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游戏不对劲(bg3)》 第一章魔术盒子 幽暗的室内,深棕色的布艺窗帘遮挡住了残阳的余晖。 电脑屏幕的冷光静静照射在狭小的空间里,被桌前的瘦削身影遮挡了大半,在木地板上投下一道阴影。 对话框沉默地停留在另一人的话尾,仍旧大摇大摆处在正中央,像是屏幕面前托腮等待的人一样百无聊赖。 【下好了吱一声,我拉你】 习廿打了个哈欠,迷离的目光投向朋友口中的主角——被放在角落位置的下载页面,仅仅有一段蓝色的线条显露出来。 心电图似的画面在左边跳动,那段蓝线的进展却仿佛丝毫未变,旁边的数字非常精确的给出了解释:2M/s 【我的网速是每秒两兆,剩余下载时间是5天零14个小时】 【你确定我今天能下载完?】 习廿指尖在键盘上跳动,脸上的表情越发愁云惨淡。 几小时前的晚餐时间,朋友以十分兴奋热情的态度向她推荐了一款游戏,号称该游戏惊为天人、史诗巨作、完美无瑕、万众瞩目…… 她滔滔不绝讲述了许多该游戏恢弘的历史,庞大复杂的背景,精妙的战斗系统,以及自己喜爱的角色互动。 “而且你知道吗,你可以和熊那个!” 习廿挑了挑眉头,被朋友脸上那种诡异又神秘的表情勾起了好奇心。 “和熊…哪个?” 朋友也对暗号似的挑了挑眉,以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庄重感竖起一根手指在唇边。 习廿沉默了,带着怀疑的态度等待她的后文。 “总之,不玩你会后悔的!来和我联机吧~” “嗯…”习廿沉吟片刻,重新拿起勺子,塞了一口蛋炒饭进嘴里。 “可是我不确定自己那台破烂笔记本能玩耶。” 三年前在电脑城买的二手笔记本早已退出主流市场,平日也不堪大用,前阵子某二字游戏大火,她出于兴趣尝试着下来玩玩,结果发现画面卡成幻灯片,自那以后就打算让笔记本安心养老。 “不试试怎么知道?”朋友眼里闪耀着鼓动的火花。 “反正你最近也很无聊,而且这游戏是回合制战斗,你玩累了随时存档休息,打不过也可以读档重来…” 习廿眨眨眼,终于被这个重点钓上了钩。 作为一个中轻度游戏爱好者,她一般最适应的是模拟人生、星露谷农场这类休闲产品,其他角色扮演和动作游戏也算在舒适区之内,但射击逃生类游戏则完全是软肋中的软肋。 她永远也忘不了被朋友叫去玩大逃杀时的迷茫:我是谁,我在哪儿,谁在打我? 而这个回合制单机游戏,听起来就很放松。 “那听起来还不错耶,正好我最近为课题作业的事儿烦着呢…” 习廿满足的放下勺子,期待着该游戏可以成为自己课余时间的解压方式之一。 于是不久前她回到自己租住的小屋,打开电脑购买游戏,又狠心删掉了磁盘中其他来源不明的文件,凑够了下载空间。 ——然而血淋淋的下载速度摆在面前,习廿才记起自己不久前为节省开支停掉了宽带。 “啊…这也太夸张了。” 她看着那剩余下载时间自言自语,感到有些好笑,继续给还未回复的朋友打字。 【先睡觉吧孩子,我们五天后见】 【流泪猫猫头.jpg】 发送完毕,习廿稍微将电脑合拢,降低亮度,又细心地关上了蓝牙鼠标的电源,伴随着越来越重的困意从椅子上起身。 唯一的光源黯淡下来,室内显得越发静谧。 她伸了个懒腰,背脊活动时听到骨骼发出闷响,身体像是垂垂老矣的人一样僵硬。 “唉…” 口中发出一声不知说与谁听的叹息,她转身进了浴室。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躺在床上的习廿睁开双眼,一如既往失眠。 焦虑如约而至,像是一团朦胧的火苗在胸口缓慢的蔓延,微弱,却足够令人无法忽视。 她闭上眼睛,开始尝试用精妙的理性在虚空中描绘,压制这种感觉,列出自己生活中的不确定因素: 学业即将结束,工作还没苗头;爱情从未出现,性取向仍旧成谜;未来不确定,目标还没有…… 这些病症混杂在一起,有时还能生出交叉同类项。 习廿默默思索着自我诊断的报告,却怎么也开不出药方。 人生好像就是一件这么复杂的事情,她总是不安、惶惑…没法低着头自顾自向前走,却又看不到自己该走的路。 她翻了个身,侧躺着将身体蜷缩起来。 人生不像游戏中那样,主线任务和支线任务都那么明确,奖励明码标价摆在面前,还不用受到其他因素干扰,配角有代码逻辑,操控行动也毫无压力。 习廿无声地在脑海中再次叹口气,预感到今晚也是不眠之夜。 她百无聊赖躺了一会儿,又摸索到枕边的手机,在强光刺激下眯起眼。 屏幕上的日期显示为5月24日,此时已经接近早上七点。她胡思乱想,尝试着将自己这阵子状态不佳的原因归结到生理期将至…… “叮——” 寂静的空间内传来一声清脆的电子音,打断了她飘荡的思绪,将习廿疑惑的目光引向桌上的笔记本电脑。 霎那间,她觉得房间内好像比先前更安静了些,就像是被装在魔术师的盒子里,给人一种无法言喻的… 奇怪的感觉。 像是为了确认自己的存在似的,习名摸摸自己光裸的两臂,随后沉吟片刻,干脆直接起身下床,脚趾在冰凉的地板上踮起,伸手摸索着桌沿坐到电脑前。 她再度掀开笔记本电脑,眯着眼睛调高屏幕亮度,才发现之前放在桌面正中央的游戏下载页面消失不见了。 “嗯?” 短暂沉闷的鼻音中,鼠标挪动着,点击任务管理器中的游戏下载平台…只见下载列表空空荡荡,已完成列表里多了个文件。 不是还要五天时间吗? 习廿面露疑惑,看了眼电脑右下角的网络连接状况,仍旧使用的是自己手机的移动热点。 “奇了怪了…” 她小声念叨,点开已完成列表中的文件,发现的确是同学口中的那个游戏,而且文件大小也没错。 是触发了什么流量加速包吗?不会被扣很多话费吧? 习廿皱着眉头回到床边拿手机,带着担忧的心情点进运营商小程序,却发现资费情况并无异常。 也许是下载期间连上了别人家的网络? 百思不得其解中,她想起等会儿还要洗漱换衣服去上八点钟的早课,便将这事抛之脑后,回到桌前准备合上电脑。 指尖搭上笔记本屏幕的一瞬间,手机突然振动起来,屏幕弹出一条消息。 【辅导员:临时通知一下各位同学,昨日凌晨学校地下水路系统出现问题,教室和路面正在进行整修,北校区封锁,从24号开始停课三天。】 习廿喜上眉梢,脸上因失眠而产生的疲惫一扫而空,仿佛身体都轻盈了几分。 她踌躇着想在群里冒个泡表示赞同,但也许是因为此时离上课还有一段时间,许多人还没醒来,班级群里静悄悄的。 要不…这几天正好就把之前被驳回的课题作业重做了? 习廿躺回床上埋头思索,打开手机置顶联系人准备联系导师,却恰巧看到对方发来的消息。 【我重新细看了一下你的报告,考虑到这个题目的难度,你分析论据完整性和还原度还是可以的,就用这个去参加比赛吧,不用重新选题了。】 “啊?” 床上的人瞪大眼睛,鲤鱼打挺般弹了起来。 今天是什么幸运日吗? 她脸上的震惊转化为怎么也忍不住的笑意,看了眼还未关闭的电脑,直接点进了和朋友截止于昨晚的对话。 游戏下Hao— 还没等习廿字打完,对方的来电竟然抢先一步弹出来。 “哇塞!停课三天!我crush约我去看电影!” 朋友的女高音从扬声器处爆发出来,习廿默默将手机拿远了些:“你说的是短头发那个还是长头发那个…” “你说什么呢!是狼尾的那个!我现在就立刻捯饬起来准备出门——拜!” 电话戛然而止,习廿挑挑眉,脸上的表情精彩纷呈。 看来这是大家的幸运日? 习廿起身去洗漱一番,随后又百无聊赖躺回床上,疲惫的精神放松下来,却仍旧没什么困意。 课题作业这座大山突然消失了,这几天的课也没了,朋友也约会去了…倒突然显得她无所事事起来。 做点什么好呢? 窗外晨光微熹,透过两片窗帘的缝隙打进室内,薄薄的一层光线刚好就打在不远处的电脑桌上,笔记本电脑外壳的金属光泽泛着冷意。 习廿视线移过去,盯着电脑发了会儿呆,起身坐到桌前。 她打了个泪眼朦胧的哈欠,开始游玩昨夜刚刚下好的游戏。 第二章天选 三天后。 习廿收拾好外卖袋子,弯腰将其丢入垃圾桶,随后满足的伸了个懒腰,再次坐回电脑桌前。 屏幕上的制作者名单缓缓播放着,伴随着恢弘壮阔的背景音乐,这已经是她第三次通关了。 不得不说,朋友的推荐确实中肯。 这款游戏完全让她沉浸其中,快乐地度过了这三天假期时光,除了基本的进食和睡眠外,都没离开过电脑桌半步。 即使是现在游戏结束,她竟然还有点意犹未尽…趴在桌上静静看着制作者名单播放到最后。 音乐声渐渐消逝,直到最后一串名录消失,习廿摸上鼠标准备退出游戏。 画面一闪,突然弹出一个从没见过的选项。 【恭喜您达成成就“天选之人”,请问是否接受该成就?】 习廿一愣,还有接受这一说的吗? 游戏途中确实跳了不少成就,但是基本都在右下角一闪而过,也从来没有出现过选择。 也许这是三周目玩家的特殊成就吧。 她漫不经心挪动鼠标。 就在点击【确认】的霎那间,右手掌心触电似的痛了一下。 “嘶…” 习廿甩开鼠标,皱起眉查看手心。 只见交错纵横的纹路间赫然多了一个几何图形。 她目瞪口呆望向鼠标,却发现那“鼠标”正在逐渐变得透明,连带着下面的鼠标垫和桌子,以及旁边的电脑。 习廿深吸一口气,抬手揉了揉眼睛。 用眼过度,用脑也过度,都出现幻觉了… 她一边自我安慰一边再次睁眼,却发现面前已经空无一物。 整张桌子连带着上面的电脑、置物架…全部消失不见了。 习廿惊恐万状,慌忙从椅子上跳起来环顾四周,才发现整个房间都在透明化,连墙纸都像是被腐蚀一般缓缓脱落,露出内里毫无杂质的纯白色——一种散发着光晕的白,绝对不是水泥的颜色。 我终于出现精神问题了吗? 她瞪大眼睛看着一切在自己眼前融化瓦解,尝试着伸手摸向本来卧室门把手的位置。 那里什么也没有,甚至连一点曾有物质存在的痕迹都没有。 习廿盯着自己伸出去的手,一时间陷入了沉默,只能瞪大眼睛看着自己的房间变得空无一物,墙壁地面以及天花板都成了纯净的白色。 先前的感觉应证了,她被装在了魔术盒子里。 难道是这几天吃外卖吃中毒了……我有点菌汤吗?习廿木头似的僵在原地,陷入前所未有的混乱状态。 【天选之人…】 凭空出现的空灵声音把她吓的一抖,立刻紧绷妻身子缩到盒子角落,尽量不碰到那纯白的平面。 放眼望去,眼前依旧是空空如也。 如果说只是幻觉那还情有可原,这么清晰的幻听就一定是大事不妙了。 【你的旅程即将开始…】 雌雄莫辨的声音再次响起,习廿瞪大双眼,比之前更震惊了。 “等、等一下…” 她一脸快哭出来的表情,壮着胆子小声开口。 虽然跟莫名其妙的存在搭话很可怕,但是更可怕的完全不知道对方在说什么。 “什么旅程?幻觉之旅?采蘑菇之旅?” 片刻的寂静后,那道声音再次从纯白色的平面中悠悠响起。 【你曾三次往返于天命之途,归来之路隐于其间】 习廿沉默了,这完全是她能设想到的最糟糕的情况:一个不会好好说话的莫名其妙的存在。 她大脑飞速运转,结合前因后果及关键信息,尝试着再次开口:“我猜你是想说,我通关了三次游戏,想恢复正常就得再通关一次?” 【你很聪明嘛?】 那道听起来又老又小又男又女的声音突然多了几分人性,变得更像稚嫩的孩童音色。 这不是会好好说话吗?! 习廿在沉默中震惊了,半天憋不出一句话来。 “不是…你是…” “你是什么游戏之神吗?” 她想了半天才问出这么一句,实在是想象不出更多的可能性。 而就在这句话之后,眼前的纯白空间陡然变化,四周的平面迅速退开,朝着远处不断延展,直至消失在视野中。 习廿震惊的说不出话,眼看着自己身处的场景瞬间从狭窄的盒里到了无限广阔的平原,眼前陡然拔地而起一座巨大神像,通体都是散发着光晕的纯白色,高到根本看不清这座巨物的尽头,甚至连它的形状都无法分辨。 【你的旅程即将开始…】 那道声音又恢复了先前的空洞,重复着这一句话。 “等一下,所以只要通关就可以放我回去了对吧?” 习廿语气急切,眼睛盯着四周仿佛没有尽头的纯白。 【代价是,游戏中所有恢复功能将被禁用,封存于你的身体中】 空洞的声音缓缓从四面八方响起,习廿再度震惊。 不仅谜语人还不把话说完,但是这个意思是承认了吧? 【你的旅程即将开始…】 眼前纯白的平面上浮现出一道道神秘的符文,在空中交错盘旋,缓缓组成一个巨大的仪式法阵。 习廿后退几步,远离那些符文的同时快速思索起来。 通关游戏难度不大,自己后两个周目都是走单人路线,凭借游戏理解,只要谨慎一点就没问题。 至于附加条件……大概也许,意思是只能给自己恢复? 没关系,反正单人路线也不需要队友,而且自己已经通关这么多次了…… “你会把我送回之前的房间对吧?” 眼看那些符文即将蔓延到脚下,仿佛催促一般轻轻振动,习廿狠下心,跨出一步踏入阵中。 脚下密密麻麻的符文绽放出绚丽的光彩,眼前纯白色的世界分崩离析。 她闭上双眼,感受到意识逐渐与身体脱离。 下一秒。 接连不断的爆炸声隔着一层厚厚的透明屏障转递进来,引起休眠仓底座剧烈的震动,习廿在翻天覆地的摇晃中猛然睁眼。 休眠仓嗡嗡作响,蛹室般的结构悄然裂开一条缝隙,伴随着内部不明气体的排放,舱门缓缓打开。 “咳咳…” 高浓度的硫磺气味混杂着血腥味冲入鼻腔,习廿止不住的咳嗽,出于本能伸手抵住仓门。 “咔—”直至整个上半身处的屏障打开,她迫不及待双腿用力蹬向底座,从半开的蛹室中摔落出去。 天旋地转中,预感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 习廿忍着刺鼻的气味和晕眩感大口喘息,感受到背后柔软而又坚韧的地面,直愣愣盯着头顶血肉交织而成的穹顶,以及房间四周散落的火焰与硝烟。 显然,眼前的场景并不是她熟悉的房间,也没有预想中的电脑摆在面前。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像是失去灵魂的提线木偶般目光呆滞,仍处在巨大的冲击中。 直到右手掌心逐渐升起灼热感,像是催促又像是提醒,地上躺了许久的人才怔愣着从地上爬起。 习廿环顾四周,绝望地意识到眼前熟悉的场景正是游戏开头主角苏醒的地方,又低头凝视自己身上一成不变的睡衣,表情管理逐渐失控。 她深吸一口气,抬起发热的右手,像是尝试握着看不见的电话一般,缓缓将手靠近耳边。 “哈喽?” 回应她的只有寂静,远处的爆炸轰鸣声还在接连不断响起,夹杂着飞船裂缝处的簌簌风声。 显然,那个语焉不详的神明之声已经彻底消失。 “说好的玩游戏呢?这不是角色扮演游戏吗?所以其实你的意思是让我自己亲自上阵?而且你还是个原教旨主义神灵,就让我这么原封不动的来了?” “就算是我自己来,不是还要选种族选职业选法术还要设置属性吗?” 习廿不死心的继续继续对着右手掌心大喊大叫,脸上的表情愈发狰狞。 如果是让她在电脑上通关一次游戏,成功率几乎是百分之百。 但是如果让她亲自上阵,通关几率无限接近于零。 习廿额头冒汗,尝试着在脑海中回忆出类似角色信息那样的界面,或者是查看自己的血量……然而无论她怎么想象,眼前的世界就如同先前的生活一般真实,没有任何文字或是图画浮现在空中。 没有存档读档,没有暂停退出,甚至连角色栏都看不到,她如此真实的作为一个寻常生物存在于这个危险重重的世界,随时准备迎接实质性的死亡。 “认真的吗?” 习廿扭头看了眼房间中央破碎的巨大培养皿,盯着沸腾冒泡的不明黄色液体认真思索,自己溺死在这里是否算一种体面的死法。 【调查成功:这里是繁育寄生虫的地方,液体具有高度腐蚀性。】 一道模糊的声音突然在脑海中响起,右手掌心处再次传来轻微的灼热感。 习廿一脸诧异地抬手,只见那意味不明的图案亮起,若隐若现的线条缓缓浮现,竟然是个二十面骰子。 她缓缓用指尖在那图案上摩挲,寻死的心情愈发强烈。 “游戏系统一点都不保留,掷骰子这种事情居然还在??” 第三章站我身后 习廿怒从心头起,气到一定程度竟然忍不住笑出声来,她像是疯子一般在原地发出几声阴沉干哑的笑声,脸上表情精彩纷呈。 笑了一阵子,她扶着腰喘息,耳中突然听到远处传来几声怪异的尖啸。 紧张感袭上心头,习廿警觉地绷紧身子,迅速在脑海中回忆游戏这段剧情:鹦鹉螺飞船被袭击,先前被绑架感染的主角一行人找机会逃离。 战斗力这事儿先不提,被感染这事儿也先不提……在这里傻站到最后一刻肯定会被袭击鹦鹉螺到那些提夫林大军戳成筛子。 习廿表情愈发生无可恋,认命般向前走出房间。 她蹑手蹑脚踩着质感诡异的地板前进,在行过一段距离后看到了熟悉的升降平台,迟疑片刻后踩上平台,按下了开关。 “我们!” 一道诡异的孩童声音自脑海中凭空出现,习廿面无表情,随着平台缓缓上升,刚刚做完脑部切除手术的男人出现在眼前。 她皱着眉头缓缓靠近那血腥场面,确认了自己已经被感染的事实。 “我们!救我们!我们要去帮忙!” 眼前活生生的大脑暴露在空气中,另一半还嵌在半死不活男人的脑壳里。 “……”习廿眉头快打成结,忍着不适感伸手在鼻尖处扇了扇。 虽然游戏画面已经做的很真实,这样的场面自己看了多次,但是亲身经历的时候还是……令人升起呕吐欲。 “救我们!” 小孩子尖锐又急切的声音再次响起,习廿面露难色。 用蛮力扯出来,或者用敏捷灵巧的将它掏出来…这是先前游戏里的解救方式。而她虽然刚刚决定救下这个可参战队友,但不论如何都没法说服自己把手伸过去。 “嗯…你听我说,用你的触手抵住底部,用力把自己撑起来…” 大脑沉默了,也不知道是在尝试还是没理解她的话。 “加油!你可以的!脑脑,挣脱出来!加油加油!” 习廿死马当活马医,试图用真挚的眼神和充满激情的话语打动这个生物。 【鼓励成功:你的建议帮助了这个聪明的小家伙】 先前那朦胧的声音再次出现,下一秒,这颗大脑像刚出洞的兔子一般从男人的颅骨中挣脱,“啪唧”一声落在地上,伸展自己的触手和肉质四肢。 习廿一脸震惊,再次清晰的感受到右手掌心的热度。 原来没这个选项的吧?难道这就是刚才那个神给自己的特殊能力? 她思绪混乱,眼看着那大脑爬到自己脚边,伸出触手指向另一个方向。 “被袭击!我们!要帮忙!” 习廿下意识点头,又突然意识到自己这样很傻,干咳两声后回到刚刚那个升降台,大脑乖巧的跟在她身后上了平台,丝毫没理解她微妙的嫌弃,像是某种宠物般趴在习廿脚边。 平台缓缓下降,一人一脑继续向前走,穿过破损的飞船通道,来到一处因战损而显露的宽阔空间。 昏黄色的天空中硫磺味涌动,好像随时都会无端自燃起焰火,劲风鼓动间,巨大的触手在飞船底部挥舞,击山碎石,一路颠簸着向前。 空中有几道巨龙的身影掠过,火光冲天,和刺目的魔法光辉交织在一起,前方打斗的声响愈发清晰。 习廿加快脚步,眼前赫然是被低等飞魔包围的吉斯人战士。 她身处重重包围之中,奋力闪躲过飞魔锋利的爪击,金色的竖瞳很快锁定新加入战场的陌生人,目光泠冽如利箭一般刺入习廿眼中。 “Tsk039;va!(吉斯语:妈的)又来两只!” 吉斯人战士表情严肃,盯住习廿的同时手中动作不停,足有一人高的巨剑斩在眼前飞魔的翅膀上,引出一声尖锐的嚎叫,刺的人耳膜发痛。 旁边的飞魔口中闪过一道焰光,伴随着轰鸣声凝聚出一团火球。 “砰——” 那团火焰撞在吉斯人战士的银甲上,巨大的冲击力将她震的后退一步,左肩处本就血迹斑斑的伤口焦黑一片,看起来无比可怖,但那张严峻冷肃的脸上却没有一丝痛楚流露出来,她握紧手中的剑柄,狠狠将其插入脚边那只被砍伤翅膀的飞魔。 “脑脑,快上!” 习廿急切的望向脚边的大脑,自己则是在原地僵立,像是脚被钉住了般一动不动。 大脑触手的方向扭转向她,似乎有一瞬间的疑惑,但随即立刻按照指示冲进战局,一个猛扑抓向吉斯人战士旁边的飞魔,吸引了部分火力。 吉斯人金色的竖瞳闪过诧异之色,但很快恢复对战斗的专注,继续与面前的三只怪物缠斗。 习廿焦头烂额,目光在地上的几具尸体上搜索,好不容易才在一堆啃食殆尽的血肉堆中找到把匕首,忍着恶心将其掏出来,紧紧握在手中。 她保持一段安全的距离靠近战局,迟疑着寻找目标,在脑海中思索这种突发状况的原因。 本来按照游戏剧情,吉斯人的初遇剧情在触发战斗之前,但可能是因为她一开始磨蹭了太久,吉斯人直接独自往前冲,然后顺理成章遭遇这些小怪围殴……看那伤势估计鏖战有一会儿了。 不管怎样,必须先救她!就算靠自己通关不了,好歹还能指望队友! 习廿目光坚定,手握匕首朝着吉斯人那边靠过去,悄悄接近了一只正背对自己的飞魔。按照这个游戏的设定,自己处于优势发动偷袭,成功率非常高。 她反握住匕首,狠狠朝飞魔背部扎去—— 那长着翅膀的小怪物一个侧身,像是背后长了眼睛般轻松躲过。 它转身裂开狰狞大嘴,口中火光凝聚,目光锁定了偷袭失败的习廿。 “!” 被吓到呆滞的习廿一动不动,那瞬间竟然什么反应也做不出来,眼看那火球就要凝聚成型——剑柄重重击打在那飞魔头顶。 狰狞的巨口瞬间合拢,火光在它闭合的口中炸开,怪物瞪大眼睛如遭雷劈,一下子摔落在地面,又挣扎着扑腾翅膀,朝习廿伸出爪子,直到一双银质战靴狠狠碾上它的头颅,将其碾碎。 习廿惊魂未定,喘息着望向眼前浑身浴血的吉斯人战士。 “谢…” 她刚吐出一个字,锋利的寒芒顷刻抵上喉间。 吉斯人金色的竖瞳令人不寒而栗,矫健如猎豹般逼近了习廿,一脸阴沉。 “你那可笑的攻击方式毫无技巧可言,简直令人难以置信,说!你到底——” 话还未尽,她突然浑身颤抖,即使在战斗中也从未出现的痛楚显露在那张充满异族特征的脸上,她表情扭曲,承受不住似的放下手中巨剑,紧紧闭上双眼。 “Tsk039;va!(吉斯语:妈的)我的脑袋!这是怎么回事!” 啊,这段对上剧情了。 习廿松了一口气,迅速退后几步收起匕首,在安全距离内举起双手以示诚意。 “你先冷静下来听我说!” “我不是奴隶,是跟你一样意识尚存的被感染者,我知道感染者最终会变成夺心魔,也知道解决寄生虫的真正方法,如果你想去吉斯养育间寻求治疗也没问题,但在这期间我们一起行动,会有更大的生存机会。” 她一口气说完这些,眼前的吉斯人女战士没有再度逼近,那张染血的脸上浮现出种种复杂表情:困惑、怀疑、警惕…… 习廿安静的等待着她质疑自己,在脑海中提前想出答案,比如为什么她知道养育间的信息,亦或是真正的治疗方式到底是什么。 吉斯人如她所料收起巨剑,脸上的复杂神色尽数隐没在锐利的金色竖瞳中,缓缓开口。 “更大的生存机会?从先前的表现来看,你显然非常不适应战斗,” “但如果你真是个有价值的累赘……在到达养育间接受净化之前,我会考虑将你的答案作为备用方案,暂时留你一条命。” 大概是因着吉斯人与生俱来的战斗狂热,以及习廿先前的糟糕表现,她眼中的鄙视毫不遮掩。 “?你之前还夸我很能打…” 习廿回忆起前三周目的游戏,没忍住小声插嘴,换来了对方看傻子一般的蔑视眼神。 “我是你活下去的唯一机会,不想死就跟紧我!” 吉斯人语气狠戾,警惕地望向爬回习廿脚边的那只大脑。 “那个东西暂时可以在战斗中提供帮助,如果你先前仅仅是依靠着这只怪物活下去,那真是令我感到可悲。” 的确是这么想也的确是这么做了的习廿:“……” 虽然之前玩游戏就知道莱埃泽尔嘴比刀子还硬,但是亲身体验还是蛮让人郁闷的。 她叹了口气,看了眼脚边乖巧趴伏着的大脑:“总之,当务之急是逃出去,我知道魔舵在那个方向。” 说完,习廿先一步抬脚,跨过飞魔的尸体自顾自向前走去。 然而还没走出几步,一只强有力的手很快从后方摁住了她的肩膀,像是不可撼动的大山,让她动弹不得。 “废物,站到我身后去。” 吉斯人目光凌厉,即使满身伤痕还是自上而下散发出坚毅威严的战士气魄,将习廿粗暴的推到自己身后。 习廿没反对,也无力反对,只得默默跟在吉斯人身后,盯着她盔甲破损处布满血渍和烧灼痕迹的伤口,任她走在前面带路,心里突然有点儿不是滋味。 第四章任她侮辱 一路无言,她们攀爬过废墟,来到一处未被击破的飞船内部。 穿过令人毛骨悚然的括约肌大门,眼前呈现出一个全新的房间,门口呈环形布局的平台上躺着三个生死未卜的人形生物,一座控制台静静耸立在几处平台中间。 吉斯人警惕地环顾四周,却见习廿大摇大摆走了进去,直接略过控制台走向那几处平台。 “该死!你在干什么?” 她压低声音呵斥,迅速伸手握住背后的剑柄,随时准备应对袭击。 习廿反应过来,回头露出了个歉意的笑容。 “啊…我被送进休眠仓之前,曾经在飞船里行动过,所以大致清楚这里的构造,放心吧,这边环境封闭,不会有埋伏。” 她一边说,一边拿出刚刚从尸体身上摸到的匕首,放慢脚步靠近了石台上的人,皱着眉头找寻角度下手。 “扑哧!” 锋利的刃尖深深扎入左胸,习廿踌躇着伸手,确认了刀下人已经没有鼻息,又来到其他两人旁边,如法炮制,一人一刀心脏。 “这几个人都已经变成奴隶,如果动了门口的某个控制控制杆,就会苏醒过来与我们开战。也有一个控制杆是直接电死他们来着…但是我忘啦。” 习廿开口解释着,扭头望向走近自己身边的吉斯人,发现她望向自己的目光似乎少了一点鄙视。 “哼…至少还不是个彻头彻尾的废物。” 习廿:礼貌微笑 她路过仔细检查那三具尸体的吉斯人战士,继续朝前行进,寻着微弱呼救声的来源找到了另一处休眠仓。 “放我出去!可恶!” 完全封闭的蛹室内,一个黑发女牧师正在奋力拍打面前纹丝不动的屏障,一边咒骂一边向她呼救。 习廿站在下方,顺手从旁边隐秘的角落拿走了一件诡异的多面体,然后远远朝休眠仓内的人挥了挥手,又继续向前走,穿过括约肌大门到了另一处房间。 她轻车熟路向前走,一路踏上阶梯,完全没朝正中央蛹室内还活着的人看一眼,也没管近在咫尺的控制台,直接靠近了平台上的尸体,在他的兜里摸索出一块小巧的石板,随即原路返回。 再次回到刚才有人呼救那个地方,吉斯人战士已经站在休眠仓前观察,神态冷漠,似乎对仓内那人的呼救无动于衷。 习廿走近休眠仓右边的控制台,找到一处插槽将刚刚找到的小巧石板塞入,伸手覆盖其上。 “嗡…” 控制台缓缓启动,她迟疑着,在脑海中凭借意识命令它打开休眠仓。 【感知成功:你成功连接控制台,它服从了你的命令】 “你对这个地方的熟悉…简直就像是…回到自己的家。” 旁边封闭的仓门缓缓开启,吉斯人眼中的惊讶转化为深深的疑虑,显然对她这样的娴熟产生了不信任感。 “嗯…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没错。” 习廿下意识回答,又补上一句:“我被关进去之前被夺心魔当奴隶,负责…卫生状况,所以经常走来走去!你知道的,这艘飞船里经常出现一些很血腥的场面。” 吉斯人双手环胸,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向尖刀一样戳向习廿,也不知信了没信,而脑子则是绕着她脚边转了个圈,不知是想表达什么意思。 习廿干笑两声,转身走近那位刚刚解放出来的女牧师。 她缓缓从地上起身,看起来仍旧有些虚弱。 “我还以为要死在那玩意儿里面了,谢谢你。” 女牧师语气真诚,打量着她身上的奇装异服,随后目光望向站在她身旁的吉斯人战士,带了些警惕。 习廿扭头,看了看吉斯人那张万年不变的臭脸,很显然,她看向女牧师的眼神也完全谈不上友善。 “虽然她看起来很凶,而且实际上也很凶,但是她很厉害,是一位非常强大的战士。” 习廿打着圆场,笑眯眯的介绍起她的第一位同伴,夸赞的话语却反倒引起了对方的呵斥。 “谁允许你评判我的!” 吉斯人几乎是低吼出来,脸上表现出了明显的恼怒之情,她狭长的耳朵尖轻微抖动,气的背转过身去,让人无法看到她此时的表情。 “嗯…大概就是这样。” 习廿摊开手,做了个表示无奈的动作,又看了眼在自己脚边转悠的大脑。 “哦,还有,这只是…我们暂时的宠物,它会帮忙战斗。” 面对女牧师皱着眉头狐疑不决的表情,她清清嗓子再度开口:”总之,跟我们一起走吧,一起逃离这艘飞船,至少我知道路。” 对方目光投向那只诡异的大脑,沉吟片刻。 “也许你是对的,那么就一起行动吧,我叫影心。” 女牧师自我介绍着,目光却在四处游离,显然是在寻找什么东西。 习廿微笑点头,假装没有注意到她的分神,朝背过身去的吉斯人挥了挥手,指向远处另一处括约肌大门。 三人一脑继续前进,路过大门前暗淡无光的半个海螺型建筑,习廿的目光在上面多停留了一会儿。 果然…补给站失效了。 她心中默默计量着,看了眼吉斯人身上惨不忍睹的伤势。 “等一下,听我说,前面就是……魔舵所在的地方,夺心魔和恶魔大军都在里面,恐怕会有一场很激烈的战斗。” 习廿在紧闭的括约肌大门前停下,表情严肃。 吉斯人闻言握紧剑柄:“进去之后听我指挥行动,你…废物,站我身后。” 她目光炯炯有神,金色的竖瞳紧绷成一条直线,看起来随时可以奔赴前线,身上再次散发出那种属于战士的威严与魄力。 “别一副老大的样子,我只相信自己的判断。” 女牧师出声反驳,同时将目光投向一旁的习廿:“而且,你为什么就这样任她侮辱你?” 习廿:“……”主要是不太能反驳。 她看向准备开口咒骂影心的吉斯人,提前挡到她的身前,阻断了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氛围。 “她一路上都在保护我,我很感激。” 吉斯人满脸不屑,将头偏过去,总算是被转移了注意力。 习廿站到门前,皱眉思索:“是这样…前方的战斗我们有两种选择,我们可以掠过夺心魔与恶魔的战斗,直奔魔舵。或者…也可以选择趁机将两方都杀死。” 她语毕,看着眼前神色各异的两人,默默在心里补上一句:主要是大恶魔手里有把还不错的武器。 “真令人意想不到…虽然你的战斗水平和一只鸡仔没什么区别,但是在大胆方面却比一只鸡仔略胜一筹。” 吉斯人话里带刺,又贬又损,却很快表达了自己的意见:“杀死食脑杂种的机会绝不能错过,大恶魔的血液也能让我的剑更加锋利。走吧,在逃离飞船之前,我要让这里血流成河!” 相比她的狂热,影心的脸上则多了些顾虑,但或许是为了寻找某种物品,她竟然也迟疑着点了点头,赞同吉斯人的主张。 “那么这样,进去之后我们先处理杂兵,然后全力围攻大恶魔,在大恶魔死亡之前要确保夺心魔的存活,让它吸引火力。” “大恶魔死后你们围攻夺心魔,不论能否杀死他,我会先一步去魔舵旁边等待,情况不对立刻传送,至少能保证我们生还。” 习廿表情严肃,语速飞快。而吉斯人和影心两人不约而同露出诧异的神情,显然没想到她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规划出完整的战略,又如此了解她们接下来要面对的状况。 “哼…” 吉斯人冷哼一声,但终究是没说什么,仅仅握紧剑柄,算是默认了习廿的计划,而影心也将钉头锤拿出,摆好了备战姿态。 “呼……” 习廿深吸一口气,伸手触碰了括约肌大门。 前方的战斗正如预料一般,满地都是血腥的尸体,夺心魔和恶魔战士激烈交战,双方死伤殆尽,仅剩的一个夺心魔正在和大恶魔督军交锋。 它注意到闯入房间的几人,橙色的眼珠转动,一种诡异的声音在习廿脑海回荡。 “奴隶,去连接传送器的神经,立即行动!” 下一刻,恶魔督军的巨剑带着烈焰袭来,它闪身避开,再次与其缠斗起来。 “按计划行动,先集火单个杂兵,一个个击破。” 习廿冷静地开口,同时拿出那把血迹斑斑的匕首,默默站到了吉斯人的后边。 在旁虎视眈眈的几只飞魔和地狱野猪步步紧逼,向门口的三人袭来 “Htak039;a!(吉斯语:冲啊!)” 吉斯人低吼一声,举着巨剑向前一跃而起,狠狠砍向那只体型庞大的地狱野猪,恰好避过坚硬的獠牙,剑尖击打在那臃肿不堪的头部。 一声震耳欲聋的哀嚎后,野猪庞大的身体顷刻间瘫倒,头部巨大的伤口血流不止,它的叫声戛然而止,直接被一击毙命。 “好耶!重击了!” 习廿没忍住在后边欢呼了一声,立刻引起了近处飞魔的注意,那丑陋的小怪物煽动着赤红色的肉翼飞扑过来,口中发出尖啸。 第五章信莎尔是这样的 眼看攻击袭来,她立刻凭着本能举起匕首,不得章法向前挥舞,却被飞魔一个侧身灵巧躲过,尖锐的利爪直冲面门。 “砰!” 一支短柄硬头槌从身侧穿过,精准无误砸在那飞魔利爪上。令其一声怪叫,暂时停止了进攻。 影心从后方出现,保持着防御姿势挡到习廿身前,躲避着飞魔攻击的同时,一锤子将它砸落在地上,又狠狠补上一击结果了它。 “莎尔女士在上,我从没见过像你一样…手法拙劣的人。” 女牧师语气委婉,虽然此时习廿看不到影心的表情,但大概能猜到她此时大概是理解了吉斯人对她的客观评价。 习廿表情崩溃,再次认清了自己在这个世界完全没有战斗能力的事实。 “我本来就连一只鸡都没有杀过啊!” 影心闻言回头望了一眼,表情十分复杂,随后便向前方另一只正在与大脑交战的飞魔冲去。 而另一边的吉斯人也迅速杀死了另一只飞魔,加入这边的战斗,前方两人一脑很快将周围的杂兵全部剿灭,习廿跟在后面,三人按照之前的计划将正在交战的夺心魔与恶魔督军团团包围。 “奴隶!你在干什么!快去连接传送器!” 夺心魔活动着它巨大的章鱼触须,匆忙挡下恶魔督军的一击后继续下指示。 “我知道你很急,但是你先别急…” 习廿无动于衷,满头大汗继续尝试着用匕首攻击眼前的恶魔督军。 吉斯人和影心偶尔还能击中他一次,甚至连大脑的小短爪也能打中,而她则百分百被闪避。 有没有搞错啊?这么大体积一个恶魔就站我面前,面对三人一脑的围攻,怎么能次次扭腰闪过我的攻击呢? 她不信邪的继续尝试,而所幸这位恶魔督军也暂时无暇顾及旁边这些小喽啰,只拼了命逮着眼前的夺心魔砍,将它的紫色章鱼触手都砍掉大半,在刀刃烈焰的灼烧下飘出一股烧烤海鲜的诡异味道。 伤痕累累的夺心魔眼中紫芒汇聚,一道放射性光波直冲恶魔督军脑门。 “心灵震撼!” 伴随着巨大的冲击,大恶魔双目变成一片纯白,他哀嚎着口喷鲜血,连鼻腔和眼角也渗出血液,像是承受了巨大痛苦般双手抱头缓缓瘫倒,手中燃烧着火焰的剑掉落在地。 “你们这些该死的奴隶…” 夺心魔那橙色的眼珠散发出一种令人生畏的邪意,缓缓锁定了习廿几人。 而还不待它将话说完,习廿迅速望她们来的方向,同时大声呼喊:“食脑怪在这里!” 括约肌大门迅速开启,两个拿着三叉戟的恶魔士兵煽动着巨大的翅膀朝这边急速赶来,看到督军的尸体后发出一声响彻云霄的战吼,双目赤红朝猝不及防的夺心魔袭来。 吉斯人和影心也在震惊中回过神来,将手中的武器对准眼前的紫色怪物,而习廿迅速从督军尸体旁捡起那柄大剑,顾不上自己被灼烧的双手,抱着剑就朝飞船尽头冲去。 “轰—” 可怖的咆哮在空中响起,飞船开始剧烈晃动。 在巨大的震颤间,破损的缝隙间涌进了更多来自地狱的怪物,硫磺气味弥漫,它们赤红色的眼珠齐齐锁定了魔舵面前的习廿。 眼前飞艇控制台闪烁着幽蓝色的光芒,她毫不犹豫扯住两根触手将其连接。 巨大的震动中,红龙的利爪攀附上舰身,滔天的焰火从它口中喷吐而出,朝着魔舵的方向袭来。 “嗡—” 千钧一发之际,吉斯人的身影出现在面前,将反应不及的习廿扑倒在地躲过了龙的吐息。 她听到身上那人喉间溢出的痛呼,同时间被连接起来的触手散发出一道刺目光芒,连带着整艘鹦鹉螺都发出低沉的轰鸣,凭空消失在巨龙爪下。 绚丽的光柱包裹了极速飞驰中的舰艇,而内部彻底陷入失重状态,习廿手中的巨剑消失不见,而她被巨大的力量甩飞出去,瞬间失去意识。 【醒来…】 【快醒来……】 空洞又冰冷的声音在静谧的虚空中回响,纠缠拉扯着她的神志,像是要将她溺死在黑暗中。 习廿皱紧眉头,又猛的睁开双眼,才发现冰凉的海水浸湿了后脑,自己已经身处鹦鹉螺坠毁的那片海滩。 刚才那道招魂般的声音消失不见,四周死一半寂静,空气中略带咸味的海风和物体灼烧后的焦味混杂在一起,漫天的灰烬像是雪花一样纷纷落下。 她茫然从沙地上坐起,好半天才回过神,意识到自己已经有惊无险通过了游戏的序章。 棱镜里的君主保护了自己没摔死,也拿到了永燃之刃… 习廿拍拍脸颊振作精神,很快记起自己先前特意搜集的物品,慌忙在刚刚醒来的位置查看。 地上空空如也,然而就在下一秒,那个神秘的遗物凭空出现在她手中。 “所以至少还是有物品栏的…” 习廿松了一口气,尝试着凭借意识将遗物送回去,隐约能感觉到永燃之刃和匕首也在自己的体内。 她活动着僵硬的身体靠近海边,掬起一捧水洗了把脸,望向倒影中自己身上破烂不堪的睡衣……忍不住将目光投向不远处的女性尸体。 那尸体穿着一身再普通不过的中世纪平民服装,尚且完整,仅仅是有些烧焦的痕迹,目测应该是被飞船坠落波及导致死亡。 习廿慢慢靠近尸体,做足了心理准备,抛下包袱去脱尸体的衣物,很快将身上的奇装异服换下,又将脏污的部分用海水洗了洗。 再次望向水中倒影——她看起来已经完全融入了这个世界,是个最普通不过的人类女性。 嗯…还是手无缚鸡之力的那种。 习廿心中苦涩,打起精神沿着记忆中的方向继续向前走。 不远处,女牧师如预料般躺在地上,虽然有些小伤,但是看起来状况良好,仅仅是和她先前一般陷入昏厥状态。 “影心?影心?” 习廿半蹲下身子摇晃她的肩膀,对方很快悠悠转醒,从地上起身。 她茫然的目光环顾四周,眺望着远处鹦鹉螺坠毁的残骸,又看向眼前换了身正常装扮的习廿,脸上显露出几分不敢置信。 “我们…居然都还活着?……而且你居然也还活着?” “……你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呢。” 习廿皮笑肉不笑。 “啊,非常抱歉,我非常感激你又救了我一次,只不过鉴于之前我对你的错误认知…” 影心脸上露出带着些狡猾的歉意,她没把话说完,很快转头望向前方,转移了话题。 “看来那位危险人物提前丢下我们跑了,作为对你善意的回报,接下来的路程我愿意与你同行,暂时充当你的保护者…至少在我重新开始任务之前。” 她脸上闪过一丝隐秘的懊恼,显然是在对自己的失职感到自责。 “我又不是什么需要保护的娇花……” 习廿不满的反驳着,语气却有些心虚,同时朝眼前的女牧师伸出手去。 “刚才没来得及好好自我介绍,我叫习廿。” 影心顺从的伸出手来与她相握,同时重复道:“西涅…这是个很少见的名字。” “我猜…也许你的父母一个崇敬自然之神西凡纳斯,而另一个则是月亮女神塞伦涅的信徒?” 她说后半句的时候眼中带着探寻,试图在习廿茫然的眼神中看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西凡纳斯…塞伦涅…哦,你是这个意思。” 习廿眨眨眼,意识到了两人对自己名字的误解,刚准备开口解释,却又转念一想:如她所说,“西涅”才是更符合这个世界的姓名。 那么自己就把它当角色名用吧。 曾经的习廿,也就是现在的西涅,缓缓露出一个笑容,朝影心点了点头。 她面色沉重叹了口气,一开口就是胡诌: “我母亲曾经是塞伦涅信徒,本来好好的,谁知后来后来她转信莎尔就得了失忆症,又发疯把我那个信西凡纳斯的爹砍死了,还一直念叨着什么莎尔女士的命令…” “唉…信莎尔是这样的。” 西涅缓缓摇头,注意到影心脸上变幻莫测的表情,好心的询问道:“你不舒服?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影心强颜欢笑着轻咳了两声。 “我没事,既然是个悲伤的故事我们就不要多提了,现在……我们的当务之急是去寻找一位医师,脑子里的寄生虫也许等不了多久。” 西涅点点头,目光望向远处高空中的滚滚浓烟,二话不说迈开步子向前走。 影心一愣,迟疑着跟在身后,同时心里有些犯嘀咕:这么弱的家伙怎么胆子这么大的? “你…知道我们该往哪里去吗?” 她忍不住出声询问,眼前人的脚步稍微放慢了些。 “我认识路,这一片区域有个德鲁伊林地,我那个…信西凡纳斯的爹曾经带我来这里拜访过,在我小时候。” 影心“嗯”了一声,心中的疑虑消失了,继续跟在西涅身后前进。 “你也知道的,信西凡纳斯的都比较热爱大自然,没事儿就到处旅游,去各种荒山野岭逛逛,多好的兴趣爱好啊…不像我那个倒霉的妈…” 她边走边说,脚步不停,口中的话语却让女牧师的心情越来越复杂。 直到影心忍不住想要开口打断,西涅却突然停下了脚步,回头向她比了个手势。 第六章小心你的眼珠 “好,到这里停一下。前面就是鹦鹉螺残骸,里面还剩几只…大脑怪。” 西涅压低声音,动作笨拙地蹲伏下来,悄悄朝前行进。 影心虽然不明情况,但也配合着放轻了脚步,一齐朝那片残骸靠近。 两人的距离逐渐拉近,西涅非常有自知之明地退到她身后,靠近她耳边用气音耳语。 “你先在最远施法距离放火焰箭,惊动它们之后会有短暂的反应时间,距离贴近了就不要用法术了,记得要一个一个杀。” 湿润的吐息令影心的尖耳泛起薄薄一层红,她心神不宁的偏过头,来不及多想这家伙为什么明明不擅长战斗却懂得挺多,语气重重地说了声“知道了。” 西涅笑眯眯退远了些,朝她做了个“加油”的口形。 影心深吸一口气,回身看向远处那三只游荡的大脑怪,手中涌现出灼热的光芒。 “Ignis!” 伴随着咒语的吟唱,一团小型火球朝着远处的大脑飞驰过去,准确无误击中了距离她最近的那只。 几声怪异的尖锐叫声响起,被火焰箭偷袭的那只大脑没了动静,而另外两只进入短暂的受惊状态,又很快锁定了影心,迅速朝这边赶来。 “再来一发火焰箭!打左边更远的那只!” 身后的西涅也不藏了,靠近影心身后大呼小叫。 女牧师深吸一口气,趁着大脑怪还未接近,手中再次凝聚出一发火焰箭,朝左边那只大脑甩去。 “砰!”一击命中,右边的那只却近在咫尺,挥舞着短肢朝这边飞扑过来。 影心迅速高举钉头锤,随时预备着砸向那团柔软的大脑。 “等等!” 西涅在背后大喊出声,而就在女牧师迟疑的刹那,那团大脑已经越过她朝着背后的人袭击过去。 影心表情一变,手中圣洁的光芒凝聚成盾牌形状,迅速转身朝西涅施放了一个瞬发的简单庇护术。 然而还不待她将钉头锤砸向那怪物,预想中西涅被杀死的各种场面却并没有发生。 那团大脑仅仅是在西涅脚边环绕,四只短小的爪子飞速运动,触手也兴奋的挥舞起来。 “我们…” 西涅喃喃自语,脸上也有些不敢置信。 大脑听到她的低语,缓缓放慢了爬行速度,像先前一般贴近了她的脚边,舞动的触手耷拉下来,显得既乖巧又温顺。 “这只是…前面我们战斗时,加入我们的那一只。” 西涅语气迟疑,显然也搞不清楚目前的状况。 “就在刚才它飞扑过来的时候,它在喊我。” 影心仍旧保持着戒备,缓缓靠近了这团看似无害的柔软生物。 “看来飞船上的幸存者比预想的要多…你打算怎么办?难道要带着这个…脑子?” 西涅沉默了,她面露难色,思索着带一只大脑作为宠物会不会过于惊世骇俗。 大脑显然与其他同类不一样,虽然能认出来西涅,也不会对她产生攻击性,但是在智商方面仍旧还只是个呆子,只会不断重复自己的名字:我们 “或者,我可以说我是生物学派德鲁伊,这是我召唤出来的战斗伙伴?” 影心用匪夷所思的神情注视她,缓缓收回了自己的武器。 “啊…总而言之,反正脑子也算一个战力嘛。” 西涅一语双关,满脸嫌弃抬脚远离那团粉嫩的大脑,仍旧不适应它诡异的外形。 “我不喜欢干涉别人的决定,继续带路吧。” 影心同样将目光移开,又补充了一句:“不过你要控制它,离我远一点,不然我没法确保自己会做出什么。” 西涅点点头,煞有介事朝那团大脑做了个割喉的动作,又表情严肃指了指一旁的女牧师。 影心:“……” 插曲过后,两人一脑继续在西涅的带领下前进,穿过火光仍未熄灭的飞船内部,走上一条林间小径。 分岔路前,西涅迟疑片刻,最终选择了一条中间的野路,特意绕过了左右两边的队友剧情触发点。 吸血鬼和法师可以先放一放,当务之急是找到莱埃泽尔。 她一路按着记忆中的路线前进,很快听到了前方传来人声。 “苏洛说的没错,确实是一个蛤蟆两个丑!” 西涅忍住笑意靠近了些,听见了另一道女声。 “这家伙很危险,把她留给地精去杀吧。” 她继续循着声音向前,很快看到高悬在半空的木质陷阱笼,其中被囚禁的赫然是先前的那位吉斯人战士。 被吊在半空的吉斯人先一步发现了西涅等人的到来,用一种要杀人的阴沉目光注视着西涅,无声的催促着她。 西涅吐吐舌头朝她做了个鬼脸,随即收回目光,先一步靠近先前出声的那两个人。 “嗨~有人在吗?” 她边前进边提前打招呼,人畜无害的笑容和普通的平民装束很快消除了提夫林的戒心,令两人暂时放下了手中蓄势待发的弓箭。 “一个人类?” 肤色血红的女性提夫林满脸疑惑,还带着一种善意的担忧。 “你们好,我是这边的渔民,因为附近的坠毁事件而特意过来看看情况…我很担心我的家人…” 西涅面露悲伤,又十分诚恳地向他们介绍了与自己同行的牧师朋友。 两个提夫林闻言彻底放下戒备,望向了远处鹦鹉螺残骸的滚滚浓烟。 “岸边的确死了不少渔人,坠毁事件发生的太突然了,最近这阵子很不太平。” “我们是北边林地的人,最近林地外经常有地精流窜,十分危险,还有那个刚刚被陷阱捉到的吉斯丑八怪…我不建议你们继续在这边活动。” 西涅忍住笑意,无视了高笼中吉斯人越来越危险的眼神,面露担忧点了点头。 “我正是刚从那个方向过来,途中有很多地精活动的痕迹,好像都在朝着林地的方向而去…” “什么?!” 两个提夫林惊呼一声,神色急切起来,来不及过多顾虑高笼中的囚犯,匆匆告别后便离开了此处。 “不得不承认,虽然你很孱弱,但是脑子转的很快。” 影心望着那两个提夫林远去的背影,不咸不淡给出了评价。 “只留最后一句就可以了!” 西涅朝草丛中的大脑安抚的挥了挥手,重新望向眼前高高吊起的木质囚笼。 吉斯人冷眼旁观这一切,即使身陷囫囵也不减一丝高傲,只是静静用那双锐利的眸子俯视着她。 “嗯…影心?” 西涅想了想,只得回头叫住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女牧师。 影心面露疑惑,很快在她的眼神暗示下望向被囚禁的吉斯人。 “你确定我们需要这样一位危险的盟友吗?” 她皱起眉表示不赞同,却还是捡起一旁的轻弩,用弓箭击碎了那木质牢笼脆弱的底部。 伴随着木头破裂的声音,吉斯人重重摔落在地上。 她踉跄着站起,身姿不似之前那样矫健,艰难的捂着腹部喘息,难得没有开口呛人。 西涅面露疑惑,靠近了些。 而吉斯人很快重新将背脊挺直,刚刚显露出的一丝脆弱转瞬即逝,恢复成先前那副气势凌人的模样。 “很显然你并不是完全一无是处。” 她冷冷开口,环保双臂转身向令一边,回避了西涅担忧的视线。 “我是莱埃泽尔,你该庆幸自己知晓了我的名讳。现在,我会带你们找到养育间净化寄生虫,前提是必须跟着我。” 影心不满的摇了摇头,望向西涅道:“即使你救了她,也休想得到一句感谢。” “更何况,这位女士伤势如此之重,命不久矣还敢大言不惭让我们跟着她…这显然不是明智之举。” 莱埃泽尔金色的竖瞳透出危险的意味,越过西涅刺向她身后的牧师,冷冷开口:“哼…伶牙俐齿,但是显然脑子不太好使。” 游戏设定里你们智力属性都只有10点左右…有什么好争的… 西涅叹了口气,无视她们二人的争锋相对,绕到她身前低声开口:“莱埃泽尔,你的伤口很严重。” 诚如她所言,那些在鹦鹉螺上留下的伤口依然存在,莱埃泽尔左肩处血肉模糊,身上遍布大大小小的爪痕,裸露的皮肤上留下了许多可怖的烧焦斑点。而且最严重的是背部,连那银甲上都显示出一个巨大的黑色印记。 是在那个时候,红龙吐息,她冲过来将自己扑倒。 西涅脸上难得没了什么笑意,显得有几分沉重。 她回忆起先前的游戏经历,剧情进展到此时救下莱泽爱,她身上的伤势都是自动恢复的。 而现在…所有恢复功能被禁用,难道是这个意思吗? 这些伤口放到任何一个正常人身上都足够致命,或者说…至少也足够令人痛苦不堪,而眼前的莱埃泽尔仍旧背脊挺拔,那张向来没表情的脸上带着一种隐秘的忍耐。 “我还不需要一个废物来担忧!再看小心你的眼珠!” 第七章什么感觉() 或许是西涅注视时间太久,眼中的意味也对她显得冒犯,莱埃泽尔像是炸毛的猎豹一般用金眸锁定西涅,眼中透出威胁。 然而对方却没什么反应,几乎是无视了她的威胁一般,仍旧直视着她的眼睛,低声开口。 “谢谢你当时赶去救我。” 莱埃泽尔短暂怔愣了一瞬间,很快再次偏过头去。 “你觉得我会需要你的感谢吗?” 她语气多了一丝丝不易察觉的温和,却固执的不愿意回头直面同伴的担忧。 西涅不做声,默默将先前那把永燃之刃从意识空间召唤出来。 “莱埃泽尔,这把剑送给你用。” 吉斯人终于放下执拗回过头来,却看到西涅艰难的双手扶住一把足有人高的巨剑,那武器有几分眼熟,锋利的剑刃上还燃烧着熊熊烈火。 “这是…先前那把…” 莱埃泽尔不再迟疑,伸手接过巨剑。 她明明是和西涅差不多体型的娇小身躯,却毫不费力地将巨剑举起,尝试着在空中挥舞了几下,烈焰的尾迹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我相信你是最适合它的人。” 西涅诚恳发言显然取悦了吉斯人,她的金眸被火光映的更加闪耀,仍旧是短促的哼了一声,冷着脸开口:“这种事不需要你废话。” 影心眉头紧皱,显然是听不下去了,带着一脸不满离远了些。 “现在,我们先去找个营地歇息一下吧。” 西涅环顾四周,轻声开口。 夜晚。 影心静静坐在火堆旁冥想,莱埃泽尔则是在不远处的空地上挥舞巨剑,带起一片明亮的火光。大脑在草丛覆盖的阴影中酣睡。 西涅盯着篝火,表情严肃,再一次确认了“无法恢复”这个事实。 没有恢复药,没有长短休,普通的食物除了饱腹以外没有任何意义。 她心情沉重,愈发感到这种情况下走到结局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被禁用…封存于我的身体…” 西涅喃喃自语,眉头越皱越紧。 “该死的谜语人!”她气急败坏出声咒骂,引起旁边冥想的影心睁开眼,投来一个嫌弃的眼神,远离了篝火这边重新找地方冥想。 不论如何,没有恢复手段是非常致命的。 西涅表情严肃,从意识空间里召唤出先前那把匕首,试探着缓缓将刃尖靠近自己的左手掌心。 “你在干嘛?” 本来全神贯注的西涅被吓得一抖,随后吃痛的低呼出声。 锋利的刀尖没划到掌心,她握刀的那只手却在慌乱中触到刃边,割到了食指。 西涅捂着正在滴血的手一脸心疼,刚刚在身后出声的罪魁祸首却一脸冷漠,甚至出言嘲讽。 “真是让我大开眼界,没有敌人你也能弄伤自己。” 莱埃泽尔靠近一些,满脸嫌弃的表情。 她此时褪下盔甲穿着便装,身上的伤痕更加明显,然而脸上仍旧是无懈可击的盛气凌人。 西涅捧着手指瞪向吉斯人,看看自己滴着血液的指尖,又突然回头,满脸郑重其事。 “莱埃泽尔。” 吉斯人面露疑惑,没有应声。 “你不要动。” 西涅一脸严肃表情,缓缓凑近了莱埃泽尔,一只手小心地避开伤口攀上她的肩……然后将还在滴血的指尖靠近她的唇边。 吉斯人一脸诧异,但是竟然意外的乖巧,真的没有动作,只是任由西涅将手指缓缓探进去。 “你的牙怎么这么尖…” 西涅皱着眉抱怨,忍着指尖的钝痛感在莱埃泽尔舌面上滑动一阵,随后又很快将其抽出。 她甩甩指尖,随后一脸期冀望着动也不动的莱埃泽尔。 “感觉怎么样?” “……” 吉斯人脸上万年不变的高傲消失了,她金色的竖瞳失去一如既往的攻击性,破天荒显露出一丝迷茫。 “你在…冒犯我?还是说,为了寻求我的庇护…在用肉体向我求欢?” 这话说完,轮到西涅迷茫了。 西·万年独狼·从没走过恋爱线·涅慢慢理解了吉斯人口中的话,脸上露出惊恐夹杂着羞恼的复杂神情。 “天啊,你在说什么啊?我是问你,什么感觉!” 莱埃泽尔眯起那双金色竖瞳望向她,透露出一种盯着猎物的奇怪眼神,随即简短地回答道:“诱惑。” “啊?” 西涅有些摸不着头脑。 没记错她是个纯血人类吧,又不是什么魅魔,哪来的诱惑这一说… “你的确独一无二…虽然孱弱无力,但是却能充当一个优秀的指引者,如果你如此期待我占有你,那么…” “停停停停停——” 前面还难得说了点人话,最后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莱埃泽尔伸出尖舌舔去嘴角残留的血液,沾了水光的唇多了几分性感,配上她面部形状规整的花纹,竟然意外有种狂野的美感。 她不顾西涅一脸震惊的表情,带着压迫感倾倒身体,两人面部贴的越来越近… “我的听觉比最强大的捕食者还要灵敏。” “现在…你的心跳又轻又快,像一只受惊的兔子。” 她显得很愉悦,总是低敛的眉头微微扬起,那张向来冷肃又刻薄的脸透出种与以往截然相反的慵懒。 “小兔子,你叫什么名字?”莱埃泽尔低声询问着,同时自然而然将手抚上西涅的腰肢。 还处在巨大震惊中的人类下意识开口:“…我叫西涅…” “啊!不是,你先等等!” 西涅回过神,急忙试图将自己腰上的手扯下,然而伸过去的手却自然而然被莱埃泽尔抓住,再次将那受伤的指尖送到唇边。 吉斯人沉静的目光直勾勾盯着呆愣的她,一点一点将那食指含入温暖的口中,灵巧的尖舌环绕而上,在指腹的伤口处刮过。 黏腻的舔舐,淫靡的水声,带着一点零星的痛感。 “啊…” 西涅没忍住低呼出声。 她满脸通红,为当下诡异又暧昧的场景感到深深的困惑,只得努力尝试着将指尖拽出,然而莱埃泽尔却紧紧抓着她的手腕,既不致于弄痛她,又带着无法撼动的力量 与此同时,吉斯人带着凉意的手缓缓抚上她的腰肢,带着挑逗的意味在侧边逡巡,激起的痒意令西涅忍不住弓起腰闪躲。 “你——” 她浑身发热,咬着鲜艳欲滴的下唇试图喝止对方。 然而下一秒,莱埃泽尔放在她腰上的手突然发力,西涅被拦腰抱起,身体悬空的瞬间下意识用另只手攀住对方的脖子。 吉斯人步伐稳健,另一只纤细的手臂托住她的腿弯,毫不费力迈开腿远离了篝火。 西涅更近距离看到她肩膀上的可怖伤口,一时间也不敢用力挣扎,只能一边轻声叫喊莱埃泽尔的名字让她停下,一边眼看着自己被抱到帐篷内。 对方顺脚踢掉了门帘的地钉,随后缓缓弯腰半跪下来。 她动作轻柔,像是真把怀里人当成了孱弱的小动物,搂着西涅腰部的手缓缓放轻力度,将她放在软垫上。 “作为一名战士,我的睡眠环境并不那么舒适,不过…” 她金色的眸子染上了夜的温柔,却仍旧带着恣意与傲气,一边定定注视着眼前人,一边伸手将旁边的火光熄灭。 “既然你诚心诚意请求了我,那我会如你所愿,占有你。” 莱埃泽尔将一条腿跨过西涅的身体,略带凉意的身体缓缓覆盖上来,形成一个密不透风的、充满了压迫感的拥抱。 黑暗中,她的双臂被对方抬起,交错反锁在头顶。 一个冰冷的吻印上西涅嘴角,莱埃泽尔用湿润的舌尖撬开她紧闭的唇,在含糊不清的吻中轻轻开口:“闭上眼睛,服从我。” 语气一如既往倨傲强硬,简直不像是在床第之间,更像是胜者对败卒的宣言。 西涅半抬起手抵住对方肩部,还来不及做无谓的抵抗,莱埃泽尔便再次将唇贴近。 她睁大双眼,感受着冰凉的舌侵入自己狭窄的唇缝,在口腔内攻城略地,像是宣示主权般重重压住她舌面,又挑逗似的翘起舌尖轻点她的上颚。 如此强势而具有征服性,带着独属于对方身上的淡淡硝烟味,带着独属于银器的纯粹,以至于西涅几乎在莱埃泽尔的吻间成了丢盔弃甲的俘虏,无法再升起一丝一毫逃跑的念头。 “哈…” 鼻息交缠间,西涅喘不过气似的溢出一声轻吟。 她体温节节攀升,身体越绷越紧,直到因为生理性的刺激而泪眼朦胧,莱埃泽尔才终于大发慈悲似的结束了这个漫长的吻。 染上她体温的舌不似先前那般带着凉意,缓缓顺着西涅的面部轮廓一路向上蜿蜒,将她炙热的泪水舔舐干净。 “太弱小了…”莱埃泽尔的语气带着戏谑。 第八章是血!() 西涅睁大眼睛向身上的人望去,只看到那双金眸像夜里的星子般荡起淡淡的辉光,竖起的瞳孔像是毒蛇的尖牙,在阴影中等待着将猎物一击毙命。 “仅仅是亲吻就能让你落泪…西涅。” 莱埃泽尔低沉的语气多了几分怜悯和柔情,重新低下头来。 湿热的吐息中,那条纤细的舌再次贴上西涅的脸颊,带着难以言明的缱绻和爱怜缓缓舔舐,几乎令她想起了…母兽舔舐自己刚出生幼崽的场景。 “啊…” 西涅被自己脑中的诡异想法勾起更强烈的羞耻心,不自觉地扭动着腰肢,在吉斯人身下轻微挣扎起来,又很快被一只冰凉干燥的手牢牢摁住髋部。 她像鹰爪下的兔子般浑身战栗,感受着那只手缓缓移动,从侧边攀上自己平坦的小腹,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或轻或重地抚弄,带起一片陌生的渴望。 “莱埃泽尔…” 西涅带着哭腔喊出声,听不出是讨饶还是乞求,她被反摁在头顶的双手费力挣动,同时紧绷的腰肢不自觉弓起,却只换来对方更加强势的压迫。 “你今夜已经呼喊了我许多次…表现很好。” 莱埃泽尔低哑的嗓音带着一触即发的危险,湿热的舔舐继续向下进发,一直吻到西涅敏感的脖颈。 她尖锐的犬齿轻轻抵住那块儿纤薄的皮肉,试探着划动几下,像是真的要将西涅吞吃入腹一般,激的身下人喉间溢出断断续续的呻吟。 “莱…不要…” 西涅流不尽似的泪顺着脸颊滑到脖颈,因为两手被制住,甚至连伸手拭泪或者遮住眼睛都做不到,只能被迫接受吉斯人给予自己的一切。 莱埃泽尔尖耳微动,舔吻她脖颈的动作反倒愈发激烈,顺着锁骨的起伏继续向下,恶作剧似的将头探入敞开的衣领… 她按压住西涅再次弓起的腰肢,掌心揉弄着那颤抖起伏的小腹,同时将轻柔的吻印在那绵软的乳肉上,张口含入嫣红的乳尖。 “啊…” 身下的人轻喘一声,像濒死的猎物般颤抖的不成样子。 斜照的月光中,她眼尾连带着双颊都染上红晕…如此摄人心魄,却又如同一颗未熟的野果般青涩,泛着水光的眼里透出一种自己也未曾察觉的渴望与恐惧。 像是一只羔羊,孱弱的、纯洁的… 莱埃泽尔呼吸急促几分,心底的愉悦快要漫溢出来,无法自抑地用犬齿夹住那脆弱的乳尖,用力咬下—— “啊——” 西涅的身体骤然紧绷。 她高高扬起头部无声地呻吟,痛苦与欢愉混杂在那失神的双目中……经过一阵轻微的抽搐后像燃尽的薪柴般彻底瘫软。 莱埃泽尔眼中显露出诧异,终于从乳间抬起头,同时松开了钳制西涅的手。 她安抚似的轻轻触碰身下人的脸颊,注视着她高潮后的模样。 西涅已满脸泪痕,脸部和脖颈都布满暧昧的红色,像是被蹂躏惨了。 “可怜的小兔子…” 莱埃泽尔缓缓抚上那些她一手造成的痕迹,不依不饶再次轻轻摁压。 随后,她直起上半身,在西涅迷茫的眼神中缓缓将自己的衣物脱下,露出布满柔软肌肉线条的纤细身体。 “现在…难道你打算就此罢休?” 吉斯人伸手捧住西涅的脸,与她额头相抵。 四目相对间,莱埃泽尔命令道:“取悦我, 西涅头晕目眩,彻底迷失在她金色的眼睛里,迷失在这漫漫长夜中。 翌日。 外面传来几声催促的呼唤,西涅缓缓在自己的的帐篷中醒来。 伴随着肌肉酸痛的不适感,她龇牙咧嘴扶着腰坐起,怀疑自己骨头都已经错位了。 “你还要磨蹭多久?” 莱埃泽尔冷淡的声音再次从帐篷外传来。 “很快!” 西涅仰起脖子开口应了一句,才发现自己嗓子哑的厉害。 她慢吞吞起身,从软垫边找出整齐迭好的衣物套上,发现脖颈处暧昧的痕迹仍旧残留。 一夜之间发生的事情太多,最后…精疲力竭动弹不得的自己被抱回这处帐篷,吉斯人一言不发地离开。 西涅伸手扶住额头,表情变幻莫测。 她深吸一口气,很快给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设,微笑着掀开门帘—— “早上——” 问候的话还没说完,西涅及时止住脚步,差点一头撞进莱埃泽尔怀里。 吉斯人居高临下望着她,表情严肃的脸近在咫尺。 她穿戴整齐环抱双臂,像座大山似的挡住去路,好像有什么话要说。 西涅视线越过她朝外望了一眼,不远处的影心在她的帐篷前擦拭武器,粉嫩的脑子则是在草丛里发疯般蹦来蹦去,似乎在追捕昆虫, “有一件事我需要问你,过来。” 莱埃泽尔语气平淡命令着,缓缓退开,转身向已经熄灭的篝火旁走去。 “昨天晚上,我们分享过彼此的肉体之后…”她边走边说,跟在后边的西涅立刻加快脚步跟上来,同时露出一脸惊恐的表情。 “这是大白天,你可不可以小声点…” 莱埃泽尔皱起眉头,露出不耐烦和不理解兼并的嫌弃表情,但还是暂且沉默,走到一处树桩前示意她坐下。 西涅乖乖照做,目光停留在吉斯人已经愈合的伤口上,心情万分复杂。 “昨夜过后,我发现自己伤势几乎全部恢复了。” 莱埃泽尔言简意赅,金色的眼睛里带着审视的意味,在西涅身上探寻。 “虽然我也很难相信…”她皱着眉伸出手紧握成拳,盯着自己小臂上完好无损的肌肤,继续说道:“但直觉告诉我这和你有关。” 莱埃泽尔走近几步,弯腰与她坐在同一边,隔着些距离静静等待,目光中并未带着什么压迫感。 “解释吧,你身上没有信仰与魔力的波动,” 西涅抿唇,目光看向远处并未关注这边的影心,叹了口气。 “我去把影心也叫来,跟你们一块儿解释吧。” 莱埃泽尔皱起眉头面露不满,却也并没有出声阻挠,任由西涅起身离开,将不明所以的女牧师也一同带过来。 “哦…吉斯人,我才发现你的气色好了不少。” 影心缓缓走近,惊异的视线在莱埃泽尔身上四处打量,语气虽然不咸不淡没什么起伏,但表情难掩好奇。 如她所言,吉斯人看起来状态良好,先前那些惨不忍睹的血痕和烧伤都在一夜之间消失不见,皮肤上只剩了一些浅淡的痕迹,证明之前的伤势并不是幻觉。 莱埃泽尔冷哼一声,不置可否,只静静盯着坐到她旁边的西涅,等待答案。 “咳咳—”西涅坐在两人中间清了清嗓子,默默在脑海中组织措辞,看向旁边的女牧师。 “影心,你还记得我昨晚问你的…关于治愈真言的问题吗?” 女牧师点点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你说过,治愈系的法术很久以前就彻底消失了,不论是牧师、德鲁伊,还是圣骑士…对神祇的信仰不再能唤来任何治愈之力,即使是生命之神查提的信徒也无计可施。” “自然之力、神圣誓言…全都失去了恢复效用,治愈系卷轴失传,药水的魔力也消失殆尽。” 影心和莱埃泽尔一言不发,静静听西涅讲述她们已熟知的历史。 “而在这样的情况下,莱埃泽尔的伤势却能在一夜之间全部恢复,那是因为……”西涅表情沉重,思索着如何胡诌。 她深吸一口气,狠下心指向自己。 “我是代表治愈之力的新神祇的唯一选民。我身上流淌着…神血。” 西涅满脸庄重。 一时间无人应声,连空气都配合着静默下来。 “……扑哧” 直到影心的笑打破了这奇怪的氛围,西涅幽怨的目光扫过身旁两人,只有莱埃泽尔的表情还算严肃。 “不好意思…” 女牧师抬起手来捂住下半张脸,看得出来她在努力克制着表情,但抖动的眉和弯弯的眼睛还是显示出…她笑的停不下来。 “嗯…我只是,第一次听到这么…” 影心断断续续的话里夹杂着克制不住的笑意,她弯下腰捂着肚子闷笑出声,乌黑整齐的刘海垂下,遮住了那双灵动的眼睛。 “不是…是真的!尊重一下我好不好!” 西涅恼羞成怒,手舞足蹈比划着什么,继续重复:“所有治愈之力都被封存在我的身体里,就是…可以通过某种方式治愈你们。” 影心止住笑意,哄孩子似的敷衍点点头。 她挑眉望向沉默不语的另一位同伴,又接着问道:“所以,这和吉斯人的伤势恢复有什么联系呢?” 莱埃泽尔仍旧是那张没什么表情的冷脸,闻言就要开口回应—— 西涅眼疾手快,先一步将脸凑到影心面前,挡住她望向吉斯人的视线,大声答到:“是血!” “我给莱埃泽尔尝了我的血!” 第九章林地门前 她竖起那根仍带着伤痕的手指,将其举到满脸狐疑的女牧师面前。 吉斯人不嫌事大似的凑过来,皱眉盯着西涅的脸询问:“所以你昨晚邀请我上床是…” 此话一出,影心和西涅同步震惊,前者的视线缓缓挪向旁边一脸崩溃的人类,目光逐渐变得复杂。 “……这是一个严重的误会。” 西涅表情扭曲,再次深吸一口气,在女牧师复杂的目光和吉斯人的审视中闭上眼。 “我之前就知道自己身负治愈之力这件事,但是不确定它如何发挥作用。” “所以昨天晚上,我也是第一次尝试着给别人喂血。” “然后发现…”西涅面部逐渐升温,试图强行将事情圆回来:“我的血液似乎还有催情作用!” 她伸手指向身旁的莱埃泽尔,一脸控诉。 吉斯人挑了挑眉,面露不屑:“可笑,我没有受到心灵控制。” 她金色的眸子带着某种疑虑,目光在西涅通红的脸上缓缓移动,视线移向人类粉嫩的唇瓣。 “不过,现在细想起来,我尝到你血液时确实有种…特殊的感觉,在与你接吻时也是。” 莱埃泽尔目光流转,言简意赅总结道:“很舒适,很具有诱惑力。” …我们是在说关于恢复的事情吧? 西涅心情复杂,看了眼旁边一脸不忍直视的女牧师。 “这样,你等一下。” 她摸出挂在腰侧的匕首,又迟疑着看了看自己两只手,随后在两位同伴的注视下,缓缓将刃尖对准昨夜受伤的那处。 “啊痛痛痛…” 西涅一边小声哀嚎一边再次将那伤口揭开,鲜艳的红色溢出指尖。 吉斯人一脸鄙夷移开视线,影心看她的目光也多了几分古怪。 “你试一下。”西涅顶着苦瓜脸将手指向影心伸过去。 女牧师显然充满疑虑,盯着那鲜红的指尖无动于衷,婉拒道:“嗯…我不确定这值得尝试。” “快点!我的血很珍贵的!” 西涅一脸抓狂,不由分说将手指往前送。 “……” 眼见实在拗不过,影心无奈地抓住伸到面前的那只手,仍是一脸迟疑。 她叹了口气,轻轻挽起侧脸散落的碎发,继而低下头。 粉嫩的舌尖在齿间一闪而过,迅速将西涅指尖那抹鲜红卷入口中。 “好了吧。” 女牧师一脸不快地将头偏过去,薄薄的尖耳朵尾端染上了淡粉。 西涅心痛地迅速收回手,幽幽目光看向旁边一脸事不关己的莱埃泽尔。 “感觉如何?” 影心表情复杂,显然不是很想体味血液在口中的滋味,回道:“你知道我是半精灵而不是吸血鬼对吧?” 她皱着眉伸出手,掌间凭空凝聚出一道神圣的光亮。 很快,随着掌间光芒愈发强烈,影心脸上的震惊也越来越浓,她目瞪口呆望向一旁的西涅:“这不可能…” “我的魔力…在恢复。” 言语间,她掌间光芒熄灭,先前脸上的疑虑尽数消失,转而变为深深的震撼。 “这…我很难相信,新神的唯一选民?” 影心皱着眉头:“据我所知,“治愈”并不属于原初神分化出的一支,近百年间并没有旧神陨落或是重生,更未曾听闻神祇的分裂…” 她看向一旁的莱埃泽尔,似乎想要得到认同。 后者沉默不语,片刻后缓缓开口:“千百年间,我族忠于至高无上的维拉基斯女王,但我们强大的武力并非来源于对女王的信仰。” 你们那个来路不明的女王本来也不是神啊… 西涅默默在内心吐槽,没敢当着吉斯人的面讲出来。 影心皱眉思索着,再次将目光投向面前一脸无辜的人类。 “总之…就是这样,不管什么神不神信仰不信仰的,总之我能治愈你们就是了。” 西涅总结着,同时不忘找补:“这就是为什么我不擅长战斗,因为我的使命是维系爱与和平!” 莱埃泽尔看她的目光稍微和善了几分,评价道:“不算彻头彻尾的累赘。” 虽然是事实但是还是让人很不爽… 西涅默默握紧拳头,扭头看向一旁不语的女牧师。 影心朝她点点头,也算是勉强接受了这个说辞,同时抚着下巴好奇道:“但是为什么…” “一般的牧师、或者至少是信徒,都要通过引导信仰的神力来施法…你治愈能力怎么会蕴藏在体内?还是以血液这样略显残酷的介质。” “哼哼…说不定体液也可以呢…” 西涅脑海中莫名出现了以前在动画作品里看过的补魔设定,没忍住多嘴了一句。 “……” 影心沉默了,看她的眼神又变得奇怪起来,而一旁的莱埃泽尔面露回忆之色。 “…你们知道我是在开玩笑对吧。” 西涅扶额无语,又想起来什么似的突然警惕起来,盯着旁边的女牧师瞧。 “你尝了我的血以后,除了魔力恢复,有没有什么别的特殊感觉?” 影心沉吟片刻,视线悄然聚焦在西涅脖颈处的红痕上,目光狡黠。 “很舒适,很有诱惑力。” 西涅:“啊?” 旁边的莱埃泽尔冷哼一声,忍住呛她的冲动,没说话。 “天呐…看来不能找男角色入队了…” 西涅小声自言自语,脸上又多了几分庆幸。 吉斯人没听到她的嗫嚅,起身活动着四肢,恢复了平日的备战状态。 “虽然这能弥补你的战斗能力不足,但对除掉我们脑中的寄生虫毫无帮助。” 她伸手抚了抚背后燃着烈焰的巨剑剑柄,锐利的目光向营地外的葱郁绿林远眺。 “继续前进,我们没有时间闲聊了,必须尽快找到养育间。” 影心露出一脸“这人又在装老大”的嫌弃表情,回自己帐篷处收拾东西了。 西涅起身找到一旁草丛中撒欢的大脑,同时在脑海中回忆游戏剧情,规划着接下来的路线。 不多时,三人一脑从营地出发,沿路按照西涅指引的方向前进。 小队一路从平坦的土丘到达密林,穿梭于枝桠的缝隙间,在树影的遮蔽中渐渐走出荒野,踏上一条有着生物活动迹象的小径。 西涅边走边借助地标确认位置,以同样的借口向吉斯人解释了自己对此地的熟悉,总算是让领军地位被占的莱埃泽尔表情好看了点。 她们行进了好一阵子,直到林间清新的空气中多了些不寻常的气息,领头的西涅才稍稍放缓脚步。 “有敌情。” 莱埃泽尔表情严肃,她尖尖的耳朵抖动着,伸手握住背后的大剑摆出备战姿态,显然是听到了什么动静。 虽然什么也没听到但是熟悉剧情的西涅:“前方就是林地,听声音应该是在和地精交战。” 影心面露讶异之色,她盯着人类那平平无奇的耳朵看了眼,同样拿出武器备战。 “准备开战,你躲去一边。”莱埃泽尔命令着,同时举起巨剑向前行进。 “等一下!” 西涅在后面喊了一声,随后小跑着挡到前面,伸手指了指路径左前方。 “不要走正路,那里地势狭窄,很容易被敌方用液体投掷物封路,要么就是都被困在一处群攻。” “小径右边高坡过于陡峭,而左边的矮坡平坦,可能会有地精射手在上面伏击,如果贸然从正路冲出去就可能被前后夹击,腹背受敌。 “我建议从左边坡上悄悄靠近,首先可以确认敌情,在有利位置侦察前方情况。而且前方的战斗已经发生,我们不需要去正面战场充当主力,在侧面保存实力、辅助进攻就足够了。” 西涅镇定自若,语速飞快将自己的意见一条条列出来,引的莱埃泽尔和影心一时都被震住了。 “不得不承认,你很擅长战略部署。” 吉斯人看她的目光多了几分真心实意的赞赏,随后便按照她指的方向提剑而去,影心也放轻了脚步紧跟其后。 “脑脑,你保护好我。” 西涅缀在队伍尾部,郑重其事对着脚边的大脑发号施令。 大脑的触手在空中挥舞着,四只短足飞速运动,仍旧只在她脑海中回道:“我们!我们!” 几人蹑手蹑脚缓步走上矮坡,前方的视野逐渐开阔。 战斗的声响愈发清晰起来,尖锐粗俗的叫喊和刀剑相交声交杂在一起,还有野兽的咆哮和箭簇飞驰的声音。 而就在距离不远处的矮坡尽头,一个矮小的地精正藏在灌木丛中,朝着下方聚精会神拉满弓弦。 走在最前面的莱埃泽尔迅速静步靠近那地精,手中燃着火焰的巨剑高高斩下—— “噶!” 反应不及的地精射手后知后觉回头,在巨剑的阴影下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下一秒就被拦腰砍成了两半,血花四溅。 站在低坡下方的地精祭司眼见同伴惨死,一声怪叫,抓着自己破烂的木杖朝侧面逃去。 而前方空地上,三名人类在紧闭的石门前被地精战士与恐狼团团围住,几人高声叫喊着与敌人缠斗在一起,身上血迹斑斑,显然已经苦战了有一阵子。 站在最前方的人举着盾牌,拼命替身后的弓箭手同伴挡下地精战士急风骤雨般的猛击,而右侧的那人吃力地挥舞着手中短棒,阻挡着恐狼的尖牙,眼见就要命丧狼口。 第十章赛夫洛的请求 “ignis!” 影心口中低吟咒语,掌间热量凝聚成一发火焰箭飞驰过去。 “砰!” 灼热的烈焰顷刻间点燃了那野兽粗粝的毛皮,恐狼哀嚎一声从包围圈中退开,复又对着高坡上的不速之客龇起尖牙。 “是时候出击了!” 莱埃泽尔低吼一声,灵巧地从坡上纵身一跃,空翻落地后举起大剑袭向那只恐狼。 西涅在灌木丛中伏低身子,对着脚边徘徊的大脑轻声细语:“脑脑,去那边!” 她指着空地后方的另外几只地精,眼看着其中一个祭司举起木杖。 大脑迅速飞扑而下,与此同时那祭司手中光芒一闪。 一团巨大的绿色酸液汇聚于它掌间,极速飞向被包围的那三人小队,腐蚀性液体雨点般飞溅,举着盾牌的男人一声痛呼,格挡失误的间隙中被地精战士的狼牙棒重重击倒。 “噶哈哈!” 那个刚释放了酸液箭法术的地精祭司手舞足蹈,下一秒,长着触手的粉嫩大脑就扑上了它的脑袋,尖锐的四足紧紧抓住惊慌失措的祭司,在它脸上抓出一道道血痕。 “啊啊啊啊啊——” 旁边的地精弓箭手显然被这团诡异的生物吓得不轻,尖叫着朝另一个方向跑去,却在仓皇失措间直直撞上了另一位不速之客。 它还来不及伸手拉弓,手握刺剑的黑人男子甩出一个漂亮的剑花,尖锐的刺剑直接将那地精的胸口扎了个洞穿。 地精维持着拉弓的姿势张大嘴巴,随着胸口刺剑一转,像块儿破布似的被甩在地上,鲜血染红了身下的黄土。 “卑劣的蟑螂…” 男子收回刺剑,迟疑的余光略过还在地精祭祀头上扒拉的大脑,手中凝聚起青黑色的魔力,将剑尖指向正面战场:“胆敢挑战边刃的权威···就要付出代价!” 矮坡上的西涅远远观望,耳中听到他气势十足的发言,没忍住小声吐槽:“怎么台词中二成这样…” “咻——” 黑色的魔力凝聚成一条长线,带起尖锐的破空声射出,在围住那几个人类的地精战士身上猛然炸开! 那地精战士表情扭曲嚎叫起来,三名人类中的弓箭手找准时机一箭射出,恰好命中在那地精的血盆大口中。 伴随着“噗嗤”一声,箭尖从它秃顶脑袋后探出半截,地精战士手中的狼牙棒哐当落地,随即被它主人倒下的身躯彻底覆盖。 战局形势顷刻间逆转。 石门上方的守卫不再需要防备远程打击,不断拉弓射向地精,而莱埃泽尔也迅速结果了那只恐狼,将巨剑从它破碎的颅骨处抽出,转向正面战场。 转瞬之间,来袭的地精被消灭的一干二净,满地倒在血泊中的尸体。 “嗡——” 悠长的号角声响起,那道沉重的石门终于缓缓上升,那三名人类一脸劫后余生的庆幸,互相搀扶着走入石门内。 西涅朝一旁还在那祭祀尸体上蹦跶的脑子招了招手,将背包敞开的大口低垂下来,后者舞动触手,乖巧的爬了进去。 她将包斜挎在背后,朝另外两位同伴点点头,一同穿过石门向里走。 昏暗宽阔的隧道中,前方远远传来激烈的争吵声。 “这里有小孩!你这蠢货!” 肤色赤红的提夫林正对着先前那三人怒吼,橙色的眼珠里好像要迸发出噬人的烈焰。 “我们在逃命! 其中一名人类男性出声反驳,换来的是对方更激烈的怒火。 “你怎么敢直接把他们引向林地!甚至还让他们掳走了大德鲁伊?!” 西涅带着同伴走近,远远围观这场争端,并未出声。 提夫林怒视着满脸不训的男人,继续斥责道:“为了活命,你什么都做的出来,即使是赌上更多人的性命也无所谓吗?你这胆小鬼!” 那短发男人怒目圆睁,他咬紧牙关,垂在身侧的拳头微微抬起,看起来一副随时准备动手的样子。 “事已至此,再吵架有什么用呢?不如多留点力气准备对付地精。” 西涅在旁边冷不丁开口,两人将目光移向身旁这个笑眯眯的人类,都没再说话,剑拔弩张的气氛稍微减弱了些。 “···她说的对。我们眼下还有更重要的问题要解决。” 提夫林叹了口气,对面的男人也放松了紧绷的拳头,点头表示同意。 “忘了刚才的事吧,现在,请允许我对你们几位表示感谢。” 提夫林微微鞠躬,而一旁的男人朝西涅几人点点头便径自离去了。 “请原谅艾拉丁的无理···”他皱眉望向那人的背影,回头强颜欢笑道:“我是赛夫洛,姑且算是林地内提夫林族群的领队,很高兴认识几位。” 西涅微笑点头,告知了他自己的名字,同时再次提起话头:“看得出来,你们遇上麻烦了。” 赛夫洛表情沉重点了点头。 “想必你也看到了刚刚的那场袭击···” “近日来,地精对林地的威胁越来越大,而原来的德鲁伊领袖哈尔辛也下落不明···新上任的卡哈手段强硬,她计划进行塞伦涅仪式,彻底将此地与外界隔离,以保证林地的安全。” 西涅点点头接着他的话继续道:“所以这个卡哈认为你们族群是林地的负担,招致外敌威胁,破坏了自然的平衡。” 赛夫洛满脸震惊,看向西涅的表情带了些怀疑:“天!我之前从没在林地内见过你,你是卡哈的···” “我父亲是一位西凡纳斯信徒,他生前经常四处走动,与各个林地的德鲁伊都有些交集,所以我对德鲁伊那一套平衡理念非常了解。” 西涅脸不红心不跳胡诌,在赛夫洛带着讶异的目光中开口道:“我猜,你们原本并不属于这里,才会遭到林地德鲁伊的无情对待。” “我之前认识一位提夫林朋友,她是来自埃尔图加德的流亡者,曾向我提起过大部分同伴聚集到了某处德鲁伊的地盘。” “是的!是的!” 赛夫洛橙色的眼珠亮起,难掩激动。 他轻咳两声掩饰着自己的失态,继续道:“那想必你也知道···我们并不是一支军队,大部分人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难民。” “自我们逃离故土以来,在许多地方都受到歧视与排斥,一路颠簸流离,好不容易才在这处林地寻得庇护。” 他苦笑着垂下头:“原来的大德鲁伊哈尔辛十分仁慈,容许我们在这里暂时安身,但是如今我们即将被驱逐,离开营地又几乎是死路一条。” 西涅点点头,安静地等待着他继续说下去。 “我曾经尝试过与卡哈商谈,但是甚至连她的面都见不到,如果是你的话···帮助林地击退了地精,又理解西凡纳斯的信仰,她一定会愿意见你。” 赛夫洛橙色的眼珠带着恳求的意味,微微弯下腰来:”我想请你帮忙说服卡哈,就算不能改变她的决定,至少能多给我们留一些准备时间。” 西涅垂眸思索片刻,很快朝提夫林露出个轻松的微笑,点头道:“好啊。” 她表情从容:“我会说服卡哈,确保你们能继续留在林地,也会帮忙解决地精的威胁。但你要保证——记得自己欠我个人情,我需要的时候会立刻赶来帮忙。” 提夫林一愣,眼前的人类看起来如此羸弱,以至于她口中的话都像是大言不惭的虚张声势,但莫名的···十分具有信服力。 “以九层地狱之名,若我违背誓言,愿地狱之火吞噬我的灵魂!” 赛夫洛郑重其事回应了西涅的话,随后便准备将她们往林地深处带去。 然而西涅却并没有立刻行动的意思,她站在原地朝提夫林道:“先给我些时间,我需要去处理一些事情,很快就回来。” 赛夫洛点头表示理解,说自己会在这里等她一会儿。 西涅于是转身朝不远处的石门入口走去,同时朝莱埃泽尔和影心眨了眨眼。 “你还真有闲情逸致,自己的麻烦还没解决,就上赶着给别人帮忙。” 吉斯人脸色不怎么好看,显然并不赞同她刚刚那番话,而影心则是一脸无所谓的冷漠表情,并未发表评价。 “放心,想要顺利解决我们的麻烦,帮他们也是其中一环。” 西涅语气神秘,后退几步到刚刚进来的位置,动作笨拙地爬上了石门背后的木梯。 莱埃泽尔和影心紧随其后,三人一起站上高台,看到了死在石门开关旁的提夫林,几个守卫正在收敛他的尸体。 西涅目光扫过那些人,继续往左走,同时稍稍放轻了脚步。 “我们来这里干嘛?” 跟在后面的影心好奇地问出了声,而走在前面的人类头也不回,答道:“这里可以看风景。” 她说完这句话,很快又站定不动了,同时将手曲成话筒状放在嘴边。 不远处,鬼鬼祟祟的熊地精正拿着匕首,悄悄靠近正背对着它使用望远镜的女性提夫林。 第十一章古怪的牛 “喂——看这里!” 那熊地精和女性提夫林同时一愣,不约而同朝西涅的方向扭过头。而后者也立刻发现了自己身后的刺客,口中爆发出一声高亢的尖叫。 “啊!!!” 熊地精刺客眼珠子转来转去,犹豫不决间将手中的匕首调转了方向,突然出现在这里的西涅几人显然不在它的计划内,以至于对他本就贫瘠的智力造成了干扰。 “ignis!” 火焰箭飞出,莱埃泽尔提着大剑紧随其后,三下五除二就结果了那只呆头呆脑的熊地精。 旁边捡回一条小命的女性提夫林拍着胸脯一脸庆幸,再三对她们表示感谢。 西涅笑着摆摆手,利索转身迈开脚步,几人沿着来时的路径离开。 莱埃泽尔冷淡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吉斯洋基人到六岁就会拥有一把宝剑,十岁的时候就会进行第一次杀戮。” “这些提夫林中连哪怕一个像样的战士都没有,能活到现在真是个奇迹。” 西涅点点头,脑海中回忆着自己先前对游戏背景的了解,轻声道:“虽然吉斯人和提夫林都是不受欢迎的种族,但提夫林通常分散生活在社会边缘,缺乏组织领导。” “他们的主要目标是生存和融入社会,并不具备你们种族那样的军事化传统、严格的等级制度,况且···他们也并不好战。” 莱埃泽尔冷哼一声总结道:“这就是他们陷入困境的原因。” “当流民和当强盗都不怎么明智···”影心淡淡开口。 西涅不置可否耸耸肩,回到刚才的地方,再次顺着梯子爬了下去。 她们回到先前谈话的地方,赛夫洛还留在原地等待,见到她后继续承担起带路的责任。 几人一路无言,重新沿着大路向里走去。 直到西涅在路口看到了那个熟悉的矮人商贩,她停住脚步,向赛夫洛表示自己需要买点东西,后面会自己找到德鲁伊所在地。 提夫林点点头离开了,一旁的莱埃泽尔看着他的背影,环抱双臂缓缓开口。 “如此温顺···这些提夫林真是可悲,我都想亲自了结他们的不幸了。” 西涅没好气的看了她一眼:“谢谢你没有当着他的面说这种危险发言。” “我仅仅是在陈述事实。他们没有武力,只能像奴隶般寄人篱下任人宰割。” 莱埃泽尔语气冷漠,影心在一旁点点头,难得附和着她的意见道:“至少他们是很好的诱饵,可以帮我们吸引注意力。” 西涅:“······”果然这两个女人都不是善茬。 她望向一旁听了这些话神情复杂的矮人商贩,在脸上挂起个和善的微笑。 “你好啊~我跟她们不是同路的,能跟你做点交易吗?” 矮人点点头,对她们刚刚在门口帮忙剿灭了来袭的地精表示感谢,随后便向她展示了自己的货物。 西涅在一堆普通武器和装备间挑挑拣拣,最后拿了瓶动物交谈药水和护盾术卷轴。 “看在我刚刚帮忙的份上,打个折?” 矮人在她的笑容攻势下点头同意,西涅摸出几枚路上搜刮尸体得来的金币,两人很快就价钱达成共识。 她拿着手中的一瓶药和一卷纸,心潮澎湃继续往里走。 虽然实力战五渣已成定局,但是卷轴和药水至少都还在,也许还有的救! 怀着这样忐忑的心情,西涅再次站上了曾在前几周目中穿行无数次的林地路口。 她在路边远眺眼前这片曲折起伏的低地,眼前的场景和之前游戏中别无二致,奇怪的提夫林孩童、正在争吵的小团体、铸铁师和正在练剑的年轻人··· 西涅迅速在脑海中规划路线,分化出必要和不必要的剧情点,一路向右走,很快找到了自己的目标。 不远处,三只棕色的牛被拴在路边的木桩上,安静地低头啃噬地上的干草堆。 西涅目光在前两只体型稍大的牛上掠过,直接望向最远处那只小牛,将手中的动物交谈药水一饮而尽。 她绕到第三只牛面前,笑着打了个招呼。 小牛睁着无辜的黑眼睛:“哞~” 西涅:“?” 她一脸震惊看了看手中药水的空瓶,又看了看旁边默不作声看自己犯傻的莱埃泽尔和影心。 难不成商人那里还有假货? 西涅掏出那张刻着护盾术符文法阵的卷轴,缓缓将其展开,羊皮纸上淡金色的符文栩栩如生,在纸张中间勾勒出一个盾牌的形状。 她表情严肃望向身旁的女牧师。 “这个···怎么用?” 影心一愣,显然也没料到西涅会问出这种白痴问题,理所当然回答道:“念它啊。” 西涅机械地再回头看卷轴,盯着那些陌生又扭曲的符文,内心一阵茫然,仿佛听到那些小字叽叽喳喳在嘲笑她是个文盲。 这有点说不过去了。 她垂下头,突然低沉又阴森地笑了两声,随后收起卷轴,再次抬头已恢复了往日阳光灿烂的模样。 西涅再次站到那只小牛面前,和它大眼瞪小眼:“牛牛,不要装了。” 她神情专注而认真,沉声道: “我知道你不是一只牛,装成牛藏在这里只是为了去博德之门。” 小牛睁大黝黑的眼睛盯着她:“哞——” “我不会对你造成威胁,正相反,我也要去博德之门,而且在未来能够帮得上你。” 小牛甩了甩尾巴:“哞哦~” 站在一旁的影心表情复杂,悄悄朝无动于衷但同样神色诡异的莱埃泽尔靠近了些。 她朝后者小声耳语道:“你了解西凡纳斯这位神祇吗?西涅的父亲是不是给她造成了什么伤害?” 莱埃泽尔摇摇头,沉默不语。 “搞定!” 恰巧这时西涅结束了和那只牛的对话,笑眯眯朝两人走过来。 “唉?你们终于关系变好了? 影心默默远离莱埃泽尔,两人谁都没有接话,任由西涅用欣慰的目光打量。 “走吧,我们继续往前。” 三人在西涅的带领下一路往林地中心走,很快找到了通往德鲁伊居住地的路径。 她们走下坡,看到一群提夫林围堵在入口处,似乎正在争论着什么。 “拜托了,让我们过去吧!” “把我的女儿放了——立刻!” 愤怒的人们高声叫喊着,而她们对面头戴兽角的几位德鲁伊丝毫不受影响,牢牢把守住入口。 为首的女性德鲁伊一脸厌恶,对着那些提夫林警告道:“你女儿是个窃贼!地狱杂种,等着卡哈的审判吧!” 此话一出,聚拢的提夫林中冲出一位女性,毫无惧意高喊着:“mragreshem!(炼狱语:白痴)让我过去,不然我撕烂你的喉咙!” 显然,她就是刚刚要求对方释放女儿的那位母亲。 而这句话激怒了对面的德鲁伊,那位高个子的木精灵一声怒吼,在光芒闪耀中化身为一头巨熊,虎视眈眈地挡在众人面前。 那女人后退一步,脸上显出恐惧的神色,其他围拢的提夫林也都迫于压力四散退开,只有那女人和一位男性仍坚持留在门口。 西涅冷眼旁观,继续带着同伴向入口内走去。 挡在门口的巨熊低吼一声,随即被身边的女德鲁伊喝止。 “退后,人类。林地不欢迎外来者!” 西涅笑了笑,看向她旁边那个矮人德鲁伊,简短开口道:“卡哈想见我。” “你在说什么鬼话!” 女德鲁伊满脸不耐烦,刚准备继续赶人,旁边的同伴拦住她,一边对她耳语一边朝西涅点了点头。 “什么···” 德鲁伊语气不甘,侧身让开道路的同时不忘开口警告:“你要是敢在这里乱来,立刻会被动物撕成碎片。” 西涅朝她笑笑,泰然自若从她身侧走了进去。 前方视野豁然开朗,明亮的阳光洒落在宽阔林地间,高林丛立,动物形状的巨大石像随处可见,所见之处皆被鲜嫩的绿植环绕。 空气清新,光照宜人,处处鸟语花香。 “显然,这里才是真正的林地,先前提夫林居住的那片洞穴只不过是通道。” 影心神情放松环顾四周,显然对这里舒适的环境更加中意。 西涅深吸一口气,鼻尖萦绕着草木清香:“寄人篱下,有个落脚处就不错啦。” 而旁边的莱埃泽尔仍旧没什么表情,显然对环境的舒适度毫不在意。 她那张硬石板似的冷脸只多了些不快,在一旁默默道:“我们本来可以干掉那些嚣张的守卫。” 西涅闻言回头看她一眼,越看越觉得她那副傲气中带着微妙小表情的脸···有几分可爱。 要说她凶吧,她嘴巴比谁都凶。 但要说她乖也合理,因为她刚才忍着不出声,现在才小声说不高兴。 西涅眯起眼睛笑,回身拍了拍莱埃泽尔的肩,指尖抚过银甲上美丽的红宝石:“亲爱的,虽然你是个麻烦的好战分子,但我可不愿意你被熊吃掉。” 吉斯人脸上出现一瞬间的怔愣,很快又将表情沉下来,头偏去一边不言不语。 而两人身后的影心,她隐秘的目光越过莱埃泽尔的背影落在西涅身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三人继续往前。 第十二章生死予夺的棋子 随着深入,四周环境愈发绿意盎然。 不远处,充满生机的能量呈环状扩散开来,而圆环的中心则摆着一尊格外小巧古朴的木雕,置于高石之上,在众星拱月中放射出柔和的绿芒。 几个德鲁伊围绕着圣坛祈祷,她们双手向上抬起,带着无比虔诚的表情仰头注视天空,口中念念有词。 西涅几人走近一些,感受到某种令人心绪宁静的柔和能量沁入身体,而那些祷词也愈发清晰地回响在耳边。 “酿于土壤以滋藤蔓,浸于大气以催荆棘。” “赐吾等以祝福,降生于大地。” 西涅有样学样高举双手靠近圣坛,口中高念着西凡纳斯的名讳,脸上是同样的虔诚与真挚。 配上人类女性这样平平无奇又自然的身份,圣坛旁那几名德鲁伊很快收回注视她的目光,继续沉浸在自己的祈祷中。 而西涅缓缓绕着圣坛边缘移动,很快找到一处有巨石遮挡的视野盲区,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同时朝不远处的两名同伴使眼色。 她盯住莱埃泽尔,默默尝试着驱动脑海里的寄生虫,与对方意识链接。 “莱妹。” 莱埃泽尔金色的眼睛睁大了,看起来竟格外清纯无辜。 “施放法师之手,先低空飞行到我这里来,然后绕着石台底部靠近中间那座神像,把它抓起来,原路返回到我这里交给我。” 莱埃泽尔总是紧抿的薄唇微微张开,她露出震惊的表情,但迅速恢复镇定,以一位士兵的素养快速理解了西涅的一系列指示。 她破天荒的显出些紧张,目光快速扫视四周的同时侧过身去,掌间短暂闪过一道微弱的光芒。 随后,吉斯人不自然的神情立刻转为全神贯注,她远远注视着高处的神像,定在原地。 西涅在巨石后默默等待,同时很快观察到一股朦胧到几乎完全透明的蓝光掠过自己身侧。 她小心地探出头看了一眼,几名德鲁伊仍旧面向天空吟唱着,各个都把头仰得老高,一副恨不得长翅膀飞上去亲吻云朵的模样。 圣坛中心的木雕静静矗立,看起来毫无异常。 西涅一边盯着目标一边默默在心中推测,莱埃泽尔心灵控制的那只透明手此时该飞到哪里了。 而就在她专注的目光中,那座木雕神像突然凭空浮起。 吟唱声依旧,圣坛上的绿色能量也仍旧以环形路线流动着,而那小小的神像则神不知鬼不觉飞下了高台,像是生了神智般沿着石台底部迅速移动。 它一路在环境的遮掩下低空飞行,绕下高坡后很快径直靠近刚才路过的巨石,一个急转弯便投入了人类的怀抱。 西涅迅速将它收入意识空间,随后维持着先前的祈祷姿势,慢慢从巨石后绕了出来,像螃蟹似的横着退出了那围绕圣坛的光圈。 她转身迎向两位同伴,莱埃泽尔已经恢复了平时的样子,而影心显然也发现了先前暗中发生的一切,正一脸饶有兴味等待解释。 “在我们种族中的律法中,杀人在某些情况可以算是一件好事,但盗窃则比杀人要糟糕的多。” 吉斯人似乎是在为自己先前的那点紧张做解释,但脸上倒没有抗拒或是不快的迹象。 西涅笑着望向仍把守在门口的那几位德鲁伊:“你刚才不是不开心吗?发现神像失踪会比杀了她们还难受~” 莱埃泽尔不出声了,她迅速转身侧过脸,只留下一个坚毅笔挺的背影。 人类不明所以,扭头看向旁边审视自己的影心,露出个单纯无辜的笑。 “信仰问题暂且不提···就这么偷走神像,你不担心仪式中断被人发现吗?” 西涅一脸神秘:“我很了解这些德鲁伊,她们的仪式中总是少不了各种木头石头骨头,但是真正起作用的并非那些器物。” 总不能说我以前偷过吧? 影心若有所思,又莫名问了一句:“你这样做只是为了那个吉斯人?” 背对着这边的莱埃泽尔耳尖微动。 “虽然我不爱多管闲事,但是奉劝你一句,和她打交道要保持警惕,就算是···” 西涅还没来得及讲话,吉斯人已经转过身来,用那双金瞳冷冷注视着影心:“继续说,我在听。” 空气中又燃起火药味,夹在中间的西涅及时转移话题,抬手指向林地左边的另一处宽阔通道。 “好伙伴们?要不我们先离开犯罪现场再说?” 剑拔弩张的两人暂且休战,队伍朝刚才西涅所指的方向走去。 她们穿过石柱堆砌而成的大门,眼前景色陡然一变。 脚下平坦的草坪往低处盘旋延伸,逐渐变得稀疏干燥,小径上荒芜的黄土一直连接到最低处碎石嶙峋的浅滩。 放眼望去视野极佳,远处是一大片宽阔的海湾。 几处高低起伏的嶙峋石柱在近岸处环抱着那片蔚蓝,天高海阔,阳光下的碎浪波光粼粼。 “这些德鲁伊住的真好啊···有山有水有树林的。” 西涅开口感叹,目光远眺那片碎石和沙砾混杂的浅滩,依稀可以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 她眯起眼睛,神情多了几分慎重。 “影心。” 正远离莱埃泽尔在崖边观赏海景的女牧师回头,看到西涅一副认真模样。 “抵抗魅惑,我之前和你说的那个法术,还记得吗?” 影心点点头,想起她们曾经讨论术法的情景,那时候西涅问她,一般都是如何学习领悟新法术,又如何察觉到自己的提升。 “那本来就是个简单的低级法术,你提过之后我就稍微练习了一番。” “怎么了吗?” 西涅目光仍旧注视着远处那片浅滩,似乎在犹豫什么,一时间没有回答。 岸边的情况她非常清楚,有四只鹰身女妖在埋伏。 而先前的游戏过程中,这里算是一场难度稍高的强制遭遇战。 首先是鹰身女妖有魅惑能力,检定不通过会强令跳过回合无法行动,这点很致命···其次,海湾属于劣势地形,行动难度大,而那些鸟妖还都是飞行系怪物,导致攻击手段更加有限。 她先前有将这场战斗规划在路线里,特意在摸索经验值及升级制度时和影心提过“抵抗魅惑”。 但···这场战斗在满编队伍的配置下都有一定难度,更不用提两人队伍。 她之前独狼周目过这里是用了讨巧的路子,直接避开战斗,但现在,眼前的世界虽然存在“动态静止”的剧情点,但时间上却是每分每秒匀速流逝,并没有所谓回合与暂停。 西涅叹了口气,眉头越皱越紧。 目前为止,以她对这个世界规则的探索,经验条和等级制度依然存在,只不过是以某种隐秘的方式,从有形变无形。 战斗与见闻、或者说完成任务,依旧是让同伴能力增强的主要途径,和先前游戏时一样。所以她尽量不错过机会,在拉拢各个盟友的同时挑选“任务”与战斗。 而在升级与技能学习系统中,自己不再像先前般具有纵览全局的绝对控制权,但是似乎可以通过引导和干涉来改变结果。 就像是为了准备应对这场战斗而提前与影心提起“抵抗魅惑”。 本来一切如计划中进行,她像先前游戏般运筹帷幄、置身事外。但真切意识到战斗的风险后,她倒后知后觉生出恐慌。 游戏中有卷轴可以复活队友,被烧成灰被碾成渣也能通过营地的骷髅中介救活;流再多血、受再重的伤也只不过是冰冷的数字,可现在莱埃泽尔和影心就站在面前。 她们注意到了这份不同寻常的沉默,仅仅是安静的等待着她开口,两双眼睛凝视着她,就像是洞悉了一切。 是被操控的、生死予夺的棋子。 是为了达成她目的的···角色。 西涅平日素来挂在脸上的轻松笑意消失不见,转而变为一种透彻的、冷漠的疏远。 “至少我需要你们。” 她口中突然蹦出一句意味不明的话,笑容重新挂上嘴角,先前那种漠然转瞬即逝。 “你是因为偷神像被西凡纳斯降咒了吗···” 影心面露担忧开口,连旁边的莱埃泽尔也罕见地,目光中带上了关怀。 “我没事,只不过···” 西涅指尖摩挲下颌,斟酌着道:“下面有四只鹰身女妖想吃小孩儿,我们去凑热闹吧。” 她说完,对着两位同伴粲然一笑,迈开脚沿着小径朝下走,同时语速飞快继续陈述。 “影心,即将靠近海滩时你对我们三人释放抵抗魅惑,然后在近处矗立的矮石柱上召唤灵体武器。” “接下来我们分开行动,你用藤蔓爬到旁边的高坡上,鹰身女妖出现后先用巫术箭攻击,地形上有水的时候瞄准怪物下半身打。” “莱埃泽尔,你尽量不要涉水,站在干燥的沙滩上等待女妖过来,瞄准那双大翅膀,攻击不到致命的位置也可以出手,先手就用恐吓。” 西涅边说边将背后的挎包解开,脑子的触手扒住边缘从中跳了出来,“啪叽”一声落在地面上,原地转了个圈。 “脑脑,你···” 她指着自己的脚画了个圈:“还是保护我就可以了。” 第十三章鹰身女妖 经过测试,如今的大脑似乎可以理解一些简单的指令,例如跟脚有关的就是围绕和守卫,和头有关的就是攻击。 它舞动那几根短小的触手,很快爬到西涅的脚边,亦步亦趋跟着她。 “我的抵抗魅惑持续时间有限,失效后需要补充吗?” 影心快步走到最前面,没拿武器的那只手举起,随时准备释放法术。 “如果战局仍旧胶着,我建议你补充施法,如果第一轮抵抗魅惑结束时对面已经死伤惨重,那么使用攻击型法术快速结束战局会更好。” 西涅边说边侧身给高举大剑备战的莱埃泽尔让路,小队穿过狭窄的山涧,踩上沙砾,同时耳边遥遥响起一阵动人的歌声,由远及近。 虽然听着不过是简单哼唱,甚至没有任何歌词,但那模糊暧昧的旋律却仿佛透过耳膜,经过血肉和骨节的传导,直接触及了灵魂。 婉转起伏的柔和音色像羽毛一般抚弄人心,仿佛能将藏于最深处的渴望勾起,令她们三人都不由自主放慢了脚步,连表情都多了一分迷茫。 而就在她们不远处,距离歌声源头更近的地方,一个孩子正在缓缓迈步朝海里走去。 脑子仍旧如先前一般贴着西涅的脚爬来爬去,尖锐的爪子掀起浅滩上的细沙,发出簌簌声响。 西涅轻咳两声,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耳朵 “就在前面了。” 影心表情慎重,回身朝西涅点头,手中聚起一道神圣的光芒。 那圣光缓缓以她为中心扩散开来,形成一个圆形光圈,神圣的气息覆盖在所有人身上,逐渐凝聚成一道薄薄的光膜。 顷刻间,耳中的旋律失去了吸引力,虽然仍旧动听,却不再那样勾魂夺魄,甚至令人不顾一切也要去歌声源头一探究竟。 影心缓缓呼气,环视四周,目光移向不远处的低矮石柱,掌间再度亮起。 伴随着低声吟唱,一把三叉戟在星星点点的圣光间汇聚成型,漂浮在石柱上微微晃动。 做完这一切后,她依照先前西涅的指示,抓着崖边的藤蔓爬到一旁的高坡上,手中魔力蓄势待发。 莱埃泽尔站到离水面还有一段距离的浅滩,紧握巨剑,警惕地抬头望向天空。 西涅深吸口气,本着“我不触发谁触发”的悲壮心情,迈步向远处那个小孩儿走去。 冰凉的海水沾湿了靴底,逐渐漫上小腿,她皱着眉头往海里越走越深,先前紧贴脚边的脑子似乎是不敢沾水,焦急地在最近的水边转圈。 眼见着小孩儿就在前面,西涅伸长胳膊拍了拍他的肩膀。 “嘘——” 小孩儿头也不回,继续往海里走。 “你没听见吗?多么安宁啊···” 他着魔似的喃喃自语:“是的,一切都会好的,只要我到了那里···” 西涅没好气的抿了抿嘴,继续跟着他涉水向前,很快顺着小男孩目光的方向发现了异常。 前方海面凸起的层层高石上,一只半人半鸟的怪物正在张着灰白色的大翅膀倾情献唱。 而那就是歌声的来源。 小孩儿像是失去视力只保留了听觉似的,对那么大一只鹰身女妖视若无睹,还在继续往海里走。 “事到如今来不及问你会不会游泳了。” 西涅果断抬脚,狠狠踹向前方男孩儿的背部。 “哗——” 小男孩失去平衡一头扎进浅海,带起水花四溅,很快又扑腾着四肢惊慌呼喊起来。 西涅眼疾手快拽住他衣领,扯着人就抬腿往岸边跑,身后传来三声尖锐骇人的鸟鸣。 “死孩子怎么这么沉啊!!” 她肾上腺素激增,知道那叫声是埋伏在旁三只鸟妖进攻的信号,愈发卖力地高抬腿。 但也许是她本身就力气不大,拽着个几十斤的孩子在海里跑步着实费力,很快就听到翅膀煽动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簌——” 一发弩箭从岸边莱埃泽尔的方向射出,正对着她头顶的方向,引得后面又响起一声尖锐鸟鸣。 西涅头也不敢回,忍着耳膜疼痛的感觉继续向前跑,很快又有一道链状闪电擦着头顶飞过去,身后刮起劲风。 “啊啊啊啊啊!” 手里的熊孩子终于意识到情况不妙,不用她拽就自发向岸边逃,吱哇乱叫间速度比她还快,转瞬之间就超到前面去了。 而身后的追袭显然没有越过她的意思,愈发迫近—— 夹杂着血腥味的臭气缠上鼻尖,西涅浑身汗毛倒竖,本能对着前方近在咫尺的沙地猛扑过去! 早在岸边等候的莱埃泽尔前冲挥剑,千钧一发之际,灼热的烈焰贴着她背部横劈出去,巨大的力道将那鹰身女妖拦腰一分为二,鲜血飞溅。 此起彼伏的尖啸声中,她迅速手脚并用从地上爬起,看到在旁徘徊转圈的大脑才松了口气。 西涅迅速回头查看战局,只见莱埃泽尔脚边已经多了具女妖尸体,此时正在挥剑抵御另一只的利爪攻击,看起来还算游刃有余。 而高处的影心则一人面对两只女妖的包围,那把三叉戟环绕在身边帮助防御,时不时向怪物戳刺过去。 但牧师本就不擅长近身搏斗,而且钉头槌攻击距离有限,比不得怪物灵活的双爪,她身上已经多了许多血痕,战况艰难。 “脑脑!” 西涅掏出匕首起身跑向影心那边的高坡,同时向大脑发号施令。 大脑舞动触手,短小的四足爆发出惊人的弹跳力,隔着几米的距离蹦上了那处高坡。 它高举前足抓向女妖,然而体型受限,那攻击落在怪物下半身坚硬的鹰爪上,收效甚微。 而旁边的女妖一声尖叫,巨大的翅膀扑腾着扬起劲风,在影心被迫收锤抵御的间隙伸爪袭去,“噗嗤”一声,尖锐的利爪陷进她腰侧轻甲。 女牧师闷哼一声,坚毅的脸上面露痛苦之色,同时迅速伸手抓住自己腰侧那只兽爪。 “fulgur!” 她掌间蓝电闪烁,交叉扭曲的电光一路顺着那只与女妖相接触的手传导过去—— “嘎啊啊!” 尖啸声中,那女妖浑身灰白色的羽毛被电的焦黑,抽搐着从崖边摔落,掉在浅滩中彻底没了动静。 而旁边受三叉戟牵制的女妖一击重击将那能量武器震碎,化为点点光芒消散于空气中。 随后她收回利爪,煽动翅膀朝更高处的巨石上飞去。 “它要接着唱歌!抵抗魅惑时间过了!” 抓着崖边藤蔓费劲攀爬的西涅大喊一声,语气焦急。 而沙地上的莱埃泽尔此时也结束了战斗,迅速收起巨剑,拿出重弩瞄准那只越飞越高的女妖。 影心脸色苍白,捂着自己血流不止的腰侧,费力地高抬起手。 “——” 塞壬放声高歌,动人的旋律再次响彻云霄。 【豁免失败:你被歌声吸引】 宁静而平和的歌声远远传开,沁人心脾,仿佛为这场战斗画上了休止符,令人再也生不起一丝争斗的念头。 在下方举起重弩瞄准的莱埃泽尔一脸茫然放下了手中的武器,缓缓朝着歌声的方向靠近。 而西涅脸上的急迫也瓦解为彻底的安详,朝着那块巨石扬起头来,脚步机械地向歌声源头靠近。 就在她即将一步踏空跌下悬崖的时候··· “fulgur!” 一道扭曲交缠的链状闪电带着破空声射向那巨石上的女妖——伴随着一声临死前的尖啸,歌声戛然而止。 莱埃泽尔和西涅猛然惊醒过来,后者迅速退开几步,吓得跌坐在崖边石壁上。 影心喘息着从高坡上探头,确认两人恢复神智才脱力般弯下腰来,手掌撑住膝盖站立。 “这该死的鸟妖!” 莱埃泽尔一脸气恼,狠狠踩上脚边野兽尸体,鲜血将沙滩近处的水洼染成淡粉。 西涅从地上起身,担忧地看了眼伤势不轻的影心,同时后知后觉感受到手肘处火辣辣的疼痛。 先前经过在地上那一扑,那块儿皮肤被碎石与沙砾蹭的一片通红。 “营地里还有绷带···走吧。” 她靠近地上的鸟妖尸体,伸手拽下一根羽毛,随后带着小队离开了海滩。 第十四章好奇心 是夜。 西涅在帐篷内重新穿好衣服,将袖口一直挽到肩部,只露出被裹成木乃伊风格的小臂和肘部。 她掀开帘子,看到不远处篝火旁相对而坐的两位同伴,迈步走去。 “我一直在观察你战斗,不得不说,有点进步。” 吉斯人的声音远远响起。 “不需要你夸,我的技巧本来就不错。” 影心语气比平日虚弱了很多,坐姿也不似平常那样挺拔。 西涅轻手轻脚到两人旁边坐下,抬腿抱住膝盖,专注凝视着中间熊熊燃烧的火堆。 莱埃泽尔目光停留在她手臂绷带上,淡然道:“谁夸你了?我只是在陈述客观事实。” 是在说白天在海滩的事情吗,难得两个人氛围这么平静··· 西涅心不在焉,扭头看向影心,才发现她正皱眉盯着自己手臂上的绷带。 “你这样···会把伤口闷坏。” 她叹了口气凑近西涅,又莫名抬头看了眼一旁的莱埃泽尔,顾虑什么似的退远了些。 怎么看起来更萎靡了? “我没怎么用过绷带。” 西涅老老实实陈述事实,歪头观察影心火光中表情沉静的侧脸。 不得不说,她很漂亮,挺拔立体的骨相和饱满的唇,尖尖的半精灵耳朵,颜色浅淡的眸子··· 西涅看的出神,而女牧师似乎并不是没有察觉那毫不遮掩的目光,却就那样任由她看着。 甚至像是···为了让她能注视自己而故意一动不动。 “莱埃泽尔。” 影心突然开口,在跳动的火光映照下,将脸转向西涅的方向,眼中意味不明。 “像你们这样高傲自大的种族,会允许自己和异族纠缠不清吗?” 回过神来的西涅以为她在看自己背后的吉斯人,也同样扭过头去,一脸八卦的表情。 “纠缠不清?” 莱埃泽尔反问一句,露出思索的模样:“如果你是担心到了养育间时,我的族人会对你们产生疑虑···” “放心吧,这件事我会负责解释清楚。” 西涅眨眨眼,总觉得影心刚才那种神情并不是在说这个“纠缠不清。” 她将头扭向女牧师,结合平日里两人总是高强度互动的日常,脑海中出现一个大胆的推测。 再回头看看吉斯人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西涅心中顿生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莱埃泽尔,我恨你是块儿木头! “咳咳,我觉得她说的纠缠不清指的应该是···爱情方面的。” 说完,西涅扭头望向影心,本以为她会感激自己的善解人意,没想到脸色却更冷了。 “爱情?” 莱埃泽尔下意识看向西涅,又很快回复道:“我根本不相信爱情。” “对吉斯人来说,爱情是不存在的,但是欢愉是存在的。性是一种消遣,而非浪漫行为。” 她回忆着先前的对话得出结论:“所以我并没有和任何人纠缠不清。” 西涅点点头,内心觉得吉斯人这种独特的世界观倒也很符合她们一贯以来的实用主义。 而最开始提问的女牧师倒也不说话了,她意味不明的目光扫过面前两人,嘴角勾起个笑来。 “西涅,你的伤口需要重新包扎。” 影心再次提起这件事,这次语气轻轻柔柔的。 “啊···” 还不待她说话,影心起身指了指自己的帐篷,提议道:“走吧,我教你。” 西涅点点头,转头和看也没看这边的的吉斯人挥了挥手,跟着女牧师的步伐朝她帐篷走去。 两人身影消失在门帘后,莱埃泽尔才终于抬头,没什么表情的脸转向影心帐篷的方向。 此时的帐篷内。 影心指尖燃起一簇火苗点燃了旁边的灯具,暖光照亮了两人身处的狭窄空间。 “作为治愈女神的信徒,你居然没法帮助自己···” 她轻声调侃,率先在软垫上缓缓侧身坐下。 而西涅好奇的环顾四周,感觉女牧师的帐篷还挺有生活气息,一瓶熏香放在堆起的书籍上,旁边还放着纸张和羽毛笔。 也许是在记录任务、和组织通信? 她再回头看影心,只见对方静静注视自己,带着从容不迫的表情勾了勾手指:“过来,坐我身边。” 西涅点头,乖乖走到她面前坐下,抬起自己包扎过度的手臂。 随着绷带一圈一圈被解下,影心动作愈发轻柔,最后将它们全部收拢在手心,丢进旁边的的藤条框。 “沾上药粉薄薄缠两圈就可以了。” 她重新从旁边拿出一段干净的绷带,撒上些质地轻盈的粉状物,将其缠上西涅伸直的小臂,绕着肘部旋转。 女牧师动作灵巧,双手翻转之间很快将绷带覆盖上所有伤处的肌肤,交错一层之后再绕上一层,厚度刚刚好,不像是之前西涅所做的那样臃肿。 绷带两头也被重新对齐系上,以一个漂亮的小蝴蝶结收尾。 “哇···你好厉害。” 西涅一脸惊叹,收回手臂活动了两下。 绷带缠的很结实,却又不会令人感觉紧绷,既实用又丝毫不影响日常行动。 影心摇摇头,将自己腰侧的衣物掀起。 “仔细看这里。” 西涅闻言立刻正襟危坐,目光移向那截被绷带缠裹的纤细腰肢,正是她白天在海滩被伤到的地方。 “像你手肘处那种擦伤,要像我先前那样交错着缠绷带,保持透气性。” 影心低语,同时将西涅的手牵过来,缓缓按上自己腰部的绷带。 指尖处触感柔软,隔着一层阻碍仍旧能感受到对方的体温。 西涅愣神间,耳边再次响起对方轻柔的教导声。 “由于穿刺伤的出血量较大,虽然同样要保持透气性,但是可以适当增加包扎层数,加压止血。” 影心垂眸,继续带着她的手在腰上缓缓移动:“你感受一下,是不是比较紧贴皮肤?” 柔和的暖光照耀下,女牧师的脸色苍白,却仍旧美得不可方物,淡色的眸子被长而卷曲的眼睫覆盖,带着某种静谧的诱惑力。 西涅耳朵发热,赶紧转移视线向下看——自己的手还在对方腰上贴着,手背被对方温暖干燥的手心包裹。 总有一种自己在做坏事的错觉。 “咳咳···是的,我明白了。” 她掩饰似的将头低下,错过了影心脸上一闪而过的狡黠。 直到对方轻轻将她放开,掌间温软不再,西涅默默收回无处安放的手。 她平复着加速的心跳,抬起头。 影心已经从坐姿转为半躺着,姿势慵懒,软垫被折迭成两半放在身后。 “你好像懂得很多,各种种族之间的文化差异、仪式与高环法术···” 她眯起双眼盯着自己手背上的伤口,像是疲乏又像是在审视。 “这是你对我毫无好奇心的原因吗?” 西涅陷入沉默。 总不能说···其实我知道你是正在执行秘密任务的莎尔女祭司吧? 而且还是失忆的那种,而且任务目标就在自己手里。 她表情困惑,虽然不懂为何女牧师要主动提问,但还是斟酌词句开口道:“影心···” “你很神秘、而且独立,从未向我们坦言自己的身世背景、信仰来源的神祇。” 西涅缓声陈述,将目光投向影心手背上的诡异伤口。 “而我恰好了解,莎尔是黑暗与秘密的女神。” 女牧师一脸惊讶。 “也许我并不是对你没有好奇心,而是想要尊重你的信仰。” 一脸诚恳的西涅叹了口气,继续解释。 “虽然莎尔信徒因为其不光彩的行事风格而声名狼藉,甚至那非主流的教义也不被大多数人所接受,我母亲也在转信莎尔后失忆、精神失常···” “但是我本人对宗教持开放态度。” 西涅信誓旦旦竖起一根手指,露出个阳光灿烂的笑:“而且你是我重要的伙伴!” 她在心里补上:而且我会亲手歼灭你那个害死人的破莎尔信仰。 两人间一时陷入沉默。 影心看着眼前的人类伙伴,复杂的神情中透出些欣慰:“抱歉,我没想到你这么敏锐,又这么···友善。” “崇拜莎尔女士通常会导致一种自然而然的谨慎,我们必须是保守的、隐蔽的。所以之前的沉默并非刻意隐瞒。” “而且,我也无法说出更多。” 西涅轻轻点头表示理解,完全没有表现出大惊小怪或是小题大做。 影心在她平和的目光下渐渐放松,就像是一直以来背负的沉重秘密突然卸下,继续说道: “我的意思是···真的说不出来,有些东西我现在已经不记得了。” “我曾经封印过某些记忆,是我自愿的——这样我才能侍奉莎尔,不会辜负她。” 语毕,她小心地望向同伴的眼睛,探查其中是否有一丝嘲笑的痕迹。 而西涅不言语,目光带了些微妙的爱怜,再次确认了信莎尔没好下场的结论。 “我很高兴你能理解我,也非常感激。”影心露出真诚的笑容,又虔诚地双手合十望向地面。 “莎尔在无人接纳我的时候帮助了我,没有她的话,我早就死了。她是我的母亲,养育我、关心我、疼爱我。” 知道真相的西涅:“······” 其实莎尔是把你从亲妈那里抢走的恶毒后妈啊。 她忍住吐槽的欲望,又想起被自己女王PUA的莱埃泽尔,一时之间觉得这俩小女孩儿都挺可怜的。 “唉···不说这个了。”再说我怕我忍不住开麦了。 第十五章我们() 西涅望向影心腰部绷带,脑海中自然而然浮现起白天她受伤的那幕画面。 带着弯钩的鸟爪陷进肉里,一定很痛吧。 “呵呵···没关系,只是需要一些时间来恢复。“ 影心轻笑着柔声安慰她,抬手聚起一道十分微弱的光芒:“唯一需要注意的是···我的魔力有些透支了。后面一段时间内,我可能没法在战斗中发挥全部实力。” 西涅皱着眉头,她内心比女牧师更清楚这件事。 一天之内放了那么多一二环法术,似乎已经远远超出了本来游戏中固有的法术位,不透支才奇怪了。 虽然经过今日一战,她找到第三位队友的心情越发急迫,但在那之前可能还会有战斗出现··· 她悄悄瞄了眼自己指尖还没痊愈的伤口。 不会真的每次都要—— 自己又不是割肉喂鹰的佛陀,更不是唐僧,日子久了迟早贫血,说不定还没到结局就提前虚弱致死。 西涅长叹口气,抬眼望向影心。 “或许,我们能亲一下试试吗?” “······” 沉默中,女牧师眉头微挑。 她目光流转,盯着西涅越来越红的脸,嘴角勾起一个笑来。 “真是饥渴···你居然这么久才开口。” 西涅被这句话搞懵了,鼻间哼出一声短暂的“嗯?” 眼前的影心一脸婀娜,她迅速反应过来,一脸羞恼地强调道:“你不要误会,这只是一个测试!” “我之前说过治愈之力在我身体里,但是我不确定是否只能通过血液这一种途径传播,所以或许我们可以尝试一下别的方式。” 西涅表情严肃,然而露在外面的耳朵尖还是暴露了她的真实心情。 “所以···你觉得怎么样?愿意测试一下吗?” 她礼貌地小声询问,而女牧师低头沉吟,令人看不出她此刻究竟态度如何。 “嗯···我想——” “正好,或许我也需要确认一件事情。” 影心眯起带笑的眼,朝跪坐在前方的西涅勾了勾手指。 干嘛逗狗一样叫人··· 西涅内心不忿,身体却诚实地动了起来,笨拙地俯下身子靠近影心,两腿跨到对方腰侧。 半精灵尖耳微动,微微将脸仰起,正对着她。 “······” 西涅抬起僵硬的手,小心地拨开影心耳边散落的黑发,轻轻抚上她精致的颌角。 对方的体温染上指尖,那双颜色浅淡的漂亮眼睛静静凝视着她的紧张。 西涅心尖一颤,慌忙移开目光。 本来摒除杂念只当这是正经测试,此刻她却怎么也无法直视眼前影心的脸,视线在空中乱飘,没了动作。 “干嘛?” 女牧师懒懒开口,饶有兴致盯着她无措的脸。 “嗯···你太漂亮了。” 西涅实话实说。在如此近距离下,这张脸美的有点犯规了,自己亲下去都像是在犯罪。 影心笑了,饱满的唇瓣微张:“我知道,很高兴你注意到了这点。” 西涅沉默下去,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愉悦,还有隐秘的渴望。 她视线落在那双唇上,犹豫着将脸靠过去。 鼻尖浅淡的香味愈发清晰,伴随着越来越快的心跳,西涅闭上眼睛,紧紧将唇贴了上去。 柔软的触感传递过来,暖香几乎凝成实质。 她感到头晕目眩,慢慢贴着对方的唇线磨蹭,若即若离。 应该可以了吧··· 西涅浑身发热,半睁开眼缓缓拉开距离,与影心不满的目光直直对上。 下一秒,后脑突然被一只手摁住——将措不及防的她狠狠压下。 两人唇瓣再次紧贴。 一只灵巧的舌侵入西涅口中,慢慢缠绕上她的,丝丝微妙的甜意蔓延在口中。 “唔···” 西涅身体反射性地僵硬起来,感受到那只手在脑后轻轻抚摸,像在安抚自己。 相接的唇间再没有一丝缝隙,她无法逃离,像是上了岸的鱼儿般无法顺畅的呼气吸气,只能汲取影心口中的甜意,同时感受对方的舌尖缠着自己肆意游动。 心跳带着体温不断升高,与身下人交融在一起,彼此之间的界限变得模糊不清,让她感觉自己几乎要融化在此刻。 “哈···” 略带沙哑的叹息在两人交缠的呼吸间响起。 擂鼓般的心跳中,黏腻又炙热的水声啧啧作响,在静谧的帐篷内格外明显。 西涅忍着羞怯继续亲吻,撑在女牧师身侧的手臂微微颤抖。 直到她越伏越低,几乎快要软倒在影心怀里,身下的人才终于将舌尖收回,让她得以轻喘着退后一些。 而后脑的那只手仍旧十分强势,没有撤离的意思。 西涅眼尾通红,泛着水光的眼睛饱含幽怨,望向身下的人。 “你真漂亮。” 影心笑着开口,唇上闪亮的水泽未干,浅色眸子流光溢彩,目光专注。 “看不出来你是这样的半精灵···” 西涅意有所指,感受着后脑那只手轻轻抚摸自己的头,像是在给动物顺毛。 她晃了晃发软的身体,干脆收回跨在对方身侧的另一条腿,放松身体在旁边侧躺而下。 “呼···” 西涅调整呼吸,也同样从旁边抓来一个软垫折迭在背后,调整成舒服的角度。 “怎么样?” 她努力排除心中那些旖旎暧昧的杂念,注视着影心近在咫尺的脸,没忍住又将身子往后挪了挪。 半精灵挑眉看着她笑,没说话。 “···我是问你魔力有没有恢复,伤口有没有感觉好一点。” 西涅一脸认真,耳朵又开始发热。 影心露出思索的表情再次抬手,掌间光芒汇聚,亮度明显要比不久前高了不少。 “我能感受到,魔力在逐渐充盈···如果说先前还是一滴一滴的雨点,那么现在就是激烈的水流。” 她脸上难掩惊奇,显然再次为这恢复效果所震撼。 “以这个速度,大概明天醒来就可以恢复全盛状态,而且我腰部的伤势也不再感到疼痛了。” 影心缓缓抚过自己腰上的绷带,转头望向同样一脸震惊的西涅。 “居然真的可以···这到底是什么诡异的设定啊···” 人类喃喃自语,愁眉苦脸。 “这是你女神降下的恩赐,如此神奇又强大的能力,你不该为此感到高兴吗?” 信仰虔诚的女牧师显然不懂得西涅的忧虑。 后者幽幽望向同伴,心里危机感十足。 她现在完全就是人形灵芝,十全大补,喝血啖肉就能补魔回血,哪天被抓去煮汤喝都不奇怪···更别提亲个嘴都能起效果,总觉得不管在哪种题材都是个十分恐怖的设定。 而影心在她视线中自然的低下头去,望向自己手背上的神秘伤口。 “也许我们的信仰有所不同···现在你知道了我的秘密,也跟我说说你的事情吧。” “跟你父亲没关系的、跟你母亲没关系的——关于你的。” 她笑着,强调了最后一句。 “关于我?没想到你居然会关心这种事。” 西涅眨眨眼,一时之间还真不知道从何说起。 她口中几乎没有一句真话,之前讲述的一切都是基于游戏经历编造的谎言,一个角色扮演游戏中的角色。 “只是想弄到点勒索材料罢了。请务必继续。” 影心侧躺着用肘部撑起上半身,好整以暇注视她,等待着答案。 “最宝贵的勒索材料你已经知道了·。” 西涅轻声开口,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 “我的体质特殊,如果被有心人知道,可能会导致很严重的后果。” “为了避免我被坏人抓走吃掉,也为了成功除掉脑中的寄生虫···” 她主动贴近影心,将脸埋进对方脖颈,在柔顺丝滑的黑发间一动不动低声道:“为了我们,保守这个秘密吧。” “呵,很大胆嘛···我们是什么意思?” 影心的声音在头顶响起,西涅微微一笑。 “那就需要你自己思考了。” 第十六章卡哈与蝰蛇 清晨,三人再次回到林地。 圣坛旁边的德鲁伊多了几个,门口的守卫似乎也更加森严,每个人都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 当西涅几人的身影从东侧入口出现,先前那名在门口出言警告的女性德鲁伊再次挡到她们面前。 “该死的!昨天放你进来后不久,圣坛中心的西凡纳斯神像就神秘失踪了!” 她咆哮着,一副马上就要变身野兽的愤怒模样,在身旁矮人的劝阻下才稍微冷静。 “如她所言,朋友,现在你的嫌疑很大。” 矮人同样表情难看,但显然多了些理智,他视线移向西涅身后那个挎包,一脸怀疑。 “这里面是我的魔宠。” 西涅泰然自若,当着前面二人的面将挎包解开,随意扔在草坪上。 两位德鲁伊俯身凑近,那矮人刚要伸手去拿——几根粉嫩的触须从开口处探了出来,把他吓得跳出老远。 只见众目睽睽之下,那圆鼓鼓的挎包伸出四只短足,开始发疯似的在地上转圈,最后又绕回西涅脚边没了动静。 “虽然不知道你们那神像具体什么样子,但显然,它没有这么圆,也没有长四只脚吧?” “至于我昨天去了哪里···” 西涅对两位惊魂未定的德鲁伊笑笑,又从腰侧小包里拿出一根灰白色的羽毛。 矮人表情谨慎了许多,上前一步从她手中接过。 “你们林地东侧的海滩有鹰身女妖,昨天差点吃掉了一个孩子。昨天我和同伴经历了一场苦战啊···”西涅指着自己手臂上的绷带叹息。 两人闻言表情凝重,对她口中的女妖一事倒并不诧异,显然早知此事。 矮人将那羽毛举到眼前细细端详,又凑到鼻尖嗅闻,很快朝一旁同伴点了点头。 “抱歉···近来林地实在不太平,盗窃事件接二连三,我们有些过于紧张了。” 矮人低声致歉,女德鲁伊也跟着低下了头,两人很快让开了道路,再无异议。 西涅朝她们点点头,捡起地上的挎包重新出发,三人继续朝圣坛的方向走去,。 身后的影心低声赞道:“你还真是诡计多端。” “哼哼~” 人类笑而不语,一路走上台阶,来到圣坛后方封闭的石门前,抬手触碰了那些圆形的纹路。 德鲁伊圣地内。 一只暗棕色的尖角蝰蛇吐着嘶嘶作响的信子,从桌上蜿蜒爬行,逐渐靠近满脸惊恐的提夫林孩童。 “嘶——” 那蛇对着孩子张开血盆大口,骇人的毒牙吓得她立刻大声哀求起来。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一旁头戴鹿角的男性德鲁伊及时伸手拦下蝰蛇,抗议道:“这太过分了,卡哈!她还只是个···” “是什么?是贼,是毒,还是威胁?” 女人厉声打断他的话,神情威严:“我要囚禁这个魔鬼,还要驱逐每一个陌生人!” “为了林地的安全···” 卡哈话到中途,冷冷的目光投向走近这边的三人,停住了。 西涅对上她的视线,一脸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示意她可以继续讲。 “陌生人,你是来给她求情的吗?” 卡哈目光阴沉。 “当然不是~” 西涅摊开双手,目光扫过那个毒舌口下瑟瑟发抖的小女孩儿,陈述道:“先前在林地门口,我看到了聚在一起要求放人的提夫林。” “这小孩受林地庇护,吃你们的喝你们的,却反过头来盗窃你们珍贵的神像,太不应该了!” 卡哈一愣,没想到对方提前把自己的台词说完了,她表情略微转晴,似乎觉得西涅是个明事理的人。 “听到了吗?拉斯——连个外人都看得出来怎么回事!把她关起来,仪式结束之前不得放出。” 那鹿角德鲁伊面露挣扎张了张嘴,似乎还想反驳,而蝰蛇的尖牙蓄势待发,只需轻轻一刺就能夺走眼前稚嫩的生命。 “啊···孩童之死,永恒经典的悲剧情节。” 西涅笑着感叹,看着那瑟瑟发抖的小女孩面露绝望之色。 “看不出来你还是一位吟游诗人。” 卡哈面无表情,显然并不能被这悲剧打动。 “我不一定是位诗人,但是我很清楚···这样的悲剧会激起人们心中的激情。你也不想看到一堆提夫林冲进圣地吧?” 西涅语带调侃:“充满生机的绿草地被鲜血与断肢覆盖,那场面可不好看。” 【游说成功:卡哈考虑到了你说的后果】 “哼···” 卡哈脸上出现了些许迟疑,认同道:“一群魔鬼聚在一起确实会造成混乱。” 她皱紧眉头望向那小提夫林,朝蝰蛇挥了挥手:“如你所说。Ssifisv(龙语:安静)——提拉,过来。” 那毒蛇于是收起了自己的尖牙,穿过小女孩脚边蜿蜒蛇形到卡哈身旁,吓得那孩子几乎跌倒在地。 “滚吧,小贼!我的宽容不是无限的。” 卡哈面色阴沉,任由那小女孩跌跌撞撞朝石门跑去。 一旁的鹿角德鲁伊看着女孩消失在门口处的背影,长长松了口气,立刻道:“谢谢你,卡哈···哈尔辛大师会——” “哈尔辛大师不在这。不要提他的名字,否则提拉会把你的舌头刺穿。” 卡哈语气阴森如毒蛇,丝毫不给同伴面子,而她脚边环绕的的提拉也配合着朝那德鲁伊张开血盆大口,甚是骇人。 男人表情骤变,沉默下来退到旁边,不再多言。 西涅将一切看在眼里,仍旧面带轻松的微笑,缓缓走近那位严酷的林地独裁者。 “人类···我猜你是个明智的领导者。” 卡哈沉声开口,对先前西涅那些话表示了认同。 “除了清晰的判断力外,你还在门口展现出了非凡的勇气——一位技艺精湛的雇佣兵所拥有的勇气。” 西涅笑了笑:“是的,如果赛夫洛需要,我会为他们的难民队伍提供护送服务。” 卡哈赞许地点了点头,再次警告道: “那你务必向他们传达我的意志:必须在最后的祷词念完之前离开···如果他们不走,毒蛇必将出击。” “嗯哼~” 西涅不置可否,看了眼她脚边那三只老鼠,随后很快移开目光,在圣地内部其他房间内搜寻,离开了这处前厅。 “明智的领导者···哼,我只能说你的观点还算合理。”莱埃泽尔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西涅对小女孩的评价似乎得到了她的赞同。 “她并不无辜,但是罪不至死。” 西涅语气淡然,穿过圣地前厅来到中间内殿。 不远处,一个矮小的德鲁伊女性正在石室右侧喃喃自语。 “他们下手可真狠啊,不是吗?” 西涅走近一些,看清了她面前石台上有只翅膀受伤的鸟儿。 她沉默地站到一边等待,女性德鲁伊也没在意她们几人的围观,专注地为鸟儿包扎翅膀。 “接下来,是生是死都只能看你自己了。” 做完一切后,她表情柔和地对着那只鸟儿挥挥手,才终于回头面向西涅三人。 “一个人类···你是来自附近焰拳的士兵吗?” 西涅摆摆手:“不,我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身受疾病困扰的可怜弱女子。” 德鲁伊:“···你看起来很健康,只是眼睛感觉有些疲惫。” “其实是这样,我脑子里有只夺心魔的寄生虫。” 西涅在对方讶异又警惕的目光中指指自己的脑袋,继续道:“不过目前还在潜伏期,暂时不会控制我的神智——所以我和同伴在寻医问诊。” “我们之前刚从赛夫洛口中得知哈尔辛大师被俘的事情,正准备去营救他。” 她这话说完,眼前德鲁伊的神情显着地放松了几分,很快又面露不安。 “哈尔辛大师的确曾经研究过那些蝌蚪,一直在尝试查清寄生虫的来源。也许他是可以帮到你。 但是地精营地内危险重重,而且···” 德鲁伊不安地挪动着身体,有些犹豫:“被寄生虫控制的人会蜕变成夺心魔,这极度危险——” 西涅开口打断:“所以我来找你并不是想寻求医治。” “我是来找你拿毒药的。如果有任何相关症状,我立刻服毒自尽,不给大家造成麻烦!” 人类脸上慷慨就义的表情震撼了德鲁伊,她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哑口无言。 “舍身取义,这是我的人生信条。想必你也不愿意看到最坏的情况发生,比如我在林地里蜕变什么的···所以,请给我你最致命的毒药吧。” 第十七章暗影德鲁伊 西涅一脸悲壮,德鲁伊看她的目光中多了几分敬意,沉默着从身后的木桌上拿出一小瓶绿色液体。 “可以再来两瓶吗?我们仨说不定都要喝。” 身后莱埃泽尔和影心:“······” 德鲁伊闻言点点头,拿出三小瓶交到西涅手中,语气沉重:“你是个好人。” “我这一辈子都在治疗普通人和动物,之前从没见过寄生虫感染的病症,这会儿却一下子冒出来几十个——也许还有更多。” “我和哈尔辛大师之前就在追踪她们、研究她们,想要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德鲁伊打量着西涅,眉头紧皱。 “而你——你是我见过唯一一个仍旧保持理智的被寄生者,至少到目前为止···” “如果你能早点到达这里就好了。这地区的感染者不知为何一直聚集在一座古老的塞伦涅神殿,哈尔辛大师就是为了寻找答案才去了那里,现在音讯全无···” 西涅点点头,接着她的话道:“我听说那里防备森严,但是由于我脑子里也同样有寄生虫,所以或许可以尝试混进去···” 她语气笃定:“放心吧,我会把哈尔辛大师带回来的。” 德鲁伊深深看了她一眼,微微鞠躬:“谢谢你,这对我和林地都意义重大。” 西涅客气地摆摆手,将那三瓶毒药收入囊中,几人再次朝殿外走去。 “哼,区区一瓶翼龙毒素…这可无法终结我的性命。”莱埃泽尔的声音响起,语气充满不屑。 影心则对此表示赞同:“那也比变成夺心魔要好,留着吧…以备不时之需。” “放心吧~没人会变异成紫色章鱼怪的。” 走在最前面的西涅语气轻松,又绕回圣地的前厅,走上石阶来到另一处北边的石室。 这里似乎是仆役的住所,陈设简陋,中间的石桌上放着一捆卷轴。 西涅路过石桌顺手拿了卷轴,继续走向屋内西北角隐秘的角落,在石墙后发现了一处小小的藏匿点。 上锁的箱子静静摆在藏匿点中间,似乎是在等人发现其中的秘密。 “圣殿内还有这种地方···” 影心环顾四周轻声开口。 而西涅大摇大摆走到箱子前,掏出撬锁工具,对着那锁孔开始折腾。 【撬锁成功:你打开了卡哈的箱子】 右手心升起热度,箱子“咔”一声解锁。 西涅若有所思地看看掌心,发现这掷骰子成功几率不是一般的高。 她在箱子里搜索一番,很快拿出张撕掉了一半的笔记。 “这是什么?” 莱埃泽尔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西涅转身朝她扬了扬手中的纸:“证据。” “马上你们就知道了。” 她神秘一笑,很快再次折返回圣殿正厅。 “嗨~卡哈~” 西涅站在来时路的石阶上,远远朝正厅中站立的女人招手。 被喊到的人皱眉望过来,语气疑惑。 “你怎么还在这儿?我让你去找赛夫洛了。” “别急嘛,你先看看这个?” 西涅说完,笑眯眯将刚才找到的那半截纸高举,同时口中高喊着:“我知道你要帮暗影德鲁伊占领林地啦——” “什么——” 卡哈表情一变,恼羞成怒般举起武器。 就在这时,她脚边围绕的几只老鼠发出吱吱叫声,毛茸茸的小身体上一阵黄光闪耀,转瞬间膨胀变形成三个女性矮人。 她们缓缓活动身体,同样穿着类似德鲁伊的服饰,可是身上的气息更偏向沼泽的阴湿,脸上画着诡异的黑色纹路. 随着三人的出现,卡哈僵住不动了,而一旁戴鹿角的男性德鲁伊一脸震惊,似乎根本没反应过来。 “欧罗丹女士!我可以解释···” 卡哈率先开口,她弯下腰来,语气急切地对着其中一名白发矮人恳求。 “嘘——没必要。这是不可避免的。” 一旁的鹿角德鲁伊刚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卡哈!这是什么意思?” 仍站在高处的西涅放下手中的纸,帮忙解释道:“她是个暗影德鲁伊,准备转化这个结社。” “什么···卡哈——你是疯了不成?!” 被揭穿的人丝毫没有慌乱,高声反驳道:“我没有疯!” “哈尔辛太过软弱,只有在暗影的庇护下我们才能更安全,更强大,别无他法!” 她的语气歇斯底里,看起来仍旧执迷不悟。 高台上的西涅在心里回忆着此处的剧情,在那白发女矮人开口前抢先发声。 “我知道暗影德鲁伊的这些套路,封闭林地的极端做法只会导致这里失去与其他生态系统的连接,然后逐渐凋零,变成一滩死水!” 她指向圣殿内那些刻着壁画的石墙,高声道:“暗影救不了你,它们只会腐蚀你。趁着还有机会,停手吧!” “别忘了——西凡纳斯曾教诲我们要照亮黑暗,而非藏身其中。” 【游说成功:卡哈回忆起了自己的初衷】 右手掌心发热,西涅默默握拳,看着远处的卡哈如遭雷劈愣在原地。 “我···我怎会如此盲目?” 她的话激怒了一旁的白发女矮人,后者表情阴沉开口警告道:“谨言慎行,卡哈,暗影从不饶恕。” “我已经不再属于黑暗,你无法控制我!” 此话一出,西涅欣慰的笑了,她迅速向石阶上后退,带着两个仍在看戏的同伴远离即将爆发的战斗。 “你敢质疑我?大地之母,请聆听我的呼唤,赐下你的愤怒!” 白发女矮人低吼一声,举起武器袭向卡哈——身后的两名同伴也同样摆出攻击姿态,朝周围的德鲁伊冲去。 早早远离战场的西涅朝同伴比了个手势,影心和莱埃泽尔心领神会,换出弩箭开始远程攻击。 对方只有三人,而这边的德鲁伊有四个人加一头狼,即使她们不加入战局也完全能打得过,这种时候只要偷偷在后面蹭助攻就好。 西涅心里盘算的清楚,老神在在躲在后方观察战况,甚至连包里的脑子都不打算放出来。 而情况显然和她预料的差不多。 三个暗影德鲁伊本身实力一般,在人数劣势的情况下被打的节节败退,光是正面攻击都应接不暇,更别提还有远处的暗箭要防,很快伤的伤死的死。 她们没能坚持多久,很快便成了地上三具了无生气的尸体。 西涅几人从石阶上走下,现场参与战斗的几位德鲁伊身上或多或少带了些伤,此刻正在议论纷纷。 有的人认为阻止仪式是对的,而有的人仍旧认为那是最可靠的防御手段,而卡哈正独自站在远离人群的远处,背影萧条。 她听到西涅的脚步声才回头,满脸自责与懊悔。 “拉斯曾用怪物称呼我,现在看来他是对的。” “你想保护林地的心是好的,只不过是选择了错误的方式···而且现在也成功走回了正路。” 西涅轻声安慰道——在她看来,只要能通过游说劝降的敌人都是好敌人。 “你说的对,但我背叛了西凡纳斯已成事实···我们会终止仪式,同时,我将面对审判。” 卡哈的表情坚毅,同时带着释然。 “我不该被暗影德鲁伊的话蛊惑,她们跟我说大军即将到来。地精、卓尔,还有更多——浩浩荡荡向林地进发。” “斗篷森林的德鲁伊都提前知道了此事,他们命令所有结社都要举行这个仪式,以此躲避风暴。” 她表情凝重:“而欧罗丹教会我利用树木之父的力量,为我们筑起一道围墙,她承诺一定会用仪式保全这里,而作为回报···我答应将林地交给她们。” 西涅点点头:“你已经回头是岸,也不用太苛责自己。地精的事情我们会去调查,同时,哈尔辛会及时回来的。” “林地不会受到攻击,在提夫林离开这里动身前往博德之门之前,请你们暂且保证他们的安全。” 卡哈一脸讶异,眼前的人类语气平静,似乎有种洞悉一切的自信。 “我知道了···愿西凡纳斯保佑我们,祝你好运。” 第十八章严刑拷打的专家 wn wenx u e.c o m 告别卡哈,西涅三人再次走出林地中心。 先前在入口处守卫的野兽已消失不见,卡哈兑现了她的承诺,德鲁伊和提夫林之间的气氛有所缓和。 西涅朝提夫林居住的通道望了一眼,默默在心里规划着路线。 本来按照剧情,救出哈尔辛后卡哈会自动退位,荆棘仪式最后也不会成功,但为了尽量不多走回头路,她选择的是在这里就提前把林地的争端平息掉。 如今这一事件解决,在日后她会得到提夫林和德鲁伊两边的支持,算是暂且多了些保障。 而林地这边的支线任务···她默默计划着,打算挑些重要的一次性全部完成,然后第一时间去招募第三位队友,回到鹦鹉螺坠落海滩那会儿的废弃教堂。 她边想边走,三人来到先前提夫林扎堆的路口处,听到那个勇敢出头的女人正训斥着劫后余生的小女孩。 “你要是再敢这么吓我,我就把你丢去喂豺狼人!” 旁边的男人似乎终于等到了她们,一脸感激道:“这小混蛋把刚才发生的事都告诉我们了。谢谢你——要是没了她,我们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西涅笑着摆摆手,并未多说什么,很快从那一家人身旁路过,继续朝里走去。 她目光在四周提夫林身上扫过,很快在不远处看到了那个熟悉的小男孩,他正顶着头卷毛和另一名小伙伴对话。 西涅快步靠近,伸手拍了拍小男孩的肩膀。 “啊啊啊啊——” 小孩儿猝不及防又开始乱叫,西涅及时摁住他脑袋:“你鬼嚎什么?” “啊···对不起、我有点应激。” 小孩讪笑着,很快认出她就是先前救了自己那个人类女子,一脸惊喜将她介绍给旁边的同伴。看更多好书就到:p owe nge1.c o m 而旁边的提夫林小男孩一言不发,静静盯着西涅身后的方向,好像她隐形了,又或是背后有什么人。 “多尼不太会说话。” 卷毛小孩儿朝她解释着,同时伸手指了指二人身旁的石墙底部,那里似乎有一处隐秘的凸起。 “谢谢你救了我,我带你们去‘龙穴’见老大吧!” 西涅直接婉拒:“我自己去就行了,你继续陪朋友玩吧。” 话毕,她走近那处凸起,掀开覆盖其上的薄薄一层石皮,俯身钻入了洞穴。 钻过一条狭隘黑暗的通道后,眼前赫然是一处纯天然的地下洞穴,内部宽阔明亮,阳光从顶部镂空处洒落而下。 “这里还真够隐秘的。” 在影心的感叹中,三人缓缓爬下高坡。 “那可不,就那么一个能进人的入口,如果不救小孩儿这辈子都别想发现。” 西涅低声吐槽着这游戏特色:有些东西如果不触发任务就根本不会出现,比如她虽然知道入口位置,但是在完成救人任务前那里不会出现入口。 她们缓缓往洞穴深处走,很快看到了不远处站立的另一个小孩儿。 那孩子显然与前两个单纯傻子不同,俨然一副老大作风,环抱双臂站在路中,一只右眼缠着黑布。 他看到西涅等人到来,不慌不忙沉声开口:“我听米格尔说他被人救了,想必你能来到这里也是他的意思。” 西涅微笑点头:“阿拉贝尔我也捞出来了,不过···即便如此,我想你还是很生气吧。” 那孩子表情阴沉,缓缓握紧了拳头。 “是的。事实上,我要复仇。” “他们没有资格那样对阿拉贝尔···仅仅是为了一个破神像!既然他们那么重视那东西,我要再次把它偷走。” 西涅“嗯哼”一声,继续道:“我理解你的意思,不过···这对小孩子来说还是太难了。” 她笑着俯下身子,“你也不想再被抓一次对吧?而我,刚好已经提前拿到了它。” 人类边说边从背后伸出手,木雕神像静静被她握在手中。 小孩儿一脸震惊,凑上前来确认了一番。 “天哪——确实,这就是之前阿拉贝尔描述的那个。” “拿去吧,或许等你们以后到了城里,可以拿它卖点钱,或者留着当纪念品也不错~” 西涅伸手将神像递给对方,她表现出相当的慷慨,因为内心知道这孩子给的任务奖励远远比毫无用处的木雕有用的多。 “谢谢你···作为交换——这枚戒指是我身上最宝贵的东西。” 小孩儿一脸慎重接过神像,从兜里摸出个平平无奇的黑色指环,递到人类手中。 “成交。” 西涅微微一笑,顺手将指环套在右手无名指上。 “所以你偷神像是为了给小女孩报仇?” 返回洞穴入口的路上,莱埃泽尔问出了声。 “怎么可能?单纯是为了给你出气,现在交给小孩儿只是顺手罢了。” 西涅笑眯眯盯着自己手上的幸运之戒,沿着绳梯往上走。 “你父亲的在天之灵不会对这样的亵渎行为发怒吗···” 影心显然更在意的是信仰问题,困惑地问出了声。 “没关系,他应该早就转世去信别的神了。” 西涅语气肯定,很快找到了先前那个入口,从通道里钻了出去。 她直起腰拍拍身上的尘土,目光扫视一圈。 不远处低矮的木屋前,正站着一个孤零零的提夫林男性,双角偏长偏直。 就是他了。 西涅在心中确认无误,带着两位同伴朝那人方向走去,很快到了他身前。 男人起初看到她还没什么反应,却在见到她身后的莱埃泽尔时脸色一变,十分畏惧地缩起了身子。 “看——看在莫尔代之眼的份上,怎么又是一个!” 他表情崩溃:“我朋友的血还不够吗?还要把我也捅死?” 莱埃泽尔面容冷肃,环抱双臂站到他面前。 “在星湾,要先鞠躬才算是正式的问候。” 男人乞求的目光越过她落在表情和善的人类身上,颤颤巍巍问道:“这、这个怪物是和你一起的吗?” 和善的西涅:“哎哟···你可别激怒她了,她砍人很疼的!” 她微笑着朝男人建议道:“听她的,鞠躬吧,记得要低一点。” 提夫林带着惊恐的表情弯下身子,最后直接跪了下来。 “你之前见过其他吉斯人,在哪里?” 莱埃泽尔语气严厉。 “在,在山隘附近,我们都没注意到它就被袭击了,它一刀子就——就把尤尔的肚子捅穿了。” “都没有把剑转一转?看来我的族人在赶时间。” 这骇人的发言把本就惊恐的男人吓得脸色又是一变。 “拿地图,位置指给我看。” 男人颤抖着身子依言照做,在地图上标了个点。 莱埃泽尔不再废话,轻蔑地转身离开:“起来吧,你可以留着你的内脏了。” 三人远离那可怜的提夫林,继续朝西涅指的另一个方向走。 “当地人很顺从,这是很有用的特质。现在我们需要尽快前往他说的地方寻找我的族人,前往养育间。” 莱埃泽尔语气平静。 旁边的影心冷笑一声道“不是他顺从,而是你太···我早就警告过你,她是个危险人物。”后一句话显然是对西涅说的。 “虽然我不否认你的评价,但你摆的臭脸真烦人,看不惯我你大可以直接离开。” “首先,你的脸比我臭,其次,要离开也是你离开,我只是尽量不想将后背暴露给你。” 西涅走在最前面,听着两人一如既往的拌嘴,默默微笑,很快找到了林地中关押囚犯的地方。 她穿过敞开的木门,眼前,一个女性提夫林正举着轻弩对准笼中的地精。 “你不会射我的,你的手都在抖。” 被弩箭对准的女地精有恃无恐,甚至还在出言不逊。 而站在笼子旁边的男性提夫林则出声劝阻:“放下武器吧,她手无寸铁。” 持弩的女人目光狠厉,手中的轻弩蓄势待发:“那就对了,让开!” “杀你弟弟的人不是他,冷静点!阿尔卡,你不是一个残忍的人!” 那男人高声喊着,见同伴仍旧没有放弃的意思,只得长叹一口气挪开了脚步。 西涅缓缓上前,拍了拍那女人的肩膀。 “怎么?又来一个多管闲事的人,看来至上真神在显灵啊,你今天杀不了我。” 女地精嚣张地在笼里继续开口挑衅。 持弩的提夫林一脸愤怒扭头转向西涅,用眼神表示疑惑。 “是这样,我这位朋友是严刑拷打的专家——” 她侧开身子,向在场所有人介绍背后的吉斯人。 莱埃泽尔:“······” “你们一定知道吉斯人的凶残吧?什么把剑捅进去还转一转之类的···刚刚木屋那边的男提夫林都快被吓破胆了,红肤换白肤!” 西涅上前和那女人并肩站在一起,朝笼子里的地精望去,语气阴森道:“把她交给我,我的吉斯朋友保证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第十九章地下通道 “当地人很顺从,这是很有用的特质。现在我们需要尽快前往他说的地方寻找我的族人,前往养育间。” 莱埃泽尔语气平静。 旁边的影心冷笑一声道“不是他顺从,而是你太···我早就警告过你,她是个危险人物。”后一句话显然是对西涅说的。 “虽然我不否认你的评价,但你摆的臭脸真烦人,看不惯我你大可以直接离开。” “首先,你的脸比我臭,其次,要离开也是你离开,我只是尽量不想将后背暴露给你。” 西涅走在最前面,听着两人一如既往的拌嘴,默默微笑,很快找到了林地中关押囚犯的地方。 她穿过敞开的木门,眼前,一个女性提夫林正举着轻弩对准笼中的地精。 “你不会射我的,你的手都在抖。” 被弩箭对准的女地精有恃无恐,甚至还在出言不逊。 而站在笼子旁边的男性提夫林则出声劝阻:“放下武器吧,她手无寸铁。” 持弩的女人目光狠厉,手中的轻弩蓄势待发:“那就对了,让开!” “杀你弟弟的人不是他,冷静点!阿尔卡,你不是一个残忍的人!” 那男人高声喊着,见同伴仍旧没有放弃的意思,只得长叹一口气挪开了脚步。 西涅缓缓上前,拍了拍那女人的肩膀。 “怎么?又来一个多管闲事的人,看来至上真神在显灵啊,你今天杀不了我。” 女地精嚣张地在笼里继续开口挑衅。 持弩的提夫林一脸愤怒扭头转向西涅,用眼神表示疑惑。 “是这样,我这位朋友是严刑拷打的专家——” 她侧开身子,向在场所有人介绍背后的吉斯人。 莱埃泽尔:“······” “你们一定知道吉斯人的凶残吧?什么把剑捅进去还转一转之类的···刚刚木屋那边的男提夫林都快被吓破胆了,红肤换白肤!” 西涅上前和那女人并肩站在一起,朝笼子里的地精望去,语气阴森道:“把她交给我,我的吉斯朋友保证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举弩的女人和旁边的男人都震惊地回头看了一眼莱埃泽尔,面上显出几分畏惧,她们迅速朝西涅点点头,避开吉斯人的身边飞速离开了。 莱埃泽尔望着她们的背影,石板似的脸上多了些微妙。 而西涅笑眯眯走到地精面前,弯下腰。 “你、你不要以为这样我就怕了,我的部落马上就会席卷这里,女祭司会把你们送去喂蜘蛛——或者你们都会变成座狼口里的肉块儿!” 地精伸长脖子继续叫嚣:“为了至上真神的荣耀,她们会把这个漂亮的小地方夷为平地,然后用你的肠子绞死你!” 西涅毫不在意地点点头:“在这之前,女祭司让我来把你带回去。” 地精一脸震惊,反应过来后立刻质疑道:“可是你刚才认识那些提夫林!你明明是林地的人···” “你有所不知,我是女祭司派来的细作,早就在这里潜伏很久了——现在大军即将摧毁这里,我的任务完成,她要我顺便把你救出。” 西涅信誓旦旦,同时催动脑海中的灵吸怪异能,让地精感受到来自她身上的链接。 【感知成功:你通过权威扰动了萨扎的心灵】 地精很快双手抱头面露痛苦之色,她畏惧地望向西涅,脸上表情转为狂喜:“至上真神显灵!我 就知道我的女神会保佑我——她是天赐的黄金,她得到了暴风雨的祝福,她···” “好了好了,你先别说话,我需要专心。” 西涅打断她那一长串话,掏出解锁工具开始折腾锁孔。 【撬锁成功:你打开了关押萨扎的笼子】 “麻溜的,赶紧跟着我走。” 她打开笼门朝地精招了招手,随后继续朝监狱深处走,在右侧崖边找到了一块儿凸出的峭壁。 西涅毫不犹豫单脚踩上那凸起,伸手在爬满绿藻的石墙上摸索,很快找到一道隐秘的小型石门,带着身后同伴钻了进去。 石门后,狭长的洞穴一眼望不到头,幽静而又昏暗。 四周石壁似乎有人为雕凿的痕迹,深处隐隐约约有些嘈杂的声响,而前方不远处伫立着一座巨大的狼型石像,周身藤蔓围绕,蓝色条纹若隐若现,看起来十分古朴。 “这里居然还有一条密道···你怎么对这里这么熟悉?进来当间谍很久了?” 地精看着西涅面露疑惑,印象中从没在神殿里见过这张人类面孔。 “很久很久,林地早就已经被我渗透了。” 西涅注视着不远处的巨狼石像随口扯谎,抬手阻拦身后同伴的脚步,同时在内心思考如何处理前方的遭遇战。 越过那巨像,有四只地精正在路中把守,就算是把萨扎带过去也照样会对她们发起攻击。 高坡、地上的泥沼、阴影、巨像机关··· 前方地形条件一个个在脑海中闪过,西涅抚着下巴尖皱眉,忍不住再次可惜队伍里没有正经法师。 如果有雷鸣波——事情就好办多了,地形杀永远是最快捷方便的。 这么想着,她忍不住回头看了眼影心。 女牧师:“···?” “没事。”西涅笑了笑,心中另生一计。 她转身对着那地精俯身,低声开口道:“萨扎,前面有几个你族群里的地精,他们认为你失败被捕是族群的耻辱,正在这里伺机埋伏,想要杀掉你。” “什么——” 在地精震惊的表情中,她继续说道:“本来我和他们提前约好了把你带到这里干掉···但是我发现,你对至上真神的信仰虔诚程度远远超出了我的想象,所以我决定临时倒戈。” “如果你不相信我的话,可以独自一人往前走,看他们会不会对你动手——如果我骗了你,你也大可加入他们对我们展开反攻。” 女地精望着西涅笃定的样子,脸上表情阴晴不定。 但是很显然,她清楚自己种族那残暴好斗的天性,也明白前面那些同族对自己下手并不稀奇。 “该死,你作出了正确的选择,这些卑鄙的座狼肉,被女神眷顾的信徒不会饶恕他们!” 西涅朝一脸愤怒的地精点点头。 “所以现在,我们有机会以至上真神的名义对这些异教徒施以惩戒。” 她俯身对着地精耳语了几句,指了指不远处墙上发光的石板。 “这···” “以至上真神的名义——你会凭女神的庇佑毫发无伤存活下来!” 西涅安抚着还有疑虑的地精,总算是凭借满口女神让她同意了计划。 随后她回头望向眼吉斯人,指着不远处墙壁上的石板解释道:“前面的巨像会自动攻击道路上的所有人,触碰一下那个发光石板就能解除机关。” “我安排了萨扎先过去充当诱饵,在她出发前,我们用法师之手飞过去解除机关,让她平安无事通过那段路程,然后待她将深处的敌人引诱出来——” 西涅小心翼翼往前走了几步,在泥土地上用脚尖画出一条浅淡的痕迹。 “她跑回这个距离的时候,你再次用法师之手开启机关,那些暴露在巨像面前敌人就会被轰成渣滓。” 莱埃泽尔面露思索,点点头同意了她的计划,很快专注精神开始召唤,朦胧的蓝色光芒亮起了一瞬间,很快又消失无踪。 片刻后,远处石板上的光芒消失。 西涅低头望向身边的地精,握起拳头做了个鼓励的手势。 萨扎嘴里叨念着什么,咬牙冲了出去。 她矮小粗壮的身影很快掠过那平平无奇的石板与巨狼石像,消失在视野尽头的隧道深处。 “你和她口中的‘至上真神’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你对这些地精如此了解?” 等待的空隙,影心在身后问出了声。 西涅聚精会神盯着前方隧道,头也不回地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解释道:“我曾在鹦鹉螺上当奴隶的时候偷偷阅读了一些夺心魔的文件,这个至上真神就是我们脑海中寄生虫的来源···嗯,勉强可以这么说。” “至于对地精的了解,那些文件里也提到过,它们是‘至上真神’军队中的一部分。” 前方嘈杂的声响渐渐接近,西涅迅速补充了一句“时机成熟我会和你们解释清楚。”随后看向旁边警惕起来的莱埃泽尔。 “你这···俘虏···部落的耻辱···” “我要用你的血洗刷···” 雄性地精难听的嚎叫声从远处传来,断断续续听不大清,越来越靠近她们,而眼前隧道中也出现了萨扎的身影。 她一脸惊恐拼命迈动那双短腿,口中不忘继续和身后的追兵对骂。 “快快快——” 西涅将手放到嘴边卷成扩音器状,一脸兴味给萨扎加油。 而对方也很争气地在生死关头中爆发出惊人的速度,像只被鞭子抽打的陀螺般飞驰过来。 第二十章地精萨扎 “你这该死的叛徒,还敢带上援军!” “今天你们全都要死在这里!” 远处的四只追过来的地精边跑边吼,显然发现了这边等待的西涅一行人——却只当她们是畏缩不前。 几只浑浊的小眼睛里凶光大盛,追击的步伐一刻不停,满心期待着将这群猎物围堵在墙角杀个痛快。 而远远跑在最前面的萨扎很快就越过了那条西涅画的线,刹那间,远处石板再次亮起。 在高处沉默注视着一切的巨狼石像骤然张口,周身蓝色条纹被激活—— “砰!砰砰——” 数个蓝色球体飞驰出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砸向奔跑中躲闪不及的四只地精。 “啊啊啊啊嗷——” 哀嚎声此起彼伏,在空荡的隧道里回响开来。 精疲力尽跌倒在地的萨扎撑起上半身,一脸呆愣看着眼前的盛大烟花秀。 蓝色的光芒如花儿般一朵朵在那些地精身上绽开,定格于那些惊恐万状的丑脸,美丽而又血腥。 持续不断的轰鸣吞没了他们口中的一切声响,震动整片幽暗的地穴···然后在转瞬之间消逝不见。 刺目的强光过后,地上只留下四具死状惨烈的、破碎的尸体 “可以啦。” 一旁面带笑意的人类轻声开口,打破了死一般的寂静。 莱埃泽尔似乎也回过神来,再次操控法师之手触碰了石板···巨狼石像再次严丝合缝闭上嘴,身上的蓝纹回归黯淡。 西涅背着手继续往前,脚步轻盈,路过那些尸体时并没有投以任何多余的目光。 “德鲁伊的防御机关还是有两下子的,对吧?” 她轻描淡写评价着,路过前面那巨狼石像才多看了一眼,继续和表情慎重的同伴往前行。 一行人逐渐从幽暗的地方走向上坡,路旁零星多了些照明的立式火盆,似乎即将通向出口。 而不远处的泥地里,一个陌生男性矮人正躺在地上生死不明。 西涅不急不慢走到他身旁蹲下身子,身后的同伴也随之驻足。 “想必是被先前我那几个同族揍死的。” 萨扎粗声粗气开口,语气还带着幸灾乐祸。 “放心,还没死呢。” 西涅一边回答一边伸手在他衣物中摸索,很快找出一个精致的头环。 那头环通体纯金色,以树叶与蔓条的形状环绕而成,正中间是个镂空的稻穗圆环,非常精美。 西涅满意地将它收入囊中,看也没看地上那昏迷的矮人,继续朝隧道尽头走。 叁人再次穿过与之前入口处模样相同的石门,到了一片陌生的林间。 “这里就是林地外了,怎么样,这通道很隐蔽吧~” 西涅回头望了一眼那被藤蔓遮蔽的石门,转身深吸了一口气:“还是外面的空气比较清新。” 萨扎一脸欣喜地环顾四周,很快确认了她的说法,赞赏道:“看来你这间谍没白当。” “现在我自由了!啊——我还以为我永远都出不去了,那些提夫林很无聊,她们的笼子也很无聊。” 地精抬头看向笑眯眯的人类,表情少了几分倨傲。 “现在怎么说?你要和我一起回去营地复命吗,还是你另有任务需要完成?” 西涅沉吟着,抬手指了指右侧的路。 “这边是往营地去的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我们先护送着你离这里远点。” 地精点点头,不疑有它,一行人朝西边前行。 走在队伍最前面的西涅此刻表情纠结。 ——她急于找到最后一位队友。 海滩边废弃教堂里的守墓人还在沉睡,她必须尽快加强队伍战力,以最小的风险去面对接下来潜在的战斗。 而考虑到自己这个诡异体质,显然不能招募男角色加入队伍——尤其是那个吸血鬼。 排除前面路过的法师、吸血鬼、黑人剑客和后面的哈尔辛,大后期才出现的明斯克。 五个男性角色之外—— 影心和莱埃泽尔已经在队伍里,贾奶奶还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遇到,目前的时间线里能见到面的只剩下···卡菈克和明萨拉。 西涅边走边皱眉思索,回想自己玩独狼流之前的时间。 前两个周目她按照正常玩法组成四人小队,对这些角色也有个大概了解。 卡菈克的初始职业是野蛮人,而明萨拉则是圣骑士,两个人的基础战力配置都还不错,但—— 卡姐是个重情重义的好女人,守序善良。 这导致,她必然会对自己日后的某些行径产生不满,有一定离队风险。 当着影心和莱埃泽尔的面干坏事问题不大,毕竟这两人也不是良善之辈,坑蒙拐骗杀人越货她俩说不定还拍手叫好。 而卡菈克虽然身为恶魔,却有一颗金子般善良的心,骗小孩什么的··· 除此之外她身上还有地狱引擎,很长一段时间内都处于不可触碰的高温状态——自己的恢复方式很难用在她身上。 想到这里,西涅默默回头看了眼身后的两位队友。 她还记得,之前带着女牧师招募卡姐时,女牧师会很高兴地表示:自己很喜欢这样有安全感的队友,感觉可以随时扛着她远离危险的战场。 就连莱埃泽尔也会向卡姐致敬:她认为卡菈克有一个优秀战士的素养,而且坦率,直接又彻底。 不得不承认,卡菈克真是个很讨人喜欢的角色,直面坎坷命运的坚强也值得人敬佩··· 西涅轻轻叹了口气,还准备继续深想,却被身后地精的声音打断了思绪。 “精灵牧师,你信奉的神祇是谁?也是我们共同的主宰——至上真神吗?” “女孩秘密你别问,还有,我是半精灵。” “吼···我不觉得那有什么区别。” 地精的声音沉寂下去,很快影心的声音又再次响起。 “你为什么光烦我不烦她?你对这个吉斯人不好奇吗?” “···我很少见银皮佬,只知道她们是危险的异族战士,女祭司曾提过她们来自天上。” “哼···无知的蠢货。” 莱埃泽尔语气不佳,但是地精对吉斯人多了些畏惧,没敢出声反驳。 “无数巨岩在星夜之海翻滚,我在那里第一次见到Kith’rak(吉斯语:凯斯拉克百夫长)驾驶红龙,听从varsh(养育官)的命令,割断亲缘兄弟姐妹的喉咙。” “···我们还是聊点别的吧。” 而就在一行人谈话间,眼前出现了一座横跨深谷的大桥。 这桥看起来十分简陋,几根光秃秃的树干缠着粗麻绳,桥面的木板也坑坑洼洼全是缝隙,踩上去都要担心有碎裂的风险。 而对面则笼罩在一片黑烟里,燃烧殆尽的枯枝和矮树围出一条布满灰烬和脏污的土路。 “我们快到了!” 地精萨扎兴奋地冲到了队伍最前面,几人行过那摇摇欲坠的跨过了深谷,远远看到用羽毛和兽皮制成的简陋旗帜耸立路边。 混杂着草木灰和血腥味的臭气冲上鼻尖,西涅嫌弃的皱了皱眉,知道眼前就是地精们的老巢了。 莱埃泽尔和影心都明显警惕了起来,稍微改变了队形,两人挡在西涅身前。 她们沉默不语跟着萨扎向前,绕过道路两边用尖刺制成的路障,一路走到被石墙夹在中间的简陋关隘前。 石墙边木质脚手架上放着沾满血污的战鼓,似乎随时预备着召唤援军,而路口两边各有两个全副武装的地精战士把守,中间的木架高高站着弓箭手,两头座狼在周围徘徊。 随着她们越靠越近,座狼开始嗅闻着地面朝这边低声咆哮,那些地精也都举起武器做防备姿态,看起来并不友善。 “嘿!停下!是我——” 萨扎边走近边远远朝他们招手,熟悉的面庞才终于让那些地精降低警惕,为首的战士伸手安抚了龇牙咧嘴的座狼。 “萨扎?竟然是你···” 地精战士狐疑的目光扫过她身后的叁名陌生人,仍旧保持着戒备状态,盘问道:“你先前不是在袭击中被林地俘虏了吗?这些人又是谁?!” 萨扎高傲地扬起头来,向前一步。 “至上真神不会允许她虔诚的信徒遭受伤害!所以我毫发无伤地回来了。” “而这些人——她们是之前被派去林地执行任务的真魂者,现在要去向女祭司复命。” 几个地精闻言立刻看向她身后,西涅表情平静,催动了脑海中的灵吸怪异能。 “啊,真魂者——” 地精战士诚惶诚恐放下武器,伸手拍向朝旁边的座狼:“挪过去一点,利爪!大人要过去。” 他恭敬地站到一边微微鞠躬,为她们几人让出道路,其他地精也都畏惧地低下了头。 “哼!” 狐假虎威的萨扎冷哼一声,趾高气扬带着西涅几人从关隘穿过,继续走在遍布焦黑灰烬的土路上。 第二十一章地精营地 前方,几辆破碎的马车残骸倒在路边,残缺老旧的石桥上放着更多尖刺路障。 她们穿过石桥到了废弃神殿门口,两座残破不堪的女神雕像伫立两边,底座前参差不齐的尖刺围绕着炭烧的火盆。 前面就是棱镜剧情触发点··· 西涅在心里计算着,缓缓放慢前进速度,同时将之前的神秘遗物从意识空间拿出,握在手心。 一步、两步。 ——瞬间,刺痛袭来。 西涅停住脚步紧紧皱眉,感受着那种来自大脑深处的压迫感。 也许是因为有心理准备,又或者是棱镜就在掌间,这痛意比预想中的要好很多,仅仅像普通的头疼。 而前方的莱埃泽尔和影心都双手抱头露出扭曲神情,很快在精神压迫中伏倒下去,承受的痛苦显然要比她大得多。 【听从我的声音,服从我的命令。】 一阵诡异的声音凭空出现在脑海,带着不可抵抗的权威,就和之前她曾用于威慑地精的灵吸怪能力一模一样,只不过要强大百倍千倍。 西涅深吸一口气,握紧手中的棱镜,感受到自己眼前的视野陡然变窄,转瞬之间四周已空无一物,变为彻底的漆黑。 而就在那荒芜的黑暗中,叁个模糊的身影缓缓浮现:身着盔甲的男性精灵,带着轻佻微笑的年轻男子,眼睛颜色比肤色更加苍白的红衣女人··· 【他们是我的选民,是我的代行者。】 【助他们找到武器,你将获得与他们一起面见我的资格。】 耳边诡异的声音再度响起,西涅望向面前那几道身影,内心暗想:看来必要的剧情是无法跳过的,就算提前拿出遗物还是要过这么一遭。 【我的力量正在变强,我的军队正在集结。清算之日即将来临···】 西涅面无表情等待着—— 很快,一阵奇异的能量从遗物间涌现,迅速驱散了她眼前的黑暗,带走了那些幻觉和耳语。 四周情景一切如常,萨扎正一脸莫名其妙望着她们,就好像刚才发生的都是幻觉。 西涅迅速将遗物重新收回意识空间,上前几步靠近刚刚缓过神来的同伴。 “刚才——那是什么?!” 影心一脸心有余悸:“你们也听到了对不对?还有那些幻影···” “那来源于我们脑子里的寄生虫,该死!” 莱埃泽尔同样脸色难看,她焦虑地伸手去握自己背后的剑柄,找到养育间的心情似乎更加急切了。 走到两人身旁的西涅缓缓抬手,安抚似的拍了拍两人的肩膀,用仅有她们能听到的音量低声开口:“那是灵吸怪主脑在与我们对话——但是仅此一次,它无法再控制我们,我们也不会蜕变。” 人类神情出奇镇定,似乎完全不受刚才那惊险情况的影响,明明是她们叁人中最脆弱的存在,却有种说不出的自信。 “我了解的情况比你们多,相信我,时机合适时我会为你们解答一切,现在先继续前进吧——前方还有很多事在等着呢。” 显然,西涅那种超乎寻常的冷静感染了莱埃泽尔与影心,两人很快收敛心神点点头,再次跟上萨扎的脚步,与她一同穿过神殿入口,踏下石阶。 脚下的地砖形状规则,即使遍布裂缝仍显得十分精致,釉面的颜色并未褪去。 但空气中混杂着腐木和烟熏的难闻气味愈发浓重,仿佛在诉说着这里的野蛮与混乱。 前方不远处的巨大木门静静嵌在石墙中间,两旁各站了个手持长矛的女神塑像,即使残缺不全也能令人感受到这里昔日的辉煌。 “是塞伦涅的神殿···这比一大群地精混在一起还要糟糕。” 影心的声音在前面响起,语气不快。 “这显然不是个好兆头,看看这座神殿的下场吧,尽是污秽的虚荣···如今被夷为平地。” 如她所言,这座神殿显然经历了某种灾难,四周高耸的古朴石柱被歪歪斜斜的尖刺栅栏挡住,地上散落着兽骨和破烂的旗帜。 而眼前空地上围聚了十几只地精,一位诗人站在本来该是喷泉的地方高声吟诵—— “旅店烧成灰烬!俘虏无穷无尽!地精把胆小鬼砍成了烂泥!” 底下围拢的地精高声叫好,还有一个家伙在喊:“唱那首关于熊地精和食人魔的带劲歌曲!” 嘈杂无比的混乱聚会中,似乎并没有地精注意到带着西涅叁人的萨扎,他们全围着诗人兴高采烈地高喊。 而其他一些地精——要么忙于烤制巨大肉排,要么就是喝的醉醺醺在地上酣然入睡,只有木门前站的的巨型食人魔恪守自己的职责。 萨扎带着西涅叁人畅通无阻来到木门,朝那食人魔问道: “我的族人什么时候抓了个诗人来取乐?” 食人魔巍然不动,那庞大身躯上的小脑袋慢吞吞转向几人,表情呆滞。 “不知道,你要进去?还是不进去?” 萨扎“啧”了一声,朝他点点头,那食人魔便伸出粗壮胳膊推开厚重的木门,将她们一行人放了进去。 神殿内,腐朽的气味更浓重了。 这里比之外面昏暗了不少,建筑物大多破碎零落,几乎全靠墙边的火把提供照明。 前方把守的几个地精看到走在最前面的萨扎的身影,立刻叫喊道:“喂!这里没有派对!” 然而还没来得及询问,她们立刻注意到了跟在后面的陌生面孔,伸手去够武器。 一个光头地精走上前,握住手中巨斧朝萨扎吼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将陌生人带进圣所?说明你的来意,快!” 萨扎丝毫不惧,指着身后几人厉声与他对峙:“放尊重点!这几位都是真魂者!’ 此话一出,那地精脸上立刻多了些畏惧,但仍旧带着谨慎立在路中,似乎并未完全相信。 西涅缓缓绕过两位同伴站到最前面。 她平静道:“我是月出那边来的,我要会见这里的领导人。” “什——” 光头地精迅速弯腰退到一边,看样子怕急了。 “大人,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一般您这种级别都不会跟普通地精打交道,我···” 西涅挥挥手打断他:“别废话。” “是,大人!我猜···您说的领导人是指明萨拉,她正在给战争酋长们做训导,准备下一次大型突袭。” 她点点头,重新走到队伍最前面,带着几人朝神殿内部走。 待她们远离守卫一段距离,萨扎快步凑到人类身旁。 “月出?你不是说自己是女祭司派来的人吗?” 地精小声询问,只换来西涅冷冷一瞥。 和先前不同,西涅不再嬉皮笑脸,像是变了个人似的,浑身散发一种属于上位者的强势与漠然。 而萨扎大概猜到西涅的来头比自己想的还大,一改之前的嚣张态度,恭恭敬敬不敢再多问了。 “不用去见女祭司,你听到守卫刚才说的了,现在直接带我去找明萨拉。” 西涅冷声命令,语气充满权威。 萨扎显出心惊胆战的样子,表情仓皇连连点头,带着叁人避开正厅朝右边拐去。 她们很快绕过曲折复杂的石壁,来到东侧一处狭窄的半开放石室。 室内光源十分充足,陈设明显雅致了许多,地面一尘不染,雕花书柜整齐立在角落,石椅上还搭了块儿红绒。 而一名白发女卓尔正在桌前与地精对话。 “我们还等什么呢?短矛已经磨利,伙计们也都准备就绪!” 雄性地精慷慨激昂地手舞足蹈,而那白发卓尔只是冷冷回道:“你已经让我失望了一回,现在居然还敢质疑我?” “我,呃···完全没那个意思。长官——真的没有。” 地精嗫嚅着后退了几步。 “小畜生,你的贱命和你说的话一样毫无意义。要想留住命,就给我闭嘴。” 白发卓尔平静的语气透着彻骨的寒意,那雄性地精连滚带爬窜了出来,萨扎和他擦身而过往里走,恭敬地开口: “女主人!是我,你忠实的奴仆萨扎!我回来了——还带了位朋友来。” 女卓尔微微挑眉,冷峻的目光望向被带到她面前的西涅。 第二十二章夜影守望者 依照正常游戏剧情来说,明萨拉是要到第二章才能招募的队友,因为在后面的月出之塔剧情,她将迎来自己命运的转折点:因为失败而被毫不留情地抛弃。 ——而她的失败又是注定的。 这里是第一章最大的剧情分支,对应了善恶路线的分歧:杀死明萨拉拯救林地,亦或是帮助明萨拉摧毁林地。 而多周目通关的西涅很清楚,无论做出哪种选择,眼前这位冷酷威严的卓尔都逃脱不了自己的命运。 她作为至上真神的忠实仆人,忠心耿耿付出一切,最后的下场却只有被当成无用的棋子抛弃、甚至摧毁。 而当遭受巨大背叛的明萨拉被关入地牢,玩家前往营救,并帮脆弱的她重振精神,才能得到招募入队的机会。 如今,如果想要试图重现这种局面,最好的方式仍旧是残酷的背叛——但西涅需要篡改一下她的目标。 林地的提夫林需要活下去,在将来为她提供助力,而用一场杀戮打入教团内部的机会也不能错过。 西涅心思飞转,面上仍带着波澜不惊的微笑,站在萨扎身旁任卓尔打量。 “一个人类?真是有心了···你是从哪儿找到这位朋友的?” 女卓尔语气不明,但显然不是真的在表达赞赏。 萨扎畏惧地看了一眼西涅,仍老实回答道:“就在那个德鲁伊林地里!那儿大部分都是提夫林,但你要找的入侵者也在那儿!” 闻言,女卓尔脸上露出个危险的笑容:“我推测你已经替我把猎物解决掉,并且把碍事的都杀了?” “啊,那个···”地精缩了缩脖子:“其实···是他们残杀了我们的人。” 眼看着女卓尔表情逐渐阴沉,她慌忙指向身后的人类:“但是这位真魂者大人帮我逃了出来!她还说···” ——一只白净细嫩的手挡在她面前,打断了她的话,同时遮住了那一口参差不齐的尖牙。 西涅缓缓站到萨扎身前,微笑着与女卓尔对视。 对方沉默不语,用那双暗红色的眸子打量着她,令西涅感觉仿佛有一只冰冷的手在轻抚自己的心灵。 “哼···有意思,一个货真价实的真魂者。” 女卓尔微微挑眉,再次将目光投向后面的地精,脸色玩味。 “而你,萨扎——我很高兴你能回到营地,正好我的蜘蛛都饿了···” 她微笑起来,残忍而又美丽。 “···不过在他们用餐之前,先告诉我这个林地在哪儿,或许我会饶你一命。” 吓破胆的萨扎表情惊恐,迅速跪倒在女卓尔:“过了桥之后往东走!有一道爬满常青藤的大门!别伤害我,女主人,求你了!” 女卓尔优雅地抬起右手,笑道:“我不会伤害你,但我的蜘蛛会乐意替我动手。” “我也乐意替她动手哦~” 惊恐的地精猛地转身——西涅已经悄无声息靠近,手中寒芒刺入了她的心脏。 萨扎瞪大眼睛缓缓倒下,口中仍喃喃道:“至上真神···不会···” 西涅漠然俯身拔出匕首,甩了甩刃尖上殷红的鲜血。 “呵呵···可怜的小家伙”女卓尔毫不介怀,美丽的脸上绽放笑意。 她饶有兴趣地望向西涅,柔声开口:“告诉我吧···人类,你是以至上真神的意志来执行秘密任务的吗?” “或者,你是来参加这场血腥盛宴?” 西涅微笑不语,在她的注视中走到那张石椅前,施施然坐下。 “明萨拉——” “至上真神的军犬、地精营地的指挥官、索姆将军的得力助手····夜影的守望者、魔索布莱城的流亡者、班纳家族的潜在继承人之一。” “高贵的卓尔公主,却和些地精垃圾混在一起。” 她轻声细语,在对方越来越阴沉的目光中从容自若。 “呵···油嘴滑舌,想必你是从‘月出’来的。” 明萨拉语气多了几分慎重。她明白,普通真魂者不会如此了解自己加入至上真神前的背景。 而西涅却摇了摇头,脸上仍挂着轻松的笑意。 “就像你为凯瑟里克服务一样,我为博德之门的那两位工作。” 女卓尔沉默着微微眯起双眼,脸上再次显露那种危险莫测的神情。 “我还不知道呢···” “那两位何必插手参与这片地区的事务?” 她微微抬手,掌心朝上,嘴角勾起一个势在必得的笑。:“猎物的位置已经暴露,战团已经集结,大屠杀即将开始——” 西涅开口打断:“你猜猜我为什么要救出那只地精,却又杀了她?” 明萨拉并不恼火,饶有兴趣低声道:“愿闻其详。” 西涅淡然扫过地上那地精尸体,转而凝视卓尔那双暗红色的双眼。 “我救出她,是为了让你侥幸得知林地的位置与情况。我杀了她,是因为那些情报早已毫无价值,如她那卑贱的生命一般。” 她笑容张扬,高声道:“去吧,集结大军,按照她临死前的指引前往林地,或者是现在立刻派出探子——你会发现自己正走向歧途、空耗时间,最后失望而归。” 西涅缓缓起身来到明萨拉面前,指尖轻轻按上女卓尔紧皱的眉头,又抚过她下压的嘴角,情人般体贴。 “而我,我是你的救星。” 明萨拉眉头紧皱,任由人类将指尖抽离。 “不要再故弄玄虚···否则我不确定自己有足够的耐心等你把话讲完。” 西涅笑笑,毫不在意她威胁的语气,学着比军姿的手势朝她敬了个礼,开口道:“林地内的所有人都已经转移了。” “哼···” 明萨拉扫视地上那具尸体,幽幽道:“那只可怜虫才刚刚从林地逃回来,你在跟我开玩笑吗?” “你不能指望一群粗苯的地精能看透德鲁伊的幻术。” 西涅语气轻蔑耸耸肩,从怀中掏出一封信件。 “至上真神一直在寻找某样神秘的武器,而我正是为了那个目的潜入林地,并且获得了德鲁伊的信任。” 她将那信递到明萨拉手中,继续道:“就如你所看到的···翠绿林地的所有人早早转移到斗篷森林了。” “那里的德鲁伊结社正在举行荆棘仪式,你的大军即将失去最后的机会,而我也将失去我的任务目标。” 明萨拉一言不发,仔细阅读着手中的信件,神情莫测。 西涅歪歪头,笑着建议道:“我生性多疑的卓尔朋友···现在就派哨兵前往空无一人的林地探查吧,我们还可以带着这封信去见见地牢中那位德鲁伊朋友,看看他作何反应。” 她俏皮地歪歪头:“不过要抓紧时间——斗篷森林离这里可有段距离,而荆棘仪式即将完成···这是我们为至上真神献上血祭的最后机会。” 明萨拉放下手中被折出印痕的信件,深深地看了眼前人类一眼:“你似乎真是个神乎其技的情报探子,连那头熊的事情也知道。” “我会考虑你的话,但,如果这是骗局···你知道后果。” 她露出充满血腥意味的笑容,赤瞳中凶光骇人。 而西涅一脸无所谓地点点头,带着同伴跟在卓尔身后朝外走去。 明萨拉很快以指挥官的身份召集了几只地精,毫不含糊地命令它们快马加鞭赶去林地探查。 跟在西涅身后的两位同伴都脚步一顿,似乎在隐隐担心她先前提过的“后果”。 而卓尔并未停留,继续将她们几人带向破碎圣所右侧的地牢。 紧锁的大门打开,视野内光线昏暗,仅有寥寥几只火炬立在向下的石梯两边。 野兽身上的腥臊在幽闭的空间内萦绕不散,味道比外面那窝地精还难闻,西涅皱眉跟在卓尔身后,一齐走进地牢深处。 铁质的巨大牢房在石墙间整齐列成一排,而牢门前正站着两个地精幼童,似乎正在嬉戏。 “听!它叫了!” 孩子兴致勃勃的声音尖锐刺耳。 “再打它一次!”旁边的同伴跟着起哄,弯腰在地上摸索石子。 卓尔带着西涅叁人走上前来,微笑着轻声鼓励:“稳住你的手,瞄准它的眼睛。” 那地精孩童用崇敬的目光看了眼明萨拉,凑近几步朝笼内瞄准,再次将手中石头掷了出去。 “——吼” 体型巨大的洞熊被石头砸中,隔着铁牢咆哮出声,凶狠地张开了口。 但显然笼中困兽并无任何威胁,两个孩子仍在兴高采烈地起哄。 “哼,我本来打算把这头野兽喂给座狼,很高兴你来的足够及时。” 明萨拉摆手示意两个孩子让开,朝着笼门靠近几步。 “被遗忘的可怜虫···” 她缓缓摇头,居高临下望着巨熊,动人的脸上带了几分悲悯。 “你即将在这座铁笼里悲惨死去,而你的同伴却早早将你抛下。” 巨熊的黑眼睛中闪过一丝疑惑,却仍旧伏低身子呲牙咆哮,摆出随时发起攻击的姿态。 西涅摇摇头站到卓尔身旁,伸手从包裹里拿出一截干枯的树枝,丢到巨熊面前。 她略带些敬意开口:“哈尔辛大师,请以人形现身吧,我们只是有些关于林地的东西要给你看。” 第二十三章亲密无间的三角关系 巨熊嗅了嗅面前的枯枝,冷眼瞧着面前的陌生人类。 它仰头咆哮一声,庞大的身躯颤抖着后撤两步,很快在一阵光芒闪烁中逐渐褪去了毛发,最终变回一个满身伤痕的德鲁伊。 “你这邪恶的地底精灵···又在耍什么花招?” 明萨拉挑眉将手中那信丢入牢中,语气冰冷:“来吧,亲眼看看。” 德鲁伊谨慎地靠近那信,俯身观望而并不伸手接触,却很快注意到纸面角落的树叶印记。 他露出一脸不敢置信的表情,伸手将信捡起。 “这——” “卡哈的手笔,卡哈的徽记?” 西涅笑眯眯弯下腰,将手背在身后。 她语带调侃:“你失踪后,林地在接连不断的突袭中死伤惨重,卡哈独木难支啊~” “如信中所说,现在她们放弃了林地,去剑湾南部投奔斗篷森林——你的结社抛弃你了。” 人类的语气十分平静,德鲁伊盯着手中的信凝视许久,他再叁确认了那字迹与徽记,神情逐渐复杂。 那张历经沧桑的脸上出现了疑惑、失落···很快又转为坚毅与平静。 “我的族人只是做出了他们的选择。” 他将手中信件丢下,淡然道:“至少你们无法污染那片圣地,而他们也能确保自己的安全,再次寻找新的家园。” 始终紧盯着他面部表情的明萨拉眉头紧皱,她脸色阴沉,威严的目光扫过身旁神色自若的人类。 西涅迎上她视线,歪歪头一脸无辜:“好啦?要不要出去看看你的哨兵回来没有?” 她笑眯眯的,显然自信十足。 卓尔一言不发,撇下德鲁伊带着她们走出了牢房,重新回到刚才的那间石室。 她显然已经半信了西涅的话,此刻神色阴沉地双手撑在石桌上查看地图,指尖有规律地轻点。 “你不介意我和同伴先出去逛逛吧,在彻底证实我的话之前···” 西涅彬彬有礼微笑着,得到卓尔点头首肯后才带着同伴绕出去。 她一边四处张望一边向前走,似乎在漫无目的到处闲逛,脑中思考着营地里剩下两位头目如何解决。 女祭司好办,关门打狗就行了,法系职业都很好杀。 至于另一只大地精,本身皮糙肉厚战力强,身边还围了上十只同伙,而且攻击他会立刻导致红名,被全营地追杀。 而在这之前··· “我们是不是该离开这里了?万一那卓尔的哨兵回来——” 影心在身后小声开口,语气隐隐透出不安。 似乎从进入这座与她信仰背道而驰的神殿开始,女牧师就一直显得有些不自在,恨不得越早离开越好。 “放心吧,处理完一点事情很快就走,我们还要帮地精战团攻打‘林地’呢。” “这是打入敌人内部的最佳方式。” 西涅低声解释,同时步履不停。 直到前方隐隐传来男人的诡异的嚎叫声,她径直往那间发出声音的石室走,两位同伴紧跟在身后,好奇地往里看了一眼。 这里似乎是间小小的圣祠,不过满地都是血污,一个赤裸着上半身的男人正面对墙壁,跪在一滩鲜血之中,不知在做什么。 “嗯哼···” 西涅鼻间哼出意味不明的一声,缓缓走进圣祠,同时高声开口:“多么鼓舞人心,罗薇塔女士会为你赐福。” 那跪地的男人闻言迅速起身转过来,露出他满是新鲜伤口的上半身和手臂,鼻青脸肿表情狂热地望向身后客人。 “我竟不知道,在这满是地精的地方还能碰到我亲爱的信徒朋友···” 西涅目光落在苦修者手中还在滴血的钉锤上,拍手恭维:“多么神圣的体验,太美妙了。” 男人露出一个陶醉的表情,好像在说:还是你懂我。 “亲爱的,如果你和同伴也想加入这场修行,我非常乐意为您服务——我有一双熟练的双手。” 他举起手中造型奇特的钉锤,又指指自己身上那些伤口:“这儿还有我特意制作的刑具,保证能给肉体施以最大的愉悦!” 西涅微笑着向身后两位队友望去。 影心带着诡异的表情避开她视线:“或许你需要一场苦修,但是别看我···莎尔已经占有了我。” 后面那男人不甘地摇头低语:“多么可惜!痛苦女神和黑暗女神本可以愉快相处的。” 西涅于是又将目光移向环抱双臂站着的莱埃泽尔,吉斯人冷冷与她对视。 “正如维拉基斯女王所说,没有痛苦就没有欢愉。如果你需要,我可以让你痛苦。” 西涅默默移开了目光,重新望向那男人,诚恳道:“疼痛是一种很亲密的东西,它应该通过充满爱和审慎的双手悉心传递,要不先跟我介绍一下你的专业性?” 男人点点头,不无骄傲地挺起血淋淋的胸膛。 “如果你们看到隔壁那些地精是如何处理囚犯,就知道那是多么粗鲁野蛮,而我受邀过来教导他们——我本人就是为了探究痛苦和它错综复杂的性质而活的。” 西涅露出一脸受教的表情,赞赏道:“我看到了,你的腕部动作很棒,充满热情。” “所以何不来尝试一下我精妙的手法呢?罗薇塔女士一定很期待品尝你的痛苦。”男人双目放光,继续热情推荐自己。 怎么又绕回来了! “这的确很诱人···”西涅意有所指,不过考虑的却是另一样东西。 接受男人的提议后能获得‘罗薇塔祝福’,生命值低于叁分之二时豁免检定加2的值。 换句话说,重伤情况下更不容易受伤,这是个很强力的永久增益。 不得不说她很馋这个buff,却并不相信自己这小身板能抗下狂热信徒的叁次鞭打——而且也不想被打。 “但是很可惜···”西涅看向自己两位神情各异的队友,回头向男人解释:“我和同伴已经组成了亲密无间的叁角关系,我们习惯互相给予对方痛苦,而不能忍受别人插手。” 闻言,对方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又很快点头表示理解。 “没关系,我明白,在罗薇塔女士的信徒中,很多人都寻求形成一对施虐与受虐的固定组合,这很普遍,只是浪费了你那光洁无暇的皮肤···” 男人又将目光移向眼前细皮嫩肉的人类,看起来还不死心,西涅连忙开口找补—— “只是表象,我们私底下玩很大的!” 对方长长叹息,表示自己要继续修行,又重新跪回那团血污中开始鞭挞自己。 尝试骗增益无果的西涅迅速从圣祠退了出来,一脸劫后余生的庆幸,继续往右边走。 “别那么看着我,只是借口···你们也不想看我被抽打对吧?” 影心和莱埃泽尔:“···不一定。” 西涅用震惊的眼神回望,叁人来到先前那男人口中所指的囚犯监牢。 脏乱的铁笼错落堆在碎石墙边,两个地精正在中间围着囚犯,讨论如何折磨他。 冒着烟的长柄烙铁靠在火盆边,简陋的木架子边放了许多用途不明的刑具,一个被五花大绑的人类男性正挂在上面,脖颈间套着粗麻绳。 “都往旁边让让,我来,我刚从旁边罗薇塔祭祀那里进修完——” 西涅走近那些地精,在他们狐疑的目光中解释道:“你们活儿干的太粗,很快就会把他弄死的。” 地精施虐者一脸不满:“你觉得能干的比我好?那你来试试吧。” 西涅倨傲地点点头,又表示自己不会表演给外行人看,那两只地精便骂骂咧咧去找旁边圣祠里的祭祀了。 她再转头,架子上的男人正一脸看到救星的表情。 “求··求你了,没必要这样,我们都是人类···放我走吧!” 西涅朝他竖起食指摇了摇,一脸严肃。 “种族主义和刻板印象是不可取的。” 她说完,干脆利落地伸手拉动旁边的操作杆,那男人还来不及反应——脖子上的麻绳迅速绞紧。 西涅拍拍手,利索转身离开,身后痛苦的呻吟逐渐逸散于寂静中。 第二十四章女祭司与粉碎机 “你的行为逻辑真是诡异···我还以为你支开地精是为了将他放回林地呢。” 一行人继续往西行,走上来时的那条路,莱埃泽尔在西涅身后淡淡开口。 “为什么?” 人类表情疑惑地回头,以理所当然的口气道:“林地不会受袭,他也不用回去,不如提前帮他结束折磨···就像萨扎一样,直接死掉比喂蜘蛛好。” “现在地精和林地之间的不稳定因素都消失了——提夫林和德鲁伊会安然无恙,战团也将得到他们渴望的鲜血,我们不是两边都帮上忙了吗? 西涅语气轻松,默默将脚步拐向破碎圣所的正厅,同时听到影心在身后发表了简短评价:“你的道德观念很精彩。” “过奖···我们现在还要去做一件更精彩的事情,准备好手中的武器哦~” 人类神秘地笑着,很快走到先前入口前的圣所正厅,靠近了正围在一起的几个地精。 中心位置,女祭司正用火红的烙铁给其他同伴烫上烙印,口中还向他们传授着至上真神的教诲。 她很快注意到了朝自己走来的人类,停下手中工作抬起头。 “哎呀,这里来了个特别的角色,至上真神触碰过你了,对吗?” 西涅点点头,提前拒绝道:“所以就不劳烦你再给我烫个纹身了,我和你一样特别,不用这印记信徒们也能认出我。” 女祭司依言放下手中烙铁,她挥手将旁边的地精赶走,随后开始专注地凝视眼前人类,用脑海中的寄生虫展开试探。 很快,通过精神上的链接,对方狂热的信仰朝西涅的脑海涌来,她一动不动忍受着,同时将脑海中治愈的渴望放大给对方看。 “哦···我在你脑袋里看到了一些古怪的阴影,看来你需要一些帮助,而真魂者之间需要互相帮助!” 西涅配合地赞成道:“当然,有了至上真神的意志,我相信你什么都能治好。” 女祭司显然很满意她的恭维,伸手指了指西侧向上的楼梯,提出带她去自己的礼拜堂进行治疗。 人类乖巧的点点头,迅速跟上女祭司的脚步,同时扭头朝身后的同伴使了个眼色。 一行人逐个进了礼拜堂,西涅悄悄落在最后,进门后贴心地将锁牢牢栓上。 “来吧,让我看看有什么合适的药水···” 女祭司埋头在桌前挑挑拣拣,没注意到身后叁人都悄悄围了过来。 “睡眠药水?” 西涅冷不丁开口,被猜中心思的女祭司迅速扭头——燃着烈焰的大剑劈头盖脸砸下! 地精还来不及发出一声哀嚎,瞬间就被巨力狠狠砸倒在地上——她挣扎着抬起血流不止的头颅,刚准备张口叫人,一双带电的手搭上了肩。 “啊——” 西涅眼疾手快将药水瓶塞入那张大口。 “唔唔唔唔唔——” 电光闪烁间,女祭司浑身焦黑软软瘫倒在地,丑脸上仍保持着目眦欲裂的惊恐表情。 “搞定。”西涅打了个响指,笑眯眯将那尸体踹进桌底,顺便在桌上杂物堆里挑了几瓶药水塞进包裹。 一边的两位同伴在礼拜堂四处走动,打量着房间深处那扇紧锁的门。 “你可真善变,我们不是要帮地精吗,怎么你又对女祭司下手了?” 西涅听了女牧师的疑问,微微一笑:“战团是战团,营地是营地,我杀营地的地精关战团什么事?” 这么多白花花的经验,她既要又要。 “唉···我怎么这么忙啊。” 人类摇头晃脑感叹着,继续说:“忙了这么久,明萨拉的哨兵应该也回来了,走吧~” 两位同伴点点头,跟在西涅身后走出了礼拜堂。 雅致敞亮的石室内。 之前被派出去的地精哨兵战战兢兢立在一旁,明萨拉表情严厉地吩咐着什么,看到走进石室的人类才摆手叫它离开。 “真魂者,我们的狩猎必须立即开始!” 卓尔低声开口,朝西涅递出一张标注过的地图。 显然她已经确信了后者之前的话,而并没有在此刻掏出武器让她尝尝后果。 莱埃泽尔和影心对视一眼,很快又收回目光。 “嗯···我看看,这个距离确实需要急行军。” 西涅有模有样捏着那张地图瞧,上面划出了一条全新的行军路线,以最短的距离穿过山岭朝南部的斗篷森林进发。 “对你之前提供的情报,我表示十分感谢。”明萨拉优雅地朝她微微躬身,很快又接上她的真实意图:“相信接下来的围捕你也不会缺席吧?我看的出来你有几分本事。” “当然,真魂者之间就是要互相帮助,我和同伴会跟你一起进军。” 西涅大言不惭应承下来,卓尔满意地点了点头,很快又换上威严的表情,表示自己现在就去集结战团准备出发。 “哦对···斗篷森林那边的情况我略有了解。” 她露出沉思的表情,建议道:“两拨德鲁伊加一起的战力很强,我认为留守营地的那只大地精可以和我们一起出发作战,这样更加稳妥。” 之前的游戏剧情里,地精首领并没有参与袭击林地,而她虽然没法在这里干掉他,却有机会在混战中让他消失。 明萨拉沉吟片刻,点头采纳了人类的建议。 西涅笑着放下手中的地图,朝这位美丽的指挥官行了个俏皮的军礼:“长官,我和同伴去圣殿外面等你。” 几人再次穿过破碎圣所的大门回到室外。 地精仍旧扎堆凑在一起,而先前那个站在喷泉上的诗人已经被关入铁笼。 它们似乎腻味了先前的表演,又或是狂欢累了,叁叁两两躺在地上喝酒谈天,还有一只在醉醺醺地追逐到处乱窜的公鸡。 西涅满意地环顾一圈,将目光投向不远处烧烤架旁边的酒桶。 这种时候要吸引它们注意力,就只有··· 她伸手将背后的挎包取下,轻轻放到地上,同时将其对准营地出口的方向。 敞开的包口内很快探出一只粉嫩的触须,缓缓朝西涅的方向摇摆。 西涅在意识中安抚着它,同时缓缓靠近那边的酒桶。 【脑脑,直线朝外跑,然后找草丛藏起来。】 很快,她脑海中传来一声孩子的叫喊:【我们?】 那敞开的包口里飞速窜出一团粉色的影子,用四只短足在地上奔腾,直直朝营地门口跑去。 “我的个地精之神啊!活脑子!会动的!” 某个看到它的地精发出一声尖锐的叫喊,迅速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几个还站着的地精纷纷抄起家伙朝外追去,而地上醉倒的地精也精神了,瞪大眼睛猛拍自己的脑袋,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 西涅默默掏出先前从德鲁伊那儿获得的叁瓶毒药,一股脑全倒进酒桶里——然后迅速捡起包,拉着还愣在原地的两位同伴离开现场。 她们继续朝营地左边走。 前方又聚了一小拨地精,正围着间简陋的帐篷聆听演讲。 “···我直接徒手猛击他的手臂,然后一脚踹断他的肠子···” 台上的地精吐沫横飞地夸夸其谈,地上的地精欢呼雀跃:“哇,你简直太帅了!” 西涅带着同伴缓缓靠近,很快引起了那位演讲者的注意,朝她高吼起来:“你哪位?!一个人类怎么敢出现在这里?” 他那张丑脸摆出不屑一顾的表情,低声威胁着伸出一条又短又粗的腿:“现在就跪下来吻我的脚。” “否则我就把你那张漂亮小脸上的恶心表情碾碎!” 西涅淡定地侧身让到一边,然后挪动脚步站到吉斯人背后。 莱埃泽尔:“?” “亲爱的,他侮辱你,用你的巨剑狠狠给他上一课吧!”人类表情凶恶,同时握拳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莱埃泽尔沉默着盯了她几秒,随后回头朝那地精走去,同时伸手去握背后的剑柄。 “···银、银皮人?呃,等等——” 那地精在莱埃泽尔的步步紧逼中飞速后退,还没等吉斯人拔剑,他干脆利落伏下身子高喊:“投降——我投降!” 台下,之前围着他欢呼的地精都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 “哼···” 西涅迅速从后面站了回来,居高临下望着那卑躬屈膝的地精冷哼一声。 “你们俩有谁想要他舔脚吗?” 她回头望向两位队友。 吉斯人一脸嫌弃地后退几步:“虽然这是一出霸权的好戏,但接触这可悲的东西对我来说几乎是种侮辱。” 影心倒是没那么抗拒:“嗯···我可能会忍不住想要踢掉他的牙齿。” 西涅一脸惋惜地摇摇头,回头朝那地精微笑。 “把你的戒指交出来,我就让同伴饶你一命。” “你这卑鄙的人类···” 地精骂骂咧咧从怀里掏出一枚戒指,西涅毫不介意他的还嘴,伸手将其从他手中勾走。 “好啦,你可以继续你的表演了,回见~” 她愉快地挥挥手,和同伴重新再回到正门前。 第二十五章斗篷森林 空地上的情景似乎和之前并没有太大差别,地上仍是倒了一片——只不过和先前的醉酒状态不同,这些地精各个口吐白沫双眼翻白,显然已经断了气。 而明萨拉脸色十分难看地站在那些尸体前。 “哦,天哪!” 西涅捂着嘴惊叹,小心地抬脚跨过尸体来到卓尔旁边。 “聚集一堆地精并不容易,杀死一堆地精却很容易,唉···要是你领导的是卓尔战士就好了。” 她的话似乎完全戳中了明萨拉的心思,那张脸上表情愈发精彩。 卓尔回头幽幽看了眼西涅,随后俯身用指尖蘸取地上泼洒的酒液,缓缓在鼻尖嗅闻。 “翼龙毒素···”她语气阴沉,一针见血地指出了死因。 “哇——不愧是卓尔,你们好适合当侦探啊!” 人类真心实意的赞赏并没有让明萨拉脸色好起来,她粗暴地一脚踢开挡在前面的尸体,大步朝圣殿外走去。 “没时间管这些垃圾了——” “战团就在桥边等待,出发!为至上真神而战!” 西涅在后面懒懒“哦——”了一声,几人跟在明萨拉身后出了圣殿区域,到桥上与战团汇合。 卓尔双手背于身后,姿态优雅,目光威严。旁边则站着那只营地内的地精首领。 嗯···颇有美女与野兽的即视感。 西涅环顾四周,眼前有食人魔、熊地精,座狼和背着炸药桶的工程兵,加上各式各样的地精战士。 它们乌泱泱组成一片人海,旁边还有几只明萨拉养的巨型蜘蛛宠物。 路过草丛时,西涅悄悄将包口敞开放于地上,一团粉色的影子又无声无息窜了进去。 她重新背好挎包,跟上前面队伍的步伐。 暮色深沉,战团在阴影中停军整顿,准备出击。 巨树的宽枝阔叶笼罩在头顶,偶有一阵夜风拂过,叶幕揭开缝隙,树影在月光下摇曳,仿佛无数张牙舞爪的怪物。 明萨拉站上山坡,俯视着下方那片被魔法结界笼罩的森林,朝战团做出指令。 军团迅速朝森林方向发起冲锋——地精首领高吼一声鼓舞士气,一排体型庞大的食人魔陷阵在前,而熊地精和骑着座狼的地精骑兵紧随其后;几只巨型蜘蛛高高跃起藏匿于林间,其余祭祀和弓箭手等远程战力呈包夹之势向森林围拢。 西涅默默跟在队伍侧后方,眼看着明萨拉已然从高坡上跳下,冲入正面战场,才悄悄回头和两位同伴低声交谈。 明萨拉的部队会在正面吸引火力,她低声说道,指向前排乌泱泱一片的人海我们假装支援一下就行,保留战力。 身后的莱埃泽尔轻轻颔首,她的银甲在月色下泛着冷光,永燃之刃握在手中。而女牧师则隐没在阴影里,掌中魔力涌动。 这场战斗看起来波及范围很广,或许你离远一点会比较好。 影心轻声开口,委婉地表达了她的看法。 “嗯,你凑近纯粹是送死。”莱埃泽尔面无表情语气刻薄,但她虽嘴上这么说,身体却很诚实的稍微靠近了西涅,戒备四周。 神情复杂的人类还没来得及开口回答,远处传来几声闷哼,随即是重物倒地的声音——刺耳的角笛警报声划破夜空。 “没事儿,我们离正面战场足够···” 西涅话还没说完,一个德鲁伊战士突然从树后跃出。 她手中的橡木杖直指僵在原地的人类,一个箭步冲上来直击面门——但旁边吉斯洋基战士的速度更快。 带着烈焰的剑光一闪,那截木仗应声断裂,连着后面被砍中的德鲁伊也发出一声惨叫,仓皇后撤。 莱埃泽尔迅速提剑而上,乘胜追击—— 左边!西涅大喊一声。 几个光球从影心手中呼啸而出,将藏在后方阴影间试图施法的德鲁伊击飞,曳光弹的光耀效果在夜色中照的那处亮如白昼。 女牧师迅速挡到西涅面前,手中凝聚起淡金色光芒。 她低声吟唱着将一层魔法护盾笼罩于身体,随后举起钉头槌与后一名敌人拉近距离,准备近身搏斗。 西涅紧紧抓住身后挎包的带子,向后撤离到安全地带,同时紧张地注视战局。 这种时候,脑子的战力微不足道。 眼前的德鲁伊显然比之前那些粗苯的怪物要强的多——她们能够使用自然系的魔法,并且还能变身为凶猛的野兽,莱埃泽尔和影心都无法迅速击杀各自的敌人,两边各自缠斗在一起。 西涅聚精会神警惕着四周,如吉斯人所说,她弱到极致,德鲁伊随便给上一棍她都吃不消,更不用提那些魔法和利爪。 她远远观望一阵——远处突然传来明萨拉的大笑声。 卓尔的部队似乎已经突破了正面防线,火光冲天而起,德鲁伊的怒吼和惨叫此起彼伏。 眼前两个敌人脸色一变,迅速逃离战斗准备往正面赶去。 “ignis!” 飞驰的火焰箭划过夜空,火光在其中一名德鲁伊的背部炸开,她哀嚎一声重重倒在地上。 “我们去帮忙收尾!” 西涅并不想错过这么好的蹭经验机会,在两位同伴震惊的眼神中悍不畏死跑向大部队所在方向,莱埃泽尔和影心立即紧随其后。 几人冲到前线,只见明萨拉正在剩余部队前和一个年长的德鲁伊对峙,那只高大的地精首领持斧站在一旁,身上带了不少伤。 老德鲁伊浑身浴血,看起来已然是强弩之末,棕色的眼睛里燃烧着愤怒的火焰。 你们这些亵渎自然的恶魔!他怒吼着,脸上的符文隐隐发光,同时口中开始吟唱,周身凝聚起强大的自然魔力。 明萨拉迅速举弩射击——离弦之箭朝着德鲁伊眼部飞去,却被他周身泛起的淡绿色波纹反弹开了。 西涅忙里偷闲望向那只地精首领,露出个不怀好意的笑。 “轰——” 吟唱声中,脚下地面开始剧烈震动,土地龟裂瓦解,几根粗大的藤蔓破土而出,抽动着朝这边席卷而来! 猝不及防的地精部队被搅的天翻地覆,站在最前方的卓尔灵巧地躲过攻击跃向一旁;影心手中火焰箭接连发射,却只能在藤蔓上留下焦黑的痕迹,而莱埃泽尔挡在西涅身前迅速挥剑斩断几根藤蔓,但更多的卷须从四面八方涌来。 “格拉兹林!快对他使用震荡猛击!” 混乱中突然被点名的地精首领一愣,下意识以为是明萨拉的旨意,握着巨斧冲向前去。 他粗壮庞大的身躯将藤蔓尽数撞开,抡起巨斧以不可抵挡之势重重砸下—— 剧烈的强光与轰鸣声中,德鲁伊长老的咒语戛然而止,地精首领的庞大身躯也朝反方向飞了出去,重重落在远处。 满地藤蔓瞬间枯死,萎缩着退回土地中。 吼~结束了。西涅抬脚远离地上的裂缝,轻声说道。 明萨拉跨过老德鲁伊的尸体,带着狂热的神情激励身后部队:“道路已经畅通,但是工作还没有结束,现在我们要彻底净化这个地方——放干他们的血,把这里夷为平地!” 第二十六章准备好献身了吗() 残余的大军齐声高呼,继续向前推进,所过之处只留下死亡与毁灭。 结社的抵抗越来越微弱,最后只剩下寥寥几个抵抗者被围堵圣树前负隅顽抗。 西涅站在燃烧的圣树前,远远围观最后一个德鲁伊也命丧于同伴手中,火光映照着她心不在焉的脸。 明萨拉缓缓走了过来。 她的脸上、盔甲上都沾满血迹,但此时带着满意的笑容。 “多么辉煌的一天啊——赞美至上真神!她会好好奖励我们这次精心准备的大屠杀的!” 你确定吗? 想到卓尔回到月出之塔的情景,西涅微笑不语。 而明萨拉似乎很满意她面对死亡与毁灭的平静从容,赞赏道:“你就快配的上和卓尔一起生活了,人类。” “哈哈···我的抗毒性目前还差的远呢。不过,与你并肩作战是我的荣幸~”西涅干笑两声,公事公办开始讲客套话。 “真正的荣誉是为至上真神服务。她非常爱你,我从她给你的力量中看到了这一点。” 显然明萨拉是没注意到——她根本没参与战斗。 “而且,她还有更多东西可以给予···” “我们之间有一种纽带,真魂者。我能看出你是谁,看出你想要什么。” 她沾了血点的脸仍不失美丽,表情愉悦,微笑着将手朝西涅抬起:“而且你也能看的出来我想要什么。” 明萨拉缓缓眯起双眼,催动脑海中的灵吸怪异能进行精神链接。 西涅立刻感受到一阵冰凉的意识侵入脑海,在卓尔的眼中看到了自己:双手被束缚,皮肤因汗水而泛着光亮,欢愉···或是恐惧。又或者两者皆有。 人类瞪大眼睛,恍惚间感受到她的呼吸喷洒在脖颈,手指抚过脊背——她迅速集中意识切断了链接。 明萨拉皱起眉,似乎因为她的拒绝而十分不快。 “我已经知晓了你的心智,不久后我也会了解你的身体,不惜手段。” 她放下狠话便转身离开,留下最后一句:“今晚,我们将在你的营地一同庆祝这场胜利。” 西涅在原地抚了抚脖颈,默默后怕。 影心和莱埃泽尔很抗拒使用寄生虫的异能,但明萨拉不一样,作为至上真神的信徒,她爱用,还用的很熟练。 动不动就来个精神链接什么的—— 西涅长叹一口气,前去叫上两位同伴前往营地休息。 夜幕中,营地的欢庆早已开始。 地精们围绕着她们的祭坛手舞足蹈,用诡异的节拍轻点脚尖。它们赞美着至上真神,但同时也为它们的首领而欢呼。 而白发卓尔在夜色中环抱双臂,似乎在等待着西涅的到来。 她望着那些地精,素来威严的脸上多了几分轻松愉悦:“你表现不错,这些家伙也是。多亏了我们的领导。” 西涅豪不心虚地点点头,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明萨拉转过头,视线直接越过西涅指向她身后两人,毫不顾及开口道:“当你厌倦了她们的陪伴,就来找我。” “今夜,你是我的。” “·····?” 被此等发言震惊到的西涅还来不及解释,对方便已转身离开。 她转头看向身后同伴,影心面无表情看她一眼便走掉了,而莱埃泽尔似乎有点惋惜。 “今天确实值得庆祝,可惜你已经答应把夜晚交给卓尔。” “不过,到了早上你就会好奇。你会好奇我的嘴唇是什么味道,我的手指触碰你皮肤是怎样的感觉。” 吉斯人语气不明说完前面那些话,离开前又微笑着补了一句:“哦,但今晚一定要玩的开心,我自己就是这么打算的。” 西涅:“······” 这个营地之夜就非得过吗? 按照游戏剧情设定,摧毁林地或拯救林地都会触发一个庆祝的夜晚,在当夜,玩家可以选择与好感度达到要求的角色共度良宵。 而明萨拉只有在摧毁林地这条线里才出现,还会强势提出过夜要求。 莱埃泽尔的反应似乎···还,挺正常的? 但影心那个样子就不对劲了。 西涅沉吟一番,还是朝女牧师的帐篷走了过去。 她缓缓掀开门帘,帐篷内烛光跳动,影心正在为自己斟酒。 女牧师抬眸看了眼客人,神态自然,似乎已经恢复了平常的模样。 “真是场伟大的庆典,血肉横飞。” 原来是因为这个不高兴吗? 西涅笑笑,俯身坐到她身边,从怀里拿出一个精致的头环。 “这个给你。” 金色的树叶与蔓条环绕着镂空的稻穗圆环,这正是她先前从地下通道那个矮人身上拿到的,橙色品质,加一点奥秘属性。 “本来一开始就打算给你,但是这种首饰···我觉得还是清洗之后送人会比较好。” 影心伸手接过那头环,将它在火光中细细打量,沉默不语。 “它很漂亮,我觉得戴在你头上会很合适,因为你也很漂亮。” 西涅笑眯眯的,声音放的很轻,试图让女牧师心情好转。 而影心只是转头望向她,眼神中带着一种让人看不懂的情绪,沉默良久才缓缓开口:“一切都好?” 她似乎并不是想问这个,但最终说出口的话十分平淡。 西涅愣了愣:“为什么这样说?我们不是进展的一切顺利吗?” “我们?” 影心似乎被这两个字勾起了情绪,皱起眉头再次拿起酒杯——啜饮许久才再次开口。 “共同度过那个夜晚后,我想看看你有什么感受,就···如果你想看看它会怎样发展下去,我也会。” 她声音低沉,越到结尾越模糊,像是想藏起什么秘密。 而接下来这句却清晰而生冷:“而你却和明萨拉狂欢作乐——小心别被她割了做纪念。嗯,就事论事。” 西涅歪歪头,担忧地望向影心:“你的语气很奇怪,而且你都快把那酒瓶子喝穿了···” “与你无关,你现在不是应该睡在别人的床上吗?” 女牧师语气沉重地说完最后一句话,毫不留情把西涅赶了出去。 站在帐篷外的人类表情怔愣,眉头越皱越紧。 这种情况··· 她边思索边往回走,看到明萨拉正站在自己帐篷前。 卓尔上下打量着她,再次用心灵与她相接触。 西涅脑海中又一次出现那种冰凉的触碰,感觉到一双手揽上了自己的脖颈,感觉到了唇瓣的温暖。 “准备好向我献身了吗?” 卓尔嗓音低沉,向她微笑。 “······” 西涅迷之沉默,不知该同意还是该拒绝,心情十分微妙。 “跟我来。” 她踌躇不定,最后还是跟上了卓尔离去的脚步。 静谧的室内,清冷的月光从长窗中洒落地面,与室内温暖的火光交相辉映。 明萨拉背脊挺直站在窗前,仍旧将手背在身后,俨然一副严肃导师模样。 她转身凝视缓缓走近的西涅,放松地坐上背后宽阔的台面,任由月色为她苍白的发染上一层浅淡辉光。 “现在,安静躺下吧。” 西涅迟疑着,仍旧尝试做最后的挣扎:“嗯···我们聊聊天?” 卓尔微微一笑,再次用心灵链接解惑答疑——她脑海中浮现出她们二人赤裸交缠的景象。 这种神交能力也太犯规了吧! 西涅迅速脸红,她紧紧闭上双眼试图驱散脑中幻象,耳中听到卓尔的低语:“别说话···来我身边。” 明萨拉语气带上了命令的意味,但声音仍旧轻柔又低沉。 西涅屏住呼吸,缓缓向前一步,卓尔起身来握住她的小臂,轻轻将她带向自己刚才的位置。 人类顺从地坐下,仰头注视着明萨拉,神色紧张。 “你学的很快···”卓尔轻声赞赏。 “你的服从会让我们两人都更加愉悦,告诉我你想要什么。”她伸手搂上西涅脖颈,缓缓将面部贴近。 西涅听到自己心擂如鼓,红着脸张口,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你想要我。” 卓尔柔声回应,倾身捧住她侧脸吻了上来。 碎碎念部分: 越写越有种为了一碟醋包了好多饺子的感觉··· 但是阴阳怪气吃醋的影心真的好可爱啊啊啊啊啊 我游戏里的恋爱线基本也是这个顺序,先莱妹再影心再明萨拉,清纯傲娇吉斯人和坏心眼腹黑女牧师和阴狠卓尔公主——大家都是我的翅膀 第二十七章破碎前兆() 柔软的唇瓣带着记忆中的温度贴近,湿热的呼吸喷洒在鼻尖,带着明萨拉身上独特的冷冽气息,像是地底深处的幽暗植物。 那味道并不浓烈,却带着一种危险的诱惑,仿佛她走的每一步都留下了地底世界的印记。 卓尔的吻并不激烈,带着从容越过起伏的唇线,来到西涅嘴角温存地轻点,柔和地不像样子。 西涅心脏狂跳,感受到对方挺拔的鼻尖轻轻摩挲她侧脸,带起一阵轻微的痒意。 她难耐地微微蹙眉,像是被诱惑般偏头去追寻卓尔的吻,感受到对方叼着她唇瓣轻轻地噬咬,吮吸她饱满的唇珠。 那感觉并不痛,却令西涅忍不住微微启唇,像受难的圣徒一般将头仰起,任由卓尔的舌缓缓侵入口腔。 缓慢而极具耐心的舔舐,温度并不炙热,却仿佛是直接触碰在心脏上一般令人浑身战栗。 “唔···” 西涅口中溢出轻喘,勾起舌尖与对方共舞,同时忍不住抬手虚搂住她纤细的后腰。 唇齿纠缠间,她感受到明萨拉微勾嘴角,在紧贴的呼吸间溢出一声悦耳的低沉笑声。 她放在对方腰后的手被轻轻握住,卓尔纤细的指节插入她指间缝隙,带着她绕到前侧缓缓上移··· 两只交迭的手一同覆盖上那处起伏,掌间触感饱满又柔软。 明萨拉薄唇贴着她侧脸滑动,来到耳边。 “想摸哪里?” 她用气声询问,音色沙哑而低沉。 怎么有人调情都像是在威胁··· 西涅大脑一片空白,逃避似的将脸埋入卓尔脖颈,喘息着缓缓收拢指尖。 掌间温软波浪般起伏,即使隔着一层衣物也能感受到那份诱惑,她忍不住从对方脖颈间抬头,带着自己都不知晓的渴望眼神仰头注视。 明萨拉眼眸微微眯起,那抹赤色像是暗夜中盛开的玫瑰一般动人心弦··· 她神情愉悦,缓缓撤开半步将衣物褪去,然后再次靠近,将自己送入人类口中。 西涅忍着几乎快冲出胸膛的心跳低下头,伸手搂上卓尔腰部。 她拨开颊边碎发,再次俯身,将细碎的吻点在那片绵软上,随后乖巧地伸出舌尖,舔上雪峰高处那点嫣红。 明萨拉轻哼着仰起了头。 她口中满足地喟叹出声,同时双手搂住人类的后脑,轻抚埋首于自己乳间的毛茸茸的脑袋。 “乖孩子···” 西涅心尖一颤,本就混沌的大脑像是被这句赞赏冲垮了防线,某种强烈又新鲜的东西挤压着心脏,令她不得不在吮吸间寻得一丝依靠,愈发卖力地用舌尖顶弄那抹嫣红。 明萨拉垂眸,清浅的呼吸渐渐加重,染上了几分情欲的热度。 她抚着西涅后脑的手向下划到脖颈,留恋地摩挲一阵,随后顺着脊椎缓缓移动··· “啊—” 西涅头晕脑胀地从乳间仰起头,感觉到一只手从腰腹间向下探去,陌生的刺激令她快要昏厥,情不自禁带着畏惧向后退—— 置于腰后的那只手抵着尾椎骨微微用力,再次将浑身无力的她禁锢于卓尔的怀抱间,无法逃离。 “你想去哪里?” 明萨拉语气低沉,轻柔的吐息喷洒在耳窝,又带着惩罚的意味含住她耳尖轻轻啃咬。 痛、痒,夹杂着无法言说的快意,一齐从耳部传到心底,令人浑身发软。 “对···对不起···” 西涅视线因泪水模糊,她不自觉道歉,开口才发现自己声线抖的不成样子,彻底软倒在卓尔的怀抱里··· ------- 月色下,她们在窗边紧紧相依。 西涅平复着心跳,仰面直视头顶那高远的天穹,而明萨拉则侧躺在她怀中,将头埋入她的脖颈——这种感觉十分新奇。 就像是···那么强大冷酷、举手投足尽显威严的人,竟然如猫儿般依偎在你身边。 她们二人紧紧挨着,连心灵也坦诚相见,卓尔将自己的一切都毫无保留的展现在她面前。 在她半掩的欲望深处,西涅发现了一种意料之外的感情——恐惧。 随着心灵逐渐相接,明萨拉紧紧蹙起眉头,向来从容镇定的脸上竟显出几分胆怯,她饱含血泪的记忆揭露出在卓尔两面叁刀社会中生存的不易。 她记忆中有无数死者,不光是敌人,更有家人,朋友和爱人。 西涅伸出手,默默轻抚着卓尔的头,指腹下的白发就像她本人一般,纤柔美丽又透着脆弱。 “······” 明萨拉缓缓睁眼转醒过来,同时脸上的痛苦神情迅速隐没。 她仰头去蹭西涅的下颌,落下一个不含欲念的轻吻,随后缓缓起身坐上窗台。 “跟我说说话,把你的心里话告诉我。” 她垂眸注视着同样站起身的人类,低低的声音中多了几分柔情。 西涅的视线越过她望了望窗外皎洁的月色,向来能言善辩的嘴却怎么张不开了。 她沉默着与卓尔对视,看到对方微微一笑。 “西涅,亲爱的···你身上有些东西让我感到不安。” 卓尔直视着她的眼睛,好奇的目光中夹杂着些许不安。 “我们单独在一起的时候,有些东西就会改变。我能感觉得到,而你也能。”明萨拉神情严肃起来,偏过头不再看她:“至上真神安静了。” “——这怎么可能呢?” 西涅沉默不语,感受到意识空间内来自遗物的轻微震动,似乎在发出警告,又像是在害怕。 她沉吟片刻,脑中闪过许多说辞,最终还是选择按照游戏剧情那样如实告知。 “当你跟我在一起的时候,至上真神是碰不到你的。” 卓尔扭头注视她,皱起眉,显出苦恼困惑的神情。 “···这是渎神之举。” 她仰头望向窗外,脸上显出几分追忆之色:“但,自我离开幽暗地域后发生了很多事,感觉几乎像一场梦境。我···已经不了解自己了。” 明萨拉的语速十分缓慢,就像是在品味言语间的苦涩。 “可是今晚——我,只想为了我自己。” 她语气中带了些挣扎,逃避似的起身面朝长窗,重新恢复了之前那种冷淡。 “我必须祈祷,而你必须休息。明天我们就会接到新的指令。” 西涅轻轻应声,转身离开。 她回忆着卓尔等会儿半夜刺杀自己的剧情···做好了回帐篷里睁眼熬夜的准备。 几小时后。 西涅困到眼皮都开始打架,仍旧坐在篝火边努力对抗睡意。 在她望眼欲穿的眺望中,明萨拉终于出现在视野内:她已经重新换上了那身盔甲,神情姿态都与初见时没什么两样,仿佛刚才的片刻不过是一场梦境 嗯···没带刀子。 西涅默默松了口气,静静仰头注视着走到自己面前的卓尔。 “我很惊讶···你竟还没有入睡,而我正好有些事需要跟你谈谈。” 明萨拉语气肃然,似乎并没有坐下谈话的准备,挺直背脊负手而立。 “至上真神的声音又出现了···我询问她为什么会选择你——你身上缺失一些我弄不懂的东西。” “可她并没有回应我。” 卓尔居高临下望着沉默的西涅,带着压迫感缓缓靠近几步,俯下身:“本来···我担心你也让我染上那种相同的缺失感。“ “——所以我决定杀死你。” 她贴着人类耳边开口,又轻又快的语气像是锋利的匕首,带着些许杀意。 “······”人类盯着她,仍旧不言不语。 那张清秀白皙的脸上只能找到困乏,没有任何惊讶或警惕,就像她口中的谋杀对象是另一个陌生人。 明萨拉皱起眉,阴鸷的目光紧盯西涅。 “你一点也不担忧吗?亦或是有恃无恐?” 西涅平静答道:“既然也说了是本来,那么我想你的想法已经改变。” “哼······” 卓尔神情不悦冷哼一声,缓缓直起腰,将目光从她身上移开。 “那是因为···一个奇迹发生了。” “当我出现那种想法的时候,她的声音又回来了。” 西涅深深叹了一口气,有气无力道:“我猜她并不十分赞成。” 明萨拉沉默不语,面带复杂神情望了她一眼,缓缓踱步徘徊。 “她让我判断你是否值得,而我选择···放过你。” 卓尔举起手,缓缓指向天边的那轮弯月,语气虔诚:“我会将你引向月出——至上真神的核心之地,她会给你看她的大计,以及你在其中的角色。” “她会测试你,如果失败,你会崩溃。如果你信仰坚定,就能蜕变成更美丽的存在。” 紫色海鲜和美丽可丝毫不沾边。 西涅暗自在内心吐槽,轻声开口:“我曾经拜访过月出,知道那里幽影诅咒的存在,也同样认识那只可怜的蛛化精灵。” 卓尔回头望她,十分讶异。 “我未曾听将军提起过你,看来你的行动方式的确神秘。” 西涅笑笑:“纷争总是公然出现,而谋杀与死亡则悄无声息。” 她打起精神起身走向明萨拉,与她对视:“我在这片区域的任务已经暂时结束,现在,我会如你所愿——和你的残余部队一起前往月出。” “我们会一起站到至上真神面前,而她会给予我们嘉奖,让我们成为她的斗士。” 西涅微笑着编织谎言,越发期待亲眼目睹卓尔的破碎。 ——你会真正意识到我是你的救星。 第二十八章谒见将军 谒见厅内。 “休想诽谤我!将军,你看过我的报告了——你知道这不是我的错!” 明萨拉语气激烈地扬起双手,尝试为自己辩护。 一个身着长袍的女性兽人立在将军旁边,阴沉着脸朝她摇了摇头:“事实并非如此。你收到的命令是取回遗物——然而你失败了。” 卓尔满脸不甘,皱眉望向旁边那些地精:“如果给我的是卓尔战士而不是那群地精垃圾——” “喂,你说什么?”地精们群情激奋,开始大声地吵吵嚷嚷。 “够了!” 那女性兽人一声怒吼,爆炸性的精神力量朝明萨拉席卷而去——灵吸怪的权威异能充满了整个房间,所有真魂者脑海中的夺心魔蝌蚪都蠕动着,催促宿主服从。 卓尔脸色巨变,痛苦地伸手抱住了头颅,似乎在忍受巨大的精神折磨。 “我先确定一下自己是否理解有误:你声称索姆将军给了你错误的士兵?” 女兽人冷声开口,缓缓收回了精神压迫。 明萨拉不假思索答:“是的——”随即又很快反应过来,亡羊补牢添了句“不!” 站在远处围观的西涅默默扶额:多实诚的傻孩子··· 果不其然,女兽人脸色更难看了,她望了眼坐在宫殿主位上一言不发的将军,质问卓尔:“你居然敢把自己的错误怪罪在至上真神选民的头上!?” 明萨拉立刻开口辩解:“这当然不是将军的错···” “——那是谁的?” 女兽人厉声打断她,步步紧逼。 眼看卓尔沉默不语低下头,气氛越来越僵持···西涅闭上双眼,开始催动脑海中的寄生虫。 狂热的信仰如浪潮般席卷而来,她小心翼翼地在一片混乱中潜入进去···试图从精神上影响那女兽人,让她宽恕明萨拉。 【感知成功:你稍微转移了泽瑞尔的注意力】 女兽人脸上出现一瞬的恍惚,随即微微皱眉,脸色好转了一些。 她望向那些不敢吭声的地精,缓声道:“也许我是有些苛刻了···工具不趁手,换谁来了都难受,地精这种货色确实有些上不得台面。” “我——是的!都是地精的错,他们辜负了你,将军!不是我。” 明萨拉语带恳求,目光直视位于王座上的将军,努力为自己辩护。 而那人微微偏头,沉默不语。 “将军?”女兽人侧过脸轻声询问。 王座上身着银铠的高大精灵微微仰头,苍老的脸上古井无波,像是面前所有人都只不过是一根草芥。 他平静的目光扫过卓尔,淡然道:“带下去,有人会决定她的命运。” 明萨拉震惊地瞪大双眼,神情崩溃。 “不——不要!不该是这样的!” 在绝望的抗议声中,伫立在旁的卫兵迅速冲了上来,将不断挣扎的她牢牢架住,押送下去。 一旁的地精咧开大牙幸灾乐祸:“哈!再见了,公主。” 那女兽人面无表情看了眼它们,再次恭敬地扭头询问:“那地精呢,将军?” 西涅神情平静向前走了几步,果不其然,那王座上的将军迅速用目光锁定她。 “你。真魂者。” “你见过这些生物的本事,也知道它们的不足——对不对?你的判断是什么?” 那群地精迅速望向西涅的方向,叽叽喳喳开口求饶,再次引得那女兽人厉声喝止。 “够了!你们这些聒噪的蠢货!真魂者——告诉将军,地精是怎么为我们的大业提供服务的?” 西涅笑眯眯望向那群地精。 “如你所说···“ “它们只不过是毫无价值的聒噪垃圾,谈何服务呢?” 地精们目瞪口呆:“什么!你这——” 那女兽人怒目圆睁,再次运用心灵压迫,大厅内迅速安静下来。 而将军看也没看那群地精,轻点手指总结道:“一言蔽之,是无用的。” “我们很快就要抵达终点——还有全新的开始,而我不能继续放纵失败。” 他缓缓起身站到女兽人旁边,平静道:“杀了他们。” “不!” 其中一个地精尖叫起来,胆大妄为地朝将军吐口水:“你这个只剩一把脆骨头的老不死!” 它迅速从身旁逼近的卫士手中夺过一把短斧,朝那将军远远掷去! ”砰——“ 锋刃直中将军胸口,巨大的力道将他砸回王座上,盔甲上鲜血四溅。 旁边的地精纷纷欢呼出声,真以为他就那么死了—— 王座上的将军再次睁眼。 他随手将胸口那短斧拔出,连表情都没有一丝波澜。 “我很抱歉,大人,她是个异教徒,不在我的控制之内···” 一旁的女兽人迅速开口道歉,而将军安然无恙站起身,拿着那把刚刚插进自己胸口的斧头,缓缓走近一脸惊恐的那只地精,将手中斧头扔到它脚边。 “再试一次。” 他冷冷开口。 地精瞪大眼睛,鼓起勇气再次捡起那斧头——狠狠砍向将军脖颈! “噗嗤——” 利刃陷入血肉的声音无比清晰,将军大半个脖子都被切开,血如泉涌。 下一秒,他抬手将那斧头拔起,断裂的血肉如活物般互相缠绕缝合,伤势恢复如初。 他高大的身形缓步靠近,将那只崩溃的地精笼罩在阴影中,拳头狠狠砸下—— 厅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剩下的随你处置吧。” 将军甩甩手上的血迹,望向不远处的西涅,话锋一转:“或者——让那真魂者发挥一下作用。毕竟你还有更重要的事务要处理,还是说你已经忘了?” 女兽人诚惶诚恐低下头:“当然没有!大人。” 将军一言不发,转身离去。 满室死寂中,守卫们面带崇敬之情退回去继续站岗,地精们则是在原地瑟瑟发抖。 女兽人望向走上前来的西涅,神情严肃。 “你听到将军的话了。地精归你——随你怎么处理都行。” 她扫了眼那些小怪物,冷声开口:“在这里,有至上真神的力量为你见证,你对它们拥有完全的管理权,它们会尊从你的任何命令。” “等你处理完毕,上楼来向我汇报。” 她转身离开,地精们畏惧地望向主宰自己命运的人类。 “你不会伤害我们的对吧?我们可是曾经并肩作战的伙伴啊,几乎能算是家人了!” 西涅挑眉,回头望向两位沉默不语的同伴。 “你们有谁需要地精随从吗?” 影心和莱埃泽尔都默契地摇了摇头,警惕的目光在这处宫殿四处打量。 “嗯···好吧,我走之后你们自我了结吧。” 西涅说完,头也不回转身离去。 叁人一路沿着地上被拖行的血迹下了楼梯。 与此同时,阴暗狭窄的牢房内··· “你是被爱着的,明萨拉。从黑暗中被引领上来,走入至上真神的光辉吧。” 两个女性矮人拷问者絮絮低语,她们站在一脸痛苦伏下身子的明萨拉面前,手中的短仗散发出奇异的紫色光辉。 “她是珍视你的,但是这还不够——” “嗜血,杀戮,混乱!” 明萨拉双手捂住耳朵,表情崩溃地半张开口,几乎强忍着才不让自己哀嚎出声,痛苦和恐惧交错着出现在她脸上。 “你因为自己的欲望而心烦意乱,最该死的是还有个意料之外的弱点——对认可和爱慕的渴望···而且还是来自一个凡人的!” 拷问者语气严厉,手中的短仗紫芒更盛。 “你无权——啊!” 卓尔在痛苦的间隙挣扎着开口反驳,却再次被那种强大的精神力量折磨到失声痛呼。 “我们完全有这个权力。” 另一个拷问者用笃定的语气附和着:“你什么都不是!” 两人脸上的表情兴奋而残忍,正待继续对卓尔进行折磨,耳中突然捕捉到逐渐靠近的脚步声。 她们转头注视走入地牢的人类,暂时停止了折磨。 “来视察吗,真魂者?她是一个教训——爬的越高,跌的越惨。” 西涅不语,视线越过两人望向明萨拉。 此时的卓尔低低垂着头,素来挺直的背脊也弯了下去,额前白发被脸上汗水浸湿,形容狼狈。 她似乎不愿抬头看西涅,而两人的思想却再次缓缓相接···明萨拉的并没有记忆中那样强大,而是残缺不堪、支离破碎。 “你们打算做什么?” 两个拷问者理所当然答道:“我们要抹除她。” 西涅平静地环顾这处阴暗潮湿的牢房,低声开口:“哦···很可惜,泽瑞尔大人已经将处理她的权限交给了我。” “什么——这是我们的职责。” 一名拷问者立刻出声反驳,而旁边的同伴则朝她摇了摇头:“安静点,姐妹。我们就观察一下她的拷问过程吧,或许还能从中学到点什么呢。” 闻言,先前那名不乐意的女矮人勉强朝西涅点点头,为她让开了道路。 “好吧···她的大脑是你的了,击溃它!” 西涅沉默不语,缓缓走近始终垂着头的卓尔,将手伸向她的头颅。 明萨拉丝毫没有反抗。 第二十九章 po1 8new s.co m 明萨拉丝毫没有反抗。 西涅指尖触到卓尔的瞬间,一阵恍惚感袭来,两人精神再次链接—— 眼前视野逐渐模糊,她们似乎从先前那个牢房跳脱出去,被卷入了一个更大的漩涡,而那精神狂澜的暴风眼就是眼前的明萨拉。 她不负先前的骄傲,万分痛苦地跪倒在地,双手抱头、苦苦挣扎,似乎在与什么看不到的东西对抗。 西涅抿唇靠近,耳边空洞而冰冷的回响愈发强烈。 【无法-隐藏】 【屈服-拥抱】 曾出现于她脑海的诡异声音不断重复着相同的字眼,意味不明,却能勾起内心最深处的焦虑与绝望。 显然,刚才那两个拷问者并没有支配她,而是让她的精神完全敞开在至上真神面前。 西涅尽力忽略耳边那些魔音,引导思想在卓尔的精神风暴中继续航行,很快抵达她大脑的连接点——眼前赫然是一道血淋淋的伤口。 鲜红色的裂缝鼓动着,像是破碎的心脏一般,持续渗出原始的感情和破碎的记忆。 她沉默着靠近,轻轻触碰那道伤口——所处的精神空间微微震动。 陷入挣扎的明萨拉似乎短暂清醒过来,艰难地站起身。 “你来了——” “我祈祷你会来。但又觉得···不会有神能听到我的祈祷。” 她语气轻柔,脆弱的像一张即将被揉碎的纸。 “这个东西,这个我脑海中的声音——它在毁灭我,却因为恐惧你而停手了。” 卓尔垂眸,神情染上悲恸:“即便如此,我已经无法在它仍存在的折磨里坚持下去了。” 西涅向前一步,脸上终于挂起微笑,如同初见那样伸手轻点明萨拉下沉的嘴角。 “所以你的救星来了。”看更多好书就到:p o w enx ue10.c o m 她俏皮一笑,自信而从容地凝视对方双眼:“假装服从,我会带你安然无恙离开这里,并且保证你永不再受至上真神的影响。” 明萨拉一脸惊愕,很快又转为悔恨与感激。 “我不敢有这种期望···我欠你的远不止一条命那么简单···” 西涅摇摇头,柔声安抚:“我更倾向于让这些混蛋付出血的代价,但是出于谨慎考虑,目前时机未到。” 也许是她的镇定态度激励了卓尔,对方脸上的脆弱隐没下去,重现曾经那种威严与阴狠。 “我理解。我会把信任托付给你,假装我仍是奴隶。” 明萨拉深深凝视着她,从精神链接中传递暖意,随后缓缓将西涅放开··· 恍惚间,两人脱离精神世界,眼前的景象再次回到了牢房内。 “成了吗?我没感觉到她的精神崩溃了啊?” 拷打者望着缓缓站起身的卓尔,表情疑惑。 西涅鄙夷的目光移向那两人:“真正的心寒不是大吵大闹,真正的失望不是泪流满面。” “你们俩如此外行,只能看出表面的假象,却看不出来我已经彻底重塑了她?看来我有必要向泽瑞尔大人报告···” “啊不——我的姐妹只是想赞美一下你作品的精妙!我们都看的出来她崩溃了!” 先前出声质疑的那个矮人迅速将目光从表情阴沉的卓尔脸上移开,开口找补:“确实,我看出来她崩溃了!您的拷打技术太出神入化了!” 两位拷打者变脸飞快,恨不得立刻离西涅这座瘟神远一点。 她们嘴上大声讨论着去找别的囚犯练习技术,脚步飞快地离开了这处牢房。 脸上丝毫没有表演痕迹的卓尔仍旧盯着她们的背影,恨恨开口:“让暴露了后背的敌人活下去可不是一件好事。” “放心···我们再次归来时,这座塔里一个活口都不会留。这两个矮人我会专门挑出来交给你处置。” 西涅表情淡然,口中说出的话却令三位同伴都为之侧目。 卓尔微微颔首:“我欣赏你的自信,现在走吧···我会成为你最忠实的奴隶,暂时而已。” 四人一同走出牢房。 很快,门口的守卫注意到了不该出现在这里的明萨拉,两人警惕地挡在门前,以询问的目光望向领头的人类。 西涅微笑着侧过身,像展示货物似的指向白发卓尔,表情玩味。 “我觉得她很适合做我的···私人奴仆,你们觉得呢?” 【游说成功:守卫愉快地放你通过了】 西涅捏捏发热的掌心,直到避开守卫视线才扭过头,朝默默瞪视自己的卓尔露出个歉意的笑容。 室外,幽黑的暗影牢牢封锁了天幕,像是一道诡异的屏障,可疑的青色灰烬在空中飘扬纷飞。 “我本来打算前往吉斯养育间进行净化,结果现在却走进了一个被黑暗笼罩的遗忘之地。” 莱埃泽尔仰望天空,语气十分不满。 她加快脚步越过其他人,环抱双臂挡在西涅面前:“在这里浪费时间是毫无意义的!” “我要去找我的同胞,如果你还有理智就该跟上来,而不是在这个鬼地方等死。” 吉斯人紧皱眉头,似乎打定主意要立刻听到答案,目光咄咄逼人。 “···嗯,你说的对。” 西涅神情平静,心里十分了解吉斯人固执的个性,她知道,即便自己说养育间毫无帮助对方也不会相信。 ——毕竟她还没有得知有关自己女王的真相。 “如你所说,养育间才是最高优先级,我们离开这地方回去剑湾吧——原路返回。” 莱埃泽尔冷哼一声,总算是被人类的顺从安抚了。 她重新回到队伍中,不忘继续开口补充:“在这个满是异教徒的鬼地方,我恨不得立刻拔出武器把他们全部开膛破肚。” 女牧师皱眉看了眼她,似乎是回忆起了某些不好的画面:“你很热切,这很好,但是某些内脏不露出来或许对我们会更好。” 西涅笑了笑,继续领头向前,顺便回头看了眼队尾沉默不语的明萨拉。 她神色警惕,显得心事重重。 “站住!” 前方传来喝止声—— 两个身披轻甲的狂信者守卫挡在大桥中间,他们手持武器,狐疑地望向队伍最后的明萨拉。 【处理掉他们,不然我就亲自动手。】 明萨拉低沉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 西涅微笑不语,同时听到左边那男性守卫开口:“我们听说她被护送出了牢房,但这并不代表她可以离开这座塔。” 女守卫用鄙夷的目光打量着卓尔,补充道:“将军下令要重新改造她,而不是释放。” 身后,明萨拉的视线火辣辣灼烧着后背。 “她已经被我重塑,现在完全效忠于我。” 西涅保持耐心,用笃定的语气向守卫解释:“我会让她好好守规矩的。” 【游说成功:守卫相信了你的说辞】 两人迟疑着对视一眼,缓缓收起武器,侧身让开道路。 而那男守卫似乎心有不甘,眼看几人即将越过他们走向出口,没忍住又多嘴了一句:“哼,一个卓尔也懂效忠吗?” “这种生物根本无法理解忠诚的概念,你可要把她给拴紧了。” 他语气轻蔑,身后明萨拉的视线更火热了—— 西涅脚步一顿,皮笑肉不笑望向那男人。 “你很会讲话啊?看来你对种族特性很有一套高知灼见···” 她先扬后抑,面露思索之色:“我想你心目中的泽瑞尔大人也是一头粗俗愚蠢的兽人吧?” “什、什么···” “我们并无此意!” 那男人涨红了脸欲要辩解,旁边的女守卫迅速开口反驳,两人都惊慌不已。 西涅幽幽开口:“正好泽瑞尔大人之前召我上楼议事,你们两个种族主义者的看法我会如实···” “大、大人!” 两人高喊出声,战战兢兢地俯身趴下,以头抢地。 嘴贱的人死得快,懂不懂? 西涅默默望向身后脸色好转的明萨拉,示意她走上前。 “为了证明你们对异族没偏见,也未曾在私底下对泽瑞尔大人有所非议——现在,吻我卓尔奴隶的脚尖。” 明萨拉挑眉望她一眼,十分自然地站到那两个敢怒不敢言的守卫面前,任由他们将唇覆上自己的鞋尖。 她看起来蠢蠢欲动,似乎很想抬脚狠踹两人的脸。 【放心,这两个人我也给你记上了!】 西涅迅速劝解,卓尔回头瞧她一眼,赤眸眨动,很快结束了这场小小的惩戒。 四人畅通无阻行过大桥,终于到了月出之塔的范围外。 “曾经我是那么渴望回到这里···现在却庆幸于自己终于摆脱了它的阴影。” 明萨拉抬头仰望面前高大雄伟的堡垒,语气万分感慨。 “你冒着生命危险来救我——这一点我感激不尽。” 西涅在她真诚的注视中回望过去,缓缓催动意识空间内的遗物。 她们的思绪再次与彼此相接,卓尔看到了她所展示的一切:棱镜、保护她不受至上真神影响的力量,还有灵吸怪转化——顷刻间,她全部知晓了。 明萨拉深吸一口气,脸上神情不断变换,最终又归于平静。 精神深处那病态的声音消失,大脑不再像先前一般模糊不清,她接受了真相···别无选择。 “看来,我们还有很多需要讨论的话题。附近有安全的地方可以扎营吗?” 她语气低沉,望向西涅的目光却不再冰冷而锋利。 “当然···” 西涅将安抚的目光投向身后两名同伴,带着众人朝最近的营地走去。 第三十章守护者现身 营地中,明萨拉静坐在篝火前深思,火光中忽明忽暗的脸表情沉重。 她尖耳微动,望向逐渐走近的人类,挪动身体为西涅腾出位置。 “虽然比不上家里的舒适,但与我之前的住处相比,你的营地就像座宫殿。” 西涅轻笑一声,调侃道:“我亲爱的卓尔公主,等我们旅行到幽暗地域,我会尝试为你烤制洛斯兽肉排,等我们到了精灵之歌酒馆,我会想办法为你寻得一瓶奥拉瓦酒。” 卓尔闻言微微张口,赤红的双眸像猫儿似的睁大:“你···为什么对我如此了解?” 人类懒散地用手肘撑住下颌,歪头望向她:“我还知道,你最初在魔索布莱城发现异教徒的探子,随后带着部队准备去攻打月出之塔···结果被一顿饕餮盛宴笼络了。“ 明萨拉哑口无言了。 她皱起眉头,似乎有点恼,耳朵尖微微泛红,嘴角也紧绷着。 “没关系,虽然你背弃了对罗斯的信仰,但是复仇的誓言依然可以作用在至上真神信徒上。” 西涅轻声安慰,似乎勾起了卓尔对自己过去的追忆。 明萨拉面露惆怅之色,注视眼前跃动的火光。 “我曾经是至上真神手中的匕首,我还记得她掌控我割开的每一条喉咙,记得她强迫我泼洒的每一滴鲜血···” 西涅点头:“是的,所以你不必为你曾夺走的生命负责,曾经的你不过是她手中挥舞的一件武器。” 卓尔偏头看她,目光中带上感激。 “谢谢你···她们就像是一味毒药,我甚至不曾察觉自己被胁迫控制,只为尽忠职守而感到欣喜若狂——我无法违抗那些声音。” “感谢你允许我来到这里,还帮我找回自己。” 明萨拉垂头将脸颊埋在手心中,再次展现出那种脆弱与不安:“我每一次想起的记忆都比上一个更令人不安,我以至上真神的名义做的那些···以及她们对我做的事。” 她抬起头,脸上是深深的悔恨:“它们令我心碎。” 西涅轻轻牵住她冰凉的右手:“你很强大,你会缓过来的,而我们将会击溃她们,完成复仇。” 明萨拉回握她的手,神情变换···最终转为坚定:“正是如此。只要夺心魔蝌蚪还活着,只要教团还在,我们就永无宁日。” “必须铲除他们,从索姆将军开始···我是说,凯瑟里克。我对他的敬畏成了习惯,一时很难改掉。” 她薄唇抿起,轻轻叹了口气。 “没关系,当你踩着他的尸身踏上王座,就不会再有这种旧习残留了。” 人类从容的语气引起明萨拉侧目,很快又将眼中的诧异压下。 “你很自信···但,我想它不是愚妄自大。” “或许你应该知晓,凯瑟里克的肉体似乎有种永不磨灭的特殊能力,他从未受伤。而且在转变信仰后的不久,我曾与他并肩作战,他是一个兼具魅力和战略头脑的领导者。” 西涅笑眯眯指指自己:“我也是啊~” “——而且,那位不死将军的能力来源我同样清楚,他不过是一个窃取别人力量的贼。” 卓尔脸上又显出诧异,似乎疑惑于她洞悉一切的那种超然。 “我所知晓的事情远超你们想象,比世上任何一个预言学派法师都更能洞察时间与未来的奥秘——我知道星辰如何指引命运的轨迹,更知道如何编织命运的诗篇···” 西涅稍稍靠近,直视着卓尔那双血红的眼睛:“所以,加入我的队伍吧,明萨拉。不仅是这场战斗,而是未来的所有战斗。” “···当然” 明萨拉神情肃穆,以圣骑士的宣誓礼将一只手放在胸前:“发誓你会把我留在身边,至少到至上真神死之前。” “我发誓。” 西涅明亮的眼瞳映照出火光,平静中充满了令人安心的信念感。 “谢谢···”卓尔的神情少了些不安,继续道:“我们共眠时,我就察觉到你身上的特殊。现在我知道了,那时阻隔至上真神的是棱镜,而不是你。” “但——” 明萨拉停顿片刻,柔声开口:“拥抱我,触碰我身体和心灵的不是棱镜,而是你。” 西涅轻咳两声,不好意思地偏过头去。 “说好话对我来说总是不那么容易···”卓尔脸上难得显出一丝困窘,再次用心灵的力量与西涅接触。 很快,两人的整个存在结合在一起,西涅看穿了她毫无保留呈现的一切。 危险、狡猾、残忍、偏执、脆弱···对她信任的人绝对忠诚。 而她已经赢得了这种信任,同时也赢得了明萨拉的一点感情。这相当难得,那些感情被深藏在她心灵的冰冷堡垒中,无比珍贵。 “谢谢你,明萨拉。” 西涅微微一笑,从座位上站起身。 “现在,我去将另外两位同伴叫来,详细确认一下之后的行程吧。” 很快,莱埃泽尔和影心都各自来到篝火处。 前者自然而然地坐到了西涅旁边,而女牧师则是略有些迟疑,选择在不远不近的对角线位置坐下。 “首先,说正事之前容我介绍一下这位新同伴。” “明萨拉,曾经的至上真神教徒,现在的流亡圣骑士,她将加入我们的队伍,与我们一齐旅行。” 西涅语气轻快介绍完,一脸期待望向其余同伴。 “······” 回应她的只有沉默。 叁人都没什么反应,连被介绍的主角明萨拉也仅仅迎着她目光点了点头。 ——果然,想要这些人气氛融洽地鼓掌欢迎也太难了。 西涅擦了擦不存在的汗,暗自忧心团队管理难度又上一层楼。 她清了清嗓子,望向莱埃泽尔和影心。 “记得我之前曾和你们说过会解释清楚吗?关于我们脑子里寄生虫的事情。” 两人神情严肃起来,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旁边的明萨拉也将专注的目光投向站起身来的人类。 “我先前提过···我曾在鹦鹉螺上阅读许多资料,所以我了解灵吸怪的源头和它们的计划。你们可以完全相信我。” 西涅神情真挚,在篝火边缓缓踱步。 “首先,灵吸怪是一种我们都有所了解的异怪种族,它们具有高度智慧,以吞噬其他生物脑髓为生,通过寄生类人生物繁殖。” “而我们脑子里的寄生虫···”她指尖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沉声道:“它来自至上真神,而这所谓的神不过是一颗大脑——由无数灵吸怪的意志和智慧汇聚而成的超级大脑。” 叁位同伴不约而同皱起眉头,尤其数曾效忠至上真神的卓尔脸色最为难看。 “明萨拉先前遭受欺骗,然后强行被植入寄生虫,变成了至上真神的傀儡。” “而被绑架感染的我们之所以能保留意识幸存,是因为脑中的灵吸怪蝌蚪发生了变异,它延迟了我们的转化。” 莱埃泽尔猛的站起身:“你也说了是延迟,所以我们更应该抓紧时间!而不是傻傻等着变成该死的食脑杂种!” 她紧握垂在身侧的拳头,手臂上肌肉绷起,整个人看起来极度紧张。 “你能感觉到它在你体内蠕动吗?卷须在你的胸膛中翻滚,握住你的心脏,穿刺你的肚腹?你能感觉到你的骨骼横断,血肉膨胀吗?” 吉斯人语速飞快,伸手按在自己心脏处,神情带了几分歇斯底里:“如果我们失败···我的剑会很快的,你第一个,然后是其他人,然后是我自己。” 我最好杀也没必要先杀我吧? 西涅压下吐槽的欲望,平静地走向莱埃泽尔,缓缓在她阴沉的眼神中张开双臂。 “我知道这一直是你心灵上沉重的负担,莱埃泽尔,但我们很快就会去养育间解决它的。” 她虚搂住吉斯人瘦弱的身躯,安抚似的轻轻拍打那挺直的背脊,柔声开口,:“我们不会转变的,你只是有些累了,相信我。” 莱埃泽尔一动不动僵在她怀里,许久后才沉沉叹出一口气。 “我已经无法理清我的思维,看来我只能相信你了。” 西涅微笑点头,退开几步回到自己座位上,望了眼那跃动的篝火,垂头思索。 吉斯族曾因夺心魔的奴役而经历数千年的苦痛,不可磨灭的历史和对抗灵吸怪的宿命都深刻在每个吉斯人骨血里··所以莱埃泽尔一直极度不安。 她性格直率激进,焦虑和愤怒往往直接表现出来,对自己的“消极”态度感到不耐烦是很正常的。 “我们明天一路朝东南方向前进,重新回到剑湾东部,在那里会找到你的同族。” 西涅开口稳住莱埃泽尔,同时余光望向一旁沉默的女牧师··· 影心的性格更为内敛和复杂,她的情绪并不会像吉斯人那样直接表现,而且对莎尔的信仰、对完成任务的执着也提供了一些心理支撑···所以至少她表面看起来还算镇定。 吉斯人的焦虑很快可以抚平,而女牧师的信仰问题则要等见到暗夜之歌才能彻底解决。 揭露棱镜存在的时机——还没有到。 西涅敛眉看了眼明萨拉,短短的瞬间内和她完成了精神链接,请求她先隐瞒棱镜的存在。 卓尔微不可查朝她勾起嘴角。 ”那么现在,我们需要好好休息,准备明天回到剑湾。“ 几位同伴一致点头同意,篝火渐渐熄灭,余烬的轻烟消散于夜色。 ------- 深夜。 西涅在自己的帐篷里辗转反侧。 她呼吸困难精神恍惚,感觉空气十分沉重,潮气从额间滴滴滑落,痛苦刺穿了指尖。 再次睁眼,整个世界天旋地转。 自己已经躺了多久了,一刻、一晚,还是十天? 西涅蹙眉深呼吸,隐隐察觉到这是另一个预想中的剧情点:”守护者“出现。 她默默忍着不适等待,很快···模糊的视野内出现一双女性的纤细的手,带着光辉靠近。 “我来的正是时候,你开始转化了。” 有几分熟悉的女性声音响起,缓解了她的痛苦。 西涅挣扎着起身,集中精神与那声音对话:“我记得你的声音···我从天上掉下来的时候,是你救了我。” “你说的没错,别担心,这次我也会保护你——你不会变成夺心魔的。” 那声音十分笃定,加快了语速。 “我们时间不多了,你要仔细听着:你体内有寄生虫赋予你的巨大潜能,你的本能让你抗拒它的力量,但你必须学着接受。” “我会阻止它吞噬你,但是为了我们所有人,你必须控制他,并且接受你的潜能。” 西涅不语,感受着脑海中不适的感觉彻底消失。 “我得走了···敌人正在逼近,但我还会回来的。” 伴随着这句话渐渐消散,四周恢复寂静,棱镜也停止了震动。 她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继续睡眠。 第一卷结语 新题材的尝试总是挺困难的,完全没想过会因为游戏玩的兴起而涉猎这种类型……我一开始的目的其实只是想搞1v3口牙! 但是写都写了还是要认真对待,所以有和朋友讨论码字过程中一些自觉有待改善的点 例一:场景切换的节奏问题。 游戏本身游玩过程会到处跑来跑去,但是文字描写不同,如果不能保证同一章在同个地点,视角转的太快会导致失去带入感…这部分和朋友讨论了迷宫饭的处理方式,例如在水精灵那部分做了叁次饭过渡,目前还在考虑解决方式,设定是禁疗的话至少短休可以恢复下法师位? 例二:战斗描写问题。我完全不会写打戏啊啊啊啊,回合制和实时战斗差异巨大,和朋友说准备去看看指环王或者龙与地下城学习学习,朋友说那俩战斗描写也少,给我推荐了日本轻小说无职转生(虽然我基本从来没看过轻小说)(这也是为什么我最终考虑将本文分卷,反正本身游戏也有区分章节) 第二卷第一章蔓生废墟 光裸的岩壁上,数圈咒语环绕而成的的传送法阵开始轻微震动。 在一阵强烈的魔法波动中,周遭空气“嗡嗡”低鸣,紫色符文渐次亮起,光芒大盛—— 几道身影凭空闪现在阵前。 她们种族不同,神情各异,环顾打量着周遭似曾相识的环境··· 远处,鹦鹉螺坠毁的海滩仍旧满目疮痍,深紫色的巨型残骸已经差不多燃尽,天边浓烟滚滚。 而脚下的土地坚实而平坦,道路旁是稀稀落落的矮林,其间偶有野兽的身影掠过。 “嗯···至少这里看起来比幽影之地要好。” 牧师打扮的女性半精灵闷声开口,扶墙弯下腰深呼吸,似乎在缓解使用传送法阵带来的不适。 旁边的吉斯人环抱双臂打量她,紧绷的神色也放松了几分:“很难得,这次你是对的。” “那个鬼地方让我很不舒服。” 莱埃泽尔语气低沉,回忆起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死气沉沉的奇怪氛围··· ——几小时前,四人刚从一片被幽影笼罩的诅咒之地离开。 她们用明拉萨的里拉琴召唤了蛛化精灵,在月亮提灯的庇护下平安穿过东南角的关隘,随后通过传送阵回到了此处。 眼下,这里大概正处在林地与海滩中间,只有卓尔不曾到过此处,远眺着那残骸若有所思。 而西涅面露怀念之色,油然而生一种回家的感觉,她欣慰道:“我也很高兴能回到这片生机勃勃的土地,而且,这里还有···” “还有一位热情的老朋友在等待?” 突然冒出的低沉男声打断了西涅的话,其余三人迅速握紧武器戒备四周—— 一位深色皮肤的中年男性悄无声息出现在眼前。 他头发梳的一丝不苟,身着贵族服饰,在道路中央朝她们微微鞠躬,面对充满敌意和戒备的目光仍旧从容而优雅。 这人像是凭空出现,又似乎一直在这里,只不过直到刚刚才出声惊动众人,显得十分诡异。 啊,拉斐尔··· 西涅微微挑眉,并不感到惊讶。 “天呐,这是一条怎样的道路?通向救赎还是毁灭?你们的旅程会走向何方?” 男人高声朗诵,同时模仿吟游诗人那样仰起头,将一只手置于前胸:“让我想想这里吟点什么好?摇篮曲、安魂曲···” 他脸上露出思索的神情,不怀好意的目光扫过众人。 “幸会,拉斐尔。” 西涅直截了当开口,并不想继续听他后面那套矫揉造作的台词。 对方会心一笑,并未对此感到讶异。 他清清嗓子,再次抬起双臂俯身行了个贵族礼。 “很高兴你曾听闻我的名讳,有什么能好过一位你不认识的魔鬼呢?当然是你一位认识的魔鬼···” 男人彬彬有礼做出一个邀请的手势:“我俩还有很多要讨论的话题,而你会对此满意的——不如我们换个地方谈吧?” 话虽如此,但这人显然并没有征求客人意见的打算。 四周的景色开始逐渐产生变化,他在原地打了个响指:“以我的品味来说,这小地方实在太偏僻荒凉。” 西涅视野内骤然亮起一道刺目白光—— 转眼间,她们已经身处一处富丽堂皇的豪华宅邸。 壁炉中的烈焰熊熊燃烧,羊角和蝠翼形状的雕塑装饰在精致金画框两旁,而那巨幅油画中似乎是某处地狱的场景。 巨大的圆桌上盛满各式佳肴,金银制成的餐具与洁白的瓷盘规整摆放在桌边,烤制的刚刚好的肉排滋滋冒油,而一旁的新鲜蔬果还在滴着露珠··· “到了,这才是像样的地方~” 男人语气愉悦,摆出主人的架势负手立于壁炉前。 西涅转头望向拉斐尔,点头赞同:“这豪宅装饰得很漂亮。” “当然!疲惫者能在此处休憩,饥饿者能在这里饱餐,你也可以去好好享受···” 他看似慷慨,很快又话锋一转: “毕竟,这可能是你的最后一餐。” 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身后几位同伴不约而同朝西涅靠拢,而男人眼中并无威胁,仅有猫抓老鼠似的戏谑。 西涅一言不发,眼看着对方身上烈焰升腾,在火光中现出真身——恶魔拉斐尔。 九狱第八层大公墨菲斯托的儿子,高魅低智的游说者,妄图用王冠力量一统地狱的妄想家··· 他肤色赤红,身材高大,头顶四只巨大犄角弧度优雅,背后宽阔的肉翼几乎可以遮天蔽日。 “我是你的朋友吗?兴许如此。是敌人吗?未尝不可。但若问,我是你的救命恩人吗?那必然是。” 拉斐尔一脸高傲,在壁炉前缓缓踱步。 好大一长串自我推销···但他的确是某种意义上的金牌销售。 西涅被自己的想法逗乐,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 魔鬼脚步一顿,皱眉望向眼前人类,似乎因她泰然自若油盐不进的态度而感到些许不快。 “咳咳、好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想邀请我做交易···” 西涅语气轻快,像讨论天气那样淡然开口:“你想用我的灵魂,换一个治愈我脑中蝌蚪的机会。” 拉斐尔张开双臂,橙色的眼珠中带了几分赞赏:“聪明人。” “你尽可以去尝试每一种治愈良方,货比三家嘛——你可以去求、可以去借,更可以去偷去抢,耗尽每一种可能性,直到穷途末路。” 魔鬼的脸上露出一种志在必得的残忍。 “当希望被削减为深入骨髓的绝望,你会再次敲响我的大门!” 西涅不置可否,接着他的话说了下去:“是啊,希望——最撩人的莫过于它。” “呵呵···显然,你现在还认为自己是幸运的典范。那些可爱的小症状——皮肤破裂,脏器溶解,都还没呈现出来,对吧?” 拉斐尔微微一笑,再次抬手打了个响指。 “当你的好运耗尽的时候,我自会现身。” 眼前宅邸的场景再次变换,他笃定的声音缓缓消散于空气中··· 刺目的白光闪过,小队重新回到了先前那地方,四周一切如常,岩壁上的法阵暗淡无光。 几人面面相觑,脸上表情都不太好看。 “真是见鬼了——就是字面意义上的那种。” 影心叹了口气,蹙眉望向刚才那男人出现的位置:“我才刚刚感觉对自身窘境有了一些把握,结果一个魔鬼就出现了。” 她望向始终表现平静的人类,意有所指:“他似乎很强大,而且对我们的问题非常有见地···你怎么看?” 西涅眨眨眼望向女牧师,听出了她言语中的试探:这似乎是某种考验。 大概是想看自己会不会向恶魔屈服? 她沉吟一番,微笑回应道:“击破敌人不需要鞭打或者折磨,恐惧和自我怀疑就够了。” “我想你很精通精神和情感方面的折磨,而这就是那只魔鬼的目的···在我们之间播下怀疑的种子。” 人类如此分析完,莱埃泽尔和明萨拉都点头表示赞同,而影心似乎也暗自松了一口气。 难道我看起来很单纯很容易被魔鬼骗吗? 西涅压下内心微妙的感觉,学着拉斐尔的样子打了个响指:“实际上,我不喜欢他那种矫揉造作的说话方式。” 旁边的莱埃泽尔冷哼一声。 “他炫耀着那对微不足道的翅膀,好像想给我们留下深刻的印象。” 她神情不屑,望向远处那艘鹦鹉螺:“你看过红龙在地狱的火焰之上杀死他的恶魔同胞,对吧?跟巨龙比起来,魔鬼就是虫豸——等我当上kith’rak,我一定会把他的脑袋作为战利品献给女王。” 吉斯人的狂热引起明萨拉侧目,她摇了摇头,将视线转向前方道路:“我已经活了很久,足以让我认清魔鬼的真面目。” “那些虚张声势和绝望的说辞不过是话术,我们还未沦落到需要和魔鬼做交易的可悲境地。” 西涅微笑着轻轻拍手,总结道:“正是如此。” “魔鬼无法从我们这里得到任何东西,恰好相反···” 以后我们还要去他家入室抢劫,顺便弄死他。 人类没把后面的话说完,露出个意味不明的坏笑。 其余几人似乎适应了她这副神神秘秘语焉不详的样子,并未多加过问。在短暂的小插曲后,一行人很快又重新出发。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影,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草木的清新气息,她们沿着蜿蜒的小径一路前行。 西涅眯起眼睛远眺四周,很快找到在树冠间若隐若现的石质尖顶。 它在岁月的侵蚀下显得有些残破,仿佛是这片森林中的一座灯塔,为迷途的旅人指引方向。 几人步履不停,眼前很快出现一座破败不堪的建筑。 石质外墙斑驳陈旧,粗糙的砖石缠绕着藤蔓与青苔,地砖的缝隙也长满了野草。 只剩下半身的高大石像孤零零伫立在正殿前,早已看不出原来的形象,连篆刻板上的文字都已经模糊不清,无法辨别这里祭拜的是哪一位神祇。 ——这里似乎曾经是一座修道院,如今早已失去了往日的辉煌。 几人环顾四周,穿过破碎不堪的圆形拱门,远处穿来模糊不清的争吵声。 “你们的身高都是我的两倍,但是该死的骨气只有我的一半!” 修道院前厅,精灵正在和矮人对峙。 “可是,我们甚至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地窖又怎么办?” 第二章修道院的劫掠者 “可是,我们甚至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地窖又怎么办?” 矮人气势汹汹,恨不得蹦起三尺高:“我告诉你,那是一艘船!” 显然,他们口中提到的应该是坠毁的鹦鹉螺。 “地窖先不急,马利和巴顿试了好几天都没闯进去。现在我们——”他突然停住话头,警觉地望向西涅几人的方向:“站住!” 两人停止对话,一齐转身面向来者,目露凶光。 “看看,竞争这不就来了吗?那艘船是我们的!” 西涅笑的人畜无害,站在原地朝他们摆了摆手,表意自己并无恶意。 她抬手指向远处天边的滚滚浓烟,劝告道:“那艘船上全是怪物,换我是你们,就绝对不会靠近。” 精灵和矮人面面相觑,脸上显出几分犹豫。 这人类平平无奇,神情也并不严肃,但是她的话听起来莫名令人信服。 “好吧···呃,如果真是那样的话···” 先前那个脾气暴躁的矮人先一步败下阵来,转头望向同伴:“得了,我们没必要把命也搭上。早起的鸟儿有虫吃,第二条虫子有奶酪吃。” 他很擅长说服自己,那精灵困惑地开口补充:“呃,应该是第二只老鼠有奶酪吃?” 矮人火了,高声吼起来:“谁他妈都没奶酪吃!现在赶紧的,走人!” 他朝守在高处的另外两位同伴招了招手,几人迅速集结,一同逃离了这里。 吉斯人望着那群人的背影,好像有点惋惜:“直接杀了他们不是更快吗?” “杀他们就像捏死蚂蚁那么简单,但是不值得浪费时间。” 能几句话解决的事情当然没必要动手,何况···接下来还有更重要的战斗。 西涅一脸漠然,特意绕开前方一片碎裂不堪的地砖,走下台阶,靠近刚刚两人背后的那扇木门。 ——眼前就是进入修道院的最优路线。 其他三种进入方式:从海滩一路沿海岸线到达底部入口进行高难度撬锁、从后面那个坑洞跳下去直接受伤遇袭、从右侧小径的木质活版门爬梯子进底层墓穴。 虽然走木质活版门进去也未尝不可,但眼前这条路线是最有利于战斗的,可以快速击杀一位敌军,便于接下来的潜伏突袭。 她脑中快速闪过接下来的战略规划,抬手轻轻敲动眼前木门··· 很快,门内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是你吗?金布尔博克?那边一切都还好吗?” 西涅清了清嗓子,用焦急的语气回应道:“他触发了个陷阱!他快流血致死了——快点!” “我就说外面不安全吧——快进来,我去搞点绷带···” 门内的人丝毫没有怀疑,“咔”一声将门解锁。 西涅微微一笑,朝身后三位队友使了个眼色,几人纷纷拿出武器。 她再次悄悄靠近门边,一边听动静一边喊道:“还是打不开,你看看锁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门内传来几声距离极近的嘟哝声,西涅立刻抬脚—— “砰!” 木门猛的向内甩去,重重砸在那人脑门。 他还没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便摔倒在地上,捂着额头龇牙咧嘴。 晕头转向间,几道阴影笼罩上来——武器的寒光带起血花飞溅,瞬息之间,这人还没来得及弄清状况便死于非命。 西涅满意地从他身上摸出一把钥匙,转身打量眼前这处宽阔的内室。 这里似乎是某处藏匿点。 右边是成排的书架,长方形木桌上点着蜡烛,零落的锅碗瓢盆显得生活气息十足··· 而对面似乎是真正的就餐区域,壁炉中的小型篝火还未熄灭,桌上盛放着许多新鲜的食物,一个中型木箱子摆放在最边上。 “你擅长施展诡计,这点很不错。” 身后的同伴紧跟她的脚步跨过尸体,卓尔余光掠过那死不瞑目的男人,出声赞赏。 “过奖过奖···” 战斗力不够,当然只能诡计来凑了。 西涅笑眯眯收起桌上的补给包,将深水城奶酪片和干香肠串都塞进包裹,顺带从那箱子里摸走所有金币。 做完这一切,她望了眼左手边的木门,并没有急着过去。 “那扇门里面有埋伏,大概有五六个。”她指着木门点兵点将:“比较需要注意的是有个野蛮人男性,还有一位绿袍女性法师,其他几人大概都是弓箭手,无伤大雅。” 西涅像是拥有透视能力似的侃侃而谈,同时提出自己的战略规划。 “我建议···莱埃泽尔、明萨拉,你们分别站到木门的左右两边,贴着墙角潜行。” 说罢,她望向精通火焰箭的女牧师:“影心,我需要你潜行去启动控制杆开门,然后立刻用火焰箭击中视野左侧的油桶,爆炸会让敌人迅速减员。” ”不要恋战,引起敌方注意力后尽快离开门口。“ 几人神色慎重点点头,虽然仍对人类未卜先知的能力有所疑虑,但还是按她的安排提前站到自己的位置上。 而西涅退到了离门更远的地方,在确保自己能够观察战局的范围内尽量远离战斗——先前,考虑到脑脑在接下来的战斗中作用不大,她干脆将它留在营地当吉祥物了。 现在的她毫无自保能力,唯一能做的就是迅速判断局势做出恰当的指挥。 要是能存档就好了··· 西涅暗自叹了口气,朝蹲伏在门口等信号的女牧师比了个手势。 影心轻轻点头,她单手握紧手中的金色长矛,同时左手将那控制杆拉下—— 木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门内的人还没来得及走近查看,影心手中迅速凝聚出一团火焰箭,悄无声息朝远处飞驰过去。 “砰!” 剧烈的爆炸声中混杂着惨叫,两道身影在火光中被炸飞出去,焦黑的身体重重摔落在地上,彻底没了动静。 其余几人迅速反应过来,站在最远处未被爆炸波及的绿袍法师先一步发现了门口的影心,法杖间聚起寒霜—— 尖锐的冰刃朝女牧师急速飞来,在一触即发那刻猛的炸开——影心只来得及抬起双臂护住头部。 她闷哼一声,两臂被飞散的冰霜碎片割出数道血痕,同时脚下升起一片寒雾,地面迅速结冰。 “不要移动,直接跳到墙壁后面!” 西涅低声提醒,影心本欲逃离的脚步僵住了。 她迅速蓄力跃起,跳到靠近壁炉这边的墙角,利用建筑遮挡自己的身影。 【他们冲出来时会踩上门口的冰面,如果有人倒伏,立刻关门然后集火补刀!】 西涅通过心灵链接向几人传达信息,同时迅速后退到阴影中蹲伏,保证冲到前线的敌人不会注意到自己。 “你们死定了!” 敌人的怒吼声由远及近,一个手持棍棒的赤身大汉迅速从门口冲出——他一脚踩上那冰面,失去平衡重重摔倒。 燃着烈焰的巨剑迅速劈头盖脸斩下,“噗嗤”一声在那男人赤裸的胸膛上破开个可怖的血口。 他哀嚎一声,顶着伤势从地上翻滚起身。 “啊啊啊啊啊——” 男人表情狰狞,赤红着双目望向左边的吉斯人,高举双臂开始吼叫。 眼看他即将陷入狂暴状态,刚关完门的明萨拉悄无声息出现在他身后,手中战锤快准狠砸在他太阳穴处—— “砰!” 男人如遭雷击,瞬间收声。 他像是破布娃娃般软倒在地上,耳部流出的鲜血汇成潺潺细流,渗透进身下地砖缝隙。 【门口两人回到刚才的角落潜伏,影心用火焰箭吸引注意力。】 “哈西德!” 那木门“砰”的一声被踹开,探出身来的白发矮人看到同伴惨状,十分明智地在冰面前停下了脚步。 他犹豫着试图跃过那片危险的区域,很快注意到从远处飞来的火焰箭——紧急一个前扑躲了过去。 “哈哈!就你一个也敢猖狂!” 从地上爬起身的矮人大笑出声,不紧不慢将手中弓箭的准心瞄准影心···在他眼中,暴露了位置的受伤女牧师不过是强弩之末,必死无疑。 他专注地眯起眼睛,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靠近的危险。 直到“噗嗤”一声响起,他呆滞地望向从自己胸前穿出的剑尖,后知后觉感受到灼烧的痛意。 矮人目眦欲裂缓缓回过头——坚硬的锤头迅速在眼前放大。 “梆!” 迎面而来的猛击将那张脸砸的几乎凹陷进去,几颗染血的牙齿从口腔飞出,落在远处。 矮人的头就那样侧着软软垂下,彻底没了动静。 【法师要出来了,分散站位,小心燃烧之手。】 西涅的声音传入莱埃泽尔脑海,她抬脚踹开挂在剑上的尸体,迅速重新站回角落,和卓尔一左一右守在门口。 “你们这些该死的胆小鬼!” 女人的声音从木门内传来,却没有像前面两个笨蛋一样莽撞地冲出门。 作为法师,她显然智力略胜一筹,此时小心翼翼贴在门边开口挑衅,而不是选择将自己置身于情况不明的危险中。 战况一时僵持住了。 第三章理由与疤痕 战况一时僵持住了。 莱埃泽尔和明萨拉都不自觉望向后方的人类,隐隐习惯了听她的指令行事。 “进来啊!你们这些懦夫!” 女人声嘶力竭的挑衅还在继续——她好像打定主意不踏出那木门半步。 西涅微微一笑,朝前方队友们举起一根手指,比了个“嘘”的手势,从容不迫地按兵不动。 “天杀的···” 这边始终无人回应,甚至连任何轻微的响动都没有出现,一片寂静。 门内的咒骂声逐渐低了下去,同时越来越不耐烦,隐隐透出困惑。 很有可能···这时她已经贴在门边侧耳倾听了,如果要隔门攻击的话,挥砍和钝击都不如穿刺。 西在涅心里估摸着时机,朝侧身靠在墙边的影心使了个眼色,无声地抬起手,做出用矛戳刺的动作,又指了指木门。 女牧师心领神会,放轻脚步缓缓靠近过去,悄然站到门前。 她紧握长矛,蓄力狠狠插向木门正中间的位置—— “咔嚓!” 伴随着木板破裂的声响,猝不及防被刺中的女法师终于现身——她身上环绕的魔法护甲化为点点金芒消逝,锯齿状矛尖仅仅在她腹部留下一处轻伤。 “manusardentes!(燃烧之手)” 法师迅速张开双手,炽热的火焰从指尖喷涌而出,形成一道锥形的火焰冲击波——狂怒的火龙瞬间席卷前方的一切,将女牧师的身影笼罩在熊熊烈焰中,升腾的热浪令周边的空气都急速升温。 “影心——” 西涅焦急地高喊出声,看到女牧师的身影踉跄着从火焰中退开。 守在一旁的莱埃泽尔和明萨拉抓住机会欺身而上,手中武器朝着绿袍女人挥舞过去——陷入术法真空期的孱弱法师毫无反抗之力,被一击毙命。 她的尸体缓缓倒在门前··· 鲜红的色彩如水墨般在水洼中扩散···那是被她火焰术法融化的冰面。 战斗彻底结束。 始终远离战场的西涅迅速靠近过来,皱眉查看同伴身上的伤势。 埋伏位的莱埃泽尔和明萨拉几乎都毫发无伤,而受到冰刃术和燃烧之手攻击的影心此时形容狼狈。 她两臂连着上半身都有不少皮开肉绽的伤口,被燃烧之手直接击中的那部分伤口发红、肿胀,边缘已经出现轻微的焦痕,呈现出一种暗红色。 而其余割裂伤还不断地流出鲜血,将周围的衣物染成一片血红,那身轻甲也被火焰烧出几处焦黑的破洞,露出其中红肿的皮肤。 ···这是自己预料中的结果。 早在让影心单独去门口应对女法师的时候,她就做了选择——像玩游戏那样做选择:让敌方群体法术集中在单个已战损单位,而不是同时攻击其余两人。 这也是最合理、利益最大化的选择。 如今事情如预料中发展,西涅却盯着那些伤口抿唇不语,内心出现一种微妙难言的情绪。 “你的决策很棒,我们以少敌多···受点伤很正常。” 影心显然正因伤势而忍受痛苦,声音略微颤抖,呼吸也并不平稳。 但即使因战损而灰头土脸,她浅绿色的眸子仍然明亮如宝石,望向人类的目光专注而柔和。 “······” 西涅深吸一口气,听到她的安慰反而心情更复杂了。 游戏中做出选择就像喝水一样简单,总有人要当前排挨打受伤,以上帝视角来操纵角色自杀式袭击也十分正常。 但是真的眼睁睁看到对方因自己的决策而落得如此惨状,那些鲜血淋漓的伤口、红肿烧伤的皮肤···这感觉就像——就像是自己才是那个伤害她的人。 而这里明明还是游戏初期的普通遭遇战,如果她有正常战斗能力的话··· 西涅表情沉重,将内心微妙的情绪归结为强烈的不甘。 她小心地避开伤口牵住影心,望向走近这边的两位同伴。 “帮我向明萨拉解释一下恢复的事情,可以吗?” 吉斯人点点头,目光停留在女牧师那些可怖的伤口上,一边的卓尔也没出声。 “谢啦···我们马上就回来。” 西涅环顾四周,拉着一脸无措的影心朝那扇破碎的木门走去,两人跨过满地尸体和碎木,消失在吉斯人和卓尔视野中。 “恢复的事情?” 明萨拉拎起尸体,从衣物上扯下一块儿干净布料,缓缓开始擦拭自己沾染了鲜血和脏污的盔甲。 莱埃泽尔环抱双臂低头沉吟。 她皱起眉头,似乎有点苦恼,思考着如何解释这其中复杂的原理:“西涅她毫无战斗能力···” 卓尔擦拭盔甲的动作一顿,转头向吉斯人。 “···她非常熟悉战斗,不是吗?” “是。” 莱埃泽尔语气严肃:“她非常擅长创造优势,熟知许多术法,总能预测敌人的攻击手段,完美应对。” “而且,即使她根本举不动巨剑,却对我的战斗手段一清二楚。” 明萨拉蹙眉,在脑海中搜索过往与人类并肩作战的画面,缓缓抚着下巴踱步。 “我确实从未见过西涅参与战斗,但我只是以为——她是一位惜命的法师战略家,不轻易出手。” “毕竟,她在战略部署这方面的天赋与才能···”卓尔望向地上那些尸体,目光深沉:“那绝不是一个从未参加战斗的人能拥有的头脑。” 莱埃泽尔点点头,似乎也为此感到困惑。 “但她身上的确毫无魔力波动、也看不到信仰神力的痕迹,而且肩不能扛手不能提,脆弱到随便受点伤就会死掉。” “嗯···大概比体格健壮的普通人类还要孱弱一些。” 明萨拉沉默片刻,将目光移向莱埃泽尔,在她脸上看不到一丝做伪的痕迹。 而且吉斯族也向来不屑于说谎、或是使用诡计··· “我这一生遇见的吉斯洋基人不多,基本上都是掠夺者,但我有所耳闻你们文化中那种严格的阶层制度和军事化传统。” “而你···”卓尔负手而立,语气中带了些赞赏:“你显然是一位优秀的战士,你的战斗身姿引人注目,凶猛之中的精准也值得钦佩。” “如果西涅真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类,像吉斯莱斯这样以强者为尊的高傲种族——你怎么会愿意跟随她,遵从她的战略规划?“ 卓尔的问题一针见血,也让莱埃泽尔意识到自己的确越发习惯跟从人类的指示。 她脸上显出懊恼之色,语气坚定地反驳道:“我从未跟随她——我的目标是寻得养育间的治疗,而现在只不过是短暂的同行。” “除去脑海中的寄生虫后,我们会桥归桥路归路,我会成为kith'rak(吉斯洋基骑士),骑上红龙,为女王的荣誉而征战星海。” 莱埃泽尔的金瞳再次染上对战斗与效忠的狂热,仿佛已经看到了那一天来临时自己的英勇表现。 “至于为什么遵从她的指令···”她略微思索,十分直率地回应了第二个问题:“因为战斗中的她是一个优秀的指挥者,而我是一个优秀的士兵。” “根据她的战略部署行事总能在战斗中获得最有利的结果,这就是理由。” 如果西涅此时听到了吉斯人的回答,想必会十分感慨:没后台没背景就想骑红龙打仗的一根筋笨蛋实习新兵真是特别单纯啊。 而卓尔沉吟片刻,释然地点了点头:“十分符合吉斯族的实用主义方针···强弱也确实并不只体现在战斗能力上。” “那么,刚才她提到的恢复能力又是——” “阿嚏!” 西涅后退半步,扭头打了个喷嚏。 她颇有些不好意思地轻咳两声,缓了一阵才再次靠近女牧师。 “抱歉···” 总觉得有人在背后念我,莱埃泽尔不会和明萨拉说什么奇怪的话吧? 她心里嘀咕着,从包裹里拿出片方巾和水瓶,缓缓将那块儿干净的棉布沾湿。 而影心沉默地靠在墙边,右手不自觉地轻抚左臂,一言不发看着人类自顾自忙碌。 微弱的天光从破碎的石壁间投射进这间石室,照射出满地的尘埃和从墙体脱离的碎石,同时给她乌黑的发丝渡上一层朦胧的尘辉,如同温柔的画笔在她脸颊上轻轻勾勒出某种柔和的轮廓。 怎么战损状态灰头土脸还这么漂亮··· 西涅缓缓凑近女牧师,抬手用湿巾擦拭她脸上的灰烬与脏污。 随着轻柔的动作,那片肌肤逐渐恢复洁净,在光影的映照下呈现出一种近乎透明的细腻质感,却同样有着真实的浅纹与暗沉的斑点。 这并不是一张完美到接近虚假的脸···而是有瑕疵有质感的,是活生生的、有温度有起伏的。 西涅目光怔愣,擦拭的动作渐渐停止,不由自主将那湿巾放下。 她伸手抚上那道长长的疤痕—— 濡湿的指尖一路从半精灵的左脸抚到鼻梁···而影心始终敛眉看着她。 那双浅绿的眸子有多么温柔。 宛如深邃的湖水,能藏匿世间的一切秘密。 不知道为什么,西涅在这一刻失去了开口的勇气。 她垂下头,神情茫然。 “···你担心我的伤势吗?” 影心的声音很轻,就像是被那道薄薄的日光稀释了一部分,飘忽不定。 她犹豫着抬手抚上人类的下颌,看到那张忧伤而内疚的脸。 西涅就这样久久地望着她,沉默不语。 ---- 小明姐:这不对吧搞半天我跟了个战五渣? 莱妹:萍水相逢罢了,我心里只有战斗爽,我要骑红龙我要当骑士我要被女王夸 西西:越看越愧疚越想越憋屈 影心:这个人是要亲我吧是要亲我吧是要亲我吧 第四章亲自品尝() 人类就这样久久地望着她,沉默不语。 “为什么···用如此悲伤的表情看着我呢?” 影心的声音放的更轻了,就像是害怕惊扰了两人间未知的某种东西。 而西涅并不清楚自己脸上呈现了何种神情。 她无法理清自己内心复杂的感受,努力抛开杂念专注本来的目的,朝对方摇了摇头。 “我没能在战斗中帮上忙,但至少···”人类语气真挚:“我希望你好受一点。” ——她踮起脚尖,向影心献上一个不含任何情欲色彩的吻。 这就是我能做的一切,也是我该做的一切。 西涅心情沉重,垂眸遮盖住眼中的漠然色彩。 呼吸交缠间,她一动不动紧贴着那片柔软的唇瓣,感受到时间仿佛在这片幽静的角落静止了,只有她们两人的心跳在轻轻回响。 影心微微前倾身体,侧过脸缓慢地轻吻她嘴角,饱满的唇珠带着温热一触即离。 她动作万分温存,仿佛生怕惊扰了这片宁静,又像是在克制自己内心深处的感情,只敢用这种浅尝辄止的试探保持理智。 似乎,她很矛盾。 西涅隐约意识到这一点,脑海中闪过先前营地之夜时对方的奇怪反应。 啊···是因为··· 她退开一些,再抬眼时眸中只剩近乎残忍的平静。 “我们的行为无关感情,你不必介意那些···无关治愈本质的事情。” 影心愣住了。 她迟钝地张了张口,试图说点什么—— 每一个字都像是卡在喉咙里,沉重的难以吐露。 “······” 沉默许久后,她勉强从嘴角挤出一丝微笑。 僵硬的、无力的,可怜兮兮的微笑,就像是一个人努力控制自己做出与内心情感相反的表情。 “谢谢你提醒我。” 曾被揭露和展示的情绪再次隐没,影心的面部表情冷酷而死板:“我的宿命要求我侍奉莎尔,你也不必因我受伤而愁容满面,和我牵扯太深会招来不幸。” “···什么?” 西涅表情困惑而迷茫。 下一秒,影心却突然发狠吻了上来,像是痛恨着她一样粗暴—— 唇瓣被利齿用力啃噬,瞬间传来火辣辣的痛意。 “嘶···” 她倒抽一口凉气,狠狠皱眉退开,却再次被一只手摁住后脑,将自己猛的拉近。 狂热的吻带着令人窒息的力量,毫无保留地朝西涅侵袭而来——她挣扎着试图退开,却无法撼动对方一分一毫,被迫承受凌虐。 急促而猛烈的痛意将两人一并吞没··· 直到咸咸的血腥味在口中弥漫开来,影心才停止了发泄,松开牙齿。 她急促的呼吸逐渐平复,转而轻柔地去吻人类唇瓣上的伤口,直到自己的唇也鲜血淋漓。 西涅像是被献祭的祭品,一动不动仰着头,仅有沉重的呼吸和颤抖的身体暴露她此时并不平静的心绪。 曾经清亮如潭水的绿眸趋于黯淡,影心凝视着她,缓缓用手心将其上半张脸遮住,彻底将人类带入黑暗。 “——” 失去视觉后,其他感官被无限放大。 西涅紧皱眉头,因不安而眨动双眼,睫毛在对方手心间翻飞,像是逃不出囚笼的蝴蝶。 她清晰感受到影心湿热的舌尖抵住唇瓣上伤口,不断舔舐,像是在享受美食珍馐一般投入。 痛意痒意交错之间,那舌又勾起猩红液体滑入自己口中,带来一阵锈味的甜。 胸腔中急促的心跳和黏腻的水声混在一起,她似乎被带领着···亲自品尝了对方的痛苦。 “你的血液效果更好,我几乎要为自己不是吸血鬼而是半精灵而感到惋惜了。” 影心放开遮住西涅眼睛的手,缓缓抵上她的额头,如情人般在她耳边低语。 ——她语气里明显带着一种报复性的恶意。 “······” 西涅不言语,感受到对方轻轻放开了压在自己脑后的手。 女牧师神色如常,退开几步展示自己的伤势——血液凝固住了,那些割裂的口子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因烧伤而红肿的肌肤也逐渐恢复白皙。 就像是时间在那些伤口上加速流逝,生命的不息活力转瞬之间就完成了治愈的神迹。 “现在,我觉得好多了,你满意了吗?” 真的好多了吗—— 西涅抬手轻点自己疼痛不已的唇瓣,即便心情微妙还是强装出一脸平静:“只要你能觉得好受些就行。” 她语气诚恳,却换来了对方略带嘲讽意味的微笑。 “走吧,我们时间紧迫。” 女牧师冷声催促,似乎不愿在此多留片刻。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了这间石室,回到刚刚发生战斗的位置。 吉斯人和卓尔似乎已经谈完了关于“治愈”的事情,各自坐在壁炉旁沉默。 她们听到脚步声才起身靠过来,重新加入队伍。 几人一同朝木门内走去···大概是由于多了两位队友同行,西涅和影心之间微妙的气氛有所缓解。 但莱埃泽尔和明萨拉显然都注意到了异常之处,目光多次掠过人类唇瓣上的伤口。 西涅并不打算解释,心底也没有什么反感愤怒的负面情绪。 ···正好相反,这既像是代价又像惩罚的痛意安抚了她动荡不安的心。 而影心始终面无表情,令人看不出情绪如何。 队尾的卓尔默默观察着她几乎痊愈的伤口,暗自震惊。吉斯人则是将目光投向走在最前面状若无事的西涅,正微微皱眉。 几人心思各异,沿路直行,推开房间尽头半掩着的橡木门。 眼前赫然是一间偌大的藏书室。 这里仿佛被时间遗忘,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霉味,混合着旧书的纸张气息。 四周的石质墙面仍旧保存完整,仅有缝隙间生了些许青苔,不像其他房间般破损不堪。 成排的高大书架沿着两侧墙壁排列,摆满了各种书籍与羊皮卷轴,长方形石凳错落着摆在中间,供读者静坐阅读,或是稍作休憩。 而房间尽头摆着一座十分完整的精致石像,是个双手捧起的长袍老者,似乎他手中原本放着什么东西,如今却空无一物。 “有意思,这些书籍几乎全都是有关神祇的。” 几人在室内转悠一圈,明萨拉随意挑选了几本古书快速阅览,而吉斯人和女牧师都凑近了那座石像。 “这会是谁的礼拜堂···” 影心喃喃自语,盯着石像底座牌匾仔细辨认,那些文字似乎是某种早已失传的古代语言。 而莱埃泽尔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转身望向正在室内乱窜的西涅,面露疑惑。 ——她正像只蜂蜜似的在两侧书架间来回穿梭,寻寻觅觅。 人类不断从书堆中抽出古籍,端详一番后又放回原位···直到她最终挑出两本,对着它们又是吹气又是拍打,仔仔细细将书籍表面的灰尘拭去。 “你在找什么?” 明萨拉迈步靠近这边,出声询问。 而这时其余同伴也都调查的差不多了,小队重新聚拢在一起。 “一些有趣的书,你们俩或许会感兴趣。” 西涅笑眯眯展示了两本书籍,一本给影心一本给明萨拉。 女牧师手中的书通体纯黑色,封面单调到近乎诡异,上仅有孤零零四个大字:《无人认领》 【尚在人世时,她的服务是无可挑剔的。每日每夜,她将自己全身心地献给了失落女神。】 【日复一日,她将自己从暴虐的记忆中解救出来,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失去了一切——】 【她的关系,她的嗜好,甚至是她的名字。】 【在日夜供奉的祭坛之上,她呈上了最终的祭品:她已被消耗殆尽的心灵···】 影心皱起眉头凝神阅读,一页接着一页往下翻,显然被这本书吸引了注意力。 而递到卓尔手中的薄书名为《忠诚教育》,封面刻着一只快被刮的消失不见的蜘蛛。 【赞美罗丝,所有卓尔之母。】 【她的魔网约束着我们的身体和灵魂,将那些还没来得及喘息的无价值之人绞杀。】 【你们应该用尽一切必要手段,将罗丝的戒律传授给所有新的皈依者。】 【他们应该遵从每一位女祭司的指令,把它们当作最神圣的法令。他们永远不能遮盖自己的双眼,侮辱罗丝赐予的礼物···】 明萨拉沉默不语,翻书的速度渐渐慢下来,似乎是回忆起了自己曾作为罗斯誓约者的过往。 “我想你现在对罗斯的看法十分复杂,但对所有神明都保持警惕和怀疑是一件好事。” 西涅轻声安慰卓尔,同时余光突然注意到——莱埃泽尔一直默默盯着自己。 ···你们那个巫妖女王又不是神,我想找也找不出来啊? 她对着吉斯人礼貌微笑,对方幽幽移开视线。 “这些不过是普通典籍,而那石像手中不翼而飞的书才是真古董。” 西涅眯眼望向远处那石像,语气轻描淡写。 她十分贴心地回头看了眼两位队友,确认她们都已经收起书籍才准备出发,而莱埃泽尔率先等在门口,环抱双臂等着人类带路。 “就在修道院底部,顺路去看看吧···” 西涅轻车熟路出门左拐,伸手将门边两侧亮起的蜡烛熄灭。 “吱呀——” 木门应声开启。 “而且更有趣的东西还在下面等着。” ----- 粥的碎碎念:感觉我们影心要变女同性恨了··· 但是这叁位队友都是不接受共享爱人的,小明姐和莱妹会砍人,影心的话好感低才会报复性的同意(指卓尔双子剧情),这完全没法和和美美的燃冬啊 而且(据我所知)游戏中影心恋爱线还比较苛刻,不能和别人发生关系,且必须在第一章触发喝酒亲亲,不然后面就没得恋爱剧情了 顺带插播免责声明:《忠诚教育》这本书实际上在幽暗地域 第五章逝去诸神之书 几人来到一处阴暗的墓穴。 这里视野开阔,地上满是厚厚的尘土与碎石,空气中弥漫着腐朽的味道,呼吸中仿佛能嗅闻到死亡的气息。 许多骷髅骨架零落躺在墓穴四角,身上还穿着书记员的制服。 它们骨头十分完整,周身也没有打斗的痕迹,看起来像是在时间的折磨中逝去,大概是是随葬于此处的可怜人。 西涅一路摸过去,顺手将它们身上的武器与可怜的一点点金币全部收缴,随后带着众人行至墓穴东侧。 狭小的石室内··· 残垣断壁潦草落了满地,两具小型棺椁在壁龛前静静陈列,左边的棺盖不翼而飞,这里环境和外面区别不大,都一副破败模样。 西涅完全没往棺椁那边看,举着火把径直靠近左侧石台。 只即将燃尽的烛火边静静立着一本书籍,它古朴而厚重,外表精致非凡,正中央还有鎏金的环形锁扣。 “那石像手中本应捧着的就是它。” 西涅介绍完便侧身退开,让几位同伴靠近端详。 “逝去诸神之书···” 影心轻轻念出声,拿起它仔细查看。 “——”书籍轻微震颤起来。 封面锁扣突然亮起未知的符文,同时边缘浮现出一层薄薄的魔法护盾,保护着它免受外界的侵扰。 女牧师沉吟片刻,将掌心覆盖于古书表面。 她神情肃穆,指间逐渐亮起淡蓝色的光芒,能量涌动间,金色的环形机关锁发生“咔”一声轻响。 书籍自动打开,缓缓从中飘出一页充满魔力波动的古旧羊皮纸。 它静静浮在空中,页面上布满密密麻麻的笔迹,但大部分都被涂改的面目全非··· 几人凝神去看,发现那些潦草的字迹似乎是名讳,大多十分陌生,甚至无法用语言念出。 “这本书记录了无视神祇的陨落与复生。” “而你手中那页纸是一份名单,其中字迹是诸神的名字,它们曾一度遗失,但在二次分裂之后得以恢复。” 西涅在一旁举着火把,并未细看就道出了书页内容。 “神之陨落?” 女牧师皱起眉头喃喃自语。 她指尖抚过书页尾部最后的叁个名字,它们紧紧挨在一起,被横线划除。 一旁的卓尔和吉斯人同样面露沉思之色,似乎在回想有关诸神陨落的事情。 “我想···你说的是‘动荡之年’?我曾在史书上看到过相关事件,不过年代十分久远,也没有具体细节被记载下来。” 明萨拉望向人类,礼貌地做了个请教的手势,似乎在等待她继续解说。 西涅略微想了想,言简意赅总结道:“死亡叁神偷走了维系守序和混沌平衡的命运石板,引得神上神艾欧大发雷霆···” “它认为众神脱离了自己的职责,盲目追求力量还忽视信徒,因此将众神贬到主物质位面托瑞尔,以凡人之姿寻找石板。” “自那之后,许多神的神力都和信徒数量挂钩,不得不为了信仰之力服务于人类,而有的个别神起了歪心思——” 她意有所指望向纸页上被划掉的叁个名字,又突然话锋一转:“这本书也同样来自一位旧神,我们现在就去见见这位作者?” 几位同伴不明所以。 她们跟着西涅离开的脚步出了石室,沿着墙壁一路走下阶梯···来到格外敞亮的墓穴中庭。 这里光线充足,破碎的穹顶引入了一道光亮,正好打在中庭正前方。 葱郁的蔓草在阳光的滋养下生机勃勃,令此处看起来与周遭阴森的环境格格不入。 而屹立于绿意间的巨幅石像雕刻精美,其形象却与一众男神女神都完全不同—— 它是一位身着长袍的骷髅,手执羽毛笔正欲写作,另只手挽着长长的卷轴,尾端一直垂落到地上。 一行人走近石像,并未在周围看到任何介绍它的牌匾,仅有右边的石柱上挂了副旗帜,上面描绘了一个咬着书卷的骷髅头。 “这是录命者耶格。” “最初掌管死亡、谋杀和纷争的神,曾经的万物终焉之主。” 西涅轻声介绍着,望向正仰视石像的女牧师:“刚才那页纸最后被划掉的几个名字,就是继承耶格神职后从凡人飞升成神的死亡叁神。” ——也是她们前进道路上的几大障碍。 “我曾在书中见过耶格的名讳,不过···没想到还会有人崇拜他。” 明萨拉沉吟道:“他的信徒数量稀少,主要由一些祭司组成,这些祭司通常在军国主义社会中活动,负责记录出生、死亡和税收等事务。” 活得久就是见识广啊··· 西涅十分感慨地望向后边不发一语的莱埃泽尔,她也望着那塑像,相比其他人多少显得有点茫然。 作为以军事和战斗为核心的吉斯洋基人,她的信仰体系主要围绕着最高领袖维拉基斯展开,而不是传统的神祇。 所以莱埃泽尔对其他队友所信仰的神祇知之甚少,甚至表现出一定的不理解和不关心,也非常合理··· “——总之,我们先提前备战吧。” 西涅拍拍手,将众人目光吸引过来,同时从意识空间拿出叁把平平无奇的战锤——这些都是她先前顺手从尸体上摸来的战利品。 “钝击对骷髅有特攻。” 她简单解释了一句,依次把武器交到几位队友手中,指了指先前那几个骷髅的位置:“楼下一只,楼上四只,它们一会儿会复活哦~” 叁人握住战锤,提高警惕的同时都有些半信半疑。 只有影心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看看那石像,又看看人类,神情复杂。 “你又要干什么亵渎神像的事情···激怒那些亡灵吗?” 西涅一愣。 “什么叫‘又’,怎么把我说的像是惯犯似的?” 她毫不心虚地出声反驳,指了指中庭左边的阴暗角落:“那里有个会触发亡灵复活的机关,所以我们提前把那些骷髅搬到一起,用战锤打散架···嗯,粉碎性骨折更好。” 几人迟疑着点点头,姑且信了她天马行空的推理,很快按人类的说法将那些骷髅搬来,一块儿聚拢到石像前。 明亮的光线中,它们的骨头苍白而完整,没有一丝腐朽或虫蛀的痕迹,这显得很不寻常。 “好了···” 西涅兴致勃勃地靠近那堆骨架。 她同样拿出一把短锤,在手中掂量几下,朝着其中一具骷髅用力砸去—— “砰—” 微弱短暂的声响中,那截骨头连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西涅沉默了。 她捏了捏被反作用力震得发麻的虎口,抚着下巴喃喃自语:“难道有什么保护机制,不能提前打散?” 身后,影心一脸习以为常的平静,而早有耳闻的明萨拉如今亲眼所见了人类的“实力”,眼中还是闪过了诧异。 唯一听到人类那句低语的莱埃泽尔神情微妙,欲言又止。 她面无表情上前一步,站到那堆骨架旁边高高举起锤子,充满力量感的肌肉在手臂上紧绷,隆起的线条清晰可见。 “砰!” 锤头狠狠地砸在骷髅架子上,中空的胸腔瞬间碎裂,肋骨像枯枝一样被折断,散落一地。 “······” 西涅一脸见鬼的神情,默默收回自己的锤子,给另外两位队友让开位置。 叁人围着那堆骨架,手中的锤击如流星般落下—— 很快,在沉闷的敲击声中,骨架迅速被分解,清脆的断裂声仿佛是它们最后的哀鸣。 苍白的骨片四散飞溅,有的落在地上,有的则被强大的冲击力抛向空中,带着尖锐的呼啸声划破空气。 莱埃泽尔分神挪了下位置,自然而然将身后的人类挡住。 “作为一个正常人类女性,敲不断骨头是很正常的,因为人骨具有一定的密度和硬度,还有弹性。” 西涅在原地自言自语安慰自己,内心暗自抓狂。 她严重怀疑···如果有属性面板这一说,自己力量那栏数值大概率不超过叁,甚至更低。 以前跑八百米都累个半死,提两桶水都气喘吁吁,从没去过健身房甚至连一只鸡一条鱼都没杀过的她,此刻终于在对比中确认了自己弱柳扶风林黛玉的人设。 ···而此时敲击声渐渐停歇,聚成一堆的骷髅架子已经彻底变成了一堆散乱的骨头碎片。 西涅迎着同伴们的目光点了点头,走向左边那处阴暗的通道。 她懒得再举火把,伸手在粗粝的墙面上慢慢摸索,很快触到一个带着棱角的圆形凸起。 “咔。” 石板摩擦声中,西涅面前的机关门缓缓开启,同时墓穴内氛围骤变—— “呜呜···” 令人毛骨悚然的阴风拂过耳边,刮的人心底直泛寒气,同时从黑暗中传来阵阵诡异的呼声。 西涅摸了摸耳垂,迅速跳出通道张望···只见被众人围拢的那一堆骨头碎片正升起幽幽绿芒,凭空浮起。 它们在空中剧烈颤抖,骨片撞击出阵阵脆响,其间亡灵气息越来越盛,似乎在搜索宿体。 然而那堆碎骨中连一个完整的头盖骨都没有,绿芒流转许久,始终未能凝聚成型··· ——最后它们噼里啪啦全掉落在地上,扬起一片灰尘,彻底没了动静。 几个围着骨堆戒备的同伴都松了一口气,望向正朝这边招手的人类,目光不自觉带上信服。 “看吧~我可没做什么亵渎神像的事···” 我最多就是把墓主人吵醒叫出来罢了。 西涅耸耸肩,招呼众人走进刚刚开启的石门。 第六章生命价值几何 眼前是一间尘封已久的主墓室。 完整无缺的雕花石壁覆盖了薄薄一层灰尘,大量珍贵的随葬品也安然置于墙角,似乎因为被隐秘的机关和外面那些骷髅保卫着,至今未受盗墓贼的摧残。 而墓室正前方是一座巨大的石棺,它雕刻的富丽堂皇万分精美,线条流畅转折自然,远非刚才那间石室里两个小型棺椁可以比拟,一眼就能辨出棺椁主人身份非同凡响。 影心谨慎地靠近石棺前的牌匾,低声诵读出那上面的文字:“陵寝守护者长眠于此,知识赐予救赎···” 西涅点头,走上前去大咧咧朝石棺伸出手。 指尖碰上去的瞬间——底座上幽幽燃烧的烛芯猛的一跳,火光由橙转绿。 室内莫名又刮起阴风阵阵,周围升起一道不寻常的气息··· “——” 粗粝的摩擦声中,石棺缓缓打开一道缝隙,从中伸出只干瘪枯瘦缠着绷带的手,将那沉重的棺盖一把推开! 后面叁人都不由自主退开几步,为眼前这一幕震惊不已,而距离最近的西涅反而在原地没动。 众目睽睽之下,一具干尸从棺椁中凭空浮起—— 它身着深蓝色长袍,两臂和上身都缠着绷带,最为诡异的是脸部和前胸都布满金色的丝线,呈现某种对称的奇异图形··· 在死一般的寂静中,那双黑洞洞的双眼猛然睁开,望向石棺前的人类。 “······” 绕是早有心理准备,西涅还是被这神似鬼片的场景害的心跳快了半拍。 她抬手摸了摸自己汗毛倒竖的脖颈,努力保持平静与干尸对视。 对方那张看不出表情的脸微微一动,张开双臂从空中飘然而下,来到西涅面前。 “汝已来到吾之身前。应他之言,一如既往。” 他的声音平和而宁静,具有与外表截然相反的某种神性。 而这句重复出现数次的台词却勾起了西涅的注意力,令她不由自主想起自己的遭遇。 应他之言,一如既往··· 还未来得及深思,眼前的干尸走近几步,再次开口:“以此种方式苏醒,吾实感意外。” 它举起干瘦的手指,如同以往那般再次说道:“现在,吾有一问——” “一名凡夫俗子,其生命价值几何?” 低沉沙哑的声音归于满室寂静,一时间无人出声。 这是个意义深刻难以解答的问题,而实际上,游戏中也给出了数种答案选项。 【生命无价,值得为之牺牲一切】几乎是标准的守序善良阵营标语,它的极端对比案例就是下一个答案:【生命的唯一价值就是用作货币】 而【取决于凡人自己】则对比了充满了悲观无力和宿命论色彩的【凡人皆为鱼肉】,强调了自由意志和主观能动性的作用。 【唯一重要的只有我自己的生命】大概算是多数普通人所践行的利益至上主义。 【众生平等并无贵贱】则更接近于宗教信仰,对生命的本质价值一视同仁。 除此之外,还能根据主控的信仰、职业和种族做出更多回答,邪念背景额外多一个诚恳的自述。 但耐人寻味的是——不论玩家最终如何回答,守墓人都会欣然接受。 西涅沉思片刻,也同样举起一根手指:“正好我也有一问···” “什么可以改变一个人的本质?” 她以疑问作答,露出个狡黠的微笑:“你回答我的问题,我也会回答你的问题。” “······” 那干尸沉默了,他黑洞洞的眼睛呆滞不动,似乎陷入了某种沉思。 “时间、悔恨、爱、痛苦···” 西涅缓缓列出几个答案,再次问道:“什么可以改变一个人的本质?” 她耐心等待着,而干尸始终垂头不语。 许久后,它缓慢地摇了摇头:“你的问题很有趣···很好,那么我的问题你也不必回答。” 果然很好说话啊—— 西涅微微挑眉,与十分平静的干尸继续对视。 “我们曾经见过,吾记得汝之面容。时机到来之时,我们自会再度相遇···” 最后一句话说完,那干尸化为一道绿色的幽影,飘然消散于眼前。 室内几人面面相觑,不约而同望向转身去摸索房间角落箱子的西涅。 “那显然不是寻常的死灵生物···” “它是谁?为什么又说见过你?” 西涅头也不回,“咔”一声将锁撬开,从镀金箱子里拿出一条手感冰凉的精致吊坠。 她细细端详上面的骷髅头装饰,同时开头答道:“那就是耶格,‘死亡本身的倒影’。” “什么——” 叁位同伴都神情一变,显然震惊于刚才那干尸就是她们口中大名鼎鼎的昔日旧神。 “千真万确哦~至于他为什么说见过我···” 西涅从箱子前起身,一脸无奈的摊了摊手。 “大概因为他拥有超越时间空间的视野,而且选了我来帮他搞定一些麻烦。” “某种意义上来说——我大概也算耶格神选吧。” 就像那个深水城法师和影心··· 西涅摇摇头,没把话说透。 游戏中,耶格的出现往往伴随着对主角命运的暗示和指引,但同样也是个喜欢用文言文对话、语焉不详的谜语人。 它是营地仓库管理员,洗点复活样样精通,还能当人才市场的中介。 如果没有耶格的助力,大概游戏本身的难度会急剧攀升,甚至邪念背景会直接死在某个剧情杀里。 “可是——你曾说过自己是隐世治愈女神的指定选民,一个人怎么能同时···” 影心紧皱眉头,注意到西涅看她的眼神有些诡异。 “是神祇要选我,这也不是我能决定的。” “而且···被耶格和治愈女神选中都是好事,只要不是被什么邪门儿的东西选上就好。” 西涅默默在心里补了一句:此处特指两个尔字辈。 几位队友看着人类心不在焉的模样,都神情复杂——她似乎丝毫没觉得自己获得神明青睐该有多么荣幸。 “很难想象——你的态度如此轻描淡写。” 卓尔抿唇,目光中带上些许敬佩:“许多年前,我成长于魔索布莱城最强大的班纳家族,罗丝女神是我们的一切,我们被教导要全心全意地崇拜她,将她视为我们生命中唯一的指引。” “如果那时的我能获得罗丝眷顾——哪怕只有片刻,我也会欣喜若狂。” 莱埃泽尔对此深有同感,低语道:“tl'a'vlaakithchyrki.tl'a'vlaakith.tavki.tl'a'vlaakith,lash'a'kla.(吉斯语)” 这似乎是一段吉斯战士的祷词,反复提到同一个名字:vlaakith 她神色虔诚,高高昂起头颅,似乎穿过眼前的穹顶看到了无尽星海:“维拉基斯身上有完美的和谐,恐惧与美丽,生命与死亡,她的眼睛明如玛瑙,牙齿锋利如刀。” 一旁的影心特意站远了点,语气微妙道:“嗯···那听上去很邪恶,大概我们对完美的定义有所不同。” 西涅回忆了一下维拉基斯那张巫妖脸,深有同感,而女牧师口中的完美标杆大概是自己的莎尔女神,但她此时并未主动向其余人吐露秘密。 吉斯人不出预料狠狠给了女牧师一个眼刀。 “对女王不敬比对我不敬更为严重···” 两人之间火药味渐浓,队内最年长的卓尔明显看热闹不嫌事大,一脸看小孩儿吵架似的表情,饶有兴味。 眼看着她们又要开口吵起来—— 西涅迅速插足站到中间。 “关于信仰问题···” 人类缓缓抬起双手,掌心向上,一副牧师布道似的庄严模样,将两人目光吸引过来。 “我想,信仰本质是人对超越的追求,也是对未知的恐惧和对已知的怀疑。” 她望向莱埃泽尔和影心:“越是单纯的人越容易全心全意投入信仰——我不能简单判断这是一件坏事。” “它可以是精神的支柱和前进道路上的明灯,但不能成为埋葬理性和独立思考能力的坟墓···” “它···嗯,它——” 西涅愁眉苦脸,绞尽脑汁也编不出更多至理名言,只得在叁位同伴的注视下迅速总结。 “总而言之,重要的不是你信仰什么,而是抛去信仰之外你还剩下什么···” “我们需要在信仰中——” “小心翼翼地自我毁灭,无休无止地自我保留。” 墓室内一时陷入寂静··· 叁位同伴都沉默了,剑拔弩张的气氛也逐渐消散。 影心和莱埃泽尔都移开目光,各自偏过头去不看对方。 而卓尔率先轻拍手掌打破寂静。 她像是围观了一场好戏的观众,一边鼓掌一边点头赞赏:“不错,我越发对你刮目相看了。” “即使是活到如今年岁的我也不得不承认,你的见解和话语中蕴含了深刻的智慧。” 西涅默默看向明萨拉,目光幽怨。 把接受过现代科学教育的人放到中世纪宗教蒙昧时代,怎么都会显得智慧一些的,但是不被抓起来烧死又是另一门说话的艺术了。 ——但你这个前·信仰受害者刚才怎么不帮我开口劝几句呢? 她握拳轻咳两声,补充道:“个人看法,仅供参考。” 在西方奇幻世界观里,对神祇的信仰是非常普遍常见的事情,她虽然能以局外人的眼光跳脱出笃信的狂迷,但也不能因此全盘否定体系的根基。 ——毕竟这里的神祇还真有赐福能力,而且她也不是来做宗教改革的科学先锋。 但那些话···也确实是她对吉斯人和女牧师的变相劝解。 莱埃泽尔作为初出茅庐的洋基战士,被灌输了满脑子军国主义思想,本质上却是个单纯又简单的人。 她要么尽忠职守效忠女王,要么全心全意为王子投入复国战争,对信任的人一根筋投入,为信仰的目标拼尽全力战斗,却从来没想过为自己谋一条出路。 而影心本性善良,年纪轻轻就被莎尔抓去洗脑,不停清洗记忆,最后脑子里除了信仰什么也不剩···她长久以来误把仇敌当成家人,甚至还在个人恶线中为了所谓信仰献祭家人,彻底沦为失去自我的狂热信徒。 西涅长长叹口气,望向吉斯人和女牧师的目光中多了几分怜爱之情。 看来还是要加快进程—— 她迈步走出石室,小队重新穿过墓穴。 ----- 注:问题“什么能改变一个人的本质”出自另一款我很喜欢的游戏《异域镇魂曲》 再注:粥这两天和朋友玩双影奇境去了,10分满分的好玩!双女主互助互爱互相救赎的剧情看得人心里暖暖的,而且最后互叫亲爱的也太那个了,大概是臭脸傲娇刺猬和外向乐观小天使那种感觉(安详) 第七章 沉重的橡木门被推开,眼前是一处狭长的通道。 这里似乎本应是建筑的入口,相比墓穴内部明亮了不少,破碎的天顶处漏出一大片柔和的日光,照亮了地板上图案复杂的方形瓷砖。 宽敞的石椅陈设在两旁,后边壁龛内摆放着精致的瓷器。而通道角落则伫立着两座雄伟而威严的石像,头戴盔甲手持长矛,似乎在守卫通道中央的狭长石棺。 这里氛围静谧,安详得甚至会让人产生停下脚步休憩片刻的欲望,但明眼人却能从棺椁底座边的几具骷髅中看出潜在的危险。 “前面就是通往海滩的入口之一。” 西涅脚步驻足在门口,并没有要走进去的意思。 明萨拉再看到鹦鹉螺会不会有额外经验呢··· 她思索一番,转头望向卓尔:“你需要仔细看看坠毁的夺心魔飞艇吗?或者我们直接抄近路离开这里?” “直接离开吧,我们时间紧迫。” 西涅点点头,干脆利落顺着来时路径回到阴暗的墓穴,一路朝右侧走到半开放的洞穴边缘···此处微风拂动,似乎连接着外部空间 阳光下的河床清澈见底,空气中弥漫着湿润的泥土气息,闻起来比墓穴深处清新了不少。 她小心地跨到河边拉动了操纵杆,头顶机关震颤,长木梯“咔”一声降到地面。 几人先后爬上木梯,推开活版门后发现自己到了一处高崖边,身侧赫然就是那修道院的高墙。 “这建筑设计的很精妙吧?” 西涅感慨着贴近墙壁,她们一路沿悬崖边向上爬,重新回到了修道院门前的小径。 再往前走就能回到剧情初期的德鲁伊林地··· 她心中思量着,一行人踏着枯叶和沙石在林间前行,脚步发出沙沙的声响。 “明萨拉···” 走在最前面的西涅轻声开口,步履不停:“你还记得我们屠戮德鲁伊的事情吗?” 卓尔闻言点点头,加快脚步与她并肩而行。 “当然——我曾说过,那时的我没法控制自己,但是确实有一件事让我困惑。” 她扭头望向一派天真模样的人类,疑惑道:“你看起来并不嗜血好战,也未受至上真神控制,当时为什么会帮助我,参与屠杀?” 西涅笑了笑,从卓尔的脸上察觉出隐秘的谨慎——她享受杀戮,但更需要从杀戮的成果中找到快乐,而没有杀人动机的疯子则不会得到她的信任。 她神态自若,实话实说道:“我早已认定,你注定会成为我的同伴,所以我不能帮助林地对抗你——你一定会输,还可能会死。” “而我要你赢,要你活着回去找回自我···所以无论如何我都会帮你达成目的。” 她语气轻描淡写,可明萨拉似乎被这几句话深深触动,那张总是高深莫测令人看不出情绪的脸上显出几分无措。 “···我有些受宠若惊。“ “谢谢你认同我的价值,不论是在我清醒之前,还是清醒之后···这对我意义重大。” 卓尔语气郑重。 而西涅握拳轻咳两声,远远看到前方紧闭的石门···还有上方正持弓张望的德鲁伊卫兵。 她转头朝卓尔露出一个带着歉意的腼腆笑容。 “你先不要惊讶。” 明萨拉挑眉,脸上的疑惑很快在看到石门打开时转为震惊。 ——但她按捺住了自己的情绪,跟着西涅叁人的脚步进入林地··· 路口的矮人商贩仍在原地售卖货物,远远朝她们打了个招呼。 而通道中只零散站了几个德鲁伊,先前暂居于此的提夫林都不见踪影,相比之前冷清了许多。 不远处,两个十分眼熟的身影正在道路中央谈话:是曾经守在圣地前的女性德鲁伊和矮人德鲁伊。 “哈喽~~” 西涅远远朝两人挥手打招呼,笑的阳光灿烂。 两个德鲁伊一脸惊讶,随即十分热诚地迎了上来,态度比之前友好不少。 “朋友,很高兴能看到你平安无事!” “大家都听闻了你帮助林地渡过难关的事情,谢谢你···我们为之前的敌视态度表示道歉。” 西涅笑着摆摆手,朝四周张望一阵:“那些提夫林已经离开了吗?” 矮人点了点头:“是的,我们共同度过了最后一段宁静和谐的时光,他们做好准备后就出发了,目前大概正在前往博德之门的路上。” 他低头做了个祈祷的手势:“愿西凡纳斯保佑他们。” 女德鲁伊点头附和:“说实话,虽然他们还在的时候惹出了不少乱子,但我此刻竟有些怀念那些红皮邻居了···” 她正感慨着,突然注意到人类背后的卓尔精灵,面露疑惑之色。 “哦?看来你的队伍里又多了个危险人物,地底精灵在这里可不受欢迎···” 这人怎么还要多嘴——上一次惹了吉斯人不够这次还要惹卓尔? 眼看着后边明萨拉眯起眼睛神情不妙,西涅一个头两个大,迅速厉声开骂:“管好你的舌头!她们都为林地的安全做出了贡献,如果你再出言不逊——” “我就让你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危险。” 人类语气阴沉,威胁不似作假,女德鲁伊脸色变换一阵,最后悻悻退到旁边,引得那矮人也无奈地瞪了她一眼。 两人最后只得灰溜溜离开,彻底消失在她们视野内。 “提夫林已经走光了,你们想杀了那女德鲁伊也未尝不可···” 反正经验也不少。 西涅试探着望向莱埃泽尔和明萨拉,两个被得罪过的人倒是十分大度,表示时间紧迫不跟她计较。 “你自己明明这么弱,也不在意被人轻视,反倒是很敢护着这两位‘危险人物’呢···” 影心在一旁开口评价,语气微妙。 被提及的两人也意识到这点:这个孱弱的人类对自己的名誉不甚看重,反倒总是勇于为了同伴出头。 而西涅闻言一愣,发现叁人都望向自己这边。 她想了想,认真解释道:“任何责难和轻视对我来说都没意义,因为心境不一样。那些话···别说入耳了,连引起我注意都不够格。” ——她向来习惯以上帝视角玩游戏,隔着次元和屏幕的距离,自然举世非之而不加沮。 “但是你们不一样,你们是我最优秀的同伴。” 是我成功通关的保障,最宝贵的资产。 她拿出端水那一套,补充道:“就算换你被人恶语相向,我一样会想办法让那人付出代价。” 眼前人类难得神情严肃,女牧师微微一愣,偏过头去不说话了。 明萨拉和莱埃泽尔也都沉默不语。 怎么气氛有点诡异? “嗯···” 西涅歪歪头,虽然不解但没放在心上,转头望向通道尽头的圣地。 “现在提夫林的状况已经确认完了,我得去见一趟卡哈,你们先在这里等一下哦。” “我很快就回来,你们别走散了。” 她以家长担心孩子的语气叮嘱着,叁人心情微妙,都不出声。 于是人类一脸不放心地转身走远了··· 气氛再次陷入诡异的沉默。 叁个女人谁也没起话头,各自想心事。 但很快,一个似曾相识的身影发现了聚在这边的客人,十分热情地凑了过来。 “哦——美丽的女士们,你们好!” 身着暗红色布甲的黑人男性彬彬有礼鞠了个躬,十分绅士。 “想不到还能在这里遇到几位,听闻你们帮忙解决了营地的难题,我对此深表感谢!” 他神情激昂,一副老熟人口吻,但叁位美丽的女士彼此对视,眼里都是疑惑,似乎都不认识这人。 “···我们曾经在林地门口并肩作战过,除了那位卓尔小姐。” 影心恍然大悟,望向仍旧没想起来的吉斯人,轻声提醒道:“他是那个邪术师剑客。” 男人微笑点头,再次行了个躬身礼。 “鄙人名为威尔,不过更广为人知的名字是边境之刃···您能记得我的战斗手段,真是万分荣幸,不知小姐名讳?” 女牧师略微有些迟疑,但看男人一副正派模样,沉默片刻后还是选择如实告知。 “哦,影心···如此美丽的鲜花却配上了这样沉重的名字。” 他神情疑惑,又友好地补充了一句:“并无恶意,请您不要介意我的失礼。” 影心还没来得及表态,旁边的莱埃泽尔冷笑一声。 “嗯,但无论如何别忘了继续叫她鲜花,她可享受了。” “······” 女牧师狠狠瞪了吉斯人一眼。 而突然发声的莱埃泽尔显然引起了威尔的注意,他眼睛一亮。 男人举起右手置于胸前,凝视着吉斯人的双眼,高声感慨:“哦~女士,你的眼睛真是精美无暇,就像卡里姆金色的沙子一样。” 莱埃泽尔面无表情:“你的头骨很软,ghaik(食脑杂种)的触手可以轻易穿过。” “呃,这是···夸奖吗?” “不,只是陈述事实,费伦这里的生物简直脆弱的可笑。” 威尔默不作声了,又将视线投向始终未发一言、负手而立的明萨拉。 “我很少遇到卓尔,也从没见过你这样优雅而娴静的地底精灵。” 明萨拉露出一个和蔼的微笑:“是的,很多人说我是善良与美德的典范。” “喔哦!真有人这么说你吗?” 威尔神情振奋,而他眼前娴静的卓尔笑容转瞬即逝,猩红的眼睛投射出嗜血的光芒,冷声道:“没有。” “呃···” 黑人剑客彻底沉默了,他礼貌地朝叁位女士露出个僵硬的笑容,准备开溜。 正好这时,一名慈眉善目的年轻人类女子正朝这边走来。 “喔···美丽的小姐——” 威尔热情的迎上去打招呼,而人类显然还记得他,露出一脸见到老熟人的熟稔神情,也同样笑着招了招手。 他心底感到十分宽慰,甚至有些许感动··· “哈喽~这不是‘卑劣的蟑螂也胆敢挑战我的权威’吗?你怎么还在这儿?你老爸被人抓走了···” 西涅一脸真心实意的担忧,指了指林地门口。 “出门右拐,我建议你快去博德之门救一下你爸爸。” 威尔脸色迅速变换,视线在四个女人之间环顾一圈,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了。 “嗯?他怎么了?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西涅望着他急匆匆的背影,一脸莫名其妙。 叁位同伴都摇摇头,表示对此并不知情。 ----- 感觉威尔真的挺搞笑男的···他夸完莱妹没有好果子吃再去夸影心,还会被影心说:谢邀,不吃吉斯人残羹剩饭哈(白眼) 第九章枭熊巢穴 一行人离开林地,重新上路。 西涅神神秘秘拿出一把通体银白色的长柄刀,献宝似的递给卓尔。 “这是我从德鲁伊宝库拿到的。” “每一滴鲜血洒下,就会有一个灵魂黯然陨落,直到唯一剩下的只有悔恨···” 明萨拉接过武器,指尖触碰刀柄处雕刻出的复杂符文,立刻感受到了其中蕴含的强大魔力。 她仔细端详,只见尖锐的刀身锋利无比,薄如蝉翼,仿佛是由最纯净的银锭精心锻造而成,反射着冷冽的光芒。 “它名为‘悲伤’,自带一个变化学派戏法‘悲伤鞭挞’,可以召唤藤蔓将敌人拉近。” 西涅边走边轻声介绍,看到卓尔收起武器对自己点头致谢,神情平静。 “嗯,亲爱的明萨拉···” “如你所见,其实——” 她小心翼翼去看同伴脸色,语速飞快接着说:“你之前杀掉的那些德鲁伊并非来自翠绿林地,我用计谋欺骗了你。” 明萨拉目光直视眼前道路,眉头微皱,看不出态度如何。 “···嗯哼,显而易见。” 她沉默片刻后才低声开口,转头望过去—— 西涅正低眉顺目瞧着她,努力朝她眨巴眼睛,像是尝试从家长惩戒中蒙混过关的孩子。 这副乖巧神情莫名取悦了卓尔,她终于轻笑起来。 “呵呵···你不必露出这样惹人怜爱的神情。” “不论我手下亡魂到底是谁,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并不在意它们。更何况,至少从结果上来看,你的确帮我达成了目的。” 明萨拉语气平淡:“——你有你自己的考虑,不是吗?” 年纪大就是明事理啊··· 西涅总算松了口气,抚着自己的胸口解释道:“我和林地的提夫林们做了交易,这些人会在未来成为我们征战中的一大助力,所以他们不能死。” 明萨拉点头表示理解,同时暗自讶异西涅如此之早就考虑到了未来战事。 “那封信的确是卡哈亲笔,所以能把哈尔辛和你都骗过去,我只不过是顺便承诺了她两件小事:林地会安全,哈尔辛不会回来。” “那么,你用什么办法欺骗了那些探子?” 卓尔十分不解,一副向她请教的诚恳态度:“除了当着你的面召集的那几个地精,我还暗自增派了蜘蛛魔宠前去探查,它们触觉敏锐、绝对忠诚。” “但最终,我得到的结果都完全一致:林地已成废墟,空无一人。” “·····?” 要不是自己准备充分,还真骗不过这个老谋深算的卓尔指挥官。 西涅暗自庆幸,看了眼后边同样一脸好奇的女牧师和莱埃泽尔,选择先卖个关子:“你们马上就能亲眼见到‘答案’” “在这之前···哦,前面有人,好像出事了。” 她们一路向西,此时距离林地已经有段距离,不远处的小径上出现几道人影。 “你是真魂者!你不能死,求求你不要离开我们!” 两名人类正围着一个将死之人崩溃大喊。 “他好像没知觉了,你能听到我们说话吗?老艾?” 身穿锁子甲的秃头男人束手无策,坚持不懈询问着那名‘真魂者’,而他身旁的红发女子很快发现了正向这边靠近的陌生人,高声喝止道:“喂!不准再靠近!” 西涅笑眯眯停下脚步,很快看到两人刻在身上的至上真神符文亮起,而她脑海中的寄生虫隐隐有了反应。 身后的明萨拉同样神情一变,眼中显露出隐晦的杀意。 她侧过头用眼神安抚卓尔,随后神情平静望向地上那人···他浑身是血,胸口有个巨大的撕裂伤口,看起来像是野兽袭击所致。 “看来你们跟随的真魂者遇上了点麻烦。” 此话一出,奄奄一息的男子回光返照般恢复了点精神,努力抬起头与她四目相对。 熟悉的蠕动感又开始在西涅脑海中翻搅,男人向她苦苦哀求着什么—— 她看向旁边那两名人类:这是他的兄弟姐妹,两人都是新手,等着有人指导。 “请保护他们···” 垂死的男人挣扎着开口,嘴里血如泉涌,又望向旁边神情哀痛的两人:“她是真魂者,听她的话。她会——她——她···” 男人举在空中的手最后抽搐几下,彻底没了气。 “艾督因!老艾——不要啊!” 他的兄弟姐妹喊的声嘶力竭,双双跪倒在尸体旁。 西涅挑眉站远了点,直到其中那女子先收拾好自己的情绪,招呼着兄弟站起身。 “你,你是真魂者对吧?我们的兄弟艾督因和你一样都是选民,我们此前听命于他···” “现在他死了,我们不知何去何从——你有什么指令吗?” 眼前两人显然十分迷茫。 西涅似笑非笑,微微举起双手做了个欢迎加入的姿势:“当然,你们应该为自己的兄弟复仇。我看得出来他死于枭熊之手。” 两人惴惴不安望向地上那尸体,脸上先是显出些惧怕,又很快说服了自己。 “你说的对···至上真神保佑,我们不能让老艾就这么白白牺牲,而那畜生还在洞里逍遥快活!” 兄妹俩一脸坚定拿出武器,愣头青似的往坡下跑,眼看着就要赶去给枭熊一家送外卖—— “且慢!别那么着急···你们的兄长刚才托付我照顾好你们,所以跟我走吧。” 西涅朝两人招招手:“我保证会为你们兄长复仇。” 但是能不能照顾好你们就不一定了。 兄妹俩恍然大悟,庆幸过后乖乖跟在了队伍后面。 一行六人走下草坡,趟过浅浅的河床,头也不回钻进了黝黑的洞穴。 血腥气迎面扑来,混杂着皮毛粪便的诡异味道裹挟着涌上鼻尖,预示了前方的危险。 眼前通道宽阔而又深邃,阳光透过空洞洒落,在洞穴的地面和墙壁上打下一片片斑驳的光影,形成一个巨大的天然巢穴。 她们一路向前,环顾四周,岩壁上红褐色的岩石表面布满了岁月的痕迹,滴水声在洞穴深处中回荡,发出清脆的响声。 失去内脏的地精、种族不明的骷髅架子不时出现在路旁,看起来都是野兽吃剩的口粮···西涅一路围观,直到逐渐到达深处,远远听到沉重的踏步声··· ——一只体型巨大的枭熊正在前方徘徊,旁边还跟了只憨态可掬的幼崽。 它的毛发浓密而蓬松,阳光为羽毛部分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看起来十分神圣···可那张猫头鹰似的喙形脸却染着大片鲜血,仅剩一只的眼睛半闭着,仿佛有些痛苦,带着焦虑不断扫视洞穴内部。 西涅放慢脚步,看着队友们提前拿出武器,扭头望向自己。 她沉吟片刻,看了看两位紧张不已的新手兄妹。 眼前这只枭熊不过是叁级小头目,虽然愤怒状态的力量数值高达22点,但是有肉盾的情况下可以多几个攻击回合,完全可以··· “首先,你们两个去对付那只幼崽,要尝试活捉它,必要时尝试用它当肉盾。” 西涅脸不红心不跳开始忽悠新人,又望向自己的几位队友。 “我建议你们到矮坡上分散站开,离彼此至少叁个身位——枭熊会使用范围很大的猛扑。而且,它发怒后会使用多重猛击,必须要第一时间立刻远离,放弃机会也要先回避攻击。” 她指向不远处,手指点了几个位置:“开战之前,影心你先使用群体祝福术,明萨拉灵魂烙印给到莱埃泽尔。只要距离足够都使用远程攻击手段,瞄准眼睛,尽量节省战斗资源。” 一口气说完这些,人类自觉向后退,在离队伍有好一段距离的地方停下。 新人兄妹面露疑惑,似乎想问西涅为什么自顾自跑远···但看其他队友都习以为常,便也咽下了嘴里的话。 “准备包过去。” 西涅轻声开口,抬手做了个进攻信号,五人迅速散开,握紧武器朝枭熊方向靠拢··· “吼!” 震耳欲聋的咆哮响彻巢穴,那野兽发现了眼前的不速之客,迅速直立起身体挥舞锋利的巨爪,同时护住身后的小枭熊。 “ignis!” 火焰箭带着一股炽热的气流直奔枭熊而去,周围的空气都被炙烤得微微扭曲——它瞬间在枭熊的毛皮上炸开,发出“呲啦”的声响,将那块儿羽毛烧的一片焦黑。 伤口处燃着火星冒出缕缕青烟,枭熊发出一声痛苦的怒吼,清脆的破空声中又飞来两只燃着烈焰的箭矢,狠狠扎入那块通红的皮肉。 “嗷——” 它红着眼高举前爪,愤怒的独眼锁定了远处那叁人,后腿肌肉紧绷开始蓄力。 恰在此时,两名新人迅速从它爪下溜过,直直冲向后边那只幼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