在公园里的事情，自己情不自禁的亲了他，或许是因为太常在一起了，张可亚又长得漂亮，他才会一时忘记他是男的了，或许趁这件事情保持距离也好。
    两种声音在他脑海里不断的互相推翻，那他挣扎不已。
    他看着联络栏熟悉的电话号码，手指几番点上又几番离开，犹豫不决了整晚。
    最后到要睡了，他那一通电话还是没有打出去。

 20.不用你假好心

    s高中的校庆有老天赏脸，在晴朗的星期六如火如荼展开。
    创意进场完就是网红女神陈婷又的啦啦队表演，让原本就因为她来的人为之兴奋，一开场没多久将气氛炒得极热。
    各种竞赛开始之后，高司南跟彭棉的名字就很常被司令台给叫到，运动场上的矫健颯爽的英姿加上出色的外表，两人顿时吸引不少人的目光。
    高中的校庆很少家长会特地来参加，比较多的都是不同高中的同龄的高中生，
    因此有不少外校的第一次来s高的人，在偷偷地打听他们是谁。
    张可亚在运动场上看着散发光芒的两个人，他低下头不再去想，专心地将甜汤装碗，交给上门的客人。
    张可亚能参加的竞赛不多，所以他在班上摆摊的位置帮忙，他们班卖甜汤，今天天气又热，所以张可亚他们班卖的冰冰凉凉的甜汤，销售的非常好，他们班摊子前面排了不少人，他跟林檎一个装汤，一个忙着招呼客人，忙中有序挺有一回事的。
    他们班也不是唯一一摊在卖甜汤的，也有好几摊在卖饮料，但是他们班上的招牌做得非常可爱显眼，整个操场一眼就看到他们班的招牌。
    加上顾摊子的同学，女生长得俏丽漂亮，男同学清秀有礼貌，多养眼啊，怎么能不把钱花在这呢？
    很快的，他们预备的三、四桶大铁桶的爱玉柠檬，不到中午他们卖到只剩半桶。
    林檎算了算，扣掉给支援同学的成本外，他们那可怜要见底的班费总算是可以注入活水，想到这她的嘴角就笑得快抽筋了。
    好不容易遇到同学来换手，张可亚总算是可以喘一口气。
    张可亚正要去厕所，走到一半便看到高司南跟彭棉两人都满头大汗正朝他的方向走来，他们看起来还有点喘，大概是刚参加项目回来。
    彭棉随性地扯了扯领口擦了擦汗，高司南有洁癖即便满头大汗，也要走回班上拿自己的毛巾擦汗。
    看到他们俩人时，偏偏他已经走到了一半，也不好避开，更何况他有什么必要避开？
    想到这里，张可亚硬着头皮迎了上去。
    高司南跟彭棉一路走了过来，眼神一晃看到张可亚，都愣了一下，两人动作都停了僵在原地。
    即便今天的天气有些热，四周的喧声声多么吵杂，他们旁边的人来来去去，此刻都成了背景，阻挡不了三人之间那沉默到快要窒息的气氛。
    高司南经过公园那件事情，他跟张可亚也回不到过去那种毫无芥蒂的相处方式，
    他也不知道他该跟张可亚说什么，只能呆呆地看着他。
    彭棉还在生气上次张可亚要绝交的事情，也不想先开口说话，
    张可亚只觉得，他已经把话给说清楚了，以后遇到了要就打招呼，不然当陌生人也可以。
    看他们不说话沉默的样子，他不想以后遇到他们都是这么难堪的样子，如果他们做不了决定，那他来。
    他心一横，就像只是遇到见过几面有点眼熟的陌生人，对着他们点一点头，就把视线给移到自己眼前的路，一跛一跛地往原本要走的出口走去。
    一步一步拉开与背后的人之间的距离，就好像过往这七八年的交情，正一步一步地随着他离去的步伐，渐行渐远。
    三个人照面到张可亚点头离开，只有短短的几秒鐘，但是张可亚那刻意疏离的举动，让在运动场上矫健英勇的两人，在原地足足呆半分鐘之久。
    等他们缓过神，张可亚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视线里。
    彭棉抿着嘴，像是差点要哭的样子，他不懂为什么张可亚可以这么狠心，他知道他们背底里说他的那些话，让张可亚很伤心，可是他可以道歉，为什么张可亚一次的机会都不给他?
    高司南总觉得心脏被人狠狠地揉捏，一股躁鬱之气难以消散，放在腿侧的双手紧紧握拳，手心的指甲深陷肉里，彷彿这样的痛感才可以抒发此刻他那难以消散的躁气。
    张可亚自己也没有好过到哪里去，回到班级后心情就没好过。
    张可亚向来都是与人为善，心肠软得很，基本上只要不要触碰他底线，很少人会见他发脾气。
    对不熟悉的人他都是笑脸迎人，更何况还是像高司南两人这样，他真心对待的好朋友，偏偏他们却是这样嫌弃他编排他，他难过之馀更多得是辛酸。
    他今天对他们这么冷淡，大概他们也很伤心，只是朋友的信任一旦破灭了，就很难重圆了。
    至于他跟高司南在公园的那件事情，不管高司南是出于喜欢还是衝动才做出那样的事情，他也不想去纠结了。
    他因为小时的高司南说他不麻烦时，一瞬沦陷，如今也因为他的一句『真麻烦』而心冷。
    只是这么多年的喜欢，现在或许还放不下，但总有一天他回想起来，会对他懵懂的青涩的青春会心一笑。
    他如今鲜血淋淋的伤口，会渐渐地不痛，慢慢的结痂癒合，最后变成一道淡淡浅疤，让他用来缅怀过去而已。
    在班级休息的棚子里，他们班上的甜汤不到中午就已经售完了，张可亚坐在课椅上，将下巴趴在前端的椅巴上恍神。
    薛珈伦穿着被汗渗湿的运动服，身边围着七八个外校的人，一群人有说有笑地从他面前走过去，听他们这对话内容大概是要去吃饭了。
    上午的时候已经有一拨人来找过薛珈伦了，这些人明显跟早上的是不同群。
    张可亚其实很佩服他的，薛珈伦参加完项目也不少，还有这么有精神去应付这么多形形色色的人，还乐此不疲。
    随着时间推移，安排的许多竞赛项目都一一结束，接下来就是重点的大队接力。
    依照年级依序开始，一年级的大队接力先上场。
    总共七棒男女混和，身为主将的高司南跟彭棉，前者跑第一棒，后者跑第四棒，构想很简单，先利用优势拉开距离，才不会后面追的距离压力大。
    其实想也不用想，有谁跑得过高司南跟彭棉，这两个又在同一队，根本是不用玩了，不过第一名没望，还可以争一争第二名，所以一年级的气氛也是挺热络的。
    枪声一响，第一棒的高司南拿着接力棒如豹子般衝了出来，其他的人跑不过他，很快就拉出距离，他接棒给第二棒，对方也是速度很快，接力高司南拉出来的优势，在别队还在交棒给第二棒的时候，他已经跑出一半的距离了，高司南他们班一直保持优势，到彭棉这棒的时候，他们跟其他们已经差一棒的距离，彭棉接过棒后，毫不保留的往前跑，如风一般飞奔，快到接力点，或许因为力道太猛了，彭棉的脚下突然一个不稳，跌倒了，他右脚传来剧痛，他眼看其他队伍都都交棒了，紧追在后的是三班的猛将，眼看就要被追上了，他牙一咬从地上爬了起来，不管右脚上的痛楚，尽他所有的力气奋力地往前跑，在被要追上的那一刻，交棒给下一棒，他才撑不住跌坐在地上。
    张可亚在跑道边上观赛，他看到彭棉跌倒的时候他倒抽了一口气，看彭棉样子跌得有些严重，心咯噔一下，他沿着跑道想要走到彭棉那个方向去。
    跑完第一棒的高司南，站在跑道旁，一看到彭棉跌倒马上跑了过去，只是彭棉又马上爬了起来继续比赛，在彭棉交完棒跌坐在跑道上的时候，他下一刻马上出现在他眼前。
    彭棉抬头看着高司南，勉强笑了笑，「我的脚好痛。」
    「你这个白痴。」
    这时他们最后一棒，在操场上的另外半圈，跑道了终点得到一年级的接力赛胜利。
    他们班导跟保健组的老师小跑了过来，察看彭棉的伤势。
    他的右脚踝很明显是肿了，大概是扭伤了。
    他们合力将彭棉抬到场外的椅子上坐着，保健组的师长正帮他冰敷，他身边围着他们班上的人，七嘴八舌的，大致上都是在关心他的伤势，也幸好他有坚持跑下去，要是才没有把冠军让给其他人。
    其他围着的人实在是太吵了，被保健组老师给打发走，只剩下高司南陪他，他让彭棉先冰敷观察一下。
    「彭棉你没事吧。」这时候张可亚走了大半操场现在才到，看他脚上冰敷着，一脸担忧地问着。
    他这时候的担心与焦虑，让他忘记了他们已经绝交的事情。
    彭棉还在生张可亚气，看到他脸色沉了下来，话想也没想就出口了，「没事，不用你假好心。」
    气氛顿时陷入一种尷尬。
    他看到张可亚有些错愕的表情，就知道自己衝动说错话了。
    在他旁边的高司南看了彭棉一眼，没有说话，弯着腰替彭棉换一下冰块的位置，彷彿张可亚不在这里一样。
    张可亚眼眶有些发热，知道自己在这里不受欢迎，嚥下喉间涌上的酸楚，不发一语地走开了。
    张可亚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自己的班上的，浑浑噩噩之间，他好像听到他们班在二年级的接力赛得到了冠军，他身边的同学都很开心地在欢呼，可是为什么他的鼻头有些酸……
    没多久之后，s高的校庆在夕阳馀暉下，宣布圆满结束。

 21.薛珈伦约吃饭

    s高校庆在周六举行，星期一的时候学校补放假一天，星期日晚上张可亚练习画建筑透视图的时候，总是会想到彭棉脚扭伤的情形，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他想传讯息关心他，但是彭棉昨天那冷漠的话语还縈绕在耳边，不知道这样会不会让他觉得烦。
    张可亚叹了一口气，将注意力重新放回电脑上。
    突然他的电话响了起来，是薛珈伦打了过来。
    「张可亚，你知道很有名的和牛火锅吗？」薛珈伦爽朗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知道啊，订位要排三个月的和牛火锅。」张可亚一手拿着电话，一手不忘按着滑鼠。
    「本来有个朋友订了位说要替我庆生，但是因为他最近被家里禁足不能陪我去吃，他订的时间是明天中午，除了我们校在补休假外，其他学校的人都要上课没办法出来，我就刚好想到你，明天中午我们去吃吧。」
    「可以啊，上次你送路载我去学校的那事，我不是说要请你吃饭吗？刚好这次我请你。」
    薛珈伦听到张可亚马上就答应，挺开心的，「那我把时间跟地点传给你，明天见囉。」
    掛掉电话没几秒，就收到薛珈伦地传来的店家的地址跟时间。
    张可亚看了一下时间，晚上九点而已，还不算太晚，关上电脑萤幕，起身离开房间。
    隔天张可亚依照约定的时间来到那间火锅店，门口至少有十多个人在等了。
    他视线逡巡，找薛珈伦的踪影，很快地他就看到站一边的薛珈伦，正好薛珈伦也看到他，开心地朝他挥挥手，快步地朝他走来。
    「你等很久了吗？」张可亚笑道。其实他没有迟到甚至还提早到场了。
    「没有，我也是刚到，刚刚来了一群人我才站在旁边去的，好啦，我饿死了，我们进去吧。」
    薛珈伦今天退去一身硬梆梆的制服，穿着一身随身浅色便服，显得他更加的精神，张可亚总觉得薛珈伦就像是春天，总是生机勃勃的，连张可亚都染上他的乐观，嘴角不自觉得上扬。
    幸好他们有订位，很快就被服务员带位进去。
    这家火锅店装潢走和风，满满的日本元素，虽然客人满座，却一点都不会让人觉得壅挤，挺舒适的。
    他们点了最顶级的双人和牛套餐，服务员点完餐后，收了菜单离开。
    「没想到你会来吃这种一般人吃的店，昨天我还以为你会拒绝我。」他们点完餐后，薛珈伦有些打趣道，
    「怎么？难道我还吃空气就能活吗？」张可亚知道薛珈伦向来心直口快，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倒也不是，就我认知像你这样的，大概是门面不气派，装潢不精緻，餐厅不高档的，连看都不会看，他以为张可亚一进来看到不是包厢，会不开心转头就走。
    其实不是他对张可亚有什么偏见，是他们学校有九成九的学生都是这样，他已经见怪不怪了。
    「……这说得像我是什么大小姐一样。」
    其实以前他跟高司南跟彭棉出去玩的时候，看到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有时候餐厅，或是抬眼无意间看到的一间小店，他觉得只要是跟喜欢的人在一起，吃什么都不是重点，想着过去那些开心的画面，张可亚心情又一沉。
    薛珈伦看着张可亚，虽然他眼前这个同窗长得是蛮漂亮的，但是不是那种阴柔女人样，还是一种文儒中透着贵气，就像人家说的那种白马王子。
    「不是大小姐，是像王子，童话故事里那种，从小好吃好穿供着、养着。」
    张可亚失笑，「我们学校还少这样出身吗？我这样的放在学校里也是中產而已。」
    薛珈伦则是耸耸肩，如果张可亚这样的家境算中等，那他们学校的学生有不少是破落户了。
    很快的服务生就来上菜，由于两个人都不怎么吃辣，他们点了温和的豚骨药膳的锅底。
    冒着热腾腾的热烟的火锅，油花漂亮的和牛肉盘跟新鲜脆嫩的蔬菜盘摆满餐桌，画面看上去非常的彭湃。
    浓厚的药膳汤底被煮滚，热腾腾地滚着，顿时汤香醇厚的漫了出来，两个在生长期的男孩，顿时肚子都被馋饿了。
    二话不说拿起筷子当起两名快乐的吃货仔。
    张可亚本来胃口就不大，他吃没多久就撑了，接着基本上就是看着薛珈伦在涮锅了，最后他坐着也是无聊，乾脆他涮肉片给薛珈伦吃。
    「不愧是要预约三个月才能吃到的店，真好吃。」最后薛珈伦捧着吃得鼓鼓的肚子躺仰坐着，看得出来吃得很是满意。
    张可亚看他这样子笑了笑，「对了这个给你。」他从随身袋里拿出小纸盒来，放在桌上，推到薛珈伦面前。
    薛珈伦撑着上身靠桌边好奇地将纸盒打开，他随之一愣。
    里面是一个手掌大小的小蛋糕，白色的奶油抹面上，还写着娟秀的英文字的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我太晚知道你今天生日，我家的材料不多只能做这么小的蛋糕，希望你不要嫌弃。」
    薛珈伦眼眶有些湿，他只不过在电话上提了一口本来今天是朋友要帮他庆生被爽约了，谁知道张可亚记住了，还亲手做了小蛋糕给他。
    说真的，他有些感动。

 22.去薛珈伦家玩

    因为是手工做的蛋糕，没办法离开冰箱太久，薛珈伦捨不得吃，说什么要先回家一趟去冰蛋糕，薛珈伦问张可亚要不要到他家去玩，张可亚想想今天放假也没什么事情，便答应了。
    薛珈伦今天偷骑机车来的，他知道张可亚知道了肯定又要碎碎念，于是随手招了台计程车送他两人回他家。
    一路上他小心翼翼地捧着那颗小蛋糕，像是捧着什么宝贝一样。
    薛珈伦像是想到什么一样，认真地对坐他旁边的张可亚说道：「可亚，你改天教我做蛋糕吧。」
    张可亚一愣，随即笑着点头，「好啊。」
    到了目的地，张可亚才发现原来薛珈伦住的地方离他家挺近的，就在他家隔几个街的别墅小区，从这边上下学时确实会经过他们附近的公车站跟公园，难怪那天搭公车上学会遇到薛珈伦。
    一进门他发现他们家里没有人，不过他又想到现在是工作天，家里面的人都去工作了，没人在也是正常。
    薛珈伦领他在沙发上坐着，他等着薛珈伦去冰蛋糕的空档，他稍微看了一下四周。
    「你一个人住？」张可亚发现屋内的物品都多都是薛珈伦会用的物品，没有其他人一起居住的痕跡，觉得颇讶异。
    「对啊，我上了s高后，我监护人买了这栋房子让我上学用，除了鐘点的帮佣阿姨会过来做家务外，基本上就是我一个人。」薛珈伦从冰箱里面拿了一瓶可乐过来给张可亚。
    张可亚听到薛珈伦不是说「父母」，而是监护人的时候，大概也发现薛珈伦成长背景比较特殊，他也不好意思去挖人隐私。
    薛珈伦大概看出他的疑惑，耸耸肩，觉得无所谓，「我记事以前就是这位监护人在关照我的，我母亲在很小的时候就过世了，她将我託给心腹照顾，因为我那位监护人因为工作的关係必须到处跑，在国中之前我都是随着他到处搬家，不断的转学、转学、转学，一个学校最长不到三个月就换了。」薛珈伦顿了一下，喝了口可乐继续道：「也就是因为这样我学习到如何快速地跟各种人打好关係，用最有效率的方法学习去跟上课程内容，到了国中可以有自理的能力了，那个人便把我塞到了这个地方。」
    「那你的爸爸呢？」张可亚问。
    「我不知道，我的监护人也说我母亲过世前也没透露我的父亲是谁，所以我也不知道我有没有爸爸。」薛珈伦耸耸肩，以前他没有，现在他也长这么大了，不需要了。
    张可亚听着有些难过，虽然他有两个爸爸，在外人看来也是挺匪夷所思的，但是他生长环境在充满关爱且安稳，当他听到薛珈伦这样的成长环境心里有种五味杂陈。
    薛珈伦看到张可亚有些低落的模样，随即绽开笑容，「至少我妈留了很多钱给我，够我撒着玩一辈子，不过我妈立了遗嘱，要等到我成年了才能够继承，现在我的那个监护人替我看着。」
    「你的监护人不会坑你吧？」张可亚从小也听周秦说过不少商界里的事情，多少对于人性还是有些了解的。
    「放心吧，我盯着呢，更何况他也是很有钱的。」
    也是，不然怎么有办法在精华地段买一栋小别墅给没有血缘关係的孩子住。
    由于中午两个人都吃很饱，薛珈伦提要玩健身环，两人玩得挺起劲的，一、两个小时就过了，
    他们都是在长身体的年纪，这样一消耗下来，薛珈伦又饿了。
    薛珈伦拿出张可亚送给他的小蛋糕，但是蛋糕也就巴掌大，根本不够两个人分。
    张可亚让他自己吃不用顾虑自己，他还不觉得饿。
    薛珈伦看着小巧的蛋糕，越发捨不得吃，但是飢肠轆轆的飢饿感又在折磨着他。
    偏偏他常常不在家，这里就是他回来睡觉的地方，根本也没什么准备其他零食可以吃。
    薛珈伦天人交战，理性跟生理在互相的抗争，最后他拿起手机对着蛋糕拍了几个角度不同照片，然后捧着蛋糕摆好姿势，让张可亚拿他的手机拍照，看了照片颇为满意之后，拿起蛋糕大口咬下，瞬间的奶油甜香充满口腔里，身心灵顿时都被填满了，得到了满足。
    张可亚看他这样子，嘴角不自觉的上扬，一开始他觉得薛珈伦就是有些自我，爱唱反调，但是最近跟他相处之后，他身上那种豪爽大方的性格对人都很坦诚，难怪不少人都愿意跟他交朋友。
    薛珈伦将刚刚拍的照片发到社群上去，顺便标记张可亚。
    张可亚马上就收到备标志的通知，他顺手把薛珈伦那篇发文点了个讚。
    两人在薛珈伦吃完蛋糕后，又玩了一下健身环，聊了一会天后眼看时间也差不多了。
    今天周东牧下课得早，他让司机载完弟弟之后，顺便来载他。
    「你要走了？」当薛珈伦听到来接张可亚的司机已经在门口了，语气有些落寞。
    上车的张可亚就发现周东牧的脸色有些不好，他都已经不去他们同学面前露脸，免得让他被取笑，怎么还臭脸？
    自从上次他偷偷把饼乾丢掉之后，他哥哥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做点心了，昨天晚上在房间里，听到哥哥在厨房做甜点，他很开心哥哥总算是不生他的气，又开始做点心，而且从厨房飘来香香甜甜的香味，光闻就知道很好吃，他乐得在床上打滚。
    他已经准备隔天要吃他哥哥做的好吃点心，结果隔天他爸爸看了冰箱里之后跟他说，他哥哥做了只个小蛋糕，而且上面写着生日快乐很明显就是替别人做的，不是做给他吃的。
    他简直是气死了，连牛奶都少喝半杯。
    放假的高司南本来他是在沙发上看财金的书，查理大狗从狗门晃了进来看到小主人坐在沙发上开心摇着摇尾巴，扑在高司南的怀里。
    查理一颗毛茸茸大狗头在高司南怀里直蹭，高司南只好被迫放下手上的书，摸了摸查理柔顺的毛，陪查理玩了起来。
    查理体型大，需要大量的运动量，高司南将他带到前庭去玩飞盘，查理的一身金黄色的毛发在阳光下，随着跑动而跳动的反射光泽，看起来又更加的高贵漂亮。
    高司南为了让查理可以多运动，尽所能得把飞盘往远处丢，查理随着飞盘飞奔过去。
    趁查理捡回飞盘的空档高司南拿出口袋里的刚刚想起讯息提示音的手机，他点开来看，便看到张可亚被＠的贴文。
    发文的帐号是薛珈伦，他自然是不会忘记这个名字，他就是上次骑单车载着张可亚上学的学长。
    看着上传照片里，他双手捧着小蛋糕，上面用英文写着生日快乐的字样，他认出那是张可亚的字，因为每年他跟彭棉的生日，他都会亲自做蛋糕给他们。
    也就是说这小蛋糕是张可亚亲手做的囉？意识到这个的高司南眼里蒙上阴翳。
    看着照片里笑得豪爽的薛珈伦他恨不得把他抓出来揍一顿，怒意无处宣洩高司南手里捏着查理蹦蹦跳跳叼回来的飞盘，死死地捏着。
    看着那篇贴文下，张可亚还按了讚，气得他手中的飞盘都被他捏得变形。
    本来叼回飞盘的查理还在他身边开心绕圈，咬着高司南的衣襬要他继续玩飞盘，看到高司南那一脸要杀人的表情，彷彿看到什么兇猛的野兽，瞬间激起了逃生的本能，吓得牠马上松嘴呜，夹着尾巴嗷嗷地跑自己的狗屋里躲着。
    在陪彭锦玩扮家家酒彭棉，任由小公主在他的半短不长的头发上夹上蝴蝶结，满头都小女孩喜欢的可爱发夹，此刻看着手机像是丢了魂一样，一动也不动。

 23.荒唐的传闻

    之后张可亚在学校与高司南跟彭棉遇到了，都假装没看到对方，就好像彼此互相不认识一样。
    今天是最后一天上英语检定的补习课了，这也最后一次会跟高司南一起上课，过往高司南总会替他佔位置，他现在也没底了。
    他学校下课的晚，进教室的时候，学生也来得七七八八，他一眼望去高司南依旧是早就到教室了，正很认真地低头读他的书，丝毫都没有发现他。
    而高司南旁边，平常他坐的位置，如今被一个外校的女生给坐走了。
    是啊，都绝交了怎么还奢望别人帮他佔位置。
    他看到教室角落还有个空位，因为教室小又人多，为了空气对流，不管冷热都会开电扇，而电扇的角度又刚好会吹到这个位置，要不是因为太晚到没位置，基本上没有人想坐这里，他低着头走了过去，坐到了那个位置，将东西安置好，他抬头便看到，那个坐在高司南旁边的他校女生，正很兴奋地跟旁边的同伴在窃私语，又不时地偷瞄坐在他旁边的高司南，大概是有机会坐在高司南旁边，让她很激动。
    张可亚憋了憋嘴，将自己埋在讲义里，隔绝与外界的连结。
    高司南往张可亚的方向看了过去，又继续低下头读自己的书。
    隔天下午学校的打扫时间，张可亚拿着竹扫帚扫着满地的落叶，他们班级打扫区域是在运动馆后方的树林，由于这边隐密，又有树挡着，在这里做得事情不容易被人发现。
    比如说现在张可亚脚边这些枯黄的树叶中，又夹杂着几支被抽到底的菸蒂。
    张可亚司空见惯地把他们跟枯叶都扫到了一起。
    打扫工作结束的时候，张可亚提着竹扫帚要回到教室，看到高司南跟在一位女同学的身后，不知道要去哪。
    高司南一路跟着那女生走，没有发现张可亚。
    张可亚认出那个女生是那天在朝会时，一鸣惊人的陈婷之，不知道他们来这人烟稀少的地方要做什么？
    张可亚本不想多管间事，但是几番挣扎后他的脚就是不受控制，往刚刚高司南跟那女生经过的方向走过去。
    高司南跟那女生没有走远，张可亚藏在一棵树干粗大的榕树后面，偷偷看着他们。
    那天在讲台上，她一开口就让人惊艷，现在他细看，她一头漂亮俐落的短发，冷白色的皮肤，面容俏丽，一双明亮黑眸目光犀利，给人一种颯爽精明的形象。
    她一身纯白的制服衬得身材纤细，短裙里的一双长腿匀称细腻，整个人就是会让人无法移开眼光的美人。
    张可亚很明显地就可以看到，她那亮丽的面容含着傲气，乌黑澄亮的眼珠子睥睨着高司南，张可亚看她这样子像是来施恩的，接着张可亚看到她二话不说把拿在手中的精緻的卡片，不客气地递给高司南。
    向来不表喜怒的高司南没有伸手去接，看着眼前的人，眸色深不见底，「这是什么？」
    陈婷之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你看看不就知道了？」
    高司南被她的态度有些惹怒了，双手抱胸，偏着头看她：「你不说那我就走了。」
    「这是生日邀请卡，上次婷又约你看电影被你拒绝了，她伤心很久，这次她生日你必须到。」
    「是陈婷又让你来的？」
    「不是，是我自己要来的。」陈婷之看到他眼中的謔笑，她实在不懂会什么她妹妹会喜欢这种自视甚高的人，但是这是婷又喜欢的人，就算是被嘲笑也得忍，「你要是出现了婷又会很开心了」
    「我不会去的。」她开不开心关他什么事？
    听到这答案陈婷之双手环胸，怒挑着眉。「高司南不要给你脸不要脸，你知不知道多少人喜欢婷又，抢破了头要来这次的生日派对，现在你不要？」
    高司南表情没有任何撼动，坚定他的立场，「我说我不会去就是不会去。」
    躲在大树后面偷听的张可亚回想着，印象中陈婷之又讲话都轻轻柔柔的，外表甜美，像糖果一样。
    但是眼前这个叫陈婷之的女生，外表看起来像颗漂亮糖果，但是却是颗劲凉薄荷塘，呛得人眼泪直流的那种。
    张可亚还在脑补的时候，陈婷之尖细的嗓音又喊了起来。
    「……你知不知道婷又那天是鼓起窝大的勇气才约你去看电影，你竟然当那么多人的面拒绝她？高司南你多大的面子凭什么这么做？」
    高司南此刻心里在想着，陈婷又家庭背景好、漂亮婉约，落落大方，任何一个男人身边站着她，所有人都会对其投来羡慕的眼光，正是他一直渴望的那种郎才女貌、门当户对的择偶条件。
    可是这样样都符合他条件的人，他心里一点触动都没有，甚至觉得还不如张可亚那如雨后雏菊般的乾净、纯真。
    陈婷又连张可亚的一根头发都比不上。
    他对于此时想到张可亚有些惊讶，但随即将心里那种异样感给压下来。
    「我有拒绝的权利。」高司南向来不喜话多，也不太想替自己办解。
    陈婷之只觉得他摆架子，心里更加的生气，她将邀请卡粗暴地塞进高司南怀里，「生日派对你必须来，而且你必须当面跟她道歉。」
    「我不会去，更不会去道歉。」高司南并不觉得他自己有错，那张直接塞在她怀里的邀请卡他碰都不想碰。
    「拿去！」
    「不要。」
    陈婷之的手死撑着，想把邀请卡塞给他，两人进入一个僵持地的境地。
    陈婷之冷笑一声，只看到她收回手，勾着颇有魅力的笑容但是语气却是冰冷的像严冬一样。
    「高司南我要看到你出现在派对上，不然大家就走着瞧。」陈婷之冷冷地丢下一句后，就抬腿走人。
    如果她现在回头，她会看到高司南深色的眸子闪过一抹幽光，冰冷如寒冬风刃。
    可惜她没发现、见她走过来赶紧躲回树干后面的张可亚也没发现。
    等她背影消失在转角的时候，他才转头看往高司南的方向，正看到高司南也往回走，他赶紧躲回大树后面，确定高司南走远后才悄悄地出来。
    陈婷之刚刚怒气腾腾的离开了，感觉不会善罢甘休的感觉，张可亚心里有种不安涌上心头。
    没过几天之后，他们年级流传着高司南跟彭棉在交往的消息，也是因为高司南喜欢男生，所以才会拒绝陈婷又生日派对的邀请，这消息本来只在高司南跟彭棉所在的一年级间流传，但是高司南本身是校草级的存在，渐渐的风声也传到了高二，连带着张可亚也知道这件事情。
    当时，他们班的人知道张可亚跟他们走得近，打听打到跟他同班的薛珈伦身上来，他兴冲冲地跑来问张可亚知不知情。
    张可亚第一时间听到这消息的时候，先是呆了几秒后，眉头渐渐皱起，这么会有这么荒谬的传闻。

 24.生日宴会

    这几天高司南跟彭棉被置在八卦的中心，受到一些不友善的眼光也是意料中。
    学校的社群上，也有人匿名在讨论他们两个事情，甚至把他们在学校日常相处的照片放上去，加上一些自己脑补的文字，留言戏謔或玩笑的话说得绘声绘影，就好像他们有什么一样。
    高司南倒是觉得无所谓，彭棉则是觉得烦躁。
    「……喔喔，连上厕所都黏踢踢，看来你们真的很恩爱啊。」高司南跟彭棉上完厕所一起出来要回教室的时候，被其他班的男生给调侃。
    走廊旁边的人都在訕笑。
    「你才基，你全家才是基。」彭棉愤然的对着那男生吼道，然后气噗噗地走回到教室里，高司南瞪了一眼那个起头的男生，那眼神如冰刃锋利射了过来，那男生顿时全身起了颤慄，原本还想起鬨的话硬生生地被冻在嘴边，不敢说出口。
    彭棉恼怒地在自己的位置坐下，气愤地拍着坐在他后面的高司南桌面。
    忿忿然道：「尼妈啊，老子招谁惹谁，一群脑子有病的。」
    不过，他跟彭棉的相处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模式，现在会传出来这种荒谬的传闻，他想起那天陈婷之恫吓他的话，这件事情大概是跟他拒绝陈婷又的邀请有关。
    高司南也发现，在校版上刷这件事前都大多都是跟陈婷又背后的骑士团。
    甚至还把他拒绝陈婷又约他看电影的事情也扯上，说什么他就是因为喜欢彭棉才会拒绝陈婷又的邀请。
    简直无聊透顶，现在他不想为了这种可笑的事情浪费心神。
    体育课高司南刚做完短跑的练习，满头大汗地走向休息区要去喝水。
    学生朋友间互相喝彼此的饮料都是常见的事情，坐在休息区的同班男同学，看到高司南走过来要喝水，下意识地将自己的矿泉水要递给他，偏偏高司南是有洁癖的，不喜欢喝别人喝过的，所以当男同学想递水给他的时候，被他给婉拒了。
    坐在旁边的彭棉知道他的习惯，所以从袋子里拿起一瓶还没开过的矿泉水出来，顺手一拋丢给他，高司南俐落地接住，一边打开大口大口灌了起来，一边在彭棉的旁边坐下。
    他们默契好到几乎是高司南一个眼神，彭棉就知道他要做什么一样。
    非常的亲密无间。
    他们的一举一动，落在坐在他们后面的女同学眼中，脑海有另一番的故事。
    这个周末家里刚好就剩周秦跟张可亚，周六晚上周秦有个应酬说是有个老董的小孩要过生日，办得很盛大，邀请了不少商界的有头有脸的人来，周秦夫夫也被邀请。
    但是张怀京跟着周东牧去参加班上的户外教学，三天两夜的行程，没办法跟周秦前往。
    周秦听说对方的小孩的年纪跟自家儿子差不多，不如就把他一起带去。
    张可亚本来不太喜欢这种应酬的场面，不过想着反正一个人也是无聊在家，不如就陪他爹地一起参加。
    下午时候，助理送来了几套张可亚这个年龄适合穿的西装过来。
    张可亚本就年轻俊逸，一身浅色西装又让他看起来更加的乾净沉静，颇显少年感，平常张怀京总是让他穿的那么素，也几乎不让他去这种社交场合，像是想把他藏起来一样怕人看，这多糟蹋长得这么俊俏。
    他早该把孩子打扮得光鲜亮丽地让他多去一些业界的社交场合晃晃，让人知道他家的孩子多好看。
    也好多结交一些人好替他未来铺路，即便张可亚已经透露出不想接手公司。
    周秦左看右看总觉得少了什么，将自己镶着红宝石的星造型的胸针拿了下来，别在张可亚西装上，这一身温文儒雅又显得更加的矜贵，周秦看了看非常的满意，这天生的贵族气质，这就是他周秦的孩子。
    他们来到一栋外观浮夸的别墅，门柱还是非常的华丽的欧式浮雕，雕梁画栋，尽显奢侈，生怕别人不知道此间主人多有钱一样。
    司机把车停在别墅的门口，马上就有穿着正式的服务员走上来替他们开车门。
    看过邀请函之后，服务员必恭必敬地将他们引导入场地，在他们下车之时，陆陆续续有好几台豪车到场，从车上下来多少都是穿着精緻的华贵的名门，或是各界的菁英人士。
    虽说这表面上是小孩的生日派对，但收到邀请函的都明白这是场盛大的社交场面，说什么都得出席。
    张可亚跟在周秦的旁边，自然是收到不少的关注目光，他们一进到会场，场面非常的华奢不说，里面已经到的人士捧着酒杯互相客套。
    一看到周秦出现，不少人眼尖的人都认出他，自然也注意到他身边长得英俊的年轻人。
    周秦有个同性伴侣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他向来出来应酬都是带他家里那位或者是带助理。
    如今身边跟个漂亮年轻的小男孩，大家的眼光都有些打量。
    感受那些怪异的眼光，张可亚只是微微蹙着眉，倒是没有躲或是害怕，抬着一张雪白精緻的脸蛋，不卑不吭，显出一股富家公子的贵气跟雍容。
    这家的主人看到周秦，马上就笑咪咪的走了过来招呼。
    「周董欢迎、欢迎。」
    「陈董，又见面了。」
    两人互相寒暄握手
    周秦眼前这位老董，名叫陈财，年约五十多的男人，身材宽胖看起来敦厚，脸上总是笑咪咪的表情，一副和气生财的模样。
    陈财生早年跟政界有间裙带关係，做人又长袖善舞，拿了不少特权，做的是独佔事业，赚了几年别人赚不到的大钱，后来政权更迭，那些红利已经不好用了，便在友人的搭桥引线下成立一家重型机具的贸易公司，如今已经是国内独大的重型机具贸易公司。
    他的个性圆融，人派极广，今天不少人都是看在他面子上来参加他女儿的生日派对，否则才十几岁的女孩儿，有多大的面子让这么多的大老闆来陪衬。
    「周董，谢谢你今天赏脸，能够让周董蒞临真是令老夫蓬蓽生辉。」陈财眉眼弯弯地说道。
    「陈董客气了，今天贵千金生日，我准备了小样礼物希望小姑娘们会喜欢。」
    陈财笑咪咪的谢过收下，递给在一旁的老僕人，随即眼光落在在一旁的张可亚身身上。
    「这位气质不凡的小公子是？」
    「这是小犬，想说孩子们年龄差不多，便带他一起来热闹热闹。」周秦说完便对旁边的张可亚说道：「可亚，跟陈叔叔问好。」
    虽然不少人耳闻周秦代孕了两个孩子，只是鲜少带他们露过面，不知道原来孩子都这么大了。
    而周秦本身就有一种不怒自威的霸气，不容人质疑的气场，他这么一开口，也没有人敢当他的面多嘴或是八卦。
    张可亚闻言，马上乖巧的问好：「陈叔叔您好。」
    看着张可亚如此的乖巧，陈财笑得更和蔼了，「原来是周董的公子，以前没见过呢，周董这可就是你不对了，这么好看的孩子怎么不多带出来见见世面。」
    周秦笑了笑，两人又寒暄了几句，陈财便又去跟其他到场的贵宾打招呼。
    陈财一离开，又有人上来跟周秦打招呼，视线还有意无意的留在他身上，张可亚拘谨又不舒服。
    会场中有几个跟他一样差不多年纪的孩子盛装出席，但是从他们无聊的神情看来，都是跟着家属来，对这场生日宴会并不怎么感兴趣。
    没多久，宴会开始了。
    灯光一暗，聚光灯打在旋转楼梯，光芒尽处出现三道人影，吸引在场所有人的目光。
    在如雷掌声中陈财左右各挽着一位十六七岁女孩儿，笑吟吟地走下旋转楼梯。
    两个女孩脸蛋甜美的女孩，环顾眾人，张可亚认出那两个人，为之一震。
    聚光灯随着他们的步伐移动，张可亚又将她们看得更仔细了。
    她们是陈婷之跟陈婷又，没想到今天来参加的是她们的生日宴会。

 25.砸派

    陈婷又气质婉约，穿着一字领设计的米白色长礼服，脸上妆容精緻，一头亮丽乌黑的长波浪秀发披在身后，随着款款走下的步伐微微摆动，整个人都散发着优雅，把一帮来宾都看恍了眼。
    而陈婷之则穿着斜肩鱼尾裙摆礼服，深蓝色的色调让她冷白肤色更加的透亮，及耳的短发的发尾微捲，俏皮可爱，身为陈婷又的双胞胎，陈婷之长得也很漂亮，眉眼间透着娇俏，只是妆容几乎没有陈婷又的精緻，相较之下她黯然失色了不少，因此所有人的视线都在陈婷又身上。
    三人走到台前，陈财说着迎宾的开场白。
    这时候张可亚回过神，下意识地看一下自家父亲，此时他父亲已经捧着酒杯跟旁边的贵夫人在聊情报。
    「那个比较有气质的女孩，叫做陈婷又，是陈董今年才接回来的孩子，听说当初他在外面养女人，前妻气得跟他离婚，当时带走了双胞胎的其中一个，去年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又才把人接回来养，这不，说什么举办生日宴会，其实就是让他女儿露露面，让大家知道他还有这个女儿。」盘着贵妇发髻的妇人掩着嘴说话，中间隔着他父亲张可亚还是可以清楚她的声音，接着她眼光投在另外一个短发的女孩身上，眼神颇为可惜，「女孩到底是得长在妈妈身边才好，你看另一个跟着爸爸被养的像男孩一样，倒不如在妈妈身边那个有气质。」
    周秦就想，难怪，女孩子的生日案会多大的事啊，办得这么盛大都要以为是什么接班大典了，原来今天叫他们是最主要的目的是让女儿认祖归宗啊。
    贵夫人说完还叹了一口气，周秦倒也没多说什么，继续望着台上三条人影。
    毕竟是生日宴会，侍者推来妆点得非常华丽的六层生日蛋糕，切了蛋糕后，陈财带着一双花儿般的姊妹下场一一地跟在场的来宾敬酒。
    他们来到周秦面前的时候，两姊妹看到张可亚也是有些惊讶，毕竟张可亚这礼拜因为参加学生建筑竞图比赛入全国决赛，被学校在朝会上公开表扬，因此她们对他还有些记忆犹新。
    陈婷又，她知道张可亚跟高司南有些交情，对他也是格外的客气。
    陈婷之则是没有什么表情。
    这便打完招呼了，陈财又带着她们往下一组客人那边去。
    接下来就是大人们互相走动的应酬场面，他爹地现在跟一个秃顶的中年男人在谈生意上的话题。
    陈财在跟周秦应酬的时候才知道张可亚跟他两个女儿是同间高中，陈财第一时间蛮惊讶的，「这也真是太巧了，周董可见我们挺有缘的啊，孩子竟然是同个高中读书，对了，我怕孩子们无趣，让她们在后面约几个朋友在后面玩闹，大部分都是同校的，如果觉得大人们这里无聊了，可以去跟他们一起玩。」
    周秦让他自己自由活动，如果这里太闷了，可以去另一个包厢跟同龄的孩子玩。
    张可亚拿了几个餐点，找了个角落百般无聊地吃东西，这时候有个大约穿得精緻的小男孩盯着他看，看他的模样白嫩嫩的，眼光水灵灵，身上穿着小西装，看上去可爱又机灵，不知道是谁家的小少爷没看紧。
    他被盯着莫名其妙，笑笑地正想开口问他来歷，就看到他扭头又蹦蹦跳跳的走远了。
    张可亚觉得莫名，没将这事情放在心上，拿起盘子的餐点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
    吃饱之后，他又开始无聊了，刚刚有几个跟他差不多年纪的小孩子跑来找他说话，也是说没几句就没话可以说了，又悻悻然地走了。
    看着周秦跟着一群人间谈，时而严肃时而谈笑，只要他愿意好像就不怕没话说一样。
    他实在是很佩服他爸爸，看他父亲谈着起劲的模样大概一时半刻还回不去。
    他发现陈婷之跟陈婷又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在会场了，大概是这边的任务已经完成了，被允许去另一边的包厢跟朋友开心的庆生去了。
    有些烦闷着张可亚挣扎，该去那边吗，毕竟都是自己不认识的人？
    张可亚心里踌躇不定，当他在犹豫时，抬头看到有个孩子已经无聊到坐在椅凳上发呆的时候，他马上站起身，走去问在开派对的包厢在哪里。
    他跟着侍者出了宴会厅，穿过大厅之后便是一条穿过喷泉花园的蜿蜒川廊，
    走在川廊上，两侧的花园风景很美，喷泉边本来坐着两个人，看到有人过来了，便散了，一个朝他走来，一个往川廊的那头过去。
    拨了拨短发往另外一边走的是今天的主角之一，陈婷之。
    而另外一个他也认识是他们班的班长林檎，刚刚认出她时，他心里有些惊讶。
    他让侍者停下来等他一下。
    林檎今天一套浅紫色的洋装，打扮的娇小可爱，看得出来是来参加陈家姊妹的生派对，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脸色不怎么好。
    她大概也是认出他，特地走过来跟他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
    他没有细究为什么林檎会在这里，继续请侍者替他带路，没多久他便听到里面音乐跟人声互相叠的吵杂，侍者在门口停下躬身让他自行进去。
    里面人影恍恍，已经气氛已经热起来，他一进去便看到满满的人都围着中间，时不时地笑闹，他想看一眼他们在玩什么，但是前面的人太多人了，他一时望不到核心，只看得到中间高出来的一座六层的生日蛋糕，虽然不知道他们在玩什么，至少比前面热闹许多了，他看着包厢里大多是s高的，有些人他还算认得，而且也不会有人无聊跑过来找他尬聊。
    他本想找个安静一点的角落待着，走过背对他的人群，大家的目光都在中间的活动给吸引，没有人发现他。
    张可亚看不到中间，也只当他们是在玩什么有趣的活动，并不好奇直到他听到一个名字让他脚步一滞。
    「彭棉，你应该知道今天是什么场，有本事来蹭，就要有底会发生什么事……你们给把他抓好了。」
    高声叫喊的男声从中间清清楚楚地传来，接下来便听到奶油派砸中的人身体上的声音，四周又爆发一阵欢呼。
    彭棉？
    张可亚猛然回头，但是黑压压的人头挡在前面，他也看不清，他奋力地排开挡在前面的人墙，来到最前面。
    而他也看到刚刚早他先一步到会场的陈婷之就在旁边冷眼的看着，他妹妹陈婷又在她旁边皱着眉，看起来有些不知所措，两个人都已经把繁重的晚礼服给换成了好行动小洋装。
    看到一个面容嚣张的男子手里拿着派，砸向另一边的男孩子的脸上，而那被砸的男孩子他的双臂被人给一人一边给架住，想挣扎也没办法，只能任由对方随意的欺负。
    他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彭棉。
    被架住的彭棉恨恨地握着拳，他妈的，因为上次运动会脚扭伤了好几天，都没办法跑跳，闷了好几天，好不容易伤好了，今天有个同社团的同学约他出去玩，怎么会知道那傢伙平常没有显出跟陈婷又那群骑士团有什么交情，今天却不知道受了谁的怂恿骗他到这场生日宴。
    他本来还以为谁家的派对办在这种奢华的别墅里，谁知道一踏进来会场，看到里面的人，都是陈家姊妹身边的人跟自詡陈婷又骑士团的一些舔狗，他才知道自己被骗了，他想找那个拐他来的那个王八蛋，怎知他一转头对方一溜烟就跑没影了，气得他差点当场去世。
    他本想着此地不宜就留，趁还没有人发现他这个误入歧途的笨冤头，赶紧走人，但是对方根本是请君入瓮，他才一转身，就被人给堵上了。
    所以有了现在这一幕，而他面前这个砸他砸得最起劲的，最是陈婷又最大的头号粉，也是陈婷又在学校里骑士团的头头，潘冈成，跟陈婷又一样是一年三班，平常在学校总是绕在陈婷又旁边献殷勤，偏偏人家也没拿正眼看他过。
    高司南三番两次拒绝陈婷又的邀约，让女神很伤心，高司南这么不知好歹自然是得好好教训，但是高司南戒心重不好下手，他们便把主意打到跟他形影不离的彭棉身上，加上之前他们交往的传闻沸沸扬扬，说什么因为高司南就是跟他交往，所以他会拒绝陈婷又，不管这是不是真实的，他们就是得找个人出气，让没面子的女神开心。
    他的脸已经被满满的奶油给埋住了，只能趁空张嘴呼吸，接连的鲜奶油砸过来，连骂人都没时间，他此刻他深入虎窝，本就不指望有谁会出来救他，希望这帮龟孙子赶快玩腻，放开他。
    又一个鲜奶油派砸上他的脸，周遭又一次哄堂大笑，他咬牙忍住。
    张可亚一时还无法确认这个人是不是彭棉，但是不管是谁，都不应该这样被欺负，他就想出声阻止时，又看到被抓的这个人脚上的一双只有在美国贩售的限量球鞋时，他便认出那是彭棉了。
    因为那时彭棉收到他舅舅从美国寄国来的球鞋时，开心得穿出来给他们看，整整三天都乐呵呵的。
    当他认出这个被恶意砸派的人是彭棉后，瞳孔一缩直接生气地衝上前直接夺走那人手中的奶油，直接往那笑得极为嚣张的人脸上砸上去。
    顿时空气肃静，大家都瞪大了眼看着这一幕发生。
    「他妈的，哪个王八蛋敢砸老子！」
    ===========
    我家的可亚，可不是什么柔弱无助的娇滴滴，可man了

 26.难怪高司南不喜欢

    那人愤怒的抹开脸上的鲜奶油，他看到张可亚一脸怒不可遏地站在他面前。
    抓着彭棉的人也懵了，抓住彭棉手臂的力道也松了些。
    彭棉突然感受到抓住他手臂的力道有些松懈了，他趁空赶紧抹掉了脸上的奶油，下秒捉住他的人发现他乱动，又重新把他给抓好。
    但至少他眼睛能看清楚，鼻子能够吸得到空气，他看着眼前站着的张可亚，他有点不太敢置信。
    「你他妈的，你砸我干嘛？」潘冈成怒视着张可亚，这个场基本上都是自己人，他就是知道他才敢动手。
    张可亚在学校也算是有些名气，潘冈成就是个目中无人的跩哥，即便他知道张可亚是学长，也不会把人放眼里。
    「你们这样已经是欺凌了。」张可亚非常生气。
    「喂喂喂，你给说话小心一点什么欺凌，今天是女神生日派对，我们只不过是在玩而已，怎么说得这么严重。」
    「你们全部的人都乾乾净净，就彭棉一个被砸，你说这是在玩，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子吗？」
    「不然你可以问问在场的人，我们是不是在玩。」接着他凑近张可亚的耳边用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挑衅，「我跟你说彭棉也是犯贱，明知道这个场跟他不对盘，硬要来这边让人糟蹋，我若不顺他的意，此不是太不贴心了。」
    张可亚实在不明白只是大家顶多都是高中生而已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要对一个人做出这么大的恶意。
    「你们玩也该玩够了，把人给放了。」张可亚不想节外生枝，赶紧把彭棉带走比较重要。
    潘冈成嗤笑一声，把人放了怎么可能，他的女神才刚到呢，都还没好好的表现，他怎么可能会放人。
    这时，有人靠过来不知道在潘成冈的耳边说什么，他看张可亚的眼神有些暗了下去。
    彭棉看潘冈成的脸色暗了下去，暗叫不好，刚刚他忍着不出声，就是怕潘冈成知道张可亚跟他们的关係，转向对付张可亚，看来潘冈成已经知道了。
    「可亚，你别管我，你先走。」彭棉对着张可亚吼道，抓住他的人又把他按了下去。
    张可亚还没反应下来，下一秒他的身上被狠狠的砸了一个奶油派。
    彭棉瞳孔缩了一下。
    张可亚怔怔地看着自己的西装上的鲜奶油，他向来与人为善，够说用文明的方式解决就尽量不动手，他一副文质彬彬的模样，说理说得过，很少人会选择对他动粗。
    但总会有例外。眼前这个不长眼的就是一个例子。
    「物以类聚，你们跟高司南一样，装得要死，一个瘸子装得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做给谁看？」潘冈成丢完一个，转身又想拿一个，在他转身之后，猛然他的后脑勺被一个力量给抓住，来不及挣扎，他便看到那六层蛋糕离他越来越近，下一秒他的脸就被压入蛋糕里面。
    四周的人一阵惊呼。
    张可亚将潘冈成的脸狠狠的压入六层蛋糕里面，对方呼吸不得双手不断地扑腾，眼神阴森，「你不是很爱砸派吗？这样让你玩得更开心。」
    捉住彭棉的那两个人看到老大被压制了，赶紧放了彭棉，想要衝上前去拯救被埋进去蛋糕里的人。
    他们的手才一松开，得空的彭棉给他们一人给一拳，毫不留情地把人给撂倒在地上。
    张可亚看到潘冈成耳朵后颈都胀红了，把他的脸从蛋糕里揪出来，那人跌坐在大口得喘着气，咳嗽连连，怒视着张可亚，「你竟敢这样对我？」
    「对付你这种欺人太甚的人，动手只是刚好而已。」张可亚冷冷地看着正要爬起来的潘冈成。
    潘冈成看到在一旁的皱着眉的陈婷又跟黑着脸的陈婷之，想到自己心仪的女神看到自己的糗态，更是恼羞成怒，一个爆起不顾不管地往张可亚身上扑去。
    彭棉上来对着要潘冈成的胸口就是一脚，对方不但偷袭不成功还又被踹回了地上，「妈的，孬种，有本事就来找我单挑，人多势眾才敢吠的杂种。」
    而彭棉这一脚又是用了全力，他顿时倒在地上爬不起来，只能在地不断地哀号，脸色惨白。
    张可亚怕彭棉生气之下会做出过分的事，拉住他的手，「我们先离开这里」。
    「站住。」此时一直站在旁边看好戏的陈婷之站了出来，身后跟着像是被吓得花容失色的陈婷又。
    彭棉对于这对姊妹简直烦透了，说到底潘冈成会这样捉弄他，不就是因为她们吗？
    「难怪高司南不喜欢你，是我也不会喜欢。」彭棉冷笑道。
    听到彭棉这话是在羞辱自己，陈婷又一脸惨白。
    陈婷之怒道：「你说什么？这件事情不关婷又的事情，把你的嘴巴放尊重一点，还有你们把我们生日派对弄成这样，生日蛋糕也坏了，拍拍屁股就想跑？」
    「你想如何呢？」张可亚语气如霜，让他向来温和的脸上蒙上一层冰霜，琥珀色的眼眸直直看着说话的陈婷之，有种说不出来的压迫感，让向来的天不怕地不霸的陈婷之有一瞬不敢回嘴。
    但她随即又想到，这是她家有什么好怕。
    她虚壮着胆子，扬声道：「这件事情不能这样算了，学长，我记得你是我父亲邀请来的客人，这么破坏诚心邀请的主人家生日派对也不对吧。」
    张可亚跟着周秦一起来参加，拿着的是陈财的邀请卡，自然是陈财邀请的客人，她这样搬出爸爸来，大概是要他知道他这样做，拂的是她爸爸的面子，想让他理亏。
    「呵，真有趣，照你这么说，能要求我道歉的也只有邀请我来的陈叔叔，那不如你让他来主持公道吧。」张可亚失笑，他知道陈婷之是泼辣，不是无脑，
    「提醒你，正厅里的宾客都是有头有脸的，你大可闹到你父亲丢着满厅的贵客不顾，来替这种小孩子的小打小闹主持公道。」
    陈婷又知道张可亚说得是对的，但是她就不是想轻易让他们就这样离开。
    彭棉觉得有些不耐，皱着眉对着抿着嘴不发一语的陈婷又催道：「如果你做不了主，我就去前厅请你爸来。」
    陈婷之气得跺脚，指着他正要骂人，老管家带着一帮人不急不忙的出现。
    「各位小姐、少爷们玩耍太尽兴了，不小心把蛋糕给撞坏了，为了不扫各位的兴致，老僕已经让人将备用的蛋糕准备好了，等等就可以准备切蛋糕了，不小心因为玩砸派沾到奶油的贵客们，可让服务员领路到化妆室稍作整理。」老管家说话的声音不大不小，清清楚楚地让在场的人都听得到。
    陈婷之也明白老管家说这种话，也是要息事寧人，免得闹到他爸那去不好看那才是丢大脸。
    见有人出面解围，四周看戏的群眾也各自散开，像是刚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陈婷之瞪了他们一眼，拉着陈婷又往派对里走，临走前陈婷又一脸愧疚的对他们点了点头，便随着陈婷之走进人堆里。
    彭棉还想说什么，张可亚摇摇头示意他别惹事。
    他们也不想再多留在这里一秒，婉拒老管家让他们整理的提议，张可亚传了讯息跟他爸说他在派对上遇到彭棉，玩得全身都是奶油，先让司机送他们回去。
    下一秒，周秦就回復他让他先回家，等等再让司机过来就行。
    张可亚跟彭棉出了大门，就看到周家的车已经等着了，司机赶紧下车开了门让两位少爷上车。
    张可亚上了车，看了看彭棉全身的奶油，叹道:「你一身奶油回家肯定瞒不过你爸，不然你到我家清理一下。」
    张可亚递过湿纸巾给他，让他先擦擦脸，也顺便擦一下自己西装上的奶油。
    彭棉接过湿纸巾，知道他一身狼狈靠湿纸巾是擦不乾净的，他只能将自己脸上的奶油给稍微擦拭，至少看起来没那么惨。
    「可亚，今天谢谢你，要不是你，我还不知道怎么脱身。」
    张可亚看了他一眼，应了一声没多说什么。
    他看着张可亚擦拭西装的侧脸，眼眸渐深。
    刚刚张可亚替他出头的那一瞬，他脑海不由自主回想起他们小时候第一次见面时，张可亚也是这般地出现在他眼前，替他跟插队的小霸王讨公道，
    刚刚被抓住双手的他，眼前穿着西装的张可亚跟那时的小小张可亚身影重叠，触动着他心里一直深埋的情感，他从很早的时候就很喜欢张可亚，只是他无法说出口。
    他没办法活得像高司南、张可亚两人这么自由，未来他们是可以自己作主。
    身为彭家的长子，也是未来要撑起彭家一切，打他小的出生的时候，彭家这个大担子就落到他了肩膀上，他未来的人生已经被打了个死结，高中毕业后他得出国留学，毕业后准备接班，取个门当户对的对象，生下属于彭家的孩子，这是他已经被安排好的人生路，他必须照着走，父母的期望他无法辜负。
    他曾经旁敲侧击过，也明白父母对于同性恋看法是尊重，但是不能发生在家门里，所以他不可能让他们后半生都在眼泪与失望中度过。
    或许有人会嘲笑他胆小，他也的确是。
    先别说张可亚喜欢的不是他，即便喜欢他，他也没办法为了张可亚铁了心不要他父母、不要彭锦、不要他的原生家庭，所以他选择向世俗妥协当一个孝子。
    将这份注定说不出口的感情锁在心里，能默默地看着张可亚就好。
    世上的人有千千万万种，爱一个人的方法也是。
    而他也相信高司南比他更适合张可亚，更何况他们两人是两情相悦。
    他不相信其他人，但他相信高司南，所以他希望他们能够好好的。
    虽然张可亚现在气得跟他们绝交，但是他总觉得，等张可亚气头过了迟早会心软原谅他们。
    张可亚不知道他怀着这样的心思，当他擦完西装上沾着奶油，转过头看到彭棉正眼神幽幽地看着他。

 27.你还在生气吗?

    高司南吃饱饭后，边戴着耳机听音乐边沿着马路慢跑，当他回过神之后，他便看到张可亚家就在眼前。
    张可亚家是独栋的别墅，建筑与建筑之间都隔着路，沿着路种了小矮木，做些小花圃之类休憩区。
    高司南很熟练地在约一百公尺的斜对面的石椅子上坐下，这里有小矮木挡着，从张可亚家大门一出门，很难第一间看到这里，但从这里可以清楚地看到张可亚家的大门。
    他叹了一口气，这已经是这段时间里第几次了？
    自从张可亚不跟他们在一起之后，他能够在学校看到张可亚的次数简直是没有，只有在朝会的时候，才能看到他在班级队伍里的身影，甚至有时候还会被其他人给挡住。
    前几天他晚上出来慢跑不知不觉跑到张可亚家附近，当下发觉时他挺震惊的，可是看着眼前独栋的建筑，他想着那人就在里面，他就不急着走了。
    他存着一种侥倖的心理，看能不能刚好遇到张可亚碰巧出来，远远地看一眼也好。
    高司南知道这不是喜欢，他只是太过习惯张可亚在身边了，这几天没看见他，他一时不习惯，等这种戒断感过去了，就没事了。
    现在他只是在过渡期罢了。
    这已经是第四天了，张可亚一次都没看到，他本来有些失落，但是几次之后也习惯了，只觉得能待在这里离他近些也好。
    张可亚没见到，反倒天天都可以看到周秦开车进门，时间落在都是七点半到八点左右。
    不知道过了多久，高司南脑补着屋子里的人大概是坐在电脑前画图的样子，一台车停在他前面，他还来不及反应过来，他就看到车窗摇了下来，彭棉熟悉的脸出现在他眼前。
    「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看到彭棉满头奶油痕跡随即一愣，他还来不及说话，就看到张可亚在彭棉身后探出脑袋。
    张可亚一出现在视线，高司南就看得眼睛都捨不得转。
    家门就在眼前，张可亚跟彭棉下了车，他们身上都是鲜奶油的上车，多少都会沾染到车内，张可亚在下车前塞了小费给司机，不好意思给他添麻烦了。
    司机本来就是领薪水的，做这些事情本来就是应该的，推諉了几下后，便收下了，等他们都下车后，又开回陈宅等周秦交际结束。
    高司南看到张可亚一身精緻西装下了车，透着高贵温儒，犹如清风霽月，让人移不开眼。
    他发现张可亚还有许多面向是他没见过，他突然萌生一瞬念想，他不想错过张可亚的每一面，只是当视线看到他身上有些奶油痕跡，高司南原本炙热的眼神有些寒光。
    张可亚被他看得有些窘迫，尷尬地低下头。
    彭棉轻咳了一下，他才将注意力放在他身上，比起张可亚，彭棉这一身才是灾难，他蹙着眉：「你们怎么会弄成这样？」
    「说来话长，不过你怎么会来这？」彭棉其实不意外会在张可亚家附近看到高司南，故意打趣道:「来找可亚？」
    张可亚闻言，眼神湛亮地看着等他回復。
    高司南被看得有些心虚，支支吾吾的说；「我在运动刚好在这里歇息。」
    张可亚眼神暗了下去，但也不想纠结。
    「先来我家吧。」说话间，张可亚就往自己的家门走去，彭棉跟高司南互看了一眼，乖乖地跟在张可亚身后。
    进了门后，告知他们家里没人，他们来张可亚家也不少次，都是熟门熟路的，也不觉得拘束。
    而彭棉全身奶油，张可亚让他到自己的房间的浴室先洗漱，彭棉的身材、身高跟他差不多，但是有在运动，肌肉比他还精壮点，他拿了自己没穿过，比较宽松的运动服跟裤子，让他将就点穿。
    张可亚则到更衣室，将一身正装给换了下来，将上面的胸针给拆了下来，等等要还给他爹地，仔细地将西装摺好，等着改天让阿姨去送洗。
    然后将彭棉换下来都是鲜奶油的衣服，丢进洗衣机清洗。
    高司南等在客厅百般无聊，他替自己倒了杯水，等他们下来。
    没多久，他看到一跛一跛地走下楼，他发现张可亚已经换上他常穿的居家服，还是那个熟悉的乾净清秀的模样。
    这样子，他也喜欢看。
    张可亚这样待在他看得到的地方，这些天来的莫名烦躁感有被安抚的感觉。
    虽然张可亚只是很自然地坐在沙发另一端，也没理他，顾自地滑自己手机。
    高司南几度想开口，但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沉默了一会儿之后，他才像是找回声音一般的哑声开口：「你们发生什么事了？」
    听到高司南的问话，张可亚朝他看来，「你可以等彭棉下来，再问他。」
    张可亚要是在过往大概已经温温和和地跟他解释事情的经过，如今这么回答大概是连话都不想跟他讲，他有些呼吸不顺。
    他本想着就这样跟张可亚保持距离，最好就这么淡了，但是刚刚张可亚还愿意让他进门的时候，他突然不想跟张可亚疏远了，他还是想跟他当朋友，想让张可亚待在他可以关心、过问的地方。
    至少，得回到之前他不拒绝他们的那时候。
    「……你还在为了那天的事情在生气吗？」
    「你说的是哪一天？是你明明不喜欢我还亲我的那一天，还是你跟彭棉在背后编排我的那一天？」张可亚语气平静，看不出情绪。
    「可亚，对于第一件事情，我没能控制好我自己是我不对，我诚挚地跟你道歉；第二件事，我是因为情绪上来了，口不择言，在我心中你是很重要的人，对你造成伤害，我很抱歉。你可以生气、可以骂我、打我，我可以做任何补偿，但是你别跟我们绝交，我们这些年的相处的友情难道就因为几句话就没了吗？」
    高司南态度诚恳，全程目光直盯着张可亚双眸，没有一丝作委，这番话也是他的真心话。
    高司南知道张可亚不是他说几句话就可以没事的，但也不是铁石心肠的那种，张可亚向来心软，即便态度还是不冷不热的，但他知道今天这些话还是有些用的。
    张可亚低下头几秒后，又抬眸看向他，幽幽地开口，语气平静，「你亲我的那件事情，亲都亲了，你说是意外那我们便当成意外，以后就算了；我知道因为的腿的关係你跟彭棉常常照顾我，所以我很感谢你们不像其他人一样嫌弃跟我在一起玩很麻烦，这些年你们一直都对我很好，但是其实人有时候脱口没有经过大脑的话而出的话，也是平常说不出口的真心话，平常压着不说，积在心里久了，只是刚好那天有机会发洩出来，你们觉得我麻烦、觉得我拖累你们，这么多年，我推心置腹的把你们当成真心朋友，而我才发现你们跟旁人没什么两样，我的腿不便，我无能为力，我也不想当作什么事情也没有的样子，继续让你们迁就我，再对我生怨言。你们本来就没有什么义务对我包容，你们没有错，只是我们不适合当朋友而已。」
    高司南不知道那天他跟彭棉不经脑的话会让张可亚反应这么大，张可亚的腿对他来说一直以来都是一种痛，即便他看得出来他很努力要把自己过得像平常人一样，他的确比同龄的孩子还优秀，长相、家庭背景也优人一等，但是多多少少还是有人会拿他的腿说事，不管是怜悯、同情、还是恶意，就好像不管他有多好，这始终都是贴着他的标籤，摆脱不掉。
    他知道张可亚对他的腿没有办法像正常一样行走他很在意，可以想像他听到那些话心里有多难过，而他无法否认的是，被张可亚说对了，他那时确实有那么一瞬间觉得他没有办法跟上他们的活动，有那么一丝的生气。
    可是他不想跟张可亚绝交，现在知道张可亚生气的癥结点，那就可以找方法让他消气。
    高司南表情比刚进门的时候，晴朗了不少，他寧愿张可亚这样挑明了说话，生气、怨懟什么都好，他就不想他冷冰冰地对他。
    他正思考要怎么做才能让张可亚消气时，就听到彭棉嘴里骂冽冽地走了下来。

 28.打架

    他正思考要怎么做才能让张可亚消气时，就听到彭棉嘴里骂冽冽地走了下来。
    看到彭棉穿着张可亚的衣服，高司南也只是挑了挑眉，没有表示任何不悦。
    「妈的，这帮龟孙子，老子绝对要他们跪下来叫爸爸。」彭棉拿着毛巾擦头发，在沙发上坐下，「可亚，你的衣服，改天我洗乾净再还你。」
    张可亚点了点头。「你的衣服我拿去洗了，等一下洗完烘乾就可以拿回去了。」
    「你们怎么会弄成这样？」高司南问。
    彭棉气愤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高司南越听脸色越难看，
    张可亚也弄清楚他们跟陈婷又之间的不对盘关係，他知道每个年级多少都有些小团体，只是没想到一年级的对立会这么严重。
    他们二年级也有不少是陈婷又的粉丝，但是就是理智追捧，他没想到一年级，衍生成公开欺凌。
    今天彭棉是被骗进狼窝，都是陈家姊妹的人，不然依照彭棉的好人缘，在场这么多人怎么都没有人上前解围？以多欺负，对方这种手段是有些下作。
    「潘冈成对你动的手。」听完彭棉一大串的绘声绘影地说出过程，高司南听完就问一句，而且还是对着张可亚问的。
    张可亚愣了一下，「嗯，不过他没太好过就是了。」潘冈成丢他一个奶油派，但是被他压进蛋糕里，当眾出糗，相信他比他还难堪，对方已经得到教训了，不想抓着不放。
    但是很明显的，高司南并不这么觉得。
    「潘冈成动的手，背后跑不了是陈家那对姊妹在唆使，擒贼得先擒王。」高司南眼神阴翳，其他两人都是知道他个性的，这种表情出现，就代表有人要完。
    「不管你想做什么都算我一份，我必须要有参与感。」彭棉觉得兴奋。
    「……你们别太做得太过分，毕竟大家都还是学生，出了什么事情总是不好交代的。」张可亚向来报復心不重，他也不想去多干预他们什么，但他也不想他们真的去惹什么麻烦。
    高司南跟彭棉又稍微聊了一下计画，张可亚只是在旁边基本上不说话，但态度平和，没有赶他们走。
    见到张可亚现在愿意跟他们平心气和的相处，彭棉还是有点开心的，毕竟刚刚在车上，他们几乎是零交流，他真的不想这样。
    说不定现在是很好的和好机会。
    「……可亚，我」
    彭棉话才正要开口，洗衣机的提示声响了起来，刚刚张可亚帮他洗的衣服好了，趁张可亚上楼去烘衣服，彭棉趁机问高司南。
    「可亚看起来没之前那么排斥我们了，不过我以为可亚捨不得对你生气，没想到跟我们俩都绝交了，他也挺公平的。」彭棉想了想，心里顿时好受多了。
    彭棉继续说道：「我也没想到你可以憋这么久，才来找可亚……」
    「我为什么要来找他?」高司南挑了挑眉，他今天会遇到他们是意外，在这之前他没想过要找张可亚和好。
    「你不是喜欢他吗?」彭棉不觉得这件事情有什么好遮掩的，张可亚很明显是喜欢高司南的，高司南也是喜欢他，他认为高司南之所以一直吊着是因为他们都还小，等时机成熟了，自然会跟张可亚在一起。
    他没办法跟张可亚在一起，也无法想像张可亚跟一个他不认识不知底的人在一起，怕他受欺负，只有从小到大一起长大的高司南，他才放心。
    高司南皱着眉，「我不喜欢他。」
    「什么？」彭棉觉得自己耳朵有问题，出了幻听。
    高司南语气坚定地重复一次，「我不喜欢他，我也跟可亚说我不喜欢他。」
    气氛沉默几秒之后，高司南没有防备，彭棉一个拳头直接砸在他脸上，他生生接了一拳，脸偏到一边，嘴角渗着丝丝血液。
    血腥的味道，唤起高司南的野性，眼眶腥红地瞪着彭棉，吼道:「彭棉你有什么毛病?」
    彭棉扑上去抓住他的衣领，像疯了一样，「你他妈，你跟我说你不喜欢，你当其他人都是眼瞎，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你喜欢张可亚，你他妈跟我说你不喜欢，我让你嚣张，我今天打死你这个不知好歹的东西。」
    明明高司南跟张可亚互相喜欢，现在这傢伙在玩哪一齣？他怨恨自己的人生不能遂自已的意愿，如果他可以不用背负家里的压力，自由自在地去追求自己的人生，他绝对会追求张可亚到天荒地老，即便对方不喜欢他也没关係，他可以用他的真诚去打动他。
    他曾经很多时候都不免羡慕着高司南，他离张可亚多么近，几乎是伸个手就可以得到。
    他求之不得的人，高司南就这样当垃圾给丢了，他恨不得将这个不知好歹的东西卸了去餵狗。
    高司南的脸部有一丝抽搐，像是心底最深的祕密被戳破，但他不愿意去承认。
    「……我自己喜欢不喜欢会不知道吗？到底关你什么事情，不能你自己作不到，就要我去完成。」高司南跟彭棉可以说还在娘胎，隔着肚皮就在一起，他一个表情，彭棉就知道他在想什么的话，那反之亦然，彭棉一个眼神他也能够知道他的心思，他知道彭棉很喜欢张可亚，但是家庭在彭棉心中太重要了，他是不能为了张可亚去反抗父母的，他跟张可亚是不会结果的。
    「你就是个胆小鬼，连喜欢都说不出口，凭什么教训我？啊？」高司南将扑在他身上的彭棉给踹开，照着他的脸也揍了上去。
    彭棉硬生生受了他一拳，忍着痛楚咬牙道：「好！那我问你，你可以眼睁睁地看着张可亚牵着别人的手一起过日子，他的喜怒哀乐都不是因为你，他的眼里、心里装得不是你是别人，甚至他幸福的走进礼堂，但是挽着的人不是你，但是你却要忍着心痛地说新婚快乐吗？」彭棉怒吼道。
    高司南一愣，这些他还没想过。
    看到高司南不说话，彭棉又一个来气。
    「妈的，老子今天不打死你，我跟你姓。」
    他们感情是真好，打架也是真打，两个人都把对方往死里打。
    张可亚正把衣服放到烘衣机，刚按下开关，就听到楼下传来吵杂的声音。
    他慌慌忙忙地下楼去看，就看到他们两个人扭打在一起，打得茶桌跟沙发都移位，而他还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会打起来？
    他傻了一下，赶紧衝下去。「你们给我住手。」
    他赶紧上前想把打得难分难捨的两个人给分开，拉了几次，张可亚才把他们给拉开，被隔开的两个人像是在看仇人一样，脸上都掛了彩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张可亚站在中间，扬着眉，不知道这两个到底在发什么疯？
    他们倒是很有默契，都抿着嘴都不说话，死死瞪着对方，张可亚一把火升上来，把他们赶出去。
    「……」
    看着关起来的楠木门扉，两人都沉默，看了彼此一眼，都互相嫌弃的撇开头，一人各走一路，分开离去。

 29.嚮往的未来

    高司南脸上掛彩地回家，自然是不可能瞒得过家人，他一进门就碰上他大哥，看到自家的弟弟脸上无比精彩，自然是得问问。
    高司南是家里幼子，跟他大哥差了十五岁，即便他总是一副稳重懂事的模样，他始终当把这弟弟当成小朋友来疼爱。
    高司南把他最近在纠结的事情都跟他大哥说了。
    但是对于把小弟把他当成模范来说他蛮惊讶的，又想到这向来小大人模样的弟弟把他当偶像，顿时心情挺不错的。
    高司简看着人生陷入迷津的弟弟，拿出家用的药箱替他擦药。
    「司南，你看着我觉得我过的日子是你想要的，但是你有想过吗？到底是因为我有这样的人生才觉得幸福，还是因为我觉得幸福才有这样的人生？」
    高司简看着高司南那深邃的明亮的眼眸，任何人一看就是个聪明的孩子，但是这样事事都聪明，不用人担心的孩子，在人生总会有找不到方向的时候，需要有人适时的指引。
    看着高司南眸里的疑惑，高司简关上药箱继续道：「我跟你嫂子，是在一场晚宴上相遇，见到她第一眼的时候，我便深深为她着迷，接着我开始追求她，我越是跟她相处越是被她吸引，我更加确定她是想要过一辈子的人，可是最后他拒绝我的求婚，因为她嚮往自由、独立自主，她知道没有多少豪门可以接受这么不受控的媳妇进门，那时我不知道爸妈是不是能够接受想要自由的她，但是我知道我的人生没有她，一点意义都没有，那时我的第一个想法就是，不管爸妈是不是同意，就算爸妈生气，我可以什么都不要，要我离开高家，我也要娶她为妻，她就像是鑽石，少了她我的人生就会像没有鑽石的戒台一样，廉价且毫无意义。」高司简成熟英俊的脸，想到自己结发多年的妻子脸上露出少有的温柔，「我之所以会娶兰兰，并不是因为门当户对，只是我喜欢的人，刚好门当户对。」
    他很惊讶他哥哥跟大嫂还有这一段过去，那时他还小，眼里看到的都是他大哥成功、光鲜亮丽的一面，他还记得当时他被迫当花童，看到他哥哥牵着他大嫂走上红毯的表情，无比的幸福满足，原来并不是他娶人出身多好、或是新娘长得多娇美，只是因为他娶的那个人是他喜欢的人。
    「你喜欢谁，我没办法替你回答，但是我相信你自己是知道的。」
    高司简知道他弟弟需要时间去消化，他叮嚀他伤口别碰水，早点休息，便提着药箱去归位，独留高司南坐在真皮的沙发上陷入沉思。
    他喜欢谁呢？其实想要不用想，他脑海里立刻就出现那张温柔俊雅的脸孔，他挥之不去。
    他想起彭棉今天生气对他说的那些话，他有办法接受张可亚喜欢别人吗？
    张可亚未来会遇到其他的什么人，甚至结婚，他想着张可亚挽着其他人走进礼堂，那个人可以顺理成章地霸佔他的温柔、善良，他所有好的坏的一切，而他在张可亚心里一点位置也没有了，无法触碰，必须保持距离，他心里就觉得不甘心、觉得恐惧，他无法接受张可亚旁边站着其他人。
    这种想把人藏起来的自私，是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吗？
    高司南问自己，这会是吗？
    在他俩离开没多久之后呢，周秦也回来了，张可亚洗完澡躺在床上，滑着手机，看到不少陈家姊妹的派对上的照片，都是热闹，开心玩乐的照片，他跟彭棉的事情，一个字都没人提，大概也知道说出去不光彩。
    后来听说潘冈成在放学回家时路上被人给堵了，左右手的手指骨都被人狠狠地踩碎了，左脚的骨头也被打到骨折，还是路人听到他哀号，才把他赶紧送到医院，行兇的人早就不见踪影。
    事后潘冈成说不出是谁打他的，只是他一脸的慌恐，好像怕说出口会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发生。
    他也哀求他的家人不要报警，闹了几番之后，他家人只能依了他，就当是意外。
    只是经过这件事情，他回学校之后安份不少。
    潘冈成这骑士团大老的落马，陈家姊妹的气焰倒一点也没有偃下来，反而更盛。
    最近陈家姊妹的风头鼎盛，上次陈家姊妹的生日派对的照片，陈婷又把自己盛装的模样发到自己二十万粉丝的社群上，自然又是热闹了一番，眼尖的人也发现原来她就是陈氏集团的千金大小姐，一些小论坛都在讨论这事情。
    而陈婷之读的音乐班的全国比赛得了冠军，陈婷之独唱的那一部分更是得到评审极高的评价，甚至有国际知名的音乐家透露出想收她当学生的想法，这件事情也被新闻台大肆的报导。
    这么正向且能够提升学校形象的报导，自然是不免俗的被学校拿来当宣传，发在校官方社群上。
    高司南转发这则新闻，甚至还单单按讚了陈婷之比赛的时候独唱的部分，追踪高司南的人不少，很快的就有人发现这件事情。
    高岭男神这是心动了？
    甚至有些人发现高司南在同一时间也追踪了陈婷之的ig，有人就说，连高冷男神都被陈婷之的歌声给迷住了。
    一堆吃瓜群眾都八卦了起来。
    距离上次在张可亚家跟彭棉打架已经过一段时间了，而在那隔天遇到彭棉，彼此都很有默契地不提昨天的事，肩併着肩一起去福利社，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彼此还是对方那穿同件开襠裤长大的傻x兄弟。
    他还得需要一段时间来整理自己对张可亚的感情。
    高司南自从追随陈婷之以后，只要她每发一则动态，高司南都是第一个按讚的，他只讚没有留言，这让其他吃瓜群眾都抓不清他到底是什么心态。
    因为这样他跟彭棉之前被传交往的荒唐传闻渐渐地被遗忘掉，现在大家都将注意力放在他跟陈婷之的曖昧。
    面对流言蜚语，他俩当事人都没有说什么，这更让人更加好奇。
    有人更加看热闹不间事大，把之前陈婷又邀约高司南被拒绝的事情又扒了出来，
    将两姊妹的优缺点做个比较图来比较，顿时喜欢温柔婉约的气质漂亮陈婷又，跟喜欢俏丽颯爽且歌喉如精灵般的陈婷之，到底哪一个比较好，陈家姊妹的圈子里又进入另一场互掐、互相攻击，本来铜墙铁壁般的小圈子，碰出几条裂缝。
    陈婷之简直气疯，直接在网路上开懟，说不用这样攀比她们姊妹，他们不会为了一个外人而心有嫌隙。
    陈婷又也在同一时间发了差不多的表态文。
    高司南依旧是在陈婷之发文的一瞬间，就按了个讚，偏偏就是没看见不按讚陈婷又的文，这把火又被风吹得更旺，让本来想灭火的陈婷之又更气了。
    而气到直接找上高司南的是二年级的林檎，在高司南把陈婷之要在学校下个月的圣诞晚会表演独唱的消息发享到自己的动态上，还标註了一句：期待。
    时逢星期五晚上，大家都很网上掛着，高司南这一讯息出来，马上就被注意到了。
    在社群上关注高司南的人不少，尤其这阵子追踪他的人又越多了，很多人只要他社群有什么风吹草动，马上就会有人搬运到其他的群组里。
    林檎就是在陈婷之几个比较好的小群，看到有人截图过来。
    闺密一：这高司南三番两次这样是什么意思啊？真不会喜欢上我们的小婷之吧？
    闺密二：这算是明示了吧，我们婷之这么好，高司南心动也正常啊。
    陈婷之：这x的高司南！
    林檎：这兔崽子我去找他问问。
    陈婷之：苹果，我也去，我就当面问问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林檎二话不说直接约了高司南明天出来当面说清楚。
    高司南一开始看到林檎敲他的讯息，本想着打发她，毕竟他当初就是要把彭棉从陈家姊妹的骑士团敌视中扯出来，顺便离间一下那骑士团，现在彭棉是置身事外了，但是投在骑士团里的石子，水花激起的不够大啊，看来是石子丢小了，他不是很满意。
    他看到林檎的讯息约他明天出来跟陈婷之当面说清楚，虽然是文字讯息但是还不客气，他突然想到这林檎跟张可亚同班。
    脑海一剎白光闪过，马上拿起手机熟快地找到电话拨了过去。
    没多久电话那头就被接起来，那熟悉的温润声音透过电话传过来，让高司南犹如被清风吹过，心旷神怡。
    「喂，可亚，明天你们班的林檎找我出去谈陈婷之的事情，你可以陪我吗？」
    「你说我们班的林檎？她怎……」张可亚突然想到，林檎好像跟陈婷之有交情，这些天因为高司南跟陈婷之的事情，没少在班级里发脾气。
    「你可以找彭棉……」
    「她知道彭棉跟我是一路的，要是找人打我的话肯定是两个人一起打，我想说你跟她同班，说不定看在你面子上，她要打我也会打轻一点。」高司南知道张可亚吃软不吃硬，他语气故意放柔软，他知道张可亚不会拒绝他的。
    「……」在电话另一头的张可亚揉了柔太阳穴，他知道林檎的父亲有黑道背景，而且他父亲很宝贝她这个女儿，要是真的要找高司南麻烦的话，心狠起来也说不定会让小混混来对付高司南，虽然照他对林檎的了解，是不太可能做这种事的，但也不敢保证万一。
    高司南的计画，那天在他家说出个大概，所以他是知道的。
    就是反过来利用陈家姊妹那些骑士团的护航风气，让他们自己反目，把焦点从高司南跟彭棉身上转移。
    「你当初的计画现在也成功的差不多了，见好就收，别把自己搭进去了。」
    「我知道了，我没打算继续，明天我会跟她们说清楚，不会跟她们再有纠缠。」
    张可亚见高司南明白了，便答应：「那我明天跟你去吧，你在把时间、地点传给我。」
    至从张可亚跟他们绝交之后，已经很久没跟他一起出去过。
    高司南此刻的心情不能再开心了，掛上电话，连回林檎讯息时，表情也都是愉快的。
    他传了讯息给彭棉。

 30.是喜欢的吧？

    隔天，高司南早早就准备好，直接到张可亚家去接人，张可亚正好也准备出门了，一开实木的大门，就看到高司南的家车，等在门口了。
    「不是说是在等咖啡厅吗？」张可亚一愣，随即上了车。
    「你不是帮我的忙吗，自然是得来接你。」高司南声音没有什么起伏，但是眼光始终都停留在张可亚身上，他需要时间来理清楚自己心思。
    来到约定的咖啡厅，走的是简约文轻风，有不少的休间文青摆设，因为假日有不少附近学校的学生小情侣来这边约会。
    高司南跟林檎约的是下午一点半，但是他跟张可亚说的时间是提早半小时。
    高司南端了两片蛋糕过来，一片提拉米苏蛋糕，一片蓝莓起司塔。
    「这是谢谢你今天陪我出来。」他知道这都是张可亚喜欢吃的，他看到张可亚有些犹豫，继续道，「我买都买了，你也知道我不喜欢吃外面店家做的甜食，你不吃那我也只能丢了。」
    张可亚看到高司南端来小蛋糕，卖相精緻可口，放在他面前简直整个在发光。
    既然高司南都这么说，他就不客气了。
    张可亚的手指白皙修长，又比普通的男孩子更加的细皮嫩肉，拿着小叉子优雅地小块小块地切着小蛋糕吃，简直是一道漂亮的风景，高司南看着看着就有些忘了收回视线。
    『你喜欢张可亚的』，突然高司南心里莫名响起一道声音，这次他没有再逃避，甚至开始思考他跟张可亚的各种可能性。
    就在这个时候，他放在桌上的手机亮了一下，是彭棉传了的讯息。
    ：妈的，你叫我来这边等，就是要让我看你们两个在约会？！
    ：人还没来，等一下。
    他逡巡寻找着彭棉的位置，看到彭棉的座位离他们四、五个桌子，因为有摆设的盆栽挡住，第一眼不会看到他。
    高司南转回头拿起桌上的饮料喝了一口，就看到张可亚一双澄亮的眼睛看着他，他心脏漏了一拍。
    「怎、怎么了？」
    「你喝到我的咖啡了。」
    高司南闻言，低头看了手中端着的确实是张可亚的热拿铁，不是自己点的黑美式。
    「抱歉。」高司南赶紧把他手中的拿铁还给张可亚。
    张可亚看了他一眼，端起拿铁喝了一口，高司南眼神深了深。
    他向来不爱喝黑美式外的咖啡，但他现在觉得拿铁也挺好喝的，尤其是张可亚手里端着的那一杯。
    就在他看着张可亚粉嫩的唇上染上一圈奶泡，呆呆地出神。
    而在另一边的彭棉被交代在一边等，乾瞪着眼看高司南跟张可亚一桌，那个说不喜欢人家的傻子，正痴痴地看着张可亚吃东西。
    彭棉翻了个白眼，心里还是酸酸的。
    突然他眼前闪入一个拿着相机的笑得一脸贱样的男孩子，彭棉一愣，看清来人是谁后，气不打一处来。
    就是这傢伙，上次说要找他出去玩，结果骗到陈家姊妹的生日派对被玩
    「嘿嘿，彭哥这么巧啊，这也能遇上。」
    彭棉冷笑道：「邓乾莱，怎么？上次骗我去生日派对上砸派，还没打够？还敢在我眼前晃？」
    邓乾莱是出了名的财奴，只要给他足够的钱，他都可以帮你把事情给办好，尤其他又是摄影社的，不少人都会要去偷拍一些喜欢人的照片，高司南也被拍过几次，听说价钱还挺高的，只是几乎都会被高司南给发现，被收拾了几次之后，邓乾莱不怎么敢接有关高司南的案子，因为任务度太高，不划算。
    上次彭棉找他算帐，把他打了一顿，彭棉打人是贼精的，打得人直痛却又没有半点伤，害他有一阵子看到彭棉都怕得绕道走。
    不过这个人爱钱归爱钱，倒是挺有职业素养的，不管彭棉怎么威胁利诱，他就是不供出到底是在背后阴他。
    「彭哥我今天是有任务的。」
    彭棉看到不时瞄往高司南那一桌，嗤笑道:「又是哪个迷妹要你来偷拍高司南？」
    「不是。」
    那桌不就是除了高司南就是张可亚吗？
    彭棉挑眉道：「谁让你拍张可亚？」
    「不是不是，不是可亚学长。」邓乾莱摆摆手。
    彭棉听到不是偷拍张可亚后，也没什么兴趣。
    「管你啥任务，看你就生气，去去去！去别桌，别碍我的眼。」
    「彭哥，这里位置角度最好，不然彭哥去别的位置……」
    他还没说完，彭棉抄起咖啡附的糖包就丢了过来，邓乾莱反应快地接住朝他飞过来的糖包，笑嘻嘻地说道：「彭哥就当我空气就好，我就坐一下，做完我的事，我自己就滚。」说话的时间，他很自然地把那包糖包塞进自己的口袋里。
    彭棉嘖了一声，翻了个白眼不想理他。
    他实在不懂邓乾莱好歹家里是代理进口高级车的，还是亚洲区的代理，他家有好几台车都是跟他们家订的，家世在一帮世家子弟里也算是顶的，怎么他就一副好像没见过钱一样？
    突然邓乾莱眼睛亮了，「来了来了，目标出现！」拿起相机找好角度准备上工。
    彭棉顺着他的视线方向，看过去，便看到林檎跟陈婷之气势汹汹地走进咖啡厅。
    林檎跟陈婷之一出现，整个活像是来出征沙场的女战神，气场更是不容小覷。
    咖啡厅里的人纷纷都对她们投来注目。
    高司南向来就是引人注目，她们几乎一下子就找到高司南的位置，气势汹汹地走过去。
    「高司南，你到底是想怎样？」陈婷之还没坐下来，就对着高司南开骂。
    林檎本来要跟着陈婷之的节奏开喷，在开口的前一秒，看到张可亚，到嘴便的话硬生生地给吞了回去。
    「可亚，你怎么在这里。」林檎眨眼，突然又想到张可亚跟彭棉和高司南的交情挺好的，会在这里也没什么意外的。
    张可亚待人和善、温柔，基本上有什么忙拜託他，他只要能做到基本上都会帮忙，因此人缘非常好，林檎跟他同班也受了他不少的照顾，虽说他并不是像高司南或是陈婷又这样是学校的风云人物，但是只要他开口，大家都愿意卖他一点面子。
    上次要是她在那场生日派对上，绝对不会让她们闹成这样。
    张可亚笑了笑，「有什么事情大家坐下来好好谈。」
    林檎拉着陈婷之坐下来。
    「高司南，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是你约我出来的，我才要问你们什么意思？」
    「你在网路上巴着我不放到底要做什么？」
    「第一，我没有去攻击任何人，我只是看到我有兴趣的消息，顺手转发碍到谁了吗，怎么使用网路是我的自由，你如果怕人看，可以不要发。第二，那些在人云亦云的不都是你们的人吗？不管是跟你还是之前跟彭棉的风言风语，都是你们小圈圈搞出来的不是吗？怎么现在转头来检讨我这个被害人，不觉得很可笑吗？」高司南嗤笑。
    陈婷之恼羞成怒，「高司南，你不用撇的一乾二净，你就是想把我拖下水。」
    「你这么做是想报上次彭棉在派对上的仇吧。潘冈成都已经被打成那样了还不够吗？」林檎甜美娇小脸蛋上，是一双通透俐落的眼神，看着高司南想要看穿心思，偏偏那眸里如深渊，黑不见底。
    「潘冈成只是头脑简单被推出来当打手，但是始作俑者是你们姊妹。」高司南开门见山。
    陈婷之怒道：「这件事情跟婷又没关係，是潘冈成自己动的手，别把脏水泼我们身上，那时候我到会场的时候，潘冈成已经动手了，婷又还可怜彭棉想让他们停手，是我把她挡了下来。」
    那天的事情高司南不在现场，林檎提早走了，也没看到事情的经过，不好说对错。
    此时，一直不说话的张可亚，冷不防地开口，「那时我从正厅经过你家弯廊要去举办生日派对的包厢时，跟林檎在喷泉池旁的是你吧，也就是说在你进去之前，陈婷又已经在里面了，倘若她真想阻止的话，在事情闹起来的时候就该出来阻止了，而不是等彭棉都不知道被砸了多少派后，等到有人出面阻止，才出来故作无辜。」
    陈婷之抿着嘴，确实张可亚说得是当时的情况，「你没跟婷又相处过，这不过是你的偏见！」
    张可亚说道:「我知道我不该在你面这么说你妹妹，我也不想别背后说他人坏话，我只是把我看到的事实说出来，如果有冒犯你的话，我感到很抱歉。」
    林檎听到张可亚的话陷入思考，当时他们两个没有在现场，不知道当时的细节，陈婷之跟彭棉都有他们自己的立场，虽说张可亚跟彭棉交好，但是话从张可亚口中说出来，林檎是选择相信。
    「可亚，你只是把你看到的说出来而已，用不着对她这么好言好语。」高司南眼带嘲讽看着被踩到尾巴的陈婷之，「实话总是刺耳。」
    「你、你。」陈婷之怒瞪着高司南
    「婷之，我们是来解决事情。」林檎重新把话题给带回来。「总之，高司南你以后不要再网上做任何跟婷之有关的动作，水归水，鱼归鱼，我们也会让我们的人不要老是盯着你。」
    「还有彭棉，你们不可以再针对他。」张可亚直勾勾地看着林檎。
    「可以。」林檎爽快道。
    张可亚道：「如果你们可以遵守的话，那高司南的任何社群都不会再转发、或是发布任何有关陈婷之的消息。」
    「没问题。」高司能耸耸肩，他本来就对她没兴趣，他就是想添堵而已。
    有林檎跟张可亚在就事论事，高司南跟陈婷之即便想掐死对方，至少也安分了一点，双方事情尘埃落定，陈婷之一刻也不想留，林檎跟张可亚道别之后，便跟着陈婷之离开。

 31.和好

    「ok啦，彭哥我先走啦。」说完，邓乾莱满意地看了相机里的相片，随即毫不留恋地收工走人。
    而就在他离开没多久，某处华丽的豪宅里，一抹优雅的身影，正坐在喷泉花园里享受着下午茶，突然手机收了信件，她点开一看，愤怒的情绪闪过她精緻漂亮的脸孔，表情扭曲，但下一秒她又恢復她温柔可人的模样，嘴角勾起一抹笑。
    张可亚见今天来的目的也都达成了，起身就要走，这时高司南拉住他，非常诚诚恳地望着他：「我们谈一谈。」
    彭棉见林檎跟陈婷之走出了店门，就马上走到了刚刚林檎跟陈婷之的位置坐下。
    他本来想要张口说些无关紧要的风凉话，但是感受到气氛有些微妙，看到高司南的表情就知道，看来他今天是要放大招，他索性闭上嘴，暂且观望一下。
    张可亚的位置是在最里面，要离开必须要高司南让行，否则他也离不开。
    刚刚在坐座位的时候，让他坐最里面大概也是想好的了。
    张可亚见自己也走不了，他知道高司南向来不达到目的不善罢甘休，他只能妥协地重新坐回坐位。
    「可亚，我们那天说的话不是真心话，但是我知道那天的话让你很伤心，我确实有一瞬间觉得你如果腿是正常的话，我们可以一起做更多的事那就好了，可是我没有嫌弃你，甚至觉很庆幸可以跟善良的你认识。我要怎么道歉你才可以原谅我们？只要你说得出来，我就会去做。」
    张可亚他还来不及反应就听到彭棉搭腔：「社群网站还是登报还是在你家门前掛牌子，拿大声公道歉都可以，只要你说得出口我都可以做到。」
    张可亚觉得他们是不是疯？
    高司南对彭棉的话认真地想了半晌，然后点点头道：「我有认识的报社记者，我可以问问看她怎么刊报。」
    他们看似玩笑但也无比认真，张可亚知道要是他真的接受这样的提议，他们真的会这样做，对于高司南或是彭棉来说他们的自尊心挺高的，他们愿意在公开的地方道歉，把自己的尊严跟面子都拋了不顾，看来是真的诚心地想挽回他们之前的友情，其实这段时间，他气消的也差不多了。
    其实冷静下来，回想跟高司南跟彭棉相处的回忆，他都想到好的，作为朋友他们对他是真的挺好的，要不是那天他听到那些话，他们确实无法挑剔，但是他们说的那些话是真的，这些年他们对他的好也是真的。
    他要是因为一句话就把对方判死刑一点机会也不给，确实太过于无情了。
    张可亚见他们越聊越认真，他怕再不阻止他们就要付之行动了。
    他叹了一口气，「你们不要做这些事情，你们不嫌丢脸我都觉得丢脸，你们的意思我明白，你们道歉我接受了。」
    两个人的眼睛都亮了，彭棉是肉眼可见的开心，只是差没跳起来欢呼而已。
    高司南眼里带笑地看着他，张可亚都被看得有些脸热。
    「我有些小题大作，这些日子对你们的态度不好，希望你们不要计较。」张可亚的望着他们的眼神温和真挚。
    彭棉太怀念了，简直差点眼泪没喷出来。
    高司南心头颤抖了一下，他心头有种异样的渴望，难以忽视。
    高司南这段日子那种心头被人抓住的紧迫感，有种被释放的感觉。
    他们还来不及多感动一下，突然地板摇动起来。
    「啊！地震！」
    本来闹哄哄地咖啡店顿时慌乱了起来，顿时大家的表情都变得警戒起来，台湾的地震虽然频繁，遇到地震不会太恐慌，但也不敢大意，看接下来会不会变大需不需要跑。
    接着四周开始有些激烈地晃动，墙壁都发出声响，艺术吊灯摇摇摆摆像是随时会掉下来，很多人都护着头赶紧躲在桌子下，高司南也赶紧拉着张可亚躲到桌底。
    幸好地震没有维持太久，十多秒后，渐渐平息，大家纷纷地从桌底爬出来，都是一副心有馀悸。
    架子上摆着的小盆栽因为地震晃动位置偏了，突然一个不稳砸到了地上，发出了巨大的声响，有客人被吓到发出尖叫。
    高司南下意识地扑向张可亚，将他护在身下。
    被护在高司南怀里的张可亚，脸贴高司南的胸膛虽然只隔着棉质布料，可以清楚的感受到高司南身上的体温，还有强劲的心跳声，一声一声强而有力地跳着，让人非常的有安全感，闻着高司南身高雅的木质香，他的心脏不由自主地加快，这些日子一直他想深藏起来的情感翻涌上来，瞬间他觉得脸上有点热。
    高司南回过神，低头看着怀里的张可亚安然无恙，用一双漂亮的眼睛望着他，那明澄的眼眸里是装着世界上所有的光亮，高司南觉得世界都清晰了起来，有些迷雾渐渐地散开，他是喜欢张可亚的，很喜欢，喜欢到愿意用自己去护他周全。
    他刚刚扑上去的第一个念头，是寧愿自己受伤也不想让张可亚出事，这是过往总是把自己放在第一位的他没想过的。
    看到张可亚微红的脸蛋，他突然想到张可亚也是喜欢他的，只是过去他选择无视，只想着那虚无的锦绣前程。
    他想到那天亲了张可亚的晚上，他说不喜欢张可亚，他肯定很伤心，那现在他还愿意给他一个机会吗？
    他现在巴不得回到那天晚上，赏自己一个大巴掌，如果他早点意识到自己的内心，会不会现在他们已经是一对了？
    「你们没事吧？」彭棉赶紧绕了过来，将他们扶了起来。
    张可亚心里还狂跳着，低着头不敢看任何人，想掩饰自己的窘迫。
    高司南恢復过往的冷静，只是眼里有些东西变了。
    彭棉看着眼前的两人之间微妙的气氛，心中有些失落又觉得开心，至少他喜欢的人是跟可以给他幸福的人在一起。
    接下来的日子或许苦涩，但是值得。
    他们和好之后，偶而在校园遇到会跟以前一样三个人一起走，虽然一开始还有些尷尬，但是没两天，他们就找回以前那种相处的感觉。
    只是能跟张可亚一起上的英文补习班的课程已经结束了，少了很多相处的机会，高司南不是很满意。
    这些天气越变越冷，加上寒流来袭，鼻子连呼吸都觉得冷痛，基本上在家里都是有开暖气的，但是一出家门，简直是寒冰地狱。
    张可亚向来怕冷，上学穿着毛衣外加羽绒服，包得圆嘟嘟的，只露出一张漂亮的鹅蛋型脸蛋，活像隻圆滚滚的雪人，高司南觉得可爱极了。
    即便包成这样张可亚还是得了感冒。

 32.送医院

    张可亚发了高烧，睡前吃了退烧药没什么用，整个晚上反覆发烧，隔天早上有点意识不清，还带点喘气，吓得早上来看状况的张怀京赶紧把周秦摇醒，把人送医院。
    周东牧被这么大的动静吵醒，睡眼惺忪的出了房门，就看到周秦抱着昏睡的张可亚急急忙忙地跑下楼，张怀京紧张地跟在后面下楼。
    即便他再小也知道情况有些紧急，不敢任性，踏着小脚也跟了下去，刚到一楼，就听到周秦的声音从开着的大门传了过来。。
    「你在家顾小的，我先去医院，到时候再打给你。」周秦的声音才刚落下，就听到车子驶离开的声音。
    周东牧走到了门口，看到张怀京在寒流来临的清晨身穿着单薄的睡衣，脚上还踩着室内拖鞋，站在没有暖气的室外，呆呆地看着车子离开的方向。
    「爸爸。」周东牧上前去拉他爸爸的手，发现向来温暖的大手，如今非常冰凉，甚至有些颤抖，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向来冷静的爸爸露出这样无措的样子。
    他有些害怕发生了什么事情。
    张怀京被一双小手给拉回现实，低头看到周东牧一张稚嫩的小脸正担忧地看着他，「外面这么冷，怎么穿这样就出来了。」看到他小小的身躯只穿着睡衣，吓了一大跳，赶紧把人给抱回暖屋里。
    周东牧紧紧抱着他不撒手，「哥哥怎么了？」
    张可亚发现周东牧的不安情绪，他知道他现在不能慌，这样容易感染孩子也变得紧张害怕。
    张可亚调整一下情绪，轻声安抚，「哥哥只是生病，爹地送他去医院看医生，不会有事的。小牧先去洗脸刷牙，等等爸爸先送你去上学。」
    周东牧一双水亮亮的眼睛看着他爸爸，难得乖巧地点点头。
    经过医生初步了解是因为流感併发肺部发炎，幸好发现得早没有发展其他严重的症状，必须住院观察情况。
    这间医院的老董跟周秦认识，周秦打了个电话，马上被安排最好的单人病房，院长亲自跟着医生来查房。
    看着病床上自家儿子打着点滴，本来迷迷糊糊的，好不容易睡下去，一张清秀的脸惨白惨白的，周秦看着儿子这样心里就泛疼。
    他恨不得能代替孩子生病，即便这不是什么大病，也不想要孩子受这种苦。
    这孩子从小身子就不好，当时还是小宝宝抱在怀里的时候就大病小病的常走医院，有好几次都进了加护病房，他跟张怀京小心翼翼的养着，怕这孩子一个不小心就没了。
    好不容易到七八岁才把他养的健康点，比较没那么容易生病了，才敢想第二个孩子。
    上了小学之后也很少生病了，没想到现在一个感冒会变成肺炎得住院，张怀京会这么紧张，大概是被这孩子小时候给吓怕了。
    他打给张怀京说了状况，整个眼神都不敢离开儿子身上。
    送完周东牧去学校，张怀京就一刻也不耽误的赶到医院，顺道将周秦的早饭带来给他。
    这vip房是有个小客厅，可以透过玻璃窗看到里面躺着的病人，家属在这里可以放心地做自己的事，不用怕吵到需要静养的病人，他让周秦一个人在小客厅里吃早餐，自己走到病房内去看儿子。
    点滴差不多打完时，张可亚烧也退得差不多，张怀京知道要年底了，周秦的公司肯定有一堆事情离不开他，他乾脆把一直忙着接电话的周秦赶到公司去上班。
    快中午的时候，张可亚总算是醒了，初醒时脑袋迷迷糊糊地就要找水喝，张怀京赶紧倒了杯温水给他，医生看过之后又让他喝了几口热豆浆，人才显得精神许多。
    张怀京摸了摸他软呼呼的脸颊，悬着的一颗心，总算落了地踏实多了，「你有没有想吃的？等等做完检查之后，爸爸去买。」
    张可亚其实是没有胃口的，但是想到今天一早他就被送到医院，想必他爸爸也没能好好地吃顿饭，「爸，我都可以，你想吃什么再帮我买一份就可以了。」
    「等等我问一下护理师你吃什么比较好，我去买。」
    张可亚点点头，乖巧道：「谢谢爸。」
    张怀京看着向来乖巧的孩子，眼眶突然有点红，他多希望躺在床上的是他自己。
    这边张可亚病情稳定，张怀京放下一颗心时，在学校上课的高司南，却像是要疯了。
    彭棉今天早上要出门上课的时候，在找新买的毛衣的时候看到衣柜里摆着上次跟张可亚借的衣服还没还，打算今天带去还他，奇怪的是从早上开始传给张可亚的讯息都没有被回覆。
    午休的时候，他跟高司南到张可亚的教室找他，没想到得到张可亚今天因感冒住院请假的消息。
    住院？这么严重！
    高司南愣了愣，跟那位学长道谢后。他俩忧心忡忡地走回一年级的教室。
    高司南拿起手机看了眼聊天室，早上传给张可亚的讯息都是未读未回，到现在都没有回覆讯息，难道是严重到不能用手机，听说有人因为感冒最后引发败血症，救不回来了，可亚会不会……
    高司南越想越觉得害怕，他倒抽一口气，脸色铁青，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想马上看到张可亚，他想亲眼看到他没事，他只觉得有种东西失控了。
    要怎么样可以找到张可亚得知他的状况，高司南脑袋高速运转，突然想到一件事，他拿出手机，找出几乎没打过的一组号码，这是张怀京的电话。
    跟张可亚从十岁就跟他们玩在一起，自然有张可亚两个爸爸的电话，当初只是为了预防万一，也从来没打过，没想到今天会有用到的机会。
    高司南急迫的心情，让他想都没想，几乎是看到电话号码的一秒就拨了过去。
    张怀京不知道为什么没接电话，他看了另外一组电话号码是周秦的，他的手指游移了一下，还是硬着头皮按了拨打键。
    彭棉简直看直了眼，他真心佩服高司南，他也很担心张可亚，但他绝对不敢打电话给周秦。
    电话响没多久就被接起来。
    周秦低沉的声音从话筒那边响起，即便只有声音就这么让人有压迫性，高司南吸了一口气，稳住情绪：「叔叔我是高司南，不好意思打扰您了。」
    「司南，怎么了？」对于高司南会打电话给他挺意外的，不知道一个孩子打给他要做什么？
    但高司南也是从小看到长大的孩子，又是自己儿子的好朋友他尽量态度亲切，有耐心。
    「叔叔，不好意思打扰您了，听说可亚住院了，方便询问他的状况还好吗？」
    周秦一怔，这孩子打给他就是为了问他家儿子？「你打电话就是为了要问可亚？」
    「刚刚我打张叔叔的电话，可是打不通所以才找叔叔。」
    高司南继续道：「叔叔方便跟我说可亚住哪间医院吗？我想去探望他。」
    周秦喊道：「什么！我老婆没接电话？我问问看发生什么事了。」
    高司南听周秦的声音逐渐远离话筒，赶紧把人给喊回来「叔叔，您还没说在哪间医院……」
    「啊对对对，在xx医院病房00号，可亚感染成肺炎你记得去得时候戴口罩，可别也生病了。」
    「我知道了，谢谢叔叔。」
    说完，周秦那边掛上了电话。
    「那放学我们去探病。」
    「我等不到放学，我现在就想去。」

 33.给我一个机会

    在校临时请假是要家长同意的，高司南给他哥哥打了通电话，他发现面对周秦之后，面对自己的哥哥轻松多了。
    他哥哥念了他几句之后，还是帮他跟学校请假，让司机过去接他。
    高司南拿到了班导签的假单后，他急急忙忙地收拾书包走，跟彭棉说了几句话后，就赶到学校大门，不到五分鐘他们家的司机就来接他去医院。
    张可亚中午醒了之后，情况就稳定了，一点多做完检查又吃完药之后，便又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张怀京陪张可亚做完检查后，回到了病房，发现自己忘在病房的手机有几通未接来电，几乎是周秦打的，还有一通是高司南。
    护理师正帮打张可亚抗生素的点滴。
    张怀京看到高司南的名字时，愣了一下不知道这孩子打给他是要做什么？
    这时周秦的电话又打了过来，张怀京赶紧接了起来。
    「怀京，你怎么电话都不接呢？我都打了半小时，你再不接我都要去医院了……」周秦有些急躁。
    「我就是陪可亚去做检查，手机忘了带出去，怎么打得这么急？」
    「没有，刚刚高家那孩子打给我问可亚的病房，他说你的电话打不通，我怕出了什么事情，可亚的情况怎么样了？我这边会也开完了，不如我过去吧，你回去歇歇。」
    「我不累，倒是你一早送孩子到医院，还赶去公司工作，你中午可记得吃饭了啊，别忙坏了。」张怀京看墙上的时鐘，下午一点多了，他们的公司都在同一栋楼，午休的时候，周秦就下楼陪他吃饭，现在他没空盯着他吃饭，别又像过去一样忙到不吃中餐。
    又说了几句话，突然病房的门被打开，张怀京抬头看到高司南走了进来。
    「叔叔好，我来看可亚。」高司南规规矩矩地打了招呼，看到张怀京拿着电话，看到他时还有愣住，看到高司南身上还穿着校服，这时候不该是在学校吗？
    高司南不等及张怀京招呼，逕自走到张可亚的病床旁，看到张怀京一双漂亮水润的眼睛有些惊讶地望着他，除了脸色有些苍白外，其他的看起来没什么大事，他心中一个悬着的大石头，总算是安心落地了
    「你怎么来了？」张可亚声音有些虚弱，高司南听着就心疼。
    他正要回答，掛上电话的张怀京就走了过来，问了同样的话。
    「司南你怎么来了？」
    高司南当然是不可能说是专程请假来看张可亚，于是扯了个理由：「我今天有些身体不舒服头有点晕本来打算请假看医生，刚好听到可亚住院了，想顺便来探病，可是他都没有回讯息，所以就打给了张叔叔问可亚住院的事情，可是叔叔没有接电话，我就打电话给周叔问了。」
    「那你身体有好一点了吗？」张怀京关心地问道。
    张可亚忍不住咳嗽了一声，「……你没事吧。」
    「吃过药，已经没事了，谢谢叔叔。」高司南有些可怜兮兮地说道：「我回家也没有人在，我可以在这里陪一下可亚吗？」
    张怀京一愣，看这孩子说得可怜，又是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孩子，便答应了，「可以是可以，只是你小心口罩戴好不要被传染了。」
    高司南见张怀京答应了，便心安理得的呆着了。
    但是张可亚不信他这一套，不太赞同的看向他，但是介于他爸爸在这里，他没揭穿他。
    高司南坐在他旁边顾着他，注意点滴快慢，倒水剥水果，甚至还帮张怀京跑腿去院内的商店买东西，因为张可亚要多休息，不能多说话，张可亚就附和他几句，基本上都是高司南在说话，虽然说得都是年轻人流行、喜欢的事情，张怀京第一次知道原来高司南话可以这么多。
    张可亚有他陪着也精神许多了。
    他基本上就坐在沙发上，用手机处理今天没进公司的工作，本来蜡烛两头烧的忙碌，顿时减轻了不少。
    就这样，等张怀京从忙完一个段落的时候，发现已经过了一个小时多了。
    看到也要下午四点多了，他想回家替煮一些营养的餐点来，问高司南要不要顺便送他回家，高司南说他家至少要等到六点才有人，想在这里待一下。
    张怀京也不勉强他，便拜託护理师稍微照看一下，抓紧时间回家准备营养餐。
    「你这样不怕耽误学习？」张可亚见张怀京离开了才訕訕地说道。
    高司南说道:「你觉得我会因为少上半天课就当不成年级第一吗？」
    罗马非一天可建成，学霸也是。
    张可亚一时噎住，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你就尽说些歪理。」
    高司南轻笑道:「放心吧，我是因为今天找不到你太急了，才会这样，明天我就去上课了。」
    「我今天被迷迷糊糊地被送到医院，手机落在房间，等等我爸送晚饭来的时候，会帮我带过来，晚上你传讯息我就收得到了。」
    张可亚隐约可以感觉到高司南对他的态度有些说不清的曖昧在，但是就在他往这边想的时候，又想起高司南曾经当面告诉过他，他不喜欢他。
    他霎那间，把那想歪的心思给收回来，不断地告诉自己高司南只是把他当成普通朋友罢了，别再自作多情。
    高司南知道自己的心意，今天当他找不到张可亚的时候，那一瞬间涌上的恐惧犹如扑面而来的黑暗，让他失去了方向，他突然发现张可亚要是真的消失了，他要上哪里找他。
    现在幸好还有他们父亲们可以问，哪天他们长大了，各自天涯分飞，真正地消失在彼此的人生里，他的心像是被活生生地摘了出来一样，他无法接受没有张可亚在身边，也接受不了张可亚身边的人不是他。
    张可亚现在心里还是有他的，如果跟他说他是喜欢他的，还来得及把张可亚拉回他身边……
    「可亚……」高司南拉住张可亚的手，深情脉脉的望着张可亚，眼里有着真挚、诚恳，「我喜欢你，你可以给我一个机会吗?」
    张可亚身子一震，有些难以置信，他下意识想要抽回手，但是下一秒就被高司南牢牢地抓住，张可亚看到高司南明亮黑漆如宝石般闪烁光芒的眼眸，坚决地望着他，语气里有着真挚、诚恳，不像是在开玩笑。
    张可亚有些哑声，久久才像是找回声音一般，「可是你说过你不喜欢我……」
    「那天在公园里忍不住亲了你，是我情不自禁，也是我早就喜欢上你，彭棉说得对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我喜欢你，只是我自己在挣扎罢了，之前我从没想过我会跟你在一起，我始终把你排除在未来之外。我以前我认为，我的人生就是要跟我大哥一样，跟门当户对的女孩子结婚，在事业上婚姻上都要让人人称羡，凭我家的资源，只要按照规划地就可以踏上预想的康庄坦途，可是当我们绝交的时候，你的眼里渐渐地快要没有我了，在你生病的时候找不到你，我心里便慌了，我知道我是喜欢你的，我才明白即便人生的路上的风景再怎么锦绣如织，可是没有你，就好像是无法聚焦的风景，即便色彩鲜艳也模糊不清，一点意义都没有。」
    张可亚很久很久才消化完这段话，他很惊讶原来高司南心里是这么打算的，他的未来原本是没有他，心头有种被乌云笼罩般阴鬱，可是当他听到高司南是认真告诉自己喜欢他的时候，想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他还有点不敢相信。
    他喜欢高司南很久了，从他小时候说他的跛脚不麻烦的时候，他就觉得高司南是夏天的午后的凉风，是一切的美好。
    他守着心头这点小幸福多年，听到高司南说他麻烦、说不喜欢他的时候，那种孤独、失落感掩没了他，他便打算把这份感情渐渐地淡忘。
    他也以为自己是做得到的，但高司南在咖啡厅时扑上而来的那一剎那，他知道他还喜欢着高司南的，只是他得想想……
    「我的腿这样，以后关节随着年龄的成长，只会磨损的更严重，轻的话是置换关节，严重一点的话是连走路都有困难，要是更悲观一点手术失败了就是坐轮椅一辈子了，别说你想要的明媚风景，我可能只会拖累你，即便这样，你还愿意喜欢我吗？」张可亚知道高司南向来理性，也会衡量利弊，跟他在一起只会离他想要过的日子越来越远。
    「这我想过了，我就陪你慢慢走，细细地欣赏沿路的风景，如果不能走了，我就推着你的轮椅到处晃盪，你在哪我就在哪，我在哪你就在哪，我们不分开。这样不是很好吗？」
    张可亚的眼睛有些湿润，望着高司南向来深不见底的黑眸里，如今只有满满的繾綣柔情，他陷了进去，难以自拔。
    高司南见张可亚低着头，没说话，他温声道：「可亚，你慢慢想，我说这些话不是想逼你，我只是告诉你我的心意，我会耐心等你答案的。」
    高司南戴着口罩，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张可亚，手上还掛着点滴，眼眸一深，「本来我想在浪漫一点的地方跟你告白的，没想到我会这么忍不住。」
    张可亚闭了闭眼睛，几秒又张开，眼神坚定。
    「我答应你，我们交往吧。」
    高司南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激动地握着张可亚的手，眼底氤蕴着水气，说不出话来。

 34.急诊

    高司南得到张可亚的答案，他觉得得到任何的第一名都没有此刻来的满足。
    他总算是有点明白，什么叫做拥有一个人，像是拥有全世界一样。
    张可亚是他的世界，也是往后指引他的方向的指南针。
    他拉下隔着口罩，亲柔亲上张可亚的光洁白嫩的额头。
    张可亚瞪大眼睛，漂亮脸蛋瞬间霎红，红得像是要滴下血来，让高司南意外地满足。
    张可亚偷瞄到高司南在笑，知道他笑话他，小声道:「你、你怎么可以这样？」
    「我忍不住，那下次我一定提前跟你说再亲。」要不是他生病，他亲的就不是额头了。
    张可亚瞪了他一眼，低下头不再看他。
    高司南拉着他的手不放，直到张怀京回来，他才依依不捨地离开。
    张怀京带了营养粥，顺便将他放在家里的手机给他。
    张可亚住院的前面两天需要吊着点滴，都是周秦跟张怀京轮流过来照顾他，张可亚知道这时间是公司最忙的时候，先别说他爹地平时就很忙了，就连他爸爸的公司规模不大，一接近年底也是一堆公事等着他，而且他们还得照顾东牧，还要跑医院照顾他，再怎么铁打的身体，都明显地都有些疲惫，张可亚对此觉得很内疚。
    等到第三天不用打点滴之后，身体状况稳定很多事情都可以自理，而且vip病房有专门照顾的看护在，基本上家属可以不用全程陪护，他坚决让他们晚上回去休息，早上正常去上班，下班再来看他就可以了。
    高司南第一天因为太心急，才会不顾一切地去医院看张可亚，接下来的几天，他假借替张可亚送功课的藉口，至少留下来十分多鐘跟张可亚讲讲话，但是大多时间旁边都是有大人在的，他们也不敢做出太出阁的举动。
    他引颈期盼着张可亚可以出院的日子。
    这期间彭棉、跟薛珈伦有来探过病，薛珈伦怕他请假太多天，没听到课得任课老师的同意后，他录了上课内容，之后在整理、剪辑后，上传到云端帐号里，让张可亚可以在医院透过网路就可以补课，张可亚发现薛珈伦不但帮他把课程剪辑好，还贴心地替他上了字幕，张可亚传了讯息感谢他，薛珈伦说他最近心血来潮想要开yt频道，所以学着拍影跟剪辑，所以拿帮张可亚做课程影片来练手，反正也是顺便，难怪他觉得薛珈伦拍的上课影片品质稳定，不像是用手机录的，大概是真的入手专业的摄影相机。
    就这样有薛珈伦的帮他拍的课程影片跟高司南每天都会替他送来的工作，住院学习两不耽误。
    而周东牧吵了好几次要来医院看他，但是张怀京怕小孩子免疫力低，万一被感染就不好，便没让他来。
    小傢伙又闹起来，被周秦好好收拾了一顿。
    张可亚住院第四天的时候，张可亚早上拔完针之后已经不用掛点滴，准时吃药就行，目前数据看起来状况挺好的，只要明天医生看过检查报告之后，没什么问题的话大概就可以出院了。
    张可亚见张怀京买了晚餐过来，他趁他爸爸脱外套的时候，把餐具跟袋里的麵拿出布置。
    当他看到有滷味小菜的时候，他眼睛都亮了，这几天住医院都是清汤寡水的，他的嘴巴都快没味道了。
    看到张可亚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张怀京觉得好笑又心疼，前几天怕他的气管太刺激，都是让他吃些比较清淡的食物，这两天见他的状况好了不少，明天也要出院了，让他吃点有味道的东西。
    周秦这个时候推开病房的门走了进来，看到桌上摆着的小菜跟汤麵，半开玩笑道「交代我不要让孩子吃这些东西，你自己就知道宠着。」
    周秦闻到桌上的热腾腾的汤麵跟小菜，看着就很入味的滷味，顿时就觉得饿了，脱了西装外套，在张怀京旁边坐下。
    张怀京看着本该在家里照顾么儿的周秦，皱眉道:「小牧呢？」没空关心周秦此刻看着桌上的食物，垂涎三尺的模样。
    「他同学刚刚找他跟几个玩伴去过夜，我想说这几天小傢伙也闷坏了，就让他去了。」
    张怀京皱眉道:「这么临时去怕是打扰到人家了。」
    「放心吧，我让司机在路上买个小蛋糕给他带去，人家家长欢迎得很。」
    张怀京点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张可亚趁他们在说话的时候，拿了从抽屉拿了纸碗给周秦，替他们把麵都分一分。
    「对了，我刚刚上来的时候，在急诊室外看到陈财还有可亚学校的主任跟老师，我刚刚去关心，听说是他女儿不小心喝到腐蚀性的溶剂，喉咙灼伤，现在在急救。」周秦接过张怀京递给他的麵，突然想到。
    张可亚正端起桌上的麵，手一顿，陈财不就是陈婷之跟陈婷又的爸爸吗？
    「是他哪一位女儿？」张可亚问道。
    「应该是短头发的那一个，我刚刚看到长头发的那一个在急诊室外面等。」
    短头发？那不就是陈婷之了吗？
    喝到腐蚀性的溶剂，那她的用来唱歌喉咙……
    虽然陈婷之个性强势且泼辣，但是为人算是仗义，虽然因为生日派对上的事情，彼此并不愉快，但是张可亚听到她发生意外，心里还是担忧的。
    张怀京皱眉，「怎么会这样？」
    「好像是在学校吃晚餐的时候喝到的，听说现在还在急救，详细情况还是得等医生治疗过才知道。」周秦吃了一口麵回道。
    「这时间不都是放学了吗？怎么还在学校里呢？」
    「他们音乐班会留下来多上一节练习课，所以晚餐都是在学校吃的。」张可亚解释道，「学校不强制订便当，所以有可能是自己准备的。」
    「把他们主任跟班导急的。」周秦说道。
    陈婷之身为学校的招牌之一，能不急吗？
    张可亚端着麵，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陈婷之的喉咙要是伤着了，以后可是要怎么办？
    急诊室外面。
    陈财焦虑地看着亮着得急诊室灯号，陈婷又在一旁安慰着他，旁边的学校主任跟音乐班的老师跟无措的林檎在釐清事情发生的经过。
    林檎向来自信，强势的脸上，如今布满了懊悔和泪痕，「傍晚的时候，婷之跟我一起到小树林吃晚餐，本来都好好的，但是她喝了我给她的杏仁茶后，她突然很痛苦的样子摀着喉咙，还有血咳出来，她想说话都有些痛苦。」
    有一位医生出来说话了，「这杏仁茶里面被加入盐酸，大概都是杏仁味道，所以喝的人不容易发现，现在病患的喉咙被溶剂腐蚀，还需要洗胃。」说完，又进去急诊室。
    「你为什么要怎么对待我姊？」陈婷又有些难以置信，愤怒地走过来对着还在震惊中的林檎甩手就是一巴掌。
    眾人皆是一惊。
    「我没有，我怎么可能会伤害婷之。」林檎慌乱地摇摇头，她急忙地想为自己办解，但是她看到眾人看到她眼神都充满了怀疑跟不信任，让她的话梗在喉咙里，她现在说这些又有谁会信呢？
    她挫败地闭上嘴，看着还亮着急诊室灯光，由衷地祈祷在里面的人，千万不能有事。
    否则她一辈子都不能原谅自己。
    她脑海想起小时候她跟陈婷之在声乐课上认识，两个人一拍即合总喜欢玩在一起，陈婷之的天分在小时候就已经显现了，她们也约好要一起站上舞台表演，让全世界都知道她们的名字，但是林檎即便歌喉比一般人悦耳，但也就只是比一般人好一点，除非真的要很努力很努力，不然要跟陈婷之站在同个位置上，几乎是不可能，加上家里发生了事情，她离开了台湾回到了日本生活，她放弃了她们之间的约定，但是陈婷之并没有，她说对她说，她会连她的份一起努力，也会带着她一起到全世界的面前。
    陈婷之这些年始终坚持走在自己选的道路上，她想让全世界听到她的歌声，她也一直为此努力着。
    在急救了一个小时后总算是出来了，人没有生命危险，只是嗓子彻底伤了，以后怕是连讲话都费力，别说是唱歌了。
    在周秦的斡旋之下，陈婷之被安排在跟张可亚同层的vip单人病房。
    张可亚想去探望，出了病房就看到林檎独自一个人坐在孤单走廊上，脸埋进她的双手中。
    林檎抬头看到了张可亚，原先她还有些讶异，但是看到他身上穿着的病服，想起他也在这里住院，他大概也知道发生事情了。
    林檎的眼眶很红，看起来是哭过，「他们不让我进去。他们怕我伤害婷之，我怎么会、我怎么会伤害她……」说着伤心处，林檎的眼泪又要掉出来。
    张可亚坐在她旁边安慰她，「我知道你不会做这种事情的，所以你别要自责。」
    林檎痛苦地说着:「不管是谁下的手，都是我亲手把它送到婷之的嘴边让她喝下的，是我亲手扼杀了她的梦想，是我。」林檎说着，泣不成声。
    张可亚默默地在旁边陪着她。
    林檎本来想要待在医院看能不能有机会进到病房看陈婷之一眼，她想亲眼看到陈婷之没事。
    没多久后，她被家里的保鑣给请了回去，听说他爸爸从日本接到通知，已经订了机票搭最快的那班飞机准备来台湾。
    这消息很快就在学校的社群里走透了，瞬间都沸腾了，短短一个晚上大家都知道陈婷之的嗓子已经没有办法再开口唱歌了，不少人为她加油打气，有些人开始把炮火导向林檎。

 35.我有东西要给你

    张可亚将在医院遇到的状况跟高司南还有彭棉说了一遍，他们虽然对陈婷之有些过节，但没有一个在幸灾乐祸，跟他一样都觉得事情不是单纯的意外，首先林檎跟陈婷之的关係，林檎不会做出伤害陈婷之的事情，如果是有心人，那必须事先知道林檎准备的是杏仁茶，才有办法把盐酸加进去。
    做出这种事情的人，实在太残忍了。
    高司南让他不要多事被牵扯进去。
    张可亚倒是想替林檎做什么，但是他也不知道可以帮忙她什么。
    隔天医生看过状况之后，准许张可亚出院回家休息。
    他本想在出院前去探望陈婷之，但是在门口就被挡下了。
    说是谢绝任何人探病。
    张可亚一踏进家门，周东牧就跑了过来抱住他腰，一张小脸委屈巴巴的，可怜见的。
    或许是因为太多天没见到了，他又被禁止到医院去，只能被允许从手机视讯看他哥哥几分鐘，也说不到几句话，可想死他了。
    「哥哥你总算是回来了，我好几天都没看见你啦。」
    张可亚抱了抱他，小傢伙真是越长越重，「东牧有没有想哥哥。」
    周东牧乖巧地点了点头，眼睛雪亮亮的直盯着他，生怕一个眨眼，他哥哥就跑不见了。
    「你让哥哥先上去放东西，几天没见像个橡皮糖一样。」周秦把他从张可亚的身上扒下来，惹得小东西嗷嗷叫。
    张可亚回到房里整理东西的时候，周东牧又屁颠屁颠地跟在他身后，「哥哥，以后不要生病了。」周东牧嘟着小嘴，像个小尾巴似地，生怕他一个没看紧又不见了。「以后我不会再调皮，不会再撕哥哥的课本，不会再把哥哥做的饼乾丢掉，以后要是有人笑你，我就打他。所以哥哥不要生我的气了。」
    小东西不说他都还忘记这些事情了，张可亚失笑地摸了摸弟弟头，「哥哥生病是跟这些没关係，而且我也没生气了。」
    周东牧眼睛放亮，「那以后哥哥还会做点心给我吃吗？」
    「只要你乖乖地我就做给你吃。」
    「耶～哥哥最好了。」周东牧开心地蹦蹦跳跳。
    中午的时候，林檎由家长陪同再度出现在陈婷之的病房前，脸色看起来比昨天更糟，看起来是经歷一场家庭风暴。
    她身后跟着两位男人，一个身材高大，虽然身穿着黑色衬衫也清楚地看到肌肉线条健壮有力量，全身都流露着暴戾之气，犀利如寒芒的眼神，逡巡着病房眾人犹如帝王，让本来约在这里要跟对方家长协调事情的主任跟老师，以及陈财，背后都一阵寒意竖起；另一个男人看上去身材高祧但是有点瘦弱，本来就斯文的脸上，如今双颊凹陷，有些病弱，看起来身子就是不好，当他开口说话时，有力无气，更衬得他病懨懨的。
    「不好意思打扰了。」
    校长率先走了过来，「你们好，我是学校的校长，敝姓单，请问两位是林檎的家属?」
    「我叫梁寒以是林檎的舅舅，他是林檎的爸爸，林可，昨晚我们在日本得到通知，知道孩子发生事情，就搭最快的一班飞机回来。」
    陈财身为一名老总，即便外表看起来随和老实，但是在社会上打滚这么久，也是老辣，知道眼前来者不是好对付的，过去都是笑呵呵的脸上因为女儿受伤变得有些严肃，现在又多了几丝警惕。
    如果林檎真的是伤害自己女儿的人，那双方的这个仇是结下了。
    「这位是婷之的父亲。」校长说道。
    陈财态度不卑不吭地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我很遗憾孩子遭逢这种伤害，这些是特定准备的营养品，希望陈小姐可以早日康復。」梁寒以说话的同时，他身后出现两三个黑衣人，将十多盒的营养品运了进来堆在角落后，就退了出去。
    看到几个面容肃杀的黑衣人，眾人本来就知道林檎的家世背景，对于有这样的场景并不意外，他父亲林可本来是在黑社会打滚出名堂，地位不低，但是后来金盆洗手，做起正当生意，钱大把大把的赚，成功的洗白，即便外表装西装打领带，但是骨子里还透着一股桀驁不逊的流氓气息。
    校长让双方坐下来好好谈事情。
    陈婷之的病房的玻璃窗被拉上了帘幕，林檎想去进去看陈婷之。
    陈财看起来有些不太乐意，所以有些迟疑没有马上答应，大概是怕她会做出什么不利于自家女儿的事情。
    林檎有些伤心，过去她跟陈婷之感情好，饭可以吃同一盒，睡同一张床，现在她受伤了连去探病的资格都不能有。
    陈财随即又想到，毕竟他一个大老爷们，也不太适合照顾青春期的女儿，里面是有请一个专业的看护，反正里面有人，让林檎进去也不打紧。
    本来面如死灰躺着望着天花板的陈婷之，听到有人进来也没有动一下，就好像一具没有灵魂的木偶。
    「婷之……」林檎看着在咫尺的病床，此刻她害怕了，她害怕婷之拿怨恨、猜疑的眼神看着她，心里就抽痛着。
    陈婷之听到熟悉的声音，身体动了一下，缓缓地转头看了过来，本来没有光彩的瞳孔，映着林檎娇俏却小心翼翼的脸孔，犹如乾涸的旱土，降下了甘霖，让她已经枯萎的灵魂重现生机。
    她紧紧地握着林檎的纤细温暖的手，明明这么娇小，却好像有无穷的力量支撑着她快摇摇欲坠的生存意志。
    陈婷之的事件，在身为被害人的陈婷之坚持林檎是无辜的，在林可的一句，「林檎带给婷之的杏仁茶被加了盐酸，这点是确实的，但是你有什么直接的证据说是林檎放的？谁亲眼看到的？在没有找到直接证据之前，谁都不可以定我女儿的罪。」让事情进入一个胶着。
    所以这件事情，在不知道谁是下毒手的人的状态下，暂时告一段落，而在双方家长的达成了一个共识，而这件事情也已经报警，后续让警方去介入调查。
    而学生在学校出了这种事情，事发当时又是在小树林这种学校的安全死角，这件事情学校几个高层在会议上也被家长会的代表，狠狠批了一顿。
    林檎对于找兇手一筹莫展，很是苦恼，下课的时候，她坐在教室里还在思考还有什么方法可以突破。
    最主要的是，这件事情她跟陈婷之思来想去，要知道她准备的是杏仁茶加上有办法在没人察觉的状况下进入二年级教室里，将盐酸放进林檎的保温瓶，首先她必须是知道当天林檎上课的课表，知道当天他们有体育课，教室没人才能趁空进来，而且她必须知道林檎的座位在哪里。
    甚至是东西放在哪里。
    下手的人是对她们很熟悉的人，偏偏学校为了保障学生隐私教室里是没有装设监视器，加上这人也知道最近他们二年级教室外的走廊的监视器坏了，才抓到机会跑进来犯案。
    这更加证明，这人是对她们身边一切很熟悉的人。
    突然，一道影子落到了她身上，林檎回过神皱着眉抬头看是谁挡到她的光，她便看到薛珈伦一脸严肃地对她。
    「我有东西要给你。」

 36.我找的就是你

    薛珈伦跟林檎找了个安静的角落，拿出手机点开一段影片给她看，低声道：「你也知道可亚住院的时候，我有帮他把上课的内容给拍下来，那天，你还记得英文课下课的比较晚，我正要拿起摄影机检查拍摄的内容的时候，因为下节课是体育课我是值日生就被喊去抬球，所以我也忘了按暂停键，就被我随手放在桌上，刚好镜头对着我座位的斜后方向拍，你的位置也在镜头里，把该拍的都拍到了，我用的是运动摄影机体型小，不容易被发现，那个人大概也没想到自己的所作所为被拍下来了。」
    林檎边听边看，顿时瞳孔一个剧烈收缩，她看到影片里陈婷又走到她的位置上，熟捻地拿出装着给陈婷之的杏仁茶的保温瓶，从口袋里拿出一瓶棕色瓶子，动作俐落的打开瓶盖将不明的液体加到里面，然后重新盖好保温瓶放回，面不改色的离开。
    「本来我一直在犹豫到底要不要直接交给老师去处理，但是想到她们两是亲姊妹，我怕这样子事情会无法挽回，所以这段影片你帮我交给陈婷之，看她如何处理。」
    林檎到现在心里的震撼还没有平息，她实在无法想像陈婷又怎么下的了手，那可是她亲姊。
    她跟薛珈伦要了影片，也跟他道谢，也说了欠他一次人情。
    陈婷之难以置信地看着林檎手中的影片，她久久才说出一句话来，「她怎么可能，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她的说出的话语低沉，像是鸭子在讲话，乾乾扁扁，相对于过往她那如银铃般悦耳的声音，有如天堂与地狱。
    当时她在医院可以说话的时候，她听到自己受伤后的声音像是在经过喉咙的时候像是被辗压了一下，非常刮人的耳朵，眼泪忍不住地扑通扑通地掉下来。
    现在已经不像那天这么难以接受，但是对于自己要用声乐站在世界的舞台上这个梦想，已经是不可能会实现了。
    陈婷之坐在房间里的沙发上，她无力地躺在椅背上，想着那个她真心对待的妹妹怎么会这么对待她。
    「再怎么样，她也不过是你认回来不到半年的妹妹，外表再怎么表现得无害，你怎么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林檎知道这样说对于陈婷之太过于残酷，「你该面对现实，如果她真的是对你下毒手的那个人，那她不配当你的妹妹。」
    她跟陈婷又在出生没多久就因为父母离异，陈婷又被妈妈抱走，她跟着爸爸一起生活，她只知道自己有个双胞胎妹妹，但是她也没有见过，是今年国中毕业的暑假，陈财突然把陈婷又给接回家，说是母亲过世了，陈婷又好像在母亲那边经歷着不好的事情，过着艰难的日子，要她好好地跟她相处。
    陈婷之对于她的母亲一点印象都没有，别说在她还是小宝宝的时候就离开她，就连在长大的过程中，也没来看她一眼，因此当她听到她母亲过世的时候，她心中只有一点点的悲伤，也就是几秒的事情。
    本来她对于突然出现的妹妹，虽然说是双胞胎，但是打小也没一起生活过，她也疏离的很，本想说会不会跟相处不来，幸好陈婷又婉约、温柔，而且对于有她这个姐姐表现出很开心，便放下心来。
    她想到陈婷又过去遭受些不堪的过去，又能这么坚忍，她很心疼她，愿意把很多东西都跟她分享。
    不管是她想要的名贵的衣服、饰品，甚至在陈婷又成为网红后，有些不太好的传闻，她都愿意替她解决。
    还有明明她们俩一起过的生日宴会，因为陈婷又第一次回归陈家，她愿意把风头都让给陈婷又，当陈婷又穿着义大利订製的宴会裙出现，成为眾所瞩目的焦点，而她愿意穿着简约的现成裙来陪衬她。
    她是希望她能够忘掉过去那些糟糕的事情，真正成为陈家的二小姐，过她本来就该有的安逸优渥的生活。
    她不死心又点开影片看了一次，她想看到陈婷又做这些事情时，那怕有一瞬犹豫都好，但是她只看到那长相如花般貌美的妹妹，将盐酸加到装着杏仁茶的保温瓶时，那动作熟捻，下手之时完全没有顾虑到手足之情，短短十几秒的影片，她不段的重复拨放，直到手机快没电，她本来还有些逃避的心态，彻底清醒了。
    陈婷之抬眼看着林檎，眼神清明，「你想怎么做？」
    林檎看到陈婷之总算是回过神了，「先得让她承认，不能让她狡辩过关。」
    当林檎一脚踢开陈婷又的房门时，陈婷又正在试穿这次圣诞晚会的礼服，服侍她的女僕正在称讚她的气质跟礼服相衬。
    她们都被突如其来的林檎下了一跳。
    「林檎姊姊，你大概走错房间了，婷之的房间在楼上。」
    陈婷又率先平復心情，依旧用她那婉约大方的笑容说话，但是看在林檎眼里简直像是毒蛇吐信，虚偽的要死。
    「我找的就是你。」
    陈婷又看到她的神情不善，她转头对着旁边的女僕吩咐让她先出去。
    等女僕将门关上的那一瞬，不等陈婷又开口，林檎上前就是甩她一个巴掌。
    陈婷又抚着火辣辣的脸颊，无辜可怜的模样，「我不知到哪里惹姐姐生气了。是上次我在医院打你那一巴掌吗？对不起我是因为太生气了，我可以跟你道歉。」
    林檎见她这副惺惺作态的模样简直是反胃极了，「是你在婷之的杏仁茶里下的盐酸吧。」
    陈婷又漂亮的眼眸，眼神一深，「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杏仁茶是你替她准备的，谁是兇手应该要问你才对。」
    林檎俏丽的脸蛋上，勾上一抹冷笑，「不见黄河不死心是吧？这个影片清清楚楚的拍下你作案的过程，你自己看吧。」
    她将手机举在陈婷又面前，让她自己看清楚自己做了什么事情。
    陈婷又看着影片，一张好看的脸越来越苍白，「这影片是假的，有人要陷害我。」
    林檎早就知道她会这样说了，「这段影片我已经找人看过了，没有一丝造假的痕跡，你大概不知道刚好有人那天用运动摄影机在录课程，刚好我们去上体育课的时候没关掉，把你的作案过程都拍了下来，你真当自己做得天衣无缝吗？」
    「你天天跟婷之在一起，也大概知道我每隔一天就会煮杏仁茶给她喝，知道我的课表也知道这几天二年级教室外的监视器坏了，所以你才可以这么准确知道要在哪一天放盐酸，你可以不承认，我只要把影片交给警方，到时他们自有方法让你说实话，只是怕你到时候，这副假面具就戴不了。」
    「……」陈婷又的脸阴晦不明，她知道她说什么都是狡辩，她眼中泛着寒光，「是陈婷之让你来的？」
    林檎压抑满腔的愤怒，在她态度还未明朗之前，她不想把陈婷之给拖下水，佯称道：「婷之还不知道这件事情，我一拿到影片就来找你。」
    「那我劝你好好想想，该不该让她受到的第二次伤害。」陈婷之笑了笑，低头捋了捋胸前的头发，说的云淡风轻并不觉得她做错什么。
    「所以你承认这件事情是你做的？」林檎咬牙切齿，要不是她暗藏着针孔摄影机在拍摄中，她现在巴不得啃烂陈婷又的脖子，替陈婷之报仇，她毁掉的可是陈婷之一辈子的梦想。
    「我承认啊！怎么不承认？」她撕开一直偽装的无辜小白花面具，脸上洋洋得意且跋扈，「反正我未满十八岁，即便你把影片交出去只要我在警察面前掉个几滴泪，说我错了，加上我爸爸这么爱面子肯定不会让姊妹鬩墙的家丑给闹大，到时他肯定会帮我请个律师，最后这件事情也就是家门关起来处理，他对我的愧疚得很肯定会原谅我，我怎么样都不会有事，我依旧是陈家高高在上的二小姐，影响不了我什么，可惜陈婷之那如天籟的嗓子是彻底伤了，还得承受被妹妹背叛的二重打击。向来过得顺风顺水的小公主，你觉得她可以接受这样的打击吗？」
    「你为什么这么做，你回陈家之后，婷之待你不薄，处处让着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害她？」林檎气到身体都在发抖，双拳在身侧紧紧的攥着，指甲深深陷到肉里，彷彿这样利用痛觉才能让自己维持冷静，免得自己失去控制衝上去爆打眼前露出真面目的蛇蝎女人。
    陈婷又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失笑道：「让着我？那些本就是我该有的东西了，你说她让着我？她明明知道我喜欢高司南，她跟我说过她不喜欢高司南，就因为她唱歌好听，让高司南注意到她，还处处跟他牵扯不清，她在做这些事情之前，她有顾虑到我吗？」
    林檎异常冷静的看着她，「你不喜欢高司南，你会想接近高司南也只不过当初婷之在你面前说高司南长得挺好看的，是她会想交往的类型。」她总算知道陈婷又是出于忌妒跟自卑而做出这种事情：「你只是想利用高司南来证明你的优越感，但是你没想到高司南会拒绝你吧，毕竟你总是觉得自己美若天仙，可以用你那装出来的外表将男人迷得团团转，潘冈成就是被你利用的工具人之一，就因为你心底那微不足道的自卑感，就毁了婷之的一生。」
    陈婷又像是被戳到痛处，表情瞬间扭曲，歇斯底里道：「微不足道？她之所以可以用她的歌喉让人称羡，是因为她从小受到好的栽培，当她养尊处优过着千金小姐的生活的时候，我在挨打受冻，我妈将对陈财的怨恨发在我身上，让我去陪那些噁心的男人就为了能吃上一口饭，我做错什么，就只是因为当初被抱走的是我，不是她！当陈财带我回来的时候，我看到陈婷之犹如一朵被保护好好的小白花，乾乾净净地出现在我面前时，我的心底就没有停止怨恨过她。我处处表现得温驯体贴，就是要证明我比她更好，我用心经营当个网红眼看我要比她出色了，偏偏这些只要她一开口唱歌，所有的风头都被她给夺走了，你说，我怎么可能让她风光一辈子。」
    林檎再也忍不住了，揪过她的后脑勺的长发，逼她直视她，清清楚楚地说着：「婷之没有欠你什么，这些都不是你可以对自己姊妹为恶的藉口。」
    林檎说完，用力的把她给拽在地上，头也不回的走向门口，只听听陈婷又在她背后尖叫道：「你大可跟大家说去，反正我也不怕，我是陈家的二小姐……」
    接下来陈婷又说什么她也没兴趣知道了，她走出陈婷又的房门后，狠狠地甩上门，将陈婷又跟她失控的声音都阻隔起来，她转头便看到背靠着墙壁，眼露哀伤的陈婷之。
    她一愣，「你都听到了？」
    陈婷之缓缓的点点头。
    「你想怎么做，我都支持你。」
    陈婷之眼里无光，犹如深渊，「以其人之道，还之其人之身。」

 37.舞会

    张可亚跟高司南在交往之后，他们以前怎么相处，现在就怎么相处，只是有时候高司南对他的举动变得比较亲密，例如，会趁没有人的时候牵他的手、或是跟他喝同一杯饮料。
    这都惹得张可亚脸红不止。
    他们交往这件事情，第一个就跟彭棉公开，跟彭棉说他们在交往的时候，彭棉表情有一瞬落寞但是大致上看起来挺平静的，没什么感到意外，就好像他跟高司南本来就该在一起了。
    每年s高的圣诞晚会活动都是学生会跟另外两所菁英学校联合举办圣诞晚会。
    最让人期待的就是他们会邀请知名的艺人、乐团来表演，去年就是邀请当红的女歌手来当压轴，当时校门口还被粉丝给挤爆，宛如小型的明星见面会，听说今年邀请来表演的是知名的乐团，每个人都很兴奋，本来就很难抢的晚会门票，又被炒出另一种天价。
    张可亚穿着订製的深蓝色的西装，发型打理得整整齐齐，将他脸蛋精緻的线条勾勒出来，西装合身的剪裁让他的体材线条流畅，体态优美端正，俊雅的脸蛋虽然还有着少年般的的青涩模样，但也隐约看得出来只要再成长个几年，将会更加英俊亮眼，到时怕是想遮也遮不了的出色。
    看着儿子如此长得好，两个父亲各有心思。
    周秦真心觉得儿子养的真好，不愧从小养尊处优地供着，乖巧优秀又长得俊俏，真心讚美自己的用心栽培出来的成果。
    张怀京则是发愁，男生长得像女孩一样漂亮总是容易遇到一些麻烦，他自己就是过来人，因为男身女相的外表受到了不少的骚扰。
    想到这，张怀京又更加愁了。
    「谁家的儿子这么好看?」周秦把张可亚拉到面前看了看，总觉得有些不太满意，少什么一样，太低调了。
    「上次爹地送你那个限量錶，戴上刚好配这西装。」儿子长得好看，就要好好打扮。
    张怀京皱着眉，「不太好吧。」周秦说的那隻錶，是全球限量錶，全世界只有一千支，是前些日子可亚参加的全国学生建筑竞图比赛中得到了金奖，周秦高兴之下送给他的礼物。
    他这个大老闆都还没有呢，就捨得送给孩子当奖励也不心疼。
    那支錶暂时都被张怀京给锁在有温控的柜子里跟周秦的其他錶一起保存着，等着以后张可亚大一点了再给他。
    上学时，张怀京不希望孩子养成跟别人攀比的习性，所以不让他们带什么奢侈品到学校去，除了脚上订製的矫正鞋外，张可亚用的文具、用品都是跟其他同学一样等级的品牌。
    周秦每次都觉得委屈孩子了。
    「平常上学你不让他显摆就算了，现在这种场合就是那些富家孩子都在暗戳戳地打量，都势利得很，要是看到我周秦的儿子身上没点行头，还以为我周家快破產了。」
    张怀京毕竟也是在人吃人的现实社会生存下来的，他知道周秦说得是有道理的，便上去拿了手錶下来，给张可亚戴上。
    作工精緻的限量名錶，在张可亚白皙如皓月的手腕上，更显得高贵有质感，顿时都不知道到底是手錶衬得人更加的金贵，还是戴在这矜贵的人手上，才显得这錶有档次。
    没多久，高司南就来接他，高司南一身深黑色的西装，将他高大健壮的体型给勾勒出来，年纪尚浅就有一种令人不容侵犯的距离感，不同于张可亚的温润无害的气质，高司南简直是妥妥的王者风范。
    当张可亚一出现在高司南面前时，高司南眼睛都看直了，直到上了私家车了都捨不得移开。
    他有点不想让张可亚去什么圣诞晚会了，不想让张可亚被大家看着，他想把他藏起来，只有他一个人能看。
    张可亚被高司南看得有些窘迫，顾虑到前面还有高家的司机正在开车，他低声佯怒道：「你盯着我看做什么？」
    高司南看他就像看一块香喷喷的肉，就怕下一秒就扑上来咬，「因为你很好看，我可以亲你吗？」
    张可亚耳尖瞬间又红了。
    「有人在，正经点。」张可亚看了前头的司机一眼。
    偷偷啄了张可亚白嫩嫩的脸颊一口，不亲也就算了，亲了之后觉得那感觉真好，又忍不住地重重地亲了一口，看着白皙的地方有些微红，像是在脸上留上他的标记，高司南心里有种异样的满足。
    他的视线扫过张可亚殷红的唇上，线条优雅的脖子、在衬衫下若隐若现的锁骨，甚至是其他被布料包覆住的地方，他都好想咬上自己的记号，彻彻底底地让张可亚成为自己的人。
    他的喉间滑动，慾望即将化作行动时，他看到张可亚那琥珀色般清澈的眼眸带着惊讶地看着他，他的理智瞬间被唤回。
    不行！不可以！这件事情得慢慢来，不可以一下子把人给吓跑了。
    张可亚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高司南，他没想到高司南可以这么不顾旁人的亲他！
    高司南看着他害羞的模样，觉得他更加的可爱，假装反省道：「好，我错了，那我牵你的手。」说话间，不给张可亚反应，高司南强而有力的右手捉住他放在腿上的左手，十指紧扣牢牢握住，张可亚矜持地想抽走，高司南又握着更紧了。
    张可亚见反抗也没用，便一路红着脸，让高司南牵着。
    其实高司南不太喜欢参加这种舞会的，但是因为这是他们上高中的第一个圣诞晚会，加上彭棉跟张可亚都要参与，他自然也来凑热闹的。
    他们来得不早不晚，会场已经有不少人在了，正在跟人谈话的彭棉看到他们，朝他们走了过来，他看到张可亚的时候有一瞬恍神。
    张可亚当时环顾会场，没有发现彭棉此刻的表情，高司南给后者一个警告的眼神，彭棉一个哆嗦赶紧收回飘忽的心思。
    高司南被彭棉给叫走了，张可亚也看到其他学校熟识的人走过来跟他打招呼，他们都是其他学校，家里基本上都是做建筑、营造、房地產相关的事业，跟他们家里往来频繁，也都知道他参加的竞图比赛得了奖。
    「可亚，恭喜你上次竞图比赛得奖，你可是唯一非本科专业得名的，这让之前那些嘴碎的人都闭上嘴。」
    本来学生组的竞图比赛，是只给建筑设计相关大专院校的学生才可以参赛的，但是今年开始开放给其他科系的学生可以参赛，自然有些反对的声音就出来了，尤其是本科专业的，说开放让其他非本科的学生参赛会让参赛的作品程度参差不齐，拉低比赛质感，没想到张可亚作品让人眼睛为之一亮，替他们出了一口气。
    这让原先质疑非本科系参赛者的能力的人都闭上嘴，证明只要有能力，非本科系的人也可以画出好的设计图。
    尤其这个奖项在业界里有不少知名度，这次又是第一次开放给非本科系的学生参赛，许多人都特别关注这届的赛事，所以业界里都知道张可亚以一个非本科系学生得奖的事。
    这也为什么他得了奖，周秦会送他这么名贵的限量錶，就是因为张可亚太令他长脸了。
    张可亚跟他们聊了几句之后，很快的晚会就开始了，高司南悄悄地出现在他身边，跟着大家一起望向会场中间，等着开场。
    开场是三间合办学校的开场舞，由三间高中的学生会长领舞，三位学生会长纷纷牵着舞伴进场，现场爆出热烈的掌声。
    而其中最吸引人的就是他们学校的会长的舞伴，是找在高中生中有人气的陈婷又。
    她一出场，大家都惊呼连连，毕竟其他高中的人在网路上都看过影片或照片，如今看见本人，更是惊艷她的美貌。
    陈婷又感受到无数双投在她身上的讚叹目光，嘴角又勾得更深了，那天林檎那找过她之后，她便惴惴不安，怕林檎把那段她下盐酸的影片给交了出去，但是等了几天，没有任何的动静，连陈婷之好像也不知道的样子，照常跟她相处，她猜想大概是林檎不想让陈婷之受到打击，选择将这件事情隐瞒了下，既然是这样，往后她大可继续安稳的过她陈家二小姐的日子。
    陈婷又一身白色的长礼服，气质嫻静优雅，随着音乐摆动的身体，像隻高雅的天鹅，出尘不染。
    张可亚明白像陈婷又这样家世好，气质出落大方，长相漂亮的千金小姐，最是豪门世家最青睞的那种媳妇，这次晚会过后陈婷又大概会挤身上流名媛之列。
    此刻应该有不少的世家子弟对这位陈家的二小姐给迷了眼吧。
    接着有不少有携伴来的参加的人，都纷纷加入舞池，像他们这种没有舞伴的，只能在旁边看着，虽然高司南很想牵着张可亚的手一起跳，但是高中的校园太过封闭，不太适合太高调，容易见光死。
    高司南趁大家的注意力都在中间的舞场里，他偷偷地牵起张可亚的手，把他带出会场。

 38.吻

    张可亚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乖乖地跟着他走，高司南带他来到体育馆后面。
    因为要办舞会，四周都被装置着有关圣诞节的元素，这边有棵树大约成年人高的小树，今天也被装上灯泡跟小装饰变成一颗颇为应景的圣诞树，昏黄的灯下，气氛温馨且唯美。
    高司南拿出一和白色丝绒的首饰盒，在张可亚面前他把首饰盒打开，里面是一条纯金的项鍊，坠饰是水滴照型，大约一个食指的指甲片大，水滴形的圆顿的底部，镶着一小颗碎鑽，整体给人的就是简约中又带着贵气，挺漂亮的。
    他的注意力还在项鍊上的时候，便听到高司南说道：「这是专门为你订製的，昨天送到了，想着今天送给你，你喜欢吗？」
    「挺好看的。」
    「你喜欢就好，我替你戴起来。」高司南微笑，他知道不管他送什么，张可亚都会接受的。
    「好看吗？」张可亚笑着眉眼弯弯像天上的月亮，戴起来刚好落在锁骨中间的水滴型坠饰，凸显出张可亚锁骨精緻分明和颈部优雅的线条，高司南的眼神深了深。
    高司南拉起着张可亚的双手，深情款款地注视着张可亚漂亮的眼眸：「可亚，你是我第一个喜欢的人，我不知道怎么谈恋爱，我也不太会说话，在感情上面也有点笨，如果以后惹你生气了，你可以打我骂我，但是就是不可以不要我，即便到时候就算你不爱我了，我也不会让你走的，如果你哪天真的狠心丢下我一个人，我也喜欢不上别人，只能出家当和尚了，」
    张可亚静静地听着他说着，琥珀色的眼眸含着明亮的光芒，像是天上的星星。
    张可亚看着他一会儿之后，温柔且坚定地回覆他，「我们现在都是生活在父母的伞下，被安安稳稳的保护着，我们现在可以无忧无虑地谈我们的小恋爱，但是总有一天我们会离开父母的保护，未来的路上也不知道会遇到多少的风雨，把我们打得多狼狈，或许我们会互相怨懟、互相指责，或者对对方感到失望，但是只要你愿意牵着我的手一起走下去，那我身边的人只会只有你一个。」
    注视着张可亚温柔且坚毅的眼神，高司南的眼眶有点红，「谢谢你愿意接受我。」
    高司南知道他现在说再多的甜言蜜语都像是镜花水月，美好却虚幻，所以他可以用他一辈子来努力，将他的诺言都化成无坚不摧的砖瓦，盖起能够替张可亚遮挡一切风雨的城堡
    张可亚捧着高司南英俊的脸，踮起脚尖，吻上那轮廓分明的双唇。
    高司南愣住，反应过来之后，紧紧搂住张可亚纤细的腰部，重重回吻住那柔软温热的唇瓣，张可亚怀抱住他的粗壮的脖颈，两人口中的柔软互相交缠，炽热的气息充斥着彼此的口腔、鼻间，两人吻得难分难捨，谁都不想先放开。
    他们身边的圣诞树上，掛着槲寄生编成的花圈，别在花圈上上面的小小的圣诞老人和蔼地笑着，像是在祝福相吻的年少恋人彼此拥有对方最真挚、纯净的爱情。

 39.真面目

    当他们回会场时，开场舞已经结束了，大家期待的乐团表演是压轴，这中间他们安排了学校社团表演跟一些小游戏，热热场。
    舞台上是t高的热舞社在表演，穿着露着肚脐圣诞装的舞者们，劲歌热舞，高司南看着张可亚的注意力都被台上的表演吸引过去，心里不太开心，他便说他饿了，二话不说拉着张可亚到自助吧拿东西吃，成功的转移张可亚的注意力。
    彭棉跟薛珈伦和一群同学在角落的飞镖区玩的不亦乐乎。
    舞台上的t高的舞者表演结束，接着本来是陈婷之献唱的改编版圣诞歌组曲，只可惜因为她出了意外，伤了喉咙，没办法上台表演了。
    接替陈婷之表演的，是她音乐班的同学来接替表演，只是顿时台上都没有人，而原本还在拨放的圣诞背景音乐也停了，这时本来在舞台背景投影圣诞雪景画面的投影幕，也空白一片，连主持人都不知道去哪了，大家正觉得奇怪，怀疑是不是要开天窗的时候，突然原本空白的投影布幕出了画面。
    原本安静的场面，顿时有了声响大家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来，将目光都放在眼前在播映的画面。
    那是陈婷又偷偷摸摸地进入到空无一人的教室，趁机放在保温瓶里不知道在加什么液体的画面。
    陈婷之的事情闹得挺大的，在场的人几乎没有人不知道，虽然就这短短的影片，大家都联想到这件事情上，原本在一旁跟着几个富家子弟谈笑风生的陈婷又，顿时脸色苍白，原本几个围在她身边的男生，本来看她的眼神着迷且心仪，现在都有些猜疑了。
    高司南眼神渐深，但又觉得没什么好意外。
    倒是他旁边张可亚倒是惊讶。
    「你们别信，这是有人特意要陷害我的，这影片是剪接的。」陈婷又些失态，正想要狡辩的时候，投影幕上画面又重新被打上。
    不同于刚刚的画面，场景换了个地方，画面中出现女生的房间，面画中是穿着便服的陈婷又，影片播着是那天林檎来跟她对质的对话，陈婷又漂亮的脸蛋被清清楚楚的录着，声音也是清清楚楚的是她的声音。
    影片里，她承认对自己的姊妹下毒手，而那些忌妒、嚣张的话语都一一呈现在在场的眾人面前，她那丑陋的面目，跟以往小白莲的模样，反差太大了，现在因为陈婷又的表情扭曲狰狞，在眾人审视的眼光下，歇斯底里道：「这是假的，这是有人用剪接陷害我的，大家不要被骗了！」
    「是吗？那我不介意把原来的影片交给警察来鑑定。」林檎气势汹汹地从后台走了出来，直对着台下失态的陈婷又说着。
    陈婷又看到林檎，知道这一切跟她有关係，恨不得扑上去掐林檎的脖子，「是你！你为什么要陷害我？」
    「陷害？你当时说这些话的时候，我就在门口听着，你说，这里面哪一句是假的？」
    说话的声音低沉且沙哑，在场的人第一时间听到这如鸭子叫的嗓音，第一反应都是微皱着眉。
    陈婷又惊恐地看相声音的来源，看到陈婷之面如冰霜从门口进来，而她身后跟着面色铁青的老师跟面无表情的警察，她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婷之，不是那样的，是有人要离间我们姊妹的感情……」陈婷又像是溺水的人想要抓住最后一个救命的稻草，抓住陈婷之的手臂，想替自己辩解。
    「你闭嘴，我不想再从你这张嘴你听到任何一句狡辩的话你有话，去跟警察说吧。」陈婷之想是看什么臭虫一样，嫌弃地把她给推开。
    事已至此大家眼睛也不假的，在场多少人家里没点故事，是真是假大家心里都有数，这些都是些家里有头有脸的二、三代世家子弟，看多就是这种为了争宠、忌妒而起的恶意，别说自家姊妹了，连父母小孩之间都可以反目，他们并不觉得陈婷又做不出这种事情。
    之前还觉得陈婷又是个宜家宜室，适合娶进门大家闺秀，没想到她真面目是这种心胸狭窄且心肠蛇蝎的女人，谁娶进门，谁家宅不寧。
    这圈子说大很大，说小也是真小，陈婷又今天名声是彻底败坏了，也注定被贴上标籤，往上想要进入上流社会是不可能了，也等于她想用陈家小姐的身分当踏板，飞上枝头当凤凰的心思，彻底是不可能了。
    陈婷又透过大家看她的眼光，也知道以后在这圈子里是注定没她位置，她面如死灰地被警察带离会场。
    大家都议论纷纷，接着这场派对在主办的安抚下，继续进行，但是大家心思都刚刚那场吃瓜大戏上，甚至有些好事的人拍了影片，上传到网路上去。
    有的传到自己朋友群去、有的传给自己的家人，可想这些世家们平时都有互相联络，一传十、十传百，有些没来参加晚会的人，都惊呆了没想到看似无辜的陈婷又竟然是一朵毒莲花。
    他们的圣诞晚会都还没结束，网路上就讨论的热火朝天了。
    后来这件事情闹得都上新闻了，陈婷又在有证物的状况下，很快就认罪了，但是就如她在影片说的，她表现出悔意跟陈财也替她请了律师，最后被判进感化所。
    这件事情也就这么看似尘埃落定了。
    张可亚唏嘘，怎么好好的姊妹会闹成这样。
    高司南当个优秀的吃瓜群眾，看看热闹，不多事，别影响他跟张可亚就行。

 40.之后 (完)

    自从他跟高司南交往之后，他们都会把时间交给对方，不管是去游玩、还是去看看电影，或是一起去图书馆写作业，也会跟彭棉或是薛珈伦一起出去玩。
    基本上只要放假家里又没有行程，他们几乎是在一起的。
    张可亚上了高三之后，就要准备学测了，现在他们班上已经开始瀰漫着备考气氛，他现在必须收心专心地准备考试。
    怕是有一段时间不能再像现在这样，毫无顾忌地高司南出去了。
    本来下定决心要跟高司南说这件事情，但是每次看到高司南总是很期待跟他见面的样子，他又说不出口。
    他们从动物园出来，高司南陪他从公车站走回家，这一段路上他反覆说服自己要坚定，说什么今天就必须把这件事情给说清楚，不然一直拖下去离学测的日子只会越来越近，现在他们班很多同学都去上衝刺班了，他真的没本钱玩乐。
    「司南，我有话跟你说。」眼见家门就在眼前了，张可亚停下脚步，眼神坚定地看着高司南。
    高司南总觉得张可亚今天好像有什么心事一样，看着他好像有话要讲，但又说不出口，看到张可亚这副严肃的模样，总觉得接下来张可亚要说的事情不会是什么好事。
    高司南眼神一沉，「你说。」
    张可亚吸了一口气，「就是……这段时间我们先不要见面了……」
    「为什么？」高司南难以接受，本来沉稳的表情显得有些激动，难道张可亚觉得跟他在一起不好吗？
    他跟张可亚交往也有九个月了，这段时间他们一直相处得很好，在一起总是融洽且美好，难道张可亚不这样认为吗？他这是要跟他分手的意思吗？
    高司南一想到张可亚要离开他心里就钝钝地痛，他抓着张可亚的双臂，眼神里有些疯狂，「我不要分手，我不分手，你觉得我哪里不好，我改，我都改，你不要跟我分手。」
    张可亚见他误会了，赶紧说，「不是的，司南，我没有要分手。」
    「……那你是什么意思……」高司南愣愣地问着。
    张可亚叹了一口气，「你也知道我剩没几个月要学测了，接下来可能到考完试我都没空跟你出去了。」
    高司南沉默了几秒，让自己去理解到张可亚没有要跟他分手后，逐渐回復冷静，眼神逐渐清明，「就这事？」
    张可亚点点头。
    他想了一下，确实现在已经进入到高三的备考期了，开学也已经一个礼拜了，换成是他的话大概连跟人出门都不可能了，张可亚大概也是挣扎很久才跟她开这个口的。
    高司南瞬间回復冷静，只要不是要跟分手都好，沉稳道：「从什么时候开始？」
    张可亚一愣，「从今天开始。」
    高司南不满，「今天？好歹也给我一点缓衝时间。」
    张可亚低下头，小声说道：「我已经有点慢了，我很多同学都在补习了……」
    高司南看不得张可亚这般委屈的模样，妥协道：「行吧，我们总不能耽误学业，这段时间你专心准备学测，我不找你就是了。」
    得到高司南的谅解，张可亚开心的拉住他的手，表情晴朗的说道：「等我考完试，你想去哪里我都陪你去。」
    初秋的阳光正好，金黄色的阳光撒在张可亚脸上，让他整个人都散着光辉一样，高司南心神一恍。
    他提起张可亚的下巴，看着那粉嫩的唇瓣缓缓低下头。
    张可亚看到高司南俊朗的脸逐渐靠近，心脏砰砰地跳着，他下意识地轻闔眼瞼……
    气氛正曖昧旖旎，感觉正好时，眼看一个温柔的吻就要落下，一隻高级皮鞋从空中飞来砸中高司南的后背，高司南吃痛地喊了一声，沉浸在气氛里的张可亚猛然地睁开眼，便看到一隻手工製的高级皮鞋掉在地上，正当他觉得这支皮鞋有些眼熟，还没反应过来时，就听到熟悉的声音带着怒气，由远而近。
    「你们在做什么？！」
    他们俩个几乎是同时看了过去，瞬间都傻了。
    只见气急的周秦朝他们快步走了过来，身后跟着黑着一张脸的张怀京。
    周秦也不顾脚上只穿着一隻皮鞋，衝到中间把他们给分开，「你们刚刚在做什么？」
    两人像是做亏心事抓到一样脸上都写满了心虚。
    见他们这样周秦又更气了，厉声道：「通通给我进来！」
    「说！你们这样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周秦眼神锐利地盯着眼前两个站着的大男孩，他大坐在沙发椅上，周身气压极低，满满地压迫感，完全把平时外的大老闆的气势给展现一览无遗。
    他本想着假日，两个崽都不在家里，难得跟亲爱的老婆有自己的相处时间，便到附近的散步，回来的时候，远远地就看到自家门口有两条人影在晒恩爱，他还跟张怀京打趣道，现在的年轻人亲热都亲热到别人家门口，年轻真好啊。
    怎么知道他们越走越近，越看越眼熟，便看见那在你儂我儂的，竟是自己的儿子，眼看两个人下一秒就要亲上了，一口气差点就提不上来，下意识地脱下鞋子一个劲的丢出去，幸好有打中高司南，不然他俩就真亲上了。
    张怀京坐在周秦旁边，沉着一张脸也不说话，他气质本来就清冷，现在更加的疏离。
    张可亚毕竟也是在他们膝下长大的，他们向来都是对他慈爱且温和，即便他们现在板起面孔的模样挺少见的，但他也不是这样就害怕了。
    高司南向来心里素质强，抗压性极高，对于这种高压快要让人窒息的场面，也不至于被吓得瑟瑟发抖，或许换成别人大概怕得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张可亚回应周秦的问题：「去年我肺炎住院的时候，答应跟思南交往的。」
    肺炎？他忍不住想起那次可亚肺炎住院的时候，高司南那通打给他的电话就是为了问可亚生病的状况，也想到自家儿子住院那几天，高司南每天都会到医院去陪他，他那时就该瞧出来的。
    要怪就怪平时高司南和彭棉就常常跟张可亚玩在一起，他只觉得他们就是朋友，没想到会是这样。
    坐在他旁边的张怀京的脸色又更沉了，这样算来他们交往也有八、九个月了，怎么就没发现呢？
    看着自家养的水灵聪慧又乖巧体贴的儿子，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被拐走了，周秦心里就有一口气过不去。
    「我同意了吗？」周秦一个气地大力拍向桌子，震着桌子都抖了一下。
    张可亚被周秦拍桌子的声音给吓到了，高司南挡在他身前，「叔叔，你别怪可亚，是我要他跟我在一起的。」
    「你们怎么都没说呢？」张怀京皱着眉，他觉得自己并不是那种不开明的父母，他不懂为什么要瞒着他们偷偷交往。
    「爸，我本来是想要等学测完再跟你们说的。」
    「你也知道你要考试了，这个时候谈恋爱，你能把书给读好吗？」周秦知道刚刚自己吓到孩子了，态度变得比较没那么咄咄逼人。
    张可亚把高司南护在身后，「我知道我要考试了，我今天已经跟司南说好，在学测结束前，我不会再跟他出去了，他同意的了。」
    张怀京听到这话，脸色和缓许多，毕竟这年纪的孩子最主要重心的就是在课业，这时候谈朋友，怕容易分不清什么才是重要的，见这两个孩子心里分得清，心口压着的鬱闷也散了不少。
    听到这话的周秦觉得自家的儿子有些好欺负啊，他要专心备考了，要高司南同意什么？高司南有什么好不同意？他要是敢扰乱张可亚备考，他绝对第一个弄死他。
    周秦本来是想这样讲的，但是又想到刚刚在家门口那副爱得你死我活的模样，知道青春期的少年，你越是反对他越容易反抗，甚至一个想岔了就做出后悔一辈子的事情来。
    他对着高司南说道：「你父母知道这件事情吗？」
    高司南一愣，「还不知道……」
    周秦冷哼一声，「你们交往不是你们说的算，我找个时间跟你父母吃顿饭再说。」
    张可亚跟高司南互看一眼，没有再说话。
    高司南回去之后，张怀京又找了张可亚谈了许久，他也不是为了要反对，就是搞清出这两个孩子的情况，张可亚将他们的事情地说了一遍，不过只说他们是因为日久生情，高司南亲他又纠结的那些事情他就没说了。
    张怀京知道他们是正当交往，也不好说什么，倒是周秦觉得这一切还是见过高家的父母再说。
    很快地，双方家长约了个时间一起吃了顿饭，由于双方都是在商场上有来往，见面次数也不少，两个孩子也是相识许多年，两边的家庭至少也都是熟的。
    同张桌子吃饭，气氛至少挺轻松和睦。
    高家的家里对于高司南跟张可亚交往的事情，一点都不意外，毕竟自家儿子从小对张可亚的差别待遇以及明显的偏爱，他们是心知肚明的，很早就说服自己接受有这么一天的到来。
    周秦本来约这顿饭是想看看高家夫妻的态度，毕竟不是所有人家都可以接受儿子出柜的事情，如果他们坚决反对，他也不让自家的儿子去遭人白眼，受委屈。
    不管他们再难分难捨，他都要想尽办法拆散他们。
    但是看到对面高家夫妻泰若自然的模样，甚至还挺热络的，周秦跟张怀京这边，也找不到反对的理由。
    这两个孩子也算是彼此家长看到大的，知根知底，品性也都挺好的，没什么好放心的，只是唯一有问题的就是他们现在实在是太小了，都还未成年。
    看在大人眼里就像是在家家酒一样，就怕他们一个衝动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张可亚跟高司南再三保证之下，在高司南高中毕业前，他们不会做出踰矩的行为。
    席间，大人们不知道为什么就聊起了工作上的事情，又说了些合作的提议，渐渐地把焦点从他们身上转移了。
    这顿饭吃下来，双方家长们基本上算是默许了他们两个的关係。
    后来在张可亚努力备考几个月后，推甄上t大建筑系，高司南隔年也考上同所学校的财经系，两人在双方家长的同意下，在学校附近租了层公寓同居了，度过了他们的大学生活，大学毕业后各自到不同国家读研究所，毕业回国之后，张可亚跟归国的同学一起开了建筑师事务所，高司南接手家里旗下的投顾公司，彼此都为了未来努力着。
    彭棉遵循家里给他安排的计画，高中毕业后就到美国留学去，大学毕业后回来接手家业，隔年接受了家里给他安排结婚对象，夫妻俩过着相敬如宾的生活。
    陈婷又因为那件事情进感化所之后，没多久就听说出了意外，脸上被划伤，回到了陈家以后，再也没有人在公开的场合看过她，也没有人知道她的日子如何。
    陈婷之跟林檎在高中毕业后，一起到日本求学，之后便留在那里生活。
    薛珈伦在大学期间，经营起自己的yt频道，做得有声有色，粉丝来到了数百万，还成立了公司，跨足网路艺人经纪，在传播媒体界里做出一番成绩。
    高司南跟张可亚苦撑过三年分隔两地的异地恋；磨合彼此在进入社会后逐渐不同的价值观，在工作上拒绝许多男男女女因为利益扑过来的诱惑。
    而驀然回首，他们牵着彼此的手走过了最是患得患失的十年。
    如今，他们终于在身分证上拥有对方的名字。
    退去年少青涩的两人，走过社会的洗鍊，都变得更加的成熟且出眾，随着时间岁月的沉淀，彼此的感情打磨得更坚定。
    在宾客坐满的礼堂上，上百双眼睛看着台上，两位气度不凡、清俊高雅的青年穿着相衬的燕尾服，在眾人的祝福下，交换彼此的馀生。
    高司南牵起张可亚的手，亲柔地亲吻他纤细修长的无名指上闪烁着光辉的戒指，看向张可亚的眼神里的柔情十年如一日。
    「以后请多多指教，高太太。」
    张可亚俊雅的脸上是谁也摘不下的幸福笑容。
    入秋的天空晴朗得没有一丝白云，金风悠然而过树梢，不急不躁。
    =正文完=
    感谢大家的支持，也开心自己又完本了一篇文，写作是我的兴趣，在码文的过程中会遇到一些难关，但是每每都庆幸自己有坚持下来，打下最后一字的时候，满满的成就感是任何事情都替代不了的。
    虽然我写文的速度偏慢。但是我还是会继续创作的，谢谢各位宝们的喜欢，我们下次再见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