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属爱情：CP营业守则》


 第一章：登场(1)

    暖冬煦日，寻常的周末，旗舰书店的大厅里聚集了不少人潮，这天是bl剧《旋律与诗》原着小说的新书分享会，两位男主角蓝昊天、李云汉都会到场，随着时间逼近，现场粉丝们显得躁动不安。
    昊天跟云汉在后台待命，云汉似乎有些紧张，眉头轻蹙，双脣紧抿，两手不时搓揉交握，这是他第一次演戏，而今天是这齣戏第一场的公开活动。
    前台的主持人nina正式开场：「各位现场的读者朋友，大家午安！今天非常高兴看到这么多人来到现场，参加《旋律与诗》原着小说的新书分享会……」
    昊天看出云汉的不安，伸手拍拍他的手背，轻声说道：「放轻松，你太紧张了。」云汉微微一笑，点点头，缓解了不少紧张情绪。
    昊天继续说道：「等一下上台后会先拍照，拍照完才会开始访问。主持人可能会问一些我们没准备的问题，你就随机应变，我会cover你。」云汉点点头，昊天张开双臂轻轻抱了云汉一下，说：「没事的，有我在。」
    前台传来主持人的呼唤：「让我们以最热烈的掌声，欢迎蓝昊天、李云汉。」
    「走吧，记得呼吸。」昊天顺手帮云汉整整衣服，率先往前走。
    「嗯。」云汉深深吸了一口气，堆起灿烂的笑容，跟着上台。
    台下瞬间响起粉丝的尖叫声，镁光灯此起彼落。
    李云汉永远记得《旋律与诗》开镜的第一天，第一场戏。
    「《旋律与诗》第一集，第一场，第一镜，take1。」喀！场记板落下清脆的声音。
    咏斌：嗨！大家好，我是法律系的陈咏斌，我会来修这堂课是因为……
    「卡！云汉你刚刚瞄到镜头了。」导演阿秀拿着对讲机说道。
    「对不起……」
    「没关係，这很正常，我们再一次。」导演阿秀耐心鼓励着。
    「take2」
    咏斌：大家好……
    「卡！云汉你头转太快了，我们没拍到你的脸，再一次喔！」
    「take3」
    「卡！」
    「take6」
    「卡！」
    「take8」
    「卡！呃，我们休息一下，云汉你太紧张了，先顺一下呼吸，待会再来一次，加油！」导演阿秀拿下耳机，用手指按了按太阳穴。
    云汉连续ng了好几次觉得很挫折，整个人趴在桌上，昊天拿了一瓶水走到他身旁，问道：「还好吗？」
    云汉呼了一口气，摇摇头露出苦笑，然后伸手接过水瓶说：「谢谢。」
    昊天在他身旁坐下，指着摄影机说：「拍片的时候，你要忘掉镜头，才能自然地表演，但是你又必须清楚知道，镜头就在那边，才不会挡到自己或对手的脸，懂吗？知道镜头在拍，然后忘掉它，记得呼吸。」
    知道镜头在拍，然后忘掉它，记得呼吸。
    两人一边点头微笑挥手，一边走向舞台中央站定。
    主持人nina接着说道：「哇！我们天云cp一出场气势就是不一样。来，我们先让摄影大哥拍个照片，请两位看一下左边。」云汉愣了一下，闪现了一丝惊慌，他不确定是自己的左边还是摄影师的左边，昊天轻轻搂着云汉的肩膀，带着他稍稍侧向左边，手指比出小爱心，对着成排的摄影机微笑。
    nina继续提示：「好的，请看中间，然后右边。最后可以请两位深情对望再拍一张吗？」
    两人侧过头，望向彼此，云汉对昊天露出俏皮的笑容，神情轻松了许多，昊天深情地凝视着他，浅浅地笑着。
    「好的，请就坐，谢谢。」
    两人转过身，昊天伸手轻触了云汉的腰际，示意他先往前走。两人一前一后走向舞台后方的椅子，坐下准备受访。
    nina拿出题纲，说：「今天很高兴能够邀请两位，来参加《旋律与诗》原着小说的新书分享会，请跟大家简单介绍一下这个故事，还有自己所演的角色，昊天先说。」
    「《旋律与诗》是关于两个男大生一起修了一堂写作课，慢慢打开心房，最后终于爱上对方的故事。那我在戏中扮演的角色叫张定弦，他是医学系的学生，个性安静内敛，喜欢音乐，想要自己写歌，但他只会作曲，不会写歌词，所以就去上了这堂课。经过一学期后，个性变得比较开朗，也更加了解自己，最重要的是他找到了爱情。」
    「那云汉呢？你的角色又是什么？」
    「我饰演的角色叫做陈咏斌，法律会计双主修，是学霸也是小屁孩，他为了要追一个中文系女生跑去修课，没想到出了一点小插曲，然后就……」
    「被我掰弯了。」昊天一脸得意地接话。
    「啊！」主持人nina连同全场粉丝高声尖叫。云汉有点无奈地点了点头，露出害羞又灿烂的笑容。
    nina继续发问：「可以请两位谈谈第一次见面的情形吗？云汉先说。」
    云汉点点头，拿起麦克风说到：「我们第一次见面就是我去试镜那天，那时候我在电视台迷路了，找不到会议室，晚了大概五分鐘吧！我一推开门，就看到四五个人坐成一排，我马上鞠躬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来晚了，然后我一抬头，直接对上昊天凶狠的眼神，哇！超可怕的，我想说死定了，第一印象就这么糟，我大概拿不到这个角色了，哈哈哈。」
    昊天笑着摇头说：「我哪有凶狠？我很和善好吗？」
    云汉点头说：「对对对，大家都知道你超～和善的。」
    现场又是一阵爆笑。
    其实云汉说错了，早在试镜开始前十分鐘，两人就见过面了。
    那天昊天提早到了电视台，他签名换证，随口问了警卫：「请问第二会议室在哪？」
    「楼梯上去右转就会看到了。」警卫说。
    「谢谢。」昊天爬上楼梯绕了二楼一整圈，却怎样也找不到第二会议室，只好传讯息问个清楚。就在下楼的时候，云汉出现了，他穿着简单的白衬衫搭牛仔裤配帆布鞋，步履轻盈拾级而上，两人错身而过，昊天忍不住停下脚步抬头回望，夏日灿烂的阳光夹带着繁盛的绿意，从玻璃帷幕大片大片地筛落，洒在云汉身上，衬得他晶莹透亮，宛若朝露。云汉似乎察觉到昊天的视线，回头匆匆一瞥，然后翩然离去。
    后来昊天顺利找到试镜会场，正想着刚才的那个人，那人就又出现了。
    昊天没有纠正云汉的说法，他想把那一幕牢牢刻在心底，永远当成祕密。
    nina又问：「那两位为了准备角色，做了那些功课呢？昊天？」
    「因为这个故事跟文学有关，有很多书要看，所以我们会轮流把书看完，然后一起开读书会，分享心得。」
    「云汉有要补充的吗？」
    「这是我跟昊天第一次合作，那为了培养默契，我们就一起把两个角色做过的事情都做一遍。」
    「你是说亲亲抱抱吗？」主持人故作困惑地逼问，台下顿时欢声雷动。
    「不是不是不是！我是说亲亲抱抱以外的事！」云汉瞬间涨红了脸。
    「喔，所以是牵手跟……，嗯……？」nina露出意味深长的表情，全场气氛嗨到最高点。
    「没有没有没有！」云汉哭笑不得，一脸无辜望向昊天，发出求救讯号。
    昊天也跟着脸红了，伸出双手指挥大家冷静下来，然后才开口救场：「云汉的意思是，在小说里面，张定弦跟陈咏斌每个礼拜都要完成老师指定的作业，例如，观察捷运车厢里的乘客，或是走一条平常不会走的路，或者分享一道有故事的料理等等，所以我跟云汉也会一起去做这些事情。」
    云汉露出获救的表情，点点头继续说道：「嗯，我很喜欢书里面的一句话，它说，写作是一趟往外看，但是往内走的旅程。从筹备到开拍，我很高兴可以跟昊天还有剧组的人，一起展开这场冒险，也希望开播以后，所有的粉丝朋友都能加入我们的行列，谢谢大家。」昊天深情地凝视着云汉，深表认同地点着头。
    nina开口作结：「哇，云汉说得非常好，那今天非常高兴两位能来到现场，带给我们这么多的感动与欢乐。《旋律与诗》即将在明年年初播映，请大家密切锁定ntc综合台，再次掌声谢谢蓝昊天、李云汉！」
    两人在眾人的掌声中起身，昊天对着云汉竖起大拇指，云汉露出灿烂的笑容，整场活动在粉丝的喝采中完美结束，两人也跟粉丝挥手致意，然后大方地牵起手，一起鞠躬下台。
    经纪人张姐站在舞台侧边，对着两人鼓掌并竖起大拇指，笑着说：「很棒很棒！表现得很好，观眾反应很热烈，今天一定会有很多版面。」

 第一章：登场(2)

    活动的精华片段迅速攻佔各大媒体，电视、网站、社群平台，到处都是两人的画面。
    a台：艺人蓝昊天、李云汉今天出席一场新书分享会，两人互动亲密宛如热恋中的情侣……
    b台：蓝昊天出道五年，曾经是男孩团体mustbe的成员之一，歷经退团解约、电影停拍等风波后，一直没有代表作，这次终于推出新戏，bl剧《旋律与诗》，与新人李云汉搭档演出……
    c台：李云汉虽然是演艺圈新人，来头却不小，他是知名观光饭店的小开，曾经参加过歌唱选秀节目，却因忘词惨遭淘汰，这次以演员的身分重新出发……
    d台直接做了一张字卡，将两人各项条件放在一起比较：
    蓝昊天，23岁，181公分，71公斤，歌手、演员，出道五年
    李云汉，21岁，182公分，67公斤，饭店小开、选秀节目参赛者
    e台：近年来bl剧掀起收视热潮，小说改编的《旋律与诗》一开拍就备受瞩目，而由漫画改编的《恋习生》将于明天晚上开播，剧组今天特地举办首映会……
    电影院里，《恋习生》首映记者会热闹展开，媒体记者、影评人、粉丝观眾齐聚一堂，一起抢先看戏，台上坐着导演小周与四位主要演员，准备进行映后座谈。
    「大家好，我们是——金玉良缘，我是golden，高鐙鍇。」
    「我是jade，刘光玦。」
    「大家好，我们是——风花雪月，我是小风，郭一风。」
    「我是小花，花竞岳。」
    「《恋习生》是一个浪漫的校园爱情故事，我在剧中饰演大一新生阿健，开学第一天在学校骑脚踏车不小心撞到热舞社的社长小康，完全不会跳舞的阿健在小康的逼迫下加入热舞社，从此掉入地狱，受尽折磨虐待。」鐙鍇夸张地说。
    「哪种虐待？是皮鞭还是蜡油？」主持人david问。
    「不是不是，不是那种，是肢体上的虐待，欸？这样讲好像也不太对，怎么办？」鐙鍇抓抓头，看向光玦求救。
    「其实这个故事很可爱，小康想要组队去参加舞蹈比赛，可是团员车祸受伤，他只好想办法补人进来，他发现阿健虽然不会跳舞但很有潜力，是个可造之材，所以不能说虐待，就是魔鬼训练而已。」光玦解释道。
    「魔鬼训练就是虐待啊……」鐙鍇说。
    新书分享会活动结束后，昊天、云汉两人跟着经纪人张姐回到电视台开会。
    製作人龙哥非常高兴地说：「太好了，第一场活动就这么成功，我们的收视率一定会一飞衝天！我请小高整里了之后的宣传活动，大家先看一下。」
    助理小高把宣传计画书发给所有人，说：「这边是初步的宣传规划，包含电视节目、网路直播、媒体专访还有公关活动，有任何想法都可以提出来讨论。」
    昊天跟云汉看着满满的宣传行程，忍不住皱起眉头。
    张姐首先开口：「也太多了吧！现在戏还在拍，宣传排这么满，他们根本没时间休息。」
    龙哥立刻解释：「这只是初步规划而已，很多通告都还没敲定，不会排那么满啦！」
    导演阿秀说：「有些专访跟活动也可以把我排进去。」
    「好的，谢谢导演。」小高说。
    张姐又说：「《无敌综艺王》可以不要去吗？蓝昊天那张死鱼脸，去了只有尷尬而已。」
    云汉听了不禁偷笑，死鱼脸，只有张姐敢这样说。
    龙哥：「不行啦张姐，它收视率最高。」
    张姐：「那如果让云汉跟别的演员一起去呢？昊天不一定要去吧！」
    云汉瞬间瞪大双眼，瞄瞄张姐，又看看昊天，他很爱看《无敌综艺王》，但去参加录影肯定是另一回事。
    「我可以去。」昊天毫不犹豫地说。
    「你确定吗？可是他们的主持人……」张姐一脸狐疑。
    「我可以去，跟云汉一起。」昊天一脸坚定彷彿从容就义，云汉看着昊天，安心地微笑。
    龙哥满意地点头，说：「很好，这样就对了，cp同心，收视冠军。昊天，云汉是新人，你要多帮帮他，把节目效果做出来，收视率就靠你们了，知道吗？」
    「嗯，我知道，我一定会努力，谢谢龙哥。」
    小高说：「喔对了，我把张定弦跟陈咏斌的ig帐密传给你们，你们可以上去跟粉丝互动留言，当作宣传。」
    「哇塞，还有这招？完全突破次元壁欸。」云汉说。
    「你们先回去吧！我再跟龙哥讨论一下，明天见。」张姐说。
    「嗯，明天见。」
    天云两人边走边讨论晚餐。
    「好饿喔！晚餐要吃什么？」云汉无力地喊饿。
    「叫外卖好了，晚上要直播，不能太晚回去，你点吧！」昊天把手机拿给云汉。
    「你想吃什么？」云汉接过手机，自己解锁打开app点餐。
    「都可以，你随便点。」
    「好喔，啊，冰箱还有啤酒吗？」
    「不能喝啦，明天六点要进组。」
    「一罐就好。」
    「不行。」
    「那半罐。」
    「不行。」
    「拜託……」
    龙哥目送两人离去，说道：「他们两个感情好像很好？」
    「不是好像，是『真的』。」张姐低着头继续研究宣传行程。
    「嗯，那就好。」龙哥点点头继续说：「这两个一冷一热，我本来很怕他们合不来，没想到还满配的，阿秀果然好眼光啊！」
    导演笑着说道：「嗯，老实讲我觉得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保护色，昊天的保护色的死鱼脸，云汉的保护色是笑脸，昊天有距离感，但只要熟了就很好聊，云汉刚好相反，他对每个人都很亲切，其实藏得比昊天还深。」导演说出自己的观察。
    张姐说：「你说到重点了，想当初我只花了一个多月就把蓝昊天收服了，但是李云汉那傢伙，我到现在还摸不透他的底，都快半年了。」
    「那你就要问昊天了，大概只有他真的了解云汉。」导演笑着说道。

 第一章：登场(3)

    粉丝们把今天新书发表会的影像素材做成各种迷因，最经典的就是云汉的「不是不是不是」、「没有没有没有」，以及各种欲哭无泪的无辜表情。
    网友a：也太可爱了吧！
    网友b：他，我可以。
    网友c：两人好配喔！
    网友d：请原地结婚！
    回到昊天的楼中楼套房，两人一边吃晚餐，一边滑着手机瀏览网友的留言。
    「今天真的太疯狂了，那个主持人好可怕，一直挖洞给我跳。」云汉说。
    「她算客气了，以后你就知道，比她凶猛的主持人多的是。而且洞明明是你自己挖的，挖完一个又一个，根本就是土拨鼠。」昊天拿起云汉手边的啤酒喝了一口。
    「哭枵（khàu-iau）啊，下次我就挖洞给你跳。」云汉狠狠瞪了昊天一眼。
    「我是在称讚你，很有哏、很自然、很可爱，宣传效果很好。你看，我的追踪人数已经超过五万，你的也快两万了。」
    「真的欸！我变成网红了，以后如果没戏演还可以接业配，不怕饿死了。」云汉说。
    「等戏开播搞不好会突破十万喔！啊，时间差不多了，东西收一收要直播了。」
    两人一边打打闹闹，一边合力收拾客厅，架设手机、平板跟简单的灯具。
    「蓝昊天，你的袜子不要乱丢啦！」云汉用脚把桌下的袜子踢向昊天。
    「唉唷桌子下面又拍不到。」
    「那放在镜头前面好了。」
    「好好好，我收我收。」昊天弯下腰捡起袜子。
    一切准备就绪，天云会客室，开播！
    「欢迎收看天云会客室，我是蓝昊天。」
    「我是李云汉。今天是我们的第一场直播，非常高兴可以在这边跟大家聊天，有任何问题都欢迎留言提问，我们会尽量回答。」
    「ok，有人问我们的名字是本名还是艺名？我先说好了，我的本名是蓝天昊，刚出道的时候经纪人觉得昊天比较好听，所以就取为艺名，大家也可以叫我sky。」
    「嗯，张姐是对的，你不觉得『蓝天号』听起来很像船的名字吗？」云汉问。
    「那你晕船了吗？」昊天促狭地问。
    「呃……咳咳。」云汉瞬间瞠目结舌，不知如何接话，只能乾咳两声转移话题，「好，那我呢，李云汉就是我的本名，大家也可以叫我hank。然后我想要澄清一件事，就是呢，媒体都说我们是『蓝天白云』，但其实我的名字跟云一点关係都没有，云汉的意思是，银河。」
    昊天专注地看着云汉，惊讶地说：「真的吗？我现在才知道！」
    「真的真的，所以我是星星，不是白云，大家都误会了。」
    昊天立刻用平板查了字典，「真的耶，好有诗意喔，那为什么你的英文名字叫hank？」
    「hank就是汉的谐音，不然要叫什么？」
    「galaxy。」
    「不要，又不是手机！」云汉拿起抱枕打了昊天。
    「啊救命，谋杀亲夫！」
    云汉瞬间目露凶光，狠狠瞪视昊天。
    「好好好，不闹了不闹了，大家还有问题想问吗？」昊天举手求饶，復述网友的提问：「觉得对方像什么动物？土拨鼠！哈哈哈哈！」昊天指着云汉，不假思索直接回答。
    「你很烦欸你！」云汉气呼呼抗议。
    「你就爱挖洞给自己跳，不是土拨鼠是什么？」
    「好，如果我是土拨鼠，那你就是——」云汉略略停顿，然后指着昊天说：「兔猻！」
    「兔？兔什么？兔子吗？」昊天一脸困惑，歪着头、眨着眼，露出大型犬的招牌表情。
    「兔猻，一种脸很圆、毛很蓬、脾气暴躁、很爱生气的猫。」云汉得意洋洋地说了一长串。
    昊天连忙用平板查询，看到图片后激动不已：「哪里像？哪里像？我到底哪里像这东西？」被激怒的表情看起来就像兔猻。
    云汉把平板抢过来，点了大图放到昊天脸旁让网友对照看，问：「大家说像不像？」
    聊天室的网友瞬间沸腾，纷纷留言：像！超像！非常像！
    昊天气到起身出镜，云汉直接笑倒在沙发上，说：「猫咪乖，赶快回来。」
    昊天坐回沙发，抱着抱枕，缩在角落，一副委屈又生气的样子。
    云汉伸出手指戳昊天，说：「欸，不要生气了啦，有人叫我们唱歌，你来唱一下。」
    「唱什么歌？我没心情唱歌。」
    「这么气喔？好吧，那我来唱，我想想看要唱什么，啊，有了，我刚刚说过，我们不是蓝天白云，而是白天黑夜，所以今天直播最后，就为大家带来一首老歌，那英的《白天不懂夜的黑》。昊天会唱吗？」
    「会一两句。」昊天双手抱胸，别过头去，对着墙壁回答。
    「那我们就简单唱一下副歌，嗯，希望我不要忘词，咳咳。」
    云汉转头看着昊天，深情演唱：
    你永远不懂我伤悲像白天不懂夜的黑
    像永恆燃烧的太阳不懂那月亮的盈缺
    昊天转过身来面对云汉，用他高亢的嗓音接唱：
    你永远不懂我伤悲像白天不懂夜的黑
    云汉加入合唱：
    不懂那星星为何会坠跌
    不懂我伤悲就像白天不懂夜的黑
    昊天心里突然一阵失落，原来蓝天白云只是他一厢情愿的浪漫想像，云汉是银河，永远不属于蓝天。
    「哇呜！来宾请掌声鼓励鼓励。最后要跟大家宣传一下，《旋律与诗》的官网正式上线囉！上面有简介、预告、片花，只要转贴分享就有机会抽中独家好礼！」云汉秀出qrcode手板，继续说道：「好的，以上就是今晚的天云会客室，我们下次见囉！拜拜！」云汉献出飞吻，开心地跟观眾道别，然后伸手挡住镜头并切掉直播，转头看到昊天依然一脸闷闷不乐的样子，伸手戳戳他的手臂，说：「欸，你真的生气囉？」
    昊天回过神来，面无表情地说道：「没有，只是节目效果而已。」
    「嗯哼，果然生气了，不要生气嘛，兔猻很可爱啊！咕嘰咕嘰。」云汉伸手搔搔昊天的下巴。
    「你走开，去洗澡！」
    「好好好，我先去洗澡，你不要气太久喔，我会心疼，啾啾。」云汉送出飞吻后离开。
    「哭枵！」昊天丢了抱枕过去。

 第一章：登场(4)

    昊天拿起剧本随意翻着，思绪回到试镜那天，迟到的云汉一进门就鞠躬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来晚了，请给我试镜的机会！」
    「没事没事，你是云汉对吧？你先喘口气，我跟你介绍一下，我是这部戏的导演阿秀。」
    「导演好。」
    「这位是製作人龙哥。」
    「龙哥好。」龙哥亲切地对云汉招手微笑。
    「表演指导美娟老师。」
    「美娟老师好。」美娟也亲切地点头微笑。
    云汉一边笑着点头跟大家打招呼，一边移动到会议室中间，昊天的眼神就这么直直地盯着他，看得他头皮发麻、背脊发冷、手足无措。
    「然后这位是另一个男主角，蓝昊天。」
    「昊天哥好，初次见面，请多指教。」云汉露出不自然的笑容，用力点了头。
    「嗯。」昊天轻轻地点了头，依然板着一张扑克脸。
    「我看过你的试拍带，你的气质跟角色满接近的，待会不要太紧张，放轻松，自然就好。知道要试哪一场吗？」导演问。
    「知道。」
    「好，那等你准备好就来吧！」
    云汉转过身，拿出水，喝了一口，然后放下提袋，转身慎重地说道：「我准备好了。」
    「好的，昊天，麻烦你。」
    昊天起身，朝着云汉走去，一直走到他的面前，昊天才有机会近距离端详云汉的模样：身形高瘦但隐约可见肌肉的线条，皮肤白净，五官精緻秀气，眼神澄澈透亮，彷彿没有受过伤。
    面对昊天的步步逼近，云汉略显紧张，但他毫不怯懦，鼓起勇气仔细打量着对方：身形高大挺拔，五官深邃俊美，目光如炬，能在眨眼的瞬间点燃，或熄灭，是个光影并存的人。
    「ok吗？好，准备，五、四、三、二，action！」
    《旋律与诗》第6集第30场外景校园日
    陈咏斌略显焦急地东张西望，寻找张定弦的身影。
    张定弦视若无睹地从陈咏斌身边走过，陈咏斌立刻追上。
    咏斌：欸，你早上为什么没有来上课？
    定弦：我要弃修。
    咏斌：弃修？为什么？
    陈咏斌一脸惊讶。
    定弦：老师出的作业太私人，我不喜欢超线。
    张定弦冷酷而坚定地往前走去，陈咏斌快步向前拦住他，一脸快哭的表情。
    咏斌：你弃修那我怎么办？分组报告怎么办？
    定弦：那是你的问题，你自己想办法，我不想超线。
    张定弦绕开，继续往前走，陈咏斌被惹毛了，他原地站定，双手握拳，开口回呛。
    咏斌：你不想超线？那如果我想超线呢？
    前方的张定弦停下脚步，回过头看着陈咏斌，陈咏斌不甘示弱，瞪大眼睛，往前一小步。
    定弦：你不要过来，我不喜欢别人超线。
    咏斌：别人？你是说我吗？我就是想知道你的底线在哪？我就是想知道，超线会有什么后果。
    陈咏斌轻佻地笑着，加大步伐，缓步向前逼近，直到两人脚尖相碰。
    突然，张定弦双眼半闭，倾身向前，在陈咏斌的唇上轻轻啄了一吻
    定弦：这就是后果。
    因为只是排戏，昊天并没有真的亲上去，他的动作精准地停在前一秒，然后微微噘嘴送出飞吻，两人的双唇只有一指的距离。
    云汉僵直在原地，即便已经对着镜子排练过很多次，真正对戏的时候，还是屏住了呼吸。
    「卡！」
    昊天往后退了两步，目光依然直直地盯在云汉稍稍泛红的脸上。
    「呼！」云汉呼了好大一口气，这才回过神来，拍拍胸口，吞吞口水，顺顺呼吸。
    「不错，满有火花的。」导演说，转头与龙哥、美娟三人互看，大家纷纷点头表示同意。
    「你叫李云汉对吧？」龙哥低头看着履歷。
    「对。」
    「我们会再讨论一下，看结果如何再通知你，辛苦了。」龙哥说。
    「谢谢龙哥、谢谢导演、谢谢美娟老师、谢谢昊天哥。」云汉欣喜地一一道谢，开门离去的瞬间，依稀可以察觉身后传来一道热切的目光。
    昊天转身走回座位，他摸摸嘴角，似乎还残留着云汉的气息。
    「你觉得怎么样？」导演问道。
    「嗯，就他了。」昊天喝了一口水，抿了双唇。
    「确定吗？」龙哥问，他低头翻了履歷，说道：「后面还有三个人。」
    「可以再看看其他人，但我觉得应该就是他了。」昊天看着门口的方向，若有所思。
    「我也觉得他满适合的。」美娟老师点头附和。
    蓝昊天翻着剧本，想起云汉试镜当天的情况，忍不住微笑。
    这时云汉洗完澡，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走到昊天身边坐下。
    「在看什么？」云汉探头去看剧本，顺势靠在昊天肩上。
    「明天要拍超线那场。」
    「喔，我试镜那场。」云汉伸手去拿剧本来翻。
    「嗯。」昊天递出剧本，移动身体往后坐，拿起云汉肩上的毛巾，轻轻帮他擦拭头发。
    「我那天真的吓死了，心脏狂跳，全身动弹不得，还好你没有亲下去，不然我一定当场死掉。」
    「太夸张了吧！排戏而已，那么紧张干嘛？」
    「你不知道你气场有多强大？就像猎豹盯住猎物那样，瞬间就会把我扑倒。」
    「喔，原来我是猎豹啊，我还以为是兔猻呢！」
    「你还在生气喔？」云汉转过身，伸手摸着他蓬松的头发，继续说道：「你真的很像兔猻欸，唉唷怎么那么可爱啦！」云汉像逗猫一样摸着昊天的头脸，又伸手对他搔痒，说：「猫咪乖，不要生气，笑一个，咕嘰咕嘰。」
    「不要闹我！」昊天伸手阻挡。
    「咕嘰咕嘰。」云汉持续搔痒攻击，持续惹毛昊天。
    「不要闹了！」昊天突然抓住云汉的肩膀，倾身往沙发压下去，两人的脸瞬间靠近，几乎能感受对方的鼻息，时间定格了三秒，昊天吞吞口水，松手放开云汉，迅速起身。
    「我去洗澡，你早点睡，头发记得吹乾。」昊天故作镇定起身离开。
    「嗯。」云汉坐直身体，若无其事拿起毛巾继续擦头发，心神不寧地拿起桌上的剧本翻着，突然，脑中闪过试镜时昊天逼近的脸，他丢掉剧本，躺进沙发，脑中又闪过方才昊天逼近的脸。
    「啊！」他翻身侧睡，伸手用力把沙发椅背上的毯子扯下来盖住自己。
    昊天迅速脱衣躲进浴室，打开莲蓬头，让水哗啦啦地冲着，他喘着气，试着让自己冷静下来，忘记云汉躺在沙发上，红着脸、喘着气的表情。再一秒，再一秒他就会亲上去了。

 第一章：登场(5)

    昊天洗完澡，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走到客厅，云汉已经睡了，毯子滑落到地上，昊天捡起来帮他盖好。云汉睡得很熟，像孩子那样，蜷着身体睡着，两道长长的睫毛静静地覆盖着，双脣微微张开，好可爱，昊天忍不住把脸凑近——
    叮！手机传来讯息声响，是晓玫。昊天坐到地板上，点开讯息。
    「某人今天很红喔！」晓玫传来网友製作的哏图：「昊天兔猻表情包」。
    「你看到啦？」昊天坐下地板，回传讯息。
    「嗯，好多人在传，云汉真的好可爱，看来我的地位不保了。」
    昊天笑了，传了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符号给她，又问：「你这两天还好吗？」
    「最近在赶一篇论文，比较忙一点，你呢？拍摄还顺利吗？」
    「还ok，今天开始跑宣传了，没什么时间睡觉。」
    「辛苦了，好好照顾自己。」
    「你也是。」
    「快去睡吧，晚安。」
    「嗯，晚安。」
    昊天放下手机，转头看着云汉熟睡的脸，再次帮他把毯子盖好，然后起身，准备离开的时候，云汉伸手轻轻拉住了他，昊天愣了一下，随即坐回地板上。
    昊天伸手摸摸云汉的头，问：「吵醒你了吗？」
    云汉摇摇头，说：「我觉得，我好像爱上你了。」
    昊天微微一笑，说道：「你爱上的是张定弦，不是我，你只是入戏太深而已，等戏拍完就没事了。」
    「可是我一整天都想黏着你，是正常的吗？」云汉坐起身，低头抱住昊天的肩膀，偷偷嗅闻他的气息。
    「很正常，我跟你说，等杀青后你就出国大玩特玩，把张定弦跟陈咏斌一起忘掉，然后就会恢復成李云汉了。」昊天拍拍云汉圈着自己的手臂。
    「那你呢？你对我有什么感觉？」云汉问。
    昊天笑了，平静地说：「不管我对你有什么感觉，都是我自己的事，我会自己处理。」
    「喔，所以我超线了对吧？」云汉松开双手，真诚地道歉：「对不起。」
    「没事，我给你看个东西，不可以笑我喔！」昊天坐上沙发，将左手手腕伸到云汉面前。「看到了吗？」
    「这是……疤痕吗？」昊天的左手手腕上有一道浅浅的疤痕。
    「嗯，我自己割的。我刚出道的时候，演过一个想自杀的高中生。」
    「我知道，我看过《离开的人》。」
    「对，就是《离开的人》。」昊天坐上沙发，云汉自然地靠上他的肩，昊天继续说道：「那时候剧组有一个顾问是諮商师，我常常跟她聊天，学习调整情绪，整个拍摄期都很顺利。杀青那天大家喝酒唱歌玩到很晚，没想到隔天醒来，我整个人就像掉进黑洞一样，没办法呼吸。后来勉强爬起来洗衣服，在口袋摸到一把美工刀，原来我把道具带回来了，然后我就割下去了。那个痛让我整个人醒过来，啊，原来角色说的是真的，痛可以让人感觉活着，早知道就早点割，说不定会演得更好。」
    「然后呢？」
    「然后我就约了諮商师，聊完终于觉得好多了。所以你现在的困惑我完全懂，而且你相信我，谈恋爱的错觉绝对比想死的错觉好多了，你就假装自己人在国外，把我当成一段艳遇，怎么样？我这条件还可以吧！」
    「对对对，我这辈子没跟男生谈过恋爱，第一次男男恋就遇到天菜，真是艷福不浅，应该好好享受一下，反正你有你的玫瑰，也不会对我怎么样对吧？」
    「我比较担心你会不会对我怎么样。」昊天双手抱住自己，故作娇羞样。
    「哭爸（khàu-pē）！」云汉没好气地翻了白眼，用手肘撞了昊天一下。突然，云汉语气一转说道：「对了，我好像没跟你说过，我很喜欢《离开的人》，谢谢你。」
    「谢我？谢什么？」昊天有点困惑。
    「你知道我有个哥哥吧？」
    「嗯，新闻说他几年前车祸过世了。」
    「嗯，那时候我哥说要骑车去环岛，没想到才出门两天就出事了。当时我一滴眼泪都没有掉，一直到告别式隔天，我翘课没去补习，经过电影院，看到你的海报就买票进去了，一人包厅，边看边哭，哭完终于觉得好多了。」
    云汉有些哽咽，昊天也跟着红了眼眶，他抽了面纸给云汉，抱着他轻轻拍着、抚着。
    云汉继续说：「所以我想跟你说谢谢，谢谢你，陪我渡过人生中最难过的一天。」
    「没事，我也要谢谢你，谢谢你让我知道，原来我的工作真的可以带给别人力量。」昊天轻抚着云汉的背，继续说道：「很晚了，快点睡吧，晚安。」
    「晚安，啾啾。」云汉闭上眼睛、嘟起嘴，他想用一个吻来确认自己对昊天的感觉。
    昊天笑了，在自己的指尖亲了一下，然后将手指贴上云汉的唇，温柔地说：「这里是留给爱情的，只有导演喊action的时候，才能借出去。」
    「好吧，晚安。」云汉恋恋不捨地放开抱着昊天的手。
    「晚安。」昊天摸摸云汉的头，起身离开，正要上楼的时候，云汉突然打了一个大喷嚏，哈啾！
    「会冷吗？」昊天问，语气有些担心。
    「嗯，有一点，明天好像有寒流，可能半夜就会开始冷了。」云汉吸了一下鼻子，装可怜，看昊天会不会让他上床去睡。
    「你等一下，我拿睡袋给你。」昊天火速从柜子里拿出睡袋给云汉，一边帮他摊开铺平，指示他躺好，一边说：「这是登山露营专用的，睡起来很温暖，而且踢不掉，我应该要早点拿给你才对，你这么会踢被子。」
    「好，谢谢，晚安。」云汉眼神死，心更死。
    「嗯，晚安。」昊天仔细地帮云汉把拉鍊拉好，安心地笑着说。
    昊天回到房间，登入张定弦的帐号，贴了一张陈咏斌的剧照，标题写着：puzzle
    一直要到很久以后，网友们像侦探一样，企图拼凑天云两人的关係时，才有人对这贴文的含意提出推测：youaremypuzzle,confusemeandcompleteme.
    这天晚上，一群从mustbe时代就喜欢昊天的粉丝创建了「天光云影」粉丝团，粉丝们自称「小方糖」，分享天云两人的相关资讯，第一则贴文就是新书发表会相关花絮，第二则贴文则是晚上直播的存档。youtube上面也出现了新的频道：「hankerforskyhank」，专门拼贴剪辑各项素材，捕风捉影、断章取义，一点糖粉都能无限放大，嗑生嗑死。频道的第一则短片，是天云两人在新书分享会的后台聊天拥抱的画面，被粉丝从远处zoomin拍摄，模糊而真切。如同hankerfor的意思「极度渴望无法得到或不该拥有的东西」，多好的涵义。
    同时，mustbe冷却许久的社团突然又热络起来，成员们纷纷发了抱怨文。
    网友e：当初就是因为sky退团才害mustbe解散的，本来还以为可以看到四人合体復出，看来是没机会了。
    网友f：当初mustbe里面，max是团长兼主唱，uno是领舞，tony是rap，sky只是门面，明明mustbe没有sky也没关係，没想到他一走，团就散了。
    网友g：我有朋友在n台工作，他说uno也有去试镜陈咏斌的角色，製作人本来想选uno，但sky却坚持选了一个不认识又没经验的新人，分明就是故意排挤uno！
    网友h：我记得sky那时候是因为谈恋爱被抓包才退团的吧？
    网友i：我听说是因为sky跟经纪人搞姐弟恋，经纪人跟月升唱片闹翻，才把sky带走的。
    网友j：这非常有可能耶！我记得max抱怨过张姐偏心sky，而且他们是一起离开月升的。
    网友k：有掛！卡！
    网友l：敲碗！
    网友m：敲碗！
    隔天，天云两人回到剧组，工作人员七嘴八舌间聊。
    「唉唷，『兔猻表情包』好可爱喔！」经纪人张姐笑着说。
    「我表妹说她已经加入『天光云影』了，天光云影是什么意思？」
    「我查过了，是朱熹的诗：半亩方塘一鉴开，天光云影共徘徊……」
    「粉丝这么有水准？」
    「我妈昨天一直催我去睡觉，听到你们唱歌，竟然跑来跟我一起看直播。」
    「我觉得你们很适合唱老歌欸，多唱一点搞不好可以扩大粉丝群喔！」
    「没错，来来来，我分享一个歌单给你们，有空就练一下。」张姐说。
    「哇靠，这什么怀念金曲？比我还老！粉丝应该没听过这些歌吧？」云汉说。
    「没礼貌，什么怀念金曲？我告诉你，经典永远流行，粉丝没听过的歌就是新歌，懂不懂？」张姐正色回应。
    「懂！张姐说得好有道理喔！这些歌真的好、新、喔！」云汉夸张地说。
    「李云汉，你真的很白目耶！」张姐无奈地翻了白眼。
    目光与掌声往往带来着更多的咒骂与谣言，有多少人捧着他们红起来，就有多少人，等着他们摔下来。等在前面的，会是什么？

 第二章：排练(1)

    试镜后，云汉如愿收到录取通知，基于上次迟到，初次排练这天云汉特地提早十五分鐘到场，希望能洗刷上次留下的坏印象。他坐在排练室外等着，不久昊天也来了，一身劲黑，戴着墨镜、帽子、口罩、耳罩式耳机，跟云汉的米色衣裤形成对比。
    云汉立刻起身，露出笑容，恭敬又略带尷尬地挥手打招呼：「嗨！昊天哥早安！」
    「早。」昊天酷酷地回答，然后把耳机、帽子、墨镜、口罩收进背包里。
    「昊天哥要喝咖啡吗？今天买一送一。」云汉露出傻气的笑容，拿起两杯咖啡。他都想好了，一杯给昊天、一杯给导演，如果昊天不喝，就自己喝掉。
    「不用，谢谢。」昊天婉拒了咖啡，坐下拿出剧本翻着，上面贴着各色贴纸，写满笔记。
    「喔，好。」云汉有些尷尬，隔着一个空位坐下，鼓着双颊，心里不断想着可以继续聊天的话题。
    「今天好热喔，好像比昨天热？」
    昊天拿出手机看了一眼，认真地说：「今天34度，昨天35度，昨天比较热。」
    「喔，原来是这样啊！」云汉又尷尬了，完全不知如何接话，这人怎么这么难聊？他又开口说：「我上次试镜迟到，真的很不好意思。」
    「没关係，是那个警卫……」昊天说
    「嗯？」云汉正纳闷着昊天怎么知道原因，就听到阿秀导演的声音。
    「早啊早啊，你们来啦！」导演来了，正巧打断了昊天的话。
    「导演早。」两人同时起身跟导演阿秀打招呼。
    「吃过了吗？」导演打开排练室的门，然后开灯。
    「吃过了。」两人又同时回答，云汉露出一个刻意的笑容来掩饰尷尬，昊天则避开了云汉的视线，率先往前走进排练室。导演看着眼前两人一黑一白，默契十足，不禁笑了。
    「导演要喝咖啡吗？」云汉问。
    「好啊，谢谢。」阿秀导演接过咖啡，又问：「都看过小说了吗？」
    「看过了。」昊天刻意抢快回答。
    「我也看过了。」
    「很好，那你们一边走动暖身，我们一边聊。」导演用手机播了音乐。
    昊天与云汉两人放下背包，随着音乐，绕着排练室走动拉筋，两人保持着距离，时远时近，偶尔错身，偶尔对视。
    导演站在角落看着两人走来走去，说道：「说说看你们对这个故事的想法，昊天先讲。」
    「这是一个关于界线的故事，人际的界线、性向的界线、友情与爱情的界线、梦想与现实的界线，以及如何拿捏界线跟突破界线的故事。」
    「云汉觉得呢？」
    「旅程，就像书上说的，写作是一趟往外看，但是往内走的旅程，一个人如果愿意往内走，对自己诚实，很多外在的界线都不是问题。」
    导演继续说话：「你们都讲得很好，其实演戏也是这样。当一个演员，要打开人际的界线，去面对媒体、面对观眾，要打开身体的界线，去跟其他演员互动，最重要的，是要打开心的界线，让角色住进去。每一部戏都是一趟旅程，你们透过角色往外看，也跟着角色往内走，上戏的时候，你们成为角色，下戏的时候，角色的某个部分也会留下来，成为你们。来吧，我们来试着打开界线。」
    导演走到排练室中央，说道：「我想请你们一起做一个双人伸展操，请背对背盘腿坐下，眼睛闭起来。」
    导演调暗排练室的灯光，换了一首音乐，继续下指令：「深呼吸、吐气，感受对方呼吸的节奏，吸、吐，再吸、吐。然后请转动脖子，头往前、往左、往后，往后的时候请靠在对方的肩上，往右，好，继续同样的动作，前、左、后、右……」
    两人的身高相当，刚开始会不小心撞到头，三四次后，就能随着节奏流畅地相互配合，往后靠在彼此肩膀时，都觉得放松舒适。
    「现在把双手张开，手心朝后互贴，吸气，吐气的时候上半身往左转，回正时吸气，再吐气往右转，吸、吐，吸、吐，动作继续。接着吸气双手往上举，吐气的时候往下，吸、吐，吸、吐。再一次吸气，双手停在上面，等一下吐气的时候，请昊天拉住云汉的手，身体往前倾，云汉双脚踩地，上半身躺到昊天的背上，再次吸气的时候，回到坐姿，然后吐气，换云汉拉起昊天，吸、吐，吸、吐。好，现在请把双腿屈膝同时侧向左边，左脚掌紧贴右腿，身体往右转，一手扶着自己的右膝，一手扶着对方的左膝，然后稍微错身，慢慢往后躺，躺到对方腿上。」虽然是舒缓的拉筋动作，两人却觉得心跳加速、耳根发热。
    「现在拉着对方的手，慢慢坐直回到背靠背的位置，换右边，转、躺、回正，左边再一次，转、躺、回正，右边最后一次，转、躺、回正。最后，请背靠背站起来。」
    两人倚靠着对方，慢慢起身，突然间，云汉有些重心不稳，昊天侧身伸手撑住云汉。
    「小心。」昊天说。
    导演说道：「还好吗？先喝个水，休息一下。」两人走回角落，拿起水喝。
    导演继续问：「你们对自己的角色有什么看法？昊天你觉得？」
    「我觉得我跟张定弦满像的，我也喜欢音乐、文学，个性也有点像，我也很重视私人空间，不喜欢超线。」
    「嗯，很诚实嘛！这就是为什么会找你来演的原因。云汉呢？你怎么看陈咏斌？」
    「老实讲陈咏斌的个性也跟我有点像，开朗、随和、爱搞笑，但我没有他那么白目，我还满会看人脸色的。」
    「那你怎么看张定弦？」
    「他就闷骚啊，看起来高冷，其实是个很真诚、很温暖的人，如果相处久一点，就会发现他只是慢熟而已，其实人还不错。」
    昊天默默听着，若无其事地拿起水喝，不确定云汉说的到底是角色，还是他本人。
    「那面对这样的对手，你觉得陈咏斌该怎么做？」
    「弄死他。」云汉不假思索地回答。
    「咳咳！」昊天呛到水，冷冷反驳：「在讲什么？张定弦是攻，要弄也是我弄死你好吗？」
    导演连忙安抚昊天：「没事没事。」转头继续问云汉：「为什么要弄他？是因为你喜欢的女生偏偏喜欢他吗？」
    「不是，这故事最有趣的地方就是逆cp的可能性很高，其实陈咏斌一开始就对张定弦有点好奇了，才会一直想接近他、挑战他的底线。」这番理论是妹妹云絮告诉他的，云絮是腐女，也是《旋律与诗》的忠实读者。
    「嗯，逆cp听起来很有趣，我们来排看看吧！超线那一场，同样的台词，你们两个气势对调，陈咏斌多一点霸道，张定弦多一点傲娇。我们来试一次。」
    听到导演的要求，昊天瞬间愣住，露出大型犬般的招牌表情，歪着头、皱着眉、鼓着脸，眨着无辜的大眼睛，问道：「导演，你在开玩笑吗？」
    云汉拿起咖啡喝了一口，用眼角馀光偷瞄昊天的反应，抿了抿双脣，暗自窃喜，昊天好可爱。
    「我认真的，来吧，我们走一次。」导演拍掌催促着。
    「呼！好吧！」昊天有些无奈地吐了一口气，他低下头调整情绪，再抬起头，眼神已经不同。
    云汉帅气地拨了拨头发，伸展了身体，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能输啊！李云汉。

 第二章：排练(2)

    《旋律与诗》第6集第30场外景校园日
    陈咏斌一脸不耐烦地东张西望，寻找张定弦的身影。
    张定弦看见陈咏斌，连忙别过头，往旁边绕开，陈咏斌一把抓住张定弦的手。
    咏斌：欸，你早上为什么没有来上课？
    张定弦避开陈咏斌质问的表情。
    定弦：我要弃修。
    咏斌：弃修？为什么？
    陈咏斌一脸不解地提出质问。
    定弦：老师出的作业太私人，我不喜欢超线。
    张定弦企图甩开陈咏斌的手，却被抓得更紧。
    咏斌：你弃修那我怎么办？分组报告怎么办？
    定弦：那是你的问题，你自己想办法，我不想超线。
    张定弦皱着眉，用力甩开陈咏斌的手，大步往前走，陈咏斌被惹毛了，他原地站定，双手环胸，开口回呛。
    咏斌：你不想超线？那如果我想超线呢？
    前方的张定弦停下脚步，回过头看着陈咏斌，陈咏斌双手插进口袋，往前一小步。
    定弦：你不要过来，我不喜欢别人超线。
    咏斌：别人？你是说我吗？我就是想知道你的底线在哪？我就是想知道，超线会有什么后果。
    陈咏斌缓步向前逼近，张定弦回避陈咏斌的视线往后退到墙角，终于，两人脚尖相碰。
    突然，张定弦抬起头，双眼半闭，倾身向前，在陈咏斌的唇上轻轻啄了一吻
    定弦：这就是后果。
    昊天亲上去了，为了报復云汉的挑衅，直接亲了。
    云汉瞬间石化，没料到昊天会来这招，上次试镜没亲，这次竟然亲了？昊天看着云汉呆住的表情，一脸得意地对他眨了单眼，彷彿在说：想弄死我，哼！你还太浅呢！
    「卡，不错不错，满有fu的。」导演拍手叫好，说：「没想到蓝昊天也可以这么娇媚。」
    「导演你不要说了。」昊天瞬间翻了白眼。
    「但我们不能这样改，改了会被读者骂死。我们把这个隐藏版的设定放在心里就好，张定弦还是主动的一方，是追求者、照顾者跟保护者，但是陈咏斌也不是完全被动，两人有点像跳恰恰那样，一进一退地互动，了解吗？」
    「了解。」两人同时点点头答应，然后互相看了一眼，又急忙调开眼神。
    「对了，我把他们两个上课要看的书列出来了，你们去找来翻一翻、聊一聊，对角色的建立会有帮助。那我们今天就先这样，下礼拜见。」
    「导演要一起吃饭吗？」云汉问。
    「我有事要找龙哥讨论，你们去吃吧，顺便培养一下感情，到时候演戏比较不会尷尬。先走囉，拜！」
    「拜。」云汉、昊天跟导演挥手道别。
    昊天似乎有些尷尬，低着头收拾东西，他向来不擅长应对这种不太熟的人际关係，他寧愿自己一个人吃饭。
    「昊天哥，你知道这附近有什么好吃的吗？」云汉边收东西边问。
    「市场那边有一间麵店还不错，上次龙哥带我跟导演去吃过。」
    「在哪里？你可以带我去吗？」云汉迅速收好东西，背起背包，一脸期待地看着昊天。
    「就在水果店旁边，嗯，我发地图给你吧！」昊天拿出手机，传了店家资讯给云汉。
    「你不去吗？」云汉问。
    「我还不饿。」
    「喔，好吧！」
    「我发了，有看到吗？」昊天问
    云汉拿出手机，一脸失望地说：「没电了，没关係，我自己去找找看，走囉！下次见，拜！」
    「呃，我带你去好了，我就随便吃一点。」
    「真的吗？谢谢昊天哥！」
    「叫我昊天就可以了。」昊天说。
    「好喔，那你叫我云汉就可以了。」云汉笑着说。
    两人坐在麵店里，云汉一边吃着麵，一边看着导演开的书单。
    「要充电吗？」昊天拿出自己的随身电源递给云汉。
    「喔，谢谢。」云汉拿起手机充电，继续说：「死定了，这些书我都没看过，要去哪里找？」云汉一脸困惑。
    「我家有几本可以借你，但有的已经绝版了，可能要去图书馆借。」昊天说。
    「你该不会都看过吧？」云汉问。
    「一半一半吧，有些是很久以前看的，可能要再看一遍。」
    「那你下午有事吗？可以陪我去图书馆吗？」
    「我……，呃，好。」昊天有些迟疑，但还是答应了。
    「喔对了，你平常都在哪里健身？我的教练搬家了，我还在找新的地方。」
    「我有朋友是健身教练，我都去他那边。」
    「那我可以一起去吗？」
    「我今天晚上刚好要去，你有空就一起来吧！」
    「有空有空，太好了。」云汉开心地继续吃着麵，「这麵真的很好吃！」
    「多吃点。」昊天把自己碗里的半颗滷蛋夹给了云汉。
    「谢谢，你不吃吗？」
    「我早餐吃了两颗蛋，你吃吧！」
    一整天，云汉打算黏着昊天一整天，昊天无法拒绝，好像这样的流程规划非常顺畅，没有必要更改。
    云汉大概很有谐星的天分，随时随地都能自娱娱人。两人在图书馆找了一堆书，云汉一边翻着岩井俊二的《情书》，一边说：「这故事的设定也太不合理了吧？男主角的老婆长得跟初恋情人一模一样，怎么可能？又不是双胞胎？」
    「没办法，作者就是故事的神，他必须想像一个平行宇宙，才能邀请读者进来。」昊天提出他的看法。
    「那万一读者脑洞大开怎么办？像这本《在我坟上起舞》，现在都火化放塔了，如果我把它想像成『在我塔位前起舞』，那就会撞到别人的塔位，马上变成鬼故事。」
    昊天笑了，说道：「你真的很像陈咏斌欸，什么书都能乱讲。」
    云汉拿起《小王子》，说：「咳咳，陈咏斌来了。」接着背了一段台词：「这是一段特别悲惨的三角恋情──狐狸爱着王子，王子爱着玫瑰，但玫瑰只爱自己。普通的三角恋情，只有一个人悲惨，但他们三个都没有得到幸福，所以特别悲惨。」
    昊天摇着头说：「经典名着被你讲成狗血八点档，作者要是知道了，大概会从坟墓里跳起来吧！」
    「嗯，那他就可以在自己的坟上起舞了。」云汉原地转了一圈。
    「两本书的作者不同好吗！」昊天翻了白眼。
    云汉看看两本书的封面，说：「喔，对耶，sorry。糟糕我这样会被当吧，你要不要赶快换partner？」
    「来不及了。」昊天摇摇头。
    「oh，sorryagain，那我们一起被当吧，哈哈哈。」
    窗外的云开了，阳光大片大片地洒落，云汉像孩子一样笑着，是那样美，那样耀眼。昊天忍不住拿起手机拍下云汉的身影，留住这一刻。

 第二章：排练(3)

    离开图书馆后，两人来到一间由老房子改建而成的咖啡馆，檜木门、铁窗花、磨石子、老花砖，素朴而优雅，小小的招牌写着：fallincafé，秋印咖啡馆。
    「这是我妈的店，但她通常不在，进来吧。」云汉帮昊天开了门，昊天一进门，猫咪贝果就迎面走来，云汉顺手抱起贝果，跟昊天介绍：「这是贝果（bagel），我妹应该在里面了。你要喝什么？咖啡？」
    「有没咖啡因的吗？我怕晚上睡不着。」
    「那蜂蜜芦薈怎么样？」昊天点点头，云汉继续点餐：「一杯蜂蜜芦薈，一杯冰美式，两份起司蛋糕，谢谢。」
    云汉放下贝果，领着昊天往里面走，妹妹云絮正坐在角落戴着耳机，打着笔电。
    「李云絮。」云汉敲敲桌子，云絮拿下耳机，抬头看了哥哥一眼，说：「喔，你来啦？」，她随即发现旁边的昊天，惊讶地说：「靠，李云汉你真的很贱耶，为什么没跟我说蓝昊天会来？害我穿得像阿桑一样。」
    「你每天都跟阿桑一样，有差吗？昊天，这是我的双胞胎妹妹，李云絮。」
    云絮立刻用手拨拨头发，把眼镜推回鼻樑上，一边整理衣服一边起身，说道：「嗨，我是云絮，可以跟你握个手吗？」云絮害羞又兴奋地伸出手。
    「你好，我是蓝昊天，很高兴认识你。」昊天真诚地握了云絮的手。
    「坐吧坐吧，我的衣服呢？」云汉问。
    「这里。」云絮拿了一袋衣服给云汉，促狭地问：「嘿嘿，你今天晚上要住他家喔？」
    「白痴喔，不要乱讲，这是晚上健身要穿的。」
    「哇！所以你们要约会到晚上？」
    「不是约会，是工作，我们是为了准备角色才一起工作的，你可以从你的腐女宇宙回来了吗？你很间是不是？下午没课吗？赶快去学校，不要打扰我们讨论剧本。」云汉从背包里拿出平板，云絮把头凑过去看。
    「剧本出来囉？可以借我看一下吗？改编得如何？有肉吗？」
    「没有没有！一点肉都没有。你走开啦，剧本不能外流。」云汉用力阻挡妹妹。
    「什么？没有肉？你们两个身材这么好怎么可以不脱呢？真是暴殄天物啊！」
    「呃，请问这是一个妹妹跟哥哥之间的正常对话吗？」云汉无奈地看着妹妹。
    「不是，这是一个腐女跟攻受之间的正常对话。」云絮俏皮地回答。
    「李云絮！在客人面前你可以克制一点吗？」云汉瞠目结舌，转头跟昊天道歉：「昊天对不起，我妹是重度腐女，没救了，请原谅她。」
    「没关係没关係，腐女是我们最主要的观眾，我也想了解一下观眾的想法。云絮如果有空的话，可以跟我们聊聊吗？」
    「有空有空，当然有空，《旋律与诗》是我今年最喜欢的bl小说，我看过n次了，一定可以提出你们想不到的观点。」
    「好吧，你就随便说说看。」云汉不以为然地吃着蛋糕。
    「首先是角色形象，作者形容张定弦，一副盛世美顏，高冷带点忧伤，不笑的时候很帅，不爽的时候更帅，笑起来很美，哭起来更美。本来大家都很怀疑要去哪里找这样的人，结果昊天试镜的照片一出来，所有书迷都跪了。」
    「谢谢。」昊天有些害羞地点了头。
    「至于你嘛……」云絮上下打量着哥哥，说道：「呃，老实说，小说里的陈咏斌可爱多了，他笑的时候嘴角会有甜甜的小梨涡，光这点你就输了，不过你又鏘又中二，根本脑子有洞，个性倒是满像的。」
    昊天忍不住笑出来，云汉白了昊天一眼，怒嗔：「笑屁啊，如果我脑子有洞你还喜欢我，那就代表你脑子也有洞！」
    「我喜欢你是因为你可爱，就算脑子有洞我也觉得也很可爱。」昊天笑着解释。
    「嗯，真正的原因是，张定弦的心里有洞。从心理学角度来看，张定弦就是一个高敏感的人，固执、龟毛、没有安全感，所以他很需要陈咏斌。」
    昊天听了脸色一沉，冷笑了一下说：「这么可怕？陈咏斌是抖m吗？干嘛喜欢这种人？」他的身体往沙发扶手靠去，与云汉隔出距离。
    「没那么夸张吧！我觉得张定弦把陈咏斌照顾得很好啊……」云汉查觉到昊天的情绪，小心地提出看法，身体稍稍往昊天靠去。
    「没错，高敏感的人很容易察觉伴侣的需求，通常会把对方照顾得很好。但是被照顾并不是陈咏斌喜欢张定弦的最大原因。最大的原因是——」
    「是什么？」昊天跟云汉同时问。
    「s、e、x，sex！」
    「够了，腐女吐不出象牙，你还是快点去上课吧！」云汉手忙脚乱帮妹妹收拾东西。
    「我是说真的，作者花了很多篇幅去写张定弦身上的味道，而陈咏斌莫名地喜欢张定弦的味道，这就是性吸引。」
    「所以张定弦的追求方法一开始就错了，应该直接推倒比较快，我来跟导演建议一下好了。」昊天有点不怀好意地看着云汉。
    「不要乱改剧情！」云汉瞪了昊天一眼。
    「哇呜！我好期待喔！」云絮一脸开心。
    「喔，对了，有一点我很好奇，你们女生为什么会想看两个男生谈恋爱？」昊天正经地问。
    「你这个问题可以写成论文了，简单来说就是，我们对于一般的男女爱情故事感到不耐烦，不想看到女生老是扮演卖萌、耍笨、被保护、被照顾的角色。但如果让两个男生谈恋爱，就可以翻转『男性凝视』的主体与客体关係，让女性观眾拿回情慾的自主权，懂？」云絮像个发表论文的研究生，讲了一长串专有名词。现场空气瞬间凝结了三秒。
    「呃，不懂。我想请问一下，你们让一个秀气的男生来扮演卖萌、耍笨、被保护、被照顾，还会被强吻的角色，难道就符合性别平权了吗？」云汉提出疑问。
    「哇！李云汉，你这问题太犀利了，我没办法回答。好吧，我只好跟你们坦承另外一个理由了。」
    「什么理由？」云汉跟昊天同时倾身向前，想知道原因。
    「就是呢，一般男女爱情故事只有一个帅哥，但是bl有两个，如果配角都有挑过，就会有一整群帅哥，那个衣服一脱，哇！春光无限好啊！所以，请务必帮我跟导演建议一下，如果想要刺激收视率，一定要把肉加进去，加好加满，棒棒der！」
    昊天转过头，尷尬地抓抓头。云汉眼神已死，直接趴在桌上无法反击，弱弱地说：「李云絮，你可不可以正常一点？」
    「我很正常，正常的腐女都是这样的。喔对了，昊天你有女朋友吗？还是男朋友？」
    云汉立刻坐直，一脸正经地说：「不要问人家私人问题，你如果想当他女朋友就去粉丝团抽号码牌，排个一万年就会轮到你了。」
    「nono，我不是女友粉，是cp粉，我要ship你们，超级摇滚区，海景第一排，捨我其谁，喔耶！我去上课囉！」
    「干，李云絮！你死定了，你今天就不要给我回家！」
    云絮再次激怒云汉，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闪躲云汉丢来的抱枕。
    「不回家的人是你吧！不用回来没关係喔，昊天我哥就拜託你了，下次见，拜！」云絮送出一个飞吻，迅速离开。

 第二章：排练(4)

    「对不起，我真的拿她没办法。」云汉身体往后靠向沙发椅背，一副筋疲力竭的样子。
    「没事啦，她很可爱啊，跟你很像。」
    「喔？这样啊？」云汉双手环胸，挑了挑眉。
    「不过还是你比较可爱啦。」昊天回避了云汉的眼神，拿起菜单翻着，问：「我们是不是该吃晚餐了？」
    「对欸，时间差不多了，你想吃什么？我们家的义大利麵跟主厨牛排都很好吃，手工冰淇淋也是必点的。」
    「我都可以，你点吧，我们一起share就好。」
    「好，我去点。」云汉起身去柜檯点餐。
    窗外天色渐渐黑了，服务生送来汤品跟沙拉：「请问番茄蔬菜汤是谁的呢？」
    「先放中间就好，可以给我两个小盘子吗？」云汉说。
    「好的，请稍等。」
    「你要番茄蔬菜汤还是玉米浓汤？」云汉问。
    「番茄蔬菜汤好了，浓汤我比较少喝。」
    「那沙拉呢？你要水果沙拉还是藜麦沙拉？」
    「藜麦，我不喜欢葡萄乾。」
    「ok。」云汉的声音听起来有点闷。
    云汉把番茄蔬菜汤跟藜麦沙拉移到昊天面前，猫咪贝果来了，牠轻巧地跳上桌子，昊天从背包里拿出自己的帽子给贝果嗅闻。
    「你在干嘛？」云汉问。
    「我在跟牠自我介绍，像这样，先让猫咪闻闻你的味道。」昊天趴在桌上，伸出手让贝果嗅闻，继续说道：「然后再对着牠，慢慢地眨眼睛，这样就是在跟牠说我爱你。」贝果瞇了眼睛，头靠过去磨蹭着昊天的手掌。
    「哇！真神奇，牠平常不太喜欢陌生人的。你有养猫吗？」
    「没有，我只养过鱼，没养过猫。」
    「为什么？怕猫死掉？」
    「不是，我怕我不在家的时候，猫会想我，我不想要牠难过。」
    「那鱼就不会难过？」
    「听说鱼的记忆只有七秒，牠吃完饲料就会忘记我了。」
    「那你喜欢鱼吗？」
    「喜欢啊，看鱼游来游去让我觉得很平静。」
    「那猫跟鱼你比较喜欢哪一个？」
    「猫。」昊天不假思索回答。
    「那就对啦！喜欢干嘛不养？如果你担心，可以直接养大猫，小猫比较需要照顾，但是大猫很独立，自己在家一整天也没关係。喜欢猫又不养猫，不是很奇怪吗？」
    「不会啊，喜欢又不一定要拥有。」昊天笑着说。
    「餐点来囉！请问白酒蛤蜊麵是谁的呢？」
    「放中间就可以了，谢谢。」云汉说。
    服务生放下餐点后离去。云汉熟练地分装义大利麵，突然停下来问道：「等一下，你该不会不吃蛤蜊吧？」
    「我吃啊，我还满喜欢海鲜的。」昊天伸手接过麵。
    「那就好，我怕我点的你都不喜欢。」云汉指着桌上的水果沙拉跟浓汤，闷闷地说。
    「我没有不喜欢，浓汤我也会喝，只是比较少喝，水果沙拉也ok，把葡萄乾挑掉就好了。」
    「牛排来囉！一样放中间吗？」
    「给我吧，我来切。」昊天说道，云汉似乎有点生闷气，他得自己找点事做。
    「那饮料呢？」
    「放中间就好，谢谢。」云汉淡淡地说。
    「那个，不好意思，我们的冰淇淋只剩一份了。」服务生抱歉地说。
    「那就一份冰淇淋，一个奶酪，谢谢。」云汉说。
    「好的没问题，请慢用。」
    昊天把切好的牛排分装到小碟子上，递给云汉。
    「谢谢，梅子醋你可以吗？」云汉伸手接过牛排，指着饮料问昊天。
    「可以，我最爱吃醋了。」昊天拿起梅子醋喝了一口，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别处，云汉被他的一语双关逗乐，终于笑了。
    两人开心地边吃边聊，发现彼此有很多共同兴趣，两人都喜欢运动、打游戏、看电影，虽然喜欢听的音乐类型不太一样，但都有音乐基础，云汉学过钢琴跟小提琴，昊天会弹钢琴跟吉他。
    两人也都热爱大自然，云汉爱海，喜欢衝浪、潜水、立桨，而昊天爱山，因为主持深度旅游节目《小岛漫游》，去过很多祕境。
    「你怎么会去主持《小岛漫游》？」
    「我跟他们的导演认识很久了，刚好那时候我也没有别的工作，唱片解约，电影停拍，导演问我要不要试试看主持，我就答应了。」
    「那你喜欢吗？」
    「嗯，老实说我一开始不太适应，因为出外景真的很累，但习惯以后就越来越喜欢了，山很疗癒，不管心情好不好，它都会接住你。」
    「甜点来囉！放中间吗？」
    「冰淇淋给他。」云汉指着昊天。
    「好的。」服务生放下餐点后离去。
    「你不吃吗？」昊天问。
    「我吃过很多次了，你吃吧！」云汉拿起奶酪。
    昊天挖了一口冰淇淋送到云汉嘴边：「啊！」云汉笑了，开心地张口吃下，然后也挖了一口奶酪餵食昊天。
    吃过晚饭，两人来到昊天朋友开设的健身房。
    「这是我高中同学丁学洋，这是李云汉。」昊天介绍两人认识。
    「嗨，叫我阿海就可以了。」阿海很酷地举起手，云汉帅气地跟他击掌，说：「嗨，阿海，我是云汉。」
    「以后你就跟昊天一起来吧，洗手间在里面，背包可以放那边的椅子，换好衣服就来热身吧！」
    「ok。」云汉一边往角落走去，一边脱掉上衣，露出线条好看的背肌。
    「哇，你男友身材很好欸！」阿海说道。
    「他不是我男友，是要演我男友的搭档。」昊天一边澄清，一边不着痕跡地挡住阿海的视线。
    「戏还没拍，还没追到手。」云汉放下背包，穿上运动背心，笑着说道。
    「那要不要考虑我？」阿海双手环胸，抬起下巴，开玩笑说。
    「欸！朋友妻不可戏，你这样对吗？」昊天作势踹阿海一脚。
    「唉唷，原来不是男友，是老婆啊，失敬失敬。」阿海拱手作揖。
    「够囉！」昊天抗议。
    两人踩了跑步机暖身后，正式展开训练，云汉专注在每个动作上面，偶尔阿海会提醒他一些小地方，昊天则有些心不在焉，尤其看到云海两人有说有笑的时候，他有点后悔带云汉来了。
    昊天训练告一段落，云汉也剩最后一组动作了，阿海先帮昊天伸展舒缓，完成后，昊天坐着喝水休息，阿海对云汉说：「云汉换你囉！」
    昊天立刻站起来说：「我来吧！」
    阿海愣了一下，立刻会意过来，点头说：「okey。」然后默默走开了。
    昊天指着地上的瑜珈垫说：「过来躺着。」
    云汉躺下，昊天看着云汉微微泛红的脸，有些不知所措，他嚥了口水，若无其事地抬起云汉的右脚，说道：「右脚屈膝，双手抱住膝盖往下压。」昊天略略施力，帮助云汉把右膝压向胸口，「停二十秒，20、19、18、17、16……」一滴汗水从云汉的鬓角缓缓滑落至下巴，昊天直接伸手帮他揩去，云汉愣了一下，随即露出调皮的笑容，随着倒数的节奏，对着昊天缓慢地眨着眼睛，「15、14、13、12、11，咳——」昊天别过头去虚咳了一声，继续倒数：「10、9、8、7……」昊天感到一阵燥热，连耳朵都红了，不敢再盯着云汉看了。
    后来，网友们最爱从海量的影像素材中，剪辑拼贴昊天凝视云汉时的表情，而每当云汉转头回望时，昊天又会害羞地别过头去，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

 第二章：排练(5)

    健身结束，两人并肩走在路上，心里有些依依不捨，不想太早分开。
    「对了，下午有两本书没借到，我刚好有，你要去我家拿吗？」昊天问。
    「好啊！」这时两人走到便利商店前面，云汉问：「要不要喝个豆浆？」
    「嗯。」昊天点点头
    「我去买。」
    云汉走进店里，买了两瓶无糖豆浆跟两手啤酒，放进背包里。
    两人回到昊天的楼中楼套房，昊天开了门让云汉进来。
    「请进，当自己家。」昊天随手打开音乐，然后看着云汉脱了鞋后直接走进厨房，打开冰箱，把背包里的啤酒冰进去。昊天愣了一下，心想：这人也太当自己家了吧！
    「你家好漂亮，鱼缸呢？你不是有养鱼？」
    「小时候养的，后来就没养了。」
    两人坐在沙发上，喝着豆浆。
    「我女朋友昨天跟我分手了。」云汉突然淡淡地说了一句。
    「啊？什么？」昊天不太确定自己听到什么？
    「我说，我女朋友昨天跟我分手了，她是我高中学妹，本来想说等她考上台北的学校，我们就可以好好在一起了，结果她要去台东。她说距离太远她没有信心，就跟我分手了。」云汉无奈地说。
    「所以你才买啤酒？」
    「被发现了。」云汉不好意思地笑了。
    「失恋最大，我陪你喝。」昊天起身去拿了啤酒，开了一罐给云汉。
    「谢谢，你呢？你有女朋友吗？」
    「嗯……，有一个对我来说很重要、也很珍贵的人。」
    「喔？」云汉没有预期昊天会这么回答，他思索着措辞，问：「前女友？初恋情人？该不会是青梅竹马吧？」
    「嗯，都是。」昊天害羞地笑了笑。
    「靠，不会吧？」云汉惊讶地睁大眼睛。
    「我妈以前在补习班工作，班主任有个女儿，大我两岁，我们每天一起写作业、一起玩，长大后很自然就在一起了，后来她大学毕业要出国唸书，就分手了，现在还是很好的朋友。」
    「有照片吗？」
    「嗯，你看。」昊天拿出手机，打开晓玫传给他的照片。
    「哇！很正耶，跟你很配，你该不会在等她吧？」
    「没有啦，反正就……，她先专心唸书，我也专心工作，等她毕业回来再说吧！」昊天有些害羞地笑了。
    「好浪漫喔！可是她不在身边，你不会觉得孤单吗？」
    「还好啦，工作那么忙哪有时间孤单？而且我们平常有空就会传讯息、打电话，她回来的时候也会吃饭见面，这样就够了。」
    「也是。那你是怎么进到演艺圈的？」
    「高中的时候在餐厅打工，遇到阿秀导演，被她找去拍广告，然后又拍了mv跟电影。后来认识张姐，带我进唱片公司组团，没想到一年就解约了。没多久张姐跳槽又把我找去，我就一边唸书，一边打工、试镜，好不容易接了一部电影，拍一拍竟然停拍了，还好又接了《小岛漫游》，然后就一边出外景，一边试镜、客串，才终于等到《旋律与诗》，我都入行快五年了。」
    「辛苦了，这呢，就叫做『怀才不遇』。」云汉说。
    「呵，」昊天无奈一笑，摇摇头说：「你知道吗？怀才不遇最大的陷阱，不是不遇，是不才，明明不才却自以为不遇，就只会浪费时间而已，不才的人就算有遇也撑不起来。我啊，根本不确定自己有没有才。」昊天喝了一口啤酒。
    「你有！你有才！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我们一定可以的！」云汉斩钉截铁地说。
    「谢你！一起加油！」两人碰了啤酒罐互敬，昊天接着问：「你呢？放着好好的饭店不要，跑来这圈子干嘛？」
    「来玩啊，我知道我总有一天要回去搞饭店，所以要先好好玩一玩，看看自己可以做到什么程度。」
    「可是如果你红了，却要放弃演艺事业回去接班，不是很可惜吗？」
    「不会啊，如果我真的红了，就表示我已经达成目标，可以毕业了。你呢？你的目标是什么？」
    「老实说我原本只是来打工的，没有很想当艺人，后来拍了电影才觉得有趣，想要留下来。至于目标，当然希望可以多累积一些作品，不管演戏也好、唱歌也好，都能有个代表作被大家记得，这样就够了。」
    「那演戏跟唱歌你比较喜欢哪一个？」
    「好难选，我觉得演戏跟唱歌不太一样，当一个演员必须不断成为别人，但是当一个歌手只能成为自己。如果真的要选，应该是歌手吧！你呢？喜欢哪一个？」
    「演戏吧！我唱歌太紧张就会忘词，唉。」云汉想起自己在选秀节目上出糗的往事，不禁叹气。
    「喔！我知道我知道，你被淘汰的那集我有看，你整个人当机愣在台上，超惨！」
    「不要说了！那是我一辈子的阴影啊！」
    两人一直聊天，一直喝酒，明明才第二次见面、第一次相处，却像认识了一辈子，喝到最后两罐时，两人都有些醉意了。
    「欸，演艺圈是不是很难谈恋爱啊？」云汉问道。
    「你说对了，我们平常除了工作，还要维持形象、照顾粉丝、躲狗仔偷拍、被酸民骂，如果谈了恋爱，一个不小心就会炎上，很麻烦啊！」
    「那朋友呢？这圈子可以交到真心的朋友吗？」
    「朋友喔？怎么说呢？你小时候参加过营队吧？一大群陌生人聚在一起，吃饭、聊天、玩游戏，很快就熟起来，可是结束后，就结束了。我们的工作有点像跑营队，你会认识很多人，有家的感觉，但每年帮你过生日的人都不一样。加上这一行竞争激烈，八卦又多，想要交到好朋友，大概也需要一点运气吧！」
    「嗯，那我很幸运，现在就遇到一个了，我们一定会成为好哥们。」云汉说。
    「嗯，没错，好哥们，乾了！」昊天拿着啤酒罐与云汉乾杯。
    「欸，我觉得我好像，有点喜欢你了，如果你是女生我一定追你！」云汉伸手揽着昊天，头靠着他的肩膀。
    「嗯，」昊天用力点了头，伸手捧着云汉的脸，说：「我也觉得你很可爱，可是如果你是女生，那你就不是你了，我们也不可能像现在这样，喝酒聊天。」
    「喔，你说对了，如果你是女生，或我是女生，我们就不能这样混一整天，我也不能来你家了，对吧？」
    「没错、没错。」
    两人看着对方，脸靠得好近，近到可以感受对方的鼻息，然后两人额头相碰，缓缓躺下。
    隔天早上，阳光照入公寓，地板上的两人一同醒来。
    「早安。」云汉睁开眼，看着身旁的昊天笑着说早。
    「嗯，早。」昊天打着呵欠，揉揉眼睛，应了一声。
    突然——
    「啊！」两人同时大叫，从地板上弹跳而起，不约而同检查了身上的衣服，还好衣裤俱在。
    「你、你没事吧？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云汉看着昊天，一脸担心地上下打量他。
    「我没事，」昊天皱着眉头，按着太阳穴，又说：「不对，你问我这个干嘛？我都没问你了！」
    云汉有点尷尬，摸摸脖子，别过头去，小声地说：「就，这种事很难讲齁，问一下比较，有礼貌。」
    「好，够了。」昊天举起手阻止云汉再说下去，说：「我要去洗澡了，你，自己看着办。」
    「那我把这边收一收就走，不好意思打扰太久了。」云汉捡起啤酒罐，问：「请问回收要丢哪里？」
    昊天抓抓头，回：「呃，算了，我来收就好，你去洗澡吧！」
    「可是我没有衣服了。」
    「先穿我的，我等一下拿给你。」
    「好，谢谢。」云汉往浴室走去。
    昊天坐下沙发，捡起抱枕抱着，看着满地啤酒罐，想起昨天两人一整天的相处，忍不住笑了。好开心，好久没有这么开心了，云汉的存在与陪伴，让他好开心，所以刚才，当他听到云汉说要离开时，他才会那么想把他留下来，就算有点尷尬，也要把他留下来。
    云汉心慌意乱地走进浴室，脱了衣服，走进淋浴间，看了架上的洗沐用品，直觉地按了洗发精闻了闻，然后又按了沐浴乳闻了闻，茶树、薄荷外加一点木质香氛，这就是昊天身上的味道吗？昨天，他们在排练室做双人伸展操时，他隐约闻到昊天身上淡淡的香气。
    「陈咏斌莫名地喜欢张定弦的味道，这就是性吸引。」
    妹妹云絮说过的话突然闪进脑海。
    shit！云汉打开莲蓬头，企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两人轮流洗过澡后，一起坐在餐桌前，各自低着头滑手机，安静地吃着昊天准备的早餐，对比昨天的热络，此刻气氛显得有些尷尬，两人的心头都上演着无法公开的小剧场。
    这样好吗？真的可以吗？是不是有点「超线」了？
    可是导演说要打开界线，培养感情跟默契，所以，应该还好吧！
    突然，两人抬起头同时开口。
    「呃……」
    「你先说。」昊天别开视线。
    「嗯，早餐很好吃，谢谢。」云汉随意起了话题。
    「那就多吃点，整盘吃掉。」昊天把自己盘里的一片鸡胸肉放到云汉盘子里。
    「好。」云汉端起盘子，假装咬盘子，说：「嗯！盘子也很好吃。」
    昊天被逗乐了，笑着说：「吃盘子要加钱喔！二十万。」
    「这么贵？」
    「嗯，传家之宝。」昊天正经地说。
    「真的假的？」云汉拿起盘子看一下底部，说：「明明就ikea的。」
    「随便讲你也信。」
    云汉有些不好意思，笑着转移话题：「我们今天要干嘛？」
    昊天拿出放在餐桌旁的剧本，一边翻着一边说：「就……，等一下一边顺剧本，一边把他们两个去过的地方、做过的事情列出来，下午就跟着他们的散步路线出去走走，等五点多比较凉了再去打球。」
    「好。」云汉笑了，像期待一段旅程。
    「还要咖啡吗？」
    「好。」
    昊天帮云汉到了咖啡。
    「要吃水果吗？冰箱有芭乐。」
    「好。」
    昊天起身去切芭乐。
    「对了，你有经纪人吗？」
    「还没有。」
    「那要不要来我们公司？老闆很愿意栽培新人，经纪人虽然有兇，但人还满好的。」
    「你是说张姐吗？」
    「嘘，不要跟她讲，她最讨厌我说她坏话了。」
    「好。」云汉笑着回答。
    好。
    写作是一趟往外看，但是往内走的旅程。
    演戏也是。
    爱情，也是。

 第三章：入戏(1)

    艺人的日常是从梳化间展开的。梳化是个仪式，看着镜中的自己，一点一点梳头、化妆到着装完成，彷彿是个变身的过程，踏出梳化间后，就是艺人，就是表演，拍戏拍照、挥手握手、载歌载舞，都是表演。
    昊天仔细检查身上的衣服，他拉起右手腕处一条脱垂的缝线，说道：「有剪刀吗？这边有一条线。」然后又拿起道具背包，说：「扁扁的有点奇怪，请帮我放一些东西在里面，不要塑胶袋喔，会有杂音，麻烦你。」
    昊天的敬业精神在梳化细节上展露无遗。虽然刚入行时他不是这样的，因为加入了偶像团体，发妆造型都过于夸张，让他觉得很彆扭，觉得自己被硬生包装成不是自己的样子。后来他才懂，那是一个的仪式，像超级英雄那样，变身，然后才能行使超能力，去完成任务。
    李云汉从侧拍人员手上拿了摄影机，准备拍摄化妆间的花絮，演职员们纷纷对着镜头打招呼。
    演员林雪臻正低着头划手机，瀏海上还有一个发捲。
    雪臻跟云汉同年，也有养猫，两人很有话聊。
    「雪臻，看这边。」云汉说。
    「你在拍我吗？等一下等一下，我没有瀏海不能见人，这样可以吗？」演员林雪臻急忙拿下发捲，把瀏海拨整齐。
    「这边。」云汉伸手帮雪臻拨了头发，「ok，很顺。请雪臻跟观眾说明一下，剧中的三角关係。」
    「嗨，大家好！我是林雪臻。我饰演的角色是何婉韵，婉韵喜欢定弦，定弦喜欢咏斌，咏斌喜欢婉韵，这个人的狐狸是另一个人的玫瑰，大家都单恋，但最后我却失恋了，到底！」雪臻对着镜头给出一个欲哭无泪的表情，然后掉头走开。
    化妆师amy正在给昊天上妆。
    「来来来，让我们来看看死鱼脸蓝昊天，如何变身成扑克脸张定弦。」
    「有差吗？」昊天闭着眼，无奈地回应。
    「没有，你本色演出。哇！你真的很好看欸，睫毛很长，鼻子很挺，侧面像雕像一样，完全零死角，还有你的嘴唇，看起来好可口喔！啾啾。」
    昊天睁开眼，伸手挡住镜头：「不要闹了，不要打扰amy姐工作。」
    「云汉请准备囉！」工作人员来喊人了。
    「来了。」云汉交还摄影机，走出化妆间。
    云汉走到拍摄现场，准备与雪臻对戏。雪臻饰演中文系女生何婉韵，是通识中心的工读生，，也是课堂助教，负责帮老师测器材、印讲义、收作业，陈咏斌会提早到教室帮忙婉韵装订讲义。
    阿秀导演正在说明这场戏的重点：「你们两个本来就是好朋友，你暗恋她很久了，平常相处的时候，你会一直搞笑，想要逗她开心，表情跟动作都可以夸张一点没关係。来我们走一次。」
    《旋律与诗》第6集第28场内景教室日
    何婉韵打开笔电，连接投影机，拿起遥控器打开投影机。
    陈咏斌站在一旁用钉书机帮婉韵装订讲义。
    咏斌：啊！
    婉韵：怎么了？
    陈咏斌左手食指拇指贴合，从讲义后面伸出来，比了小爱心。
    咏斌：钉到手了，打不开，你看。
    婉韵：你很烦欸你！
    咏斌：啊！右手也是！
    云汉右手也比了小爱心，还即兴演出附赠一个花式旋转然后心脏病发的表情，接着立刻笑场。
    导演笑着喊卡：「卡，云汉你太over了，收一点回来，我们再走一次。」
    昊天面色凝重地盯着监看萤幕。他没戴耳机，不知道两人讲了什么，云汉动作夸张、表情逗趣，频频笑场，连导演都笑了。昊天不发一语离开，侧拍人员拿着摄影机对着昊天，问道：「昊天心情好像不太好？」
    昊天冷着一张脸，不发一语走到演员休息室，随意靠坐在桌子边缘，拿起脚本，心烦意乱地翻着。
    他试着釐清自己的情绪，把自己抽离出来，像一个演员去觉察角色的状态。
    蓝昊天吃醋了。从一早化妆开始，看着云汉跟雪臻有说有笑，心里就不舒服，但更多的情绪是愤怒，蓝昊天在生自己的气。他知道自己不该吃醋，他跟云汉是朋友兼工作伙伴，云汉跟雪臻也是朋友兼工作伙伴，两边的关係是对等的，他于公于私都没资格吃醋。
    云汉下了戏，走回演员休息室，手中拿着一瓶水跟一份刚才的道具讲义。
    他走到昊天身旁，拿出手机，秀出跟雪臻的自拍，画面里两人加了猫咪滤镜，非常可爱。
    「你看，雪臻好可爱，好适合猫耳朵。」
    「嗯，很可爱。」昊天试着撑出笑容回应。我的好哥们正在跟我分享正妹照，我应该开心。
    「兔耳朵也很可爱对吧？」云汉滑动照片，笑着说。
    「嗯。」昊天冷静地点头回应。
    「还有这个，你知道这首诗吗？席慕蓉写的，〈一棵开花的树〉。」
    云汉拿着讲义，走到昊天对面，清清喉咙，慎重而深情地朗读：
    席慕蓉〈一棵开花的树〉
    如何让你遇见我
    在我最美丽的时刻为这
    我已在佛前求了五百年
    求他让我们结一段尘缘
    佛于是把我化作一棵树
    长在你必经的路旁
    阳光下慎重地开满了花
    朵朵都是我前世的盼望
    当你走近请你细听
    那颤抖的叶是我等待的热情
    而当你终于无视地走过
    在你身后落了一地的
    朋友啊那不是花瓣
    是我凋零的心
    昊天看着云汉，简直要爆炸了，他想起这几个月来，云汉那些美丽的时刻，想起刚才自己的醋意与怒气，内心波涛汹涌，几乎无法呼吸。他暗自呼了一口气，装作若无其事，淡淡地回了一句：「嗯，唸得还不错。」然后低下头继续假装看剧本。
    云汉走回昊天身边，把脸凑到昊天面前，换了夸张的语气说道：「你不觉得这首诗很悲情吗？俗话说，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我修了五百年结果变成一棵树？也太亏本了吧！好歹要睡个五次才划算啊！你说对不对？」才刚深情款款唸了情诗，马上又开始搞笑，这就是李云汉的真本事。
    「喔。」昊天努力维持表面的平静，头也不抬地随便应了一声。
    「喔。喔？蓝昊天你今天怪怪的喔！平常我讲笑话你都会笑，我刚刚那个笑话超好笑的，你就只有，喔，就这样？你在生气吗？我今天还没惹毛你吧？」云汉有点摸不着头绪。
    「跟你没关係，我只是在培养下一场的情绪。」昊天拿出耳机，准备播放音乐。
    「我也要听，刚刚那一场太嗨了，需要沉淀一下。」云汉伸手从昊天耳朵上拿下一个耳机，昊天突然站起身，云汉问：「欸你要去哪？」
    「喝水。」昊天必须离开现场，必须离云汉远一点。
    「我这边有。」云汉拿起自己的水递给昊天，昊天无视地离开。
    昊天走到墙角的桌旁，拿了一瓶水来喝，云汉走到昊天身边，说：「你不要离我太远，我会听不到音乐。」
    昊天用手机播了一首重金属摇滚乐，云汉愣了一下，拿下耳机，问：「嗯？这歌不对吧！完全不搭啊！」
    昊天关掉音乐，心浮气躁地说道：「我现在没办法用音乐调整情绪。」
    「嗯，我也是，那怎么办？等一下我们两个一起ng。」云汉依然依皮笑脸，没有发现自己点燃了引信。
    「那就换个方法入戏。」
    「什么？」
    「这个。」昊天转身捧起云汉的脸，重重印了一吻，然后若无其事地说：「很好，你入戏了。走吧！导演在等我们了。」昊天一转身立即露出懊悔万分的表情，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干嘛，只好快步离开。
    云汉整个人大当机，不确定发生了么事，愣了好一会才走出休息室。

 第三章：入戏(2)

    导演阿秀坐在监看萤幕前，戴着耳机，欣赏天云两人的「超线名场面」，昊天云汉两人站在旁边一起看画面。导演露出满意的表情说道：「你们两天今天状况不错喔，难得一次就过，吃了仙丹啦？」
    天云两人面面相覷，一起红了脸，昊天訥訥地说：「呃，这场排过很多次了。」
    「也是，继续保持，这样我们每天都可以提早收工。」
    「是导演，我们会努力。」昊天说。
    导演拍了两下手，说：「ok，过了。再补一下特写就可以放饭了，大家加油，拚一下，今天有机会提早收工，好不好？」
    「好！」工作人员受到导演的鼓舞，士气大振。天云两人也相视而笑。云汉真心喜欢片场的氛围，在故事的结界里，所有人都是造物者，同心协力创造了一个平行宇宙，在这里，一切都有可能，一切都是真的。
    而一直要到后来，大家聚餐聊天时，聊起云汉讲过的各种冷热笑话，昊天才发现，原来有些笑话只有他一个人听过，例如「在我塔位前起舞」，例如「要睡五次才划算」。那些随意的笑话或偶然分享的歌单，都是写给对方的情书，那么隐晦又那么露骨。
    这天的最后一场戏，是云汉单独的哭戏，情境非常简单，陈咏斌独自坐在图书馆的角落，一边阅读《在我坟上起舞》，一边掉了眼泪。
    刚开始云汉哭不出来，导演阿秀给了他一些沉淀的时间，再开拍时，云汉的情绪已经到位，表情时而沉思，时而微笑，最后终于缓缓落泪。
    「卡，很好。」导演喊了卡，工作人员拿了卫生纸给云汉，他擦擦眼泪，深吸了一口气，勉强露出微笑，压抑着满腔的情绪，抿着双唇，站在导演身后一起回看画面。
    「ok，没问题，云汉辛苦了，今天收工，谢谢大家。」
    云汉撑持着不太自然的笑容，跟大家挥手道别，然后迅速离开现场，跑进厕所，关起门，尽可能小声地啜泣着。昊天跟过去了，最后一场没有他的戏份，但他没有提早离开，他一直在等这一刻。
    他敲了厕所门：叩叩，叩叩。
    云汉回敲了一声：叩。
    昊天又敲：叩叩叩。
    云汉回应：叩叩。
    这是《旋律与诗》中两个角色间的暗语，被天云两人沿用了。
    叩叩，叩叩——在吗？是我
    叩——yes
    叩叩叩——还好吗？
    叩叩——no
    昊天知道，云汉动用了哥哥的死亡，来让自己哭出来。这是一件非常艰难的事，因为他也曾动用母亲过世的回忆来引导哭戏的情绪。如果云汉还没放下哥哥意外身亡的伤痛，动用这样的情绪对他而言无疑是一种伤害，尤其《在我坟上起舞》的主角，也是车祸身亡的。
    昊天只能在门外等着，等着云汉哭完，开门出来。
    「走吧，我们回家。」
    天云两人一路无语，直到进了家门，昊天照惯例打开了音乐，云汉却没有照惯例打开冰箱，颓然地倒向沙发。
    「你今天怎么没开冰箱？」
    「我不想吃东西。」
    「我弄个东西给你吃。」昊天打开冰箱拿出鲜奶，又打开柜子，拿出孔雀饼乾，接着把几片饼乾放到碗里，再倒入牛奶，然后用汤匙稍微弄碎饼乾。
    「呃……这个看起来有点……嗯……」云汉看着眼前一碗稀糊，皱起眉头。
    「你吃看看，啊！」昊天餵云汉吃了一口。
    云汉勉为其难地张开嘴吧，吃了一口惊为天人地说：「嗯！好好吃喔！」
    「是不是？这是我的comfortfood，小时候我妈常弄这个给我当点心。」
    云汉接过碗，开心地吃完，说：「老闆再来一碗。」
    「没问题。」
    云汉又嗑了一碗，心满意足地靠着昊天。
    「心情好点了没？」
    「好多了，谢谢你。」云汉说。
    「来卸妆吧！等一下洗完澡早点睡。」昊天从茶几下拿出卸妆用品。
    云汉戴起发圈，倒了卸妆油在化妆棉上，一边卸妆一边说：「每天都要卸妆，好累喔！」
    「我帮你卸吧！躺着。」昊天拍拍大腿，云汉顺势躺了下来，昊天拿了卸妆油跟化妆棉，帮云汉卸妆。云汉的肤质很好，就算熬夜拍片，依然透着光泽。
    「你哭到眼睛都肿了。」昊天用手指轻轻按摩云汉的眼睛四周。「用不好的回忆来带哭戏真的很伤。」昊天不捨地抚着云汉的脸。
    「其实，有件事情我没有跟你讲。」
    「什么事？」
    「我哥的死不是意外，是自杀。」
    「自杀？怎么会？」昊天很惊讶。
    云汉坐起身，缓缓说道：「他出事那天，早上七点多的时候，传了两行讯息给我：我要出发去别的地方了，家里就拜託你了。那时候我赶着进教室，没多想，只回了一个字，嗯。然后就把手机关机，放到保管箱了。」云汉停顿了一会儿继续说着：「后来我哥就出事了。告别式当天，同学拿手机来还我，我打开对话纪录，才发现原来他在跟我告别。我一直不敢跟我的家人讲，怕他们受不了。」云汉眼泪溃堤，忍不住说出他对哥哥的控诉：「我哥从小就是一个，非常自我的人，他不喜欢学校，翘课、打架，被退学，我爸妈只好找老师来家里教他，好不容易考上大学，唸一唸又休学了，然后他说要去环岛，结果把自己撞成一摊烂泥。我觉得我好像，从来都不懂他在想什么，我尤其不懂他为什么要自杀？一个人如果连死都不怕，到底在怕什么？到底在怕什么啊？」
    「怕活着。」昊天也红了眼眶，他看着云汉，缓缓说出答案：「怕活着。」
    怕活着。
    简单的三个字瞬间击中云汉的心脏，他终于放声大哭，心里也释怀了，明白了像风一样的哥哥，终究必须回到风里，才真正自由。他紧紧抱着昊天，点点头，逐渐平復了情绪。
    突然，云汉似乎想到了什么，牵起昊天的左手，轻抚着手腕上的疤痕，说：「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以后不管你遇到什么，会让你『怕活着』的事情，都请你好好活着，好吗？」
    昊天点了头，说：「嗯，给你看个东西。」
    「什么东西？很可怕吗？」
    「你去书桌那边，打开左边第二个抽屉。」
    云汉走到桌子旁，打开左边第二个抽屉，抽屉空空的，只放了一把美工刀。
    「交给你了，看你要丢掉还是藏起来，都给你决定。」昊天说。
    云汉一把抓起刀子，看着桌下的垃圾桶，想了一下，又把它放回抽屉，然后倚坐在桌子边缘，拿起一张印了天云两人q版插画的便条纸，写了三个字：打给我。他拿起纸条对昊天说：「打给我。任何时候当你打开这个抽屉，在你把刀子拿起来以前，打给我，就算我人在南极也会接你的电话、飞回你的身边。」云汉把纸条放进抽屉，跟刀子放在一起，关上抽屉，继续说：「你知道我很怕鬼吧？我一点也不想在你的塔位前起舞。」
    又听到塔位的笑话，昊天笑了，他走到云汉身旁，牵起他的手说：「可以指定钢管舞吗？」
    「那我先死好了，你跳给我看。」云汉说。
    「不可以，我们都要好好活着。」昊天将云汉拥入怀里。

 第三章：入戏(3)

    天云两人依然在拍戏的空档跑通告宣传。这天他们来到摄影棚，准备接受时尚杂志专访，虽然只有少少四页内容，也算在时尚圈露脸了。
    云汉已经打理完成，正坐在一旁随意翻看杂志，造型师还在帮昊天整理服装，一下子调整肩线，一下子整理腰间，接着又拉拉领口，云汉不时偷瞄着，心里有些不自在，他第一次察觉到，自己不喜欢有人靠昊天那么近。
    「你的锁骨很好看呢！加一条项鍊……」造型师拿起项鍊瞬间往昊天靠近，昊天本能地往后闪躲。「吓到你了吗？抱歉。」造型师转头对云汉说：「云汉，麻烦你。」
    造型师把项鍊交给云汉，云汉接过项鍊双手环过昊天的脖子，从正面帮他戴上，然后顺手调整了坠子，手指抚过昊天的锁骨，说：「真的很好看。」昊天吞了口水，说：「谢谢。」又抿了双唇，别过头去。
    云汉看到盒子里还有戒指，问造型师：「请问戒指也是要给昊天的吗？」
    「戒指是要给你的。」
    「了解，谢谢。」
    「我帮你戴。」昊天起身拿起戒指，帮云汉戴在左手的无名指上，开玩笑地说：「嫁给我。」
    「呵，想得美。」云汉冷笑一声，没好气地说。
    「昊天、云汉，我们差不多要开始囉，这边请。」杂志编辑走进来提醒。
    「好的。」天云两人跟着编辑走进摄影棚。
    「两位对今天的题纲有没有什么问题？」
    昊天边走边说：「大致上没有问题，但后面有一题『请规划一日约会行程』，我想问你们的设定是什么？是一、假设我跟云汉是好朋友，互相讨论情人节要带女朋友去哪里呢？还是二、假设我们是情侣，想要知道我们会如何共渡一天？」
    「喔，我了解你的意思，等一下访问的时候我会讲清楚一点。先跟两位介绍一下，这是我们今天的摄影师，ken哥，这两位是昊天跟云汉。」
    「今天要麻烦ken哥了。」昊天说。
    「哪里，我们先拍个人照吧，云汉先。」
    天云两人之前都有平面拍摄的经验，姿势表情都很到位，随着现场的音乐节奏，轻松完成摄影师的指令。两人也不忘用手机侧拍对方的身影，为彼此留下工作纪录。
    「很好，来拍合照吧！先从朋友做起，好来喔！对，很好，来一点要干架的气氛，头靠近一点，眼神凶狠一点。好，然后有一点打打闹闹、勾肩搭背、惺惺相惜，很好很好，多一点。好，可以。」
    「我们来一点cp感吧！外套脱掉，昊天往前站，用眼角馀光对看，很好，头互靠，表情温柔，好，背对背，再来一点悲伤的。很好。帮我搬一张椅子过来，昊天请坐，云汉站后面，手往前抱，很好——」
    「这张不错，这张、这张，要打起来了。还有这张，两个小屁孩，很可爱，然后这张，很像下班后一起喝酒聊天的老朋友。」
    「这张也不错，眼神很有戏。」
    编辑在萤幕旁看着照片，跟摄影师讨论着。
    天云两人站在一旁，一边看着编辑跟摄影师挑选照片，一边在两人世界里玩闹，过程都被一旁负责拍摄花絮的助理纪录下来了。
    「那件皮衣满适合你的，拍起来很好看。」云汉说。
    「嗯，版型还不错，可惜不是黑色的。」昊天摇着头说。
    「对，如果是黑色的会更好。噗，你那张看起来像宿醉。」云汉指着照片调侃地说。
    「你看起来像便祕。」昊天反击。
    「被发现了，我今天还没大便。」云汉随即放了一个屁。
    「干，李云汉，你放屁不用先讲喔！没礼貌、没卫生！」昊天露出中毒身亡的表情。
    「啦啦啦啦啦！」云汉开心地哼起歌，两个幼稚园小朋友又开始打闹了。
    「ok，我们来访问吧！」编辑说。
    两人边打闹，边往沙发区移动，准备坐下访问。
    「请问两位的初恋是什么时候？」
    「小一，对方是补习班的小姐姐，大我两岁，我们每天都一起写作业。」昊天说。
    云汉心头一震，是晓玫，那个对他而言，很重要也很珍贵的人。
    「云汉呢？」
    「喔，国二，对方是隔壁班的女生，我写了情书给她，直接被拒绝了。」
    「心中理想中的对象是什么样子？」
    「我其实没什么特别的条件欸，好相处、聊得来比较重要。」昊天说。
    「那你觉得siri怎么样？」云汉开玩笑问。
    「嗯还不错，我每天都跟她聊天气。你呢？喜欢什么样的人？」昊天接了云汉丢来的哏。
    「我喜欢有内涵的人，那种由内而外散发的光芒，非常吸引我。」云汉答。
    「你是说捕蚊灯吗？」昊天回呛。
    「对对对，如果有这么大的捕蚊灯，我一定飞蛾扑火，在所不惜。」云汉也接了哏。
    「两位相信一见钟情吗？」
    「相信。」两人一起回答。
    「选择主动追求还是被追求？」
    「主动，但不会太明显，我怕对方会有压力。」昊天说。
    「我会先试探，看看对方的反应，再决定下一步。」云汉说。
    「选择永远的友情还是短暂的恋情？」
    「永远的友情，如果恋情没办法长久的话，还是当朋友就好。」昊天说。
    「短暂的恋情，我觉得人要活在当下比较重要。」云汉说。
    「情人节会如何为另一半製造惊喜？」
    「我会直接问她想去哪就陪她去哪，想要什么礼物就什么礼物给她。」昊天说。
    「这样就没有惊喜啦！」云汉皱着眉说。
    「我喜欢直接一点。」
    「云汉呢？」编辑问。
    「我会记住对方的喜好，偷偷准备惊喜，例如预订她说过想吃的餐厅，再买一个她可能会喜欢的礼物。」云汉回答。
    「如果两位可以当一天的情人，会如何共渡？」
    两人转头互看一眼，然后同时转正、同时单手托腮思考着，然后昊天先开口：「早上起床先吃早餐，然后去爬山、跑步或骑脚踏车，然后吃午餐，吃完再去健身、游泳或打球，然后吃晚餐，晚上一起打游戏。」
    「这哪是约会？这跟我们上礼拜的行程有什么不一样？」云汉反驳。
    「不然你想要跟我去吃早午餐，再去逛街、吃下午茶、看电影，然后吃晚餐、看夜景吗？」
    「不要！我为什么要跟你去看夜景？」云汉一脸嫌弃。
    「还是你想要跟我去出外景？我帮你跟製作人说一下，让你客串《小岛漫游》。」昊天趁机宣传节目。
    「那是工作，不是约会！你自己平常没事的时候都在干嘛？」云汉眼神已死。
    「没干嘛，就窝在家里。喔，所以你想要，跟我窝在家里一整天吗？」昊天恍然大悟、不怀好意地笑了。
    「……，呃，那还是去喝下午茶好了，我最喜欢下午茶了，给我两壶。」云汉言不由衷，面对镜头假笑、假装倒茶喝茶，然后两人同时笑场，同步往右后方倒在沙发上。
    「那如果让云汉来规划呢？」编辑问。
    「嗯……」云汉认真思索着，然后微笑着说：「我想要跟他牵手散步，去哪里都可以。」云汉用眼角馀光看了昊天一眼，发现昊天正专注地看着他，然后两人都低下头害羞地笑了。
    牵手散步，多简单又艰难的愿望，如果有一天他们可以在一起，可以公开牵手散步，那该多好？又有多难？

 第三章：入戏(4)

    棚拍结束后，他们来到电视台上通告，因为两人带妆到，只需要简单补妆就好。云汉已经整理完成，正坐在一旁翻看节目脚本，化妆师拨拨昊天的头发说：「好了，很帅。」
    「谢谢。」
    「不客气，有什么需要再跟我说。」
    化妆师走出休息区，昊天立刻拉了椅子坐在云汉正对面。
    「你干嘛？」
    「这边是开放空间，人来人往，我们面对面坐着，我挡住你，你挡住我，一边是墙壁，一边再用脚本挡一下，这样比较不会被偷拍。」
    「你真的偶包很重欸，果然是偶像团体出来的。」
    「以后你就知道，网路上会有你各种奇怪的照片，翻白眼、挖鼻孔、打哈欠、睡到流口水，你根本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被拍到的，小心一点比较好。」
    「也是。对了，等一下除了访谈还有快问快答，是要问什么？」云汉翻着脚本问。
    「有点像默契大考验，问一些简单的问题，例如对方最讨厌吃什么之类的。」
    「那完蛋啦，你这不吃、那不吃，我要回答哪一个。」云汉皱起眉头。
    「你这也吃、那也吃，我要回答哪一个？」昊天不甘示弱反问。
    「香菜好了，香菜我真的没有很喜欢。那葡萄乾跟青椒你比较讨厌哪一个？」
    「葡萄乾，葡萄乾我真的不行。那如果问最喜欢吃的东西要回答什么？」
    两人想了一下，一起回答：「冰淇淋！哈哈哈。」
    云汉突然说：「等一下，你脸上有东西，不要动喔，头抬高一点，眼睛往上看。」昊天抬起头，张着他的大眼睛，云汉从昊天眼角附近拉起一条细细的、近乎透明的纤维丝线，「你看。」
    「谢了，怪不得我一直觉得眼睛刺刺的。欸，你脸上也有东西。」
    「什么？」
    「可爱！」昊天用手指轻轻碰了云汉的脸。
    「不要弄我，等一下粉掉了还要补。」云汉瞪眼抗议着。
    主持人nina从休息区经过，原本想跟天云两人打声招呼，看到他们陶醉在两人的小世界里，决定不要打扰，她快步走回摄影棚，再十五分鐘就要录影了，她得作一些调整才行。
    她指着场景里的两张单人沙发，说：「帮我换成双人的。」
    「可是导播说，中间要摆茶几，上面要放小说。」执行製作说。
    「你先帮我换掉，我来跟导播讲。」nina转头跟现场指导借了intercom：「导播，我需要双人沙发，我保证让你拍到好画面。」
    录影前五分鐘，现场一切就绪，天云两人走进影棚准备。
    「大家好，今天要麻烦大家了。」昊天走在前面，跟工作人员挥手点头致意，云汉走在后面跟着挥手点头，成音助理上前帮两人配戴迷你麦克风。
    「嗨嗨，昊天、云汉，很高兴又看到你们。」nina分别跟两人握手。
    「nina姐好，今天请手下留情。」昊天说。
    「哎呀，干嘛这么说？我们轻松聊天就好，不要有压力，请坐请坐。」
    「来，现场倒数，10、9、8……」
    主持人nina手上拿着《旋律与诗》的原着小说，唸着书上的文案作为节目开场：「在你的旋律写下我的诗句，共谱一场相遇。大家好，我是nina，欢迎收看『nina的异想世界』。我手上的这本书就是最近非常火红的bl小说《旋律与诗》，这个故事自从发表以来，点阅率已经突破百万，同时也卖出了影视版权，目前正在如火如荼地拍摄中。今天我们非常高兴邀请到《旋律与诗》电视剧的两位男主角来到现场，欢迎蓝昊天、李云汉。」
    「nina姐好，电视机前的观眾大家好，我是蓝昊天。」
    「我是李云汉。」
    「我很好奇，两位是在什么样的契机下，知道这个故事并决定参与演出的呢？昊天？」
    「因为我跟阿秀导演认识很久了，我的出道作品就是她的电影《离开的人》。有一天她传了一个网路小说的连结给我，问我有没有看过，她说她想要把这个故事拍出来，看我有没有兴趣，就这样开始了。」
    「那云汉呢？」
    「其实我很早就知道这个故事了，因为我妹是个腐女，常常跟我分享她喜欢的作品。有一天她跟我说《旋律与诗》准备要拍了，而且蓝昊天要演，我一听就觉得有点兴趣了。」
    「是因为昊天吗？你对他有兴趣？」nina问。
    「对，呃不是，我是对跟他合作有兴趣。」云汉连忙解释。
    昊天忍不住笑意，身体往椅背靠去，伸出手臂搭在云汉身后的椅背上。
    云汉继续解释：「因为我看过《离开的人》，觉得很喜欢。」
    「喜欢我？」昊天接话。
    「是喜欢你的表演！」云汉忍不住瞪了昊天，又用手肘撞了昊天一下。
    副控室的导播忍不住讚叹：「唉唷，这两个很有戏喔。」他按下对讲键通知摄影师：「小刘，你抓一下来宾的互动，摸来摸去、躺来躺去的都不要放过。」
    助理导播说道：「双人沙发不够看，下次发个双人床给他们。」
    副控室笑成一片。
    「两位觉得哪一场戏最难？如何克服？」
    「困难我觉得都还好，在片场就是要让自己进入角色的状态，那我通常会准备一些音乐，需要沉淀或转换情绪的时候，听音乐满有帮助的。」昊天解释。
    云汉看着昊天一本正经地回答，脑中闪过上次的情景：
    「我现在没办法用音乐调整情绪。」
    「嗯，我也是，那怎么办？」
    「那就换个方法入戏。」
    「什么？」
    「这个。」
    「云汉呢？你会一起听音乐吗？」
    「嗯？喔对，就一人一个耳机，一起听音乐。」云汉突然回过神来，有点不太好意思地笑了。「不过对我来说，我觉得哭戏还满难的，有时候需要想一些悲伤的事情让自己哭出来，但我一哭就会哭个不停，很难收放自如，这可能是我还要多加练习的地方。」
    「那亲密戏呢？我看过小说，尺度满大的，剧本大概到什么程度，可以透露一下吗？」
    「有吻戏，还满多场的，大家可以期待一下。」昊天笑着说，天云两人用眼角馀光对看了一眼，似乎有些害羞。
    「有床戏吗？」nina继续问。
    「没有没有，最多就是我们两个抱着一起往后倒，然后镜头就带开，出镜，没了。」昊天小心回答着。
    「有点像以前的古装剧，洞房花烛夜只拍了蜡烛。哈哈。」云汉用可爱的手势补充说明，昊天也笑了。
    「洞房花烛夜只拍了蜡烛？」nina转头对着镜头质问：「製作人龙哥、阿秀导演，你们这样对吗？你们对得起观眾的期待吗？还没杀青吧？可以加戏吗？两位也很想加戏对吧？」
    「没有没有。」天云两人纷纷摇头否认。
    「唉唷脸红了耶，好可爱。」助理导播露出姨母笑。
    「欸？原来你是腐女啊？怪了，两个男生眉来眼去到底哪里好看？」直男导播一脸不懂。
    「bl博大精深，顏值等于正义，曖昧就是王道，你不懂啦！」助理导播继续姨母笑。

 第三章：入戏(5)

    「两位因为戏而成为好朋友，在你们眼中的对方是怎样的人？」
    「我觉得云汉是一个很可爱、很好相处的人，每天都很有活力、很开心，可是当他安静下来的时候，又有一种难得的优雅。」昊天真诚地说着。
    「唉唷，这么会讲话，下去领五百块。」云汉拍拍昊天的大腿，一脸得意。
    「但他很少安静超过十分鐘，不是在吃就是在搞笑。」昊天笑着说。
    「扣三百！」
    「还有两百可以扣，昊天再多爆一点料好了。」nina笑着怂恿。
    「不行不行，我怕他会爆我更多料。」昊天摇头笑着说。
    「呵呵，会怕就好。」
    「那换云汉来爆料一下。」
    「我觉得他是一个很耀眼的人，外表、才华、想法各方面都很出色，外表冷冷的，但内心很温暖，有点像富士山，上面有雪，其实是一座火山。」
    「你是说我随时会火山爆发吗？那你要不要离我远一点比较安全？」昊天双手环胸，与云汉拉开一点距离。
    「正有此意，我先去避难了。」云汉点点头，假装站起身。
    「欸欸回来回来，戏还没播就闹分手，不好吧！我们节目不是分手擂台好吗？」nina连忙打圆场，天云两人又笑着往中间靠近。
    nina继续说道：「okok，和好了。好的，那接下来我们要来进行快问快答，准备好了吗？」
    「好了。」
    「第一题，请将对方比喻为一种动物。」
    「狐狸。」昊天说
    「猎豹。」云汉说。
    「欸？不是土拨鼠跟兔猻吗？」
    「因为我觉得他进化了，反应比以前快很多，但还是很爱挖洞给自己跳。」昊天说。
    「呵，谢你喔！我也改答案了，我上次说他是兔猻，他气到不想跟我说话。」云汉说。
    「我没有生气，我哪有那么小心眼？」昊天瞪大眼睛反驳。
    「又变成兔猻了，你们看。」云汉指着昊天说。
    「下一题。」昊天立刻转移话题。
    「第二题，请将对方比喻为一种甜点。」
    「70趴（%）的巧克力。」昊天说。
    「喔，苦甜巧克力吗？」nina问。
    「对，bittersweet，不会太苦，不会太甜的那种。」
    「那云汉觉得昊天像什么？」
    「兰姆葡萄冰淇淋。」
    「呃？我最讨厌葡萄乾了……」昊天一脸嫌弃。
    「所以我都自己吃啊！」
    「喔？你们会一起吃冰淇淋吗？你一口、我一口这样吗？」nina抓到重点了。
    「嗯，就，如果是比较特别的口味，会先让对方试吃一口，下一题。」云汉解释。
    「第三题，请将对方比喻为一首歌。」
    「嗯，我想到一首老歌：〈youaremysunshine〉，云汉跟小太阳一样，大家都很喜欢他，只要有他在就会很欢乐。」昊天说。
    「可以清唱一下吗？」nina问。
    youaremysunshine
    myonlysunshine
    youmakemehappy
    whenskiesaregray
    you'llneverknow,dear
    howmuchiloveyou
    pleasedon'ttake
    mysunshineaway
    云汉一边随着昊天的歌声摇摆身体，一边用夸张的表情对嘴跟着唱，最后用力装哭说：「呜呜呜，太感动惹！」
    「那云汉呢？你想到什么歌？」
    「也是一首老歌〈killingmesoftly〉，我觉得他是个很温暖的人，总是带给别人很多力量。」
    「也请唱个两句，让观眾知道是哪首歌。」
    「我想一下喔，嗯，好。」
    「请看着昊天唱。」
    「不行不行，看着他我会唱不出来。咳。」
    strummingmypainwithhisfingers
    singingmylifewithhiswords
    killingmesoftlywithhissong
    killingmesoftlywithhissong
    tellingmywholelifewithhiswords
    killingmesoftlywithhissong
    「好听好听，」nina拍拍手掌，问：「昊天听过云汉唱这首歌吗？」
    「没有，第一次有人问我们这个问题。」
    「感觉怎么样？」
    「嗯，很开心。」昊天害羞地笑了。
    「第四题，两位回到家的第一件事？」
    「开音乐。」昊天立刻回答。
    「开冰箱。」云汉说完不好意思地笑了。
    「他第一次去我家的时候，门一开，我跟他说当自己家，然后他就去开我家的冰箱了，我心想这人也太当自己家了吧！」
    「因为我买了啤酒，要赶快冰进去，不然退冰就不好喝了。」云汉解释。
    「所以你第一次去他家，你们就一起喝酒了？」nina又抓到重点了。
    「呃……，我忘了，太久之前了，忘记后来有没有喝……」昊天想要装傻混过去。
    「是喝到断片吗？」nina不肯放过。
    「呃，不是，就是……」昊天有点慌了，伸出双手胡乱舞着。
    「有喝一罐，一罐而已。下一题！」傻眼的云汉伸手抓住昊天挥舞的手，企图阻止他继续爆料，这一幕当然也直接被摄影机拍下了。
    录影收工后，两个工作人员一边上厕所一边聊天。
    「刚刚那一对是真的吧！」
    「假的啦，你没看过其他cp喔？我跟你保证，那两个都是直的，而且搞不好都有女朋友。」
    「可是他们超曖昧的欸。」
    「这算普遍级的好吗？给你看一下传说中的『金玉良缘』跟『风花雪月』，这两对还会坐大腿、公主抱咧！」他用手机搜寻金玉cp、风花cp，果然出现很多亲密的照片。
    「哇！好猛！」
    「我跟你讲，这就是节目效果，一个负责撩，一个负责害羞，有时候两个互撩，观眾最爱看这个了，懂不懂？」
    「水这么深！」
    「不要问，很可怕。」
    两个工作人员洗了手走出去，在厕所门口遇到昊天，有些尷尬地互相点了头。
    昊天走进厕所，对其中一间紧闭的厕间敲了门：叩叩，叩叩。里面的人回敲：叩。
    昊天又敲：叩叩叩。里面的人回敲：叩。
    听到了代表yes的一声叩，昊天开口直问：「李云汉你掉到马桶里囉？快点出来，我要回家了。」
    云汉随即冲了马桶，开门出来。
    「走吧，去吃饭了。」昊天说。
    「我今天要回家，我妹有事找我。」云汉急忙走去洗手，藉此闪躲了昊天。
    「云絮怎么了？要不要找她出来一起吃饭？」
    「下次吧，我先走囉！拜。」
    「喔，拜……」昊天望着云汉匆匆离去的身影，悵然若失。自从开拍后，他们两人几乎形影不离，就连难得的空档也腻在一起。云絮发生了什么事让云汉这么急着回去？
    云汉迅速逃离现场，心里不断想起龙哥说过的话：
    「cp同心，收视冠军。昊天，云汉是新人，你要多帮帮他，把节目效果做出来，收视率就靠你们了，知道吗？」
    「嗯，我知道，我一定会努力，谢谢龙哥。」
    一切都是节目效果。
    后来，等到nina的节目播出、杂志也出刊后，马上就有眼尖的粉丝对照两边的访谈，剪成一个短片：
    q：心中理想中的对象是什么样子？
    昊天：我其实没什么特别的条件欸，好相处、聊得来比较重要。
    昊天：我觉得云汉是一个很可爱、很好相处的人。
    云汉：我喜欢有内涵的人，那种由内而外散发的光芒，非常吸引我。
    云汉：我觉得他是一个很耀眼的人，外表、才华、想法各方面都很出色。
    但访谈不是最有趣的。最有趣的画面其实是天云两人如镜子般同步的肢体语言，同样的手势、坐姿、同时低头转头后仰、同时瞪大眼睛、同时笑。有网友留言说：以心理学的角度来看，这种自然的模仿行为，代表两人的相处十分自在舒适，因此两人的表情、动作、步伐，甚至连呼吸频率都能同步。
    如同杂志文章的标题：相爱的预感

 第四章：游戏(1)

    昊天坐在健身房角落喝着水，神情有些落寞，阿海正忙着拍摄他的yt影片。
    「好的，以上就是我们今天的『阿海健身教室』，如果喜欢我的影片，记得按讚、订阅加分享，开啟小铃鐺！我们下次见，拜拜！」阿海结束拍摄后才过来找昊天。
    「今天怎么只有你？你家宝贝呢？」阿海问。
    「他回家了。」
    「你们吵架囉？」
    「没有，他家里有事，回去一下。」
    「最怕就是这种，以为没事，其实有事。」阿海一脸神祕兮兮的样子。
    「真的没有，我们今天一整天都好好的。」昊天无精打采地说。
    「可是你看起来一点都不好。」
    「有吗？还好吧？」昊天否认。
    「唉，你没救了啦，干嘛不直接把他睡了？」
    「靠，你会睡你的朋友吗？」
    「你只把他当成朋友吗？」阿海问。
    「我跟他只能是朋友，不能再多了，会出事，我不想要他受伤。」昊天无奈地说。
    「也是，你之前交女朋友都有事了，何况是男朋友？被公司知道会有麻烦，被记者知道更麻烦，然后被酸民知道，就没完没了了。」阿海很懂昊天的心情。
    「所以还是当朋友就好，至少我不会失去他。」昊天坚定地说着。
    李云絮一回到家就被客厅里的云汉吓了一大跳。
    「啊！李云汉你吓死我了！干嘛突然跑回来？跟老公吵架囉？」
    「什么老公？我们只是朋友。」
    「对，不是老公，只是『同居』的朋友。」
    「不是同居，是借住。算了我不想讲，讲了你也不会信……」云汉起身，准备回房间。
    「好好好，不要生气，我买了滷味一起吃吧。说吧，为什么跑回来了？」
    云汉跟妹妹说了今天在厕所里听到的对话，还有龙哥说过的节目效果。
    「所以你觉得昊天是为了节目效果才故意撩你的？」
    「对，就像那些人说的，一个负责撩，一个负责害羞，然后我就像个笨蛋一样，被戏弄了还……」
    「还怎样？」
    「被戏弄了还不知道。靠，搞不好蓝昊天还觉得很得意。」
    「那你就撩回去啊！反正观眾爱看，製作人也开心，你又那么爱搞笑，有什么难的？」
    「不一样，我搞笑是为了让别人开心，不是为了节目效果。」
    「节目效果就是粉丝服务，让观眾开心不好吗？」
    「是没错，可是就不一样嘛！唉唷，我不知道要怎么讲啦！」
    「嗯？」云絮看着哥哥苦恼的样子，突然懂了，她说：「啊哈，我知道了，你生气是因为，你以为他撩你代表他喜欢你，但你现在怀疑，他撩你只是为了节目效果不是真的喜欢你，对吧？总之就是——你喜欢上他了！」
    「我不知道，我跟他可能只是入戏太深，或什么革命情感之类的。」
    「所以才要撩回去啊！测试看看蓝昊天会有什么反应，也测试一下你自己，看你是比较喜欢男生？还是女生？」
    「我喜欢的是人，不是性别，就算我喜欢蓝昊天多过任何人，也不代表我喜欢男生多过女生。」
    「喔！所以你承认了？你喜欢蓝昊天多过任何人？」
    「我不知道。从小到大，我不管在哪里都是那个炒热气氛的人，大家爱看我耍宝，我就耍宝逗大家开心。可是蓝昊天不一样，跟他在一起很放松，就算不讲话、不干嘛也没关係。但我真的不太确定我对他是什么感觉，搞不好只是男生之间无聊好玩而已……」
    「那就玩大一点，火力全开撩回去，来个『顶尖对决』吧！」资深腐女李云絮又露出寓意深长的笑容。
    「李云絮，你可不可以正常一点……」云汉皱眉摇头，无力地往沙发倒去。
    昊天回到家，洗好澡，坐在没有云汉的沙发上发呆。
    他拿起手机直接传了讯息给云汉：我好想你。
    shit！他立刻收回讯息，重传一句：云絮还好吗？
    昊天紧张地盯着手机，刚刚的讯息该不会已经被云汉看到了吧？
    过了好一会，才收到云汉的回覆：没事，她跟男朋友吵架，已经和好了。
    昊天：那就好，改天找她一起吃饭吧！
    云汉：嗯。
    云汉拍了一张戴着猫耳发圈、敷着面膜、穿着睡衣（还不忘打开两颗扣子）的自拍照给昊天。
    昊天：好可爱。
    昊天笑了，好想拨视讯电话过去，想想又放弃，回了一行：很晚了，早点睡吧！明天见。
    云汉：嗯，明天见。
    云汉又打了：我也好想你。但没送出，就删除了。
    他刚才确实瞥见了推播的讯息：「我好想你」，迟疑了一下才点开，讯息已被收回。
    「想我干嘛不打给我？你才不想我呢！哼！」云汉咕噥了一声，撕掉面膜，关灯躺下。
    昊天点开云汉传来的自拍照，放大欣赏着，依恋地对着照片说：「晚安，宝贝。」
    隔天，云汉开着车算准时间到昊天家楼下等他，不久，就看到昊天背着背包，拖着行李箱走出大门，云汉轻轻按了喇吧。
    「蓝昊天！」云汉降下车窗大喊，昊天转头看见一台豪华休旅车，云汉正对他招手。
    「你怎么来了？」昊天有点惊喜地问。
    「来接你啊，上车。」
    「吃了吗？」
    「吃了。」
    「干嘛突然来接我？」
    「今天外景完不是还有一个通告？开车比较方便。」
    「也是。」昊天随意打量着车子，开口揶揄：「车子不错喔，果然是饭店小开啊！」
    「你少在那边！这是我爸的车，已经开了七、八年了。」云汉反驳。
    两人来到《无敌综艺王》的外景现场，下车前云汉突然慎重其事地对昊天说：「今天就让我来负责节目效果吧！」
    「你是说耍宝吗？ok啊，你耍宝专业户。」昊天调侃地说。
    「不是耍宝，」云汉一脸不怀好意，继续说道：「今天的任务是，我负责撩，你，负责害羞，像这样。」云汉低头轻轻啄吻了昊天，然后看着昊天呆住的脸，俏皮地说：「很好，你害羞了。走吧！奖金在等我们了。」云汉火速开门逃逸。
    昊天僵直傻愣几秒，随即低吼：「李云汉你发什么神经？」他急着想开门下车，完全忘了解开安全带，一时动作过大又被安全带制伏。
    昊天一脸无奈地松开安全带，打开车门，没想到一下车就被今天的阵仗震慑住了。
    停在不远处的保母车，下来了四个人是目前当红bl剧《恋习生》的主副cp，金玉良缘跟风花雪月，同时也是偶像团体power4的成员，四人一下车就聚集讨论策略。
    「今天不管成绩如何，一定要抢到最多镜头！」队长郭一风说道。
    其他人纷纷点头说：「好！」
    四人各伸出一隻手互叠，齐声说：「go，go，power4！」
    另一边，跟着工作人员从游览车下来的，则是《无敌综艺王》的助理主持人，也是以前mustbe的两位成员：max跟uno。
    「sky好久不见了。」maxuno过来打招呼。
    「好久不见。」昊天微笑打了招呼。
    云汉曾经私下问过张姐，想知道mustbe解散的原因，昊天虽然提过，但却讲得不清不楚。
    「mustbe那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云汉问。
    「唉，一言难尽啊！mustbe是我在月升的时候一手带出来的，那时候他们一出道，发了两支单曲就红了，公司准备推出新专辑，团员们没日没夜练歌练舞，健康都出了问题，主唱max胃食道逆流严重，声带灼伤，领舞的uno，练习的时候跌倒，旧伤復发，腰跟脚都会痛，负责rap的tony，从美国来的，年纪最小，中文不好，爸妈又不在身边，压力大到每天都在哭。四个团员，三个有状况，公司很担心专辑的进度。有一天昊天拿了几首自己写的歌去给製作人看，製作人看了觉得他很有潜力，建议公司让他单飞出道，但是昊天不愿意。」
    「为什么？单飞不好吗？」云汉一脸不理解。
    「没有不好，蓝昊天就是死脑筋，觉得单飞好像背叛团员，死不肯。我劝他好好考虑，他说他再想想。没想到网路上突然有人爆料，说昊天有女朋友，还贴了两人约会的影片，结果马上引起粉丝抗议，说他自私不上进，只顾恋爱不顾团体。公司为了灭火，建议昊天否认恋情、低调分手，然后单飞出道，把重心放在事业上，但是他不要，不分手、不单飞，坚持解约退团，把自己的音乐之路砍了。没想到后来tony也说要退团，mustbe就这么散了。」
    云汉左右张望，来宾加上主持人共八人，四组cp，看来今天是一场硬战了。

 第四章：游戏(2)

    主持人江哥率先开场：「欢迎大家准时收看《无敌综艺王》——」
    眾人伸出右手握拳上举，齐喊：「水啦！」
    「我们今天的来宾厉害了，六位都是帅哥，而且成双成对。」江哥说。
    「没错，我们今天的主题就是《cp大对决》！」另一个主持人小涂说。
    节目的旁白是这样介绍的：今天的三组来宾分别是《恋习生》的金玉良缘：高鐙鍇、刘光玦，与风花雪月：郭一风、花竞岳，以及《旋律与诗》的天光云影，蓝昊天、李云汉。而主持人派出的代表则是maxuno，麦思伟，吴诺恩，四组参赛者即将进行《cp大对决》。」
    「cp，顾名思义就是couple，今天的四组参赛者都是萤幕情侣，准备要来放闪的，所以我特别戴了墨镜。」江哥推了一下墨镜说道。
    「我也有。」小涂也将墨镜戴上，继续问：「我很好奇，cp一定要有cp名吗？」
    「因为cp有点像双人团体，取个团名观眾比较好记。」刘光玦说。
    「喔？那小涂我们搭档这么多年了，应该也要取一个cp名，你想一个。」江哥说。
    「江哥是水，我是土，所以我们是『水土不服』、『水来土淹』。」小涂说。
    「你一定要这样就是了，不服来战啊！今天录完直接拆伙好了。」江哥说道。
    「也可以叫『水土保持』。」昊天突然插了一句冷笑话，现场气氛突然结冻。
    「呃——好，好建议，谁发他来的？谁？」江哥用食指指着镜头外的工作人员，「没事，就叫水土保持，很讚！很好记！」江哥硬是把气氛转回来。
    「其实cp名不是现在才有的，在《红楼梦》里面，薛宝釵的身上有金锁，贾宝玉身上有玉，他们就被称为『金玉良缘』。」云汉说了一的典故。
    「喔？你中文系？」江哥问。
    「不是，我是企管系。」云汉尷尬地笑着说。
    「那风花雪月的由来是什么？」小涂问。
    「好了可以了，国文课结束。」江哥连忙把话题拉回来，继续说：「大家有没有发现，今天的四组cp，同时也是两个团体，一边是power4，一边是mustbe，虽然这边四缺一，也算世纪画面了。」
    「还有一个是谁？」小涂问。
    「tony，他后来回美国了。」uno说道。
    「呃……，那你们之间都还好吗？毕竟团体解散都会有一些传闻。」江哥问。
    「还好啊，大家都是老朋友。」max说
    「嗯，如果不合就不会来了，但是等一下就不跟两位老朋友客气了。」昊天笑着说。
    「唉唷，先礼后兵喔，好的，那我们今天四个队伍，新仇旧恨，呃，我是说旧雨新知，到底谁才是最有默契的cp呢？马上展开最好玩、最刺激的《无敌综艺王》——」
    眾人伸出右手握拳上举，齐喊：「水啦！」
    综艺节目大抵都是一样的，旧瓶新酒，老游戏加点新花样，也就有新的火花，尤其今天主打cp，只要能让cp不小心亲亲抱抱就算达成节目效果了。从小到大，昊天对这类团体游戏总是冷感，但看看今天的阵仗，身旁的云汉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应该会很好玩吧！
    好戏开锣。
    第一关，听声辨位
    八位参赛者戴上眼罩，手持玩具槌，原地自转五圈后，向前走三十步，分散开来，所有人都不能呼喊名字，只能大喊：「宝贝你在哪里？」「宝贝我在这里。」找到对方后牵手一起说：「我找到宝贝了！」最快找到伴侣者获胜，最后一名要用屁股写另一半的名字。
    「等一下散开来后，你就站在原地，我去找你。」昊天说道。
    「好。」云汉说。
    嗶！哨音响起，所有人四散开来。云汉走了三十步后，停下脚步，有节奏地摇晃手中的玩具槌，发出声响，并持续大喊：「宝贝我在这里、宝贝我在这里。」昊天侧耳倾听，边走边修正方向，逐步靠近云汉。
    「是宝贝吗？」
    「是。」
    两人牵起手确认了对方，昊天摸摸云汉的手说：「是宝贝的手没错。」然后两人一起大喊：「我找到宝贝了。」
    嗶！哨音响起。其他人原地站住，但不能拿下眼罩。
    「确定是你的宝贝吗？」
    「确定。」
    「请揭晓！」
    天云两人拿下眼罩，开心相拥。
    「恭喜天光云影获得冠军，其他人哨音后请继续努力，嗶！」
    天云两人顺利在第一关取得胜利，率先拿到四分。比赛继续，就在max跟uno找到对方的同时，刘光玦跟花竞岳竟然搞了大乌龙，牵着对方的手大喊：「我找到宝贝了。」两人一起拿下眼罩的瞬间，所有人爆笑出声。
    主持人江哥说：「来来来，现在这是什么情况？那边那两个已经跑到屏东去了，快把他们拉回来。」
    max跟uno立刻跑去把两个迷路的老攻带回来。
    「你们这两组cp也太没默契了吧？一直错过、一直错过，然后小玉跟小花突然抓住对方，情况就从糟糕变成难以理解了。」小涂说。
    「因为我们是闺密，闺密也是宝贝，okder。」花竞岳伸手勾着光玦的手臂，光玦靠着竞岳的肩膀，点了点头。
    「好吧，那我们只好恭喜花光cp，把分数花光了。两组都零分，请四人对着镜头，用屁股写下宝贝的名字，不要写错囉！开始。」江哥说。
    「大家名字的笔画都很多，加油！」max说。
    「可以写简字吗？」高鐙鍇问。
    「不行。」uno说。
    「可以写英文吗？」刘光玦问
    「不行，一定要认真写，笔画越多，爱越多，知道吗？」uno说。
    郭一风突然停下来，小声问花竞岳：「你的竞是哪一个竞？」
    「竞争的竞。」
    「怎么写？」
    「字不会写吗？要不要查一下手机？」江哥说，一风不好意思地拿出手机。
    「小花同学，你有认真写吗？我看不懂耶。」max说。
    「因为他一直打乱我！」花竞岳说。
    「岳是哪一个岳？」一风又问。
    「山岳的岳。」花竞岳一脸无奈。
    「穿越的越？」
    「是山岳，不是穿越。」
    「小风同学你会不会太夸张？三个字有两个字不会写！他真的是你的宝贝吗？」阿涂说。
    「因为我都叫他小花，所以只会写花。」
    获胜的天云两人站在一旁交头接耳。
    「还好你找到我了，用屁股写字真的太好笑了。」云汉说。
    「真的，而且你的名字笔画超多欸。」昊天用右手食指在空气中试着写云汉的名字。
    「哪有？你的蓝笔画才多吧！」云汉用右手食指在空气中试着写蓝，一、二、三……
    「艸头有四画，要这样写才对。」昊天拉过云汉的左手，在他的掌心写着自己的名字。
    「好痒喔……」云汉拉过昊天的左手，两人在对方掌心写下自己的名字，像交换了誓约。
    还好你找到我了，我也找到你了。
    第二关，同心协力
    cp两人用脸夹住饼乾，要正面夹或侧面夹都可以，走到终点后，由其中一人吃掉饼乾，中途不可用手碰，饼乾掉到地上就要从头来过。时间内吃掉最多饼乾者胜，最后一名要喝下神祕饮料。
    这关最值得重播的画面是，某回到了终点，饼乾从云汉的脸颊滑到脖子，昊天只好从云汉的脖子吃掉饼乾。
    天云在这关只拿到第三名，进帐两分，maxuno在这关不慎垫底了，uno一口喝下苦茶后，又帮max喝了柠檬原汁。「我喝吧！你胃不好，不要喝酸的。」
    「兄弟就是义气！谢你！」max说，伸出拳头与uno碰拳。
    第三关，天旋地转
    cp其中一人抱着气球原地自转十圈，往对方走过去，在对方腿上坐破气球，然后互换，时间内弄破最多气球者胜，最后一名要接受大气球爆破惩罚。
    这关的亮点是，云汉跌倒的瞬间，昊天脱口大喊：「宝贝小心！」等云汉站起身拿着气球跑过来，昊天又急着问：「还好吗？」
    「没事没事！」云汉求胜心切，顾不得小小的伤口。可惜最后天云依然成绩垫底，只拿到一分，两人一起被大气球气炸。

 第四章：游戏(3)

    游戏玩了三关，终于停机休息，天云两人走到阴凉处休息。
    「先擦个脸吧！」昊天从包包里拿出湿纸巾给云汉擦脸。
    「谢谢，我从早上就很好奇，你大包小包到底带了什么？」云汉问。
    「就一些简单的东西，有卫生纸、湿纸巾、防蚊液、水、饼乾、塑胶袋、轻便雨衣、暖暖包，还有急救包，像现在这样就可以派上用场了。」昊天一一拿出包包里的东西介绍，然后又拿出药品帮云汉处理刚刚跌倒的小擦伤。
    「太夸张了吧，又不是野外求生。」
    「这样已经很少了，每次《小岛》出外景，背包至少十五公斤，下次你跟我去就知道了。喝点水吧！」昊天打开保温瓶盖，递给云汉。
    「我可以吃饼乾吗？有点饿。」
    「这给你。」昊天拿出一条巧克力给云汉，云汉眼神一亮
    「哇！太好了，爱你。」云汉开心地抱住昊天。
    「欸你们看，那两个也太敬业了吧？现在又没在拍，是要演给谁看？」郭一风说。
    「人家搞不好是真的啊，好好喔！」高鐙鍇微笑看着天云，语气有些羡慕。
    「拜託，同性恋有什么好的……」刘光玦摇摇头，语气有些苦涩。
    「不可以这样喔小玉同学，我们要开放包容、多元尊重，loveislove，okder！」花竞岳刻意装作道貌岸然的样子。
    「欸摄影师往这边拍了，走吧，还有三关，继续抢镜头就对了。上来吧宝贝，我背你。」郭一风蹲下，花竞岳跳上他的背，再度啟动风花雪月模式。「okder！」花竞岳说。
    「靠，他们真的很认真营业，看来我们只能公主抱了，来吧，小玉同学，上工了！」高鐙鍇一把将光玦拦腰抱起，往录影现场走去。
    天云两人目瞪口呆地看着对手从眼前洒糖而过，空气都成了棉花糖。
    「这哪招啊？」昊天歪着头，眨着大眼睛，一脸疑惑。
    「你要抱我还是背我？」云汉问。
    「不要闹了，我们没有要玩这么大！」
    「那牵手！」云汉伸出手，昊天迟疑了，「走啦！当一天cp，发一天糖。」云汉主动牵起昊天的手，往前走。
    突然，昊天张开手指，与云汉十指交扣，坚定地牵着，云汉笑了，两人像小学生一样牵着手，开心大步走着。这是他们第一次在光天化日下牵手走路。
    节目播出后，网友都在问：两人牵手是真的吗？
    网友a：那是粉丝服务，因为有镜头在拍，所以才牵手。
    网友b：就是因为平常走路不能牵手，有镜头在拍反而能牵。
    四组cp又经过三关游戏的廝杀，终于分出胜负。
    「终于来到节目尾声啦！到底谁才是最强cp呢？成绩揭晓，恭喜我们的主持人maxuno得到奖金一万元！」江哥说。
    「也恭喜第二名的天光云影，获得温泉饭店住宿券一张。」小涂说。
    「金玉、风花也不要难过，欢迎四位以后再来挑战，今天非常谢谢四对cp为我们带来满满的粉红泡泡，也请继续锁定《无敌综艺王》！」江哥说。
    眾人伸出右手握拳齐喊：「水啦！」
    录影收工后，昊天帮忙工作人员一起场復。
    「请问这个要放哪里？」昊天拿了一个道具问。
    「昊天哥没关係，我们来收就好，谢谢谢谢。」工作人员连忙接过道具。
    「不会，你们辛苦了。」
    「昊天哥也辛苦了，请早点休息。」
    「这么久没见，你还是跟以前一样假俳（ké-pai）。」max走过来，语带调侃地说
    「这么久没见，你也还是跟以前一样哭爸（khàu-pē）。」昊天说。
    往事一幕幕袭来。
    「恭喜啊！听说有人要单飞了！」max冷冷地鼓掌，冷冷说着，然后吃了一颗胃药
    「我没有，我说过了……」昊天试图解释。
    「单飞很好啊，至少不会被我们拖累。」uno一边套上护膝，一边洩气地说。
    「说什么拖累？我们是team……」昊天说。
    「你走了我们怎么办？」tony一脸委屈地说。
    「谁说我要走了？」昊天无奈地说。
    「你不走我们要走了，走吧走吧mutbe要去吃饭了。」max说完三人一起离去，留下昊天一人。
    昊天的心情有些复杂，两、三年过去了，即便当年闹得不太愉快，老战友的情谊还是在的。此刻两人互呛，倒也是玩笑多过火药，说完两人都摇着头笑了，有点一笑泯恩仇的意味。
    uno走了过来，说：「欸蓝昊天，你男朋友很可爱耶！我本来还有点气你没有选我当partner，可是今天看到他本人，哇！果然又帅又美，男女通杀啊！」
    「你跟人家比？人家连脚趾头都比你好看好吗？」max呛了uno。
    「欸？你是不是吃醋？不然下次我们也去演bl好了，公费恋爱好浪漫啊！」uno揽住max的肩膀，做势要亲他。
    「干，谁要跟你谈恋爱？我跟你绑了三个节目已经很衰潲（sue-siau）了，看到你就烦！」max用手肘撞了uno一下，又伸脚作势要踹uno的屁股。
    「干，很痛欸！」uno也不甘示弱反击。
    看到max跟uno依然相爱相杀，昊天忍不住摇头笑了。
    「喔，对了，tony说他之后要来台湾出差，等他回来一起吃个饭吧！」max说。
    「嗯，到时候再约，今天谢谢你们，下次见！」昊天说。
    「下次带云汉一起来吧！拜囉！」max跟uno一起离去，两人难得拿到游戏冠军，开心地讨论奖金用途。
    「我们去吃烧肉怎么样？一万块可以吃和牛了！」uno说。
    「好喔，烧肉很久没吃了，找你的啦啦队女神一起来啊！」max提议。
    「她不会来啦！最近都已读不回……」uno一脸无奈。
    「喔，好吧！不意外。」
    「哭枵你什么意思？说清楚喔！什么不意外？」
    「不意外就不意外啊！」
    此时，云汉在厕所遇见光玦，他突然语重心长对着云汉说：「你们两个要好好走下去喔！」
    「呃，你误会了，我跟昊天不是那种关係。」云汉连忙解释着。
    「你不用跟任何人解释，不管你们是什么关係，都很珍贵。」刘光玦淡淡说着，然后离开，留下云汉一人愣在原地。
    云汉走出厕所，看到昊天跟maxuno挥手道别，连忙快步过去关心。
    「你们没有打起来吧？」云汉问。
    「没有啦，走吧！」昊天笑着说。
    「你跟他们还好吗？」云汉小心翼翼地问。
    「还好啊，只是很久没见面了。」
    两人并肩走了一段路，云汉才又说：「你有没有想过，当初可能是他们爆料的？」
    「不是他们两个，是tony。」
    「tony？你怎么知道？」
    「被偷拍那天，我看到他了。」
    「max他们知道吗？」
    「不知道，我没说。」昊天说得云淡风轻，彷彿什么事情也没发生。
    云汉暗暗叹了一口气，原来这才是昊天退团的真正原因，他没办法再跟tony合作了，而即便遭到背叛，他也寧愿隐瞒真相来维护最后的友谊。
    天云两人站在路口等红灯，突然一台车经过，溅起一滩水。
    「小心！」昊天立刻把云汉往旁边拉，问：「没事吧？」
    「唉唷裤管跟鞋子都湿了啦！」
    「没关係，我有帮你带衣服跟鞋子，等一下换掉就好。」
    「可是我都全身黏黏的，很不舒服。」
    「还是我们先回家洗澡？」
    「嗯，我想一下，先上车吧！」
    然后，车子转了弯就滑进汽车旅馆了。
    「休息。」
    云汉把降下车窗的瞬间，昊天反射地压低了身体。云汉递了一张钞票出去，拿回零钱跟钥匙，再度关上车窗，淘气地对着昊天说：「你干嘛？开房间纯洗澡不行喔？」
    云汉一进房间就开始脱衣服，昊天连忙转过身，虽然一起换过很多次衣服，但此刻的场景还是很让人尷尬。云汉脱得剩内裤，说：「我先洗囉！要一起吗？」
    「李云汉！」
    「喔呜，你确定要在摩铁喊我的名字？大声一点。」云汉加码捉弄昊天成功，赶紧溜进浴室。
    「李——」昊天气急败坏，却无法反击。
    昊天呼了一口气，打开行李箱，从箱子里拿出两套名牌西装，一件一件平整地摆放在床上。
    一套白的，是他以《离开的人》入围金马奖最佳新人时穿的。
    一套黑的，是他以《小岛漫游》入围金鐘奖最佳实境节目主持人时穿的。
    虽然大家都说入围就是肯定，但没得奖就是肯定不够。
    「我洗好囉！」昊天闻声转头过去，只见云汉围着浴巾走出来，瞬间又别过头。
    「内衣裤在箱子里，赶快穿起来，会冷。」昊天避开视线，迅速跑进浴室里。
    云汉一边擦着头发，一边看着床上的两套西装，他调整了衣袖的角度，像牵着手，然后拿起手机拍照。
    不久昊天穿着内衣裤出来了，看到云汉只穿着内衣裤坐在梳妆台擦头发，惊讶地问：「你怎么还没穿衣服？」
    「我不知道要穿哪一套。」
    「都可以，你自己选，赶快穿起来。」
    云汉走到床的右侧，坐下，穿起白西装，昊天也坐到左侧穿起黑西装。
    不久，两人着装完毕，起身，帮对方整理领结，像一对新人。
    后来，《旋律与诗》播出完结篇的那天，云汉在陈咏斌的ig上，放了两套西装在床上的合照，标题写着：forever。

 第四章：游戏(4)

    两人来到电视台参加《星空音乐吧》的录影，这是nina跟david一起主持的音乐节目，每集邀请歌手现场演唱，带领观眾回味台湾乐坛的经典歌曲。这天的主题是：loveislove，bl又怎样？开场的第一首歌是张信哲与刘嘉玲的〈有一点动心〉
    我和你男和女都逃不过爱情
    谁愿意有勇气不顾一切付出真心
    你说的不只你还包括我自己
    该不该再继续
    该不该有回应
    让爱一步一步靠近
    我对你有一点动心
    却如此害怕看你的眼睛
    有那么一点点动心
    一点点迟疑
    不敢相信我的情不自禁
    我对你有一点动心
    不知结果是悲伤还是喜
    有那么一点点动心
    一点点迟疑
    害怕爱过以后还要失去
    难以抗拒喔
    人最怕就是动了情
    虽然不想不看也不听
    却陷入爱里
    我和你男和女都逃不过爱情
    也许应该放心
    让爱一步步靠近
    「哇！好好听喔！」david说。
    「nina姐好！david哥好！」天云两人一起跟主持人nina跟david打招呼。
    「今天非常高兴，能够邀请天光云影来到《星空音乐吧》的现场。其实从我第一次听到你们直播唱歌的时候，就很想邀你们来上节目，我跟企划讨论了很久，才终于找到一个适合你们的主题：经典情歌男男对唱。然后刚刚听你们唱啊，我整个人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原来男女对唱的情歌，让两个男生来唱也很好听，而且毫无违和感。」nina说。
    「真的！就像今天的标题：loveislove，爱就是爱，情歌描写的爱情是不分性别的。而且我觉得你们合唱的时候，好像两个武林高手在过招，势均力敌，气场非常强大，两位要不要考虑一起发个专辑、开个演唱会？我一定捧场。」david说。
    「谢谢、谢谢，我们也很希望以后能有机会往音乐领域发展，还请两位前辈多多指教。」昊天说。
    「哎呀这么客气，我都不好意思逼问你们了，怎么样？刚刚唱了〈有一点动心〉，你们有对彼此动心吗？」nina问。
    「嗯，有一点。」昊天说，伸出左手的食指与拇指，比了一点点。
    「那云汉呢？」
    「我也有一点点。」云汉也比了一点点，比昊天还少一点。
    「只有一点点吗？那演戏的时候呢？有没有在某个瞬间觉得，嗯，我好像对这个人有一点动心？」david问。
    「其实我觉得表演的时候，不管是唱歌还是演戏，都需要投入到情境里，如果我们没有入戏、没有动心的话，观眾是看得出来的。」昊天说。
    「没错，之前我去上表演课的时候，老师跟我们说，今天就算对手是一颗凤梨，你也要发自内心地对它说出，我爱你。」云汉伸手抬起昊天的下巴，深情地说道。
    「呃，我看起来像凤梨吗？」昊天问。
    「还满像的，很刺很香很甜，很硬。」云汉促狭地笑了，昊天一时不知如何回应。
    「欸？哪里硬？说清楚喔！」david问。
    「肌肉，他的二头肌很硬。」云汉说，顺手捏了捏昊天的手臂。
    「如果昊天是凤梨，那云汉呢？云汉像什么水果？」nina问昊天。
    「苹果，youaretheappleofmyeye.」昊天不假思索地笑着说，云汉听了点头表示满意。
    「唉唷！很会欸你们！这不在脚本上吧！」david说。
    「真的，这样互撩可以吗？所以我们今天的节目就是一台果汁机，你儂我儂，凤梨苹果。那接下来还有很多首好听的经典情歌对唱，我们休息片刻，广告之后马上回来！」nina说。
    短短一集节目，天云两人在乐队的伴奏下，翻唱了四首经典的华语情歌：
    〈有一点动心〉（张信哲&刘嘉玲）
    〈爱情电影〉（熊天平&许茹芸）
    〈广岛之恋〉（张洪量&莫文蔚）
    〈让我取暖〉（王力宏&彭羚）
    节目最后两人一起唱了《旋律与诗》最后一集的插曲〈日常风景〉作为ending。
    整场表演宛如小型演唱会，两人火力全开，时而对望，时而牵手，甚至相拥依偎，摇摆共舞，粉丝们看了直呼过癮，纷纷留言评论：
    网友c：好甜，这是音乐剧吧！
    网友d：根本婚礼现场！
    网友e：婚礼不会唱〈广岛之恋〉吧？
    网友f：如果是对方的婚礼就可以唱〈广岛之恋〉了（喂！）。
    网友的创意脑补总是无上限，连凤梨苹果都可以说文解字。
    apple，苹果
    pineapple，凤梨
    pine，松树
    pinefor，苦苦思念
    pineaway，因爱人死去而憔悴
    网友甚至绘声绘影地说，这是宇宙的暗示，预告两人可能面临生离死别……
    但这则贴文立刻遭到粉丝反击：
    网友g：哪里来的庙公，英文这么好？这样都能解籤我也是醉了。
    网友h：我不相信，请不要诅咒他们！
    粉丝相信天云两人是彼此的命定之人，两人之间的种种巧合都是缘分，只是他们偏执地相信，相遇是命运，而离散不是。人们只愿相信他们愿意相信的，彷彿只要相信就会成真，而那些不想要的就不要信了吧！
    录完影，两人一起开车回家。空气异常安静，经过一整天的活动，两人都有些疲惫，内心满腔的情绪不知如何诉说。
    「tony爆料的事情，你没有跟任何人讲过，对吧？」云汉问
    「没有，张姐不知道，晓玫跟阿海也不知道，你是第一个。」
    「为什么不讲？」
    「tony在台湾没什么朋友，如果我退团，他只会少一个朋友，如果我讲了，他可能就没朋友了。」昊天淡淡地说。
    「那为什么要跟我讲？」
    「因为我想跟你讲。」
    「你还有什么想跟我讲的吗？」
    「你想知道什么？你问我都会讲。」
    「你还记得张定弦没交的作业吗？」
    「超线的那个？」
    「对，我们之前讨论剧本的时候，我也问过你，你说你跟张定弦一样，这两题都要先跳过，记得吗？」
    「记得。」
    「现在可以回答我了吗？」
    「可以，你问吧！」
    「第一题，请努力回想，人生中的第一个记忆是什么？」
    「我爸。他在越南工作，很少回来，我印象中，在我很小的时候，大概三、四岁吧，有一次他回到家，把行李放下，蹲下来对我招手，要我过去给他抱，我躲在我妈后面，不敢过去。然后他拿出一台玩具车要给我，我立刻跑过去，抱着车子，也被他抱起来，我们全家都很开心。」昊天微微地笑了，彷彿看见童年的自己，然后语气一转，又说：「后来我才知道，原来他在越南另外有家庭。」
    「第二题，你是否曾经反覆作着同样的梦？是怎样的梦？」
    昊天转头看着窗外，缓缓说着：「捞鱼。小时候住在乡下，我妈常带我去夜市捞鱼，我拿着网子，每次捞、每次破，没有一次成功。后来我常常梦到捞鱼、我一直捞、一直捞，什么都没捞到，我很紧张，抬头想要找我妈，她却不见了，我一直找、一直找，到处都找不到，然后我就哭了，哭到醒来。」昊天深吸了一口气，停顿了一下，继续说：「《离开的人》开拍前，我妈癌症復发，走了，还好有晓玫陪着我，后来她因为我受到很大的压力，最后只能分手。」昊天微微仰着头，用力张着大眼睛，吸着鼻子，抿着唇，眼泪依然缓缓滑落。
    红灯了，云汉转过头，车窗上印着昊天的脸，那么美却又那么悲伤。他总是不断想抓住什么，却又不断失去。
    绿灯了，云汉缓缓把车开往路边，停好，解开安全带，倾身抱住昊天，说：「我在这里，我在这里。」他吻了昊天的额头，说：「没事的，一切都会没事的。」
    昊天紧紧抱着云汉，在心里喊着：不要离开我好吗？不要离开我。但他始终没说出口。
    爱情里的对决，从来不是调情互撩，而是当一个人卸下武装时，那毫无防备的脆弱，被另一个人牢牢地接着。

 第五章：扬升(1)

    拍摄工作依然如火如荼地进行，昊天跟云汉依然形影不离，一起吃饭、对戏、打打闹闹、补眠休息，只要一个不在场，另一个就会东张西望寻找对方，留下许多甜度爆表的幕后花絮。
    侧拍人员拿着摄影机正在随机捕捉片场花絮，正巧拍到云汉在擦护唇膏，昊天坐在一旁翻着剧本。
    「云汉，那是护唇膏吗？」
    「对，葡萄柚口味的。」云汉把护唇膏送到镜头前。
    「你要借昊天擦吗？」
    「他等一下用吃的就可以了，啾。」云汉俏皮地对着镜头送出飞吻。
    昊天在一旁直接把剧本拿起来挡住自己。
    云汉说的没错，下一场确实是重头戏。陈咏斌在咖啡厅等张定弦，碰巧遇到张定弦的爸爸。
    《旋律与诗》第11集第22场内景咖啡厅日
    陈咏斌坐在角落的位置，低着头滑手机。
    张定弦传了讯息过来：宝贝我快到了，等我一下喔。
    咏斌笑着回传一个爱心贴图。
    一名西装毕挺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直接在咏斌对面坐下。
    沉爸：你就是陈咏斌吧？我是张定弦的爸爸。
    咏斌闻声立刻坐直，微微点头打招呼，然后手忙脚乱拿起桌上的水瓶跟杯子，准备倒水。
    咏斌：是，张爸好，请喝水。
    沉爸：不用，我赶时间就直接说了，请你离开张定弦。
    咏斌：呃，张爸您误会了，我跟定弦只是普通朋友而已。
    咏斌紧张地解释，这时张定弦出现了。
    定弦：宝贝我来了，等很久了吗？
    张定弦坐下，直接揽住咏斌肩膀，并亲了咏斌脸颊
    咏斌一脸错愕，立刻闪开。
    定弦：爸，跟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男朋友，陈咏斌。
    沉爸脸色一沉，直接起身离开。
    咏斌：张爸！张爸！张定弦你干嘛？放开我。
    咏斌急着想挽回局面，努力想挣脱张定弦的手，但张定弦不肯放手，他捧起咏斌的脸，狠狠地吻下去。
    定弦：你再把我推开一次，我就亲给全世界看。
    「ok，过了。龙哥送饮料过来，大家休息十五分鐘。」导演宣布休息。
    休息区摆了各种食物饮料，云汉挑了两杯饮料，然后东张西望寻找昊天的身影，对着花絮侧拍人员问：「有看到昊天吗？」工作人员指了指，昊天正坐在长条卡座沙发上休息喝水，云汉走了过去。
    「黑糖薑茶。」云汉拿了一杯饮料给昊天，然后在他身旁坐下，喝起自己的热红茶。
    「谢谢。哈啾！」昊天连忙转头用袖子摀嘴，连打了三个大喷嚏。
    「还好吗？」云汉问。
    昊天吸了一下鼻子，说：「我觉得我好像有点感冒，你过去一点。」昊天移动身体，远离云汉。
    「有差吗？刚才都亲了。」云汉靠了过去。
    「你离我远一点，真的。」昊天沿着长条沙发往旁边移动，拉开约一点五公尺的距离。
    「也太远了吧！」云汉伸长了手臂完全搆不到昊天。
    昊天也伸长了手，说：「请保持社交距离。」
    两人双手微微互碰，云汉发现不对劲，立刻抓住昊天的手，说：「等一下，你的手怎么那么冰？」接着整个人靠过去，伸手摸了昊天的额头，「还好没发烧，薑茶呢？赶快喝一口。你要毯子吗？还是暖暖包？我去帮你拿。」
    「不用啦，没有那么严重。你过去一点，我不想传染给你。」昊天伸手推开云汉。
    「听到没有？过去一点。」云汉对着镜头说道，示意侧拍人员离开，他识相地放下摄影机离开。
    侧拍人员一走，云汉直接伸手揽住昊天的肩膀，昊天小小挣扎了一下，无力又无奈地说道：「李云汉你干嘛？放开我。」
    云汉不肯放手，对着昊天说：「你再把我推开一次，我就亲给全世界看。」
    昊天无奈地笑了，说：「那是我的台词吧！」
    「我一直很想说看看，欸不对，我忘记亲了，应该要先亲才对，啾啾。」云汉作势要亲昊天。
    「李云汉，你不要闹了。」昊天不断闪躲，两人都笑了，云汉揽住昊天的手顺势往上，轻抚着昊天的脖子，让他的头靠向自己的肩膀。
    这一幕，都被不远处的镜头偷偷拍下了。
    后来网友都说，花絮比正片还甜，因为是「realmoment」。
    终于来到《旋律与诗》的杀青日，原本剧组所有人都因为拍摄工作即将结束而雀跃不已，不料昨天的一个小插曲几乎打乱了今天的拍摄计画。原来，昨天晚上，《nina的异想世界》节目粉丝页，释出天云两人上通告的片段：
    「有床戏吗？」nina继续问。
    「没有没有，最多就是我们两个抱着一起往后倒，然后镜头就带开，出镜，没了。」昊天小心回答着。
    「有点像以前的古装剧，洞房花烛夜只拍了蜡烛。哈哈。」云汉用可爱的手势补充说明。
    （电视台作了动画，天云两人穿着古装礼服喝了交杯酒，然后画面就转向蜡烛了。）
    「洞房花烛夜只拍了蜡烛？」nina转头对着镜头质问：「製作人龙哥、阿秀导演，你们这样对吗？你们对得起观眾的期待吗？还没杀青吧？可以加戏吗？」
    这则影片被网友一夕疯传，纷纷敲碗表示：要加戏！
    此刻，天云两人神色紧张地坐在床上，手上拿着一张临时加戏的剧本。工作人员通通清场了，阿秀导演站在门口，正在跟龙哥通电话。
    昊天拿着剧本严肃地说：「等一下导演会过来沟通，拍摄的尺度跟角度都会先讲好，你想一下，看你可以接受的尺度到哪，等一下跟导演讨论。」
    「应该还好吧？我们两个都是男生，脱个衣服而已又不会怎样，而且导演不是说过，演员要打开身体的界线吗？你要摸要亲都可以，我ok的。」云汉故作轻松地说，其实紧张地半死。
    「不是这样，亲密戏一定有界线，不想被拍、不想被碰的地方，都是界线，不要觉得男生就没关係，界线就是尊严，不能超线。」昊天正经八百地回应着。
    「好，那我们先试一下，看看我的界线在哪，我也想知道你的界线在哪，来吧！」云汉俏皮略带挑衅地轻轻勾动食指，。
    昊天拨拨头发，稍微整理了情绪，然后靠过去，在云汉耳边低语：「耳朵。」然后吻了他的耳朵，云汉瞬间瞇起了眼睛，昊天又接着说：「脖子。」还没亲下去，云汉已耸起双肩，倒吸了一口气，往旁边闪躲。昊天立即退开，皱着眉头说：「这样不行，等一下跟导演讲，我们借位就好。」
    昊天站起身，却被云汉抓住手腕，他说：「再试一次好吗？我相信你，请你也相信我。」
    「好，那我们整个走一次。」昊天拉着云汉起身，照着新版剧本的指示，完整排练一次。

 第五章：扬升(2)

    《旋律与诗》第12集第33场内景张定弦房间日
    张定弦与陈咏斌坐在床尾，咏斌双手环上定弦的脖子，看进他的眼睛里。
    咏斌：爱我。
    两人脸靠近，额头相碰，往后躺。
    导演掛上电话，转身看着床上繾綣缠绵的两人，点了点头，轻声说道：「卡，很好。」天云两人立刻分开，背对背，分别坐在床的左右两侧，大口呼气。
    「你们先整理一下，我们待会再讨论。」导演说完关上门离开了。
    昊天起身捡起衣服，伸长手臂把云汉的衣服传给他。云汉接过衣服，整个人滑坐到地板上，缩在床边一边穿衣，一边整理情绪。
    昊天迅速穿好衣服，站起身，往门口走去：「我出去走走。」
    「陪我。」云汉立刻说，昊天停下脚步，回头，云汉依然缩成一团，怯怯地说：「抱我。」
    昊天快步过去，坐下抱住云汉微微颤抖的身体，他轻抚着云汉的背，温柔地说：「没事，你表现得很好，等一下我们一定可以一次就过，嗯？」
    「嗯。」云汉点点头，他们靠着对方，直到两人呼吸心跳同步。这是属于他们的魔幻时刻，他们因为对方而紧张紊乱，却也因为对方而平静放松。
    拍摄完成后，天云两人站在导演身后一起看画面回放。
    「这边要再紧一点……」导演跟摄影师说。
    云汉神色紧张，时而紧抿双唇，时而张口呼气，双手不停搓着衣服下襬，昊天好整以暇地整理衣服，表情平静柔和，嘴角微微上扬，似乎有点害羞，又有些得意，他偷瞄了云汉一眼，然后若无其事地，用手背轻抚着云汉的手，云汉也低着头笑了，若无其事地用两根手指，偷牵了昊天的指尖，一下下。
    后来，天云两人分开的那段时间，昊天偶尔会梦到那场床戏，梦到云汉柔情似水地对他说：「爱我。」
    只是戏毕竟是戏，而梦，终究是梦。
    最后的杀青戏是外景。
    《旋律与诗》第12集第34场外景街道傍晚
    陈咏斌跟张定弦在路上并肩散步。
    咏斌：这条路这样一直走、一直走，会通到哪里？
    定弦：不知道，我也没走过，要一起去看看吗？
    天空传来一记闪电闷雷，咏斌伸出手、看看天空，又看向张定弦。
    咏斌：可是好像快下雨了，如果下雨怎么办？
    定弦：那就一起淋雨吧！
    定弦大步往前，回过头伸出右手，说道：走吧，宝贝！
    咏斌伸出左手，牵住，两人一起往前奔跑，越跑越远。
    「卡！ok！」
    「《旋律与诗》，杀青！」
    场记板在镜头前敲出响亮的声音，天云两人开心地互相拥抱着，整个剧组陷入狂喜之中，人人互相拥抱、道谢、合影留念。
    这时，工作人员突然拿出蛋糕，导演阿秀说：「大家听我说，明天云汉生日，后天昊天生日，今天我们一起帮他们庆生，我数到三一起唱歌，一二三：祝你生日快乐……」
    天云两人在眾人的祝福中许下心愿：「希望《旋律与诗》收视长红，然后每个人身体健康赚大钱，谢谢大家。」
    云汉看着昊天，想起开拍的第一天。
    那天收工时已接近午夜，云汉拼命赶到公车站牌，却眼睁睁地看着末班车离开。
    昊天小跑步过来关心，说道：「我陪你等吧！」
    「没车了，只能坐小黄，哭枵，还叫不到车！」云汉一脸无奈看着手机。
    「还是你要来住我家？你可以睡沙发。」
    「可以吗？」
    「嗯，走吧！走回去大概七分鐘。」
    「好近喔，这样早上也不用赶着出门，真好。欸……那，请问昊天哥，我可以，一直借住到戏拍完吗？拜託！」云汉发动撒娇攻势。
    「可以，一起分摊水电瓦斯就好。」
    「没问题，感恩昊天哥，讚叹昊天哥，大恩大德小弟没齿难忘，只能以身相许了。」云汉刻意眨着眼睛，歪着头蹭着昊天。
    「先不要！」昊天往一旁闪躲。
    当初为了节省通勤时间，云汉两手空空住进了昊天家，连衣服都穿昊天的。现在杀青了，好像没有理由再跟昊天回去了。
    「你要……回，回你家吗？」昊天问，表情有些不捨。
    「喔，对啊，今天收工满早的，还有车可以回去，那我走这边囉！呃，我们，后天还要上电台访问对吧？」云汉问。
    「是大后天。」昊天说。
    「喔对，大后天，那就到时候见囉！生日快乐。」云汉说。
    「你也是，生日快乐，拜拜。」昊天挥了挥手。
    「拜。」云汉低下头，转身离开，心里想着：只要一个理由就好，随便一个理由，就算叫我去你家帮你打蚊子，我也会去的，拜託。
    昊天拿出手机拍下云汉离去的背影，目送他渐行渐远，心情越来越低落。
    突然製作人龙哥传来讯息：恭喜杀青，今晚请开一下直播，跟粉丝分享杀青心得，顺便宣传一下周边商品预购，感恩天云cp，讚叹天云cp！
    「云汉，云汉，等一下！」昊天开心地往前追去，搭上云汉的肩膀，开心地说：「你看到讯息了吗？龙哥叫我们晚上开一下直播。」
    「真的吗？好喔！那我们买消夜回去，来个吃播怎么样？」
    「好！你要吃什么？我请你！」
    「那我就不客气了，我要吃鸡排、滷味、臭豆腐、豆花，还有啤酒……」两人搭着肩，开心地往前走去，昊天突然红了眼眶，还好天色已黑，云汉应该没发现吧！
    为什么要分开呢？明明一点都不想分开。

 第五章：扬升(3)

    天云会客室再度上线，两人开心地一边吃消夜，一边直播。
    「《旋律与诗》拍了快三个月，今天终于杀青了，耶！」昊天开心地鼓掌。
    「耶！」云汉也跟着欢呼鼓掌。
    「这是李云汉先生第一次演戏，请问杀青有什么感觉？」昊天说。
    「就，我不知道欸，杀青当然很开心，可是又觉得好失落喔！明明上一秒还在谈恋爱，突然导演喊卡、杀青，然后我就失恋了，好像做了一场美梦，突然被叫醒，醒来后有点恍惚又有点，难过吧！」云汉感叹地说。
    「嗯，我懂，我觉得演员有点像乩童，演戏的时候被角色附身，等到杀青、退驾的时候，就会有种被掏空的感觉。好啦，虽然杀青有点难过，但这也表示，剧组所有人努力的成果很快就会呈现在观眾面前了，让我们一起期待开播吧！」昊天说。
    「没错！另外呢，《旋律与诗》的周边商品已经开放预购了，有明信片、便条纸、纸胶带、剧照写真书、电视剧原声带等等，欢迎大家扫描qrcode上官网订购。」云汉拿出手板说。
    「请相互餵食，ok。」昊天戳了一块咸酥鸡餵食云汉，云汉戳了一片甜不辣餵食昊天。
    「唱歌？又有人叫我们唱歌了。《旋律与诗》的最后一集，有一首张定弦跟陈咏斌一起写的歌，可以唱吗？」云汉复述了留言，转头问昊天。
    「不行，唱了就爆雷了。大家如果想听我们唱歌，请锁定《星空音乐吧》，我们上次去录了一集，解锁了很多怀念金曲，应该很快就会播出了。」昊天说。
    「没错，不过那天有一首歌好像很适合唱一下。」云汉说。
    「哪一首？」
    「我先唱，你听了就知道。」云汉搬出电子琴，开始弹奏，然后开口唱了这首歌。
    〈爱情电影〉熊天平&许茹芸
    是虚构的电影却看到泪翻滚
    如果爱不那么深结局是不是就不会伤人
    在别人的剧本演自己的缘分
    如果爱要我牺牲我不怕梦里沉沦或变笨
    换成我在爱情的角色里
    再孤单再多馀我也不会忘记入戏
    换我在曲折的世界里
    再空虚再别离不到落幕不会离去
    爱上你天天天天思念你忘忘忘忘自己再不要谁和我对戏
    爱若让人患上记忆只因此生此景有你
    只因此情此时爱你
    两人随着这首歌，回到《星空音乐吧》录影现场。
    「刚刚有一句歌词我很喜欢，在别人的剧本，演自己的缘分。其实入戏太深的不只有演员，常常观眾也会。」主持人nina说。
    「没错，演戏的是疯子，看戏的是傻子。有时候反派角色演得太好，演员就会被骂，那如果萤幕情侣演得太好，观眾就会希望他们在一起。」david说。
    「应该也有不少粉丝希望你们两个在一起吧？要不要考虑一下？」nina问。
    「呃……」天云两人面面相覷，不知如何回答，然后昊天笑着说：「一日cp，终生cp，我们会永远在一起。」昊天伸手搭上云汉的肩膀。
    「没错，skyhankforever！」云汉说。
    「哇！让我们祝福两位新人，长长久久，百年好合。」nina说。
    「谢谢谢谢，到时候会发喜帖给大家。」昊天说。
    直播结束，天云两人拿出啤酒，继续边喝边聊，似乎永远有聊不完的话题。
    「欸，我们是不是应该要分开一阵子，不然没办法出戏。」半醉的云汉说。
    「好喔，那等戏播完就来切八段，我直接封锁你。」半醉的昊天说。
    「有必要这么狠吗？cp分手还是可以当朋友吧！」
    「开玩笑啦，你这么可爱、这么有趣、又这么认真工作，我还想继续跟你合作，未来请多多指教。」
    「好的，以后也请昊天哥多多指教，乾杯。」两人乾了啤酒。
    云汉缓缓靠向昊天，瞇着眼，嗅了嗅，痴笑地说：「你好香喔……」
    隔天早上，阳光照入公寓，地板上的两人一同醒来。
    「早安。」云汉睁开眼，看着身旁的昊天笑着说早。
    「嗯，早。」昊天打着呵欠，揉揉眼睛，应了一声。
    突然——
    「啊！」两人同时大叫，从地板上弹跳而起，不约而同检查了身上的衣服，还好衣裤俱在。
    然后同时开口，问道：「你没事吧？」接着一起大笑，双双跌坐在沙发上。
    「唉唷你看吧，就跟你说两手啤酒是不行的。」昊天揉着太阳穴，无奈地说。
    「不行？哪里不行？你是说我们喝太多、太茫，所以不行那个，还是喝太少、太清醒，所以不行那个？」云汉放肆地说。
    昊天瞠目结舌，不敢相信云汉说了什么，「什么这个那个？欸，李云汉，你真的，很，那个耶！」
    「哪个？哪个？那个是哪个？你说说看，你说说看啊？」云汉故意闹昊天。
    这时，云汉的手机响了，是云絮。
    「哈囉！亲爱的妹妹，生日快乐！」云汉开心地说。
    「李云汉！原来你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啊？昊天家在哪里？快把地址给我，我跟小庄去接你，中午要回家跟爸妈吃饭。」
    「喔对齁，我都忘记了，我等一下把地址传给你，待会见。」
    「我妹说要来接我，我们今天要回去跟我爸妈吃饭。」云汉掛上电话，一边传地址一边说。
    「那你赶快去洗澡，这边我收就好。」
    「谢啦，啾。」云汉送出飞吻，快步往浴室走去。
    等云汉出来，客厅已经恢復整齐，桌上还多了咖啡跟火腿起司蛋吐司。
    「哇，还有早餐，真好。」
    这时手机又响了，云絮的声音传来：「你好了没？我快到了。」
    「好了啦，要下去了。」云汉匆匆喝掉咖啡，拿起吐司塞进嘴里，然后背起背包。
    「那我走囉，拜。」云汉对昊天说。
    「嗯，到了再打给我，拜。」
    云汉关门的瞬间，昊天轻轻叹了口气。又剩他一个人了。即便喜欢独处，他还是不喜欢派对过后的感伤，每次戏杀青、表演结束、节目下档，那种突如其来的空虚总是重击着他，往往要过个半天、一天才能恢復。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他又叹了口气，勉力起身收拾餐桌，然后往浴室走去。
    云汉若有所思地站在路口，不久小庄跟云絮开着车来了，云絮降下车窗说：「上车吧！」
    云汉开了车门，小庄转头打了招呼：「嗨！云汉。」
    「嗨。」云汉坐上车，表情凝重，突然说：「你们等我一下。」然后又下车了。
    「怎么了？你又忘了带什么？」云絮问。
    「忘了带蓝昊天。」云汉匆匆返回公寓。
    云汉按了密码，一开门就迅速环顾客厅厨房，声音有些急切：「蓝昊天？蓝昊天你在哪里？」
    昊天从浴室里探出头来，一头湿发，肩上披着毛巾，手里还拿着牙刷，问：「你怎么又跑回来了？」
    「你跟我回去。」云汉看到昊天手上的牙刷，松了一口气，想着：还好不是美工刀。
    「去哪？」
    「我家。」
    「你家？现在？」
    「对，现在，立刻。」
    「可是我、没有……」
    「我家什么都有，你可以穿我的衣服，走吧，快点，我妹在楼下等了。」
    昊天还搞不清楚情况，但人已经上了车。
    「嗨，昊天，好久不见，这是我男朋友小庄。」云絮说。
    「嗨，久仰大名。」小庄从前座转头过来跟昊天问好。
    「嗨。」昊天挥手打了招呼，表情有些不太自然。
    「哇，doubledate耶，好刺激喔！」云絮开心地说。
    「李云絮，你可不可以正常一点？等一下回到家不要乱讲话。」云汉有点后悔做了这么衝动的决定，但他实在没办法把昊天一个人丢在家里。
    「你管好自己就好，不要又挖洞给自己跳。」云絮反呛。
    「嗯。」昊天点头表示认同。
    「哭枵，你还点头？坐过去一点！」云汉气呼呼地用手肘撞击昊天，然后又忍不住偷笑。
    昊天也笑了，虽然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但就当作去好朋友家里玩吧！嗯，好朋友。

 第五章：扬升(4)

    四人开心地在车上开着音乐唱歌，突然云絮收到了母亲传来的讯息，她说：「妈说他们中午临时要跟股东吃饭，叫我们晚餐前到家就好。走吧，我们先去玩！」
    四人来到海边，虽然是冬天，但天气晴朗温暖，天云两人脱了鞋就往海滩跑去，像孩子一样，你追我跑。自从《旋律与诗》开拍，两人几乎没有一天可以好好休息，现在杀青了，终于可以放松一下，两人还拍了沙滩上的脚印跟影子贴上ig限动。
    小庄跟云絮坐在堤防上，看着不远处的两人开心玩闹着。
    「他们交往多久了？」小庄问。
    「没有，我哥说他们没有交往。」云絮摇摇头。
    「怎么可能？他们看起来就是热恋的样子，你看他们还自拍。」
    「自拍又没什么？你跟你那群朋友不也常常自拍？」
    「不一样不一样。」小庄拿出自己的手机，展示相簿，说：「你看喔，通常呢，男生拍照都是一群人一起拍，很少两人自拍，就算要拍也不会把头靠在一起，可是你看他们，脸都贴在一起了。如果这样还不算交往，那真的太痛苦了。」小庄说。
    「哪里痛苦？明明就很甜，比我们还甜蜜好吗？」云絮一脸不以为然。
    「这么甜蜜却不能在一起，不是更痛苦吗？懂不懂？」
    「喔！对欸，原来bittersweet是这个意思。」云絮恍然大悟，昊天说云汉是苦甜巧克力原来是这般滋味。天空依然晴朗，但她的心情却沉重起来。
    晚餐时刻，云汉一行四人回到家中，准备跟李家爸妈一起吃饭。
    「这麵包是我自己做的，很好吃喔！」李妈亲切地夹了一个麵包给昊天。
    「谢谢阿姨。」昊天笑着说道。
    「给我给我。」云汉伸手拿起昊天的麵包。
    「咳咳。」李爸咳了两声。
    李妈也夹了一个麵包放到云汉的盘子，说：「云汉，那是客人的麵包，你的在这里。」
    「昊天不吃核桃，我先帮他处理一下。」云汉边挑边吃，接着又说：「里面该不会有葡萄乾吧？」然后剥开麵包一看，「shit，我就知道。」他把手指伸进去，抠出一颗葡萄乾。
    云絮左右转头，看着一脸错愕的爸妈，又看着一脸尷尬的昊天，连忙在桌下踢了哥哥一脚。
    「喔，李云絮你踢到我了，脚过去一点。」云絮瞪了云汉一眼，云汉不明就理问道：「干嘛啦？」又低头继续抠葡萄乾，抱怨道：「葡萄乾也太多了吧！」
    昊天连忙拿回半个麵包，说道：「没关係没关係，我吃我吃。」然后津津有味地吃起来：「好吃好吃，咳！」昊天吃太急，有点呛到。
    「喝点茶吧！」李妈倒了一杯茶给昊天，却被云汉拦截了，「他晚上喝茶会睡不着，喝水就好了。」云汉把水杯推到昊天面前。
    「我可以喝，我可以喝，喝一杯没关係。」昊天连忙把茶杯拿回，喝了一口，说：「很好喝，谢谢阿姨。」
    「李云汉你跟我去拿东西。」云絮看不下去了，站起身。
    「要拿什么？你叫小庄跟你去拿。」云汉又抠出一颗葡萄乾。
    「你跟我去。」云絮用尽全身力气把哥哥拉起来。
    兄妹两人走到停车场。
    「是要拿什么啦？我不能把蓝昊天一个人丢在那边……。」
    「昊天一个人不会有问题，你在那边才会出问题。」
    「什么问题？」云汉一脸纳闷。
    「你就是最大的问题，你不要再『照顾』他了，昊天是大人，自己会看着办。」
    「他是我朋友，我不照顾他，谁照顾他？」
    「你的『朋友』，正在努力让爸妈留下好印象，你不要搞砸了。」
    「到底在讲什么？要拿什么快点拿一拿，我要回去了。」
    「你的礼物啦！」云絮从后车厢拿出一个纸袋塞到哥哥手上。
    「这么好？我忙到都忘记帮你买了，你自己去买再跟我请款吧！所以这里面是什么啊？」云汉拿起礼物上下摇动着。
    云絮靠近哥哥耳边，语气曖昧地说：「晚上洗澡再拆，我都帮你蒐集好了，清洁、润滑、锻鍊、保养，应有尽有，还有说明书，简单上手，我的闺密（gay密）们都说，很好用。」说完立刻跑掉。
    云汉瞬间红了脸，咒骂：「李云絮你死定了！我今天一定要杀了你！」
    云汉回到客厅，迅速把礼物塞进自己的背包里，低着头走回餐厅。突然他停下脚步，看着不远处的家人们，昊天不知道说了什么有趣的事情，逗得爸妈一脸开心，一家和乐融融的样子，好像哥哥离开后，家里又多了一个哥哥。
    云汉快步回到座位上，问：「在聊什么？这么开心。」
    「我跟昊天说，我是他的粉丝，我很喜欢《小岛漫游》，看过很多集。」李爸说。
    「其实我们节目有去你们饭店拍过，大概一年多前吧！」昊天说。
    「真的吗？拍了什么？」云汉惊讶看着昊天。
    「就，导演想拍一个制高点的画面，所以跟你们饭店借了顶楼。」昊天说。
    「这哪算啊？」云汉翻了白眼，继续说：「不行，好不容易把你骗来了，一定要好好利用一下，明天我们去饭店吃饭，顺便拍照打卡。」云汉说。
    「那我要收钱喔，代言费、出席费、宣传费……」昊天说。
    「要不要再加一笔伴游费？我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云汉一边说，一边拿了昊天盘子里的麵包，张口吃掉上面的核桃，昊天看得入迷，下意识抿了嘴唇、吞了口水。
    云絮环顾餐桌，母亲正在搅拌整盆的沙拉，父亲正专心吃着螃蟹，哥哥跟昊天正在上演blliveshow，云絮虽然很想看，但理智终究提醒了她，不能耽美下去。她给小庄使眼色，要他想想办法。小庄立刻会意过来，说道：「嗯，好香喔！阿姨，厨房是不是还有什么好料没端出来？」
    「喔，我的烤鸡，我都忘了。」李妈起身走去厨房。
    「我来帮忙！」小庄跟着起身去厨房。
    解决了一个，云絮松了一口气，转头对父亲说：「对了，爸，我觉得我们饭店可以跟电视台谈合作，帮忙宣传哥的戏，在饭店贴海报、播放预告，提供住宿券当活动赠品之类的。」
    「嗯，听起来不错，我请公关主任处理一下。」李爸立刻拿起手机，传讯息给下属。
    呼！解决了两个。云絮抬头一看，哥哥正伸手去拿胡椒罐，手就这么有意无意地滑过昊天的手。
    「烤鸡来了！」李妈端了烤鸡上桌，小庄拿着刀子、盘子过来，云汉起身帮大家分切烤鸡。

 第六章：跌宕(1)

    晓玫拖着大行李箱走进大门，昊天的楼中楼套房瞬间显得拥挤。
    「suprises!生日快乐！」晓玫一看到昊天就直接拥抱他。
    「你怎么会来？怎么没跟我讲……」昊天显得不知所措，连双手都不知道要放哪里。
    「讲了就不惊喜啦！」
    「嗨，晓玫。」云汉从客厅往前走了几步，挥手招呼并努力露出灿烂的笑容。
    「云汉？喔，天啊！我们终于见面了！哇！你本人比电视上帅欸！」晓玫兴奋地向前抱住云汉说道。
    「谢谢，很高兴认识你。」云汉说。
    「啊糟糕，你们在忙吗？是要直播还是讨论剧本吗？我是不是打扰你们工作了？」
    「没有没有，我只是来送礼物给昊天而已，该回去了，你们慢聊，拜。」云汉有些慌张，匆匆拿了自己的东西就要离开。
    「我送你下去吧！」昊天似乎急着想解释状况。
    「不用不用，晓玫刚回来，你陪她就好。」
    「喔没关係啦！你让昊天陪你等车吧！这么晚了车不好等，啊等一下，我刚刚那台车可能还没跑远，我帮你叫看看。」
    「没关係没关係，我自己去路口拦就好，先走囉！拜！」云汉撑持着笑容，迅速离开。
    「我跟你下去。」昊天也跟出去了。
    「我不知道她要来。」昊天一进电梯就急着解释。
    「你不用跟我解释，她是你的，好朋友，大老远从美国飞回来给你一个惊喜，很正常，拖着行李来你家住，也很正常。」
    「那是因为现在已经很晚了，她回家会吵醒她爸妈，所以才来我家，明天她就回去了，我跟她真的只是朋友而已。」
    「对，她只是朋友，有感应卡的朋友。」
    「呃，那是……」昊天一时语塞。
    「你不用解释，我知道我也只是朋友，没有感应卡的朋友。」云汉直接打断昊天的话。
    云汉走出大楼，正巧刚才载晓玫来的计程车还停在门口，司机刚抽完菸，正准备离开。
    「大哥请等一下。」云汉跑向前，打开车门上车，关上门前对着昊天说：「快上去吧，你的猫在等你，鱼直接放生就可以了。」
    云汉关上车门，计程车扬长而去，昊天用力踢了地上的小石头，久久无法平復情绪。
    罗晓玫洗完澡，站在镜子前擦着头发，这时她才发现，洗手台上有另一组牙刷、刮鬍刀与漱口杯。他住进来了。
    晓玫坐进沙发里，把桌上的毛衣收进纸袋里，一脸若有所思，不确定待会要怎么面对昊天。
    不久，昊天回来了，手上多了一个便利商店的袋子。
    「你去好久喔，车很难等吧？」
    「没有啦，家里没东西吃了，我顺便去买点东西，喏，给你。」昊天从袋子里拿了一个布丁跟小汤匙给晓玫。
    「谢啦！」晓玫开心地吃起布丁。
    昊天又把吐司放到餐桌，再走向冰箱，把袋子里的鲜奶、优格、沙拉、地瓜放进冰箱里。
    「欸对了，你的剪刀在哪？我刚刚到处都找不到。」晓玫问。
    「书桌上没有吗？」
    「没有。」
    「喔，在这边。」昊天左看右看，终于找到剪刀，伸手从书柜上拿下递给晓玫。
    「谢啦！」晓玫接过剪刀，从纸袋里拿出一件浅灰色毛衣，剪下吊牌、摺好、放回纸袋，双手拿给昊天，说：「给你，生日快乐。」
    「谢谢。」昊天收下礼物。
    云汉深夜回到家中，又把云絮吓了一跳。
    「你怎么又回来了？你今天不是要住昊天家？」
    「他的玫瑰回来了。」云汉无力地瘫坐在沙发上。
    「玫瑰？你是说前女友？」
    「正确来说是前女友兼初恋情人兼青梅竹马兼飘洋过海回来的猫兼独一无二的玫瑰。」
    「呃，那你呢？你算什么？」
    「假男友兼萤幕情人兼短期同事兼夜市捞到的鱼兼路边捡来的狐狸。」
    「这么惨？那我就不懂了，如果王子还爱着玫瑰，为什么还要驯养狐狸呢？」
    云汉静默了两秒，一脸委屈，回：「是狐狸自找的。」
    云絮不捨地拍拍哥哥。
    昊天在房间里整理床铺，晓玫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跟朋友传讯息。
    「怡君姐说她忙到快爆炸了，叫我明天早点去帮忙。」晓玫笑着说。
    「她怎么了？在忙什么这么忙？」昊天一边装枕头套，一边问。
    「婚礼啊！她后天要结婚你忘囉？不然你以为我回来干嘛？我伴娘欸。」
    「喔对欸，我都忘记这件事了，你帮我带个红包过去吧！」
    「嗯？你不去吗？」
    「没办法，后天是杀青酒，会有媒体来。」
    「到几点？要不要结束后过来聊天？你也很久没看到大家了。」
    「到时候再看时间吧！枕头套跟床单我都换好了，你早点休息，晚安。」
    「嗯，好，晚安。」
    昊天说完就转身下楼了，留下晓玫独自一人，欲言又止。
    客厅一片漆黑，昊天躺在沙发上辗转反侧。他起身走到餐桌倒了一杯水喝，一旁的椅背上披着云汉送的皮衣，皮衣上又掛着晓玫送的毛衣，他摸着两件衣服，思索着。一切都太突然了，他跟云汉之间突然超了线，晓玫又突然回来，两边都让他措手不及，两边他都不想伤害，也不想失去。
    隔天，昊天独自来到广播电台准备受访，他在会议室来回走动，反覆确认手机，焦躁不安地等待云汉。突然，晓玫打了视讯电话过来。
    「怎么了？」
    「你看，怡君姐帮我准备的伴娘服，好看吗？」晓玫展示着身上的粉红色长洋装。
    「嗯，很好看，很适合你。」
    「嗨，昊天！」怡君出声打了招呼，她正在一旁忙着包装婚礼小物。
    「嗨，怡君姐，恭喜恭喜！不好意思，明天我有事不能去。」
    「没关係，下次再约就好。」
    「欸你觉得我要配哪双鞋？白色还是紫色？」晓玫对镜头秀出左右脚各穿一隻鞋。
    「都很好看，你喜欢就好。」
    「很敷衍欸你。喔对了，你今天晚上有空吗？我爸妈问你要不要来我家吃饭？」
    「好啊，晚上见，拜。」
    「拜。」
    叩叩。主持人david站在门口轻轻敲了门。
    「哈囉，昊天，真高兴又见面了。」david是上次《星空音乐吧》的主持人之一。
    「david哥好。」昊天恭敬地点了头。
    「在跟女朋友讲电话齁？」david语气曖昧地说。
    「喔不是啦，只是好朋友。」
    「okok,iknowiknow.」david露出了然于心的表情，接着又问：「欸？云汉呢？他没跟你一起来吗？」
    「没有，我还没看到他，刚刚call他也没接。」
    「没关係还早，我们等他一下，喔，说人人到。」
    「呼，david哥不好意思，我迟到了。」云汉小跑步过来，显得有些喘。
    「没事，还有时间。那我们今天的访问，主要是想请两位分享一下平常喜欢听的音乐，还有聊聊《旋律与诗》原声带里面的歌。我先去准备一下，待会助理会过来带你们。」
    「好的，没问题。」昊天回。
    david出去后，空气陷入尷尬的静默，云汉坐到沙发上，昊天跟着坐下，云汉随即往旁边移动身体，拉开两人的距离。
    「等一下让你讲吧，歌是你写的，我只有唱而已。」云汉看着墙壁，漫不经心地说道。
    「嗯，那个，晓玫那张卡是上次一群朋友来我家玩，她不小心带走的，已经还我了。」
    「然后呢？」云汉低下头看着地板，装作不在乎的样子。
    「然后……」这时，昊天手机再度响起，打断了两人的谈话，是晓玫的爸爸打来视讯电话。
    「罗老师！」昊天恭敬地打了招呼。
    罗爸爽朗的声音传来：「昊昊啊，你晚上大概几点会到？你师母说她要准备晚餐了。」
    「嗯，我这边结束坐车过去，大概六点半吧！」
    「六点半是吗？好，我跟她说。」电话那头，罗爸转头跟罗妈说：「女婿说他六点半到。」
    「请跟师母说不用特别准备，这样太麻烦她了。」
    「不会啦，自家人吃饭说什么麻烦？你慢慢来不用急，晚上见。」
    「嗯，晚上见。」
    「然后你晚上要去跟岳父岳母吃饭。」云汉冷冷地说。
    「呃，不是……」昊天正想解释，突然——叩叩。门口传来敲门声，david的节目助理来请两人去录音了。
    「昊天、云汉，录音室准备好了，我们这边请喔！」
    录音室里，昊天跟云汉很敬业地回答着主持人david的每个问题，但彼此的眼神没有交会。
    「这次《旋律与诗》的原声带里面，昊天参与创作的是那些歌？」david
    「有两首，一首是片尾曲〈相遇〉，一首是最后一集的插曲〈日常风景〉，两首歌的曲子都是我写的。」
    「那歌词的部分呢？」david问。
    「歌词是小说里面本来就有的诗，只是稍微调整了一下。」
    「所以是先有歌词对吗？」
    「对。」
    「这满不容易的欸……」

 第六章：跌宕(2)

    晚餐时间，昊天来到晓玫家中，跟罗爸罗妈一起吃饭。罗家经营补习班，昊天的母亲是里面的员工，昊天从小在补习班出没，进了演艺圈后，没工作时也会回去打工兼课，罗爸罗妈看着昊天长大，对昊天视如己出，在当年爆料风波过后，他们都以为昊天跟晓玫早已復合，也认定他是女婿的唯一人选。
    「我们在天上的父，感谢您赐予的食物，求您赐福我们每个人的身体。玫玫的论文已经完成，求您让她通过口试，顺利毕业；昊昊大学毕业已经半年，求您让他找到好工作，得到您的祝福与恩典。在用餐之前我们感谢您，一切都来自您的赏赐。奉主耶穌基督的名，阿们！」
    「阿们！」
    「爸，昊天已经有好工作了，你不用替他担心。」晓玫说。
    「欸，演艺圈那么复杂又不稳定，唸书的时候去打打工、见见世面还不错，都毕业了就该找一份正当的工作，才是长久之计嘛。昊昊啊，还是你想先回来教课也可以，等玫玫毕业回来，仁爱分校那边就可以交给你们了。」罗爸说。
    「爸，昊天有自己的打算，他这次的戏很有质感、讨论度很高……」晓玫说。
    「哎呀，说到那齣戏我就头痛，昊昊啊，你怎么会去拍那种戏呢？」罗爸一脸忧心地问。
    「昊天是演员，他当然可以接各种戏、演各种角色，那是他的工作。」晓玫努力保持心平气和。
    「我知道，可是那种戏在电视上播真的好吗？我都不知道要怎么跟学生们解释。」罗爸苦恼地说。
    「哪里不好？两个男生谈恋爱很正常，接吻也很正常，是要解释什么？」晓玫挑衅地问。
    「好了好了，先吃饭，菜都要凉了。对了，明天怡君的婚礼，昊昊也会去吧？」罗妈转开话题。
    「我明天有工作，已经先跟怡君姐说了……」昊天说。
    罗妈夹了一块肉给昊天，说：「辛苦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有空记得回教会坐坐，大家都很关心你。」
    「我知道，谢谢师母。」昊天微笑着说。
    饭后，晓玫送昊天下楼，两人走到公园，坐在椅子上聊天。
    「对不起，我爸妈没有恶意，他们只是比较保守而已。」
    「我知道，我可以理解，如果我妈还在，应该也会讲一样的话吧！」
    「不管他们说了什么，都不会改变我对你的支持，我爱你。」晓玫靠向昊天的肩膀。
    「嗯，我知道。」昊天轻轻拍着晓玫的手背，温柔地说着。
    「可是你不爱我了，」晓玫低下头继续说：「如果你爱我，你会说你也是，而不是你知道。」
    「我，对不起…‥」昊天眼睛看着地板。
    「干嘛道歉？我们都分手这么久了。是云汉，对吧？」
    「嗯…‥」昊天点点头。
    「其实我早就发现了，你看他的眼神完全不一样，而且你从来没有那样看过我。」晓玫语调轻松地说。
    「真的吗？」昊天不好意思地笑了。
    「真的！」晓玫也笑了，继续说：「去吧！gogethim！我爸妈那边我自己会搞定的。」
    「谢谢你。」
    「谢什么？钱拿来！」晓玫伸手向昊天要钱。
    「呃，要多少？」昊天愣住了，没想到会被要「分手费」。
    「那就要看你的诚意囉！」
    「呃，我，我不知道……」
    晓玫俏皮地笑了，昊天真的很单纯很好骗，她不忍再戏弄，立刻解释说道：「你真的很可爱欸，红包啦！明天怡君姐的婚礼你要包多少，快点拿来！」
    「喔！」昊天会意过来，说：「六千好了，可是我身上现金不够，等一下转帐给你。」
    「这么多喔？果然明星就是不一样，那以后我结婚你要包多少？」
    「嗯，六万？」
    「六万？真的假的？打勾勾，到时候不可以反悔喔！」两人互勾小指，晓玫又问：「那你跟云汉什么时候要结婚？」
    「还没啦！我们根本还没开始。」
    「真的？」晓玫一脸狐疑。
    「真的，他这两天在生我的气，我都不知道要怎么办。」
    「喔，是因为我吗？sorry，要我帮你跟他解释吗？」
    「不用啦，明天我会跟他讲清楚。」昊天停顿了一下又说：「说真的，我根本不知道我跟他要怎么走下去，我连一点信心也没有。」昊天低下了头，想到未来的种种风险，信心全无。
    「别担心，一定会有办法的，加油，我挺你。」
    「谢谢。」
    两人轻轻拥抱着彼此，也拥抱着多年的情谊与信任。
    昊天坐上计程车，车子转弯经过罗阳补习班的大门，让他想起当年的往事。
    当年昊天跟晓玫的低调约会是这样的：两人通常约在罗阳补习班附近的咖啡馆吃饭，那是一间很普通的店，会去的都是附近的居民，位于二楼，大大减少被人从外面偷拍的机会，两人各自前往，吃完饭后各自离开。
    被偷拍的那天，昊天跟晓玫正好同时抵达咖啡馆楼下，两人开心地相视而笑，昊天伸手接过晓玫手上的袋子，然后轻轻揽了晓玫的腰，让她先上楼，不料这一幕竟成为被偷拍的重点画面。
    吃完饭，晓玫对昊天说：「我去上个厕所，你等一下就先走吧，我把考卷改完再回去。」
    「嗯，那你到家再打给我。」
    「好，拜拜。」两人轻轻一吻。
    这时张姐打了电话来，因为收讯不清楚，昊天走到窗边讲电话。
    「喂，张姐，喂？」
    「喂喂喂，有听到吗？」张姐问
    「有，请说。」
    「昊天啊，单飞的事情你再考虑一下吧！我跟阿伦都觉得这是最好的安排。」
    「嗯，我再想想看。」
    「好，那我们明天再讨论。」
    「嗯。」
    这时，昊天突然看到楼下有一个熟悉的身影，是tony，他虽然戴着帽子、口罩，但却露出了手臂上独特的刺青，昊天一眼就认出来。昊天掛上电话结完帐，正想下楼跟他打招呼，一下楼却没看到人。
    那天晚上，他跟晓玫约会的影片被放上爆料社团，迅速在网路上扩散开来，引发热议。
    网友a：mustbe才刚出道，sky就谈恋爱，也太夸张了吧！
    网友b：uno练舞练到脚受伤还再练，sky竟然还跑去约会？会不会太自私？
    网友c：日韩偶像都会遵守禁爱令，台湾偶像就是不够努力才红不起来。
    网友d：退团啦！#disssky
    网友e：那女生是谁？好正，我可以。
    网友f：神到了，她是罗阳补习班的老师，叫rose，ig在这里。
    网友g：老师这么正可以吗？学生上课都不专心了！（明天就去报名）
    网友h：爱明星、爱名牌、爱出国、爱慕虚荣，台女不意外。
    隔天緋闻上了新闻：「偶像团体mustbe成员sky蓝昊天，昨天被网友爆料与一名长发女子偷偷约会，对此经纪人张琼文上午受访时表示，两人只是朋友关係。然而就在刚刚，月升唱片发表声明指出，mustbe成员sky蓝昊天，因个人生涯规划因素宣告退团，不再参与新专辑的製作与团体活动，消息一出，立刻引发网友议论，而对此蓝昊天本人则低调表示，未来另有工作规划，对于退团原因没有多谈。」
    网友i：那女生如果真的爱sky就应该马上跟他分手，不是害他被退团！
    网友j：算了算了，这种害群之马早点退团也好。
    网友k：会补新团员吗？拜託不要解散！
    晓玫的ig迅速被攻佔，粉丝留言苦劝两人分手、噁男网友持续私讯骚扰，让晓玫不堪其扰。罗阳补习班的竞争对手也趁机操作网军，留下负评：
    网友l：最近小孩去补习都在讨论八卦，上课都不专心，考虑要换补习班了。
    网友m：真的，我家小孩成绩也退步了。
    网友n：这两天还有陌生人在补习班门口逗留，真担心小孩的安全。
    网友o：原来男明星之前也是罗阳的老师，万一学生也想谈恋爱怎么办？还要不要唸书啊！
    小小緋闻闹得沸沸扬扬，甚至有陌生人到补习班偷拍晓玫，还有家长打电话要求退费，眼看雪球越滚越大，两人只能黯然分手，罗爸火速安排晓玫出国，等一切平息。

 第六章：跌宕(3)

    昊天回到空荡荡的家中，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戒指盒，打开，里面有两枚简单的铂金戒指。
    隔天，云汉独自在客厅，反覆喷洒着昊天送他的香水。
    很香，但不是昊天的味道，没有那股令他熟悉安心的气息。
    云絮回到家发现哥哥坐在客厅发呆。
    「欸？你怎么还在？今天不是杀青酒吗？」
    「我不想去。」
    「好吧！」云絮坐下拍拍哥哥的背，问：「请问小狐狸吃饭了吗？你该不会从起床就坐到现在吧？」
    「狐狸在佛前求了五百年，已经变成一棵树，动弹不得了。」
    「树？不对吧！狐狸只会变成狐狸精，怎么会是树呢？」云絮开玩笑说。
    「不好笑……」云汉有气无力地瞪了妹妹一眼。
    「振作一点，我看得出来蓝昊天很在乎你，他只是还放不下玫瑰，给他一点时间，他会想清楚的。」
    「真的吗？」
    「真的！」云絮低头看了手机一眼，惊呼：「shit！蓝昊天被偷拍了。」云絮秀出手机，八卦传媒发了一则新闻，耸动标题写着：狠撕bl标籤，蓝昊天公园夜会长发女子
    云汉看了报导一眼，立刻起身，穿起大衣外套往门口走去。
    「你要去哪？」云絮问。
    「去救蓝昊天。」云汉抓起车钥匙匆匆出门去了。
    八卦新闻旁白：「艺人蓝昊天昨天傍晚结束工作后，独自搭车来到东区的一栋豪宅大楼，大约两小时后，蓝昊天与一名长发女子一同现身，两人散步走到小公园，并肩坐在长椅上卿卿我我，有时甜蜜依偎、有时勾勾小指，最后还来个深情拥抱，让公园充满粉红泡泡，狗仔葛格也看得脸红心跳啊！然而关心sky的纷丝都知道，他最近有一部bl剧即将上档，这阵子为了宣传新戏，他与戏中男友李云汉不惜撩落去，努力放闪营业，人气也跟着水涨船高，这下子不小心让恋情曝光，恐怕会让粉丝大叹：bl都是骗人的！」
    虽然八卦网站在晓玫的影像上打了一点马赛克，但还是被眼尖的网友认出来。
    网友p：好像是之前那个英文老师。
    网友q：原来他们没分手！sky好专情喔！
    网友r：什么？戏还没上我的cp就要be（badending）了吗？呜呜，果然bl都是骗人的。
    网友s：也不是说bl演员就不能谈恋爱，但戏还没上，这么高调也太不尊重粉丝了吧！
    网友t：《旋律与诗》我嗑不下去了，还是重看《恋习生》吧，至少人家主副cp都很敬业。
    傍晚，大批媒体涌入《旋律与诗》杀青酒会现场，架好摄影机等昊天出面说明。
    「我昨天还在想，不知道今天会不会有媒体来，现在看来反而要担心会不会模糊焦点了。」阿秀导演跟製作人龙哥聊着。
    「哎呀，有新闻就是好事，先让他们问他们想要的，再帮我们宣传我们想要的，大家互相帮忙。」龙哥语气淡定，又说：「怎么还没看到昊天？」
    昊天担心的事情又发生了，这次比上次更麻烦，涉及层面更广，如果处理不好可能会影响新戏的宣传与收视。手机在一旁不断响着，张姐、导演、製作人，还有一堆陌生电话轮番轰炸，他还没想好要如何面对。他很担心晓玫，不知道她现在情况如何，但她把手机关了。
    这时，怡君来电，昊天立刻接起：「怡君姐，晓玫还好吗？」
    「我让她跟你说，你等一下。」
    「昊天？」
    「晓玫你没事吧？对不起，我——」
    「我没事，你不用担心，我已经先把帐号都关起来了。我现在躲在新娘休息室，晚上就住在饭店，明天一早直接回美国，我爸妈那边我已经请他们先找律师了。你跟公司的人讨论看看要怎么回应，要怎么讲都没关係，我相信你。」
    「好，我知道了，你没事就好，对不起。」
    「不要说对不起，你没有做错任何事，我们没有做错任何事，知道吗？」
    「嗯。」
    张姐打来，昊天接起电话：「张姐。」
    「蓝昊天，你这死小孩，现在才给我接电话！你人在哪里？」
    「家里。」
    「我就知道！很好，一堆记者在餐厅等你，你给我躲在家里！我现在就在你家楼下，你马上给我下来。」
    「我不想回应私人的事情。」
    「你不回应，媒体就会捕风捉影，断章取义，到处问别人，这样不会比较好。」
    「不管我讲什么，他们都会捕风捉影，断章取义，到处问别人，有什么差别？」
    「你……，云汉你跟他讲。」张姐把电话拿给一旁的云汉。
    「昊天，是我。晓玫还好吗？」
    「她没事，她现在躲在饭店里，明天一早就会回美国。」
    「那就好，你先下来，我们一起想办法好吗？」
    昊天沉默了一会，才回应：「好。」
    天云与张姐三人在短短车程里达成了共识：
    「说吧！你的底线是什么？」张姐问。
    「我希望晓玫一家人不要被打扰。」昊天说。
    「好，那就要模糊焦点，让媒体把重点放在新戏的宣传上面。」张姐说道。
    策略一：最简单的宣传手法，就是炒作緋闻
    策略二：不管真緋闻假緋闻，有緋闻就有新闻
    策略三：盖掉緋闻最好的方法，就是另一则緋闻
    昊天来到餐厅外，与云汉牵着手走进会场，镁光灯此起彼落。
    「请问昊天，昨天被媒体拍到的是女朋友吗？」
    「只是好朋友而已，我现在没有女朋友，只有男朋友。」昊天伸手揽了云汉的肩膀，云汉故作娇羞表情，侧过脸、噘嘴送出飞吻，镁光灯再次闪烁。
    「所以昨天是去『好朋友』家里吃饭吗？」
    「对，我们认识很久了，她的爸妈也是我非常尊敬的长辈，偶尔会一起吃饭。」
    「那请问那位『好朋友』对你拍bl剧有什么看法？」
    「她很支持我的工作，她觉得《旋律与诗》拍得很有质感。」昊天笑着说。
    「那她看过预告吗？她对你跟云汉的吻戏、床戏感觉如何？」
    「她看过了，她觉得画面很美，而且云汉很可爱。」云汉在一旁可爱地眨眼点头。
    「那她有吃醋吗？还是觉得小鹿乱撞？」
    「我相信每个观眾看了《旋律与诗》都会觉得小鹿乱撞。」
    「那她认识云汉吗？」
    「喔，我们见过面了，她还说我本人比电视上还帅。」云汉说道。
    「所以你们三个一起吃过饭了吗？」
    「还没有，就是简单见个面而已，下次有机会再一起吃饭。」昊天连忙说道。
    「这次两位初次搭档合作，感觉如何？」
    「还不错，我们满有默契的，对戏的时候很有感觉，网站上有很多片花，大家可以参考看看。」
    「云汉前天在ig分享了一张照片，你们是一起过生日吗？」
    「对，因为我们生日只差一天，我身上这件外套就是他送的。」
    「我今天也有喷香水。」云汉说。
    「为什么会选皮衣跟香水当礼物？有什么特殊原因吗？」
    「因为他之前去我家的时候，偷用了我的香水，我觉得他好像满喜欢的，就送他一瓶。」
    「对，我觉得很香、很好闻。」云汉笑着说。
    龙哥在一旁，对着身边的张姐竖起大拇指，低声说：「厉害厉害！张姐就是张姐，一出手就是不一样。」
    「开玩笑，这么好的宣传机会怎么可以放过？」张姐说。
    「不会吧？狗是你放的？」龙哥恍然大悟。
    张姐狠狠地瞪了龙哥一眼，说：「不要乱讲，会出事。」

 第六章：跌宕(4)

    《旋律与诗》的网页同步释出片花与剧照，营造粉红泡泡，天云两人再度攻佔媒体版面：
    蓝昊天低调否认恋情，牵手李云汉共谱《旋律与诗》
    基情四射！蓝昊天承认对李云汉「很有感觉」
    偷用男友香水被抓包，李云汉羞认：他很好闻
    假戏真做？剧组人员证实天云cp很黏对方
    这关总算安全下庄了。然而喜欢捕风捉影、断章取义的从来就不只是媒体，还有大量的网友，往后只要看到天云两人一同现身，总有粉丝留言：请就地结婚！然后就会有人泼冷水：清醒一点，蓝昊天的正牌女友在美国。
    记者离开后，剧组人员开心的庆祝杀青，昊天坐在角落，不时有人过来找他聊天拍照，而云汉则像蝴蝶一样满场飞舞，一桌换过一桌，随意而尽兴地跟大家玩闹，但天云两人几乎没有交集。
    酒会过后，云汉开着车送昊天回家，两人一路上没有说话，就这么来到昊天家。
    「你要上来吗？」昊天低着头小声地问。
    云汉轻轻摇了头说：「你明天不是还要出外景？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晚安！」云汉低着头，没有看昊天一眼。
    「嗯，晚安，你先走吧！」昊天下了车，关上车门，看着云汉缓缓把车走，转身走进大楼。
    云汉心情很复杂，经过这一连串的事情，他还没想好要怎么面对昊天，云絮也说了，「蓝昊天很在乎你，他只是还放不下玫瑰，给他一点时间，他会想清楚的。」
    昊天回到家中，开了灯、又关灯、又开灯、又关灯、又开灯，像要确认什么一样，没有，客厅里空空荡荡，他无力地坐进沙发里。今天一整个晚上，他都没有机会好好跟云汉说到话，晓玫没事了，但云汉呢？他看了八卦报导后怎么想？一定又生气又难过吧！但他还是开车载着张姐来了，然后强顏欢笑陪演了一齣戏码。刚才下车前，云汉甚至没有看他一眼。他跟云汉还能走在一起吗？等外景回来后再跟云汉好好谈谈吧！他摸摸桌上的戒指盒，这一次，他决定勇敢一点。
    清晨，晓玫在机场准备出境，她拿起手机，写了一则长长的讯息给云汉。
    亲爱的云汉：
    当你看到这封讯息的时候，我已经在飞机上，准备回美国了。
    那天昊天送你下楼后，我去他的书桌找剪刀，却看到了那把美工刀，
    我一把抓起刀子丢进垃圾桶，回过神后才发现你的纸条。
    那一刻我就知道我输了，输得彻底，输得心甘情愿。
    我知道那把刀子是什么，我很害怕，以为把它丢掉就没事了，
    但是你没有，你接受那把刀子也是昊天的一部分，
    而且你很确定，他会在刀子跟你之间，选择你。
    然后我就把刀子放回去了，我相信刀子在纸条旁边一定会好好的。
    祝福你们。
    晓玫
    对了，昊天说等我结婚的时候要包六万元红包给我，你要帮我记得喔！
    隔天下午，云汉跟妹妹两人在家里吃着蛋糕。
    「哇！太好了，你跟昊天终于可以在一起了。攻受修成正果，腐女含笑九泉，横批：我的cp是真的！yes！」云絮看完晓玫的讯息，把手机还给哥哥，开心地继续说道：「那你什么时候要跟他告白？」
    「我为什么要跟他告白？我要一直撩他，逼他跟我告白，然后他就跑不掉了。」云汉开心地吃着蛋糕，一脸胜券在握的模样。
    「哇！李云汉，我真是太小看你了，你真的是狐狸精欸。」
    「哼！开玩笑。」云汉一脸得意。
    叮！云絮的手机传来讯息，云絮点开一看，脸色大变，说：「shit！家里出事了。」
    她火速打开电视，新闻台连番播报一起突发事件：
    a台：知名观光饭店近来与电视台合作宣传bl剧《旋律与诗》，在饭店内摆放相关文宣品，不料却引来客人抗议。
    b台：据了解，有保守团体今天中午在饭店举办餐会，疑似不满饭店公然展示bl剧的文宣品与预告片，要求撤除，并与服务员发生争执，然后集体离席，过程都被其他客人拍了下来，影片曝光后，引起大眾热议——
    路人甲：我觉得饭店是服务业，应该尊重客人的价值观，撤掉比较好。
    路人乙：为什么bl剧不能在饭店宣传？今天如果是男女偶像剧还会有人反对吗？
    路人丙：饭店还是要中立一点吧！谁想要吃饭的时候还在那边讨论挺同、反同？
    路人丁：奇怪欸！饭店宣传自家少爷的戏有什么问题？莫名其妙。
    c台：最新消息，就在刚才，饭店发表了公开声明，表示本次活动纯属行销合作，与政治立场无关，饭店基于顾客至上的原则，已经撤除相关文宣品，造成社会困扰，深感抱歉。
    云絮关掉电视，气愤地打电话跟父亲理论：「爸！你怎么可以这样？那是哥的戏，饭店帮他宣传有什么不对！」
    李爸无可奈何，直接把电话拿给太太。
    「宝贝，饭店不是你爸一个人的，他还要考虑其他员工，不这样处理，大家都不用下班了。」母亲缓颊道。
    「可是——」云絮还想想些什么，云汉在一旁要求妹妹把电话转给他，云絮只好把手机拿给哥哥。
    「妈。」
    「宝贝儿子啊，你还好吗？」
    「我没事，不用担心，你们跟电视台那边沟通过了吗？」
    「已经都处理好了，他们可以理解，不会有违约的问题。」
    「那就好，先这样。」云汉掛上电话，把手机还给妹妹，不发一语走进房间。
    他高兴得太早，完全忘记他跟昊天之间最大的阻碍，不是晓玫，是饭店。
    云汉持续追踪网友对饭店撤除文宣后的回应，果然增添了许多一星负评。
    网友u：太失望了，我跟我的同志朋友以后都不会去你们饭店消费了。
    网友v：我跟我女朋友本来想去你们饭店办婚礼的，现在不去了。
    网友w：戏这么多干嘛跟bl剧合作呢？搞得两面不是人，笑死。
    远方，昊天跟着《小岛漫游》出了一整天的外景，一直到收工才有时间了解情况。
    昊天传了讯息：我看到新闻了，你还好吗？要聊聊吗？
    云汉未读。昊天又拨了电话过去，没接。
    昊天明白云汉的担忧，他家有饭店，他的一举一动都会影响饭店，不可不慎。
    云絮敲门进来，问：「还好吗？」
    云汉摇着头。
    「别担心，会没事的，你不需要承担这些。」云絮拍拍哥哥，安慰道。
    云汉露出苦笑，缓缓说道：「从小我就知道自己喜欢女生也喜欢男生，但我只交过女朋友没交过男朋友，你知道为什么吗？」
    「没遇到喜欢的？」云絮猜测地说。
    云汉摇头继续说：「高中的时候有个学长跟我告白，其实我也很喜欢他，但我没有答应。」
    「为什么？」
    「因为我知道有一个饭店在等我，等着我长大结婚生子去接手。」云汉停顿了一下，又说：「现在我连演个戏都会烧到饭店，你觉得我跟昊天还有未来吗？」
    云絮看着哥哥，说不出任何安慰的话。

 第六章：跌宕(5)

    晚间，另一则新闻火速佔据各大媒体版面：
    a台：bl剧《恋习生》演员高鐙鍇公开认爱圈外女友
    b台：bl剧《恋习生》播出后，金玉cp高鐙鍇、刘光玦经常公开放闪，引发观眾好奇他们的性向与真实关係。根据网站报导，高鐙鍇日前被拍到与一名长腿女子约会，今天下午他出席活动时，大方承认有圈外女友，对于之前与刘光玦之间的曖昧互动，他表示一切都是为戏宣传。此举引发新闻系教授杨家玲发文批评，认为bl剧演员间卖腐的行为，有queerbaiting（酷儿诱饵）的疑虑，可能对同志族群造成剥削。
    c台访问杨家玲教授：queerbaiting，酷儿诱饵，原本是指，在虚构文本中暗示同性曖昧来获取同志观眾的喜爱。它跟卖腐的意思不太一样，卖腐是真人之间的互动，例如同性艺人刻意表现亲密来吸引粉丝，但基本上queerbaiting跟卖腐都是负面的词汇……
    爱凑热闹的乡民们立刻到演员的帐号下洗版留言：「是gay就承认，不是gay就不要卖腐。」、「所以你到底是不是gay？」、「娘炮，出来面对！」
    隔天，卖腐的话题持续延烧：
    d台：面对卖腐的批评声浪，演员刘光玦先是低调发文，他表示，对演员而言，性倾向只是一个标籤，无须拘泥。然而却在昨天深夜，刘光玦直接贴出一张有彩虹滤镜的个人照，标题写着：loveislove,iamwhoiam.被网友认为这是公然出柜的宣言。
    e台电话访问：「请问光玦贴出彩虹照片的原因是什么？」
    经纪人钱家伟：「谢谢大家的关心，光玦一向都是热心公益的人，就我所知，他贴出彩虹照片只是表达对性别平权的支持而已，与个人认同无关，谢谢大家。」
    刘光玦疑似出柜的举动引发更大的效应，很多网友表态支持：真勇敢！谢谢你愿意出柜！但也有不少恶意留言，例如他先前拍摄的洗面乳广告，就被酸民留言：一瓶两用肛肛好，清洁效果最深层！此举立刻掀起论战，导致洗面乳广告被火速下架。
    又过了几天，昊天外景收班后，直接回到公司，张姐跟云汉已经在会议室里等他了。
    「我有两个好消息要跟你们说，首先恭喜昊天拿到的第一个代言：mintygreen洗发精，再来恭喜云汉拿到第一个电影剧本《併桌恋人》。」张姐说。
    天云两人看着桌上的文件，脸上没有喜悦之色。
    「怎么啦？不开心啊？昊天死鱼脸就算了，怎么云汉也变成死鱼了？对，你们猜到了，这两个工作本来都是刘光玦的。演艺圈就是这样，艺人挺同是政治正确，出柜就是自找麻烦，电影被换角就算了，代言丢了还有违约金的问题，所以啊，有事没事不要当烈士，知道吗？好啦，为了让你们的新工作可以顺利展开，公司特地请律师拟了一份文件，你们看一下。」
    张姐将另一份文件放到两人面前，是一份保密协议。
    「这什么？」昊天问。
    「简单来说，因为你们之间比较『特别』一点，老闆担心你们的私事会影响工作，所以想请你们签署保密协议，不得对外透漏任何与对方有关的私密资讯，包含文字、照片、录影、录音，如果不小心被拍到、被窃听、被外流、被骇客入侵，进而影响个人形象并损害公司利益，视同违约。」
    「我不签。」昊天将文件一把推开，继续说：「公司不相信我们就算了，还要破坏我跟云汉之间的信任，算什么！」
    「我就老实说了，你们一个不签，另一个就跟着没工作。你们现在是公司的门面，要是出了什么状况，没人承担得起，为了保险起见，请你们配合。」张姐把文件推回去。
    「我签，张姐放心，我跟昊天真的只是朋友而已。」云汉故作轻松地说，他低下头，拿起笔直接签名，然后把笔拿给对面的昊天，刻意笑着说：「签啦签啦！工作比较重要，不要跟钱过不去。」
    昊天看着云汉，云汉看着昊天，两人的眼神里都有千言万语，却无法诉说，昊天别过头，拿起笔签名了。
    「对了，还有一个好消息要跟你们讲，老闆已经决定，明年要跟月升唱片合併，这样昊天之后续约，公司就有资源帮你出专辑、开演唱会、跑音乐节，月升的人你也很熟，一定可以帮你打造全新的形象。」
    「如果是这样，我就不续约了，月升的风格不适合我。」昊天说。月升就是当年mustbe的唱片公司。
    「你想要什么风格都可以讨论，月升对于打造歌手形象很有一套，你当年没有solo出道真的很可惜，现在机会又来了，一定要好好把握……」张姐继续说服着。
    听到昊天不想续约，云汉心里一沉，那以后岂不是连在公司见面的机会都没有了？

 第七章：戏里戏外(1)

    《旋律与诗》一开播就造成轰动，成为同时段电视节目的收视冠军，也顺利登上串流平台的热门排行榜，网路讨论度更胜之前的《恋习生》。
    许多yt网红也在节目中聊起相关话题，例如知名男同志情侣与腐女代表就在节目中聊起bl剧与现实的差异：「其实bl作品跟同志文本很不一样，同志文本强调身分认同与困境，但bl的故事核心是『我爱上一个人，那个人刚好也是男人』，爱情大于一切，很少谈认同跟困境。」
    「可是我觉得这样也没有不好，为什么同志的故事一定要那么沉重？我也想要浪漫偶像剧，我也想要校园王子跟霸道总裁啊！」
    「也是啦，但我必须老实说，bl是bl，同志是同志，把bl的幻想套用在现实中的同志族群身上，是非常不ok的。」
    「没错没错，各位腐男腐女们，我们圈地自萌就好，千万不要造成别人的困扰。」腐女代表说道，接着转头问男同情侣：「那你们愿意跟腐女当朋友吗？」
    「ok啊，你不要对着我们姨母笑就好。」
    「我有吗？糟糕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那你们觉得最不合理的bl剧情是什么？」腐女问。
    「就是攻受想来就来，什么都没准备。」
    「对！这真的很不合理，也不浪漫！」
    「没错，因为男生生理构造的关係……」
    天云两人之前勤奋跑通告，在此刻一个接着一个露出，一时之间两人曝光率大增，人气跟着水涨船高，周边商品销售一空，出席活动时更是人山人海，盛况空前。只是眼尖的粉丝们都发现，天云之间似乎有些疏离，总是一前一后各自跟粉丝互动，即便一起受访，回答也是中规中矩，比过往少了些火花，两人失和的传言跟着满天飞。
    网友a：是怎样？红了就不想营业了吗？
    网友b：一定是蓝昊天太难搞，辛苦云汉宝宝了。
    网友c：听说蓝昊天的合约快到期了，大概要拆伙了吧！
    网友d：我不相信！他们一定是真的！#skyhankforever
    昊天不再续约，经纪公司把他的海报都撤掉了；云汉不再踏入昊天的住所，连阿海的健身房也不去了，两人的工作与生活逐渐没有交集。
    《旋律与诗》最后一集播出当天，两人再次合体，一起观看最后一集，并录製观影反应与最后一场直播。因为直播有业务配合，工作人员特地把电视台的小会议室布置得可爱温馨，有立灯、电视、茶几、沙发、抱枕，还有精美摆饰跟绿意盆栽，以及两个角色的甜蜜合照。
    一台小摄影机就架设在电视后方，准备纪录天云两人看最后一集的反应。
    「看起来好像张定弦与陈咏斌的新家。」云汉拿起相框笑着说。这是《旋律与诗》最后一个宣传活动了，一定要好好完成，画下完美的句点。他告诉自己：拿出专业来！就算心情沉重，也不能影响工作。
    「两位不好意思，我们先拍一下拍立得，等一下要当抽奖的赠品，靠近一点，三、二、一，很好再一张，好，最后一张。ok！」工作人员说。
    「可以多拍两张吗？我们想各留一张当纪念。」云汉说。
    「没问题，看这边，再一张！」
    云汉选了一张拍立得，递给昊天说：「帮我签名。」昊天接过照片，在照片里云汉影像下方签了自己的名字，云汉看了，也在另一张照片的昊天影像处签了自己的名字。你的位置是我的，我的位置是你的。
    「记得收好，二十年后拿出来拍卖，很值钱的。」云汉将签名照递给昊天。
    「我要留着当传家之宝。」昊天说。
    「你的传家之宝不是ikea的盘子吗？」云汉笑着说。
    「对，所以我回去会把照片贴在盘子上，这样就值二十万了。」昊天笑着说。
    他们记得对方说过的每句话，记得每个共渡的片刻。好久没有这样瞎聊，两人都笑了，心情顿时轻松了不少。
    「我们差不多要开始录影了，请整理一下发妆……」摄影师提醒着，梳化助理立刻上前帮忙吸油、补妆、整理头发，迅速完成后立刻离开。
    「好来，录5、4、3、2……」
    昊天习惯性地将手臂往后放到椅背上，云汉却拿了一个抱枕给他，自己也拿了一个，身体往扶手靠去，昊天默默收回手臂，两人各自抱着抱枕，中间隔开了距离。
    《旋律与诗》最后一集，在陈咏斌的努力下，张定弦终于与父亲和解，两人的关係也获得父亲的认同。昊天、云汉看着萤幕里两人缠绵的床戏，恍如隔世，当时的悸动还留在心里，甚至也曾企盼相爱的可能，只是戏毕竟是戏，终究不是真的。终于来到最后一幕，张定弦与陈咏斌携手跑向未知的未来，他们将永远活在虚拟的结界里，也将永远相爱。
    全剧终，片尾曲轻轻响起。昊天红着眼眶转头看着云汉，云汉却背过身去，用手指轻轻拭去泪水。
    「我们准备进直播，倒数十秒，9、8、7、6、5……」
    天云两人迅速收拾情绪，云汉一边鼓掌，一边笑着过身来，昊天努力撑大眼睛，吸吸鼻子、点点头，也一起笑着鼓掌。

 第七章：戏里戏外(2)

    「耶！欢迎收看天云会客室，我是蓝昊天。」
    「我是李云汉。」
    「刚刚最后一集大家看了吗？觉得好看吗？有任何心得都欢迎留言跟我们分享。那我们今天的直播比较特别一点，大家看到桌上的东西应该也猜到了，没错我们今天有乾爹赞助，就是这个——『庙口麵摊』。」昊天指着桌上一整排的泡麵。
    「是的，刚才在戏里面，陈咏斌帮张定弦准备了一碗好吃的泡麵，用的就是这碗『香菇肉燥风味』，除了这个，还有红烧牛、冬菜鸭跟麻油鸡，都很不错喔！那我们今天直播就来帮大家复习一下陈咏斌的食谱，非常简单，不用备料、不用洗菜、不用瓦斯炉，大家在便利商店就可以弄出来了。」云汉说道。
    「没错，大家都知道张定弦是医学系的，但他有个不太健康的习惯，就是爱吃泡麵，陈咏斌为了让泡麵健康一点，随手加了这一盒，便利商店都买得到的鸡肉沙拉，里面有鸡胸肉、溏心蛋跟满满的生菜，如果觉得一盒不够就加两盒、三盒，开心就好。」昊天拿起沙拉。
    「做法真的非常简单，首先将热水加到碗里面，稍稍泡软再轻轻搅拌，然后把水倒掉，这样可以去除麵条上多馀的油，吃起来会比较清爽，然后再加一次水，接着加入酱料跟调味粉，大家可以依照个人口味来调整咸淡。」云汉一边说明一边操作。
    「我个人喜欢清淡一点，所以调味料加一些些就好，像这样。」昊天加了些许的酱料进去。
    「那我喜欢咸香一点，就多放一点，像这样。这时候重点来了，请把鸡肉沙拉整盒加进去，因为肉是熟的，菜也可以生吃，所以基本上上什么时候加都可以，你可以等麵软了再加，当然如果有瓦斯炉也可以加进去跟麵一起煮。」云汉边解释，边操作，昊天也跟着操作。
    「好了，非常简单，轻松上桌，给大家看一下，这一碗泡麵有菜有肉有蛋，是不是看起来很健康、很美味呢？」昊天说。
    「不是看起来而已，是真的很好吃！」云汉津津有味地吃着泡麵，继续说：「那我们今天还有一个好康活动要分享给大家，就是呢，凡购买『庙口麵摊』任一產品，不限金额，只要上网登录发票，就有机会抽中超商礼券跟我们的签名拍立得，还有最大奖，东京来回机票两张，不要错过囉！」云汉拿起印有qrcode的手板说道。
    「当然如果你还有其他的创意新吃法，也欢迎拍照上传跟大家分享。」昊天说道。
    「请互相餵食，好的。」云汉夹起一口麵餵食昊天，昊天餵了一片鸡胸肉给云汉。
    「嗯，真好吃。」两人笑着看着对方，像以前那样。
    「有人说戏播完了，觉得好失落怎么办？嗯，其实我觉得，当一个故事完结的时候，就会形成一个平行宇宙，在那个时空里，张定弦跟陈咏斌会继续唸书、生活、工作，也会永远相爱。如果你想念他们，可以随时打开影片，二刷、三刷，让故事带给你满满的能量跟感动，那作为演员的我们，也会觉得很开心。」昊天说。
    「没错，这是我的第一部戏，就像书里面说的，写作是一趟往外看，但是往内走的旅程，我觉得演戏也是这样，从去年夏天到现在，将近一年的时间，我很高兴能够遇见陈咏斌，陪着他一起往外看、往内走，那我也要谢谢昊天、阿秀导演还有剧组的所有人，陪我一起完成这趟旅程。有一句老话说，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今天以后，我们就要跟角色告别，继续人生的下一个阶段了，也希望所有粉丝可以继续支持我们。」云汉说。
    直播间里粉丝们哀鸿遍野，纷纷留言：不要分手！不要be（badending）！
    「大家放心，cp分手还是会继续当朋友的。有人问我们未来的工作计画？你先说。」云汉说。
    「我刚成立了自己的工作室，之后会跟星火音乐的阿伦老师合作，筹备我的个人专辑，希望很快就可以跟大家分享。当然还有新一季的《小岛漫游》，下个月就要播出了，也请大家持续锁定。」昊天说。
    「那我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回去学校唸书，希望教授不要当我，哈哈。至于工作，我刚接了一部新的电影叫做《併桌恋人》，预计下半年开镜，明年上映，也请大家多多支持，谢谢。呃……请两位唱一首歌。怎么每次直播都有人叫我们唱歌？怎么办？」云汉看着昊天。
    这时，工作人员从一旁搬了电子琴过来。
    「竟然还有keyboard！好吧，我想一下要唱什么……。」昊天一边设定乐器，一边思考，然后缓缓开口唱了：
    〈广岛之恋〉张洪量、莫文蔚
    你早就该拒绝我
    不该放任我的追求
    给我渴望的故事
    留下丢不掉的名字
    云汉笑了，看了昊天一眼，笑着说：「你一定要这么芭乐吗？」然后接着唱：
    时间难倒回
    空间易破碎
    二十四小时的爱情
    是我一生难忘的美丽回忆
    越过道德的边境
    我们走过爱的禁区
    享受幸福的错觉
    误解了快乐的意义
    是谁太勇敢
    说喜欢离别
    只要今天不要明天眼睁睁看着
    爱从指缝中溜走还说再见
    不够时间好好来爱你
    早该停止风流的游戏
    愿被你拋弃就算了解而分离
    不愿爱的没有答案结局
    不够时间好好来恨你
    终于明白恨人不容易
    爱恨消失前用手温暖我的脸
    为我证明我曾真心爱过你
    爱过你（爱过你）
    爱过你（爱过你）
    爱过你爱过你
    时间回到《星空音乐吧》的录影现场，当初两人如泣如诉地唱完这首歌，那时他们都没有想过，这首歌的箇中滋味是如此苦涩。
    直播结束，云汉立刻起身快步离开会议室，昊天跟了出去，云汉跑进厕所，关上门，背靠着门板，压抑地哭着。昊天在门外，举起手想要敲门，又颓然放下。
    突然，云汉开了门，一把抱住昊天，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谢谢你，保重。」然后轻轻吻了昊天的脸颊，迅速离开。这一个一个带泪的吻，依然bittersweet。
    昊天看着云汉消失在视线里，跌坐在地板，抱着膝盖，压抑地哭着。
    云汉回想起《星空音乐吧》节目片段：
    「一日cp，终生cp，我们会永远在一起。」昊天伸手搭上云汉的肩膀。
    「没错，skyhankforever！」云汉说。
    云汉上了计程车，登入了陈咏斌的帐号，贴了两套西装在床上的合照，标题：forever
    照片立刻引来网友猜测——
    网友a：这张照片不是剧照，是哪里来的？
    网友b：这两套西装跟天云两人去录《星空音乐吧》的穿着是一样的。
    网友c：房间看起来像旅馆，是我想太多吗？颗颗。

 第七章：戏里戏外(3)

    昊天成立了自己的工作室，把事业重心转到音乐上，还聘请了阿海当助理，帮忙处理工作联系。云汉回到学校把落后的课业补上，也持续上表演课、音乐课、舞蹈课，努力成为更专业的艺人。两人走上了不同的道路，偶尔点讚对方的贴文，知道彼此都专注地走在梦想的道路上，即便没有相伴，也依然感到欣慰。
    只是少了对方的陪伴，生活与工作中的大小挫折变得好累人，艺人的光环总在另一面形成阴影。例如云汉上课打嗑睡被录影上传，引起排山倒海的訕笑：艺人了不起喔！尊重一下老师吧！以为是实境秀吗？
    偶尔分享全球暖化之类的环保议题时，总有人留言问他为什么不吃素，然后贴一张他喝手摇饮的照片，说他的吸管杀了海龟，说他偽善、做作、拜託不要那么假！
    某天工作结束，云汉坐上保母车，喝起手摇饮，拿着手机正要拍照，张姐看了直觉不对劲，问：「你拍饮料干嘛？这家又没有配合？」
    「我把logo转过去了，不会拍到。」云汉对着饮料杯拍了照片。
    「等一下等一下，你在拍吸管吗？不可以！」张姐抢下云汉的手机，继续说：「今天你用了环保吸管，就会有人打脸说你没用环保杯，明天你用了环保杯，就会有人骂你用宝特瓶喝水，后天你自备水壶，就会有人说你没有自备餐具跟购物袋，永远没完没了。」张姐说了一长串，拍拍云汉的肩膀，安慰他说：「人间处处有酸民，认真你就输了，习惯就好，不要理他们。」
    云汉一脸委屈，叹了口气看向车窗外，他只是想讨拍而已，如果昊天在就好了，昊天永远都会拍他。
    昊天依然跟着《小岛漫游》踏查各地，在群山怀抱里，察觉自身的渺小被无以名状的慈悲环绕，每个感动的瞬间，他都希望云汉也在，wishyouwerehere。
    昊天经常在工作室忙到深夜，他还是不习惯没有云汉的家，客厅黑漆漆又空荡荡的，如同他的心。他坐在没有云汉的沙发里，抱着云汉睡过的抱枕，上面已经没有云汉的气味了。喵，猫咪可可来了，昊天终于养了一隻猫，可可跳上昊天的大腿，安静地趴着。偶尔，心情跌落黑洞的时候，他会打开抽屉，拿起云汉留下的纸条，绝望地想着，也许划下一刀，云汉就会出现了……。
    偶尔遇到粉丝拿着双人合照要求签名，对着他们喊skyhankforever！两人也总是微笑。一起许下的梦、做过的事、去过的地方、来不及履行的约定，都成了蚀骨的思念。疯狂想念对方的时候，他们会吃着对方爱吃的东西，上网去看以前的影片，过往的访问、直播、节目、花絮、饭拍(粉丝拍摄的影片)，如同被冻结的平行宇宙，两人打打闹闹、调侃调情，那些不经意的眼神与小动作，藏着未经世事的天真，彷彿他们曾经爱过。
    偶尔在工作场合巧遇，也只是匆匆打了招呼就各自忙碌。
    「这么巧？来录影？」云汉说。
    「对，郭一风的《风味食堂》，你呢？」昊天说。
    「我刚录完《david会客室》。」
    「昊天哥，换你梳化了。」工作人员过来提醒。
    「你去忙吧！我有事先走，下次再聊，拜。」云汉说完就离开了。
    「拜。」
    工作上没有交集，私下也没有联络的理由。
    「你看，云汉发了他练吉他的影片。」阿海秀出手机。
    「我有看到，弹得还不错。」
    「你可以传个讯息给他，约他一起练习之类的。」阿海说。
    「不行，如果传讯息，我们聊没两句就会开视讯，然后……」昊天说。
    模拟画面——
    昊天：在干嘛？
    云汉：练吉他，你呢？
    昊天：在想你。（开啟镜头）
    「那你还等什么？快点传讯息给他，我帮你传！」阿海抢走昊天的手机。
    「干不要闹，手机还我……」昊天试图抢回手机。
    「干嘛不约他吃饭？朋友一起吃饭很正常吧！」云絮问。
    「不行，如果约吃饭，我们就会一边翻菜单，然后……」云汉说。
    模拟画面——
    云汉：你要点什么？
    昊天：炒饭。
    云汉：这边吃？带走？（伸脚在桌下撩对方裤管）
    昊天：带走。
    「然后呢？然后呢？」云絮追问着，拿出纸笔记录。
    「然后……，嗯？你在干嘛？」云汉问。
    「抄笔记啊，我最近在写skyhank的同人志，需要一点灵感。」
    「靠，你这样出卖我对吗？」云汉大惊。
    「我没有出卖你，我写的都是想像出来的，我知道的事情完全没写，不信你看。」云絮递出笔记本。
    「hank在厨房里忙进忙出，sky满心期待今天的菜色……」云汉唸了一行，噗哧一笑：「这不可能啦，你什么时候看过我煮饭？蓝昊天的手艺比我好多了。」云汉笑着摇头，归还笔记。
    「喔！所以实际状况是，sky在厨房里忙进忙出，hank满心期待今天的菜色……」云絮恍然大悟，写下笔记。
    云汉对着妹妹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然后抢下笔记本，一边撕，一边说：「不、准、写。」
    「欸，我写很久耶！」
    秋天，云汉凭藉陈咏斌一角拿下金鐘奖最佳新人，不忘在台上感谢昊天，他说：「最后我要谢谢我的搭档，蓝昊天，没有你就没有我，这个奖是属于我们的。」昊天感冒在家，包着毯子坐在沙发上，对着电视笑着流泪。

 第七章：戏里戏外(4)

    冬天，《併桌恋人》杀青日这天一早，片场热闹异常，原来是有人送来了应援餐车，让剧组人员可以吃到现做的铁板三明治。
    客串女主角前男友的演员来了，是蓝昊天。
    「昊天哥，好久不见，谢谢你的餐车，超好吃的！」剧组人员开心地上前打招呼。
    「不客气，好吃就好，多吃点。」昊天匆匆打过招呼后就离去了，云汉呢？云汉在哪里？昊天要准备专辑又要出外景，还接了新的代言，每天忙个不停，他愿意在百忙之中抽空来客串演出，就是为了云汉，为了在有他的空间里，再次感受他的能量与气息。终于——
    「早安早安，哇！这什么？」云汉从工作人员手上接过一份三明治。
    「铁板三明治，现做的喔！」
    「怎么这么好？」
    「昊天送了餐车过来。」
    「蓝昊天吗？他在哪里？」云汉东张西望，然后他察觉到一股炙热的眼神，转过身去，是昊天。
    「嘿！好久不见！」两人击掌拥抱，像好久不见的哥们，云汉问：「你怎么来了？来探班？」见昊天摇了头，云汉立刻意会过来，说：「不会吧！是你？」
    「嗯，阿秀导演叫我先保密，她说今天会有媒体来採访，新闻稿的标题就叫做：『天云cp情人变情敌』，记者最爱这个了。」昊天笑着说。
    「蓝昊天！啊！我猜对了，真的是你！」雪臻出现了，一路大叫奔跑，衝过来一把抱住昊天，继续说道：「你真的很有心欸，还送餐车过来！这家超有名的，我每次看到排队人潮就放弃了，今天一定要吃回来！」
    「尽量吃，老闆说他备料备很多。」昊天笑着说。
    「那他有准备饮料吗？我听说他们家最好喝的不是咖啡，也不是奶茶，是豆浆。」
    「真的吗？我等一下一定要喝看看……」
    昊天跟雪臻开始排戏，阿秀导演正在讲解走位，云汉站在不远处，看着监看萤幕，他忍不住伸手去摸萤幕上昊天的脸，甚至企图想用手指放大画面，摸了两下才笑了，监看萤幕不是手机，不能放大。分开的这些日子他都是这样的，每天每天，用手机放大昊天的每张照片，把他的每个表情都看仔细，隔着萤幕参与他每天的行程，吃了什么、穿了什么、做了什么、见了什么人，就好像还在一起那像。
    现在，他就在眼前，那么近又那么远。云汉拿出手机，对着监看萤幕拍照，纪录昊天的身影。张姐来了，她知道昊天要来客串，也知道记者会来，她不放心，特地抽空到片场巡查，云汉刚拿下金鐘奖最佳新人，前途大有可为，她得看紧一点才行，即便她清楚地知道，这么做有多残忍。
    换场时间，昊天下戏了，云汉手上拿着水正想拿过去，却听到张姐的声音：「蓝昊天，好久不见，最近还好吗？」
    「还不错，张姐呢？我不在业绩掉了不少吧！」昊天开玩笑地说。
    「你这死小孩，忘恩负义还敢讲！怎么样？歌写得如何？」
    「还ok，最近帮愷澄写了两首歌，被她收进专辑里了。」
    「哇！恭喜欸！一定很好听。那你自己的专辑呢？」
    「还在努力。」
    「加油啊！你一定可以的。」
    「谢谢。」
    云汉静静地听着两人间话家常，虽然插不上话，却也间接知道了昊天的近况，这样就好，这样就好。
    「昊天、云汉，记者来囉！」工作人员出声提醒，天云两人跟着走去。雪臻已经站在记者身边了，她招呼两人过去，昊天、云汉一左一右站在雪臻两边。
    「哈囉各位哈烧娱乐网的观眾朋友大家好，我是林雪臻。」
    「我是李云汉。」
    「我是蓝昊天，欢迎收看天云会客室。」
    「欸！」雪臻、云汉大惊。
    「喔，不是，讲错了，抱歉。」昊天笑着道歉。
    「《併桌恋人》是一个很可爱的爱情故事，描写两个陌生人，在情人节当天的餐厅里，同时被分手了，两个人决定併桌一起吃情人节大餐，开啟了一段美味关係。那今天这场戏是，女主角巧遇了无法忘怀的前男友，发现对方还爱着自己，两人的心情都有点复杂。」雪臻说。
    「你对于天云cp分别饰演你的前后任男友，有什么感想？」记者问。
    「呃，我觉得我应该要直接退出，成全他们，哈哈哈！」雪臻往后退了一大步，同时把天云两人拉近，天云对看一眼，有点害羞地笑了。
    「所以这是结局吗？」记着笑着问。
    「不是不是，开玩笑的，哎呀糟糕，监製会杀了我。其实前后任男友都是天菜真的很难选，如果想知道结局，就请持续关注《併桌恋人》，我们明年夏天戏院见囉！谢谢大家！」
    「听说你的合约快到期了，之后有什么规划吗？」
    「我之后会加入张姐的旗下，跟云汉同公司。」雪臻答。
    访问结束，云汉跟雪臻留下来拍照，昊天看看手錶，差不多要离开了。
    剧组人员走过来问：「昊天哥午餐要吃什么便当？」
    「不用了，我有事要先走，等一下可以帮我把这个拿给云汉吗？谢谢。」昊天从背包里拿出一个纸袋，他还有工作，必须离开，可惜没时间跟云汉多聊聊，连合照都没有，特地准备的礼物也没能亲自送出。
    傍晚电影杀青了，工作人员拿出蛋糕，预祝云汉下周生日快乐。云汉想起一年前《旋律与诗》杀青时，他跟昊天一起过了生日，果然像昊天说的，你会认识很多人，但每年帮你过生日的人都不一样。派对结束，云汉才从工作人员手上拿到昊天送的礼物，是一组精油，附上一张卡片，简单写了生日快乐。昊天又跟着《小岛漫游》出外景去了，两人连生日都没能一起吃饭，云汉只能把礼物寄去他家，是一条红色的围巾。
    两人没有一起过生日，仅在网路上贴出《併桌恋人》的工作侧拍照祝福对方生日快乐，这样冷淡的互动让粉丝们又生气又心碎，他们以为天云只是工作上分道扬鑣，或许私下交情还不错，甚至维持着不为人知的地下恋情，但却发现两人形同陌路，纷纷留下伤心的评论：
    网友a：不是说cp分手还是朋友吗？怎么连合照也没有？再也不嗑真人cp了，都是假的！
    网友b：很正常，戏都下档那么久了，干嘛还要营业？还好我早就跳船了。
    网友c：相信我，他们一定做过或谈过……
    网友d：他们一定还在一起，只是比较低调而已。
    粉丝们眾说纷紜，自行脑补，其实都离真相有一大段的差距。
    事实上，天云之间的关係在生日后稍稍回温了，偶尔还会私讯问候对方。
    例如，昊天发现云汉的照片被诈骗集团盗用「李云汉教你小资存股」，立刻截图传给云汉。昊天：李总最近事业做很大喔！
    云汉：哭枵！谁会信这个？
    昊天：快请法务处理一下吧！
    例如，昊天出外景不小心扭伤脚了，上传了限时动态讨拍，云汉看到立刻传了讯息关心。
    云汉：脚还好吗？
    昊天：已经冰敷过了，没事。
    云汉：如果还会痛记得去看医生。
    昊天打了一行字：「我比较想看你，看你就不痛了。」没勇气送出又删除了。
    两人回到朋友的位置互相关心问候，也谨守着朋友的位置，没有超线。
    偶尔也有如梦般的片段，云汉生病住院时，昊天去医院里看他；昊天跟阿海喝酒醉倒，云汉去接送他回家。
    「宝贝，是你吗？」
    「嗯，睡吧，我在这里陪你。」
    「不要，我不要睡，睡着你就不见了……」
    像梦一样，好短暂、好不真实，一点点超线，一点点的温柔陪伴，依然bittersweet。

 第七章：戏里戏外(5)

    夏天，《併桌恋人》首映会这天，雪臻因为感冒不克出席，昊天与云汉并列坐在第一排一起看电影，被网友们笑称，林雪臻果然只能成全他们。
    这是天云两人第一次一起在电影院看电影，如此难得的机会，两人的心情都有点复杂，毕竟要在大银幕上看着对方跟别人谈情说爱，甚至还有吻戏，心里难免尷尬。
    但最微妙的感受，是对方就在身边，近的可以感受彼此的气息，云汉好几次都想把头靠在昊天肩上，昊天看着云汉美丽的侧脸，好几次都想偷牵云汉的手，但是不行，附近太多人了，就算关着灯，也不能做出踰矩的行为。
    电影来到最后一幕，男主角终于告白成功，与女主角深情拥吻。然后，电影主题曲随着片尾字幕轻轻响起。
    「满好看的，你进步很多。」昊天靠近云汉耳边，有点故意地说。
    「你是说演技还是吻技？」云汉刻意问。
    「都有。」昊天说。
    「谢谢，我是跟某人学的。」云汉意有所指。
    「你是说演技还是吻技？」昊天反问。
    「都有。」云汉说。
    影厅场灯亮起，现场响起如雷的掌声，阿秀导演、云汉、昊天一同起身，转身跟观眾致意。
    导演跟云汉一同上台进行映后座谈。
    云汉谈起这次拍电影的收穫，他说：「我觉得每次演戏最大的收穫就是跟着角色一起成长，像我本来完全不会煮饭，现在终于有一点厨艺了。」
    主持人nina继续提问：「你觉得拍这部戏最难的地方是什么？」
    云汉笑着说：「运动。拍这部戏很幸福，戏里戏外都吃得很好，最难的地方就是每天下戏后还要努力运动，不然身材会不连戏，哈哈。」
    阿秀导演补充说道：「其实我满佩服云汉的，他本来完全不会做菜，但为了这部戏下了很大的功夫，所以后来拍摄的时候，不管切菜、翻炒还是摆盘，每个画面都是他亲手完成的。」
    「哇！这么认真！所以云汉现在厨艺如何？」主持人nina惊呼。
    「嗯，老实说我的调味还是抓不准，所以只能看不能吃，哈哈。」云汉笑着说。
    昊天在台下静静看着，眼前的云汉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只会傻笑的男孩了，此刻的他正对着观眾、媒体侃侃而谈，眼神流露出沉稳自信的光采，昊天深深为他感到骄傲。
    会后记者联访：「这是两位第二次合作，今天看完电影，觉得对方的表现如何？」
    「我觉得他进步很多，情绪收放自如，表情跟肢体都很自然。」昊天说。
    「我觉得他虽然戏份很少，但是气场依然强大，一个眼神就可以杀人于无形。」云汉说。
    「有吗？我又不是演杀手？我怎么不觉得你在称讚我。」昊天一脸困惑。
    「是称讚，我发自内心地称讚你，真的。」云汉浮夸地说。
    记者又问：「昨天作家小敏老师在网路上公开《旋律与诗》续集的故事大纲，请问两位有听说续集的拍摄计画吗？」
    昊天云汉面面相覷，不知如何回答，一旁的导演连忙答腔：「我来回答吧！其实我们已经跟小敏老师聊过了，目前规划把续集拍成电影，之后会再找时间跟两位演员讨论……」
    突如其来的《旋律与诗》电影版拍摄计画，在两人心中盪起涟漪，毕竟当初电视剧签约时，就已经谈好续集的附加条款，没想到竟然成真了。
    「老天爷又给了你一次机会，这次一定要好好把握。」阿海说道。
    「我现在只想跟他当朋友，偶尔丢个讯息，有空一起吃个饭就好。」昊天说。
    「少来，鬼才信你……」
    昊天不发一语，转身一跳，吊起单槓。
    阿海举起手机拍着昊天的背影，说道：「看我这边。」
    昊天松手，跳下转身瞪视镜头，说道：「干嘛？」阿海顺手又拍了一张照片。
    阿海将照片上传ig并tag昊天，标题写着：好兇！
    照片里的昊天，横眉怒目，身穿背心，露出完美的肌肉线条。
    「ohmygod！竟然还有续集，太好了！」云絮激动地说道。
    「唉，我也不知道这样到底好不好。」云汉一脸茫然。
    「怎么会不好？你难道不想跟他好好谈一场恋爱吗？」
    云汉不发一语，转身倒了一杯水喝。
    云絮滑着手机，突然惊呼：「哇！蓝昊天最近练很勤耶，你看这身材。」
    云汉抢过云絮的手机一看，原来是阿海发了昊天健身的照片，照片下方立刻引起回响：
    网友e：好胸！
    网友f：教练有缺学员吗？我愿意付两倍，不，三倍的钱跟昊天同一时段。
    云汉立刻拿起自己的手机留言回覆：more
    多一点，潜台词是：再多一点你试试看啊！
    「看吧！鱼上鉤了。」阿海得意地说，「我把影片传给你，你自己发。」
    昊天二话不说，将影片上传ig，标题：notenough
    果然，云汉抢了头香留言：more
    然后，云汉的ig也更新了一张照片，他穿了一件开襟上衣，胸肌若隐若现，标题：hot
    昊天也立刻留言：more
    粉丝看到两人留言互动，激动大喊：天云cp回来了！
    《旋律与诗》电影版顺利成案，天云两人的私讯也不再只是单纯问候。
    昊天传了睡衣照，说：晚安，要睡了。
    云汉回传浴袍照，说：晚安。
    昊天传了胸肌照，说：一起睡。
    云汉回了腹肌照，说：好。
    心痒难耐的两人都想打视讯电话过去，却还是克制住了。
    《併桌恋人》票房亮眼，云汉与雪臻人气大涨，十分登对，两人同公司，经常一起受访、出席活动，也一起接广告代言，偶尔也被拍到两人一起吃饭的画面，緋闻不脛而走，网友开始臆测两人的关係，却也引发天云cp粉的抗议。
    网友g：云汉今天的igs分享了一张橘猫的照片，大家都知道雪臻有养一隻橘猫吧？
    网友h：云汉的橘猫是他家的贝果。
    网友i：云雪今天穿了情侣装一起吃饭，还戴了情侣对戒！
    网友j：衣服跟戒指都是他们一起代言的商品，而且工作人员也有一起吃饭。
    昊天帮当红歌手江愷澄写了一首男女对唱的情歌，两人的完美和声与浪漫的mv，一推出就引起广泛回响，愷澄办演唱会，昊天去当嘉宾，两人还秀了一段贴身热舞，嗨翻全场。
    网友k：两人好配请就地结婚！婚礼主题曲都有了！
    网友l：双人舞也太火热了吧！
    网友m：江愷澄不是有个dj男友？
    网友n：原来是三角恋啊！贵圈真乱。
    书店里，两本杂志，一本的封面是云汉跟雪臻，另一本是昊天跟愷澄。
    网路上，昊天跟愷澄的mv后接着云汉跟雪臻的婚戒广告。
    时尚杂志举办了大型酒会，昊天与愷澄，云汉与雪臻双双出席了，如此耀眼而登对。
    两人的緋闻各自精采，然后在某天同时炸裂。
    有网友拍到雪臻跟云汉去了秋印咖啡馆，还跟云汉爸妈一起吃饭。
    而愷澄上传了一张抱着黑猫的自拍，被网友认出是昊天的可可。
    网友o：已经见父母了？
    网友p：要不要来我家看猫？
    网友q：黑猫不是同一隻吧！
    网友r：cp粉真的很奇怪，上次橘猫说不是同一隻，这次黑猫也说不是同一隻，就是见不得他们各自交女朋友。
    完蛋了。云汉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先跟昊天解释清楚，还是先质问昊天关于愷澄与猫的事。
    「你就传个讯息给他，跟他解释清楚就好了。」云絮说。
    「我为什么要解释？他自己都……」云汉突然语塞。
    「你那么介意就直接打电话问他。」
    「我为什么要介意？我没有介意……」
    「随便你。」云絮淡淡地飘走了。
    然后云汉接到了阿秀导演打来的电话：「喂导演？今天晚上吗？可以可以，好，晚上见。」阿秀导演请他晚上去排练室，要讨论《旋律与诗》电影版的剧本。这下真的完蛋了，这种情况下，他要跟昊天见面了。

 第七章：戏里戏外(6)

    晚上，云汉提早到了排练室，不久昊天也来了，看得出来两人都花了点心思打扮，也都有意无意地展现了身材。
    「好久不见。」昊天说。
    「哪有？上礼拜签约不是才见过？」上周他们一前一后到电影公司签约，在走廊上打过招呼。
    「我是说张定弦跟陈咏斌。」
    「他们是情侣，不是每天都黏在一起吗？」云汉打趣地说。
    「也是，那他们现在应该已经吃完饭，一起散步回家了。他们毕业了吗？」昊天笑着问。
    「还没吧，张定弦医学系要唸七年，而且搞不好已经休学去当歌手了，陈咏斌法律会计双主修，大概会延毕吧！等一下导演拿剧本来就知道了。」云汉的语气像聊着两个老朋友，两人笑着对看了一眼，想像着平行宇宙的自己，幸福快乐地生活着。
    「呃……」
    「那个……」突然，两人同时出声。
    「你先讲还我先讲？」云汉问。
    「你先讲。」
    「今天早上记者约了我跟雪臻在秋印访问，结束的时候我爸妈突然出现了，他们来出差顺便巡店，然后我们就一起吃饭了，就这样，换你。」
    「这两天我家的猫不太舒服，愷澄的舅舅是兽医，她带了我跟猫一起去找她舅舅，就这样。」
    「猫没事吧？」
    「没事，只是有点肠胃不顺，医生说先留院观察看看有没有其他状况。」
    「那就好。」
    昊天手机传来讯息通知，昊天看了一下说：「导演说她会晚点到，叫我们先暖身。」
    「ok。」云汉起身开门走进排练室、开灯、放下背包，走到角落，开始拉筋。
    昊天笑了，用手机放了音乐，是他们双人拉筋的配乐，云汉听了，默默走到中间，两人背对背坐下，像回到最初。
    两人靠在对方身上，依然那样熟悉、舒适。起身时，云汉重心不稳，被昊天一把抱住，昊天试探地靠近云汉的脸，突然，门外传来电话铃声，天云两人立刻弹开。
    阿秀导演一边讲电话，一边推门而入「喂？是，喔有，我收到了，我看完再回信给你好吗？谢谢，拜拜。」导演掛上电话继续说：「抱歉我来晚了，你们暖身了吗？」导演一进门，看见天云两人分站在角落，各自喝着水。
    「有，已经暖身完了。」昊天说。
    「这是剧本，我们从头到尾读一遍吧！」
    《旋律与诗》电影版，故事描写张定弦与陈咏斌两人交往后展开甜蜜的同居生活，张定弦决定从医学系休学，追求歌手梦，陈咏斌课业压力日益繁重，必须努力唸书，定弦晚睡晚起，咏斌早睡早起，两人渐行渐远，终于导致分手。咏斌毕业后，顺利考上律师与会计师双执照，每天过着忙碌却毫无生气的生活，张定弦日益走红，却遇上合约纠纷，又捲入一连串莫须有的麻烦，陈咏斌决定挺身护爱，将张定弦从崩溃边缘打捞上岸，最后成为张定弦的经纪人，陪着张定弦走向巨星之路。
    「哇！陈咏斌的主角威能会不会太强？律师兼会计师、经纪人兼作词人，张定弦没有他会死吧！」昊天读完剧本后感叹地说。
    「你说对了。其实原着的结局不是这样，作者原先的设定是，在张定弦演唱会的前一天，他跟陈咏斌一起发生了车祸，一个月后，张定弦醒来，但陈咏斌已经不在了。作者知道观眾一定无法接受，所以请我把电影版结局改成happyending。」阿秀导演说。
    「为什么？作者为什么要弄死陈咏斌？为什么要这样惩罚观眾、惩罚主角？」云汉大为吃惊。
    「我懂你的感觉，我以前也跟你一样，每次看到故事结局突然一场车祸撞死主角，我都会非常生气，觉得作者偷懒，他一定是不知道要怎么收尾，所以决定把主角弄死，一了百了。开始拍电影后，我慢慢才懂，死亡不是结局，而是重生。对于创作者来说，要弄死角色非常容易，所以一定要谨慎，一个角色的死亡，必须为另一个角色带来成长，死亡才有意义，而那个意义，才是创作者真正想传达给读者的东西。」
    导演说完，天云两人陷入思考，她继续问：「回到《旋律与诗》，你们觉得张定弦跟陈咏斌，谁比较需要长大？」
    「张定弦。」天云两人不约而同说出心中的答案，说完后互看了一眼。
    「没错，所以陈咏斌必须死，他死了，张定弦才会真正长大。张定弦一开始只会作曲不会写词，到了后来他还是不会写词，他甚至跟陈咏斌说，反正你会写就好了。一直到陈咏斌过世，张定弦伤心欲绝，终于写出人生的第一首词曲创作，然后靠着写歌走出悲伤，达到新的艺术高度。」
    「这是魔鬼的交易吧？如果是我，寧愿一辈子平庸也不要失去最爱的人。」昊天说。
    「不是魔鬼，是命运，没有人可以跟命运交易。在上一本书里，作者说，写作是一趟往外看，但是往内走的旅程。所以到了续集，作者必须让角色走到最深处、最黑暗的地方，才能从荆棘里开出玫瑰。但作者也说，每个故事都有平行宇宙，让电影有一个happyending，传达爱与幸福的能量，也是她想透过作品带给观眾的祝福。」
    会议结束，天云两人在路上并肩走着，空气安静地横亙在两人中间，像一堵墙。导演的一番话让两人的心情无比沉重，小说里的两个角色，歷经百般考验却敌不过死亡，也许电影可以轻易地改写结局，但人生呢？谁知道人生会如何？如果，他们来不及相爱……
    「这条路这样一直走、一直走，会通到哪里？」云汉问，这是《旋律与诗》电视剧最后一幕中，陈咏斌的台词。
    「不知道，我也没走过，要一起去看看吗？」昊天也回了张定弦的台词。
    「那如果走到后来，发现真的走不下去，怎么办？」云汉问。
    「……台词没有这一句吧？」昊天愣了一下，不知道如何对戏。
    「回答我。」云汉一脸认真地问。
    昊天想了想，然后深情地说：「当一个故事完结的时候，就会形成一个平行宇宙，在那个时空里，我们会永远相爱。」
    云汉笑了，点点头说：「好，好，那就开始吧，我们的故事。」
    两人回到昊天的家，回到故事的起点，在彼此的身体写下续篇。
    他们穿着浴袍，坐在床尾，云汉双手环上昊天的脖子，看进他的眼睛里。
    「爱我。」
    「我爱你很久了。」
    他们肆无忌惮地索求，也毫无保留地给予，这一刻，云汉溺了，昊天的气味、声音、体温，如海啸般袭捲而来，他无力抵抗，只能张开每个毛孔迎接；这一刻，昊天的黑洞消失了，心里甜甜暖暖的，好满好幸福。
    「我好想你，好想你，好想你……」云汉低语着。
    「不要离开我，我不能没有你，真的不能……」昊天温柔地说着，珍惜地吻着，落下了眼泪。

 第八章：和解(1)

    隔天早上，阳光照入公寓，床上的两人一同醒来。
    「早安。」云汉睁开眼，看着身旁的昊天笑着说早。
    「嗯，早。」昊天打着呵欠，揉揉眼睛，应了一声。昊天伸手摸摸云汉的脸，说：「告诉我这不是梦。」
    云汉笑了，轻轻吻了昊天的脸，昊天露出幸福的笑容，将云汉拥入怀里，亲吻了他的额头，说：「你终于是我的了，以前你睡在客厅的时候，我都只能坐在旁边偷看你，现在终于可以抱着你了。」
    云汉笑着说：「我知道，其实我都在装睡，还故意踢掉被子，看你会不会扑上来，结果没有，你每次都帮我把被子盖好，然后就上楼了……」
    「我怕你冷嘛！」昊天无辜地说。
    「怕我冷就来抱我，不是拿睡袋给我，搞得我都要怀疑人生了。」云汉想起昊天过往的贴心，哭笑不得。
    昊天不好意思地笑着说：「我们应该要早点在一起的，错过好多。」他爱怜地蹭着云汉的脸，顺手拿起闹鐘看看时间，继续说道：「啊，该起床了，今天要定装，不能迟到。」
    天云两人一起来到电影公司，并肩站在电梯角落，手背碰着手背，偷偷牵手，嘴角掩不住笑意。正式在一起第一天就一起工作，也算约会吧！
    「好想偷亲你。」昊天撒娇说。
    「乖，专心工作就能早点回家。」云汉宠溺地说，他这才发现这隻大猫有多黏人。
    「好吧！」昊天若无其事地靠了过去，在背后偷偷轻抚着云汉的腰，云汉欲拒还迎，伸手抓住昊天不安份的手，紧紧牵着。迟来的热恋太甜美，虽然说好要低调，要好好保护恋情，但就是忍不住。
    《旋律与诗》电影版设定张定弦成为创作型歌手，而陈咏斌考上律师与会计师执照，开始上班族的生活，因此两人的造型大相逕庭。
    昊天穿起皮衣皮裤，背着电吉他，云汉穿西装、梳油头，戴着眼镜，手提公事包，两人站在白幕前，面对面互相整理衣服、头发。
    「怎么样？」昊天问。
    「很帅，我呢？好看吗？」云汉说。
    「很好看。」昊天说，然后靠近云汉耳边低语：「我的。」
    云汉瞪大了眼睛，用手势告诫：嘘！
    「好来，看这边。好，再一张。」摄影师说。
    「我看起来好像大老闆。」云汉说。
    「是总裁。」阿秀导演说。
    「那我呢？」昊天问。
    「嗯，被总裁包养的摇滚歌手。」导演说。
    「是吗？」昊天转头对云汉撒娇：「李总，怎么都不接人家电话？人家好想你。」
    所有人爆笑出声。
    张姐来了，她独自站在门口，远远看着，皱着眉，一脸凝重，想起当初昊天要离开公司时，她跟昊天的对话：
    昊天正在等电梯，手上抱着一个纸箱，里面装着一些私人物品，张姐走了过来，按了往上的按钮。
    「二选一，你的事业跟李云汉。」
    「李云汉。」
    「李云汉跟他的事业。」
    「我……，没办法选。」
    「很好，那就不要选。你不是新人了，他才刚起步，这个圈子有多残酷你很清楚，该怎么做，你应该更清楚。」
    电梯来了，门一开，云汉在里面。
    「往上吗？」张姐问。
    「对。」云汉说，眼睛却看着昊天。
    张姐进了电梯，按下关门，然后又问云汉了一样的问题：「二选一：你的事业跟蓝昊天。」
    「蓝昊天。」
    「蓝昊天跟他事业。」
    「我……，没办法选。」
    「很好，那就不要选。他跟你不一样，你还有一间饭店在等你，他没有背景、没有退路，连家人都没有，你知道吧？」
    一样的问题，一样的答案，加起来就是两倍的约束力，这是张姐对他们下的紧箍咒，因为太爱对方，所以不能在一起。此刻，约束力已荡然无存。张姐皱着眉、叹了一口气，然后摇着头笑了，她清楚知道他们有多相爱，在一起有多开心，却也明白他们要面对的处境有多艰难。
    工作结束，两人开心地一边喝饮料一边等电梯。
    「你那杯是什么？」昊天问。
    「铁观音珍奶。」
    「我喝一口。」云汉把饮料递给昊天。
    「好喝吗？」云汉问。
    「还不错。」昊天又喝了一大口。
    「不要喝太多，等一下晚上又睡不着。」云汉提醒着，昊天把饮料还给云汉，趁机凑到他耳边讲悄悄话：「抱着你就不会睡不着。」云汉瞪了昊天一眼，又忍不住偷笑。
    电梯来了，云汉突然说：「啊，我的水壶忘了拿，我去找，你先下去开车。」
    「好，一楼等。」昊天进了电梯。
    云汉往回走，却看到张姐走过来，手里拿着他的水壶。
    两人一起等着电梯，云汉神色紧张，低着头不发一语，这时电梯来了，门还没全开就听到里面传来昊天的声音：「宝贝，你忘了给我车钥匙。」电梯里的昊天伸长了手。
    云汉瞬间僵住，直到电梯门全开，昊天才看到云汉身旁的人。
    「张姐……」昊天訥訥地打了招呼。
    张姐跟云汉一起进了电梯，气氛有些尷尬，张姐叹了一口气，说：「唉！我到底该称讚你们勇敢，还是骂你们笨呢？」她停顿了片刻又说：「电影快开拍了，该怎么做不用我教，请努力营业，才不会被人发现你们是真的。」
    电梯到一楼，门一开，张姐就出去了。
    请努力营业，才不会被人发现你们是真的。

 第八章：和解(2)

    showtime！
    《让我取暖》王力宏、彭羚
    看起来朋友很多知心的没几个而最关心的就是你
    尤其在这些年后分开的那么远感情就更难说出口
    回程的机票在手也许明天就走其实都可以更改的
    只要你开口留我只要一个理由就能让我停留
    别太晚别太乱别太烦告诉我有没有人让你取暖
    谈情感谈孤单谈平凡虽然所有相聚都可能面对离散
    下一晚下一站下一段告诉我有没有人让你取暖
    如果能再回到你身边那些走在大街的日子多简单多自然
    一直到天黑了人散了谁也都不要离开一直到我们都相信了还有爱
    天云会客室重磅回归，直播一开场就先合唱一曲〈让我取暖〉，这也是当初《星空音乐吧》节目中点阅率最高的片段，两人载歌载舞，火花四射，让网友惊呼连连。
    「欢迎收看天云会客室，我是蓝昊天。」
    「我是李云汉，好久不见，大家有没有想我们？」
    网友们纷纷留言：想，好想，超级想你们！
    「我们也很想念大家，所以今天一开场就唱歌，是不是很有诚意？」云汉说，昊天在一旁对着镜头送出手指爱心。网友欢声雷动：天云cp回来了！好感动啊！
    「我们今天直播就是要告诉大家，《旋律与诗》电影版终于要开拍了！」昊天说，天云两人在镜头前合体比爱心，网友们尖叫吶喊：啊！好闪！瞎了瞎了！
    昊天继续说：「其实这次回来演电影，有一种见到老朋友的感觉，我们也很想知道张定弦跟陈咏斌后来的生活如何。小说的续集目前还在连载中，大家可以一边追，一边等电影上映。」
    「那大家除了追新的进展以外，也可以复习一下旧的故事。这边要来跟大家推荐——《旋律与诗》首部曲漫画！你们一定很好奇，如果已经看过小说也看过电视剧了，为什么还要买漫画呢？看到这个贴纸了吗？十八禁，没错，漫画是限制级的，戏没演的通通画出来了，无圣光无海苔，保证养眼精彩。想看内页吗？不行，我不能翻给你们看，想看自己去买。」云汉说。
    网友提出要求：请互相餵食。
    「可是我们今天没有准备消夜，只有水。」昊天说。
    网友又提出要求：交杯酒！
    「交杯酒是吗？好的，反正今天就是来发糖的，来吧宝贝！」云汉说。
    两人拿起水杯喝了交杯酒，聊天室里一片爱心。
    下直播后，昊天一脸若有所思，云汉察觉了昊天的异状，温柔地说：「抱。」
    昊天张开手臂抱着云汉，两人静静地慢舞，享受着全世界最舒服、最安全的角落。
    「这样真的好吗？会不会又有人说我们卖腐？」昊天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我们是真的，哪有卖？」云汉笑着说。
    「就因为我们是真的，我才不喜欢营业，这样好像把爱情给卖了。」昊天说。
    「我懂，你就勉强配合一下，等电影下档就不用营业了，到时候我们就转低调，越低调越好。」云汉提出了对策。
    昊天露出苦笑，牵起云汉的手亲吻，一脸认真地说：「我好想光明正大跟你在一起。」
    「我知道，我也是，我也很想跟你牵手逛大街，但是不行，公开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还是小心一点吧！」
    「嗯，都听你的，那就等我们五十岁退休了再结婚。」昊天再度抱着云汉，亲吻他的脖子。
    「嗯……」云汉意乱情迷地咕噥着。
    「四十岁可以吗？我会努力赚钱……」昊天问。
    真的可以公开吗？真的可以结婚吗？饭店呢？饭店怎么办？云汉不去想这么远的事情，只要此刻，此刻紧紧相拥就好。
    天云两人在各自角色的帐号上po出互动图文。
    张定弦贴出两人对视的剧照，标题：lostinyoureyes.
    陈咏斌贴出两人相拥的剧照，标题：foundinyourarms.
    正式宣告，张定弦跟陈咏斌也回来了。
    《旋律与诗》电影版隆重开镜，故事从张定弦跟陈咏斌同居生活开始讲起，天云一边补妆，一边翻剧本，一边频送秋波，整个剧组都沉浸在两人散发的粉红泡泡里。
    工作人员窃窃私语：
    「刚刚一个拋媚眼，一个送飞吻，我没看错吧！」
    「我们在拍纪录片你不知道吗？」
    「《旋律与诗》电影版，第一场，第一镜，take1。」喀！场记板落下清脆的声音。
    《旋律与诗》电影版第1场内景公寓日
    张定弦与陈咏斌搬进新家，同居生活蒙太奇。
    两人一起煮饭吃饭、刷牙梳洗、洗衣晾衣、边打闹边打扫。
    两人合力准备了丰盛的餐点，咏斌开心地大快朵颐，定弦看咏斌吃得开心，也觉得很开心。
    定弦：你过来。
    定弦招招手，咏斌绕过餐桌，走到定弦身旁准备坐下。
    定弦：这里。（定弦拍了自己的大腿）
    咏斌乖乖坐下，定弦一手环着咏斌的腰，一手吃饭。
    定弦：嗯，真好，我终于可以这样抱着你了。（定弦的头轻轻蹭着咏斌的背）
    咏斌：抱着我吃饭？（咏斌餵了一片肉给定弦）
    定弦：是抱着你一整天，吃饭抱着、睡觉抱着，走到哪里都要抱着，黏一整天。
    咏斌：那上厕所怎么办？
    定弦：嗯，这可能有技术上的问题需要克服，等一下可以研究看看。
    咏斌：呃，你确定吗？
    定弦：确定，走吧，现在。
    定弦推着咏斌起身，又推着他往厕所走去。
    咏斌勉强走了几步，来到沙发旁，露出惊恐的表情，侧身往沙发倒去。
    咏斌：皇上，臣妾不依啊！
    定弦：好吧，厕所就算了。你呢？你对我有什么幻想？
    定弦坐到沙发上，伸出手环抱咏斌。
    咏斌：就，把你脱光光、全身涂满油……
    咏斌把定弦推倒，伸手轻抚着他的脸。
    定弦：然后呢？（瞇着眼，一脸期待）
    咏斌：然后喔？然后我有点忘了，可能要看一下书。
    定弦：书？你还有看书？
    咏斌：有！而且是你借我的……
    定弦：我借你的？哪一本？
    咏斌：就是，呃，我找一下喔，啊，这本！
    咏斌从书架上拿下一本书，定弦的表情顿时僵住。那是徐四金的《香水》。
    定弦：你想要，把我做成香水？
    咏斌：喔，对啊，我看这本书的时候一直想到你，我来看一下步骤喔……
    咏斌低着头，认真翻着书。
    咏斌：你真的很香你知道吗？我说的不是你的洗发精、沐浴乳喔，就是你，你真的很好闻，从我们第一次开读书会的时候我就……啊，我记错了，书上说要先打昏……
    咏斌伸出手刀，做出劈砍的动作，然后似乎察觉了不太对劲，一抬头，已不见定弦踪影。
    咏斌：嗯？张定弦？张定弦你跑去哪里了？快点出来，不要躲了，我一定会找到你的！快点出来！
    张定弦躲进衣柜里，惊魂未定，他以为同居生活是浪漫片加情慾片，没想到是惊悚片。
    咏斌敲了衣柜门：叩叩，叩叩——在吗？是我。
    定弦回敲：叩叩——no。突然，咏斌用力拉开衣柜门。
    咏斌：啊哈！抓到你了！
    定弦抬头一看，咏斌不知何换上了合身的白色网眼背心与黑色皮裤，手里还拿着皮带。
    咏斌：坏猫咪，出来！
    咏斌拉扯皮带，发出响亮的声响。
    定弦：喵～
    「卡！很好，我们换个位置再一次。」阿秀导演下了指令。

 第八章：和解(3)

    梳化人员围上去帮演员补妆，讚叹地说：「云汉最近有练喔！」
    云汉得意地说：「还要再加强一下。」说完趴下做了几个伏地挺身，肌肉更显结实。
    「哇！我可以摸一下吗？」
    「可以。」云汉大方应允。
    「我也要摸我也要摸！哇！真的好结实喔！」
    「其实你的骨架满细的，手腕好秀气喔！」
    「而且你的腿很漂亮，我上次远远看还以为是哪个女明星，结果是你……」
    昊天站在一旁补妆，眼睁睁地看着大家围绕他的宝贝男友上下其手、品头论足，不禁妒火中烧，又要假装没事。
    午餐过后，特效化妆师正在调色，云汉坐在一旁等着，侧拍人员拿着摄影机纪录花絮。
    「化妆师正在帮我处理一个特殊化妆，因为张定弦喜欢种草莓，所以要画一个。」云汉拉开领子躺下，一边继续说道：「原着里面有写，张定弦是医学系的，他知道脖子有很多血管，种草莓可能会中风，所以他都种在肩膀、胸口还有下巴这些地方。大家如果回去看剧就会发现，好像十一还是十二集吧，陈咏斌都穿高领的衣服出门，就是暗示衣服下面有草莓。那因为这次电影会拍到草莓，所以需要特殊化妆。」
    「其实不用那么麻烦，我可以帮你种一个真的。」昊天在一旁开玩笑说。
    「白痴喔，等一下消退了，不连戏怎么办？」
    「再种一个。」
    「位置不连怎么办？」
    「我会种在同一个地方，保证连戏。」
    「啊不就好专业？」
    「应该的，我草莓专业户。而且一个其实有点少，书上的设定是一整排草莓。」
    「一整排？也太猛了吧？」化妆师搭话说。
    「因为张定弦是一个佔有慾很强的人，对他来说种草莓有双重效果，一是宣示主权，让大家知道『这是我的』，那如果陈咏斌不想被别人看到身上的草莓，就会把自己包紧一点，达到第二重效果。」
    「小说有这样写吗？我怎么不记得。」云汉困惑地问。
    「没有，这是我在写角色自传的时候想到的。」昊天说。
    「哇！你真的挖很深耶，张定弦根本是你的黑暗面吧！」云汉说。
    「所以昊天是一个佔有慾很强的人吗？」花絮侧拍人员对着昊天问道。
    「他还好啦，没那么夸张。」云汉很自然地回答了。
    「你怎么知道？」侧拍人员又问道。
    「呃，因为他……人满好的，个性温和理智，所以……」云汉又挖洞了，只好用眼神求救。
    「老实说，我的佔有慾还满强的，但我不会表现得太明显，怕把对方吓跑。」昊天。
    「真的吗？」云汉似乎有些惊讶。
    「真的。」昊天点点头，有点不好意思承认。
    一直以来，昊天对云汉的爱总是压抑，他不希望云汉受到伤害，克制着不拥有、克制着不联络，就连现在终于在一起了，也还是克制着，不让自己表现出太强的佔有慾。其实光是今天在片场看着云汉跟大家玩闹，就让他心里不太舒服。
    「各位！雪臻请大家吃豆花。」工作人员宣布。
    「李云汉！」
    「嘿你来啦？谢你的豆花！」
    「不客气！这杯给你，你专属的，有六种配料。」雪臻将手上的豆花放到桌上。
    「哇！对我这么好！」
    雪臻来探班了，雪臻跟云汉同公司，两人多次合作，交情好、特别有话聊，昊天默默走开了，说不在意是骗人的，毕竟云汉曾跟昊天坦承很欣赏雪臻，甚至一度动心。
    晚上一回到家，昊天开灯，云汉关门，昊天立刻抱住云汉，热切地吻了他。这跟平常不太一样，他通常会先开音乐，云汉会先开冰箱，然后他们会坐在沙发上一起聊天吃消夜。
    云汉温柔地回应着，他知道昊天今天肯定气坏了，但又不能表现出来，毕竟没有人知道他们的恋情，也没有人在意昊天吃醋。
    突然云汉闷哼了一声，似乎被昊天咬伤了，昊天停下动作自责地说：「对不起……」他走进客厅，颓然往沙发一倒，将脸埋在双手掌心里，不发一语。
    「我没事。」云汉坐到昊天身边，温柔地轻抚他的背，问：「你还好吗？」
    「如果我跟张定弦一样，没安全感、佔有慾强又爱吃醋，怎么办？你还会喜欢我吗？」昊天不安地问。
    「怎么办喔？我可能会更喜欢你喔！」云汉看着昊天，靠近他耳边撒娇地说：「我也想要草莓。」
    昊天笑了，眼神迷濛地看着云汉，问：「真的？想种在哪里？」
    云汉指着自己的心口说：「这里。」
    「好，要几个？」昊天伸手打开云汉的扣子。
    「一个。」
    「一个不够……」
    好吧，云汉不得不承认，他还满爱张定弦这个分身男友的……
    电影持续拍摄，剧情逐步推进，两个角色歷经热恋、争吵、分手、思念、重逢，简直就是天云两人相识至今的浓缩，两人演来丝丝入扣。
    《旋律与诗》电影版第40场内景公寓日
    张定弦与陈咏斌面对面坐在餐桌前，咏斌仔细检视着定弦的合约。
    咏斌：合约看起来没什么问题，但有一条，乙方在合约期间不得有交往对象或感情緋闻。
    定弦：禁爱令。
    咏斌：对。
    定弦：谈恋爱是个人自由，公司会不会管太多？我想请他们拿掉。
    咏斌：没有用的，他们可能会找别的藉口刁难你，而且还会觉得你很难搞。这是你好不容易才得到的机会，你就不要任性了……
    定弦：你才是！你才是我好不容易得到的机会，你才是，你才是……
    定弦伸出双手紧紧抓住咏斌的手，咏斌用另一隻手轻抚着定弦的手背
    咏斌：我还要忙考试，你也要忙专辑，以后我们只会越来越忙、越来越远，我不想要看着我们的爱情一天一天地死掉。就这样吧！我们分手，让爱情停在最美的样子，好吗？
    张定弦静静地流下眼泪，没有说话
    「卡，很好。」导演点点头。
    云汉立刻起身向前抱着泪流不止的昊天，在他耳边小声地说：「我爱你。」
    「我也爱你。」昊天笑了，眼泪却没有停，彷彿两年前没落下的泪，终于在此刻奔流，他紧紧抱着云汉，彼此都知道这部电影有多真，这种撕心裂肺的痛楚，不能再来一次了。

 第八章：和解(4)

    云汉趁拍戏的空档接了一支公益广告，主题是关怀流浪动物，以领养代替购买，一起拍广告的还有高鐙鍇，两人一人有狗，一人有猫，黄金猎犬起司跟猫咪贝果都是领养来的，两人开心地聊起毛小孩。
    「我觉得我把狗取错名字了，起司起司，我每天都快被牠气死了。」鐙鍇说。
    「我家的猫也是，贝果都会让我背黑锅。因为我妹不让猫进她的房间，她每次都以为是我故意放猫进去的，后来才发现原来贝果会开门，我真的很冤枉啊！」云汉无奈地说。
    两人就像骄傲又无奈的爸爸，而起司跟贝果初次见面似乎可以和平共处，画面看起来就像和乐融融的一家人。
    网友开玩笑说：根本一家四口吧！昊天对不起，鬼船我可以。
    鬼船，意指被胡乱配对的cp。网友创意无限，做了许多梗图，云汉看了哈哈大笑，转传给昊天看，昊天也觉得有趣，没放在心上。没想到鬼船还有续集，宠物品牌邀请两人代言，网友又刚好拍到鐙鍇、云汉收工后一起吃饭，「金云鬼船」瞬间成为一则有趣的八卦。
    《旋律与诗》杀青酒会当天，有记者问了云汉对「金云鬼船」的看法，云汉大笑，指着左右的昊天、雪臻说：「这边已经有我的营业男友跟萤幕女友，现在又多一个緋闻男友，感觉好像我很花心的样子，还请各位媒体朋友高抬贵手，帮我留点形象给外界探听好吗？拜託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目前单身，没有交往对象吗？」记者问。
    「呃，对，我目前单身。」云汉谨慎地说。
    「那要不要顺便说一下徵友条件？我们帮你看看有没有适合的。」雪臻在一旁跟着起鬨。
    「我目前想要先把重心放在工作上，未来如果有好消息一定会告诉大家，谢谢大家关心。」
    听到云汉的回答，昊天的笑容显得有些僵硬。营业男友，云汉对外定义他是营业男友，连緋闻男友都不是。目前单身，他们必须对外宣称单身，必须待价而沽，必须不断澄清一个又一个不实的緋闻。他永远无法像戏里那像，在舞台上公然向男友示爱，并接受粉丝的祝福。
    整场杀青酒会，昊天都掛着勉强的笑容，一边跟每个坐过来的剧组人员喝酒，一边盯着花蝴蝶云汉到处穿梭聊天。席间大家玩起快问快答，昊天抽到一个题目：请讲一个李云汉在片场讲过的笑话，要好笑的。
    「好难喔，李云汉的笑话都好冷。」导演说。
    「真的，超难笑。」雪臻说。
    昊天想了一会，笑着说：「嗯，之前拍电视剧的时候，他跟我说《一棵开花的树》是一首悲情的诗……
    云汉：你不觉得这首诗很悲情吗？俗话说，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我修了五百年结果变成一棵树？也太亏本了吧！好歹要睡个五次才划算啊！你说对不对？
    所有人听了爆笑出声，「这好笑，给过！」雪臻说。
    「十分！」
    「十分！」
    「唉唷好可惜，这笑话应该要写进剧本里的，完全就是陈咏斌的台词。」导演说。
    「嗯？你们没听过吗？」昊天有些惊讶。
    「没有！」眾人纷纷否认。
    「我只有讲给你听过。」云汉笑着回答。这可是他灵机一动拐弯告白的情话呢！怎么能随便说给别人听呢？
    「欸？昊天就是不一样，偏心啦！罚三杯！」摄影师说。
    「不行，我开车来的，不能喝。」云汉说。
    「我喝我喝。」昊天帮忙挡酒。
    派对结束，两人走出餐厅刚好遇到出门遛狗的高鐙鍇。
    「嗨云汉、昊天，这么巧？你们来吃饭吗？」鐙鍇热情跟两人打招呼。
    「剧组杀青酒，刚结束，你住附近吗？」云汉伸手摸摸起司说：「嘿起司！」
    「对啊，带牠出来遛遛要回去了，上次真的很抱歉，起司咬坏你家贝果的玩具，我这两天在网路上看到几个很像的，想说要买来赔你。」鐙鍇秀出手机页面，上面有几个猫咪玩具。
    「唉唷不用啦，你太客气了。」
    「应该的，不然我会过意不去，我可以加你的line吗？」
    「好啊。」云汉拿出手机，两人互加好友。
    「ok，那等东西寄来我们再约。」鐙鍇说。
    「好喔，下次见。」
    「下次见，拜！」鐙鍇对云汉挥手，接着又对昊天说：「昊天拜！」
    「拜。」昊天酷酷地笑着挥手。
    一到停车格位置，云汉就收到鐙鍇的讯息，他笑着跟昊天分享：「golden好衰，他说塑胶袋才刚丢掉，起司又大便了，他只好用卫生纸抓，没想到卫生纸也破了，真可怜。」
    「你跟他很熟吗？」昊天冷冷地问。
    「就之前工作见过几次面啊，干嘛？吃醋喔？」云汉一边笑着说，一边打开车门上车。
    「他很明显就是在撩你。」昊天上了车，一脸醋意。
    「还好吧？大家都同行，吃个饭而已，干嘛那么敏感？」云汉不以为然地笑了。
    「对对对，吃个饭而已，反正golden是你的緋闻男友，雪臻是萤幕女友，我只是营业男友。」昊天没好气地说。
    「不然你要我怎么讲？告诉大家你是我的正牌男友，我们从上次合作就看对眼了，最近才正式交往，我们没有卖腐，曖昧是真的，热恋也是真的，预计五十岁结婚，如果没有分手的话。这样吗？你要我这样讲吗？」云汉被惹毛了，酸言酸语说了一长串。
    「你也可以说我是你的萤幕男友，为什么要强调营业？这样会让大家以为我们只是卖腐，都是假的。」昊天努力心平气和地说。
    「有差吗？萤幕男友跟营业男友有什么差别？在观眾眼里我们就是营业、就是卖腐、就是节目效果行销手法粉丝服务，那又怎样？你就这么在意你的形象？对，你文青，你不屑卖腐。」云汉气到口不择言。
    两人陷入沉默，云汉缓缓将车子开出停车格，在路口等红绿灯，此时手机响起，是云絮，云汉按了扩音。
    「干嘛？」云汉的语气有点不耐烦。
    「你什么时候回来？」
    「明天早上。」
    「可以现在回来吗？」
    「为什么？不是中午才要吃喜酒？」
    「你不是答应表姐要上台唱歌？早上要彩排。」
    「喔对欸，几点？我提早到。」
    「不行，万一塞车怎么办？你现在回来比较保险。」
    「好吧，我等一下就开回去，先这样，拜。」
    云汉掛上电话，对昊天说：「我先送你回家。」
    「不用，我叫车回去就好，你自己路上小心。」昊天说完就下车了，趁着绿灯直接走到对向。
    云汉看着昊天下车的身影，立刻就后悔了，他不该这么说的，他明知道昊天在意的不是形象，是爱情。
    云汉叹了口气，这时昊天传来讯息：到家打给我。
    云汉笑了，回传了一个爱心贴图，昊天就是这么贴心，再怎么生气还是关心着他。
    回到老家已接近午夜，家人都睡了，云汉一手开门开灯，一手拨电话。
    「宝贝你到家囉？」昊天的声音透着浓浓的倦意。
    「嗯，刚到，你还好吗？」云汉点开视讯，想确认昊天的状况。
    「还好，喝多了，头有点痛。对不起，我不该乱吃醋，你可以原谅我吗？」
    「我也有不对，我不该说你是营业男友，还说了很多过分的话，对不起。」
    「没事，我们和好了好吗？我已经开始想你了。」
    「我也好想你，你等我，我明天中午喝完喜酒就回去了。」
    「这么快？要不要多住两天？多陪陪你爸妈？」
    「还是你明天要坐车来我家？我爸妈也很久没看到你了，早知道刚刚就把你绑回来。」
    「不行啦，专辑进度已经delay了，我明天要关在家里把歌词写出来。」
    「好吧，先这样，你明天加油，晚安，啾啾。」
    「晚安，啾啾。」
    云汉微笑着掛上电话，又传了一个爱心贴图给昊天，一抬头，看到母亲正温柔地看着他。
    「妈？你怎么还没睡？」
    「下来喝个水，要上楼的时候刚好听到你的声音，我不是故意偷听的喔！」母亲笑着说。
    「你都听到啦？」云汉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
    「嗯，不小心都听到了。你跟昊天还好吗？」母亲温柔地问。
    「没事啦，云絮跟你说了吗？我们在一起一个多月了……」云汉顺势坦承了跟昊天的关係。
    「才一个多月？前年你生日的时候不是已经……」母亲有些惊讶，她一直以为儿子跟男友已经交往两年了。
    「没有，那时候公司不准我们在一起，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那现在呢？张姐知道吗？」
    「她就睁隻眼、闭隻眼囉！反正我们不要承认、不要被拍到就好。」
    「那就好，你们自己小心点。」
    「所以，你跟爸没有意见吗？」云汉小心翼翼地问。
    「什么意见？你觉得我们会反对？」母亲笑着问。
    「其实我也喜欢女生，也可以跟女生在一起、结婚生小孩。」
    「你要跟谁在一起都没关係，只要你过得开心就好，知道吗？很晚了，我该去睡了，你也早点睡吧！晚安。」母亲慈爱地拍拍云汉。
    「嗯，妈晚安。」云汉目送母亲上楼，心里有些不踏实，他没想到竟然这么平顺就出柜了，原来爸妈早在两年前就接受了他跟昊天的关係。

 第八章：和解(5)

    表姊的婚礼盛大举行，云汉在台上载歌载舞，宾客们纷纷拍照录影，宛如小型演唱会。他下台回到座位，同桌表弟妹们立刻鼓掌欢呼，主婚人大姑姑随即过来敬酒，笑容满面地说：「云汉谢谢你欸，哇！大明星唱歌就是不一样。」
    「没有啦，大家开心就好。」云汉笑着说。
    「欸？你毕业了吧？」姑姑问。
    「呃，还有一些学分要修，应该明年吧！」因为延毕，云汉显得有些尷尬。
    「好好加油喔！阿公昨天说了，等你毕业就要送你出国念书，然后回饭店从基层做起，三十五岁结婚、接班，刚刚好！饭店就靠你了！知道吗？」
    「没问题，我会努力，谢谢姑姑。」云汉笑容满面，肯定地点头，其实心里一阵沉重。
    「姑姑，你怎么不问我？我今年刚毕业，现在是业务专员，从基层做起，三十五岁结婚、接班，是不是很刚好？」云絮亮出饭店工作证，半玩笑地说着。
    「唉唷，你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云絮故意撒娇地问。
    云汉面色凝重，陷入沉思，这跟他想的不一样，他一直以为他可以自由自在，做自己喜欢的事，等到四十岁再回来接手饭店，原来是他太天真了。
    喜宴结束，兄妹俩来到饭店的顶楼花园散步。
    「大姑姑的个性就是那样，她说的话你就当作没听到，不要放在心上。」云絮说。
    「那阿公的话呢？也可以当作没听到吗？」云汉无奈地说。
    「为什么不行？你有你的想法，你的规划，干嘛要听老人的？」
    「我的规划吗？我的规划是一路玩到四十岁再回来搞饭店，你说是不是很天真？」云汉无奈地说。
    「那如果我跟你说，我想要饭店呢？」
    「你，你是说你吗？」
    「对，我，李云絮。小庄问过我一个问题：『李云絮，你想要饭店吗？』」
    将近两年前，同样的饭店顶楼，云絮穿着饭店制服，掛着实习生的名牌。
    「李云絮，你想要饭店吗？」小庄问。
    「我？你是说我吗？」
    「对，你，李云絮。」
    「我，我没想过这个问题……」
    「为什么？你跟云汉是双胞胎，从小唸同样的学校，为什么云汉认为饭店是他的责任，而你却没想过这个问题？」
    「呃，因为……」
    「因为你是女生。你家饭店的第一继承人是李云章，第二是李云汉，你阿公、你爸妈、你大哥、你二哥，甚至你自己，打从一开始就把你排除在外了，你觉得这样公平吗？」
    云絮愣愣地摇摇头。
    「不公平对吧？不只对你不公平，对你大哥、你二哥，甚至你爸，你的姑姑们，都不公平。」
    「我姑姑？」
    「对，你的三个姑姑应该也都没想过这个问题吧？她们已经没有机会了，但是你有，好好想想，问问自己，李云絮，你想要饭店吗？」
    「这两年来，我问过自己很多次，『李云絮，你想要饭店吗？你准备好了吗？』想，我想要饭店，虽然还没有准备好，但我真的很喜欢饭店，五年、十年、十五年，我都愿意努力。」
    「真的可以吗？」云汉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为什么不行？你不相信我？欸，我每年寒暑假都在饭店打工，每个部门都待过了，真正从基层做起，你这个延毕生，明年能不能毕业都还不知道，还敢怀疑我？」
    「我不是怀疑你，我只是担心爸妈跟阿公不知道怎么想……」
    「阿公我不确定，但爸妈肯定没问题，我面试的时候就已经跟他们说了，我的职涯目标就是成为饭店总裁。」
    「你还要面试？」云汉一脸惊讶。
    「对啊，不然呢？哪像某人，幻想自己四十岁可以空降总裁，唉，好傻好天真啊！」
    「李云絮……」
    「李云汉，你这人最大的问题就是想太多，越重要的事情越往心里塞，出柜也好、饭店也好，只要讲出来都会有办法的，你就是不讲。」
    「我没有不讲，只是在等适当的时机。」
    「那哥自杀的事情，你什么时候才要讲？」
    「你，你怎么知道，哥是自杀的？」
    「告别式隔天，我偷看了你的手机，看到哥传给你的讯息，吓了一跳。你出门以后，我跟爸妈说，哥有可能是自杀的，没想到爸妈很平静地说他们知道，因为警察说现场没有煞车痕跡，安全帽也没有扣好，不排除自杀的可能。但因为没有找到遗书，哥的手机也不见了，所以还是以意外结案。哥是个很自由的人，从小被当成接班人培养，那不是他想要的，所以他不断逃跑，最后终于成功了。他走了以后，爸妈也看开了，反而是你，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想跟你聊哥的事情，可是你……」云絮说不下去了。
    「对不起，我一直担心如果我讲了，你跟爸妈会承受不了，原来承受不了的人是我，放不下的人也是我。」云汉红了眼眶。
    「没事，没事了，真的。」云絮抱了云汉，拍拍他，继续说道：「李云汉，答应我好吗？做你自己，不要再把饭店背在身上，也不要再把李云章背在身上了，好吗？」
    「好，好。」云汉掉了眼泪，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太顺利也太美好，这么多年来他所承受的压力瞬间烟消云散，留下的只有爱。
    「好了啦，你不要哭了，好丑喔！来来来，我帮你callout蓝昊天，直播你的丑哭脸给他看。」云絮拿起手机，拨了视讯给昊天。
    「唉唷你不要闹。」云汉伸手去抢云絮的手机，云絮拼命把手机拿高，避开哥哥的抢夺。
    「嗯？没人接欸，他今天有工作吗？」云絮说。
    「他说要在家写歌词。」云汉拿出手机拨了电话，直接转语音。「怪了，没开机。」云汉又重拨了一次，依然关机。
    「可能没电了吧？」
    「不可能，他整天在家怎么可能没电？太奇怪了，我中午line他也没有读，该不会生病了吧？不行，我要回去看看。」云汉直觉不对劲，匆匆离开，北返途中持续打电话给昊天，依然呈现关机状态，云汉心里的不安逐渐扩大。

 第八章：和解(6)

    此时，独自一人在家的昊天，因为宿醉头痛半躺在床上，腿上放着笔电，意兴阑珊地整理着爆炸的信箱，他收到一封用陌生文字写的信，第一时间以为是垃圾信直接删除，却又觉得好奇困惑，于是将整封信的内容翻译阅读，意外得知了一个无法承受的消息——他远在越南的父亲已经在上个月过世了……。他闔上电脑，企图将噩耗关回去——这不是真的。
    云汉回到台北天色已黑，揣揣不安的他一把推开昊天家的大门，喊：「蓝昊天？」整个屋子幽暗无声，云汉立刻开灯，东张西望搜寻昊天的身影。
    「蓝昊天你在哪里？蓝昊天？」
    「干嘛？」久久才从楼上传来微弱的声音，问：「你怎么跑回来了？」
    「吓死我了，你干嘛不接手机？干嘛不开灯？你吃了吗？还是哪里不舒服？」云汉担心地问了一大串，一边快步往楼上走。
    昊天揉着太阳穴，无力地说：「我早上不小心打翻水，手机整个湿了，只好先关机。」云汉这才发现客厅桌上放着手机，sim卡已被取出，一台迷你电扇正对着手机充电孔努力吹着。
    「你还好吗？」云汉轻抚着昊天的背。
    「不太好。我爸的太太寄了一封信来，她说我爸上个月走了，心脏病。」昊天语气平稳地说着。
    「呃，那你要去越南吗？我陪你去。」
    昊天摇摇头，说：「告别式早就过了，骨灰也洒到海里了，我就算去到那边也什么都没有了。」昊天停顿了一会，重重呼了一口气，继续说：「我最后一次看到我爸，是我妈的告别式，我以为我会恨他，没有，我看到他一点感觉也没有，我也以为，如果哪天他死了，我也不会有感觉，但是，但是……」昊天哽咽着别过头去。
    云汉抱着昊天，说：「哭吧！哭出来会好一点，我在这里。」
    昊天抱住云汉，吸着鼻子，依然压抑地哭着说：「我妈大三那年怀孕了，为了生下我只好休学，那时候我爸在当兵，他本来打算退伍后继续唸书，也因为我放弃了，后来他朋友找他去越南工作，他去了，然后就留在那里了。信上说我爸一直觉得亏欠我，不敢回来看我，希望我可以原谅他。」哭声渐渐大声：「其实我不恨他，我从来没有恨过他，他为什么要丢下我一个人？我常常在想，如果没有我，我爸妈就不用放弃原本的人生，也不会那么辛苦了，如果没有我就好了，如果没有我就好了……」昊天终于放声大哭。
    「没有你我怎么办？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我会一直一直陪着你。」云汉抱着昊天，轻轻拍着、抚着，然后对着他说：「我们结婚。」
    昊天微微一愣，露出苦笑摇头，说：「不要为了我放弃你想要的人生……」
    云汉轻轻抚着昊天的脸，说：「我没有放弃，你就是我想要的人生，我不会放弃你，不会放弃我们。说你愿意，然后亲我一下。」
    昊天用力地点头，说：「我愿意、我愿意、我愿意……」然后恋恋地吻了云汉。
    「叫老公。」云汉说。
    「老公。」昊天有些害羞地说。
    「老公。」云汉笑着说。
    昊天跟云汉求婚过很多次，每次都像无伤大雅的玩笑：
    例如，平面拍摄的时候，借用造型师的戒指。
    例如，吃早餐的时候，将绑吐司的金铁丝折成戒指。
    例如，搭电梯回家的时候，拿出钥匙圈当戒指。
    例如，把松脱的釦子连带缝线缠成戒指。
    每次，云汉都半喜半嗔地拒绝了，昊天也笑着接受拒绝，像一个无聊又不厌其烦的游戏。
    其实昊天心里明白，打从相识之初，他就知道云汉背负的责任，他愿以朋友的身分，陪着云汉在演艺圈打滚一番，或与他相爱一场然后放手祝福，看着他成为饭店的继承人。所以每次求婚，昊天都在练习接受拒绝：我是真心求婚的喔，但你不用答应没有关係。
    依然bittersweet。
    此刻，云汉跟他求婚了，他不太确定发生了什么魔法，只能祈祷魔法不会消失。
    而云汉呢？每次的求婚家家酒，他都拒绝了，也都在心里答应了，默默地将一个又一个不像样的戒指收起来，金铁丝、黑铁丝、脱落的钮扣、随意夹到的钥匙圈，还有用卫生筷封套绑成的蝴蝶结，都被他收在盒子里，像一个个纪念品，在爱情到期以前，记住每个瞬间。
    此刻，他跟昊天求婚了，为爱情许下承诺，终于可以完整地去爱与被爱了。
    夜里，云汉跟昊天穿着睡衣窝在床上，昊天枕在云汉腿上，云汉拿着耳掏棒正在帮昊天挖耳朵。云汉跟昊天说起这两天发生的事情，说他累积多年的压力如何瞬间消失，说他对哥哥复杂的情感，以及家人对他的爱与支持。
    「你恨他吗？」昊天问。
    「恨，恨了很久。小时候我们感情很好，我哥会带着我到处玩，不喜欢吃的菜就偷偷丢掉，然后被我妈骂，一起捉弄我妹，然后被我妈骂，下雨天故意踩水坑，然后被我妈骂，把家具推开偷画墙壁，然后被我妈骂。就算会被我妈骂一百次，我也愿意跟他玩一千次。上国中以后，他开始讨厌作业、讨厌考试，然后上了高中就开始翘课、打架、抽菸，结果就被退学了。其实我很羡慕他，羡慕他自由自在、无拘无束，这点我做不到，所以我恨他，恨他老是让爸妈担心，恨他把饭店丢给我。云絮说得没错，他走了以后，我爸妈看开了很多事情，他们愿意支持我进演艺圈，可能也是因为我哥吧！所以我反而应该要感谢他，是他用生命教会我什么是自由。」云汉停顿一下，转身从地上的背包拿出一个信封，对昊天说：「你看这个。」里面是一张结婚书约，云汉的爸妈已经在见证人的地方签了名字。
    「所以他们知道，也答应了？」昊天问。
    「嗯，我妈还以为我们已经交往两年了，云絮那傢伙口风倒是很紧，什么都没讲。」
    「没想到我们真的可以结婚了。」昊天开心地亲吻了云汉的脸颊。
    「唉，没想到是我跟你求婚的，可恶……」云汉嘟着嘴撒娇着。
    「我跟你求婚过很多次，你都没有答应……」昊天一脸无辜，得了便宜还卖乖。
    「你哪次是认真的你说啊？戒指呢？我就问，戒指！」
    「这里。」昊天突然转过身去，从床头柜里拿出一个戒指盒，打开来，里面有两个简单的铂金戒指，说：「李云汉先生，你愿意跟我结婚吗？」
    「你什么时候……」
    「买很久了，前年我们生日后隔天，我就买了，那时候是买来鼓励自己，有一天要把戒指套到你的手上，后来我们终于在一起，我反而不敢拿出来了。说你愿意，然后亲我一下。」
    「我愿意。」云汉点点头，亲吻了昊天。
    两人互戴戒指，还不确定一辈子能有多长，已经决定要跟这人过一辈子。
    「可惜我爸妈都看不到了。」昊天突然一阵感伤。
    「他们在天上一定都看到了，也一定都很开心。」云汉安慰着昊天，突然他似乎想到什么，抓起昊天的手检查：「等一下，你没有拿刀子乱割吧？」
    「没有啦，是要割哪里？包皮喔？」
    「喔？我检查一下。」
    「哭枵，不要闹喔！你会后悔！」
    这就是天云两人的相处模式，是情人，是兄弟，是朋友，上一秒互诉衷情，下一秒互相捉弄，也只有在对方面前才能不计形象玩闹，乐此不疲。

 第九章：结局(1)

    这天，网路上一则贴文引起不小骚动：
    昨天跑外送到某大楼，前面有一个送宅配的大叔。
    宅：「8楼李先生的冷冻包裹，已经打电话通知了。」
    警：「好。」
    我：「8楼蓝先生的餐点。」
    警：「放着就好。」
    我放下餐点，正在确认其他订单，这时一个穿着睡衣、戴着口罩、高高瘦瘦的男生从电梯出来。
    宅：「李云汉先生吗？」
    李：「对。」
    宅：「这边请签收。」
    然后，李云汉先生领了包裹顺便把蓝先生的餐点拿走了！
    大家猜猜蓝先生是谁？
    底下留言沸腾：
    网友a：同居？
    网友b：兴奋到模糊！
    网也c：应该只是借住吧！
    网友d：电影上礼拜杀青了，而且昨天没有直播喔！
    网友e：有掛！卡！
    网友f：营业cp有什么好爆料的！你是电影公司小编吧！笑死！
    网友g：小编还要跑外送真是辛苦了！
    网友h：敲碗地址，私！
    网友i：温馨提醒——透漏地址违反个资法喔！
    张姐传了贴文的截图过来，说：「讲过多少次了？非工作场合不要被抓包，立刻搬出来！」
    云汉把手机拿给昊天看，担忧地说：「我看我先搬回去吧，低调一点，等之后电影要上了再一起宣传。」
    「一定要这样吗？那我们什么时候才能见面？」昊天说。
    「礼拜三好吗？我礼拜三早上有课，秋印十点才营业，我们可以约九点在秋印吃早餐，员工都是自己人，很ok的。」
    「好吧！那我尽量礼拜三不要排太早的工作。那你什么时候要来找我？还是我去找你？」昊天抱着云汉，依依不捨。
    「月底吧！排排看……」
    两人回到各自的工作岗位，昊天积极筹备专辑与演唱会，而云汉则首度尝试舞台剧的演出，对外维持好友状态并保持单身形象，虽然不能公开关係，至少能靠一些仪式连结彼此的心。
    例如戒指。小小的戒指像一个护身符，陪伴着彼此，只要工作场合允许，戒指就不会拿下来，而为了混淆视听，两人的戒指不一定戴在左手无名指上，通常也还会戴着别只戒指。还有情侣装，两人身材相仿，衣服、裤子、鞋子都可以交换穿，就像对方的陪伴，云汉尤其喜欢昊天穿过的衣服，特香。
    两人尽可能每天晚上视讯通话，尽可能每周三早餐约会，尽可能每个月底共渡周末，尽可能把握时间相处。
    生日时提前一起庆祝，但没有公开。云汉生日当天跟家人吃饭团聚；隔天昊天生日，跟工作室伙伴一起吃蛋糕。
    情人节的时候，两人在张定弦与陈咏斌的帐号上互祝对方情人节快乐，角色帐号成了两人的最佳保护色，三不五时就互相留言调情。
    「天气好冷。」张定弦po文。
    「来抱我睡。」陈咏斌回覆。
    「你先洗澡。」张定弦回覆。
    「洗好了等你。」陈咏斌回覆。
    网友们依旧雾里看花，议论纷纷。
    网友j：两人戒指不离手，难道是订婚了？
    网友k：云汉是珠宝品牌的代言人，送个公关品给朋友而已吧！
    网友l：角色帐号该不会是本人吧！好甜！
    网友m：昊天昨天穿的t恤，今天在云汉身上！一整天闻着对方，好香！（融化）
    网友n：天云两人今天嘴唇上都有小伤口！太火辣了！
    网友o：cp粉真的很有事欸，满脑子奇怪的性幻想，噁心！
    网友p：谁噁心？怎么不乾脆承认你恐同？独粉才是毒粉吧！
    天云两人虽然低调，但身边的朋友、工作伙伴们多少也看得出来，他们之间的默契与亲密比「挚友」更胜一筹。
    例如，昊天每周三固定来秋印报到，两人总是紧挨着对方坐，彷彿没有别的椅子。
    「餐点来囉。」店长将总匯三明治套餐放在云汉面前，再将鸡肉沙拉给昊天，然后问：「昊天吃这样太少了吧？要不要也来一份三明治？」
    「不用了谢谢，演唱会快到了，我要减肥。」昊天说。
    「那要不要来点优格？」店长问。
    「不用啦，他看我就饱了，对不对？」云汉笑着说，昊天点点头，倒也不避讳放闪。
    「好的，祝两位用餐愉快……」店长默默退出。
    例如，昊天为《旋律与诗》电影版写了主题曲，是戏里张定弦写给陈咏斌的歌，音乐总监阿伦无意间听到云汉清唱的demo，提议找云汉录一个合唱版本放在片尾rollcard。
    云汉试唱了两遍，音准、节奏、情绪都很到位，跟昊天先前的录音也很贴合，但就是少了一点什么。
    「听起来没什么问题，唱得满好的。」录音师说。
    「是没什么问题，但好像少了点什么……」阿伦拿下耳机，一脸苦恼。
    「情绪？」
    「不是……」阿伦抓抓头，说不出任何具体的建议。突然，阿伦发现天云两人隔着录音间的玻璃玩起无聊的游戏，灵机一动，说：「昊天你进去，你们两个一起唱一次。」
    「喔，好。」昊天一脸困惑答应了。
    看到昊天走进录音间，云汉笑开了脸，问：「你怎么跑进来了？」
    「阿伦哥叫我进来跟你一起唱，来吧！」昊天戴起耳机，调整了麦克风，清清嗓子，一切准备就绪。
    两人随着音乐深情对唱，肢体、眼神都向着对方，似乎有了魔法，整首歌一气呵成，录音师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阿伦满意地点点头，了然于心。
    例如，云汉的舞台剧《离开的人》，是昊天出道电影的改编版，云汉重新演绎昊天演过的角色。某天昊天应剧场导演美娟老师之邀，来到排练场分享心得，云汉在昊天的陪伴下，勇敢说出自己面对哥哥自杀的内心转折。那天后来，阿秀导演带了蛋糕来替美娟老师庆生，同时也庆祝两人结婚五周年。切蛋糕的时候，美娟对着天云两人说：「等你们的好消息。」
    云汉有些害羞地笑着点了头说：「嗯。」接着又说：「我们两个吃一块就好，他在减肥。」然后就在眾目睽睽下餵食昊天。剧团的团员们各个心照不宣，一点也不惊讶。
    例如《小岛漫游》推出全新企划，找来云汉共同主持，昊天终于如愿跟云汉一起出外景。
    「出外景跟拍戏不一样，mic会一直别着，记得不要乱讲话。」昊天提醒着。
    「例如什么？」云汉一脸不解。
    「例如，不要叫我宝贝，也不可以说要抱抱跟牵手，会爆空（piak-khang）。」
    「呵，应该是你比较容易爆空吧？」云汉说。
    「对，走吧！宝贝。」昊天直接放弃治疗。
    果然爆空了。阿杜导演决定守护两人的恋情，后製时仔细修去两人脱口而出的「宝贝」。
    「宝贝，你走慢一点，我跟不上。」云汉有气无力地说。
    「快到了，加油加油！宝贝加油！」昊天回头对着云汉打气。
    「宝贝你看，那是帝雉吗？」云汉压低音量，却又忍不住兴奋地问。
    「那是蓝腹鷴，宝贝。你看它的脚是红色的，头跟背有白色的羽毛。帝雉不一样，帝雉的脚是黑的，全身都是蓝色的。」昊天解释说。
    虽然有点麻烦，但导演也不得不承认，两人一起主持就是比较好看，有互动火花，收视率、点阅率也比前几季高，吸引了不少赞助商。
    网友q：我以为《小岛漫游》是旅游节目，原来是恋爱实境秀啊！
    阿海的youtube频道，迎来开台五周年，阿海特地开了直播跟观眾互动，有观眾在直播间留言询问：请问昊天云汉是真情侣吗？如果是，请拨一下头发。
    阿海一边滔滔不绝地跟观眾分享他的心得，一边若无其事地拨了头发。
    网友r：天啊，来自天云身边的第一手消息，阿海教练证实两人是真的！
    没有人知道阿海到底是为了回覆讯息而刻意拨头发，还是刚好无意间拨了头发，模稜两可的暗示永远耐人寻味。

 第九章：结局(2)

    夏天，云汉终于从学校毕业，昊天抽空去送花合影；昊天的首张专辑发表会，云汉也到场站台祝贺，生命中的重要时刻都有对方的参与，而面对即将到来的舞台剧与演唱会，他们都满心期待出席对方的首演。
    不久前，云汉参加了一场重要的试镜，那是一部好莱坞大片，片中有个华裔的重要配角。云汉寄了试拍带，也通过导演的线上试镜，最后一关就是要亲自飞往美国面谈。
    「太好了，你第二关过了，美国那边请我们去一趟。」张姐看着手机上的信件说。
    「哇！真的吗？什么时候？」云汉雀跃地说。
    「我已经敲好时间了，明天早上十点的飞机。」
    「这么赶？可是后天是昊天的演唱会……。」
    「演唱会以后还有，试镜就是要抢时机，才能让导演优先考虑你。别囉嗦了，赶快回去收行李，明天七点小潘会去接你。」
    昊天的演唱会即将登场，这几天都跟乐团加紧排练，深夜才离开工作室。他无力地关上大门，传了讯息给云汉：到家了吗？可以讲电话吗？我好想你。
    云汉秒回了讯息：快点下来，我在你工作室楼下。
    昊天又惊又喜，连忙跑出大楼，看见男友的车就停在街角，立刻衝上车。
    「怎么来了？」
    「来接你啊，好想你喔……」云汉靠过去轻轻吻了男友，然后笑着说：「好多了。走吧，去我家？」云汉发动车子，准备离开。
    「嗯。」昊天点点头。
    「上次跟你说的那个好莱坞的案子，今天收到回信了，美国那边请我过去面谈。」
    「哇！太好了！你一定可以的！加油！」昊天开心激动地拍拍云汉。
    「谢谢，可是张姐订了明天的机票，你的演唱会我不能去了怎么办……」云汉一脸洩气。
    「没关係，你想听我随时都可以唱给你听，专属的vip场。」昊天安慰说道。
    「那不一样，这是你第一场演唱会欸……」
    「第一场错过了还会有第二场、第三场，以后多的是机会。明天几点的飞机？我载你去。」
    「不用啦，助理会来接我，你还是不要出现比较好，被拍到又要解释半天，张姐会生气。」
    「那你今天还敢来？」
    「欸，我两个多礼拜没看到你了耶，可恶，你根本就不想我！下车！」云汉娇嗔道。
    「开玩笑的嘛！我这两天闷到快爆炸，看到你终于觉得好多了。」昊天伸手摸摸云汉的头。
    「怎么了？」
    「我昨天收到一个奇怪的包裹，大概是狂粉寄来的，里面有情书、一隻有针孔的布偶，跟一个gps钥匙圈。」
    「哇靠，你怎么现在才讲？报警了吗？你有没有怎样？」云汉一脸惊吓。
    「我没事，昨天晚上已经去报案了，弄太晚就没跟你讲，今天早上还有人从我家一路跟到工作室，等演唱会完，我可能要先搬去阿海家住一阵子，再慢慢找房子了。」
    「嗯，你这两天自己小心一点。」云汉伸出手来回抚着昊天的手背。
    「嗯。」昊天伸出另一隻手叠放在云汉的手背上轻轻拍着，每次自己出事，云汉总是比他还担心，这就是为什么他昨天没跟云汉讲的原因。
    两人一回到云汉家，立刻热烈拥吻，连日来的压力与思念极需对方的抚慰。这时云絮突然从房间里出来，撞见这一幕惊呼：「喔干！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什么都没看到，你们继续，不要理我。」
    天云两人立刻分开，尷尬地整理衣服。
    「你不是去找小庄了吗？怎么还在？」云汉皱着眉头问。
    「他今天卖掉一间豪宅，跟同事去庆功了，所以我就……唉唷我又不知道昊天会来……」云絮无辜地说。
    「没事没事，这是你家，是我打扰了。」昊天说。
    「对齁，我都忘了小庄是房仲，可以请他帮个忙吗？」云汉问。
    「干嘛？你要买房子喔？」
    「不是啦，昊天被狂粉跟踪了，想要搬家，可以请小庄帮忙找房子吗？看有没有管理比较好的地方。」云汉说。
    「嗯，那干嘛不搬来这里？」云絮说。
    「蛤？不好吧！」云汉跟昊天同时说。
    「不好吗？我搬走那么久了，昊天搬来当『房客』不是刚好？」云絮说。
    「这样不会太高调吗？」昊天问。
    「怎么会？你们只是『室友』而已，不是吗？」云絮故意装傻。
    「喔？你好聪明喔！我怎么没想到还有这招……」云汉认真思索着妹妹的提议。
    「真、的、吗？」昊天有点不敢相信，他要跟云汉同居了！
    昊天洗完澡走进房间，看到云汉正收拾着行李。
    「都收好了吗？」昊天问。
    「差不多了，好想把你装进去喔！」云汉一边把东西摆放整齐，一边说着。
    「要吗？这给你。」昊天把换下来的衣服拿给云汉。
    「要！我这几天就靠它了！」云汉恋恋地磨蹭着昊天的衣服，然后将它收进行李箱。
    「那，内裤要吗？」昊天有点害羞地问。
    「不行，内裤药效太强，会喷鼻血。」云汉站起身，露出勾人的笑容，推倒男友。
    云汉心里打着如意算盘，等从美国回来就让昊天搬进来，这样不管各自的工作有多忙，都能天天见面了。
    隔天一早，云汉搭上保母车前往机场，一路飞往美国了，落地后顺利完成了试镜，然后又跟着张姐参加了饭局，一切都按照计画进行。隔着太平洋，昊天的首场演唱会也华丽登场、圆满落幕，两人的事业都往前迈进了一大步。
    就在云汉搭机返航之际，八卦媒体刊登了震撼消息：bl进行式！蓝昊天夜会李云汉，激情拥吻，直捣香闺！
    网路舆论瞬间沸腾：
    网友s：天云出柜了！天啊！我的cp是真的！不能只有我看到！
    网友t：是被出柜！三流媒体帮人出柜真的很烂！请保护艺人隐私，拒看八卦！
    网友u：正义魔人省省吧，他们的粉丝一辈子就等这一天，扩散都来不及了，怎么可能拒看？
    网友v：想也知道是假的，为了宣传演唱会跟舞台剧，自导自演骗流量啦！笑死！
    网友w：祝福啦！哪次不祝福！
    新闻跟着报导：
    a台：蓝昊天与李云汉同志緋闻曝光，首当其衝的就是李云汉与林雪臻共同代言的商品，许多网友在婚戒广告下方留言：「有种被骗婚的感觉。」、「他是甲甲，块陶啊！」此外还有麦片、卫生棉、服饰品牌等，无一倖免，而为了避免广告被留言洗版模糊焦点，厂商已经自行下架影片。
    b台採访某反同人士：「偶像明星要有社会责任，自己要当同性恋没有关係，不要公开，这样会让小孩觉得同性恋很酷，也想试试看，小孩心智还不成熟，他们的爸妈会很担心。」
    云汉跟张姐还在飞机上，经纪公司没有张姐坐镇，乱成一片，接到媒体电话只能委婉应付：「不好意思，张姐目前不在公司，她跟云汉有工作在忙，可能要等她回来再做说明。」
    c台：李云汉的经纪公司没有直接否认恋情，是否等于默认两人的关係？网友都很好奇。
    眼看情势一发不可收拾，又联络不上张姐跟云汉，昊天不得不先跳出来澄清：「我跟云汉一直都是很好的朋友，我们最近工作都很忙，我要忙演唱会，他要排舞台剧，已经很久没碰面了，那天见面是因为我家的地址被外流了，我收到了奇怪的包裹，又被人跟踪，只好去云汉家躲一下。那我也已经报案了，希望事情可以赶快平息。」昊天拿出报案纪录证明实情。
    「所以有拥吻吗？」记者问。
    「没有啦，可能我的脸有点脏，他帮我擦一下而已，就那么刚好照片的角度有点尷尬。」昊天露出苦笑。
    「那你知道云汉在哪里吗？」记者又问。
    「他这几天临时有一个保密的工作行程，不太方便露面，等他忙完就会出现了。喔对了，请帮我宣传一下，我这礼拜天在高雄的热浪音乐节有演出，欢迎大家一起来玩，谢谢。」
    d台访问办案员警：「包裹里面有一封打字列印的信、一隻眼睛装了针孔摄影机的布偶、跟一个内建gps的钥匙圈。这样的行为已经触犯《跟骚法》，我们在此呼吁粉丝不要做出犯罪行为。」
    张姐一落地看到新闻，立刻打回公司，同事说：「媒体已经等在机场了。」
    张姐面色铁青，跟云汉说：「待会你就假装没事，像开玩笑一样澄清，顺着昊天的说法去讲就好，知道吗？」
    「知道了，张姐对不起。」云汉一脸沉重。
    「你们两个非得把我气死不可吗？」张姐又气又无奈地说。
    大批媒体等在机场，云汉轻松自然地接受访问：「其实昊天都解释过了，因为他被粉丝跟踪骚扰，我担心他的安全，所以建议他来我家住一阵子。」
    「那有拥吻吗？」
    「没有啦，那张照片就是角度的问题，大家如果想看我们拥吻就等电影上档，高画质、零死角、无借位，还有火辣床戏，比这种糊糊的照片好看多了。先跟大家预告一下，《旋律与诗》电影版预计年底上映，然后我的舞台剧《离开的人》这礼拜首演，目前还有票，请大家多多支持，谢谢。」
    一上保母车，张姐咄咄逼人质问：「你刚刚说什么？建议昊天去你家住一阵子？现在情况还不够混乱吗？你觉得我很间是不是？」
    「我家有三个房间，他搬来当房客应该还好吧！」云汉低着头说。
    「什么叫还好？你知不知道你们的事情已经在圈子里传开了？你以为大家都看不出来吗？你叫蓝昊天搬去你家？要不要乾脆发喜帖算了。」
    「可是电影要上了，我们住一起刚好可以营业。」云汉勇敢地反驳了一句。
    「营业？我来告诉你什么叫营业！唱歌的时候可以牵手，走路的时候不可以，直播的时候可以餵食，吃饭的时候不可以，工作的时候可以互撩，收工的时候不可以，action的时候可以接吻，卡的时候不可以，懂了吗？我说过了，艺人挺同是政治正确，出柜就是自找麻烦，你不想去好莱坞了吗？」

 第九章：结局(3)

    昊天为了避嫌，也不敢在云汉家多住，收了些随身行李就搬去阿海家了，云汉感到洩气，但也只能接受，打起精神回到剧场排练，想着至少昊天周五会来看首演。
    没想到事情又有变数，昊天身为高雄的观光大使，周五突然要开记者会，接着周六要拍宣传片，周日又要参加音乐节，完全错过云汉的公演。
    昊天传了讯息：宝贝对不起，我礼拜五突然要开记者会，然后礼拜六要拍宣传片，礼拜天还有音乐节，你的公演我不能去了。
    云汉：没关係，反正还会加演。
    昊天：首演加油喔！breakaleg！
    云汉：你也是，演出加油，knockthemdead！
    两人用最大的理解包容对方的工作，传了贴图相互打气。
    周五晚上，舞台剧《离开的人》首演，云汉很多朋友都到场支持，雪臻也来了，谢幕完还去后台送花合影，最后搭上了云汉的保母车一起离开。
    然后，隔天又上新闻了。云雪恋成真？林雪臻现身首演，李云汉高调护花送回家
    网友x：不会吧？李云汉是bi？哇！这劈腿也劈太开了！
    云汉跟雪臻各自受访解释情况。
    「票是云汉送的，但我不是为了他去的，剧团很多人我都很熟，米亚是我大学同学，凯文之前也有合作过，还有美娟老师也认识很久了，而且我跟云汉是同事，我只是顺路搭公司的车回去而已。」
    「云汉有上楼坐一下吗？」
    「他有陪我上楼，那是因为我的鞋子不太好穿，下车时不小心扭到脚，所以他才送我上去，然后就下来了。」
    「我跟雪臻一直是好朋友、好同事，那天只是顺路送她回家而已，谢谢大家关心。不好意思，我今天还有两场演出，要去准备了。」云汉对于澄清緋闻显得有些疲累。
    云汉传了讯息给昊天：宝贝，你这两天先不要看新闻喔好吗？我好累喔，好想你。
    昊天：我看到了，没事啦，你自己不要被影响了。我也好想你，演出加油！
    周日，记者趁着昊天彩排时，跑去音乐节现场堵人。
    「昊天有看到昨天的新闻吗？云汉跟雪臻的緋闻传很久了，你身为两人的好朋友，你怎么看？」
    「喔，其实我也是看了新闻才知道这件事，云汉本来就是很贴心的人，顺路送雪臻回家也是应该的。」
    「那依你的观察，你觉得他们两个私下的互动如何？」
    「蛤？什么意思？」昊天露出不解的表情。
    「你会觉得他们特别亲密吗？有没有观察到什么跡象可以跟我们透露一下？」记者继续诱导套话。
    「呃，他们就是朋友啊！是要透露什么？」
    「了解，那你觉得他们相配吗？如果他们在一起，你会祝福他们吗？」
    「蛤？喔，会啊会啊，他们郎才女貌，我乐观其成，嗯。」昊天强顏欢笑地回答了。
    「干，记者问那什么蠢问题！」云汉坐在剧场后台，正在准备最后一场的演出，看到新闻立刻传了讯息给昊天：宝贝你不要这样，你不需要附和他们。
    昊天已读，不回。
    傍晚，云汉顺利完成最后一场演出，急忙换了衣服，连妆都没卸就匆匆告别：「拜拜！我有事先走囉！」
    「你不一起吃饭吗？」美娟问。
    「我家的猫生气了，我要赶快去哄他。」云汉说。
    「好喔！快去吧！」美娟笑着说。
    云汉一路赶搭高铁南下，他拿起手机传讯息给阿海：「我在高铁上，你们住哪间饭店？我去找你们。」云汉想着，昊天看到他应该会很惊喜吧！
    傍晚，昊天的演出十分成功，所到之处都被粉丝夹道欢迎，粉丝大喊：蓝昊天我爱你！蓝昊天请跟我结婚！昊天很亲切地帮几个粉丝签了名，收下不少礼物。
    随后昊天、阿海还有团队伙伴们一起去餐厅吃饭，却遇到几个私生饭刻意接近，要求合照，昊天伸手挡住自己的脸，礼貌地拒绝：「不好意思，现在是我的个人时间，我不想被打扰，抱歉。」
    「真的不行嘛？我们是你的忠实粉丝，今天专程从台北来看你的表演，然后又一路追来这里……」
    「小姐，你这是跟踪吧！」阿海忍不住开口。
    昊天拍拍阿海示意他冷静，然后继续沟通：「谢谢你们的支持，请见谅。」昊天坚定地往前走进包厢，阿海跟餐厅服务生连忙拦住粉丝。
    出了餐厅后，半醉的团队伙伴们意犹未尽说要去续摊，昊天跟阿海决定先回饭店休息。
    「你们去就好，我跟阿海先回饭店。」昊天说。
    阿海跟昊天一起上车离开，窗外的雨开始点点落下。
    「shit！」昊天滑着手机，发现刚才在餐厅被私生饭偷拍了，影片只剪了一句不断重复：「我不想被打扰、我不想被打扰、我不想被打扰。」
    文字写着：等了一整天连合照都不行！大头症！跩屁！
    留言一：他一直都很跩啊！mustbe里最跩的就是他。
    留言二：谁跟他搭档谁倒楣，真希望我的云汉宝宝能早日脱离他的魔掌。
    昊天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后面那台黑车一直跟着我们。」阿海突然说。
    「是狗仔吗？」
    「我猜是刚才的粉丝，她们都跟来餐厅了，大概也想跟去饭店。怎么办？要甩开吗？」
    「好，甩掉她们。」
    阿海用力踩下油门，窗外的雨突然大了起来——

 第九章：结局(4)

    a台：插播一则最新消息：高雄晚间发生一起重大事故，一辆自小客车疑似因天雨路滑车速过快，擦撞护栏后失控滑行，导致后方车辆闪避不及，拦腰追撞……
    b台：警方随后证实，肇事车辆内的乘客为艺人蓝昊天，驾驶则是他助理丁学洋，据了解，蓝昊天伤势严重，可能有生命危险，目前还在抢救中。
    云汉一下高铁就接到讯息，拚了命地一路赶往医院，他跳上计程车，一脸担忧地说：「市立医院，麻烦开快一点，我的，我的家人出车祸了。」
    他不由自主地想到昊天说过的话：「当一个故事完结的时候，就会形成一个平行宇宙，在那个时空里，我们会永远相爱。」
    还有阿秀导演说过的话：「一个角色的死亡，必须为另一个角色带来成长，死亡才有意义。」
    甚至是自己开过的玩笑：「你知道我很怕鬼吧？我一点也不想在你的塔位前起舞。」
    不要，不可以。这不是结局。
    医院里，阿海坐在轮椅上，满脸是血。
    云汉匆匆赶到医院，看到阿海：「阿海，昊天呢？昊天在哪？」
    「蓝天昊先生的家属？」护理师跑过来问。
    「我是他男朋友，不对，未婚夫，我们订婚了。」云汉秀出手上的戒指。
    「呃，可以请他的家属过来吗？」
    「他的爸妈都过世了，他没有其他亲人，只有我。」云汉焦急地解释着。
    「了解，那我先问问看。」护理师匆匆离开开，云汉来回踱步，懊悔还没登记结婚。
    不久，护理师又了跑过来，对云汉说：「先生，我们这边请喔！」
    云汉跟着护理师快步走去。
    云汉坐在手术室外等着，阿海已经包扎完成坐在他身边。
    「对不起，都是我开车不小心才会这样。」阿海说。
    「不能怪你，你也是为了甩掉那些跟车的人。他会没事的，别担心。」云汉反过来安慰阿海。
    「干，记者一直打来，烦死了。」阿海关掉手机。
    「等昊天手术完，你就开记者会说明，我跟你一起。」云汉说道，他已经做出决定了。
    张姐风风火火赶来了。
    「昊天怎么样了？」
    「还在手术，医生说他状况还算稳定。」云汉镇定地说。
    「那就好，手机给我。」
    「我不要。」云汉拒绝。
    「我知道你想干嘛，拜託你千万不要衝动，这样不但帮不了他还会害了你自己。」
    「他需要我，他也只有我，无论如何我都要陪在他身边。」
    「你是他的好朋友，当然可以陪在他身边。」
    「未婚夫，我们订婚了，等他出院就去登记。」
    「你冷静一点听我说。现在外面一堆记者都在等消息，等一下先请阿海以工作室的名义发文说明昊天的情况，告诉大家有任何进展都会第一时间更新讯息，也大家配合，不要打扰病人休养。接下来几天的工作我会帮你排开，你可以待在这里陪他，但请不要做傻事，好吗？」张姐给出了合理的建议。
    「好，我知道了，谢谢张姐。」
    「昊天是我一手带出来的，我也很关心他，但我们一定要小心，不要引起更多麻烦。」
    a台：艺人蓝昊天昨晚发生车祸，造成全身多处骨折、腹腔出血及轻微脑水肿等伤势，他的个人工作室发表公开声明，表示蓝昊天生命跡象稳定，没有大碍，今天清晨已经转进一般病房，但由于脑水肿尚未消除，目前仍未恢復意识，而为了让病人好好休养，工作室也呼吁粉丝不要前往医院。
    b台：蓝昊天的演艺圈好友们在网路上发起串联祈祷#prayforsky，粉丝们也纷纷送上祝福，希望他早日康復。
    病房里，云汉寸步不离地守着昊天，中午，李妈跟云絮都来了。
    「我帮你带了一些衣服过来，先放这里。」李妈说，随手把东西放进柜子。
    「谢谢妈。」
    「我也找了看护，晚上就会过来帮忙。」李妈说。
    「不用，我可以自己照顾他。」
    「可是……」
    云絮拍拍母亲，开口问：「你吃了吗？」
    「吃了。」
    「吃了什么？」
    「蛋饼。」
    「蛋饼是早餐吧？现在都中午了，我买了水饺跟锅贴，你要吃哪一个？」
    「我不饿。」
    「不饿也要吃，你这样不吃不睡，我看蓝昊天还没醒来，你就先倒下了。」
    「他很快就会醒来，我要看着他醒来。」
    「好好好，对不起，我讲错话了，他很快就会醒来，我们先吃饭好不好？」
    下午，阿秀导演、美娟老师跟《旋律与诗》的团队来了。傍晚，阿杜导演跟《小岛漫游》的团队也来了。
    朋友们都在网路上留言，替昊天加油，唯独云汉不行。
    他不能像其他朋友一样，简单写下「昊天加油！早日康復。」因为他们不只是朋友。
    他不能告诉大家，昨天他接到阿海的电话，一路赶来医院时，有多害怕；他不能告诉大家，当护理师请他联络家属时，他有多着急；他不能告诉大家，此刻他陪在昊天身旁，心里有多难过。他什么都不能讲。
    但网友们并不理解，反而怪他不关心昊天。
    网友y：李云汉ig被盗了吗？也太安静了吧！怎么没发文帮昊天祈祷？
    网友z：工作再忙也该关心朋友吧！
    隔天，病房里迎来不速之客。
    max跟uno刚好出外景到高雄，顺路过来探望昊天，没想到tony也来了。
    「这是tony，以前mustbe的成员，他刚好来出差就一起过来了。」max说。
    「我知道他是谁。」云后转头对着tony说：「这里不欢迎你，请出去。」
    「怎么了怎么了？tony一下飞机就从机场赶来，你是不是对他有什么误会？」uno问。
    「你们自己问他！当年就是他偷拍昊天约会的影片，po上网爆料的。」
    「我没有爆料，不是我。」tony急着反驳。
    「不是你？昊天说他都看到了，但他没有跟任何人讲，因为他怕讲出去你会没朋友，所以他才退团。」
    「靠，这是真的吗？我们把你当兄弟欸，你怎么……」max问。
    「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影片是我拍的我承认，那时候我以为他要跟张姐见面，所以就偷跟过去，没想到他是去约会，我一时衝动拍了影片寄给公司，但我发誓，我真的没有po上网，我也不知道是谁爆料的。」
    「是张琼文。」门口传来声音，阿伦哥来了，他是当年mustbe的製作人。
    「阿伦哥，你说什么？是张姐？」云汉惊讶地问。
    「对，我猜是她。那时候公司助理收到一封匿名信，以为是狗仔寄来的，转寄给我跟琼文，琼文说她会处理，没想到晚上就被爆料了。」
    「好奇怪，如果偷拍的人要爆料干嘛还要寄信？」阿伦问。
    「网路上什么人都有，有什么好奇怪的？被爆料也好，刚好这阵子有点乾，我们就先发个声明，澄清两人只是朋友，刷一波流量，过两天再开记者会，宣布昊天要单飞出道，肯定会有很多媒体来，反正宣传照跟新歌都有了，再拍个mv，弄个周边，就可以办见面会了。」张姐信心满满地说。
    「所以那个女生到底是不是昊天的女朋友？」阿伦问。
    「不管是不是都要说不是，不然怎么跟粉丝交代？再说那个影片，没牵手、没接吻，又不能证明什么，就算是正牌女友也没关係，先分开一阵子，等昊天事业上轨道了再公开，到时候粉丝也会祝福的。」张姐说。
    「其实那时候信一寄出去我就后悔了，我真的没想到，后来事情会变成那样。」tony说。
    客人离开以后，云汉对张姐的作法耿耿于怀，他突然想起一件微不足道的事：
    当年，晓玫从美国回来，他跟昊天去电台录david的节目，收工时，两人安静地一起等电梯。
    「你先走吧！我上个厕所。」云汉突然对昊天说。
    「好，明天见。」昊天进了电梯。
    「嗯。」云汉说。
    这时另一部电梯开门，张姐来了。
    「张姐，你怎么来了？」云汉问。
    「我找david有事。怎么只有你？昊天呢？」
    「他，有事先走了。」云汉支吾其词。
    「什么事？」张姐一脸狐疑。
    「约会啦！我刚刚听到他说要去女朋友家里吃饭。」david从旁经过。
    「女朋友？」张姐愣了一下。
    「欸？你不知道吗？哎呀呀，当我没讲。你找我什么事？」david问。
    「你上次不是说要找助理主持人？我有两个人选你看一下。」张姐跟着david进办公室。
    后来云汉吃完饭又绕回公司拿东西，经过张姐办公室，听到她在讲电话：「还顺利吗？好，那就明天下午，ok，先这样，欠你一次。」
    张姐掛了电话转头看到云汉，有些惊讶地笑着问：「嘿！云汉？你不是回家了吗？」
    「我团购的蛋糕忘了拿，已经冰两天了。」云汉秀出手上的蛋糕。
    「喔，那要赶快吃喔！过期就可惜了。」
    「嗯，我这两天就会吃掉它。」
    有没有可能当年昊天在公园被偷拍的照片也是张姐安排的？
    这个疑虑还没釐清，另一件事情的真相又浮现了——雪臻传了讯息过来。
    云汉：
    有件事情我想跟你道歉。上次你跟昊天被偷拍后，我们两个的广告也受到牵连，张姐为了止血想出一个办法，她跟我说：「你去看首演，谢幕后去送花，然后请云汉送你回家，可以送到楼上更好，其他的交给我。」
    我不知道要怎么办，只好照做。这两天看到昊天出事，你却什么都不能说，我觉得很难过，对不起。
    雪臻

 第九章：结局(5)END

    又是张姐。一直以来，她不断重复同样的手法，炒新闻、炒流量，把他跟昊天推到现在的位置，是高峰，也是悬崖。云汉不知道该生气还是害怕，全身不自主地发抖。
    这时，张姐来了。
    「你吃了吗？我帮你买了便当。」
    「是你吗？当年爆料昊天约会的人，是你吗？」云汉冷冷地问。
    「对。」
    策略一、最简单的宣传手法，就是炒作緋闻。
    「过两天再开记者会，宣布昊天要单飞出道，肯定会有很多媒体来。」
    「后来昊天在公园被偷拍，是你安排的吗？」
    「是。」
    策略二、不管真緋闻假緋闻，有緋闻就有新闻。
    「开玩笑，这么好的宣传机会怎么可以放过？」张姐说。
    「不会吧？狗是你放的？」龙哥恍然大悟。
    「我跟雪臻的緋闻，也是你策画的吗？」。
    「没错，是我，都是我。」张姐理直气壮地承认了。
    策略三、盖掉緋闻最好的方法，就是另一则緋闻。
    「你去看首演，谢幕后去送花，然后请云汉送你回家。」
    「你怎么可以这样？我们这么相信你，你怎么可以利用我们？」
    「我没有利用你们，我是利用你们的緋闻来炒作你们的热度，对你们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你错了！你根本知不知道蓝昊天被你害得有多惨？」
    「我害他？我是在帮他、帮你们！请你搞清楚，第一，蓝昊天当年不照我的规画走，把自己的音乐事业搞砸了，要怪谁？第二，当初杀青酒那天，如果我没有把你们推到镜头前面，你们会有今天？第三，你跟昊天的事情已经影响到雪臻了，我能不管吗？」
    张姐说得振振有词，让云汉无法反驳。她继续说道：「第四，你还想去好莱坞吗？想，就照我的规画走，我们来谈续约。」张姐拿出一份文件。
    云汉看着张姐，再转头看看昊天，然后说：「谢谢张姐多年来的照顾，我不续约了。」
    「好，很好，你们两个真的很像，一样固执、讲不听，你就不要后悔。」张姐悻悻然离去。
    云汉坐到昊天身旁，摸摸他的脸，也牵起他的手抚着自己的脸，让自己平静下来。
    他拿起桌上的戒指帮昊天戴上，接着又拿出手机，拍下两人戴着戒指交叠的手，然后po出照片，标题写着：comebacktome,mylove.
    a台：重磅消息！艺人李云汉贴出他与蓝昊天戴着戒指牵手的照片，正式公开恋情。
    b台：如果仔细回推，不难发现两人的恋情其实有跡可循，有网友认为，可能早在三年前，天云两人初次合作时就已经互有好感……
    c台：对此，演艺圈好友们纷纷送上祝福，《小岛漫游》的导演阿杜公开一段被剪掉的节目画面，天云两人互称对方宝贝，非常甜蜜。
    d台：粉丝们也发起串联，#prayforsky，#standbyhank，一起集气支持两人的恋情。
    e台的时事评论节目找来几位名嘴讨论同志艺人所面临的困境：
    「台湾在2019年通过同婚，成为亚洲第一个同婚合法化的国家。但其实亚洲大部分国家在性别议题上是相对保守的，虽然cp营业大家都看得很开心，但现实社会不一定能接受真正的同志。尤其艺人是公眾人物，出柜很容易成为被攻击的目标，在网路上被骂还是小事，走在路上被打都有可能。」
    「不要说亚洲，好莱坞也曾经发生过男同志演员被换角，失去演超级英雄的机会。这很现实，异性恋演员可以演酷儿角色，演得好还会得奖，但是酷儿演员如果想演异性恋角色，搞不好连试镜的机会都没有。所以你说同志艺人怎么敢出柜？不敢啊，那等于搬一块石头卡住自己的事业。」
    「没错，尤其如果你想拓展国际舞台，出柜前就更要三思了，你必须考量不同国家的社会规范，你的跨国代言、巡回演唱会、海外电影票房等等，会不会因为出柜受到影响？」
    「不过这也很难讲，这几年好莱坞一直在讨论包容性附加条款（inclusionrider），之前李云汉不是飞去美国试镜吗？搞不好出柜还有加分……」
    这些外在的纷纷扰扰都不是云汉在乎的，他甚至也不在乎好莱坞了。
    此刻他握着爱人的手，感觉他的手轻轻地动了一下，然后，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秋日，昊天终于康復。天云两人在云絮、小庄的陪同下，一起去户政事务所登记结婚，他们刻意选在一早开门人最少的时候办理，没有引起任何骚动。然后就像一般人那样，开心地在背板前拍了照片。
    云絮拿了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物给哥哥，说：「新婚快乐！」
    「唉唷，对我这么好，这什么？」
    「洞房花烛夜必备，香氛蜡烛。」
    「哇！好浪漫，谢啦！」云汉开心地收下。
    云絮又露出神祕的笑容说道：「低温的，保证不烫。」
    云汉心领神会地点头说：「嗯，我就知道没那么简单。还好我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今天不管里面是什么，我都不会惊讶。」
    「真的？我最喜欢製造惊喜了，晚上再拆。」
    走出户政事务所，天云两人牵起手一起过马路，像一般人那样。秋日的阳光照在两人的身上，如此温暖、耀眼。
    昊天终于名正言顺搬进云汉家，拆纸箱的时候，他随手拿起「那把美工刀」，用完后随手放进笔筒，从此，那就只是一把普通的美工刀了。
    云汉把昊天的衣服掛到衣柜里，嘟嚷着：「唉唷，我们这么忙什么时候才能去渡蜜月？」然后慵懒地躺到床上。
    「在家也可以渡蜜月啊！你完蛋了，明天别想出门了！」昊天说。
    「你才完蛋了，明天别想下床了！」云汉也不甘示弱。
    「真的？你不想试试其他地方吗？餐桌、浴室、沙发、阳台……」
    「阳台？不好吧？」云汉表情夸张地看着昊天。
    「嗯，阳台不行，风太大会感冒……」昊天一脸认真地说。
    「是这样吗？」云汉笑了，昊天一本正经乱讲话的时候最可爱了。
    「搞不好等我们八十岁，就会觉得阳台也可以了。」
    「少来，八十岁你还可以吗？」
    「那就要等你八十岁才知道了。」昊天深深地吻了云汉。
    冬日，《旋律与诗》电影版终于上映，两人特地开直播跟粉丝分享。
    天云各自抱着猫咪可可、贝果，一起跟观眾打招呼。
    「欢迎收看《天云会客室》，我是蓝昊天，这是可可。」
    「我是李云汉，这是贝果。」
    「大家期待已久的《旋律与诗》电影版，终于要上映了！」
    「没错！那今天直播要来跟大家分享一个好康活动，就是我们的——」
    「婚礼！」昊天插话。
    「不是，是影人见面会。我们想邀请大家——」云汉立刻纠正。
    「来喝喜酒。」昊天又插话。
    「认真点！」云汉怒嗔。
    「我很认真啊！」昊天露出无辜的可爱表情。
    「我们想邀请大家来看电影并参加映后座谈，只要扫描这个qrcode，就可以看到——」云汉拿出一张手板。
    「喜帖。」昊天又插话。
    「购票资讯！你到底要不要认真宣传？」云汉气到拿手板打昊天。
    「我很认真啊！」昊天再度露出无辜的可爱表情。
    「那你跟大家说一下套票组合有那些东西。」
    「呃——请大家扫一下qrcode就可以知道囉！」昊天拿起手板面对镜头。
    「欸你真的是来闹的欸你！」
    岁末，一年一度的电影盛事金马奖热烈展开，红毯现场眾星云集，主持人nina正在对着镜头说话：「欢迎回到金马奖星光大道的现场，我是主持人nina，目前来到红毯前方的贵宾是蓝昊天和李云汉，天云cp这次以《旋律与诗》电影版双双入围影帝，夫夫两人今天是否可以一起上台领奖呢？让我们拭目以待。」
    昊天等云汉下车后，伸手牵住云汉的手，镁光灯此起彼落，两人携手往前走了一小段红毯，突然身后传来摄影师的呼喊：「云汉，看这边！」
    云汉闻声回头，留下了一帧经典画面。
    end

 番外篇：金玉良缘

    会议室里，製作人龙哥跟阿秀导演正在开会，桌上摆着《遇见百分之一男孩》拍摄企划。
    「我还以为昊天跟云汉会接，没想到他们档期排不出来。」龙哥一边翻企划书一边说。
    「他们下半年要巡演，怎么可能接？而且他们都结婚了，还要演这种互相曖昧的戏，大概会一直笑场吧！」导演说。
    「也是，观眾应该也看腻了。那你觉得要找谁？」龙哥问。
    「龙哥还记得『金玉良缘』吗？」
    「谁？」龙哥一脸困惑。
    「《恋习生》的主cp，高鐙鍇跟刘光玦。」
    「喔，golden我知道，他最近那部《鬼猎》票房还不错，可是刘光玦，好像很久没消息了？」
    「我听说他去美国唸书了。」
    刘光玦出身军人家庭，从小与父亲关係紧张，他最大的反抗就是违逆父亲要他唸军校的安排。上大学后，凭藉着出色的外型成为广告模特儿，逐渐涉足戏剧。家教甚严的他一直活在深柜之中，一开始经纪人要他接演bl剧时他还有些抗拒，说是家里比较保守，直到父亲去世，他才接演《恋习生》。为了准备角色，他稍微留长了头发，戴起耳环，言行举止、穿着打扮也变得中性一些。他终于，有点喜欢自己了。
    首次读本会议那天，四个演员跟着导演一起读本，导演小周问道：「我们来讨论一下床戏的底线吧！大家说说看。」
    「周导，我每次演戏都是抱着豁出去的决心，该脱就脱，该露就露，底线是什么？能吃吗？」郭一风年纪最长，语气透漏着不成功便成仁的决心。
    「小风说得对，谁小时候没干过蠢事？我以前都跟同学互抓鸡鸡，也没怎样，okder！」花竞岳一派轻松说道。
    「我也觉得还好，如果有剧情需求我都可以配合。」刘光玦认真说道。
    「大家都这么说了，我也没有问题，看导演安排。」高鐙鍇说。
    「好，那就是没有底线，大家一起下海，拚了！」小周导演说道。
    「好！」四人都答应了。
    光玦左顾右盼，突然觉得压力山大。对于唸过男校也住过男生宿舍的他而言，与直男相处并表现得像个直男并非难事，但是要跟直男演爱情戏就是另一回事了，尤其高鐙鍇，阳光开朗带点傻气，活脱就是一隻黄金猎犬，又小他两岁，年下忠犬攻，完全就是他的菜。
    人在江湖不可不慎，只求他的深柜心法可以保护他安然渡过拍摄。
    深柜第一招，游戏。
    午餐时间，刘光玦火速吃完便当后，拿起手机狂打游戏，「干，又掛了。」
    花竞岳靠过来看，说：「这关超难，我昨天才刚破，我跟你说，你要先去拿那个宝物……小心小心，啊干，好可惜！」
    「算了，我晚上再处理，反正已经拿到宝物了，谢你。」刘光玦伸出拳头与花竞岳碰拳。
    「okder，你上线再咪我。」
    「okder。」光玦笑着模仿竞岳的口头禪。
    深柜第二招，名车。
    这点不难。光玦经常分享名车的资讯，一开始他完全不懂，只是随意转贴就当作无聊的烟雾弹，后来慢慢有点兴趣了，低潮时他甚至曾经想过，三十岁生日要买一台蓝宝坚尼当礼物，然后开着车衝进海里。
    「没想到你对车也有研究。」郭一风刚关注了光玦的ig，开心地跑来聊车。
    「没有啦，买不起看看也好。」光玦笑着说。
    「我朋友最近刚买了一台lp610，你看。」
    「干！这台超屌！开起来一定很爽。」
    「你听这引擎声……」
    深柜第三招，女友。
    全文13000字，完补金玉良缘请见：<a href="https://cxc.today/zh/store/jasmine1130/work/25865" target="_blank" class="linkcontent">https://cxc.today/zh/store/jasmine1130/work/25865</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