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属》 前言—两条平行线 「会议到这边结束，辛苦各位了。」a科技公司的刘经理说完，与在座的各位微微点头。一行人开了长达两个多小时的会议，每个人脸上掛满了倦容。 吕庭璇也是，她还未习惯出差的日子，显得更加的疲累。 还有三个星期。 出差一个月主要是来看台湾第一家分公司的进度，以及不断的跟各家厂商开会、洽谈。 台北、新竹、台中，这几天这样一直来回跑，她真的觉得力不从心。 不过她还是打起精神来，这是她所重视的工作，绝不允许自己出现任何一点失误。 收拾好了东西，她背起不重但也未必轻的后背包，与办公室内的其他人点头致意，夹带着几句辛苦了的日文后，出了公司。 这家公司在密集的办公大楼里，又刚好是下班时间，以及中间楼层的她，等了两次电梯都未能挤进去。 吕庭璇等着电梯，与自家的秘书低声讨论着公事。 「吕小姐还好吗？看你脸色不太好。」一个低沉的男声问着，吕庭璇回头，看见比真心关心还多的，是那男人脸上令人感到不适的似笑非笑。 这位刘经理刚刚在会议上就一直有意无意的将话题围绕在吕庭璇上。 「像吕小姐这样漂亮的人，我们当然愿意签约啦。」 「吕小姐的想法如何？你的想法我们特别的重视呢！」 「还是吕小姐要跳槽到我们公司？你这样优秀的人才，敝公司一定珍惜的。」 阿諛奉承，油嘴滑舌，不安好心，令人生厌。 吕庭璇只匆匆撇了他一眼。 也不管对方是否听得懂，她以流利的日文作为回答。「我没事。」脸上是营业式的标准微笑。 「对了── 不给男子接话的机会，吕庭璇改用中文继续说着。「不是吕小姐，是……总经理。希望以后可以称呼对的职称──如果以后还有机会的话。」而后便在男子错愕的笑容中，与秘书一起进入刚抵达的电梯里。 电梯内，她才敢稍微放松一下自己强装的仪容。大大的叹了口气，脸上的笑容垮下没多久，便在电梯到达一楼时，再次露出适宜的浅笑。 “啊……台北又下雨了。” 走出办公大楼，本来一早就阴晴不定的天空，此刻已经下起毛毛细雨。 出差的第一个星期，天气总是不稳定，使得她的心情更加烦躁。 摸了一下自己的下腹……看来更加烦躁的原因不只是坏天气。 右转赶紧往捷运站走去，她们还要赶高铁呢。 * 下午四点半，本来应该还是休息时间的厨房内场，此刻正有一群人着急的处理事情。 「不是这个容器！另一种长形的，难道你觉得这装的下一整隻清蒸鱼吗？」游琬茹语气略显不耐烦的说着，即便面对突如其来的高压，她依旧是掌握全场的稳定样。 只是一忙起来，她总是说话直接，毫不客气。 跟着她一起突然上工的是一个工读生弟弟，刚来一个多月。虽然学习能力已经够快了，但当面对突然的上工以及急速的内场，他还是表现得措手不及。 而且带着他工作的，还是餐厅里的大姐头……琬茹姐啊！ 是人只要跟琬茹姐搭配过一次高峰期，没有人可以不带着畏惧的心敬佩着她。 「师傅，烤鸭好了吗？」转头看向烧腊师傅，经验老道的老师傅早已将烤鸭片好，正在帮忙剁鸭骨。 弟弟刚好也拿了对的容器回来，游琬茹给与一个简单的笑容接手过容器。 「你去帮师傅把片皮鸭成盘装好。该备的配料也一併麻烦你！」游琬茹再次下达精准、快速的指令，弟弟只是点个头便转身忙去。 转身回到炉子这边，三位师傅快速翻炒着大铁锅，尽可能在最压缩的时间内，将每一道菜都炒至完美。 这张临时的单，可出不了一点点的错误啊！ 游琬茹询问着师傅各项菜品的进度，然后打电话回报给餐厅经理。 迅速的回报后，她赶紧与师傅们一起将一道道美味的佳餚成装进容器，并稳妥的放进保温袋里。 「烤鸭如何？」一个转身的瞬间回到烧腊区。 「好了！你要看一下吗？」还未拉上拉鍊，因为他知道琬茹姐一定会做最后的确认。 从她手上经手过的，她得亲眼见证过，才有信心跟立场说出“一切ok！”的保证。 眼神与手迅速的确认保温袋里所有的品项，并在脑袋里的清单上一一打勾。 「很好！跟我一起推车下去，经理在一楼等我们了。」 将保温袋安稳的放置推车上，两人一前一后，想快但又要顾虑到车上的餐点，两人推得满身大汗。 饭店一楼大门前，餐厅经理与餐饮部协理已经站在计程车的旁边，看到两人在时间内把推车推来，很明显的松口气。 「还差五分鐘！可真被你赶上啊！」男协理说着，并帮忙将一袋袋保温袋放上计程车后车厢。 总共五大袋，刚好塞满后车厢。 「那当然！也不想想我是谁。」还好是认识且人很好的协理，不然她才不敢这样没大没小。 「就是！也不看看是谁带出来的。质疑她等于质疑我！」自家经理边说还边打了协理一掌。他们在这间饭店上班前就已经是朋友了，当了同事那更是手脚直接来。 「唉呦，还有心情打我，快点上车啦，让老闆饿肚子，我看你还敢不敢这么悠间。」 协理拉着经理上车。 没错，这张单是刚刚下午三点，老闆说要在家吃一桌子的菜。 一接到这突然的消息，主厨与经理赶紧将休息的人力拉上工。 虽然是如此情急的情况下，但还是在时间内赶出老闆要吃的餐点，现在只差经理与协理将餐点送去老闆家了。 经理在上车前对着游琬茹说。「家里麻烦你了，我们会尽快回来的。」游琬茹点点头，与弟弟一起离开饭店门口。 家里指的是他们上班的餐厅，这样称呼总觉得比较有感情，也是因为他们上班的时间，比待在家里还多。 还真的是把工作地方当成第二个家。该说他们奴不奴呢？似乎应该就是奴跟奴爆的差别。 「阿德，你先去吃饭吧！六点前回到岗位上。帮我打一份便当上来。」游琬茹把自己的员工证给了弟弟阿德。 「刚刚讲话比较兇一点，你不要介意，我不是有心的。」游琬茹继续说着。她从不吝嗇于称讚别人，当然了，当发现自己有过失时，她也会马上反省与致歉。 赏罚分明，恩威并重，是她的行事风格。 所以大家才会畏惧但也尊敬佩服且喜欢她。 阿德露出开怀的笑容。「没事！是我反应不过来，还好有琬茹姐，不然我们一定一团乱。」其实在当下阿德就知道琬茹姐不是有意的，而且也不是什么很夸张的人身攻击，阿德其实根本没放在心上。 游琬茹给与一个营业式的笑容，两人便在电梯分道扬鑣，她要赶紧回去餐厅开餐了。 一、有如阳光一般 踏入饭店大门，已经快晚上八点了。 吕庭璇回到新竹后又再次奔向分公司，忙了一会才意识到已经晚了。不过晚餐还是要吃，这是她母亲时常掛在嘴边的提醒。 三餐一定都要吃。 久而久之她也就有了这样的习惯，即便工作到很晚，还是会吃些东西才休息。 搭乘电梯来到了五楼，她要去这几天都去的港式餐厅吃迟来的晚餐。 不过她怎么不回房间直接叫客房服务呢？毕竟累了一整天总是想要赶紧休息吧。原因不得不提到吕庭璇的小小坚持。 她不喜欢在房间吃东西。 她总觉得食物的气味会残留在空气里，会扰乱她休息的氛围。而且吃完的餐具盒子等等，又不能马上拿出去丢，她很不喜欢油腻腻的垃圾放在房间里超过一个晚上。 所以为了自己这些坚持与小怪癖，即便已经很累了，吕庭璇还是会直接在餐厅用餐。 不过咖啡或是茶类，她倒不介意在房间喝。 出了电梯，转个弯便看到以深紫为主视觉色的餐厅大门，领台站着的是这几天也遇到的男服务员。 「吕小姐！今天比较晚喔？」服务员一看到吕庭璇走来，便热情的招呼着，拿着菜单，便将吕庭璇带进餐厅。 「忙了一下就这么晚了。」吕庭璇客气的答覆着，服务员便点头回应。她坐在这几天都坐的靠窗两人座。 「今天一样喝普洱茶吗？」服务员问着，吕庭璇这几天总是喝着没什么咖啡因的普洱茶，来消解一下一天的疲劳，但她今天有点不想喝。 「麻烦水就好，热一点。」吕庭璇打开菜单，今天她也不想吃鸡汤麵。「一份晶莹虾饺就好。」 修长的手指轻点着菜单上的餐点，服务员点点头后，客气的说着一贯的服务说词，便转身点单并送上一壶温热水。 等待餐点的时候，吕庭璇从包包拿出止痛药。她有头痛的困扰，所以都会随身携带。 不过今天不是因为头痛。 放在桌上是要提醒自己等等吃完饭要马上吃一颗，肚子再这样折腾下去，她今晚一定不得好眠。 一旁的手机传来震动，又是工作上的事。 分公司的进度一直都不错，吕庭璇不是很担心，只是一天到晚跟各家厂商开会、交际，让她很是疲倦。 传来讯息的是她的秘书，是日本总公司为了新上任的总经理……也就是吕庭璇，所搭配的秘书。 王秘书是台湾人，当初在日本视讯面试时，觉得她的经歷足够，也对应很流畅，便录用了她。 而王秘书也的确不负眾望的帮了吕庭璇很多忙。刚刚的讯息便是对于隔天的行程，做最后的确认。 从包包里拿出笔电短暂的办公，看着明天星期五的行程，只有早上要去桃园的厂商洽谈之后的合作，接下来便无行程。 “太好了，应该可以准时下班。”吕庭璇心里这样想着，餐点也将送上。 可能是八点多了客人很少，所以她的餐点没多久便来了。 「您好！」是一个爽朗、好听的嗓音。「为您送上虾饺。」吕庭璇听着陌生但悦耳的声音，这个嗓音在这几天来吃饭中她未听到过。 抬起头一瞧，吕庭璇有些傻住。 彷彿一道耀眼但却温暖不刺眼的阳光向她迎来，对上眼时，她感觉自己的心赃似乎漏了一拍。 可为什么呢？ * 晚上快八点，游琬茹才有时间吃着阿德打的便当。没办法，她送完老闆的单后就赶紧回到餐厅上班。 五点十五，她准时站在大家面前开餐。 餐厅五点半开始营业，营业前十五到二十分鐘，会将员工集合开个精简、短暂的会议。 经理临时的外出，所以主持餐前会议的，为目前家里最大的游琬茹主任了。 但她本来就不是第一天值班，来了将近快一年了，她已经很熟悉餐厅运作的各个环节。 餐前的开会主要是报告一下当下餐期的订位状况、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客人要注意的、翻场的情况、重要事情的佈达等等。 快速的开完会，游琬茹便赶紧进到内场做着出菜口的事项。 餐厅硬是要分区的话，可以分四区。 第一当然是门面的领台，处理着第一线的客人与订席。 第二则是开放式区域的单点区，这里的客人基本上都是单点菜色，热菜港点等等，平均一人消费约在九百左右。 第三便是高单价的包间区，主要都是商业客人请客，或是家庭聚餐，点菜也只有套餐或是桌菜两种。 第四也是游琬茹的战场，内场的出菜区。这边要核对师傅出来的菜与手上的单，以确保菜出到外场是无误的。 身为一个餐厅主任，每一个区域她都要熟悉。她也真的都做的得心应手，不管换到哪个岗位，游琬茹都像是已经做了好几年般的完美无瑕。 不过出菜口是她绚丽的主场。 这也是经理刻意的安排。 餐厅经理陈燕蓉，与游琬茹相识许久，对于像是自己女儿般的游琬茹，她的能力陈燕蓉可再清楚不过了。 餐厅里可以扛着内场高温、师傅的高压、能在男人堆里依旧活的龙飞凤舞的，除了餐厅里少数的男生外，也只有游琬茹了。 于是按照经理的意思，外场由陈燕蓉经理掌控，内场的负责人就归身为主任的游琬茹了。 内外各一个主管镇压着。 幸好游琬茹从不让陈燕蓉失望，她的确在出菜口很吃得开。 ……也的确吃的很开……放。 「你那什么狼吞虎嚥的样子？」经理经过出菜口时，看到游琬茹正在疯狂的把便当扒进嘴里。 亏她长的一脸标緻，行为举止总是这样让人破灭。 「没办法，现在才有空吃饭，我快饿死了。」吞下嘴里的饭菜，游琬茹奶声奶气的跟经理撒娇着。 今晚的临时客太多，经理前半段时间又还没回来，所以游琬茹不只要顾里面，也要留意外面的情况。 不知不觉便已经是这个时间点了。 「还说呢，我也快饿死了。」陈燕蓉抢过游琬茹的便当也扒了一口饭。 「欸哪有妈妈抢女儿的饭啦！」游琬茹抱怨着，但她也没有抢回来。 虽然她们只相差15岁，但游琬茹与陈燕蓉真像是亲人一样。 「这个妈妈要吃两口后就要出去笑脸迎人了，你还可以继续在这边吃饭的闭嘴啦。」 游琬茹当然知道经理一回来就会马上上工不给自己休息的。她们都是责任感爆棚的人。 于是她从保温柜里偷偷拿出了一个蛋塔，那是师傅多做没卖掉的，反正最后也是丢掉，所以师傅便给了游琬茹三个。 一个给了阿德，一个便给经理，最后一个她要自己当宵夜吃。 接手游琬茹的借花仙佛后，经理便走出内场。 本想继续吃便当的游琬茹，听到一旁的出单机有声音，果断的放下食物。 出单机上的单子，只有一个品项，晶莹虾饺。 「阿龙，这是你自己想吃的吧？」游琬茹按着对讲机调侃着。 「怎么可能，是那位最近晚上都会来的房客。」 游琬茹停顿了一下。「吕小姐吗？她不是都吃鸡汤麵？」仅是几天的时间，他们都已经记住这位常客了。 「对啊，但她今天只点这个。可能时间晚了，想简单吃一吃回去休息吧。」 「喔。」游琬茹回应单音。 他们很常在对讲机里讲些有的没的，讨论客人也是话题之一。 将出菜单贴在檯面上，游琬茹转身进到厨房里，提醒师傅有新单。 看到师傅从冰箱拿出一个小蒸笼，放在檯面开啟蒸气。游琬茹记忆中，虾饺蒸熟大概是七分鐘，她便先回到出菜口忙。 阿德此刻正自动自发的准备隔天要用的东西。 游琬茹很喜欢跟阿德一起搭配，因为他很乖且自动自发，一件事情教个一两次便会自己主动去做。 虽然有时候做事的顺序不太好，但经游琬茹指点一下，下次便知道了。 所以她很喜欢跟阿德一起上班，即便他是一个刚上大学的小弟弟，也不影响他的工作能力。 「琬茹姐你赶快吃饭。」阿德看到游琬茹回来，便推着那便当，要她赶紧吃，他可以先处理一些他会做的事。 游琬茹感激的从冰箱里拿出两瓶柠檬红茶，一瓶便给了阿德。 「耶！琬茹姐对我最好了。」 「那明天还不来上班报答我一下？明天晚上客满呢！」 「吼呦，星期五的课要上到七点啊，我到这边可能都快八点了，你早就忙得差不多了。」 「唉，大学生啊，课好满。」 两人继续间聊着，游琬茹也吃完手里的便当，转身进到退盘区丢垃圾，出来就看到师傅拿着虾饺出来。 阿德很自动自发的要准备出去送餐，但游琬茹出声阻止。 「我送就好。」游琬茹将衬衫的袖子放下来，领口扣子扣好，将掛在一旁的西装外套穿上后，便拿着餐点走出去了。 在厨房内穿的这样体面很难做事，幸好更上层的主管们不介意她在内场只穿着制服衬衫，甚至还允许她可以穿裤装而不是裙装。 不过感激的游琬茹还是懂得该乖巧的时候要乖，所以出到外场时，还是会将自己的仪容整理到最佳。 快步走到单点区，往窗边那背对着自己的吕小姐走去。 「您好！」摆出标准的应对语气。「为您送上虾饺。」游琬茹站在桌边为吕小姐上菜。 游琬茹虽然知道这几天这位房客都会来用餐，但由于自己一直都是待在内场，所以今天是她第一次见到吕小姐。 吕小姐长的非常漂亮，尤其是那一双有神的大眼，游琬茹见过一眼便无法忘记。 深邃的双眼皮，有些迷人。眼下的卧蚕，有些无辜。 虽然此刻有些倦容，且气色没有到最佳，但依旧是抢眼的存在。精緻的面孔与浅浅的微笑，还有那令人羡慕的黑长捲发，是个不管出现在哪种场合，都一定是焦点般的存在。 「谢谢。」吕小姐带着微笑礼貌的回应。连声音都很好听呢！ 「今天只吃虾饺啊？」游琬茹不自觉的问着。 吕小姐回话前耸了一下肩，收起桌上的笔电。「今天没什么食慾，不过还是要吃一点。」 没什么食慾？游琬茹微微的皱眉，眼神很快的看向桌上的小药盒，以及茶杯里冒着热气的开水。 「身体不舒服吗？」游琬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这样关注着第一次见面的客人，幸好吕小姐没有排斥的样子。 「有点，但不是感冒，明天就会好多了。」 见吕小姐已经动筷，游琬茹很识相的表示慢用后，便离开，但却不自觉的回头看了一下她的背影── 二、可可风味的心意(1) 心中似乎有什么想法出现，回过神时，她已经在后方的备餐室里，泡着红糖水了。 「你生理期喔？」经理进到备餐室，看到游琬茹从冰箱拿出红糖块问着。 「没有啦，我才刚走。刚刚跟吕小姐聊了几句，总觉得她应该是生理期来气色没有很好……可是我这样拿给她喝，会不会很奇怪很突然啊？」虽然手上的动作没有停，但游琬茹还是问了一下。 经理一手撑着下巴作思考样，“嗯”了很长一声后回应。「是有点突兀，但吕小姐是最近的常客，我们又同样身为女人当然彼此是最了解的。」看着游琬茹有些迟疑的表情，经理笑了。 「你就送去给她喝，如果她拒绝，你自己喝掉就好啦。让她感受一下我们热情的服务。」 手上的红糖水已经冲泡好了，游琬茹也不再乱想。 反正只是一个友善的关心，不必想那么多。 将玻璃杯放在托盘上，游琬茹走了出去。 幸好吕小姐吃的比较缓慢，在还有最后一颗虾饺在蒸笼里时，游琬茹再次来到桌边。 「那个……」游琬茹的语气显得有些小心翼翼。「不确定会不会是我多想，但如果你肚子不舒服的话，可以喝点红糖水。我平常也会喝，这是我们家经理自己做的。」 将温热的玻璃杯放在吕小姐的桌上，游琬茹看着她的表情显得很惊讶。 「……谢谢！」随即伸手遮一下有着食物的嘴。「麻烦你了！」吞下食物后，吕庭璇露出了一个真切的笑容，游琬茹见着便觉得心暖暖。 彷彿刺冷的凌晨里，晨曦的光芒照映在脸上那样…… 温和、暖和。 「不麻烦，您不介意就好。」微微点头致意。「那……您慢用，有什么需要随时叫我们。」 两人带着微笑互看了一眼后，游琬茹便离开桌边。 不过当她回头望了一眼时，发现吕小姐也回过头来，给了她一个微笑。 快速把头转回来，她的心跳的好快！ 不远处站在柜檯里的经理，默默的注视着这一幕，脸上是浅浅的笑容。 看来，自己无意的话语，有点助攻之意啊！ 经理与主任两人在柜檯里，一人负责准备总结帐，另一人在核对週末及下礼拜的订席。 交流中，耳机里传来阿龙的声音。「经理，吕小姐过去结帐了。」 「哦？」经理发出一声疑惑的单词。 平常吕小姐的帐总是由服务员桌边买单，毕竟签在房间上的帐，只需要本人签名即可，不必特别绕到柜檯这边。 但经理还是很快的将帐单印出来，吕小姐也来到了柜檯前。只不过她的眼神则在一旁的游琬茹上。 「嗨，刚刚谢谢你。」吕小姐脸上是好看的笑容。游琬茹也是。 「哪里！我还怕我太突兀了。」 「不会。不过你怎么知道我肚子不舒服？」歪着头，她疑惑的问着。 「我看到了你桌上的药，我那个来不舒服也是吃同一个牌子的药，而且也会食慾不好。就……女人的直觉觉得你可能肚子不是很舒服。」 再次秀气遮嘴，吕小姐笑了出来。「你好厉害哦！这样就可以猜到。」 面对吕小姐好听的笑声与夸讚，游琬茹不好意思的搔搔自己的脸颊。 吕小姐低头在帐单上签下自己的房号与签名后，将帐夹递回给经理。 陈燕蓉接过说着。「我请游主任再拿一些给你吧！回到房间可以用热水壶煮水泡来喝。」 吕庭璇受宠若惊的婉拒着。「那怎么好意思！」 「怎么会不好意思呢，你不嫌弃那是我自己做的就好。再去拿几块吧。」后面那句便是跟游琬茹说，她在离开前看了一下吕小姐后，带着微笑走到后方的备餐室。 拿了乾净的夹链袋，装了几块大小刚好可以泡一杯的红糖块后快步出去。 「来！这些都刚好可以泡一杯的大小，如果喝完可以随时来找我们，我跟经理一定至少会有一个人上班的。」身为目前这个餐厅最大的两个主管，她们是不能同休的。 吕庭璇双手接下那对她来说关怀心意大于实体的小礼物，脸上好看的笑容不减反深。 「真的很谢谢你们！」 「小事！我们餐厅几乎都是女生，三天两头就会有人不舒服，所以我做了很多放在这边，想喝的人自己去泡就好。」陈燕蓉说着，然后对着游琬茹故意用有点严厉的语气说着。 「你送一下吕小姐吧！已经很晚了，让人家赶紧回去休息了。」游琬茹像是突然回神一样，略显慌张的示意吕小姐先请。 「晚安。」回头与陈燕蓉道别，便跟着游琬茹的身后离开餐厅。 其实她不必被这样像是护送的模样离开，但总觉得这两个人很有趣，便随着她们。 「吕小姐今天比较晚下班吗？平常看你的点单差不多都是七点多。」路上，游琬茹找着话题，免得有点尷尬。 「对啊，今天台北结束后已经五点多了，回来还处理了别的事情，就这个时间点了。」现在已经九点多了。「原来我的作息都被你们记住啦。」 游琬茹微微的侧身看着她，脸上是骄傲的笑容。「当然！常客我们都会记住的。」 「不过我这几天都没有看过你，你怎么会记得我呢？」吕庭璇想着，这几天都没有看过这号人物啊。 「那是因为我的岗位通常是在内场出菜，所以即便没有在外场服务，我也还是知道吕小姐的。因为你的点单时间跟品项都很固定。」 吕庭璇再次遮掩自己的笑，不管是笑声还是笑容，游琬茹都觉得好听、好看极了。 「还好你今天有出来，我才有惊喜可以喝。」晃了晃手上的红糖块，她真的很感谢游琬茹。 不只是一杯红糖水，更是她不用多说，游琬茹便知悉她的状况，甚至付之行动，比那种只会在嘴上说个几句话的人，好太多了。 「那我算是……拯救了你喔？」游琬茹打趣的说着。吕庭璇很给面子的回应着。 「即时的拯救，堪比超人。」吕庭璇的小小幽默惹得游琬茹哈哈大笑着。 吕庭璇很喜欢这样自然而然的灿笑与相处。 两人来到电梯前，游琬茹很主动的帮忙按了电梯。 「游主任── 一个出声，两人再次对望。 「游主任这么细心贴心的人，你男朋友一定很幸福。」不知道为什么，吕庭璇想要试着打听一点点的私人讯息。 游琬茹愣了一下，发出“欸？”的一声单词，随后赶紧澄清。「没有啦，我没有男朋友，我单身一条狗！」 吕庭璇听到后忍不住噗哧一笑，伸手遮掩一下自己的失态。游琬茹则是觉得自己的回答还有单押很好笑，但也有点不好意思。 「无心问问的，不要介意。」电梯一来吕庭璇便走进去。 她也注意到了，游琬茹很贴心的帮她按住门，以免被夹到。 「晚安。」吕庭璇带着笑意的说着。 「晚安！」游琬茹则有朝气的说着。 * 第一週的出差，在星期五下午三点，吕庭璇回到新竹后，宣告到一个段落。 她等着秘书将车开来的时候，觉得心情莫名的畅快。 手里的保温壶是好喝的红糖水，今天她一整天都没有觉得身体不舒服。虽然很大的机率是因为止痛药，但她更想归功于手里的糖水。 「总经理。」王秘书停在路边，等着吕庭璇上车。 「回饭店吗？还是星期五的想去吃好吃的？我可以推荐几间下午茶喔。」王秘书问着。 虽然一旁是顶头上司，但下了班的吕庭璇就比较没有那么拘谨，也会跟王秘书浅聊几句，所以王秘书才敢这样与总经理间聊。 吕庭璇摇摇头。「晚点还要跟日本那边视讯开会，回饭店吧。」 虽然台湾这边今天告一个段落，但星期五她都要固定跟日本主管开会，简单的报告进度。 不过只是大概半小时的视讯会议，她并不觉得有上班的压力。 浅浅打了个哈欠。「我稍微休息一下，到了叫我。」 王秘书简单的回应后，安静且安稳的开着车。 虽然昨天睡得不错，但吕庭璇还是觉得疲惫。 明明日本跟台湾也只差了一个小时啊！她怎么感觉像是有十几个小时时差一样的不适应呢？ 唉！ 台湾是一个她既熟悉却也陌生的地方。 20年前她离开台湾跟着母亲回到了日本。 说回到，但其实对于吕庭璇来说，陌生的不得了。熟悉的只有她母亲而已。 吕庭璇的母亲是日本人，她是一位台日混血。 当初父母的离婚她并没有多问，连她与弟弟该归于谁都没有任何的意见。 毕竟她一直都是个贴心、安静的孩子，从不多问、也不吵不闹那些会令大人不愉快的事。 而且她自己还有课业与同儕间的问题要处理。 在台湾的时候，吕庭璇就中日双语交换着说，对于日文她并不会不熟悉，所以比起基本上不会日文的弟弟，母亲更希望是吕庭璇跟着自己回去日本。 但他们也从未问过小孩的想法，可15岁的她，又能反对什么呢？ 于是她离开了生活十几年的台湾与朋友们，与母亲一同去到了对她来说陌生到不行的日本。 首先不只是生活日常要熟悉，她还要在短时间内熟悉日本的教育，因为过不久便是升高中。 吕庭璇总觉得有种蜡烛好几头烧的感觉。 日常、学习、交友、环境、语言等等等等，很多事情她被迫要在短时间内上手。 无数个夜晚，她是在失眠与泪水中渡过。 不过适应力比想像中强的她，课业与日常生活很快的就上了轨道。但交友却一直都很有障碍。 虽然与班上同学总是礼貌有佳，但她还是无法真正的融入班上的团体。 上了高中也是。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与大家的生长环境太不一样了，自己老是无法与其他人有很深的交情。 久而久之她也就习惯了。 反正学生的课题是学习与考试，她只要做好学生的本份，其他便不多作费心。 于是上了大学她也是这样的心态，只有一位与她还算交好的日本同学，会与她一起做报告，偶尔可能一起逛街，就这样。 研究所也是孤身一人。 她的学生生涯后半期，便是这样近乎孤独的过着。 出社会她努力的拼出成绩来，也不负眾望的将自己的能力在主管面前展露。 吕庭璇很快被挖脚去了一家国际公司，经过了几年的磨练与精进，她终于获得了独当一面的机会。 那就是来到台湾，当分公司的总经理。 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曾在台湾生活过，所以才有这个机会。但她的能力也的确是称得起这样的职位。 只是…… 二、可可风味的心意(2) 王秘书将车停在饭店大门，吕庭璇瞬间将自己从思绪中拉回。 下车前，她对王秘书说。「雅兰，假日就好好休息，星期天晚上再跟我确认下礼拜的事就好。」王秘书感激的点头。 下了车进到饭店，她没有马上搭电梯回房间，而是到了一楼角落那小小的麵包店，想点杯热的来喝。 虽然她有点嘴馋，但为了可以在正餐时间吃饭，她几乎不吃零食或是点心。 不过咖啡跟茶她倒是不忌口。现在的话，还多了个红糖水这个选项。 小小的麵包店是饭店师傅自己做的麵包，小巧的店面看起来精緻且高档。 麵包店里除了吕庭璇外，还有一位顾客正在结帐。不过并没有要买麵包的她，直接排在了那位顾客后面等候。 「那你下班再去就好啦。」店员对着前面那位顾客说着，语气感觉像是认识许久一样。 「我不要，下班都几点了，我休假再出去就好。」前面的客人这么说着。 等等……这个声音…… 「游主任？」吕庭璇还没反应过来，她就已经出声叫人了。 前面的人身体震了一下，像是被吓到似的，但很快便转过身来。 真的是游琬茹啊！不过此刻的她并没有穿着西装，而是在白色衬衫外，套了一件深蓝色的便服外套，难怪吕庭璇一开始没有认出来。 反而是声音让她唤起记忆。 「吕小姐！下班了吗？」游琬茹看到身后的人竟然是自己的常客，脸上本来有些惊吓的表情瞬间转为开心的笑容。 「是啊，今天事情比较少，不过晚点要跟总公司视讯开会。所以我来买杯咖啡。」 「啊！抱歉抱歉，你先。不对！你想喝什么？」游琬茹慌张的样子吕庭璇没有多想，她只是抬头看着菜单。 「嗯……有没有推荐的？」她其实不太挑剔，茶或咖啡她都可以接受，所以想问问身为员工的游主任。 游琬茹一手撑着下巴作思考，眉头微微的皱着，吕庭璇觉得很可爱。 「我平常都来买抹茶欧蕾或是可可欧蕾。嘿嘿，我是个不爱喝咖啡的大人。」游琬茹调皮的吐吐舌头，俏皮的样子让吕庭璇忍不住笑出来。 礼貌的以手遮嘴的笑着，吕庭璇看着店员说着。「那就这两杯各来一杯吧，热的。我请你，答谢你昨天的贴心。」 「欸？那怎么好意思！」游琬茹惊讶的说着，她本来要请吕庭璇的！ 「不会，不用想太多，一点点谢礼而已。」 吕庭璇果断的将手机靠在刷卡机前，不给她反转的空间。 不过游琬茹还是向店员报了一串号码，随后转头对她说。「那至少让我打个员工折扣，这样省很多。」 游琬茹脸上尽是不好意思的浅笑，吕庭璇不自觉的伸手摸摸她的头。 「谢谢你啊！」哄小孩的语气，是她自己也没想到会有的。 不过游琬茹似乎不讨厌或是排斥，反而瞇起眼睛笑了一下。 吕庭璇好喜欢这个笑容。 刷卡通过的同时，店员将点单的小白单的给游琬茹。「小茹你要帮我签名。」游琬茹在上面签下自己的员工编号与签名。 吕庭璇看了一眼，竟然可以打到75折。 「员工的福利这么好啊！」吕庭璇说着。 「折扣还不错，不过也不是无限上纲。看职位每个月给的额度也不同，超标了就不能打了。」游琬茹将帐夹还给店员。「不过我通常只是来买买麵包，还不至于超过额度。」 伸手接过店员递过来的发票，游琬茹转身双手献上。「谢谢吕小姐！您今天身体还好吗？」 等着店员做饮料，两人间聊着。 「没有不舒服了，不过我今天还是有带着红糖水呢。」伸手拍了拍随身包里的水壶。 游琬茹灿烂的笑着。「那就好！对了，您晚点一样会去我们餐厅用餐吗？」 「应该是，我还满喜欢你们餐厅的菜。」比起日式她其实更爱中式。 「但我们今天晚上目前是客满的，可能要到七点过后才会有位置。」游琬茹赶紧说着，不想让吕小姐白跑一趟。 「没关係，我还有视讯会议，也不打算那么早吃。」 游琬茹听闻松了口气。「那就好，我怕你来了结果没位置。不然也可以叫客房服务。」 「我不喜欢在房间里吃东西，所以我可以等有座位再下去。」 「那这样的话……」游琬茹开口，但有些停顿。 「嗯？你说说看。」吕庭璇鼓励着。 「还是说……方便跟您留资讯吗？有位置的时候我通知您，这样您可以在房间里等。」游琬茹说完从口袋里拿出自己的手机。 因为吕庭璇是房客，所以她来用餐都只有留下房号，游琬茹也是在结帐的时候，从系统里知道吕小姐的全名的。因为吕庭璇的签名并不是中文，而是罗马拼音。 听闻，吕庭璇浅浅的笑着，拿出自己的手机。「没问题。」滑开自己的手机，秀出自己的通讯软体条码，然后把手机转向给游琬茹。 「欸？」游琬茹再次发出可爱的疑惑单音，但很快的就反应过来，并扫了条码。 她本来是想说留一下手机号码，这样她可以用餐厅电话打给吕小姐。 不请总机转接到房间的电话，是因为总机那边的人会问很多问题，彷彿不希望有人麻烦他们做这些事，所以她才想要留电话。 结果没想到可以直接加到吕小姐私人的通讯软体！游琬茹显得很高兴，脸上是有些糊涂的笑容。 「小茹！饮料好了喔！」店员将两杯热饮递上，游琬茹赶紧收起手机，伸手接过饮料。 吕庭璇并没有直接接过饮料，反而问着游琬茹。「你要喝哪一杯？」 「欸？」再次可爱的单音，让吕庭璇笑了出来。 「你怎么这么可爱啦。你喜欢哪一杯？」再次像是哄小孩似的摸摸她的头，然后两人移动脚步边走边继续讨论谁要喝哪一杯。 「那……可可的给您！生理期来适合喝点巧克力。」并不是她想喝抹茶，而是因为考虑到吕小姐，所以这样选择。 吕庭璇有种被重视、被照顾的感觉。 伸手拿了可可那杯，她们再次一起往电梯走去。 「你现在是休息时间吗？」吕庭璇问着，毕竟如果下班了，游琬茹的便服外套里就不会是制服了。 「对啊，我们餐厅是两段班，中间有空间的休息时间。」 「所以你才会来买麵包吃啊？」吕庭璇看了一眼游琬茹手臂上掛的纸袋，里面似乎是一些麵包。 「的确是来买麵包，不过是来帮经理买的。她还在开会所以託我来。」 「感觉你跟经理很熟，不像只是同事关係。」 「我们认识十几年了，从我大学打工的时候，她就是带我的主管。这几年来，经理不管升职到哪都会带着我一起。我们被称为买一送一。」 吕庭璇忍不住的笑出声，随手遮掩的样子很秀气好看。 再次来到电梯前，游琬茹依旧主动按了电梯。 「所以我们感情很好，我有时候还会喊她妈妈，虽然我们只差15岁而已。」 游琬茹是那种很能聊天的人，不过又不会让人觉得聒噪或是过多的类型。 是个即便昨天才认识，但也不会有距离感、惹人喜欢的个性。 面对游琬如，吕庭璇莫名的很放松。 「可以有这么好的主管真的很幸福。」 电梯来了，吕庭璇慢悠悠的进到电梯，游琬茹也伸手按着电梯门。 「我结束会议再通知你，再麻烦你帮我看看有没有位置。」吕庭璇说着，进到电梯转身看向游琬茹──因此她便迷失在游琬茹那璀璨的笑容中。 「没问题！晚点见。」语毕电梯门关上。 心脏再次胡乱的跳动着，喝了一口手里的热可可，很甜很暖，就如同某人的笑容一样。 三、不假思索的贴心(1) 对着笔电萤幕里的各位主管微微点头致意后，伴随着几声辛苦了的日文，萤幕里的小视窗一个接着一个下线。 停顿了一下，吕庭璇才伸手关掉通讯软体，大大的吐了一口气。 其实压力不大，只是她要保持着一定的规矩与笑容，让她有些疲累。 拿起手机，已是晚上七点出头。 下午她回到房间后，便收到游琬茹的讯息，是一句简单的道谢。 『谢谢吕小姐的饮料。』后面附上一个感恩的贴图。 只是一句简单的话，不知道为什么会让吕庭璇很开心。 可能因为仅是一句话语，却可以在脑海中想到游琬茹本人那灿烂的微笑吧。 真诚的笑容与笑意，总是会感染身旁的人。 吕庭璇下午并没有及时的回应，而是现在才点进去视窗回覆。 『不客气，只是一个简单的回礼。』 『可可很好喝，你推荐得不错。』 『不知道现在有没有机会下去吃饭？』 吕庭璇并不会用贴图，可能是因为平常公事来往，都是比较严谨，所以她并没有养成这样日常轻松的习惯。 起身整理着桌面，想着游琬茹此刻应该正在忙，并不会马上回覆她。 其实今天下午她主动秀出条码的时候，她有注意到游琬茹的表情有些惊讶，正当她觉得自己会错意时，游琬茹露出可爱的笑容，加了她的好友。 就是那笑容，驻留在吕庭璇的内心，时不时地便会冒出来……就像刚才。 但她一点也不讨厌，还会因为这脑海中的笑容，感到暖心。 将笔电收进电脑包里，通讯软体便传来讯息的提示音。 是她。 『抱歉！刚刚在忙，现在才看到。』偶后是一个熊熊致歉的贴图。 不过其实也才过去十分鐘而已。 『现在刚好有位置喔，已经为吕小姐预留了，您可以随时下来。』 即便是私下的通讯，游琬茹依旧称呼吕庭璇为“吕小姐”，以及尊称“您”。 虽然觉得有点过于正式，但吕庭璇并没有多想，只是简单的回应一句。 『好，现在下去。』 拿起手机，走到门前，却在门口处的穿衣镜前，整理了一下仪容。 出于无意识的举动，连吕庭璇本人也不明所以。 “不过就是下去吃个晚餐而已。” 吕庭璇在内心这样笑话着自己。 * 下午游琬茹传完讯息后，并没有多加留意吕小姐的回覆，因为她又开始忙起来了。 「怎么办啦？大家的加班怎么那么多？」游琬茹看着电脑的加班系统哀号着。 正职员工的加班时数要手动往系统上登记并说明原因，而餐期时间总是忙到最后一刻，让她根本没办法在上班时间处理这些文书类的工作。 所以身为主任的游琬茹，只能利用休息时间加班进行了。 需要加班来去应付加班系统，游琬茹总是想不通这恶性循环要怎么结束。 「还能怎么办，看哪天生意差的时候放补休了。」开完会回来的经理说着。 她看了一眼游琬茹的饮料继续说着。「今天喝抹茶喔？你不是最爱喝可可吗？」 「今天想喝抹茶啊，偶尔换换口味转换心情。」游琬茹自己都不知道，此刻她脸上的笑容，是平时少见的温柔。 「在怎么转换心情，也无法抹灭今天晚上订席全开的局面。吃饱一点比较实在啦。」经理吐槽着游琬茹。而她则是继续哀号着，但手上的工作未曾停过。 她真的很奴。 晚上七点，终于算是出餐到一个段落了，游琬茹喘了一下，把最后一口的抹茶喝掉。 「我出去一下。」对着今天搭配的伙伴告知一下，游琬茹再次整理自己的仪容后，走出内场。 单点区已经有陆续的客人准备离席，她看准一张两人的座位，虽然并不是靠窗，但那是现在唯一一张空着的小桌。 「小安，帮我先整理那一桌，摆一个人份的餐具就好。」游琬茹拦下一位经过她的实习生妹妹。她才刚来两个月，不过是精明能干型的，听到主任的吩咐，便马上着手进行。 走到领檯，经理正在处理订席。「经理，a7帮我保留下来。」 「怎么了？朋友要来喔？两位吗？」 「没有啦，是帮吕小姐保留的，她晚一点会过来。」 伸手拿出手机，便看到十分鐘前，吕小姐的讯息。回覆的同时，经理也看到了。 「才送人家离开一次，就要到line了啊？」经理一脸想要吃瓜的样子，让游琬茹赶紧澄清。 「才不是呢！我是今天在麵包店遇到吕小姐。想说今天晚上已经客满了，如果可以问到吕小姐的电话，我就可以在有位置时打给她。结果吕小姐直接跟我交换line，我也是吓到。」虽然这么说，但脸上却又是那样傻傻的笑容……自己明明也是高兴可以有吕小姐的私人联络方式。 不过经理并没有继续调侃她，因为餐厅的电话响了，两人便又开始工作模式。 吕庭璇不疾不徐地到达餐厅门口，看到餐厅经理正在讲电话。本想在一旁稍等一下，但经理一看是吕小姐，用肩膀夹着电话，拿着菜单带领吕小姐就位。 还未就位，便有服务员接手经理的带位，吕庭璇很敬佩他们的训练与应对能力。 今天一样是普洱茶，但她却没有立刻点餐，而是询问着。 「游主任在忙吗？」 服务员表示请她稍后一下后离开桌边作询问。 等待的同时，经理已经讲完电话，来到桌边与吕小姐社交一下。毕竟是最近常来的常客。 「您好啊！还没点餐吗？」看着菜单还未收走，经理这样问着。 「对啊，今天想要吃点不一样的，但却不知道怎么点。」 「那还不简单！」经理掏出纸笔。「有没有什么忌口的？或是特别想吃什么样的餐点吗？」 吕庭璇想了一下。「是没有忌口的，不过今天不想吃鸡汤麵了，比较想要吃饭。」 经理露出笑容说着。「炒饭吗？还是推荐您一个下饭的菜，搭配白饭？」 「下饭的好了，有什么推荐的吗？」吕庭璇翻开菜单。 她其实没有特别看过菜色，第一天来的时候，她一眼就看到了一人份的鸡汤麵，便不想多想的点来吃了。 经理翻着菜单，尔后指着菜单上的菜色。「那我推荐这边的菜色……」经理开始介绍着菜色，最后吕庭璇点了一份丝瓜炒松阪猪，她最近的蔬菜摄取有些不足。 「再麻烦白饭不用太多，我吃不了那么多。」吕庭璇说着，然后喝了一口已经要见底的可可欧雷。 「没问题！你也喜欢喝可可啊？」经理将手上的菜单与点菜纸交给一旁的服务员，自己则继续停留在桌边。 看了一眼手中的杯子，吕庭璇又想起那笑容。「我不挑剔的。今天下午本来想买杯咖啡，遇到了游主任，她推荐了可可跟抹茶，我便两杯都买，一杯谢谢她昨天的贴心。」 吕庭璇的解释，让经理想到游琬茹下午喝的抹茶欧雷…… “还转换心情呢！”经理在心里好笑地想着。 「她啊，爱吃甜的口味随着年纪渐长也不减。」经理碎念的口吻让吕庭璇觉得跟自家的母亲一样。 经理真的把游琬茹当自己的女儿一样照顾呢。 不过她们只间聊了几句后，随着餐厅电话响起，经理又回到工作岗位。 点头与经理示意后，吕庭璇点开手机等待自己的餐点，这才发现游琬茹五分鐘前有传讯息来。 『抱歉！我稍后就会出去。』又是一样的熊熊致歉贴图。 应该是因为刚刚自己有询问游琬茹吧，所以她才传讯息给她。 『没关係，你先忙。』 其实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一进到餐厅便是询问游琬茹的去向。喝了最后一口的可可……许是想要见到她那有感染力的笑容吧。 三、不假思索的贴心(2) 约莫十几分鐘后，吕庭璇从眼角看到一袭黑色西装快速地飘过，是游琬茹端着放满菜色的托盘出来了。 她将一手扛在肩上的大托盘放在单点区中央的檯子上，然后动作很流畅的将西装外套扣子扣上，整理自己的仪容。 与身边的人简单交流几句后，换了另一种圆形的小托盘，放了一个黑色小砂锅与一个小白碗在上，便转身往吕庭璇的位置走来。 吕庭璇放下手机，面带浅笑的看着游琬茹过来。 「嗨！」游琬茹的笑容令吕庭璇也跟着笑着。 将一个黑色的小砂锅与一碗只有一半的白饭上桌。「砂锅会烫喔，要小心。」 走完标准的服务流程后，游琬茹并没有马上离开桌边，而是面带笑容地说着。「我刚刚出来看有没有空位，就看到你的讯息了，好巧！」 「真的很巧。」 「今天换了个口味啊？」 「每天吃一样的也会有些腻，刚刚你们经理推荐几道，我便选了这个。」 游琬茹的笑容笑得更大。「选得好！这道很受欢迎，也真的很好吃。」游琬茹接下来的话放得有些小声，所以她稍微地倾身向前靠近。「有时候师傅多炒了，我会抢过来吃。」 吕庭璇听闻伸手遮掩笑着，样子十分的秀气。「那今天也有抢到吗？」 游琬茹摇摇头。「今天师傅没有多炒。」 听闻，看着那一脸可惜的可怜样，吕庭璇心中冒出一个念头。「你可以帮我拿一个空碗吗？」 面对突然的请求，游琬茹并没有多想，身体本能地转身拿了一个空碗后，再次回到吕庭璇的桌边。 只见吕小姐将砂锅里的菜色，夹了部份进空碗里，尔后递给游碗茹。 「帮我吃一点，我吃不完那么多。」知道游琬茹一定会婉拒，所以吕庭璇直接将那一碗放在她手上的托盘上，并拿起一旁她已经喝完的可可杯子。 「可以帮我丢一下这个吗？」晃了晃手上的空杯转移话题，游碗茹当然接收了那个杯子，不过脸上还是留有震惊的样子。 「没问题。不过这个……」游琬茹指那一碗热腾腾的菜，欲想婉拒，但吕庭璇继续说着。 「这么多，我本来就吃不完。还好我还没动筷，可以这样分你一些。」对着游琬茹露出真切的笑容。「不过要麻烦你帮我一起吃了。」 看着那原本应该是二至三人份的菜量，吕庭璇是真的吃不完。 游碗茹又露出那可爱的笑容，微微瞇起眼睛的笑，吕庭璇觉得像是个孩子般的可爱。 「谢谢吕小姐，我一定一点都不剩的！」微微欠身点头后，游琬茹说着。「那您慢用，我先去忙了。」 听到耳机里的呼喊，游琬茹才觉得自己在外逗留太久了。 吕庭璇也点点头，目送游琬茹离开。 这次她回头看向游琬茹时，两人竟再次默契地对上眼，游琬茹那灿笑的模样，让吕庭璇也笑了。 吕庭璇吃到最后时，一位服务员送上一盘精緻的水果切盘，上面有四样简单的水果切片。 「游主任说招待您的。」服务员说完后便离开。 吕庭璇有些惊讶，但随后便将那水果吃得乾净。心理满足的感觉，比肚子还要撑。 * 游琬茹假日都很忙碌，而吕庭璇也就假日比较可以有空间。 但这无法互相配合的工作型态，却一点也不影响她们聊天。 『今天一样很忙啊？』那是星期天下午两点多的讯息。 『忙忙忙啊。』一个熊熊奔跑的贴图，让吕庭璇笑了出来。 『不过忙才好，代表生意好。』 『你们餐厅东西好吃，当然生意好啊。』 吕庭璇昨天晚上也去吃饭，当然了，是游琬茹告知有空桌时，她才下去。中午她便在一楼的麵包店简单的解决。 游琬茹也知道这件事，并有了下面的对话。 『你等等三点半有事吗？』一个熊熊躲在墙后偷看的贴图。 她是不是很喜欢熊熊啊？ 『没事，怎么了吗？』 『带你下去买麵包，等等三点半有好吃的麵包出炉喔！而且……』一个带点邪恶笑容的贴图，这次不是熊熊。 『我可以打折扣！』一个欢呼的熊熊又出现了。 看着游琬茹的文字，却好像她就在旁边说着这些话一样生动，令她不自觉的笑了出来。 『好，三点半麵包店见。』 回完讯息，吕庭璇于房间的办公桌前站起来，转身准备换下身上的衣服，但她要穿什么呢？ 当这个想法出现在脑海中时，吕庭璇又再次的笑话自己。 “就只是买个麵包而已。” 笑归笑，但她还是带着愉悦的心情换好衣服，等着时间到来。 快三点半时，游琬茹匆匆忙忙地准备下楼了。幸好他们今天收尾收得快，不然她可能就会赶不上了。 将西装外套放在椅背上，套了件自己的便服外套，并把盘在后脑杓的包头放下，长长的马尾晃来晃去的，显得很有朝气。 还未走到麵包店，游琬茹便被身后的声音喊住。「游主任。」一个好听的声音轻唤着，令游琬茹的心情更加的美丽。 回头回应着。「吕小姐！」 看到吕小姐刚走出电梯，游碗茹便小跑步上前与之并行，两人一起前往一旁的麵包店。 游琬茹看了一眼轻松打扮的吕小姐，只是简单的米白衬衫与牛仔裤，还有一双自己也有类似款的小白鞋。 可游琬茹却觉得，这样的吕小姐比那些伸展台上的模特儿还要耀眼。 不过她很快地拉回自己的思绪，不想显得太过安静而尷尬。 「假日的下午三点半，都会出炉好吃的盐味牛角麵包。我偶尔会来买，当我下个礼拜的早餐。」游琬茹解释着，她那带着星光般璀璨的眼神，令吕庭璇对这个麵包更加的期待。 「一整个星期都吃一样的，不会腻吗？」 游琬茹疯狂地摇摇头。「不会腻！因为也不一定买的到。不过今天……」游琬茹的笑容，让吕庭璇想到刚刚那贼嘻嘻的贴图，于是她笑了出来。 「今天我託我朋友，先帮我留了一些，嘿嘿。」 「是前几天的那位店员吗？」吕庭璇想到的是星期五下午，游琬茹与人聊天的画面。 「没错！吕小姐好厉害！」 两人进到小小的麵包店，便闻到刚出炉的诱人香味。 「小茹！」一样是那天下午的那位员工，正挥着手要游琬茹过去。游碗茹也挥挥她的手。 「吕小姐走吧！我们先去买限量的，再看看您有没有其他想吃的。」 吕庭璇点点头，她喜欢游琬茹这样做事有条理、有先后顺序。 游琬茹拿了竹籤，插了一小块试吃的麵包给了吕庭璇。「吕小姐可以先试吃看看。」 连试吃的麵包都还是热软软的，她们来的真的很刚好！ 蓬松的麵包内部，加上有点脆皮的外表，薄脆的表面还有些许的海盐，淡淡的咸香味，更衬托出麵包里独特的甜味。 很好吃！ 伸手微微遮掩自己在吃东西的嘴，吕庭璇的眼神透露出她有多喜欢这麵包。 游琬茹有种满足的骄傲感。 「好吃对吧！我预留了十个，吕小姐想要几个？」 微微歪头思考着。「应该……两个。」 「两个够吗？」游碗茹显得有些惊讶。 看着那一个有自己两个拳头大的麵包，吕庭璇觉得两个绰绰有馀。「买太多怕吃不完，那就浪费了。」 一旁的店员也顺着说着。「而且我们每天都有不同的麵包会出炉啊，吃完了可以再来晃晃。」 游琬茹被说服了。「也是！多吃点不一样的！」转头看向店员。「那剩下八个我都要。」 「买这么多？」换成吕庭璇的语气相当的震惊。 「经理也要，而且我们有时候忙起来，吃麵包比较方便。因为打开包装就可以快速咬两口。」 「忙成这样啊？」吕庭璇很震惊，她没想到表面这样从容不迫的完美服务，背后是这么的焦头烂额。 不过游碗茹只是耸耸肩，随意地说着。「偶尔而已，习惯就好。」 两人再晃了一下麵包店，不过最后都只买了牛角麵包。 结帐的时候，游琬茹刚好有电话来，便在一旁接电话。 而吕庭璇则再次买了两杯饮料。 接过两杯热饮，游琬茹刚好通话完。 三、不假思索的贴心(3) 「今天喝可可的好吗？」吕庭璇问着，但她其实已经点好了，并没有要让游琬茹拒绝的意思。 「那怎么好意思！」游琬茹一脸惊讶的样子，就跟她会用的熊熊贴图一样可爱。 「慰劳一下上班辛苦的你啊。」将饮料递到游琬茹的手里，因为另一隻拿着装麵包的提袋，而没办法好好的推辞，就这么收下了。 游琬茹低头默默的笑着，靦腆的样子，与那开朗的模样有着反差却也可爱。 「谢谢。」浅浅的语调，传进吕庭璇的耳里，却是那样的动听。 吕庭璇回应一个真心的笑容。 陪着吕庭璇走到电梯前，游琬茹再次主动的按了电梯。 「晚上一样帮您留位置吗？」 这次吕庭璇摇摇头。「今晚就不用了，晚点跟秘书在外面吃饭。」 「这样啊，了解！」游琬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心中有一点的失落。 电梯来了，游琬茹这次一起搭乘。 伸手按了五楼的按钮，游琬茹回过头来看着吕小姐。「要麻烦您刷一下卡，不然我不能帮您按楼层。」 吕庭璇浅浅的笑着，从口袋拿出卡片刷了感应区，然后伸手按了15楼。 「其实我不能搭客用电梯的，但我现在穿着便服外套，就偷偷的搭一下。」游琬茹说完吐吐自己的舌头。 吕庭璇浅浅的笑出声。「我不会说出去的。」 两人相视，然后一起笑了出来。五楼到了。 「晚上上班加油。」吕庭璇先开口说着，游琬茹给予一个灿烂的笑容。 「没问题！掰掰。」 电梯里的她，与要进办公室的她，同时喝了一口可可……真的很好喝，很甜。 * 出差的第二周，天气总算好一点，但不减吕庭璇东奔西走的疲累。 不过疲劳似乎在一踏进饭店门口便得到了解脱。 今天特别有感觉。 星期一的行程较少，相比上礼拜，一天内往台北又往台中，今天只去了一趟中壢便无行程了。 吕庭璇坐在王秘书的车中，准备回饭店里办公。办公大楼还在整修，实在不宜做事，她与王秘书便短暂的居家办公。 回到饭店已经过了一点多，还没吃午餐的吕庭璇想回房间吃昨天买的麵包。 只是她想要买杯热的来搭配，麵包店的店员依旧是那位热情的女孩。 「嗨！今天要点什么呢？」看着吕庭璇直接来到柜檯，便知道她要点饮品。 「一杯中杯热拿铁就好，谢谢。」 店员快速的点单，并递上小白单跟吕庭璇确认。 「嗯？这价钱？」看着小白单上的价钱，似乎不太对，但前面的品项又是自己点的中杯热拿铁。 「喔！小茹没有跟你说吗？她说吕小姐以后来买东西，都帮您打她的员工折扣。」店员用笔尖指了指小白单下面最后一行，的确，上面写着员工折扣75折。 吕庭璇一脸震惊的看着店员与单子。「这怎么好意思。」浅浅的挤出这句话，因为她惊讶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过店员应对能力很好，她带着笑容说着。「没事！是她自己提的。而且只是员工折扣啊，并不是她请客。」 是这么说没错啦……但……「但你们折扣不是也有额度的吗？」 店员笑的更大。「不用担心！主任职位的额度，一个月有八千呢！只是买个咖啡跟麵包，用不了多少啦！」 见吕庭璇还有些犹豫与纠结，店员继续说着。「而且小茹本人都这样说了，吕小姐就不用想太多啦！不然你晚点可以去找她道谢，她今天有上班。」说完，她便询问吕小姐刷卡或付现。 「那个……麻烦再帮我点一杯热的可可欧蕾，大的。」吕庭璇说完，再次将手机靠向刷卡机，并露出浅浅的笑容在一旁等着。 接过两杯热饮，吕庭璇并没有马上回房间，而是在五楼多作停留。 将手上的东西放在一旁的小桌子上，然后掏出手机。 『在忙吗？』吕庭璇先发了讯息作询问。游琬茹像是一直守在手机旁的，马上回覆。 『不忙，今天超间。』一个熊熊要睡着的贴图。 吕庭璇不自觉地对着手机笑了出来。 『方便现在找你一下吗？我在餐厅外面。』 吕庭璇站的离餐厅大门有点距离，才不会被认为是要用餐的客人。她等着游琬茹的回应，但却等到身后的呼喊。 「吕小姐！」 游琬茹从餐厅的反方向过来，此刻的她并没有穿着西装外套，白色的衬衫扎进西装裤里，袖子整齐的捲在手肘处，头发依旧是整齐的包头，像是要去干大事般的模样。 见着她那真切的笑容，吕庭璇也跟着微笑着。「你怎么从那边过来？」 游琬茹手指了指后方。「我刚刚在办公室处理文书。」今天终于可以用正常的上班时间处理文书了。 「那我是不是打扰你了？」 游琬茹赶紧摇头否认。「才不会呢！如果吕小姐没有密我，我可能要睡着了。」 见游琬茹看起来真的爱睏的样子，吕庭璇忍不住地笑出来。 递出热可可。「刚好给你提提神。」 「欸？」可爱的疑惑单音，吕庭璇的笑容更大。 「也谢谢你的贴心。」吕庭璇见游琬茹在犹豫时，说着。「杯子有点热。」 游琬茹听闻赶紧接过那杯热呼呼的可可，抬头看向吕小姐那双带着笑意的大眼，灿烂的笑容，使得眼下的卧蚕更加明显、可爱。 「谢谢。」她浅浅道着。 再次靦腆的笑容与道谢，吕庭璇不只觉得可爱，还有种……想要呵护的感觉。 「我才要说谢谢呢！帮我打折扣。」 游琬茹再次露出开朗的笑容。「不客气！反正我很少用，不用白不用！」一副认真的模样说着，两人都笑出来了。 「您已经下班了吗？」望着回到饭店的吕小姐，游琬茹疑惑的问着。 「不算……只是回来办公── 吕庭璇的话，被游琬茹腰间上的对讲机打断。 是陈经理。 「游琬茹你这个死小孩，不在办公室在哪？该不会又跑现场了吧？不是说这个餐期你就好好处理文件吗？又给我跑走！」经理虽然说着兇巴巴的话，但语气却感觉不到生气的感觉。 不过因为游琬茹刚刚在办公室，所以她的对讲机没有插着耳机，以至于经理那些话也被吕庭璇听到了。 游琬茹一脸尷尬的抽出腰上的对讲机，然后插上耳机回覆经理。 「我没有回现场。」 「那你去哪里？」这次是实体的说话声，从刚刚游琬茹来的方向传来。 吕庭璇看见陈经理走了过来，不过脸上并没有兇狠的模样，只是一脸笑嘻嘻的看向游琬茹与吕庭璇。 「原来是吕小姐找你啊！」陈经理来到两人身旁，若有所思的看着游琬茹手上的饮料。 「是我有事找游主任的，经理你不要怪她。」吕庭璇浅浅的一笑，想要化解经理的怨气。 「没事！这孩子就是欠唸，一天没唸她个两三次我就觉得怪怪的。」 游琬茹不客气的翻了个白眼。「那才不是我欠唸，是你嘴停不下来。」 游琬茹说完后，习惯性的往旁边闪躲，因为经理那一掌已经袭来。 「赶快去叫货还有下订单，不然到时候又要被催了。」 「知道、知道啦！」游琬茹忍不住对经理嘟嘴闹脾气，但望向吕庭璇时，马上灿笑出来。 「谢谢吕小姐的饮料，我先去忙了，晚上等你来用餐喔！」说完，她也很有朝气的挥挥手，然后转身离开。 只是在经过转角前回头看了一眼，却发现吕小姐也看了过来。 有种……想要再次走过去的衝动。 四、意想不到，更进一步(1) 吕庭璇觉得自己似乎抓住游琬茹的作息了。 从聊天的时间来看，游琬茹总会在早上十点回她讯息，然后十点半到十一点之间会停顿，后来据她所知，那是因为游琬茹正在骑车到公司。 中午餐期偶尔不忙时会回应吕庭璇，但通常三点或三点半过后，游琬茹才会回应的比较积极，因为那是她的休息时间。 晚上五点半开始一直到十点左右，也是有空才会简单回应几句，不过吕庭璇也会去吃晚餐，所以游琬茹会当面跟她聊个几句。 下班便会再次积极的回覆，但有时候吕庭璇已经睡了。不过话题到了隔天便会继续下去。 这是吕庭璇从跟游琬茹互加好友后，私下聊天所得到的结果。 所以当今天一早七点收到游琬茹讯息时，吕庭璇有点惊讶。 『今天这么早起喔？』吕庭璇在高铁站等车时回应。今天要去台中的厂商。 『对啊，难得的休假被我朋友的电话吵醒。』随即一个熊熊哭哭的贴图。 吕庭璇现在聊天都很期待游琬茹会回应什么贴图，因为不管是哪一个图案，总是可以跟脑海中的她连结上。 『没事吧？』 『不算有事啦……』一个熊熊无言的样子。『本来今天跟她约吃晚餐，结果她打来说她男友特别北上来找她，就要跟我改时间。』 『平常的话我是没差，但今天要吃的那家餐厅我想吃很久了，而且超难订的，结果现在吃不到了。』 熊熊大哭的贴图……彷彿可以想像到游琬茹此刻也是这样难过的样子吧。 吕庭璇觉得有点……捨不得。 『是什么样的餐厅？』吕庭璇问着，她有些好奇是怎样的餐厅，让游琬茹这般期待。 游琬茹已读后并没有马上回应，过了一会，一个网站传来，是一家餐厅的资讯。 『她们家的粥品最近很有名，很多艺人网红都去吃也推荐。』游琬茹简单介绍着，吕庭璇看了讯息后便点进去网站。 网站封面照是一张霸王海鲜粥的照片，仅是一眼，便让吕庭璇眼睛一亮。再看了一下菜单，吕庭璇已经忍不住想吃了。 她对于美食也是很有欲望的。 『你取消订位了吗？』吕庭璇回到视窗问着。 『还没，晚点等餐厅营业才要打电话。』一个熊熊蹲在地上画圈圈的贴图。 吕庭璇并没有马上回应，因为高铁进站了。她与王秘书走到座位快速的坐下。 『你们本来约几点吃饭？』 『六点。这么好的时段都让我抢到了，她竟然这样拋下我。』一样熊熊大哭的贴图，让吕庭璇露出浅浅的笑容。 「王秘书，今天下午结束后，我们的高铁是几点的？」 王秘书滑开手机确认。「16：15，回到新竹是16：45。总经理要去办公室看一下吗？」 「不了，晚点我有个私人安排。」 王秘书了解的点点头后，便无多说什么。 回到聊天视窗。『不用取消订位。』 吕庭璇看着讯息被已读，不知为什么，对接下来要说的话，有些紧张起来。 『如果你不介意，我也想吃吃看这家餐厅。』 为了不显太唐突，吕庭璇再说了一次。『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看着讯息马上被已读，吕庭璇悬着的心正快速的跳动。 『！！』先是得到两个惊叹号，然后是一个熊熊用一种崇拜的大眼睛看着。『真的吗？』 『当然，如果你也愿意的话。』 『我当然愿意！！』熊熊撒花的样子，让吕庭璇想到游琬茹真诚的笑容，她感觉到自己焦躁的心情，已经平復下来。 『谢谢吕小姐让我梦想成真！』一样崇拜的熊熊，很是可爱，只是…… 对于这个“吕小姐”……吕庭璇微微皱起眉头。 不过接下来的对话，让吕庭璇短暂的忘却这件事。 『那您是几点下班呢？我可以去载您。』 对于游琬茹主动提出的接送服务，吕庭璇有些讶异。 『我今天去台中洽谈工作，不过下午16：15的高铁回程。』 『等我一下喔。』一个熊熊滑着手机的贴图……真的好可爱啊！ 不用一会，游琬茹再次回到聊天视窗。 『那就是16：45到新竹，没问题，我去载您。』 『这样方便吗？』总觉得很麻烦别人。 『超级方便的！而且餐厅在比较偏一点的地方，我怕晚上结束不好回饭店。』 原来她已经想到后面去了。 吕庭璇真的很喜欢这种，未雨绸繆、想好后续的小脑袋瓜。 『如果你方便的话，那就麻烦你了。』再次确认对方的意愿，吕庭璇问着。 『没问题没问题，吕小姐不嫌弃车车旧旧就好。』一个熊熊手指对手指的样子，看起来可怜惹人爱。 不过又是……“吕小姐”……算了，先不跟她计较，晚点再来处理。 『一点都不嫌弃，你放心。』 回应的是熊熊欢呼的贴图，然后是熊熊爱睏的贴图。 『那……我继续补眠一下，连上了十天班，真的好累。』熊熊倒在地上了。 十天？也太累了吧？但她没有多问，想让游琬茹赶紧休息。 『吕小姐今天上班也加油！祝您一切顺利。等你回来。』 『晚安。』回应简单的问候后，吕庭璇关掉手机萤幕。 因为她对于那句……等你回来……感到有些的脸红心跳。 虽然游琬茹的意思，只是说等她回来吃饭而已。 但吕庭璇还是为此感到微微的悸动。 有人在等她…… 而游琬茹在打完那句话后，也停顿了一下。她在不自觉的情况下打了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想到自己跟吕小姐可以私下约吃饭，游琬茹回过神来还是觉得好不可思议。 下午跟厂商商谈的太起劲，吕庭璇差点就要错过高铁了。 幸好她们还是赶在最后一刻上了高铁。 「虽然错过了还是可以搭下一班的自由座，不过好险赶上了。」王秘书坐下后说着。吕庭璇给与浅浅的微笑回应着。 刚刚一路跑过来，吕庭璇不仅有点喘，还留了点汗。 她赶紧拿出纸巾擦拭，并带着随身小包去了趟洗手间。 毕竟等等下车就要跟游琬茹碰面了，她可没时间回去换件衣服。 不过……也只是跟朋友吃吃饭，好像又太小题大作了。 又在心里笑着自己，不过她还是赶紧擦去些微的汗水，并拿出随身瓶的香水，在适宜的肌肤上，喷上些许的香味。 最后再补些妆容后，顺了顺身上的衬衫，回到座位上。 「总经理这是……等等有约会吗？」王秘书看着总经理一副着装完成的样子，忍不住的问了一句。 「哪是，跟朋友吃个饭而已。」不想被看穿那有些慌乱的心情，吕庭璇拿出手机假装检查信件，但却无法把注意力拉回来。 “约会……约会……我这样看起来像是要去约会喔？” 吕庭璇的疑问衝击着脑袋，却因为游琬茹的讯息而冷静下来。 『上高铁了吗？』搭配上一个熊熊坐在车里的贴图。 『对啊，回程中。』 『我也要出门了，刚刚去游泳回来，我好饿喔！』熊熊游泳的贴图。 ……这隻熊，怎么什么情境都有啊？ 『好健康啊！』吕庭璇笑了一下。『出门小心。』 『没问题。』熊熊比ok。『等等见。』 等等见…… 好。 四、意想不到，更进一步(2) 游琬茹下午不仅去游泳运动，还去洗了一下车。 虽然是台二手车，但游琬茹一直很细心的照顾，所以每当有人听到这台车游琬茹已经开了12年，加上本来车龄快十年，都很惊讶。 简单的冲洗以及整理车内的环境后，游琬茹开车前往高铁站。 其实她不只是整理了车子，对于今天自己的仪容她也花了点心思。 虽然平常上班她也会化点淡妆，但就是化点眉毛，跟偶尔遮瑕一下痘痘或是黑眼圈。 但今天的她，上了轻薄的粉底以及刚好的遮瑕，眉毛是一定要的，还上了淡淡顏色的护唇膏。 那快要及腰的长发，今天并没有绑起来，而是顺顺的放了下来，彷彿瀑布似的丝滑。 她穿了件白色的男版背心……她比较喜欢不显身材的宽版衣服。外面套了件墨绿色的短袖衬衫……当然，也是比较宽大的。 下身是浅蓝色的牛仔裤，裤管处往上捲了两折，变得有点缩口的样子，简单的小白鞋是游琬茹常常穿的。 虽然外人看起来，会觉得游琬茹这样的打扮很一般，但对于一个平常跟朋友出门都是t恤及运动裤的人来说，当游琬茹穿上牛仔裤，那就已经算是微正式了。 将车停妥在高铁内的停车场，时间已经是16：40了。 她不疾不徐的进到高铁站，在北上月台出票口外等着。 吕庭璇在高铁上稍微的闭眼休息着，不消一会便已经要到站了。 「总经理。」王秘书轻轻摇了吕庭璇。 简单的回应一声后，吕庭璇便睁开眼睛，整理一下自己的东西准备下车。 看着窗外的景色变成月台的模样，吕庭璇竟突然觉得紧张。 但，为什么呢？ 明明自己是满期待见到那可爱的笑脸，但为什么要紧张呢？ “约会吗？”王秘书的话突然出现在脑海里。 她强迫自己从脑海中的这句话抽离，不然她会莫名的一直感到紧张。 “真的只是跟朋友吃饭！”在脑海里吶喊着，也不知道是对着谁喊──还是说，是对着自己的内心深处喊呢？ 跟着人群搭着手扶梯，王秘书在二楼处便先离开，她要去另一头的停车场，吕庭璇则继续搭手扶梯下到一楼。 人群拥挤在出站处，吕庭璇默默的排在队伍后往外看…… 一个目光似乎已经锁定自己许久，是游琬茹。 见到吕庭璇与自己对上眼，游琬茹露出笑容，并挥舞着手。 依旧是那如同阳光般的灿笑，吕庭璇也不自觉的露出微笑。 「吕小姐！」 出了站，游琬茹赶紧站在吕庭璇面前，免得两人被挤散。 「我正想打电话给你，问说要怎么找你呢。」 「来接人，那是一定要在第一时间接到啊！」游琬茹一脸正经的说着，随后便笑了出来。 那笑容，让吕庭璇忘却一整天的劳累。 「走吧！」领着吕庭璇往一旁的出口走去。 「吕小姐今天去台中还顺利吗？」走到停车场的路上，游琬茹礼貌的开啟话题。 身边的吕庭璇浅浅的笑着，但脑中又在想着“吕小姐”…… 「还满顺利的，今天的厂商提案很棒，让人松了口气。」跟游琬茹讨论的上班的事让吕庭璇觉得很放松，因为她并不会多问，总是有礼貌的适可而止。 「能遇到吕小姐这样的合作伙伴，才是厂商的福气吧！」 当然，游琬茹偶尔的嘴甜也是让人会心一笑。 遮嘴浅浅一笑。「嘴甜的孩子。」欲想伸手摸摸她的头，但似乎已经到了停车的地方。 游琬茹回头对着吕庭璇笑了笑，伸手拿出钥匙。一辆黑色日系车的车尾灯，闪了两下。 游琬茹先一步的到了副驾驶座，为吕庭璇打开门。 「你不用这样麻烦的。」吕庭璇看着游琬茹贴心的举动，无奈的笑了一下。 「习惯服务别人了。」游琬茹只是耸耸肩，不以为意。 坐到驾驶座，她先发动车，开啟空调。「我去旁边缴费，您等我一下。」指了指不远处的缴费亭，吕庭璇点点头。 吕庭璇短暂的独自坐在副驾驶座里，看着这车的内装。虽然游琬茹说这车旧旧的，但吕庭璇却觉得这车状况很好啊！还装了旧款车上不会出现的触控萤幕。 而且整理的乾乾净净的，吕庭璇在这陌生的车内，却觉得无比的放松。 「抱歉久等了！」回到车上，游琬茹一脸歉意。「好多人要缴费，等了一下。」 吕庭璇摇摇头，表示不介意。「没事的。停车费多少啊？」 游琬茹的回应却是比了一个ok手势。「三十分鐘内免费！我可是算准了时间进来的，嘿嘿。」 吕庭璇忍不住的笑出声，也随即秀气的遮掩。「聪明的孩子。」 游琬茹笑嘻嘻的开出停车场，一手熟悉的点着触控萤幕，轻快的音乐从喇叭传出。 「可能会有点塞，因为要下班时间了。」两人眼神看向车上的时间，已经要五点了。 「吕小姐要休息一下吗？快到我再叫您。」 游琬茹提议着，她熟练的将车开上快速道路。 吕庭璇本想接受她的好意，休息一下，因为她的确感觉到有些疲累，不过…… 「其实……你可以喊我的名字的。」吕庭璇淡淡的说着。 「欸？」疑惑的单音出现，惹得吕庭璇掩嘴而笑。 「你该不会不知道我的名字吧？通讯软体上可是有的喔！」吕庭璇晃晃手上的手机，调侃着游琬茹。 想当然的，单纯的她赶紧解释。「我！我知道吕小姐的全名啦！在还没互加好友前就知道了。」 「喔？」意味深长的语调，让游琬茹更着急的继续解释。 「结帐的时候会登入系统帮吕小姐打房客折扣，所以我有从系统里面看到吕小姐的全名。」 「这样啊……」继续着那耐人寻味的语调，吕庭璇觉得游琬茹这样莫名的紧张很有趣。「那为什么不喊我的名字，要一直喊我吕小姐。」 「那是因为……」游琬茹突然语塞，之后便继续。「就……不好意思嘛……」浅浅、带点靦腆的低声，是害羞吧？ 「怎么不好意思？吕小姐听起来很生疏呢！」说出自己心里的话，吕庭璇等着游琬茹的回应。 「毕竟您是我的常客啊！礼貌还是要有的。」 我的……？吕庭璇似乎满喜欢这随口的一句话。 「私下出来就不是常客关係啦，你可以喊我的名字。」 游琬茹很想问说，那是怎样的关係？但碍于自己没勇气问，便吞了回去。 「如何？游主任？」说完，吕庭璇还调皮的挑了一下眉。 仅是匆匆一撇，游琬茹便露出那灿烂的笑容。 「好，只要不是在工作时遇到，我就喊你的名字。」 「还有通讯软体也是，不要“吕小姐”也不要“您”。」 游琬茹噗哧一笑。「职业病啦！」 两人在车上欢快的笑着聊着，一下就到了餐厅。在餐厅旁的停车场停好车，两人先后下了车。 把自己放在后座的侧背包拿在手上，对着一旁的吕庭璇说着。 「庭璇，走吧！」 简单的喊名，两人都很喜欢这一喊所带来的悸动感。 四、意想不到，更进一步(3) 餐厅安排的位置是靠窗的两人雅座，一坐下游琬茹便迫不及待的打开菜单。 「吕小── 游琬茹咳了一下掩饰自己的失言。「你有没有什么不吃的吗？」 吕庭璇看着游琬茹有些尷尬的笑顏，也露出笑容说着。「我没有不吃的，你可以点你想吃的，毕竟你期待很久。」 「那！」游琬茹更加的兴奋。「我们点小份的鱼片粥，这个好多人推荐。然后再点两到三道菜搭配，如何？」 看来是事先做好功课呢！ 「没问题，我听专业的。」 听闻吕庭璇这样一说，游琬茹露出靦腆的笑容，然后低头用手机线上点菜。 吕庭璇也借此偷偷看向游琬茹……她发现，今天的她，似乎有特意打扮一下。 好看且适宜的淡妆，以及不再是绑起来的包头与死板的制服，都让吕庭璇对于面前这个人，感到眼睛为之一亮。 「你看看这样可以吗？」将手机递到吕庭璇面前，她赶紧收回自己的目光，看向手机。 手机画面上是一份小份的鱼片粥，一份老皮嫩肉，韭黄炒牛肉，以及一份蒜蒸丝瓜。 「营养均衡，看起来很棒！」给与真心的评论，游琬茹笑着接过手机后送单。 「你早上说，这是你上班十天之后的休假啊？」 吕庭璇看着游琬茹为她们两人倒着水，便主动开啟话题。 「对啊！连十休一，不过接下来是上三休三，先苦后甘……唉呦！有押韵！」意外发现自己说话有押韵，两人都笑了。 「不过……」笑了一下，吕庭璇继续说着。「连上十天都没有休息，这样合法吗？」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嘛。其实这十天里我有两天是休假的，只是那两天刚好很忙我就回去加班。」游琬茹喝了一口水后继续说着。「排班有时候无可避免的会排到假日或是很忙的日子，我如果休假没排事都会尽可能在需要的时候回去加班。」 「这样很累吧？」 游琬茹耸肩，伴随着一个无奈的笑容。「工作嘛，没有不累的。大家都希望自己上班时可以人手充足啊，所以有需要我便会回去。」无奈的笑容又变回灿烂一笑。 「反正之后会补休回来，我可以在本来有排班的情况下放假，感觉也不错啊！付出的总会回到身上的。」 望着那无邪的笑容，吕庭璇说着。「你这样愿意劳心劳累的员工，还真是各大老闆求之不得的人呢！」 拿起水杯，一副要敬酒的模样。「好说、好说！」 吕庭璇被逗笑了，也拿起水杯浅浅喝了一口。 「你这次出差多久呢？」游琬茹不确定自己的问题是否会太超过。不过吕庭璇并不介意。 「一个月，月底要飞回日本，不过明年初会再来，然后没意外应该就长住下来。」 对于突然的资讯，游琬茹睁大了眼睛。「调职吗？」 吕庭璇歪头想着。「算……升职吧！我被指派要来当台湾分公司的总经理。这一个月的出差主要是视察分公司进度，还有跟像今天一样，到处奔波。」 游琬茹的眼睛更大了，她好惊讶啊！ 不过惊讶的表情却逗笑了吕庭璇。「怎么啦？干嘛那么惊讶？」 「我……我没想到……我竟然跟大老闆一起吃饭。」而且自己刚刚还直接喊了大老闆的名字。 吕庭璇听闻忍不住的爆出笑声，但也随即优雅的遮掩。「什么大老闆，受人之託吧！头顶上还有很多高官呢！」 「那也很厉害啊！吕小姐果然深不可测啊！」 吕庭璇故意笑容微僵说着。「不是说好不要喊的那么生疏吗？」 游琬茹意识到自己习惯还没改掉，连忙道歉。「抱歉抱歉！太习惯了！」 “可是你是堂堂国际公司的总经理啊！叫吕小姐甚至还有点没大没小的！更不用说直接喊名字。” 游琬茹在心里吶喊着，不过眼神中的慌乱还是被吕庭璇抓住。 噗哧一笑，吕庭璇说着。「开玩笑啦，不用那么紧张。」忍不住伸手拍拍游琬茹放在桌上的手背，而她则是低头瞇眼笑着。 「嘿嘿，我会注意的。」游琬茹浅浅的说着。 此刻餐点陆续上桌，两人看着面前的佳餚，都忍不住拿起手机。 「手机先吃？」看着彼此的动作，两人有默契的说了同样的话，随后爆出一样的笑声。 「现代人的习惯。」游琬茹回应一句，两人各自拍了几张美食照后，准备动筷。 「碗！」向吕庭璇伸手要了她面前的碗。 意会过来的吕庭璇，赶紧递上自己的碗并道谢。 「小心烫喔！」将装了八分满的粥后，小心的放在吕庭璇的面前。 真不知道是职业病，还是因为游琬茹本来就是贴心的人，不过吕庭璇很喜欢。 「所以你是日本人？可是你的名字还有口音都很台湾啊？」游琬茹在等粥放凉的同时问着。 「台日混血，妈妈是日本人。在台湾跟日本都生活过，所以比较没有口音。」吕庭璇说话点到为止，而游琬茹也很有礼貌的不过问太多私人问题。 「我一直想去日本玩，但都没机会。」 「如果有机会，我带你到处走走啊！」 「真的吗？」游琬茹讶异的表情很可爱。 「当然！」 两人相视而笑，然后开始一吃一搭的开始这个饭局。 「这家餐厅真的很不错！」游琬茹在吃到一半的时候给与评价。「我工作过那么多餐厅，还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一家。」 面带微笑，吕庭璇问着。「你从事餐饮很久了喔？」 「我想想……」游琬茹歪头脑力激盪。「从高二开始打工就做各种不同的类型……火锅店、烧烤店、便当店……15年了吧！」 听到这个数字，吕庭璇着实的被吓一跳。「做这么久，好厉害！」伸手遮掩自己惊讶的样子。「你是几年次的？」吕庭璇突然好奇的问。 「1992的。」 吕庭璇在脑中算了一下。「那我比你大三岁啊。」 「竟然是姐姐！我以为你跟我同年呢！」游琬茹傻傻的笑着。「是我长的比较老成还是姐姐你太年轻呢……一定是姐姐你长的太幼齿了。」 又是被游琬茹逗乐，两人都放开心的笑着。 桌上的菜色一点一点的被消灭，不过还是剩下了一些，让游琬茹外带回去了。 游琬茹趁着吕庭璇去厕所的空档，向店员买单了，殊不知吕庭璇也有这个打算。她出了厕所往柜檯走去，正想买单时，被告知已经结完帐了。 回到座位上，趁着换游琬茹去厕所的同时，塞了两千块进游琬茹的随身包里。 不过等游琬茹回来时，吕庭璇故意以手支撑着下巴，一副若有所思的看着游琬茹。 「怎么了？」被看得有些莫名的游琬茹问着。 「你的动作倒是挺快的啊！小茹。」 「嗯？因为厕所没人啊。」以为是在说她上厕所很快，便这样回答。 掩嘴一笑，吕庭璇说着。「走吧！」 两人站起身来，游琬茹说着。「今天谢谢你陪我吃饭，我真的很开心，这顿就让我请吧！」知道一定会被推託，游琬茹继续说着。「等你明年初回来正式当总经理时，我再蹭你一餐！」 走到游琬茹身旁，吕庭璇低头看了一下游琬茹身上的包包，然后再看向她那期盼的眼神，忍不住莞尔一笑，摸摸她的头说着。「给你蹭十餐都没有问题。谢谢你。」 两人坐上了车，游琬茹调整空调温度。「回程可能要半小时左右，你累的话睡一下，到了叫你。」 吕庭璇这次接收了游琬茹的好意，因为不只是上班劳累，吃饱了更是眼皮松了。 「那就麻烦你了。」 游琬茹浅浅的笑着。她伸手从后座拿了自己的外套递给吕庭璇。「给你盖着免得着凉，你可以把座椅往后仰一点，比较舒服。」 游琬茹稍微倾身靠近吕庭璇，用手指了指一旁的把手，表示可以调整座椅。 汽车狭小的空间里，如此突然的靠近，让吕庭璇有些恍惚，加上闻到游琬茹身上传来的，淡淡洗发精的香味……吕庭璇的心跳得厉害。 而游琬茹似乎也察觉到了自己的举动好像有点太过……她赶紧收回自己的身体，保持刚好的距离。 清清喉咙，游琬茹不以为意的说着。「太冷太热再跟我说。」尔后便开离停车场，往饭店方向开去。 吕庭璇只是简单的回应单音后，伸手调整椅背的角度，盖着游琬茹的外套，问着那淡淡的香味，还有微弱的音乐声，浅浅的睡去。 自己应该是很快的睡去，再次有印象时，是听到有人喊着自己的名字。 「庭璇？庭璇？」伴随着轻点肩膀的感觉，吕庭璇醒过来。 「嗯？」有些疑惑的发出单音，一旁的游琬茹笑了笑。 「到饭店了。」语气相当的温和、温柔，像是怕吓着孩子般的小心。「看你睡得很熟，想说要不要让你多睡一下。可是也晚了，所以还是把你叫醒，赶紧上去休息吧。」 吕庭璇恍惚间听着游琬茹这般温和的嗓音，竟有点不想离开这小小的车里。 但总不能佔着别人的时间这样任性吧。 她将身上的外套还给游琬茹，但却被推辞。 「你先穿着，车内比较暖，饭店里比较凉，我怕你着凉。」露出与黑夜对比的阳光灿烂般笑容。「明天我有上班，我再找你拿就好。」 望着那笑容，吕庭璇不知道是自己还未睡醒，还是自己已经陷入那样温柔的眼神里了。 她有股衝动……想要往前抱住这可爱的孩子。 不过她很快将自己的思绪拉回，浅浅笑着，伸手再次摸摸游琬茹的小脑袋瓜。 「谢谢你，回去开车小心，到家说一下。」打开车门，她再次回头。「拜拜。」 游琬茹的笑容依旧灿烂……不同的是，此刻已经深深勾住吕庭璇的心。 「拜拜！」灿笑与挥舞的手，都令吕庭璇打从心底的感到开心。 十五分鐘后，收到游琬茹到家的讯息，并附上熊熊开心的贴图。 吕庭璇不由得的露出微笑。 五、溢出屏幕的关切(1) 星期六一早，吕庭璇便被手机的震动给惊醒，她拿起手机以为又是什么重要的公事。 躺在床上点开手机，看到的竟是游琬茹的讯息。 『这部电影我也很有兴趣！』一个熊熊坐在电视前的贴图。 『不过要快月底的时候才会上映。到时候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可以一起看。』熊熊躺在地上，看起来很孤单的样子。 游琬茹回应的是昨天吕庭璇分享的电影预告。 她们昨晚睡前聊到的是电影类型，吕庭璇传了一个即将上映的电影预告，不过当时也已经很晚了，没有等到游琬茹回应的她，就已经睡了。 直到现在早上五点，游琬茹回了。不过怎么是这个时间点？ 『上映那週的假日，如果你没排班可以一起看。』回应了电影的话题后，她继续说。 『今天怎么这么早起，你不是上11点的班吗？』 吕庭璇没记错吧？前几天吃饭的时候，游琬茹说上三休三……那今天星期六应该是上班的第三天啊？ 『饮茶是上11点的。』饮茶是游琬茹对自己上班的餐厅简称。 『不过今天饭店的住房率很高，早餐的自助餐需要人力，所以我就被拉去做早餐了。』一个熊熊大哭的贴图。 也是，这么早起床上班……任谁都想哀嚎吧！ 『上完早餐还要上饮茶吗？』吕庭璇也习惯这样称游琬茹上班的地方。 『对啊……早餐上到十点，休息一下继续上中午的班。』又是熊熊跑跑跑的贴图。 『太累了吧……这样等于是本来饮茶正常一整天的班，又再加上早上这段时间吗？』吕庭璇皱着眉打着字。 『嗯……对啊……但人不够也是事实，不是我来就是我们餐厅的实习生来。我怕他们太累就自己来。』 『那你就不累吗？』不知道为什么，吕庭璇总有点……为她感到生气？ 『身为主任，我能扛就扛。』游琬茹也学到了自家陈经理的那套。 『没事的，中间休息的时候我会尽快补眠的。而且我明天开始放三天假啊，先苦后甘。』 唉！吕庭璇真不知道游琬茹这样到底是太奴还是太傻呢？不过她也说不了什么，只能浅浅的回应。 『注意身体，不要累坏。』 『好的！』熊熊敬礼的样子有点呆萌，吕庭璇的心情感觉好一点了。 『时间还早，你继续睡吧！不吵你了喔！』熊熊骑车的贴图，代表游琬茹要出门了。 『骑车小心。』回完，吕庭璇打算继续睡觉。 不过她想着，既然游琬茹要去自助餐上班，那是不是一早就可以见到她了呢？ 虽然是一早上班，但忙碌的餐厅不会因为时间还早就很和平…… 每个餐期的每间餐厅都是忙得很可怕。而且游琬茹并没有很熟悉这边自助餐的模式与后场。 她要一边在忙碌的收盘补餐檯中，一边学数样东西。幸好比较熟识她的协理看到后，便把游琬茹拉到自己身边做事。 「怎么叫一个主任去补餐檯，副理在干嘛！」低声在游琬茹身边唸着。印象中协理的脾气是不差的，现在这样压抑着情绪的低吼，还真是少见。 「刚好看到补一下的，我主要还是负责收脏盘啦！」游琬茹缓和气氛的说着，协理回头看了他一眼也没说什么。 「他们要你支援到什么时候？」 「呃……十点。」现在要九点半了。 「……他们真当你是超人是吗？都不用休息的？你们餐厅自己今天中午还包场，不是十点半就要提前上工吗？」协理当然对各餐厅的重要档席都很清楚。 「想说，休息半小时吃点东西就好啊……」讲话声音越来越小声，因为协理兇狠的眼神已经投射过来。 「不行，我决定了，你现在就回去休息。」协理严肃的说着。「我的指令，听我的。」 说完协理便找自助餐餐厅的副理说这件事，游琬茹不敢抵抗难得生气的协理，摸摸鼻子准备离开。 转身的同时，她看见了角落一位准备起身离开的客人……这不是吕小姐吗？ 「吕小姐！」稍微压抑自己开心的语气，她对着准备离开的吕庭璇挥挥手。 现在是工作场合，所以她可以喊吕小姐。 吕庭璇浅浅的笑着，穿着轻松的t恤还有牛仔裤，不过游琬茹第一次看到吕庭璇戴眼镜的样子……原来她平常都戴隐形眼镜啊！ 「看你好忙都不敢过去跟你打招呼。」走到游琬茹的身边，游琬茹说她已经休息了，所以两人一起往餐厅外走去。 「原来吕小姐都会来吃自助餐的早餐啊！」 「假日会来啊。」但其实这是吕庭璇第一次来饭店的自助餐吃早餐，只是因为她想看看游琬茹。 「而且没看过吕小姐戴眼镜的样子，觉得很可爱！」游琬茹突然的夸奖让吕庭璇愣了一下，随即好看的笑了出来，手依旧秀气的遮掩着。 「戴眼镜明明看起来很书呆子。」吕庭璇推了推黑色细框的眼镜，浅浅的笑眼与卧蚕很可爱。 「才没有呢！我觉得很可爱！」游琬茹故意有点生气的说着，想让自己说的话更有说服力。 吕庭璇笑的更灿烂了。「好吧，我相信你。」 两人往可以上到住房楼层的电梯走去。 「你提早结束帮忙，可以好好休息一下再上班，中午忙吗？」 游琬茹回答前，稍微的停顿一下，吕庭璇没有错过她脸上一闪而过的尷尬。 「怎么了？客满吗？」 「算是吧……今天中午有协会来包场，他们十点半就要来佈置那些……大部分的人要提前十点半就上班……」游琬茹后面的话并没有说完，吕庭璇也可以猜到是什么。 「大部分的人……应该有包含你吧？」 游琬茹躲避的眼神已经出卖她自己了。 「那如果你没有提早下班，还会有时间吃饭休息吗？」 「反正我在内场可以偷吃东西，不会饿肚子。」 嘖，怎么有人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你是不是早就买好麵包准备一边上班一边吃？」 游琬茹不敢回话，因为她不想说谎也不想承认自己被说中了。 吕庭璇这下直接嘖出声，她抓住游琬茹的手臂，在快要到电梯前，拐弯下了楼梯。 「吕、吕小姐？」 她们从三楼下到一楼，往饭店那一楼的麵包店走去……吕庭璇记得他们也有卖三明治那些。 幸好还有几个潜艇堡，吕庭璇依旧抓住游琬茹的手臂，身后的她可一点都不敢反抗，她也察觉到了吕庭璇异于往常的情绪。 「您好，麻烦旁边的肉丸潜艇堡一个，然后两杯大杯可可欧蕾，热的。」 今天的店员不是认识吕庭璇的那位，不过游琬茹正要上去报上自己的员工编号时，被吕庭璇阻止了。「今天不给你打折扣。」 「欸？」疑惑的单音，但游琬茹很听话的遵守。 吕庭璇将手机靠上感应区刷卡，然后再拉着游琬茹往一旁的座位走去。 幸好这个时间点这边没什么其他的客人。 「你先吃，我去等热饮。」吕庭璇把潜艇堡放在游琬茹面前，语气已经稍微收敛起来，只是跟平常比，还是有点冷漠、直接下令的感觉。 不过游琬茹本来就是一个很容易听别人话的人，于是她乖巧的坐下，将西装外套脱下……毕竟穿着制服在公共场域坐着吃饭，观感不太好。 她赶紧吃一口这潜艇堡…… 好好吃喔！ 她没有买过，平常就买买麵包，第一次吃便惋惜怎么现在才发现这么好吃的东西！ 眼睛睁得大大的，像是小孩般的无邪。 吕庭璇拿着可可回来看到这表情，情绪便平静下来，露出微笑。 「吃慢一点。」吕庭璇把可可放在游琬茹面前，然后坐下来……坐在游琬茹旁边的位置而不是对面。 对于吕庭璇坐在自己身边，游琬茹有些惊讶，不过她赶紧接过可可，浅浅的喝了一口。 吞下嘴里的食物，游琬茹浅浅的语调说着。「谢谢吕小姐。」然后低头默默的笑着。 对于别人给予的好意，她似乎都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你现在没有在上班吧？」吕庭璇这样说着，游琬茹一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可看向吕庭璇的眼神后，她马上明白。 「唔……庭璇。」然后像是做错事的孩子那样，有点讨拍的笑容，让吕庭璇笑了出来。 伸手摸了摸小脑袋瓜后，说着。「先吃饭吧！」指了指面前的潜艇堡，游琬茹反应过来继续吃着。 五、溢出屏幕的关切(2) 吕庭璇默默的坐在一旁看着游琬茹吃饭，她看起来饿惨了，虽然并不是狼吞虎嚥，但也是三两下便把潜艇堡给解决了。 「有吃饱吗？」吕庭璇递上卫生纸，游琬茹感激的接下，点点头表示超饱！ 「有吃饱就好。以后就算很忙，也要正常吃饭。」 「但我的吃饭时间都不太正常啊。」做餐饮的，吃饭都要比平常人早。 「我知道，我的正常吃饭是指，好好坐下来吃饭，不要边吃麵包边上班。」吕庭璇小小口的叹气。「都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吕庭璇的话，让游琬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像是做错事的小孩低着头。 以为吕庭璇会继续说，但她只是再次摸摸游琬茹低下的头，温和的说着。「不是骂你，你不要想太多。」 收回自己的手，游琬茹抬头看向吕庭璇……那眼神，有着温和的柔光。 「只是……工作固然重要，但身体是最需要摆在第一位的事情，知道吗？」 游琬茹用力的点着头。「好！我知道了。」再次露出招牌的灿烂笑容。「我以后都会乖乖的、正常的吃饭。」 如果是其他人，吕庭璇可能会觉得这句话听起来很敷衍了事，但游琬茹那真诚的眼神，以及单纯的个性，让吕庭璇知道她是说真的。 「很棒。」给予像是给小孩子的称讚，但游琬茹却满足的笑开了眼。 游琬茹的手机响了，是自家经理。 虽然没有开扩音，但经理那霹靂啪啦的连环砲还是透过手机传了出来。 游琬茹把手机拿离自己耳朵，免得被荼毒。 见状，吕庭璇伸手接过手机，在游琬茹错愕还没反应过来的表情下，与经理对话。 「嗨、陈经理！我是吕小姐……对啊，小茹跟我一起……嗯哼……好的，等等就让她回去了……嗯嗯……好，拜拜。」吕庭璇就这样跟经理讲完还掛上电话，手机回到游琬茹手上。 「经理说什么？」游琬茹收起手机问着。 吕庭璇耸耸肩。「没说什么，她请我提醒你十点半要上班。」 看了一下手錶……「十点出头，是该回去了。」语气中透漏着那么点不捨。是因为不想上班，还是想要多跟吕庭璇多相处一会呢？ 吕庭璇再多看了一眼。「走吧。」缓缓说道。 游琬茹起身将西装外套穿上，但却没留意领子没翻好…… 「过来。」吕庭璇伸手顺了顺折进去的领子，还有一旁的饭店胸章跟名牌也乔正，也顺道帮游琬茹把衬衫的第一个扣子扣好。 「谢谢。」再次低声的道谢，吕庭璇觉得真的可爱极了。 「对了，我转给你。」游琬茹边走边说边用手机。 「嗯？」手机传来讯息声，吕庭璇看了一眼，是游琬茹转了刚刚的早餐钱给她……包括吕庭璇手上的可可。 知道吕庭璇要拒绝，游琬茹赶紧说着。「我知道你想要让我知道要正常吃饭，所以带我去买早餐，那这个钱钱就不能让你出。」伸手帮吕庭璇按了电梯，游琬茹继续说着。「当作给我个小小教训嘛！」 看着游琬茹那乖巧的模样，吕庭璇真的是没办法…… 还好电梯来了。 「只要你真的乖乖吃饭了，我就同意。」进到电梯，游琬茹还是一样的帮她压住电梯的门，只是她现在穿着制服不方便一起搭乘。 「我最乖了！」笑的灿烂，游琬茹对着吕庭璇挥挥手短暂的道别。 刷了房卡，吕庭璇靠着电梯内的侧面，总觉得……自己似乎越来越无法收敛对游琬茹的关心。 * 晚上将近八点，经理的声音从对讲机耳机传来。 「游主任，来领台找我。」 「收到。」 将手头上的事稍微交接给阿德后，游琬茹整理服装仪容后便出去。 今天中午的包场虽然忙碌，甚至到了四点才收尾结束。 不过晚上的餐期难得的不忙，才要八点而已客人竟都离场了，看来今天可以准时下班！ 走到领台，经理已经将当日的事项都处理完，准备关电脑。 「你等等把里面交接给阿德，补休八点。」 「欸？」游琬茹真的很常发出疑惑的单音。 「欸什么啦？放补休不好吗？你今天可是一早忙到晚喔！」经理还是疼这个孩子的。 「可是我们不是约好要去逛夜市吗？」逛夜市的行程是中午的时候，经理突发奇想的想吃很久没吃的盐烤鱼，刚好那个夜市只有假日有开，便临时约了这个行程。 「可以下次吃啊，你今天很累了。」 游琬茹哀嚎的“蛤”了很长一声……还好没客人了，她才敢这样。 「蛤什么？嫌不够累啊？」经理弹了一下游琬茹的额头。 「累也想吃啊，你中午说了之后我就一直很期待欸！而且今天感觉可以准时下班，难得早下班就是要逛夜市。」 游琬茹突然正经的说着。「今天这夜市，我逛定了！」 「但你的补休，我也放定了！」经理想要用这招对付游琬茹，让她乖乖回去休息。 结果…… 「那我在办公室休息，等你下班。」不给经理反驳的时间，她快步的离开。 「我去交接！」快步的跑向内场，游琬茹脸上是获胜的表情。 「这孩子……真是让人不省心。」经理叹了口气，关上电脑，进到餐厅里面做着收尾的杂事。 至少让自己真的可以准时下班吧。 交接完的游琬茹，愉快的打了卡，换了衣服，回到办公室休息。 她把三张椅子并排排好，然后横躺在上。这是他们很常在办公室休息的方式。 拿出手机，不自觉的对吕小姐的视窗传了两个熊熊撒花的快乐贴图，吕庭璇很快就已读回应。 『怎么啦？感觉你很开心。』 虽然吕庭璇不会用贴图，但游琬茹还是可以从文字感觉到吕庭璇的心情。她现在应该也是带着常见的微笑吧！ 『经理放我补休！我下八点！』开心的熊熊贴图是她很常用的。 今天吕庭璇比较早来用餐，所以她大概还没七点就回房间了……似乎是有些公事要处理。 『那你可以赶快回去休息啦！今天这么累。』 『但我等等要去逛夜市，跟经理一起，我们要去吃好吃的盐烤鱼！』一个熊熊抓鱼的贴图。她可是这套熊贴图的爱好者，每一套她都有，所以各式各样的熊熊她都有。 『不会太累吗？』 『一点点而已，不过我现在在办公室休息。』躺平的熊熊。 『趴桌上，小心落枕喔。』 『所以我把椅子併在一起，躺着睡。』 吕庭璇没有马上回应，而是停了一下，游琬茹差点要被疲劳给带进梦乡，但吕庭璇的回应，让她瞬间清醒。 『你……要不要上来休息？』 『欸？』 吕庭璇没想到疑惑的单音竟然也会出现在手机里的聊天。 『不方便啦，那是你的房间。』 『饭店的房间，我只是出差借住。』 『可是……我上一整天的班，身上脏脏欸！』 吕庭璇一样没有马上回，过了一阵子游琬茹看到讯息已读，但却迎接到吕庭璇的来电。 虽吓到，但还是很快的接起来。 「喂？」 「出来吧。」吕庭璇简单的一句话，让游琬茹像是惊弓之鸟的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她衝出办公室，果然看到吕庭璇站在外面。她还是跟早上看到的装扮一样，只是似乎有些倦容。 上次为了还游琬茹的外套，所以她知道办公室是哪一间。 「欸？」疑惑的单音吕庭璇真的听不腻。她露出好看的笑容。 「去房间休息一下吧，沙发比椅子舒服吧？」见游琬茹还有点傻住，吕庭璇继续说。「我的热水壶还在烧水呢！走吧！」 游琬茹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像是有自觉的跟着吕庭璇的脚步走到电梯。 两人再次一起搭乘电梯，只是这次都在15楼出来。 「这边。」吕庭璇跟早上一样，拉起游琬茹的手臂带路。 1572 吕庭璇刷了房卡，两人进到舒适的房间里。 五、溢出屏幕的关切(3) 饭店房间的格局其实不大，一进门右手边是浴室，左手边是个衣柜，走过浴室后，右侧是一个小转角，房间的格局从这开始稍微变大。 转角靠墙是一张沙发，可以刚好躺一个人的大小，旁边一点便是一张双人床。双人床对面是电视，电视旁边是一张不小的办公桌。 「我这样不会打扰到你吗？」游琬茹小心翼翼地问着，她还是觉得有点不妥。 不过吕庭璇只是耸耸肩。 「你不介意我在你睡觉的时候办公吧？」吕庭璇指了指一旁的沙发，表示她可以在这边休息，并把放在上面的包包移到旁边的衣柜里。 「怎么会介意，我还担心我会打呼吵到你。」 吕庭璇掩嘴笑了笑，坐在她刚刚就坐的办公桌前。此刻的办公桌上，零散着不少的文件，笔电也在一旁待命。 「我才不介意呢！你累了就该休息啊！」 游琬茹坐在沙发的边缘，看着吕庭璇在电脑前面敲敲打打。 「你们要去逛的夜市，是哪一个？」吕庭璇坐在办公桌前问着。 游琬茹起身晃到她身后，看着笔电的搜寻页面。 「这个！」手顺势地往前比了一下萤幕，散落的发丝轻拂过吕庭璇的侧顏，但游琬茹浑然不知。 强忍着这突然的、胡乱的悸动，吕庭璇点击介绍的网页。 看着这五花八门的摊贩与美食，吕庭璇的注意力勉强地被转移。 「看起来……好像都很好吃。」看了各种推荐的夜市美食，吕庭璇竟有点想去。 「真的都很好吃！」游琬茹此刻移动身体到一旁，因为热水壶已经跳起来了。她询问吕庭璇要喝什么？ 「绿茶，麻烦了。」 撕开茶包包装，然后冲上热水，小心翼翼的将马克杯放在吕庭璇面前，把手还很贴心地转向右侧……那是吕庭璇的惯用手。 「如果你晚上想要喝茶，我可以从餐厅拿一些普洱给你。」从吕庭璇喝绿茶而不是乌龙，以及每次晚上来用餐都喝普洱茶，游琬茹猜想，吕庭璇是怕晚上会睡不着，所以喝较少咖啡因的茶类吧！ 会心一笑的吕庭璇点点头。「如果可以，那就麻烦你了。」 游琬茹灿笑，视线再次回到电脑上的页面。 「就是这家，我们今天要去吃这家的盐烤鱼，真的很好吃。」画面停在介绍烤鱼的摊贩，吕庭璇看着这照片，好希望自己现在就在夜市，正在这隻烤鱼面前。 「是不是看起来很美味啊！是真的很好吃喔！」游琬茹不断的推崇，惹得吕庭璇小小哀号着。 「你很过分，在这个时间点一直推荐我。」 游琬茹停顿了一下，还没分析脑中的想法是否妥当，她便已经说出口了。「你要一起去吗？」 话一说出，她以为自己会后悔开口，但却感觉到内心那有些期待的兴奋。 吕庭璇喝了一口热茶，嘴角微笑的弧度越来越大。「可以吗？」没办法很爽快的答应，总是先询问别人的意见。 她可以感觉到身后的游琬茹，正猛力的点着头。「当然可以啊！等等我们一起去！」 回过头看向游琬茹，一样是那第一眼所见的耀眼却温和的眼光……吕庭璇很沉迷于那样的眼神。 「好。」这回换成自己是那样浅浅、淡淡地回应。她也害羞起来了。 「那……我先休息一下喔！你可以九点半的时候叫我一下吗？我再看看经理下班没。」 吕庭璇露出好看的笑容。「没问题，晚安。」 「晚安。」那像个孩子般的天真无邪笑容，吕庭璇真的很喜欢。 手指俐落的敲打键盘，脑中不断地分析、理解面前的工作，等回过神来，已经是九点多了。 回头看向游琬茹待的沙发…… 平常总觉得她像小孩一样，看了一眼她的睡姿，她真的像是一个孩子一样呢！ 盖在身上的衣服已经滑落到地上，背心还被自己捲起露出小肚肚。而她本人则是面朝沙发椅背……整个脸都贴上了！还用手臂遮挡着头顶上照射下来的灯光。 吕庭璇想起母亲在日本养的那隻橘猫，也会这样窝在角落睡觉。 忍不住地笑了一下，便起身将衬衫从地上捡起，轻轻的将她的衣服拉好，然后把衬衫再次盖在她的身上。 把空调再往上调高一度，避免这个只穿着背心的孩子着凉。 调完空调，吕庭璇并没有回去继续办公，而是再次回到沙发旁，小心不要吵醒她的，坐在沙发边缘，有些依恋般地看着熟睡的游琬茹。 是什么时候开始，自己总是在人群中找寻着这张脸孔、总是在找寻机会与这个人相遇呢？ 虽然她知道台湾人最着名的便是人情味，自己本身就是半个台湾人。 但这次……“回到”台湾，她却觉得这般人情味总是带给自己压力，自己总是无法融入这样的环境里。 这样的热情，与她回忆中的画面很相似，但却也因为这样的相似，她的脑袋再次不断的提醒自己，她早已……不是属于这片土地上的人了。 她是一个在15岁就跟着母亲拋下台湾的一切，前往日本重新开始生活的人。 她将自己强行的塞入新的社会、新的国情、新的生活里。 结果现在……公司竟要她来到台湾担任总经理，那不就是在打脸自己这些年来的努力吗？ 她这些年努力让自己成为日本人，如今她将再次换上那个自己……那个已经过时的、老旧的台湾人面孔，那她究竟是什么人？她究竟属于什么？ 15年的台湾人，20年的日本人，她可以是两种身份，却也都不属于这两种身份。 可是小茹……游琬茹……她那热心却不过度的热情，她那些出于无心的小举动，她那总是可以看穿别人想法的小脑袋瓜，还有总是笑嘻嘻讨人喜欢的灿笑，温柔向自己的眼神，以及那偶尔傻呼呼的反应，都让吕庭璇对于这次的出差，有着未预料到的、全新的心情。 与她相处，自己似乎可以忘却这些烦人的想法。 与她相处，这些烦人的想法似乎都显得不重要。 这样的一个人，她……很喜欢。 放在桌上的手机响起，是九点半的闹鐘。 吕庭璇起身关掉闹鐘，回到沙发旁，轻声且温柔地摇着游琬茹。 「琬茹？起床了喔。」 游琬茹低声咕噥一声，然后缓慢地坐起身来。 吕庭璇看向游琬茹那睡眼惺忪的样子，她的眼神像是一个刚开机的电脑一样，从一开始毫无光彩的的瞳孔，渐渐地亮了起来，然后又是她所眷恋的闪耀眼神。 游琬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着。「嘿嘿，我睡好熟喔。」然后伸手拨顺自己的长发。 可爱的模样、可爱的话语，吕庭璇遮嘴一笑。「就说沙发比椅子好睡吧。」 傻傻的一笑，游琬茹还在从刚睡醒的恍惚中回过神。「因为你聪明啊。」 两人相视浅浅的笑着，游琬茹伸手拿起放在一旁的手机。 「经理说大家都可以准时下九点半，那我们也差不多下去吧。」 游琬茹传讯息跟经理表示，她在吕小姐房间休息，现在下去找她。 还有……吕庭璇也会一起逛夜市。 经理表示，那有什么问题呢！ 两人起身，吕庭璇稍微整理一下桌面上处理到一半的公事，然后与游琬茹一起离开房间。 「你等等让经理载吧。」等着电梯的两人，游琬茹说着。 吕庭璇不解。「为什么？」为什么不是你呢？她在心里这样想着。 「因为经理是开车上下班啊，坐车车比较舒服。」两人先后进到电梯，当然也是游琬茹压着电梯门让吕庭璇先进去。 见吕庭璇并没有回话，游琬茹接着说着。「我骑摩托车，风吹日晒雨淋的。」 吕庭璇浅浅的一笑。「现在又没有太阳，也没下雨。风吹嘛……倒也挺舒服的啊！」话说到这，吕庭璇希望游琬茹可以听得懂。 电梯下到五楼，两人先后出来。游琬茹显得有些小心翼翼地说着。「那……你要让我载吗？」 吕庭璇没有马上兴奋地答应，而是一样先问着。「方便吗？」 游琬茹的灿笑，吕庭璇觉得自己可能永远看不腻。「当然方便啊！」 吕庭璇的遮掩一笑，游琬茹真心很爱。「那就麻烦你了。」 在饭店旁的一家饮料店前等着，这是游琬茹刚刚对吕庭璇说的地方，毕竟员工停车的地方，她不方便带吕庭璇去。 不过也没有等很久，游琬茹便出现在面前。 一辆黑色的白牌轻档车出现在面前，吕庭璇有些惊讶那样可爱的游琬茹，骑的是这样帅气的车。 停在路边，游琬茹下了机车。 「这件给你，虽然天气不冷的，但骑车穿着比较好。」递出上次那件，也借给吕庭璇的蓝色薄外套，吕庭璇笑着接过并穿上。 「你戴戴看，应该是合适的。」将掛在后方的安全帽拿在手上，递给吕庭璇。 黑色雾面的安全帽是常见的四分之三类型，上面有许多可爱的贴纸随意地贴在各处。 吕庭璇很顺利的就戴上，并不会太松或是太紧……不过她似乎不太会扣扣环。 「啊！抱歉，这种扣环比较麻烦一点。」游琬茹马上发现吕庭璇的小窘境，赶紧伸手帮忙。 「双d扣比较安全，但扣起来要花一点点时间。」游琬茹帮吕庭璇扣上，不过平常都是以自己的角度扣着，现在换帮别人有些的不熟悉，手时不时地擦过吕庭璇脖子上的肌肤。 小小的接触，两人都不讨厌。 「好了！」终于扣好后，游琬茹露出微笑。 她再次上了机车，并体贴的将车身倾斜一边，方便吕庭璇上来。 「好了吗？」稍微侧过头问向后座的她。 吕庭璇伸手轻轻抓住游琬茹的衬衫衣角。「好。」 她这一路上，都骑的比平常还要慢的多，不只是因为载人，更多的是因为……总有种不想结束的感觉。 六、带你进入我的生活(1) 夜市其实不远，二十分鐘内就到了。将近十点的时间，夜市还是相当热闹。 好不容易找到停车位，两人下了机车。 「好香！」身后的吕庭璇惊叹的说着，游琬茹回头一看，见着吕庭璇的眼神正在发亮！ 「你应该很久没有逛夜市了吧！」 「其实……」吕庭璇有些语塞的说着。「我没有逛过。」 游琬茹瞪大眼睛的看着她。 「小时候在台湾并不会被带来这样的场合，在日本也不太见过这样热闹的夜市，所以……这是我第一次逛。」 不知道为什么，说出这些话让吕庭璇有些不好意思。她在心里嘲讽自己，毕竟自己既不是台湾人也不是日本人啊…… 不过游琬茹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她开朗的笑着。 「那今天要逛个够！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又是一副要去干大事的样子，吕庭璇松开焦虑的思绪，开怀的笑着。 「哪吃的了那么多。」吕庭璇脱下安全帽，游琬茹很主动的接了过去放好。 带领着吕庭璇，游琬茹与她一前一后的走进夜市。 「放心！我吃的多也很饿，我们可以一起吃，这样你就可以吃很多样了。」 脸上的笑容既期待又开心啊！ 吕庭璇好看的笑出声来，游琬茹向她伸出自己的手臂给她勾着，免得被人潮给挤散。 「我们先买一些小吃，然后去盐烤鱼的摊位跟经理会合。」游琬茹说出她的提议，吕庭璇点点头。 「我听专业的。」勾着的手不自觉的出了些力，游琬茹也将手臂稍微的夹紧。 两人的身高并没有相差很多，不约而同都穿着小白鞋的两人，吕庭璇仅高于游琬茹一点点而已。 所以这样的勾手手，并不会显得难走，而且…… 这样靠近的互动，两人都很喜欢。 游琬茹活像个小导游似的，跟吕庭璇一一介绍这她来过无数次的夜市。 「这家刈包很好吃，我喜欢传统的梅乾扣肉或是鸡腿排的也不错。」 「这家高粱香肠很好吃，但大肠包小肠就还好。」 「我每次来都会买这家的地瓜球，一定要加爆梅粉。」 「如果你喜欢吃有料的饮料，这家的珍珠很好吃。」 「如果纯粹要喝饮料，这家港式的冻柠茶很讚。」 游琬茹说着各样美食的模样，活像个来到游乐园的孩子一样兴奋。 最后她们先买了一份地瓜球……当然梅粉加爆！ 还有一份臭豆腐……吕庭璇说她没有吃过。 还有一杯黑糖珍珠鲜奶、冬瓜茶后，赶紧往盐烤鱼的摊位走去。 「你吃吃看！」手里的竹籤插了一个地瓜球，并贴心的递到吕庭璇的嘴边……因为她坚持要帮忙拿饮料，所以游琬茹便主动的担任餵食的工作。 稍微放凉的地瓜球还是香气十足，而且依旧很有嚼劲，梅粉酸酸甜甜的味道，为这简单的小点心增添了不少风味。 「很好吃吧！」看着吕庭璇的表情，便知道她也很喜欢。游琬茹也吃了一颗。 「真的很好吃！」 地瓜球鼓在脸颊处，游琬茹的笑容看起来更孩子气。「因为我是专业的啊！」 听闻，吕庭璇掩嘴哈哈大笑，她真的很喜欢游琬茹可以带给她很纯粹的快乐。 「小茹！」一个响亮的声音传来，她们同时看向那方向，是经理坐在盐烤鱼的摊位里，对她们挥挥手。 收紧手臂，带领着吕庭璇往经理的方向走。 「哈囉！哈囉！快坐下吧，刚点完餐而已。」经理像是个好客的妈妈般招呼着，吕庭璇坐在方桌的一角，右边是游琬茹，对面是经理。 吕庭璇看着同桌还有位她有点面熟但又有点陌生的人。 「这孩子也吵着要来逛夜市，也不问我就自己挤上车。」经理摸摸身边那个人的头。 「跟屁虫。」游琬茹回应着，然后转头看向吕庭璇说着。「他也是在饮茶上班的同事，你可能有点印象。」 吕庭璇“啊”了一声，她想起来了，只是退去制服穿上便服，吕庭璇一时认不出来。 「吕小姐好啊！没想到可以在这边跟你一起吃饭呢。」坐在经理另一侧的男生说着，吕庭璇记得他是很常在领台带位的人。 「少往脸上贴金了阿龙，庭璇是来跟我一起吃饭的，才不是跟你。」一副要护着吕庭璇的模样，让她笑了出来。 不过内心因为那终于自然而然叫出的“庭璇”，而感到开心。 游琬茹再次看着吕庭璇。「你要小心他喔，他是渣男。」 「欸！乱说！」阿龙抗议着。 「没错没错。」经理在一旁附和着。 吕庭璇笑的更大了。 「没事，小茹会保护我的。」 「怎么连吕小姐也这样！你们乱说话啦！」阿龙生气的说着，然后跟游琬茹一来一往的打闹着。 直到鱼上桌后，两人便在美食前和好如初。 经理点了一隻盐烤鱼，一隻剁椒鱼，一隻清蒸鱼。 四个人，三隻鱼，开动！ 将手上的发圈给吕庭璇一个后，游琬茹问着。「你要白饭吗？」 但她摇摇头。「吃不了。」把自己的长发稍微绑固定，她露出有点歉意的笑容，但游琬茹的温暖却可以一笑置之。 「那你多吃点鱼。」游琬茹说着，然后转头要阿龙帮她装一碗饭……那语气与跟吕庭璇说话时完全是判若两人。 游琬茹很贴心的用着公筷把面前那隻盐烤鱼鱼刺快速的挑出。 然后将最好吃的鱼肚部分，夹给了吕庭璇。 「吃吃看！」游琬茹迫不及待的想知道吕庭璇觉得如何。 动筷夹起一小块那肥嫩的鱼肉，入口是鱼的鲜甜味，然后是盐烤后的咸香口味，加上鱼肚的脂肪在烤过后的香气，以及软嫩的口感……吕庭璇真的很懊恼怎么现在才吃到这么好吃的东西。 「好吃！」稍微遮住还在咀嚼的嘴，但吕庭璇已经等不及要分享她的想法了。「真的很好吃！」 「是不是！我一整天都在想这个。」游琬茹附和，也为自己夹了一块，不过在放下公筷前，也帮吕庭璇再夹了块大的。 吕庭璇学着游琬茹也沾沾一旁的胡椒粉，微微呛辣的味道，让同一隻鱼有了不同的感受。 「也在这把臭豆腐吃一吃吧。」把放在一旁的臭豆腐打开，并移动到吕庭璇的面前。 「我都把泡菜塞进臭豆腐里面，老闆本来就有挤酱进去，所以可以直接吃，或是沾点辣椒也不错。」 游琬茹边说边做，然后夹起那块塞着泡菜的臭豆腐，一口咬下……外皮依然是炸的酥脆！ 依样画葫芦，吕庭璇也吃了一块……虽然在买的时候她有点无法接受那味道，但炸过加上这些酱料与泡菜，完全没办法想像这是同一块食物啊！ 他们继续吃着，几个人各别聊着不同的话题。 「吃美食很疗癒身心的。」游琬茹说着，然后伸手把那两杯饮料拿到面前。 「你要喝哪一杯？」游琬茹问着，吕庭璇歪着头回应。 「不是说一起喝吗？」 「是……没错啦。但我忘记多拿吸管了。」 吕庭璇耸耸肩。「你如果不介意的话，我也不介意。」 「欸？」疑惑的单音，不过很快的笑开来。「那我们先喝珍珠的，放太久会变硬就不好喝了。」 拿起珍珠那杯，游琬茹仔细的摇晃均匀后，啪的一声插进吸管，然后把饮料递到吕庭璇的面前。 「第一口你喝。」还有这样的小小仪式感，吕庭璇觉得可爱的笑了。 冰凉的鲜奶加上黑糖的香味，还有q弹的珍珠……今天每一口都是惊喜、都是美味。 吕庭璇多喝了一口后，换她将饮料递到游琬茹的面前，她不假思索的喝了一大口，满足的“啊”了一声，表示好喝！ 「琬茹姐明天开始放三天假，要去哪里玩吗？」阿龙在吃到将近尾声时问着。 游琬茹再喝了一口饮料后说着。「没有欸，而且有谁可以这么临时被约出去的啦，现在都几点了。」说完对着阿龙翻白眼。 「那你可以带吕小姐出去晃晃啊，总不能来出差但都只有工作吧？」经理也加入话题，只是没想到会是这样发展的话题。 「欸？」这声疑惑的单音，是由吕庭璇跟游琬茹一起发出的。 「对啊对啊！琬茹姐你有车。就该带人家出去走走啊！」阿龙也衔接着经理的话题。 「是……是可以啊。你、你可以吗？不对，你有空吗？工作可以吗？会不会打扰你？」游琬茹不知所措的时候，就会这样话乱说一通。 吕庭璇只停顿了一下，便笑了出来。 她真的太可爱了！ 「我当然可以啊，只是不知道可以去哪。」 「唉呦，这种事不用吕小姐担心啦，小茹会搞定一切的，对吧？」经理先是看着吕庭璇然后看向游琬茹说着。 「就是就是！琬茹姐规划达人呢！」阿龙硬是要附和。 总觉得这两个人怪怪的，但游琬茹也没有多想，只是看着吕庭璇。「那……我想一下几点去接你。」 吕庭璇露出期待的笑容。「好。」 事后游琬茹才知道，自己被自家经理给卖掉了。陈燕蓉的确是事先串通好阿龙要来上这一齣。 理由是……不忍看着木头一般的游琬茹这样虚度美好的机会。 旁敲侧击，来上一点助攻帮忙。 剩下的，就看木头琬茹自己的造化了。不过看着刚刚那些互动，以及吕庭璇身上穿的外套……经理真的是姨母笑在心里啊。 六、带你进入我的生活(2) 几人吃完烤鱼后，便分道扬鑣。 「那你也要回去休息了吗？还是要晃晃？」目送经理他俩走后，游琬茹问着吕庭璇。 「嗯……」吕庭璇思索着。「看你，毕竟我是被载的。」虽然不想这么快结束这有趣的夜市，但吕庭璇还是无法顺从心意的说出口……她还想跟游琬茹再多相处一下。 不过游琬茹似乎也还没过癮，开朗的笑着。「如果你不太累，我们再晃晃好吗？我还有点想吃东西。」 吕庭璇也被感染笑容的一笑。「走吧。」 再次勾着手，两人继续逛着夜市。 「真没想到，你可以吃这么多呢！」两人漫步走向停车的地方，吕庭璇说着。 游琬茹在烤鱼之后，又买了一份排骨酥、一隻豆乳鸡翅，以及现在手上的糖葫芦。 一颗番茄蜜饯糖葫芦一样鼓在脸颊处，脸上掛着满足的笑容。「很饿很饿嘛！而且难得来逛夜市，就什么都想吃。」 将手上的糖葫芦串递给吕庭璇，虽然吕庭璇真的很饱了，但她也想嚐嚐看这诱人的甜品。 咔咔的脆糖外皮在一咬下后融进嘴里，配合番茄的酸还有蜜饯的甜……真的很好吃也很适合当吃饱后的收尾甜点。 「怎么你买的每一样东西都这么好吃啊！」吕庭璇止不住惊讶的说着。 「嘿嘿，因为我是吃货啊，跟着我吃，绝对不踩雷。」 掩嘴一笑，吕庭璇觉得今天晚上好快乐啊！「那我要一直跟着你，才能一直吃好吃的。」 游琬茹疯狂的点着头。「没问题！」 两人走到机车旁，游琬茹再次主动的拿起安全帽递给吕庭璇。 「我帮你。」一样帮着扣上扣环，吕庭璇好奇的问着。 「你平常都带着两顶安全帽喔？」 游琬茹戴上另一顶的时候说着。「没有啦，这顶是办公室放着备用的。」她敲了敲自己头上的那顶。「有时候临时要出去、要载人的时候可以戴。你那一顶是我的。」 吕庭璇露出疑惑外加惊讶的表情，游琬茹知道她想问什么，便主动说着。 「这顶很多人戴过就不想让你戴。我的安全帽只有我自己戴过，至少比较乾净一点。」 吕庭璇傻傻的看着游琬茹，然后随即露出有些无奈的笑容。 「你真的是……很贴心的孩子啊！」伸手拍拍游琬茹的安全帽，游琬茹可爱的笑着。 两人先后坐上机车，游琬茹当然也有倾斜车身让吕庭璇方便上来。 再次抓住游琬茹的衣角，主动将自己往前贴近一点点。 「你怎么会骑档车？」对于游琬茹的一切，吕庭璇真的都好想知道。 虽然骑车风声有点大，但寧静的夜晚，吕庭璇还是可以听得到……而且自己此刻正贴着游琬茹的后背，靠得很近当然听得到。 「之前我是找我哥学骑车，他那时候只有在骑档车，所以我也就跟着学档车了。这台车也是他不要给我骑的。」车速慢了下来，她们停在红绿灯前。 「其实一般的机车我也会骑，只是不想花钱买一台。反正都是代步工具，哪一种都没差。」 红灯剩下15秒。 「而且你不觉得……骑档车很帅吗！嘿嘿！」游琬茹说完微微的回过头，她这才发现，吕庭璇的脸离自己这般近。 淡淡的笑容，令游琬茹稍微的失了神。 「嗯，很帅。」浅浅的话语传来，以及望着自己的眼神，游琬茹竟感到全身酥麻。 幸好已经要绿灯了，她赶紧出发。 一路上，她们断断续续的交谈，夜晚的车程总是感觉很快。 一样停在一旁的饮料店前，吕庭璇小心的下了车，游琬茹将机车熄火。 「谢谢。」吕庭璇递上安全帽，她这个晚上真的过得很满足快乐。 「开心就好！」游琬茹接过安全帽继续说着。「那个……你明天真的想跟我出去吗？经理他们应该是闹着起鬨啦。」摸摸自己的鼻子，她显得有些不知所措。「如果你明天有事，我们可以改天再出去。」 望着游琬茹有些慌乱的样子，吕庭璇还是觉得可爱。 「你不想出去吗？」浅浅的露出微笑。「工作本来就不会有做完的一天的，况且明天是假日。」 游琬茹发现，吕庭璇那淡淡的微笑竟迷人的要命。 「那你早点休息，我们明天出去放风！」又是那样灿烂的笑，吕庭璇总是会不自觉的跟着一起灿笑。 「明天……骑车吗？」 “骑车的话……我就可以偷偷的抱你。” 吕庭璇这样想着。 她对于刚刚坐在后座，可以这样靠近游琬茹……虽然很紧张但也偷偷的沉醉在这贴合的距离。 「嗯……」游琬茹思考着…… 她有注意到吕庭璇问这问题时，似乎有点期待的语气，于是她试探性的问着。「如果天气还不错的话，骑车可以吗？」 虽然游琬茹因为一些原因，有点排斥骑车载人……尤其是骑车载的是……自己有些在意的人。 不过吕庭璇随即的笑容以及肯定的点头答应，都让游琬茹松了一口气。 「那要麻烦你了。」 「一点都不麻烦。」 两人分别前，再次相视而笑。吕庭璇回头时，依旧看到游琬茹还在原地看着自己，便挥挥手与她短暂的告别。 她们都期待着明天的到来。 * 约十一点碰面，但游琬茹早上八点就自然醒……还无法再睡着了！ 「啊啊啊！好烦啊！」躺在床上哀嚎着，怎么会睡不着！万一没精神怎么办！ 拿起手机本来想传讯息给吕庭璇的，但怕吵到她睡觉。 昨天早上吕庭璇竟一下就回了自己的讯息，游琬茹想着……五点的时间点正常人应该都还在睡觉的，那能够那么快回，一定是被讯息给吵醒。 游琬茹不敢再次吵到吕庭璇，只好默默的滑掉程式起床吧。 游琬茹租的地方是楼中楼，是经理帮她找到的，而且还是跟经理的亲戚承租，所以房租比一般的都要来的便宜许多，离公司也就15分鐘的车程，游琬茹很是喜欢。 起居空间在偽二楼，从大大的双人床起来，游琬茹下来后，做了简单的洗漱，便来到起居空间底下的小角落。 这里是游琬茹放松自己的地方，是她的画画空间。 游琬茹从小就喜欢画画，也都画得很好。长大后这依旧是她的兴趣，是她舒压的方式。 她的画很随行，有时是铅笔，有时是原子笔。有时是蜡笔，有时是电绘。 有时候是画人、画物，有时候只是天马行空的画面。 不过她最近喜欢用水彩。而且喜欢风景。 小小的画架上是她最近开始画但还未完成的风景水彩画。 她脑袋中的雄伟的山谷，以及湍急的河流，在水彩笔下栩栩如生。只不过，她一直无法下笔完成在山谷底下，站在那的人影。 脑海中的画面没有一个灵感，让她迟迟无法下笔。 不过她也不强求，既然还没想法，那就继续加强别的地方吧。 画画之于她，是个轻松自在的存在，不该有压力。 时间在一笔一画之下过去，再次回过神来，是十点的闹鐘。 起身不眷恋面前的画作，因为她还有要紧的事。 『早安啊！今天天气感觉不错！防晒要做好喔。』一个熊熊被太阳照射的贴图。 对面那头很快的有回应。 『早。』 『你也是。』 虽然只是简简单单的文字而已，但游琬茹还是觉得很开心。 她已经许久没有这样期待着出门玩了。 游琬茹快速的上好适宜的淡妆，然后换衣服。 今天也不想只是随便穿穿，游琬茹努力的从衣柜里那少少的衣着中，搭配出自己喜欢也休间的衣服。 今天选的是长袖的衬衫，白底黑线条的样式很搭水手蓝的宽版短袖。而且长袖既可以在骑车时防晒，也可以上卷做不一样的造型。 下身她选了灰白色的弹性休间长裤，直筒的裤管，让168的她，显得腿更长。不过裤管一样捲起一点，可以露出可爱的汉堡图案袜子。 鞋子则是经典款的黑白帆布鞋。 整理外出的侧背包，游琬茹拿出上次跟吕庭璇一起吃饭时的小侧包。平常上班她只把重要的东西放口袋就出门的，只有出门玩才会背起包包。 「钱包……耳机……行动电源……」一一唸着要带的东西，一一把该物品整齐的放进包包。 「欸？怎么……」包包内里侧面的小夹层中，游琬茹发现两张一千块的纸钞。 「怎么会有钱？」游琬茹疑惑着。 在这个网路、手机支付方便的时代，游琬茹已经很少会领这么多现金在身上了，除非是自己先代垫然后别人给现金，她身上才会有纸钞。 可最近……她没有跟别人“收债”过啊？ 想到上次背这个包包是跟吕庭璇一起吃饭……想起吕庭璇最后看着自己那样若有所思的笑，还有离开前看了自己包包一眼的模样…… 「不会吧……」游琬茹无奈的笑了笑，对于心中的想法已经下了结论。 脑中想着吕庭璇的微笑，以及专注于自己身上的眼神……游琬茹不自觉的露出微笑。 她将两千块收进钱包，然后拿起手机。 『准备出门哦！到了跟你说你再下来。』 『不然太热了。』我会…… ……捨不得这三个字，游琬茹就连在心里，她都说不出口。 她总觉得脑中有警铃准备作响，但她压抑的很好，只要还没响到让人无法忽略，她就可以继续忽视下去。 『出门小心。』吕庭璇回传。 游琬茹则是传了熊熊敬礼以及熊熊骑车车的贴图。拿起背包，出门开始愉快的一天。 六、带你进入我的生活(3) 吕庭璇其实就连假日她都习惯八点起床，也不是刻意定闹鐘，而是身体自然习惯。 她在一楼的麵包店简单买了一个小麵包当早餐。 她还是习惯要有三餐，所以即便没有想吃东西的慾望，她还是会简单吃一点，就像是手上的小餐包。 坐在麵包店一旁的座位上，她拿起手机，好想传讯息给游琬茹喔！ 但怕时间还有些早，不敢打扰人。 她们的聊天停留在昨天晚上，游琬茹传来一家可以看到海的早午餐餐厅。 『这家很不错，想带你去吃吃看。』熊熊吃饭的贴图。 这是她们俩昨天的聊天记录。 『而且我有认识的人在那边上班，我已经请她帮我留位置了。』熊熊一脸得意的拨着不知道哪长出来的头发。 『看起来很漂亮！』那是吕庭璇对于餐厅的夸奖。 『人脉很广喔！游主任。』这是对游琬茹有一点点调侃的夸奖。 『好说好说！』一样的熊熊拨头发的贴图。 看着昨天的聊天记录，吕庭璇现在也还是笑的很满足。 内心里，喜欢跟这个人相处的想法与慾望越来越大，但她不只是有点期待也怕受伤害。 万一琬茹不是与她一样的想法呢？ 万一琬茹只是把她当一个朋友呢？ 这样的念头让她有些忧鬱起来，不过在没有说破之前，吕庭璇告诉自己，那就好好把握住每个能相处的时光吧。 吃完小小的餐包回到房间后，吕庭璇开始今天出门前的流程。 她喜欢在出门前简单的冲个澡，然后她会开始思考要穿什么。 这次出国主要是出差，她并没有预期到会有这样的机会认识朋友，甚至还可以一起出去。 所以她的行李主要都是上班穿的套装、正装。 她拿起一件看起来没有那样正式的休间衬衫，粉嫩色的顏色，很适合吕庭璇那秀气的气质。 牛仔裤送洗还未送回，但她找到以防万一带的白色休间裤。简单剪裁与设计，吕庭璇觉得不管是工作还是休间都很适合。然后黑色的细腰带加以点缀及修饰，很是好看。 穿好衣服，整理好妆容后，便坐在办公桌前，加减做一些公事。 工作时总是像时光屋一样，再回过神已经是游琬茹传讯息给她的时候。 早上十点整。 聊了一下，看着熊熊骑车的贴图，吕庭璇知道，游琬茹大概20分鐘左右会到，便将桌面稍微整理一下，穿上那双小白鞋，拿起包包，准备先到一楼等着。 她可以感觉到，内心充满期待的浮动。 准时十一点到达饮料店前，正要传讯息时，便听到呼喊声。「琬茹！」 吕庭璇从一旁的便利商店里走出来，游琬茹见着，开心的挥挥手。 「想说你差不多快到了，就先下来等。」吕庭璇说着，并接过游琬茹递来的安全帽……当然，是游琬茹自己私人用的那顶。 「你算的超准！」一样帮吕庭璇扣上扣环。 吕庭璇身上穿着游琬茹借给她的薄外套，昨天游琬茹也是以一样的理由，让吕庭璇穿上去，反正今天还会见面。 倾斜车身让吕庭璇上车，不过吕庭璇有些不敢好好的抱着游琬茹，手有些尷尬的抓住衣角。 「嗯？」游琬茹低头看了一眼，然后微微侧过脸，对着吕庭璇说。「你想要的话可以往前抱一点啊。」 吕庭璇的脑袋还没反应过来，手已经自动的往前挪动了。 她往前靠近游琬茹，前胸贴后背，手也牢牢的抱在游琬茹的腰上……隔着衣服的布料，吕庭璇感觉到了游琬茹的体温。 「出发！」感觉到吕庭璇已经坐稳后，游琬茹发动机车出发。 她自己其实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说那句话……可能是感觉到吕庭璇有些踌躇不前的窘况吧。 不过自己也满享受吕庭璇这样从后抱着自己的感觉，只是……吕庭璇……还满大的啊！ “啊啊啊啊！专心骑车啊！” 游琬茹在心中吶喊，骂着自己齷齪，然后专心的骑车。 餐厅大概半个小时左右就到了，一路上两人欢快的聊着天，浑然把刚出发时的害羞心情，给拋之远处。 停妥车后，两人并肩往餐厅走。 「你真的不打算说我们等等要去哪里吗？」吕庭璇故意用着严肃的语气说着，但游琬茹只是维持一样的答案。 「嘿嘿，留一些惊喜嘛！」 昨天晚上游琬茹只有跟吕庭璇说中午吃饭的地方，下午的行程她一点都没有透漏。 「小坏蛋。」吕庭璇边说边露出好看的微笑。 推开餐厅大门，凉爽的冷气吹来，两人顿感舒畅。 「哎呀，这不是大忙人游琬茹吗？」柜檯前一位年纪与她们相仿的漂亮女生说着。 「再怎么忙，也要来看看慧雯姐啊！」游琬茹说着，然后比了下旁边的吕庭璇。「这是我朋友，庭璇。今天带她来慧雯姐这边蹭吃蹭喝。这是我前一个工作的同事，她后来跑来这边开店。」游琬茹一一向着两位互相介绍。 慧雯姐很有精神的与吕庭璇握握手。「你好啊！你好漂亮啊！」 吕庭璇笑了。「你过奖了。」 「游琬茹怎么会有这么漂亮的朋友，我竟然不知道！」慧雯姐边说边拿起菜单带位。 「这么漂亮，当然要私藏啊。」游琬茹开玩笑的说着，跟在后面的吕庭璇笑的更开怀。 「我就没看你私藏过我。」慧雯姐翻了白眼，并将她们带到位。 看着那面海的落地窗，她们的座位便在窗旁。 景色甚美！ 「不愧是慧雯姐！留了这样好的位置给我。」 「看在你难得来一次的份上，留给你啦。」 两人面对面坐在一张四人方桌，慧雯姐继续介绍。「菜单在这边，你应该不用我介绍吧？扫条码点单，然后去柜檯结帐喔！」 ……好啦，算是有介绍了。 慧雯姐离开后，两人相视而笑。 「慧雯姐好有个性喔。」吕庭璇说着，手很秀气的遮掩笑容。 「以前上班的时候超怕她的，不过熟了就没事了。」 两人翻开菜单，在纠结一段时间后，终于下定决心了。 「那我们就点一个明太子奶油燻鮭义大利麵，跟一份蜜糖松饼一起吃。饮料你要喝什么？」游琬茹问着，她自己是一定会点焦糖可可鲜奶的。 「这个吧。」手指点着萤幕上的柠檬气泡饮。「清爽一点的感觉比较适合随餐喝。」 「蛤……那我要不要换一杯啊？」想着吕庭璇说的对，但自己也想喝可可。 见她这样纠结的表情，吕庭璇笑了。「不用换啊，你可以喝我的。一起喝。」 「真的吗？」她眼神发亮的看着吕庭璇。 「当然，点吧！」 游琬茹将订单送出后，拿起手机跟钱包起身准备去付钱。 「我拿给你── 吕庭璇侧身从包包里要拿出钱包，但被游琬茹挡下……她伸手抓住吕庭璇的手腕。 「不用喔！」然后对着吕庭璇调皮的眨了一隻眼睛，在吕庭璇停顿的片刻，游琬茹快速起身结帐。 看着游琬茹在柜檯的背影，吕庭璇很眷恋与这个人的任何倩影。 一个随意的举动、一个疑惑的单音、一个不说便不会被发现的贴心小举动…… 内心真的不得不承认……自己真的很喜欢……她。 游琬茹带着点单纸回到位置上。 「我出门前发现我的包包里出现两千块……哎呀，这应该就是天註定今天我要请你了吧！」再次调皮眨眼，然后自己低头咯咯的笑着。 「怎么这么好啊，可以有天上掉下来的钱钱呢！」吕庭璇顺着游琬茹的玩笑说下去。她知道那两千块是自己前几天塞进游琬茹包包的。 「可能是因为我平常做好事吧！还是因为我有一个会疼人的漂亮大姐姐呢？」 吕庭璇已经没办法忍住笑声，掩嘴大笑着。「我想……应该是前面的原因。」 游琬茹“蛤”了个长音。「可是我希望是后面的原因欸！」 「后面的条件不成立啊，顶多就是个大姐姐吧。」 「才不是呢！」游琬茹激动的说着。「是一个很贴心、又非常漂亮的大姐姐。」 看着游琬茹这样认真的表情，吕庭璇笑了，发自内心真真切切的笑声。「多漂亮？」 「世界无敌漂亮的那种。」游琬茹毫不犹豫的说，一点点停顿思考的时间都没有。 吕庭璇笑的更开怀了。 「浮夸的孩子。」伸手摸摸游琬茹的头……只是这次故意把她的头发拨乱。 「啊啊啊！」边哀嚎着边顺过自己的头发，脸颊鼓鼓的看着游琬茹。 「大姐姐欺负人。」 「小孩子不乖啊。」 两人很有默契的笑了。 在餐点还没送来前，她们持续的聊着天。 「你之前不是说要传给我你的歌单吗？」吕庭璇说着，她们之前聊到喜欢的音乐时，游琬茹说她喜欢听老歌，还可以推荐给吕庭璇她的歌单。 「对喔！」游琬茹想起来这个睡前的话题。她拿出手机，点开串流音乐平台……吕庭璇也刚好用这个。 她把自己最常听的那个歌单，分享给吕庭璇。 「这个歌单我很喜欢，平常骑车也会听。」 点开手机讯息，看着歌单名称……“最爱老歌”后面还有好几个表情符号，很有游琬茹那傻呼呼的风格。 「那你会边骑边唱歌吗？」 「嗯……」游琬茹脸上带着有点尷尬的笑意。「偶尔吧，晚上骑车比较会，因为不会有人。」 吕庭璇想着夜晚的道路上，游琬茹独自骑车唱歌的模样，便觉得可爱。 而且游琬茹的声音本来就很好听……自己也是因为第一印象是声音，所以她更好奇，游琬茹的歌声如何？ 「那你等等骑车唱给我听。」突然说出口的要求，连吕庭璇自己本身也吓到，但游琬茹的反应太惊慌失措，令她笑了出来。 「不、不好吧？路上很多人，我会害羞！」 掩嘴一笑。「那下次没人的时候，你唱给我听。」 游琬茹不知道该回应什么……幸好，这时候餐点来了，游琬茹着实的感到松一口气。 「来来来！吃饭吃饭！好饿好饿！」赶紧招呼吕庭璇用餐，焦虑的反应让吕庭璇的笑容无法停下来。 六、带你进入我的生活(4) 两人再次同步的手机先吃后，游琬茹很主动的把义大利麵分出一小盘，放在吕庭璇面前。 看在游琬茹这般的好意……以及可爱的份上，吕庭璇决定暂时放过她。 服务员还送上一份炸物拼盘，并说是店长招待的。 「欸？」发出疑惑的单音，游琬茹马上回过神，抬起头对着站在不远处的慧雯姐挥挥手，表示感谢。 「她真的很疼你呢！」吕庭璇看着挥手的游琬茹说着。 「还好啦，毕竟我难得来嘛！嘿嘿！」稍微低头害羞，游琬茹俐落的用一叉一汤匙当作夹子，为吕庭璇夹了些炸物到盘子里。 「你这是……职业病很重喔。」看着自己那丰富的盘子，吕庭璇忍不住带着笑意说着。 游琬茹耸耸肩，不以为意的说着。「习惯服务人了。」 拿起自己的饮料，将吸管对着游琬茹的嘴边。 「欸？」 「第一口你喝！」吕庭璇笑的好看，游琬茹彷彿着迷般的望着那眼神，喝了一口饮料。 吕庭璇收回拿着饮料的手，也对着吸管喝了一口，两人便开始享用眼前的餐点。 两人享用美食也聊的起劲，在吃到松饼的时候，游琬茹想到之前说想要吃吃看的日本零食。她拿起手机要翻找给吕庭璇看。 双手撑在桌面上，滑着手机的同时，瞥见手机后方的吕庭璇望向窗外的侧顏…… 吕庭璇一手撑着下巴，另一手轻抓着吸管搅动着饮料。她望向窗外的一处风景，眼神慵懒却也冒着好奇般的神色。嘴角若有似无的上扬，可这一点点的笑容，却足以迷死人。 游琬茹不自觉的开啟手机相机，但却忘记自己的手机没有关掉声音，喀嚓一声，吕庭璇发现自己被偷拍，转过头来震惊的看着游琬茹。 「干嘛偷拍我？」嘴巴微微嘟起，像是小孩闹脾气一样。 游琬茹脑中闪过很多的话语，但最后也只是微微低着头，不好意思的说着。「因为好看啊！」 吕庭璇听闻害羞的笑了一下，然后拿过游琬茹的手机。 「你也很好看啊，我也要拍一张。」 「等、等一下啦！」游琬茹伸手想要抢回手机，但吕庭璇才没有让她得逞。 「就一张。」 游琬茹只是默默的看向吕庭璇好看的面孔，然后傻傻的露出可爱的微笑。 望着萤幕画面中，那看着自己的双眼，从原本的惊恐害羞，到现在这样……闪烁的眼眸中，感受到彷彿回暖般的阳光。 暖心、心乱。 吕庭璇真的真的好爱这双可爱无邪又闪耀的双眼。 「好了！」按下快门键收藏这个瞬间，吕庭璇把手机还给游琬茹。 「传给我。」吕庭璇拿起自己的手机准备接收照片，不过只收到了游琬茹偷拍自己的那张。 吕庭璇忍不住失笑。「我要你的啦！你的照片。」 「欸？」意料中的可爱单音，吕庭璇笑出声来。 「我想要你的照片。」伸手横跨桌面，用手指轻点着游琬茹的手机画面，有些艰难的在颠倒的视角传送照片。 「好了。」接收到那张自己很爱的照片，吕庭璇显得很开心。 回过神的游琬茹，发现吕庭璇将自己笑的灿烂的照片，当作她们聊天视窗的背景。 「啊啊啊！怎么用我的照片啦！好害羞！」游琬茹害羞的吵着要吕庭璇换掉，但吕庭璇坚决不换。 「可是我喜欢。」吕庭璇的语气有种撒娇感，游琬茹愣了一下，在那样祈求的大眼与嘟着的小嘴下，妥协了。 游琬茹低着头，一脸害羞，可能还有点脸红的模样，吕庭璇又忍不住的摸摸她的头，两人继续吃着面前剩下的松饼。 不远柜檯处的慧雯姐偷偷拍下这闪到耀眼的画面，然后传给陈燕蓉。 『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慧雯姐问着。 可能是餐厅没很忙，陈燕蓉很快就回覆了。『你怎么传了一张全白的照片？』经理回应，配上一个墨镜的贴图，还有一脸坏笑的表情。 吃饱饭的两人便慢悠悠往下一个点去，路上游琬茹才终于透漏她们要去哪里。 「其实也不是一个很厉害的地方啦……是一个假日的花市，最近那旁边还有文青市集，我们可以晃晃。」 一样伸手怀抱着游琬茹，吕庭璇将自己的头靠在游琬茹的肩上与她对话。 「我很期待，很久没有出来逛街了。」 「在日本也不会吗？」 机车停在红绿灯前，似乎已经快到目的地了，人潮与车潮有些的多。 「工作忙，就也没什么机会出门。」吕庭璇自己都没发觉，在讲这些话时，语气中透露出的低潮与寂寞感，是这样的强烈。 游琬茹主动把自己的一隻手放在抱在自己腰上的双手，语气是何等的温柔。「没关係，在台湾我陪你。」 默默的收回手，红灯倒数一秒。 吕庭璇突然出力抱着游琬茹。「嗯，谢谢你。」 轻声的回应，但游琬茹此刻可以感觉到脸渐渐的涨红。 不愧是假日，花市人很多很热闹，游琬茹再次出于自然反应的，让出手臂给吕庭璇勾着。 欢快的现场气氛，让原本脸红的游琬茹再次恢復可爱开朗的个性。 「这个好可爱！」她们在一家手工艺品的摊位前停留，游琬茹看中一个手工製作的饮料提袋。 以台湾人这么爱喝饮料的习惯，这提袋已经可以说是每个人生活的必需品了。 「旁边这个猫咪的也好可爱，很像我妈养的橘猫。」吕庭璇拿起旁边有一隻猫咪脸刺绣的提袋。 「你妈妈养猫咪喔？」 「对啊，」打开手机相簿，很快的找到猫咪的照片。「他叫だんご，意思是糰子。」 看着手机里那软绵绵的毛，然后窝在沙发上的猫咪，游琬茹露出可爱的笑容。「果然是一团糰子呢！」 拿起那猫咪与自己一开始看中的柴犬刺绣提袋，游琬茹看向吕庭璇说着。 「那两个都买，一人一个。」将提袋递给老闆。「你上班买咖啡也可以用，就不用一隻手拿着了。」 游琬茹记得吕庭璇说过，习惯两隻手用手机的她，等高铁之类的，如果手上有咖啡，对她来说很不方便。 连这样曾经随口说说的话，游琬茹也记得，吕庭璇觉得……心暖暖的。 其实在吕庭璇说完那些话后，游琬茹就决定要送吕庭璇一个饮料提袋。今天刚好有这个机会可以来逛逛市集，这样就可以买到吕庭璇喜欢的图案。 接过老闆找来的零钱，游琬茹像是展示什么宝藏般的在吕庭璇面前晃晃。 「一个你的，一个我的。」将猫咪刺绣的给了吕庭璇，她有些惊喜的接过。 「你这样── “会让我陷的更深、会更喜欢你啊！” 吕庭璇在心中默默的说着后面的话。 「嗯？」游琬茹歪着头看着吕庭璇等她说完话。 看着她那充满雀跃心情的眼神，吕庭璇像是对个孩子般一样的，宠溺的摸摸她的头。 「谢谢你。走！姐姐请你喝饮料。」 眼神更加的闪耀，游琬茹高兴的说着。「耶！漂亮大姐姐人最好了。」 两人开怀的笑声，相伴着两人勾着的手，混杂在这人山人海里，显得特别青春洋溢与粉红色泡泡。 吕庭璇没想到花市这么有趣！ 每个摊位都小小的，但小却精緻，都让人会留步观看。 吕庭璇买了两对手工耳环，一对是简单的白珍珠以一条细细的金链子串着，从耳垂下坠约两公分的长度，很修饰也很点缀脸型。 还有一对是游琬茹帮她挑的，简单的银线，勾勒出小小的星星，每个星角的钝角都很圆滑，并不会尖锐，游琬茹很喜欢这样圆圆的弧度。 「而且小小的，日常、上班都可以戴。」游琬茹是这样说的，以至于吕庭璇也没拿起在自己耳边比过，就买了。 「我相信你的直觉。」吕庭璇是这样回应的。 可惜的是游琬茹没有穿耳洞，没办法，她国中的时候打过，结果耳朵大过敏，她只好乖乖的把伤养好，但再也不敢尝试了。 「没关係，你喜欢哪一副就买，我可以戴给你看。」再次摸摸小朋友的头，小朋友嘿嘿的笑了几声，两人继续逛着长长的花市。 七、心跳加速(1) 逛完一摊又一摊的摊位，她俩在一旁的小广场休息。 坐在冰凉的石阶阶梯上，面前的小场地还有街头艺人在表演。 「这个给你。」吕庭璇从包包里拿出一个小小的纸袋。 游琬茹恭敬的接过后，带着期待的眼神打开。 是一个有着小小海豚的钥匙圈。是玻璃製，半透明的蓝色，游琬茹好喜欢！ 「好可爱！」游琬茹发出惊叹的称讚，然后从自己的包包里拿出家里那一串钥匙，把小海豚别了上去。 把钥匙串在吕庭璇面前展示，眼中尽是开心的光彩。「谢谢！可是你是什么时候买的？」 吕庭璇望着那灿烂的笑容，也不自觉得露出甜美的微笑。「刚刚你去厕所的时候，看到一家吊饰店，觉得很可爱、很适合你就买了。」 伸手摸了一下小海豚。「我一看到就想到你，想到你喜欢游泳。你就像是这隻小海豚一样，快乐的游泳。」 不管是小海豚还是游琬茹的笑，都让吕庭璇觉得很可爱、很喜欢。 但她最爱的，还是游琬茹的任何一抹笑容。 两人默默地看向彼此闪耀的眼神，与灿烂的笑容，都不自觉地感到，莫名的心跳加速。 远处的街头艺人持续的表演。「他唱歌还不错欸！」游琬茹随意地开啟话题，不然她会沦陷在吕庭璇的注视下。 「你唱得比较好听，还是他？」吕庭璇故意问着，她现在有点喜欢这样故意闹着游琬茹，喜欢看她有点手足无措的慌乱样。 很可爱。 「欸？」这次疑惑的单音，还夹杂着紧张。「当然是他啊！我声音又不好听。」 吕庭璇浅浅的笑着。「你的声音明明就很好听啊。不然你现场唱一小段，我来评比看看。」 「欸？欸！」 好可爱的惊慌样啊！ 「不、不行啦！太多人了！」 吕庭璇还想继续调侃几句，但她的手机响了……是她的秘书。 「喂？」接起工作相关的电话，吕庭璇马上换成工作模式。 干练、严肃。 游琬茹很乖巧地在一旁陪着吕庭璇讲电话，对话中，隐隐约约的感觉到逐渐严肃的气氛。 「好，我现在回去处理。」掛上电话，吕庭璇一脸抱歉地看着游琬茹，但她只是淡淡地笑着。 温暖且理解的笑容。 还没等吕庭璇说话，游琬茹便提议。「回去吧！」她站起身来轻拉了吕庭璇一把。 「抱歉，临时有事要处理。」两人一同往回走的时候，吕庭璇感到深深的歉意说着。 游琬茹用力地摇摇头。「没事的喔！今天过得很开心，谢谢你愿意陪我出来玩。」她露出灿烂的开怀笑容。 吕庭璇再次感觉到心脏漏跳一拍，出于本能的伸手勾着游琬茹的手臂，将自己的身体靠近，给她一个感恩的……算是拥抱吧。 「谢谢你。」 游琬茹感觉到自己的脸又要热起来了。 回到饭店，吕庭璇切换到工作模式，从桌上拿出几份文件，并打开电脑开始处理。 而游琬茹呢……被吕庭璇软磨硬泡的也带回房间。 理由是，晚点要请她吃晚餐，以弥补今天临时结束的游玩。 游琬茹第一时间是婉拒的，但她实在无法抵挡吕庭璇那祈求的眼神，以及撒娇的口吻。 于是她现在又在吕庭璇房间里的沙发上休息。 房间里都是吕庭璇那好闻的香水味，淡淡的花香，游琬茹不只是很喜欢，还有些昏昏欲睡。 吕庭璇与日本那边的同事短暂的开着线上会议，游琬茹第一次听到吕庭璇讲日文，她那轻柔的语调，但此刻却是认真、严肃的口吻讲着日文，游琬茹觉得很吸引人。 她拿起借给吕庭璇穿的外套，盖在自己身上，伴随着吕庭璇好听的声音，以及外套上传来的香味，游琬茹没多久就再次舒服的睡着了。 约莫一个小时的会议结束，吕庭璇又再多花了一点时间整理刚刚的重点，并与自己的秘书简略的开会讨论，还有顺便确认接下来这星期的事项。 再回神，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 她也意识到，游琬茹这段时间很安静，回过头来看，原来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 下午回到饭店，她是真的对于两人的相处意犹未尽，便一个劲的要游琬茹留下来。 现在想想，自己好像有点自私。 起身走到沙发边，她再次睡得跟小孩似的。不过这次外套没有掉在地上，只是她还是一样蜷曲着身体。 忍不住露出宠溺的微笑，吕庭璇伸手想要唤醒游琬茹。 「琬茹？」 轻轻晃动她的手臂，游琬茹一个翻身抓住吕庭璇的手，像是抓住浮木般的出力拉近自己，还好吕庭璇另一隻手及时撑住沙发边缘，才不至于跌落在游琬茹的身上。 只不过……自己现在这样，也是相当靠近游琬茹……的脸。 秉住呼吸，吕庭璇不敢轻举妄动，而游琬茹还在香香的梦境里。 自己的右手臂被游琬茹整个抱在怀里，左手支撑在一旁，发丝散落在游琬茹的侧顏。她的下身也是依靠着沙发边缘，避免支撑不住真的跌在游琬茹的身上。 她那睡着时沉稳的呼吸，轻吹过脸庞，身上淡淡的沐浴香依旧可以轻易嗅到。 “好热。” 吕庭璇在心里这般想着，她感觉到莫名的热起来。 是因为……近在咫尺的脸庞，还是……紧握的双手，又或是……撩人的芬香，更可能……是自己竟然如此陶醉在这突发的状况下。 不知过了多久，吕庭璇可以感觉到游琬茹紧紧抱着的手松了一些，她悄然的抽回来。 坐在沙发一侧，缓和自己的情绪，游琬茹翻身的同时，也渐渐的醒了过来。 「嗯？睡醒啦？」吕庭璇赶紧回神，装作刚刚什么也没发生的问着。 她只希望自己不要脸红的夸张。 游琬茹的眼神再次像刚开机的电脑般，渐渐的恢復日常的光彩。 「你忙完了？」 语调慵懒，嗓音微哑，撩人于无形。 ……太过分了吧。 忍着手上的鸡皮疙瘩，吕庭璇露出微笑。「刚忙完要叫你，你就自己起床了。」也不算说谎，她的确是刚忙完要叫人，只是中间发生的这小插曲，她不敢说出口。 「那……吃饭饭吗？」讲到吃的，游琬茹眼神更加发亮。 吕庭璇好听的笑声传来。「吃，你好厉害，怎么吃都不胖的感觉。」吕庭璇边说边帮游琬茹将上捲的衣服往下拉，衣服底下是线条分明的腹部。 游琬茹嘻嘻的笑着。「上班都在做苦工，等于是健身了。」 「而且你还会去游泳啊。」 「夏天游泳很舒服啊，有机会可以一起去。」 「但是我不会游。」 「没关係！」游琬茹坐起身来，两人之间的距离突然拉近。「我可以教你！」 游琬茹那刚睡醒偏高的体温，突然的靠近，令吕庭璇极度的想要靠上前，索取这份温暖。 但她还是保持理智，保持着她们之间该有的距离，浅浅微笑着。 「在你教我之前……先去吃饭吧！」站起来，换她拉了一把游琬茹。 「虽然大姐姐想请你吃饭，但我也不知道这附近有什么好吃的。」吕庭璇有些不好意思的说着，两人稍微整理一下仪容便出门。 「你喜欢吃麵吗？」 「我不挑啊，都吃。你有想吃的店吗？」 「带你去我的私藏餐厅，就在附近，走路就到。」 望着因美食而灿笑的脸，吕庭璇忍不住再次宠溺的摸摸她的小脑袋瓜。 「走！」 吕庭璇主动勾着游琬茹的手，而她也一点都不排斥的收紧手臂，并肩走着。 七、心跳加速(2) 私藏餐厅真的不远，在饭店隔壁两条街上，看起来旧旧的门面，实则是祖传麵店，相当的好吃。 「我有时候中间休息时会来吃，不过只有假日，他们平日没有开整天的。」吃饱回程的路上，游琬茹说着。 「对了！」游琬茹一脸灿笑的看着吕庭璇。「谢谢漂亮大姐姐请客，今天的麵吃起来特别的好吃呢！」 吕庭璇噗哧尔后大笑着。「你这个浮夸的小朋友。」 两人并肩走在人行道上，很快就回到饭店楼下。 「那你早点休息，明天要上班了。」帮忙按了电梯按钮，游琬茹的语气有些的不捨。 「好。」宠溺的看着游琬茹。「你还有两天假，可以好好放松一下。」摸了摸游琬茹的小脑袋瓜，她也有些不捨。 不捨两人的世界结束。 电梯来了，游琬茹按住电梯门让吕庭璇进去。但她停顿了一下，游琬茹正想询问怎么了，吕庭璇转过身来，给予游琬茹一个拥抱。 拥抱没有很久，但是很深刻。 吕庭璇身上总带着淡淡花香的味道，以及她温暖的体温，席捲游琬茹。她陶醉在这短暂的美好中，回过神时，吕庭璇已经进到电梯里。 「晚安。」吕庭璇浅浅的笑着，对着游琬茹挥挥手，脸上有些害羞的红润。 好可爱！ 游琬茹赶快回神，收回挡住门的手。「喔、啊！拜拜、拜拜，晚安！」有些惊慌失措的语调，让吕庭璇在电梯门关上前，好看的遮嘴一笑。 游琬茹看着电梯一层一层的往上，停在15楼，她拿出手机，不自觉的打了下面那句…… 『你笑起来的样子，很好看。』 没有贴图，没有更多的话语，只是一句简简单单发自内心的一句话。 吕庭璇很快就已读。 『但是我更喜欢你的笑。』 吕庭璇的回应，让游琬茹高兴了好几天啊！ 游琬茹在骑车回家前，先回办公室放回那顶安全帽。一进去发现经理正在处理公文。 「唉呦，玩回来啦！」经理调侃着游琬茹，但她不以为意。 她还沉浸在一整天的快乐中，还有刚刚的拥抱，以及……那句话。 「也不能太晚啊，人家庭璇明天要上班的。」把安全帽放在层架上，游琬茹正准备要离开。 「欸，你……」 经理出声喊住游琬茹。 「怎么了？」望着经理那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游琬茹主动的问着。「是明天人不够吗？我可以回来加班。」 谁知，经理竟然翻她个白眼。「才不是好吗！」但经理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叫她骑车小心，早点回去休息。 游琬茹一脸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离开办公室。 陈燕蓉坐在办公桌前，再看了一眼慧雯传来的照片。虽然是远处偷拍的，但她还是可以很明确的感觉到，两人之间传来的甜蜜气氛。 游琬茹望着吕庭璇的样子，彷彿她是这世上唯一的真理──崇拜、爱慕、喜爱。 这些情绪，在刚刚提到“庭璇”这个名字时……可能游琬茹本人还未察觉，但陈燕蓉却可以感受到这些情绪的流出。 而在陈燕蓉这将近要五十年的人生经验里，她也可以很有自信的说，吕小姐也对游琬茹有着特别的情感吧。 在餐厅用餐，只有游琬茹出来打招呼，那个对上眼的瞬间，眼里尽是宠溺与快乐的光芒。 那还只是在游琬茹工作的场合，陈燕蓉想，私下应该……更是有爱吧！至少从这张偷拍的照片来看，两人是双向奔向的。 不过既然连旁人都可以一眼确定的两人走向，可陈燕蓉心里怎么会有种莫名的担心呢？ 不是担心两个孩子都是女生，也不是担心吕庭璇这边。 她是担心……游琬茹那个孩子，还会跟之前一样……在无意中伤了自己与别人。 「那孩子，不知道放过自己了没？」陈燕蓉自言自语的，她刚刚本来想多问几句，可她怕自己现在的插入不合时宜。 「让她们再多相处吧，让那孩子好好搞清楚自己。」 陈燕蓉继续埋首处理公文，先将那两个孩子的事，放在心深处。 * 早上七点，吕庭璇准时的在高铁站等车，身边的秘书正在跟她说着公事。 左手上掛着的是一早买的热拿铁，用着游琬茹买给她的饮料提袋，真的很方便。 高铁准时进站，坐在座位上，吕庭璇发现五分鐘前游琬茹传来讯息。 『早安啊！』熊熊一脸刚睡醒的眼神，让吕庭璇不自觉的想起，游琬茹睡醒的模样。 『早。』简单的打招呼。『不是休假吗？怎么不多睡一会？』 讯息很快的已读。 『因为……』有些停顿的讯息，吕庭璇很有耐心的等着。 『就……』也没有熊熊贴图的加持，游琬茹的话终于说出口。 『就想跟你说早安啊。』 吕庭璇望着那句话，痴痴的愣住。脸上掛着的，是无法克制的笑容。 “我喜欢，喜欢你一早想到的第一个是我。” 吕庭璇心里这样想，但怎敢说出口。 『可以，让你说。』她回以一个不温不火的回覆。『那你以后每天都要说。』 熊熊敬礼的贴图，真的很可爱。『早安晚安都说。』 『好。』内心虽然对于游琬茹这可爱的话语而感到雀跃，但人还在前往台南的高铁上，她要收敛一点。 『对了，我给你看一个东西。』过了一下下后，游琬茹传来了一长串的文字。 『你不是说这两天要去台南出差吗？』昨天吃晚餐的时候，吕庭璇跟游琬茹说了她临时要去台南的事。 『虽然是工作的行程，但还是可以去吃好吃的。我找了几家在地人才会去吃的店，你如果有空可以去吃吃看，都在你要去的那一区。』 往上滑，看了那一串的文字，里面是数家小吃店的名字还有地址，甚至还贴心的附上营业时间。 『这是你自己的私藏名单吗？那还真是派上用场呢！』看着那一家家的店，吕庭璇真希望自己都可以吃到。 『没有啦，我昨天晚上想到打的。』熊熊滑手机的贴图。『怕你去台南没有吃到好吃的，等于白去了。』 『你昨天晚上才整理出来的？』吕庭璇有些讶异。 『对啊，不过放心，都是我自己吃过的，不踩雷！』熊熊吃饭的贴图。 吕庭璇才不是担心这个，而是想着这么短的时间内，她竟然可以这样快速的整理出这些资讯。 跟昨天出去玩的行程一样，都是临时起意但却安排妥当。 她好喜欢也很敬佩这样的小脑袋瓜。 『我不担心啊，我相信专业的。』从手机内建的键盘里，找到了一个比讚的大拇指……这应该是她第一次用表情符号吧！ 『不过你怎么这么了解在地人都吃什么？你是台南人吗？』 『没错！我可是从小喝牛肉汤还有鱔鱼意麵长大的孩子。』熊熊拨着长长瀏海的贴图，好好笑喔。 『大饕客。』吕庭璇对着手机浅浅的笑着。『我现在很期待你推荐的店喔！』 『随便一家都好吃。看你决定吃哪家再跟我说，我再跟你分享我都点什么。』熊熊面前摆满了食物的贴图，真的很会选贴图使用呢！ 『你先休息吧，到台南要一个多小时呢！』游琬茹说着，吕庭璇也喜欢她这样热情但也不会太过度的性格。 『好，你也好好休息。』 回以一个熊熊敬礼的贴图，吕庭璇便关上手机。 她拿起饮料提袋里的拿铁喝了一口，手不自觉的摸向耳垂……是那个星星图案的耳环，她很喜欢。 起身去了趟洗手间，在没有人的车厢连接处，拿起手机自拍了一张。 不过她没有马上的分享，而是在快到台南时点开视窗…… 七、心跳加速(3) 早上跟吕庭璇小聊了一下，游琬茹便睡回去了。再次醒来是中午时分。 点开通讯软体，想看看吕庭璇有没有去她推荐的店吃饭。毕竟身为台南人，她有种必须要推荐美食的使命感。 但点开一看，她真的是傻住了…… 「天啊── 游琬茹从床上跳起，不敢置信的看着手机讯息， 早上大概八点半，吕庭璇传了一张照片……是她的自拍照。 后面附属了一句话。『你选的耳环很漂亮。』 但游琬茹的重点不在耳环上！ ……好啦！也是！ 但她第一眼便是被吕庭璇那炯炯有神的眼神给迷住。 吕庭璇今天将头发绑成一个俐落的马尾，侧面散落的发丝勾在耳后。她微微侧过脸露出一边的耳朵，小巧简约风的星星耳环毫无遮掩的展露出来。 很好看……不管是耳环还是……那好看的下顎线，又或是吕庭璇她这个人。 可最吸引人目光的，还是那双眼睛。 她的眼神依旧向着镜头看来，不过可能是角度的关係，让她侧目的眼神，除了原本有些魅惑的光彩外，还多了点……锐利感。 有种电视剧里那种……邪恶的坏姐姐会有的眼神。 再加上吕庭璇适宜的妆容、淡淡的眼线，以及红润的双唇……游琬茹看着照片看了许久。 “受不了！好漂亮啊！” 内心吶喊的同时，手指默默的按下储存键，让这张令人倒抽一口气的美照，存进自己的手机里。 『好看。』她不知道该怎么用言语表达自己的激昂心情。 『因为你本人好看。』不过等到她回过神后，这些话已经送出……而且还马上被已读。 她连卖萌的熊熊贴图都来不及传！ 「啊啊啊啊！怎么这么快已读！现在收回很奇怪吧？怎么办、怎么办？」游琬茹倒回床上，紧紧抱着枕头，看着手机等着吕庭璇的回应。 『嘴甜的台南孩子。』 看着吕庭璇回应，游琬茹松了一口气，并没有因为自己说了些奇怪的话而让对方感到尷尬。 不过总觉得，有一点点小小的失落。 但为什么呢？ 大概是因为这次的称讚，与平常她总说的“漂亮大姊姊”不一样吧。 今天是更加发自内心的讚美，更加真诚的话语。不过这样的回应也好，因为她应该会不知道该怎么继续接下去。 吕庭璇接下来传了一张照片，是一家餐厅的点菜单。点开那张照片，游琬茹马上就知道是哪一家。 『我都会点牛肉滷肉饭，小的。然后点一碗月见牛肉汤。』熊熊吃饭的贴图。 『你敢吃有点半生熟的鸡蛋吗？』 吕庭璇马上回应。『再怎么说，我也是在日本生活有段时间的人了。生食什么的，小意思。』 游琬茹在手机这头咯咯笑着，总觉得吕庭璇对自己也越加的熟识，聊天讲话也越来越自然。 『那你可以参考看看我会吃的东西。』熊熊一脸期待的贴图。 『我听专业的。』 对于这样简单一句信任的话，游琬茹还是感到不可思议。大概是与过往的经验太不一样了，她总有些像是在梦幻中的不真实。 可吕庭璇的话语又是真真切切的在面前。 而且……吕庭璇又传来一张照片。 正在刷牙的游琬茹，差点被满嘴的泡泡呛死。 又是一张自拍照，而且，美的不像样啊！ 『台南真的好热喔。』后面附上这句话。 但游琬茹的注意力都在那张自拍照上。 吕庭璇一手支撑在桌上，本来的马尾，此刻已经绑成一个高高的丸子头，两侧一样有些许发丝未被绑起来，散落在脸庞。 那双天生就炯炯有神的双眼，此刻瞳孔中有着闪烁的光芒，以及游琬茹很常见的……柔和的神色。 嘴角微微的上扬笑着，游琬茹此刻真的很想实际的坐在吕庭璇面前，因为这样，她才能回应一个自己最灿烂的笑容。 手指再次按下储存的同时，她也发现吕庭璇穿着自己的那件深蓝色的薄外套。 游琬茹听吕庭璇说过，高铁上或是厂商那的冷气总是开的很强，她自己也没从日本带上自己的外套。于是在昨天，她便正式的将这件外套借给吕庭璇。 『如果热，就不要穿外套啦。』虽然是一件薄薄的训练外套，但终究是一件长袖。 『可是我喜欢。而且可以防晒。』 游琬茹传了一个熊熊比爱心的贴图。 『小心不要中暑，对了── 游琬茹回到那张自拍照上，长按着照片回覆。 『你头发绑起来……』对于自己要说的话，感到害羞。 『？』 『你头发绑起来，看起来更有气质。』 等等！这样说好吗？ 『啊啊啊！我是说，平常也很有气质，这样也很好看，都很好看！』 吕庭璇在台南那一端，还是可以想像到，游琬茹现在一定又是那样慌张的可爱样。 她好想摸摸她的小脑袋瓜喔。 『谢谢。』回以简单的回应，她感觉自己的脸颊热热的。 但游琬茹这头可乱糟糟的。她整个脸都胀红起来。 『不管怎样，都很好看，都是漂亮大姊姊。』传了两张熊熊比讚的贴图，想要洗掉上面的讯息。 『啊！你等等吃饱可以在旁边的饮料店买喝的。梅子普洱很好喝。』游琬茹硬是转换话题。 她记得那家旁边有南霸天的饮料店，查了一下也的确还在，便将饮料店的资讯传给吕庭璇。 『小吃货。』对于游琬茹的硬转，吕庭璇并没有多加调侃。 继续转换话题。『比起来台南的美食，我的外送汤麵显得食之无味了。』 『没关係，我在台南这端陪你一起吃。』然后传来刚上菜的餐点，是游琬茹推荐的菜色。 刚刚游琬茹害羞、不知所措的心情，随着跟吕庭璇的聊天而默默的平静下来。 话题在吕庭璇拍了一张买好饮料，用着游琬茹送她的饮料提袋装着，吕庭璇表示要继续回厂商那后，做了个段落。 『上班加油！』熊熊加油打气的贴图。 『好好休假。』 游琬茹无法克制地露出微笑，就连下午在画画时，她都带着浅浅的微笑，时不时还会打开存的照片，笑容更大了。 八、关于“付出”这件事(1) 星期二的晚上，甚至已经十一点多了，但游琬茹此刻却在高铁的停车场里。 下午游泳完，她看到了吕庭璇的讯息。 『晚点要跟厂商吃饭呢，盛情邀约。』 吕庭璇本来是晚上六点多的高铁从台南回程，但厂商热情的邀约，身为总经理的她，也知道这样的社交场合是避免不了的。 『那你来得及回来吗？』 『高铁最晚十点多还有车，幸好明天早上没有商约，我可以晚一点再去分公司。』 『而且我让秘书先回去了，明天早上如果真的有事，她可以先处理一些。』 饭局本来就不用带上秘书，而且王秘书还有个五岁的女儿在家等着妈妈回去呢，她没有那么狠心，于是让她搭乘本来的高铁回去。 『那你回来怎么回饭店？』 『还好高铁外面本来就有排班的计程车，或是再叫车就好。』 于是乎，游琬茹此刻正在高铁停车场里，准备下车接人。 她并没有说自己会来，吕庭璇也没有询问她是否方便可以接自己。 她知道吕庭璇一定不会开口要求，自己如果提议也一定会被婉拒。 所以当吕庭璇说她已经上车后，游琬茹就查好到站的时间，然后出门。 不只是因为已经是深夜了，她不放心吕庭璇一个人搭车回去。 更是……吕庭璇说她在餐叙上喝了点酒。 虽然吕庭璇说自己酒量不差，也不会喝太多，但游琬茹就是放心不下。 内心焦躁的情绪，让她不顾一切的开车来到高铁站。 还有五分鐘车就会到站，游琬茹此刻坐在北上月台前的椅子上，总有些坐立难安。 “她会不会觉得我太小题大作，还是太超过？可是喝酒又自己一个人在晚上坐车，我就是不放心！” 在内心纠结的思路中，到站后的人流开始出现。 她站起身来，想在第一时间看见她。 可能是北上的最后一班车，人没有想像中多，所以她可以很轻易的看见吕庭璇。 不过即便人潮眾多，她依旧可以在人群里找着那耀眼的身影。 吕庭璇还未发现游琬茹，此刻的她，脸上的倦容很深。毕竟也已经很晚了，喝了点酒身体更是软呼呼的。 刷了条码出站，她感觉到一股炙热的视线……抬起头来，她似乎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琬茹？」她忍不住的露出无奈的微笑。「你怎么在这里？」 知道自己问了个蠢问题，但吕庭璇还是想听她亲口说说原因。 「那个……」游琬茹有点不知所措。「就……想来接你。」淡淡的话语，承载着内心的千头万绪。 看向吕庭璇望着自己的笑顏，她感觉脸热热的。 伸手接过吕庭璇手上的行李袋，她继续说着。「那么晚了我不放心啊。你有喝醉吗？」 以眼神示意往停车场走，吕庭璇跟着游琬茹的步伐。 「唉！好醉好醉啊。」吕庭璇故意浮夸的说着，伸手搂住游琬茹没有拿着行李的那隻手。 「真的吗？那你可以走吗？」游琬茹还没发现吕庭璇是在开玩笑，她停下脚步认真的看向吕庭璇，要确定她真的没事。 吕庭璇已经没有绑着头发了，但她还是穿着自己的那件深蓝色薄外套。脸上是疲累的倦容，不过此刻的眼神有着俏皮的笑意，嘴角也有浅浅的上扬弧度。 脸颊因为游琬茹突然的出现而感到开心且害羞，所以红红的，但游琬茹似乎把这红润当成了喝醉的表现。 伸手摸了摸吕庭璇的脸庞，感觉到了与自己的掌温差不多的体温。 「要我背你吗？」游琬茹发自内心的问着，她真的好怕吕庭璇其实醉的很夸张。 她在餐厅上班看过不少喝醉的客人，八成的人都是被身边的朋友扛着出去的。 她好怕吕庭璇现在也是这样，那不就还好自己有来这趟。 吕庭璇听闻只是露出淡淡的笑容，上前给了游琬茹一个紧紧的拥抱。 「我没有那么醉啦，刚刚跟你开玩笑的。」收紧手臂，然后松开拥抱。「不过谢谢你，这么晚还跑来。」 游琬茹还是很认真的看着吕庭璇，她知道喝醉的人都说自己没醉的。 不过看起来吕庭璇的确是满正常的，没有喝醉的那种疯言疯语或是行为举止不检点。 「真的喔？要我背是绝对没问题的喔！我可是很壮的。」认真的发言让吕庭璇笑出来了。 她真的傻的好可爱啊！ 「真的没有，我只喝了两杯红酒就没喝了。」勾起游琬茹的手臂，两人再次往停车场走。 「我可是可以喝上一大瓶清酒还很意识清楚的人呢！」吕庭璇骄傲的说着。「两杯红酒对我来说，只是饮料。」只是今天会这样觉得软呼呼的，许是因为疲累吧。 虽然依旧有点担心，但游琬茹还是相信吕庭璇的话，反正自己也来亲自接人了，真要有事，她也不怕。 走到停车处，游琬茹先把行李放进后车厢，然后再帮吕庭璇开了车门。绕到驾驶座，先开了空调才去缴费。 最后一样是在三十分鐘内离开停车场，车稳稳的往饭店开去。 「那个……这个给你。」停着红灯时，游琬茹伸手向后座拿起了一个塑胶袋给了吕庭璇。 「这是什么？」 「里面是蜂蜜水，你可以喝一点解解酒。还有一小盒的无糖优格，你可以明天当早餐吃。」 望了一眼吕庭璇的侧顏，她正把那两样东西拿出来看个仔细。 「我查网路上说，蜂蜜水适合喝酒后喝。乳酸也可以补充喝酒后流失的什么东东……我忘记网路上说什么了，我只记得可以减缓头痛，所以我刚刚去高铁前先去便利商店买了。」 绿灯了，车子继续缓缓前进。 见吕庭璇没有说什么，游琬茹紧张起来。「如果你不喜欢吃这些我可以吃啦，嘿嘿，我有点太突兀了。」 「才没有呢。」吕庭璇说。「我只是很感动，谢谢你，琬茹。」再次伸手摸了摸这两天一直都想摸的小脑袋瓜。 「你真的是一个很贴心很棒的人。」吕庭璇的语气是那么的温柔，游琬茹的紧张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涌上心头的满足感。 虽然心中有着微微的警铃作响，但她习惯性的忽略。 有点不知所措的笑着，游琬茹真的很庆幸自己有做这些事。 「你是不是本来要睡觉了啊？」望着游琬茹身上穿着轻便的衣服，她这样问着。 「欸？」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喔喔，没有啦，我平常没事就随便穿穿啊。」身上穿的演唱会买的週边t恤，而且还是欧美的尺寸，即便是最小号，也还是长至屁股。还有及膝的运动短裤，不过她出门都还是习惯穿着小白鞋，除非是出门游泳。 游琬茹接着说下去前，自己先噗哧一笑。「我的睡衣更破烂的，嘿嘿。」 吕庭璇也笑了。「多破？」 「破到……」游琬茹本来想说，破到衣不附体…… 可是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 「嗯？」吕庭璇一脸有趣的看向游琬茹。 幸好还在开车，不然在她的注视下，游琬茹一定会马上说出口。 「啊……啊啊！就很旧很旧的那种。」游琬茹再次那样慌张的语气，吕庭璇更想闹闹她了。 「好好奇喔，你回家拍给我看。」 「欸？欸！」 换成吕庭璇噗哧笑着。 「拜託。」语气是如此的撒娇，游琬茹又是耳根软的人，她既不想拒绝，但也不敢答应。 很害羞的欸！ 好险饭店前的那个红绿灯没有停下来，她可以快速地将车停在饭店侧边的门。从这个门进去的第一个电梯，上去后离吕庭璇的房间较近。 「那个……早点休息。」游琬茹胆怯、小声的说着，她可以感觉到副驾驶座那边传来的注视。 吕庭璇的手伸过来，轻轻的拉了拉游琬茹的袖口。「茹茹……」 “啊啊啊啊！不要用这么撒娇可爱的语气说话啦！” 游琬茹在内心吶喊尖叫。 「嗯？」她心跳的好快！ 本拉着衣袖的手，上移到了脸颊，隔着外套稍长的衣袖，但手心温热的体温，还是传递过来。 她扶着游琬茹的脸颊，将她缓缓的转向自己。 看向吕庭璇那双大眼，本来就够可爱惹人怜的，现在更是楚楚可怜到了极致……游琬茹知道自己一定会妥协。 「拜託嘛。」还在祈求着，但两人其实已经忘记到底在求着什么，一个已经傻昏头，一个则是有点坏心肠的想要闹一下。 「欸？」望向那双水亮亮的大眼，还有脸庞上的手温…… 「嗯……好、好啦。」终究妥协，但妥协后吕庭璇露出的灿笑，让游琬茹觉得自己一点都不吃亏。 「晚安，谢谢你来接我，也谢谢你的好意。」倾身上前给予一个短暂的拥抱。「开车小心，到家说一下。」 「好，晚安。」已经快要失去说话能力了，但游琬茹还是露出浅浅的笑容，目送吕庭璇提着行李进了饭店门，上了电梯。 她坐在车子里，好一会儿才开车回家。 一路上感觉都是靠着本能开着车，回过神来，她已经在巷口了。 将车俐落的倒进车库，下了车传了讯息。 八、关于“付出”这件事(2) 『今天谢谢你，蜂蜜水很好喝。』那是十分鐘前，吕庭璇传来的讯息，游琬茹满足的笑了笑。 『到家了。』她先报备着。 『不客气，你喜欢就好。』回应了蜂蜜水的讯息。 吕庭璇马上已读。『很喜欢。』 进到房间，游琬茹脸上笑容满面。回应了一个熊熊比爱心的贴图后，进到浴室准备冲澡。 她其实已经洗过澡了，只是从外面回来，还是习惯冲一下。 换上她最常穿的睡衣，是高中的班服……真的是破破烂烂到──领子已经不是荷花边那样简单了，是连领子都快要不见了，袖子还有好几个破洞。 衣料已经被洗到薄的彷彿薄纱般，但她就是不想丢掉，就是硬要继续当睡衣穿。 因为一个很简单的原因，舒服。 换上睡衣，她才想起，自己答应吕庭璇什么了…… 「啊啊啊，这怎么见人！」 可是想起吕庭璇那双水汪汪的祈求眼神……她真的是败在漂亮大姐姐之下啊。 坐在衣柜旁的穿衣镜前，她把本就大件的睡衣稍微遮掩一下内裤……她是不穿睡裤睡觉那一派的。 拉了一下领口不要太裸露胸口或是肩膀，再巧妙的用角度加上自己的手遮掩，遮住那不能随意见人的两点，然后把脸躲进手机后方，咬着牙按下快门。 最后她只是看了一眼照片，确定没有什么不该露的跑出来，就传给吕庭璇……随后也赶紧将这张照片从自己的手机里删除。 『超破，哈哈哈哈哈哈哈！』打了很多哈哈，掩饰自己害羞又尷尬，并且传了几张贴图，想把讯息洗上去。 她快速的躲回床上，关上灯，想要明天再面对吕庭璇的回应。 但是当五分鐘后，手机震动了一下，她还是翻开棉被拿起手机。 看了讯息后，她真的差点昏过去。 『真的有点破，要不要借我的穿？』 后面是一张吕庭璇学着游琬茹拍的照片。 她是站在穿衣镜前，不过她的睡衣是成套的。粉红色真的很衬出她的皮肤白皙，短袖短裤露出她纤细的四肢，此刻的她，头发随意的盘在头上，慵懒带点可爱的样子…… 「啊啊啊啊！要不要让人睡觉啊！」躺在床上吶喊着，游琬茹的心，跳超级无敌快啊！ 但她还是稍微的冷静后回应。 『粉红色比较适合你，如果有黑色就好。』 「嘿嘿。」游琬茹得意的一笑，觉得自己的回应很完美，她像是赢得胜利一般的开心。 但她要笑不出来了。 『我有。』吕庭璇回应。 「欸？」她在手机这头停下笑容，发出疑惑的单音。 尔后吕庭璇传来一张照片。 是她拿着同款但是黑色的睡衣照。 『我就刚好有粉色跟黑色呢！』 不知道为什么游琬茹总觉得吕庭璇现在的笑容一定是那种坏坏的笑。 「啊啊！果然是坏心场的漂亮大姐姐啊！」持续的哀嚎着，可是她却笑的好开心啊！ 『我我我……』游琬茹紧张的打着字。『我习惯裸睡啦！对啦对啦，这只是我暂时穿着的，我睡觉都裸着。』 她传了几张文不对题的贴图。『所以睡衣你穿就好，不管黑色还是粉红色，你穿着就好。』 吕庭璇在手机那端开怀大笑着，笑到肚子有点疼。 『好啦，裸睡的孩子，很晚了，该休息了喔！』 『对啊对啊，该休息了，你舟车劳顿的，赶快休息吧！』传了一张熊熊睡觉的贴图。 『晚安。』 『晚安。』 吕庭璇真的是快被游琬茹给可爱死了。 而游琬茹静下心来后，才后知后觉自己讲了什么话。 「唉呦！什么裸睡啦！感觉更糟糕了！」 懊悔不已，但也来不及了。 她打开手机，放了助眠的播放清单，强迫自己不去乱想，渐渐的进入梦乡。 还好她本来就是一个很好睡的人。 * 隔天上班游琬茹便大忙特忙，她好像有着诅咒一样，只要她放长假回来，总是会忙得不可开交。 「唉呦，以后还是不要放那么多天好了。」下午快四点，她才终于能坐下来休息。 「没办法喔！我就是要排你放长假。」经理说着，她也很爱逗逗这个孩子。 大大的叹口气，她点开手机，习惯性的第一个就点开吕庭璇的聊天视窗。 早上十点起床，看到吕庭璇传来昨天买的优格照片。 『很好吃，谢谢你。』 『好吃就好，身体没有不舒服吧？』 『很强壮，等等要上班了。』 『路上小心。』 『你也是，骑车小心。』 两人和平的彷彿昨天晚上的睡衣小插曲从未发生过。但游琬茹却再次点开吕庭璇穿着睡衣的那张自拍照，手指情不自禁的点下储存。 「笑的那么噁心，又在跟吕小姐聊天啊？」经理从她的办公桌那边看来，忍不住调侃。 「欸？哪有！」 「你的哪有是那个哪有？是哪有笑的噁心，还是哪有跟吕小姐聊天。」 「都是啊。」她不承认自己笑的噁心，而且她也没有跟吕小姐“聊天”啊……她只是看着吕庭璇的照片傻笑而已。 「哼，花心的女人。」经理说着，游琬茹不甘示弱的跟着经理一来一往的斗嘴着，直到餐厅的电话响起，她们才停下来。 游琬茹的注意力再次回到手机上。 『终于休息了，今天好忙啊！』传了熊熊跑跑跑的贴图，跟一个熊熊躺平在地上的贴图。 吕庭璇没有马上回覆，应该是在忙吧。 她打开电脑，利用这一点点时间处理着文书工作。 下午四点半终于到放饭的时间，她开开心心坐在员工餐厅里吃饭，对着今天的菜色拍了一张，传给吕庭璇。 『今天吃牛肉麵！』配上眼睛冒爱心的熊熊贴图。 这次吕庭璇很快就回了。 『很棒，有乖乖吃饭。』 『对了，你们那边晚上是不是有一个a公司的订位？』对于吕庭璇突然的疑问，游琬茹虽好奇，但也先回答问题。 而且这个a公司她可记得清清楚楚的呢！ 『有，说是要宴请重要客人，来来回回跟我们乔了好久，连经理对客人都是好脾气的她，都有点受不了。』 这个公司，龟毛就算了，毕竟是重要的宴席，当然希望一切完美。可是他们的龟毛跟态度根本画上等号。 有多龟毛就有多态度恶劣。 『还真的……』吕庭璇的回应，让游琬茹忍不住的问下去。 『怎么了？』 『这是今天来分公司开会的厂商，上礼拜我已经去过他们台北的办公室，今天临时的探访就算了，还自作主张的张罗晚上的餐叙要我参加。太超过了。』 难得看到吕庭璇的文字是有着生气情绪的，游琬茹为她打抱不平啊！ 『太过份了，需要我出去修理他们一顿吗？』游琬茹开玩笑的逗吕庭璇开心。 『如果可以的话，麻烦了。』 游琬茹传了一个熊熊敬礼的贴图。 『哈哈哈── 吕庭璇随后马上传来哈哈打圆场，游琬茹发现，吕庭璇不仅不用贴图，连哈哈其实都很少打。 『开玩笑的，我怕你被抓走。』 『我不怕，我有漂亮大姐姐保护。』熊熊比爱心。 『不过今天我可以保护大姐姐，如果你想离开还是需要帮忙，你就传讯息给我，我会去找你的。』 拍了一张自己的智慧型手錶给吕庭璇。 『我可以即时看到讯息的，不会漏掉。』 过了一会，吕庭璇回覆。『谢谢你，有你在我觉得好安心。』 『晚上我会打场胜战回来的，我不会让这些人踩在我头上。』 对于自己的工作，吕庭璇是绝对不马虎、不畏惧、不退让的！ 『去征服世界吧！』熊熊变成超人在天上飞的贴图。 『好。』吕庭璇现在的心情好多了。『你认真吃饭，晚点见。』 『晚点见。』 晚上餐期前的会议结束后，大家开始做着手上的准备工作。 「小安，你来一下。」游琬茹喊着今天负责顾包间的同仁过来一下。 「琬茹姐怎么了？」小安是个聪明机灵的实习生，所以今天这档重要的宴席便是交给她。 「你有印象我们最近的一位常客，吕小姐吗？」游琬茹觉得自己似乎已经很久没有喊吕小姐三个字了。毕竟她们本来就已经不只是顾客与餐厅主任的关係。 「记得啊，有点高高，又漂亮的姐姐。」 「对，很漂亮的那位。她今天是这场a公司要宴请的对象，我想请你帮我留意一下，如果吕小姐看起来被为难之类的，你就告诉我。」 小安虽不明所以，但还是乖巧的点点头。 游琬茹露出营业用笑容。「谢谢啊，再麻烦你了。」 小安点点头后，两人解散回去忙自己手头上的事。 「阿德！准备好迎战了吗？」今天晚上对他们餐厅来说，也是一场硬战啊！ 「好了！」大学生阿德，有活力的回应，便开始跟琬茹姐一搭一合的准备面对挑战。 晚上九点了，包间的菜终于出到最后。 「阿德，帮我去喊甜汤，我去拉水果。」游琬茹说完便拉着推车往水果房走去。 中间游琬茹有进去过包间几次，每次进去先是关心包间服务的如何，然后便是与吕庭璇对上眼，确认她无事。 吕庭璇都会偷偷看向她，然后轻轻点点头表示没事。 她只在八点多传了一则讯息说…… 八、关于“付出”这件事(3) 『今天感觉会喝很多。』 游琬茹很想衝进去把她带出来，但那是人家正在工作、应酬，自己也……没什么理由这样做，所以她也只能回覆说。 『注意身体，有事随时叫我。』 然后游琬茹又再次忙起来，直到现在。 餐厅已经准备进入收餐阶段，拿好水果，阿德也从师傅那边拿好甜汤。 将包间最后的餐点一起放在车上后，游琬茹亲自送进去。 这次进去，游琬茹见到吕庭璇似乎……真的喝很多。 她不是那种喝酒脸会涨红的体质，不过喝多的人，不是只有这点可以看出来。 神情也可以。 她还是很秀气、优雅的坐在双主位之一，但望向游琬茹的眼神，已然是有些晃幽、迷茫之态。 她赶紧拿了一份的甜汤跟水果与托盘上，然后上前。 吕庭璇的视线一直望着朝自己走来的游琬茹。 「您好，为您上甜汤与水果。」游琬茹保持着刚有的服务礼节。吕庭璇小幅度的挥挥手要她靠近。 游琬茹弯腰下去……是熟悉的淡淡香水味与……高浓度酒精的味道。 「我好像喝太多了。」吕庭璇小声的在游琬茹的耳边说了这句话，令她脑中警铃大响。 她眼睛睁大的看着吕庭璇，只见她似乎正努力的表现出没事的样子，因为隔壁的厂商，还在找她喝酒。 游琬茹被挤到一旁。 「唉呦，吕小姐，我再敬你一杯。」一位男客人挤了过来，小小的烈酒杯里装着满满的酒，手上的公杯，正要帮吕庭璇的酒杯斟满。 不过吕庭璇自己挡下来了，她伸手盖住自己的酒杯。 「刘经理，我好像说过了吧，请称呼对的职位。」吕庭璇虽有些酒醉，但语气上仍不输人，是游琬茹没见过的强硬。「贵公司是这样看待我的吗？看来今天这场餐叙，是白白浪费了。」 吕庭璇喝了一口热的甜汤，想缓一缓发昏的脑袋。 餐桌上其他人见状，赶紧打圆场。 游琬茹则在一旁跟着小安为着其他人上菜，但她的心思都在吕庭璇身上。 「唉、哎呀，刘经理喝醉了啦！」 「是啊，吕总，您大人就别跟他一般见识了。」 吕庭璇的话语淡淡地传来，但却有着绝对的命令。 「既然喝醉了，就别喝了吧！」吕庭璇看向游琬茹。「游主任，麻烦您把桌上酒杯收走。」 点头便简短的应声后，游琬茹与小安动作迅速的收走包间里跟酒精有关的所有东西。 收着酒瓶时，游琬茹发现，他们不只喝了清酒，还有点了餐厅里的高粱。 「他们喝了多少啊？」游琬茹小声的问着小安。 「两瓶58，还有客人自己带的一瓶大罐的清酒，一开始也有喝一点啤酒。」 八个人，喝成这样…… 餐桌上的几人因为刚刚吕庭璇的一番话而收敛、安静许多。他们安静的吃着最后的餐点。 吃了最后一口西瓜后，吕庭璇再次发言。「今天很感谢贵公司热情的邀约，你们的方案企划很是不错，我会好好的跟日本总公司汇报。」她伸手拍了拍一旁的牛皮纸袋。 「后续的消息我会请秘书代为接洽，就不劳烦你们这样“亲自”下来一趟敝公司了。」话语着重在“亲自”，似乎在说着今天的不请自来，她都记在心里了……而且不是很愉快。 一旁的人，像是小孩被老师教导教训似的，一个劲的点头并出声认同。 「那……如果没事的话，谢谢你们的用心。」吕庭璇站起身来，与身旁的人握手道别。 见状，游琬茹转身将包间的门敞开，并在门口送客。 吕庭璇第一个走出包间，她今天穿着水蓝色的衬衫与黑西装裤，踩着高跟鞋的她，是瀟洒、是专业。 不过她并没有往餐厅大门走，而是站在游琬茹的旁边，再次与今天会餐的人道别。 一一握手，一一陪笑，一一送完后，她大大的吐了一口气。 「茹茹……」人潮走远后，吕庭璇的声音浅浅的传进游琬茹耳里。「借我靠一下。」 游琬茹的身体反应比脑筋动的快。一个转身，便伸手扶住微微靠过来的吕庭璇。 她将头靠在游琬茹的肩上，一手抓住游琬茹侧腰处的衣服，以支撑自己有些软乎的身体。 游琬茹感觉到吕庭璇的身体很热，举手投足间，都是香水与高粱味…… 她脑中有着很多的话想对吕庭璇说，想唸唸她、想关心她── 但此刻行动胜于话语。 她也不管这边是工作场合，便弯腰将吕庭璇横抱起来，往包间里最近的椅子放下。 正在包间里收桌的小安，气都不敢大喘，但游琬茹的指令一来，她还是动作迅速的回应。 「小安，帮我用蜂蜜对点水，用平常用的茶杯那样的量就好。不要热的，常温就好。」 「好！」小安快速的离开包间，只留下她俩。 「你还可以吗？」蹲在吕庭璇的面前，脸上满满的担心。而她则是懒洋洋的侧靠在椅背上。 望着游琬茹担心的表情，吕庭璇露出傻气的笑。「还……可以吧？一点点昏昏的。」尔后用手为自己脸上搧风。「不过很热。」 游琬茹起身把已经关掉的空调再次开啟，回头看向吕庭璇她正拨弄着自己的长发。 游琬茹看看自己的手腕上……可恶，她没有多带发圈。 「等我一下。」游琬茹伸手把自己头上的一条发圈解下……她的包头是用两条发圈绑起，反正现在餐厅已经没客人了，她绑着马尾倒不会怎样。 「我帮你。」绕到吕庭璇身后，为她绑起头发。手轻拂过脖子时，因喝醉而发热的体温，灼热到游琬茹有些讶异。 解开自己的西装外套扣子，她再次蹲在吕庭璇前面。 「除了喝醉，你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 不过她摇摇头，长长的马尾晃啊晃。「只是很累很累。」 「那你……回得了房间吗？」 小安回来了，身后还跟着经理。 经理手上拿着蜂蜜水。「慢慢喝。」小安则是继续收场。 「听说你跟女中豪杰一样，每一个人都喝的比你还醉。」经理说着，游琬茹越听越……心烦。 吕庭璇浅浅一笑，她感觉自己的视线好难对焦。 「人在我的地盘上，我可不能输。」 经理还想说什么之前，就被游琬茹打断。「那也不用喝成这样吧！」语气有些着急、有些兇悍，但眼神尽是担忧。 经理拍了她的后脑勺。「叫那么大声要死啦。」 游琬茹低头摸摸自己的头，满满的委屈往肚里吞。 “都不知道人家有多担心。”内心里这样对自己诉苦。 一个温柔的手，盖住摸着头的手背，语气温柔的说着。「没事，琬茹也说得对，是不该喝这么多的……还打扰你们的关门时间。」 「唉呦，这阵子都这么熟了，还这么客气。」经理说着。「你坐着休息，我找一下游主任，等等还给你。」 「欸？」然后她就被经理拎着领子往包间外走。 吕庭璇坐在椅子上，低着头看着手里的杯子，浅浅的喝了一口。 甜甜的，又淡淡的，可是……满满的关切。 杯中的蜂蜜水将见底时，经理回到包间。 「吕小姐，我让游主任陪你回房间，你等她一下，她去打下班卡。」 「嗯？好……那我去餐厅外等她吧，就不打扰你们收场了。」吕庭璇之前聊天常听游琬茹抱怨客人过了营业时间，还硬不走。她可不想当这样的人。 经理欲想挽留，但见吕庭璇已经起身拿着随身物品，便只好从她。跟在一旁陪她走到外面的椅子，深怕她会跌倒。 不过即便喝的有些多，吕庭璇还是有种……赢了胜战般的步伐。 「庭璇！」吕庭璇还未坐下，游琬茹的声音便从身后传来。 「你怎么没顺便换衣服？」经理问着。 「先送人上去吧！」游琬茹语气很是惊讶，彷彿在说“说什么傻话啊！” 她主动背着吕庭璇手上的包包。 「走吧。」轻柔的语气，以及自然的搂住对方的腰…… 两人走远后，经理回到餐厅，大家已经都收的差不多了。 八、关于“付出”这件事(4) 吕庭璇其实是可以自己走的，但她就想倾身靠在游琬茹身上。 等着电梯时，她像刚刚在餐厅那样，额头靠着游琬茹的肩膀，手轻轻的抓住游琬茹的西装外套衣角。 而游琬茹则是不放心的搂住吕庭璇的腰侧，用整个身体支撑着她，深怕一个不稳人就跌在地上。 不过吕庭璇想到刚刚发生的…… 「茹茹……你刚刚把我抱起来的时候……好帅。」轻柔的嗓音，贴着游琬茹的耳朵传来，游琬茹手臂上起鸡皮疙瘩。 她微微的侧过脸看着……她的唇与她的鼻尖只有几毫的距离。 吓到把头摆正，她清清喉咙后说着。「我就说我很壮，可以抱的动……你现在要我抱吗？你能走吗？」 电梯来了，吕庭璇浅浅的笑出来。「公共场合，我会害羞的。」 意思是……她想要？ 两人一前一后的进到电梯，刷了房卡，按了15楼。 吕庭璇再次靠着游琬茹，这次她是正面将脸埋进游琬茹的颈窝处，手一样轻轻的抓着衣角。 「累……」 游琬茹则是强壮镇定的在原地……因为吕庭璇的鼻息与热呼呼的喘息，正不偏不倚的吹到自己敏感的脖子肌肤…… 彷彿只是闻着她身上淡淡的酒味，就足以让自己沉醉。 「快到房间了。」游琬茹轻声的在她耳边说着，手自动的在她背上轻抚……以示安定。 安定着她，也安定着自己胡乱的心。 电梯一到，游琬茹撑起吕庭璇一侧的身体，让她可以靠在自己的身上。 一进房间，淡淡的香水味依旧扑鼻而来，游琬茹快速的插卡通电，并把人先扶至沙发安顿。 「你要回去上班了吗？」吕庭璇靠着沙发椅背，看着游琬茹把自己的随身物品安置好。 游琬茹回到吕庭璇身边，坐在她面前。 「没有，经理让我下九半，说是要我……照顾你。」 仔仔细细的看着吕庭璇，想确认她好不好。「有没有想吐之类的？我等等下去帮你买些可以解酒的。你这样还可以洗澡吗？还是要直接睡觉？」 关心的话语连环而来，吕庭璇感觉心暖暖的。 「没有想吐，而且其实，我没有到醉的很夸张。」迷惘的眼神加上微微一笑，游琬茹感觉自己的心脏被紧紧的抓住。「所以……我要去洗澡休息了，你也可以赶快回家休息。」 总觉得不好意思佔有游琬茹的时间……虽然自己内心是那么希望她可以留下来陪自己，她也知道如果自己开口，游琬茹一定也不会拒绝。 但理智还是告诉她，该有的界线还是要有。刚刚藉着酒意的肢体接触已有些超过，她要拉回自己一点。 不过游琬茹却摇摇头。「我等你都安顿好再走，不然我回去会悬着一颗心睡不着的。」伸手摸了摸吕庭璇的脸，比掌心稍热的体温，却足以让游琬茹脸红心跳。 「我扶你去浴室。」起身，动作轻柔的拉起吕庭璇。 浴室乾湿分离，一进去左手边是宽大的两个洗手台，吕庭璇日常洗脸、卸妆、保养的东西，整齐的放在檯面上。右手边做了两个隔间，一侧是厕所，另一侧则是宽大的淋浴间，还有浴缸。 「呃……那个……我、我……我在外面等你！你好了叫我，我再来扶你。」将吕庭璇安稳的送进浴室后，游琬茹才想到，自己能帮忙她什么啊！ 又是那傻呼呼的慌张样逃离浴室，滑门关上后，吕庭璇忍不住的笑了。 「可爱的孩子。」 然后开始卸妆、洗澡。 游琬茹乖巧的坐在沙发上等着，她已经把西装外套脱掉，衬衫也解了几颗扣子，袖子也习惯性的上卷到手肘。 她好燥热啊！ 听着浴室传来的水声，游琬茹要非常努力的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才能不在脑海里出现不该有的想像画面。 她拿出手机，觉得光是滑滑手机已经是不管用的。于是她打开她常用的画画app，试着用这个方法转移注意力。 将手机打横的拿着，手指灵活、快速的来回滑动。 一隻炯炯有神的眼眸，默默的出现在手机萤幕上，那是吕庭璇前几天在高铁上，侧拍自己耳环的那张照片。 虽然照片重点是吕庭璇要分享耳环，但游琬茹记得的却是这双……有点抚媚、有点坏坏、有点……实在是让人无法转移视线的眼眸。 那张照片游琬茹看了无数次，此刻的她可为毫无费力的就画出。 手指一笔一勾一画的勾勒出吕庭璇眼睛的魅力。 浴室的水声似乎已经停下许久，但游琬茹没有注意到，是当吕庭璇的声音传来，她才回过神。 「茹茹，我忘记拿衣服进来，你要帮我拿还是我围浴巾出去？」 游琬茹停顿一下。「欸？」她起身站在浴室外的滑门前，左右为难啊！ 她可以拿睡衣，但……贴身衣物……她做不到啊！ 「那个……你围浴巾好了……我、我先站到一旁让你穿衣服！」游琬茹赶紧躲到一旁，拿起自己的西装外套盖着头。 「你可以出来了。」 滑开门，吕庭璇看到游琬茹站在门口处，外套遮掩的样子，忍不住的哈哈大笑。 「你好夸张！」吕庭璇说着，但游琬茹可没心力回嘴！她要再次努力的让自己的脑袋不去想着一些画面。 听着衣服细碎的摩擦声，然后是吕庭璇表示好了的说话声，游琬茹从外套探头出来，她觉得自己脸好热啊！ 不过吕庭璇也没有多调侃害羞的游琬茹，毕竟自己也是有点害羞的。 「身体还好吗？」回到沙发旁，游琬茹问着。 吕庭璇坐在办公桌前，盘着腿悠间的坐着。「还算健壮！」 她穿的是昨天那套粉红色的成套睡衣。 见吕庭璇拿起一旁的吹风机，游琬茹主动上前。「我帮你吧！」 吕庭璇欲想拒绝，但游琬茹已经接过吹风机。「吹半乾再擦护发吗？」问了一下吕庭璇平常的流程，而她只是点点头，便闭上眼享受着。 “就超过一点点界线吧……我就是这么的自私。”吕庭璇在心里这样想着。 游琬茹动作嫻熟的吹着吕庭璇那头长发，毕竟自己也是差不多长度的头发，吹起来得心应手。 也在对的时机擦上护发，然后继续吹乾头发。 黝黑的发丝在指尖间滑过，柔顺的感觉，游琬茹似乎有点……眷恋。 但再吹下去，头发可能要烧焦了。 「好了！」收起吹风机。「跟你借一张房卡，我下去便利商店买给东西。」 吕庭璇点点头，抬起头来露出慵懒的笑容。「等你回来。」 「嗯。」不知为什么，游琬茹见着这样的吕庭璇，总想要……好好的呵护她。 脑中警铃作响，但现在不是搭理的时候，她要赶紧下去买东西。 便利商店的冷气让游琬茹渐渐的冷静下来。她翻找着网路上的资讯，将一切可以在便利商店里买到的，通通放进购物篮里。 拎着这袋沉沉的心意，她赶紧回到饭店。 不过她先去把身上的制服换掉了，不然这样大摇大摆的走来走去，总是不太好。 回到1572，她发现吕庭璇还坐在办公桌前。 「怎么不上床休息呢？」游琬茹疑惑的问着。 「等你啊！」吕庭璇懒洋洋的笑容，甚是好看。 走到吕庭璇旁，把自己买的东西一一拿出来。 「老样子的蜂蜜水，其实我可以去餐厅帮你调，但他们已经锁门了我就直接买现成的。然后优格可以当早餐。柳橙汁也可以补充身体流失的东东。运动饮料你明天上班带着喝，补充电解质。还有绿茶，网路说也效果不错，你也带着喝。」 一一拿出来展示，吕庭璇全程带着温和的笑容看着她。 「我把蜂蜜水放外面，你半夜起来可以喝，或是喝水也好。其他我冰冰箱。」把蜂蜜水还有一瓶饭店的水放在床头柜，蜂蜜水底下还贴心的垫张卫生纸，以便接住瓶身落下的水珠。 「冰起来，你要记得带喔。」便冰边嘱咐。吕庭璇好沉溺于这样的氛围中。 「茹茹……」轻声的唤着，游琬茹迅速的转身，来到她面前。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脸上马上是担忧的神情，但吕庭璇只是一样浅浅的笑着，摇头。 「没有……」她倾身向前，伸手环抱住游琬茹。「谢谢你，有你在我觉得好安心。」 游琬茹也出力回应这个拥抱，正想开口时，吕庭璇在她耳边…… 她借着微薄的酒意，说了这句话。 「茹茹……」 后半段，是句日文。 游琬茹停顿住，吕庭璇自然而然的当她听不懂。 主动拉开这个拥抱，吕庭璇笑了笑。「你早点休息，到家跟我说。」虽然她很想很想把人留在身边，可是这样自私的想法，她终究说不出口。 游琬茹回过神来，再次傻傻的笑着。「啊！对啊，很晚了你赶快休息喔。」 「骑车小心。」 游琬茹点点头，却在转身后停下……她忍不住的再次回过头来，抱了一下吕庭璇。「以后不要这样傻傻的跟别人拼酒……我会担心。」 说完，不过吕庭璇反应的时间，便匆匆忙忙、有些慌张的离开房间。 脑中的警铃作响、脑中的警铃作响！ 但她持续的欺骗自己，吕庭璇才没有那个意思！ 戴上耳机，快速的骑回家。 到家后打开手机，吕庭璇再次传讯息来。『我答应你。』 吕庭璇回应游琬茹离开前的那句话，而她只是淡淡的回着。 『我到家了，早点休息，晚安。』 没有熊熊贴图。 九、出事了……(1) 隔天早上八点的闹鐘一响，吕庭璇便第一时间就醒来，她很少宿醉，自己的身体如此适合喝酒，恐怕要感谢家里优良的基因吧。 不过她还是会乖乖的喝着那些网路上说解酒的饮品，毕竟，那是一份关心。 分公司的进度很不错，至少已经把她往后会待的总经理办公室给完工了。 再次验证那句话……有钱能使鬼推磨。 梳洗、整装后，带着绿茶以及运动饮料，出门上班。 她都会在十点左右打开手机，因为那是游琬茹的起床时间。 她打开手机，习惯性的打了。『早安。』然后便继续处理公事。 其实昨天那家厂商的提案很完善，也很吸引人，只是他们会这么突然的拜访，似乎是因为之前那位经理，在上礼拜似乎惹得吕庭璇不快，他们急于弥补所以带队下来亲自参访。 只是喝醉了，人的品性还是透漏出来。 吕庭璇与王秘书又忙了好一会儿，等她再次打开手机时，通讯软体没有讯息。 应该是说，没有“她的”讯息。 『今天很忙吗？』那是快要12点时传的讯息。 游琬茹还没有过这样不见人影的记录过。 「吕总，去楼下那间吃午餐吗？」王秘书敲敲办公室的门，探头进来问。 「嗯？喔！好，走吧。」想起自己跟秘书有约，所以即便脑中有着不安的情绪，她还是摆出日常工作该有的模样。 只不过，她一直在低头确认讯息，一直到下午两点了，她都没有任何一则讯息。 将信件处理到一个段落后，她受不了这样音讯全无，甚至连通话都不接，有通，但是无人接听。 为什么？ 昨天晚上她们不是还好好的吗？游琬茹离开房间前，也给了自己一个拥抱。 还是说……是她藉着酒意所说的那句话？ “我其实喜欢女生” 这句话她是用日文说的，她说完后，游琬茹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反应，还是那样慌张的可爱样。 那到底是为什么，可以让一个人突然的消失呢？ 心烦意乱，揣测不安。 吕庭璇决定……她要找出答案。 她不是一个放着事情不管的人。 将手头上的事情处理完毕，今天准时五点离开办公室。 坐在秘书的车上，离饭店越近，她越觉得不安。 昨天还正常相处的两人，怎么今天就可以音讯全无呢？ 电梯上到五楼，已经快到开门营业的时间了，吕庭璇站在餐厅门外等着，刚好遇到从办公室走来，准备开工的经理一群人。 「欸？吕小姐，今天这么早来吃饭啊？」经理说着，其他员工则是从一旁的逃生通道进到餐厅，里面没有看到游琬茹的身影。 吕庭璇摆出商业用微笑，以遮掩自己焦躁的心。 「陈经理。其实我是来找游主任的，想谢谢她昨天的照顾。」不敢说出自己急于找她，也不敢说出急于找她的真正理由。 经理本笑着开心的脸，突然的严肃起来。「小茹那孩子没跟你联络……啊不对！她手机没带着。你稍等我一下，我先交待事项。」 指了指餐厅里面，陈经理说的便是开餐前的会议。 吕庭璇点点头，目送经理进去餐厅。 “什么意思？没带手机？她把手机忘在家吗？”吕庭璇满脑子的疑问，但她刚刚没有看到游琬茹啊？ 十分鐘过后，餐厅大门打开，经理走了出来。「您跟我来一下，有件事想麻烦您。」 她们往办公室的方向走去。 「琬茹她……怎么了吗？」吕庭璇小心翼翼地问着。 回应前，经理大大的叹口气。 接下来所说的话，在吕庭璇耳里听来是那样的吓人与吃惊。她顾不上一切，拿了经理拜託她的东西后，火速的坐上计程车。 “要不要这么让人放心不下啦！”慌张的心情搅混在脑袋，她感觉到眼眶有点酸酸的。 计程车转进去一个巷子后，停在一处楼房前面，给了刚好的现金后下车，手里提着的是游琬茹的东西……这就是陈经理麻烦吕庭璇的事。 点开手机里的讯息，那是刚刚经理与她加好友后传来的。 『……176号，车库铁捲门旁有一个小门，钥匙串上比较小隻的，有贴熊熊贴纸的那一把。』陈经理传来这讯息，吕庭璇按照指示拿出掛着海豚吊饰的钥匙打开小门。 一进去是一个小小的停车空间，里面停着一台眼熟的黑色日系车。 往前走一点，右手边的墙壁有一扇门。 焦虑的心，使她敲门的力道与速度都显得有些快。 叩叩叩── 清脆的敲门声环绕在这小小的空间里。 吕庭璇听到咚咚咚的脚步声从里面传来，一个细微的声音从门缝中漏出。 「是谁？」 就是这个声音，吕庭璇想了一整天。 「是我。」吕庭璇尽力不让自己的声音颤抖。 门后只停顿了一下，然后倏然打开，游琬茹站在门后。 她穿着居家的宽松背心与运动短裤，但吕庭璇第一眼见着的……是她包扎紧紧的左手臂。 「你怎么来了？」游琬茹一脸惊讶的看着面前出现的人，怎么会是吕庭璇？ 话还未说出口，吕庭璇便落下两行泪。 「欸？欸！怎、怎么了？你怎么哭了？」游琬茹还是一样的慌张不知所措，她赶紧招呼吕庭璇进到房间，在她的指引下，两人在房间中央的小矮桌前席地而坐。 「你怎么哭哭了？是上班有人欺负你吗？」游琬茹伸手抹去那两行清泪，并递上卫生纸给吕庭璇擦拭。 「我才不会让别人欺负呢！而且会欺负我的人只有你啦！」吕庭璇现在鼻音超重，所有这番话听起来有点傲娇、撒娇感。 「欸？我、我欺负你？」游琬茹惊讶的脸更惊讶了。「不对啦，你怎么会在这边？你怎么知道我住哪里？」 吕庭璇擦擦自己的眼泪，然后看着面前慌张的游琬茹。「陈经理跟我说的。」 「经理？」 吕庭璇伸手捧住游琬茹的双颊……有点出力的捧着，要把她固定在自己面前。 「就有人一整天没消没息的让我很担心害怕，一下班就衝回饭店，结果呢！」捧着的手，换成捏捏游琬茹软软的脸颊。「竟然有人上班受伤！哪家的孩子这么让人不放心的！」见到游琬茹还是与往常一样有精神，吕庭璇才敢松口气这样开玩笑。 被捏着脸颊，游琬茹话都讲不清楚，嘰哩呱啦的，还差点流口水出来。 「你喔！让人担心的孩子！」松开捏着的手，让游琬茹好好的解释。 九、出事了……(2) 「对不起嘛……我去医院后就被经理直接赶回家了。」游琬茹摸摸自己的脸颊。 「今天早上要忙着出中午快一百份的便当，那个便当是有附汤的。这么大份量师傅当然是一口气煮一大锅啊。那时候先起了第一锅装到一旁的大铁盆里给我们分装，谁知道一个新来的小师傅移动铁盆的时候不稳，整锅洒出来……我就好死不死的是最靠近的那个……」 游琬茹说到这，把自己包扎的左手伸到两人面前。 「那是羹汤，有勾芡的，所以洒在我手上的时候流的比较慢。又是刚起锅……甚至还在冒泡。我离水槽很远，中间又有很多东西挡住，所以花了点时间才冲到水。」 吕庭璇轻轻的握住她的左手，连手掌、手指都有包扎。 「我那时候只有穿衬衫，而且袖子捲上来，所以我的手肘以下比较严重……虽然护理师还是帮我包扎了整支手。」 吕庭璇心疼的看着游琬茹。「很严重的烫伤吗？」 游琬茹露出浅浅的微笑，总有些傻呼呼的。「一度烫伤而已，有些地方有些水泡，不过医生说乖乖擦药，就不太会留下伤疤的。」 吕庭璇听着心好痛喔……眼睛又忍不住酸酸的。 「一定很痛吧？」语气略带点鼻音。 「当下是真的很烫很痛，不过……」游琬茹用自己的右手，轻抚去吕庭璇眼角的泪水，两人的视线再次对望。「现在没有那么痛了……唔……好啦，某些有水泡的位置还是感觉热热涨涨的，不过我会冰敷啊，还有吃药等等再换药，我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说完，露出开朗的笑容。「所以你不要担心！也不要为了我哭哭，这样我很过意不去。」 游琬茹发现吕庭璇还握着自己的左手，并稍微出力回握。「谢谢你特别来看我。」 吕庭璇恍惚中，出于无意识的上前……给予游琬茹一个拥抱。一个带着松了一口气的拥抱。 「我刚刚听到经理说你出大事时，我真的吓死了，就急忙的坐上计程车跑来。」拉开这个拥抱，吕庭璇怕弄到游琬茹的左手。「你真的除了手的烫伤外，没有别的受伤吧？」 游琬茹此刻的笑容，一如既往。「我没事啦，只是好几天不能上班而已。经理放我好几天的假，等下次回诊如何再看要不要继续放假。」 「下次回诊什么时候？」 「下星期一，嘿嘿，被放了好多天假。」坏坏的一笑，惹得吕庭璇忍不住摸摸她的头。 两人相视一笑，气氛终于平静下来。 「对了，陈经理请我带给你，是你的东西。」拿出刚刚提着的小袋子，里面是游琬茹的手机还有那串钥匙。 「谢谢！」感激的接过物品。「我本来还要等到经理下班才能拿给我的。她不准我搭车去公司，叫我乖乖待在家里休息。」 她拿出手机。「出了医院经理直接载我回家……还好她有我家备用钥匙。但是我跟她说我没有手机就不能跟别人联络，我要回公司……结果她说她会在吕小姐晚上来用餐的时候跟你说。」 滑开手机，看到了吕庭璇传来的好几则讯息，还有未接来电。「我本来想用笔电登入line的，可是我平常都是用手机扫条码登入，因为我根本没记我的密码。」游琬茹大大叹口气。「我的手錶又因为淋到热汤，而且当下冲水的时候，因为太痛我也没想那么多，就带着手錶一直冲水……」 游琬茹起身走到一旁的柜子，拿了她那奶黄色錶带的智慧型手錶。「坏的很彻底呢！都开不了机。」把手錶给吕庭璇看了看。 「所以我完全没办法跟你联络到。我今天一早还睡过头！连早安都来不及传，我想说赶紧去公司处理完便当再传讯息给你，结果……」游琬茹比了比自己的左手，耸耸肩。 「计画赶不上变化。」 「抱歉让你这么担心。」游琬茹低着头，感到十分的歉意，脑袋里都是刚刚吕庭璇担心的眼泪，内心揪在一团。 吕庭璇伸手再次捧着游琬茹的脸，让她看着自己。 「茹茹，你不用跟我道歉，你受伤又不是自愿的。」 「可、可是……你哭哭了。」看着吕庭璇还有点红的眼睛，心里真的很不忍心。「看你哭……我很心疼。」 ……脑中的警铃似乎又要作响，但望着吕庭璇的脸庞，她很自动的忽略脑袋里的声音。 吕庭璇露出宠溺的笑容，揉揉她的头发。「傻孩子，我是很担心啦！但你也没事啊！」 游琬茹还想说些什么，但吕庭璇继续说着。「你吃饭了吗？等等要吃药吧！要不要帮你弄些吃的？」环视了一下游琬茹的房间，找到小小的厨房空间。 「你的厨房感觉没什么东西啊。」看着那电磁炉以及旁边小小的空间，皆空空如也。 「对啊，我不会煮饭，所以没有买厨具那些。不过我有快煮锅，可以煮泡麵之类的。」 敲了一下游琬茹的额头，她唉了一声。 「受伤还吃泡麵，不健康。」 摸摸自己的额头，她嘴嘟嘟的小小闹脾气。「那我们叫外送？你还没吃饭吧？一起吃吗？」 伸手摸了摸游琬茹的额头，吕庭璇宠溺的笑容说着。「还没，可以一起吃。你准备叫什么？」 游琬茹滑着手机的手指停顿了一下，表情略显尷尬。 见状，吕庭璇快速的抢过游琬茹的手机，看着她刚刚才加进外送平台购物车里的…… 「受伤还吃这么多炸的？是不是想被我炸啊？」吕庭璇再次教训的捏了捏脸颊，然后把购物车里的炸物全部删掉。 最后在吕庭璇兇兇的眼神注视下，游琬茹为两人点了最近很红的健康餐盒。 「健康的都没味道……」游琬茹小声的抱怨，但在看到吕庭璇那扫射过来的眼神，她赶紧转移话题。 「啊啊啊！外送还有段时间，我要来去洗澡。」她赶紧逃离吕庭璇可以攻击的范围，不然她的脸颊都要红了。 「你这样怎么洗澡？」 「嗯？」看了看自己的左手。「洗澡还可以，我手举高高就好，不过洗头就比较麻烦了，我打算明天出去花钱请别人帮我洗。」 「那多麻烦，又花钱。你这也没办法很快好起来。」 无奈的耸耸肩，游琬茹打开衣柜拿换洗衣物。 「没办法，现阶段只能这样了。」 望着游琬茹翻找衣服的同时，吕庭璇站起身来往浴室方向走。 看了看浴室的格局后，她转头对着游琬茹说。「我帮你洗。」 「欸？」不出意外的，又是疑惑且带点惊讶的单音。 「可以把那张椅子拿进来，椅背靠着洗手台。你背往后靠着，用洗手台接着你的头发，我就可以帮你洗。」 吕庭璇边说，边把书桌前的椅子搬进浴室，果然跟脑袋中想得一样吻合。 「欸？」看着吕庭璇一副势在必行……她甚至已经打开一旁的莲蓬头在试水温了。 「等、等等啊！不用这么麻烦的！」 「一点都不麻烦。快点坐下！洗完头你再洗澡。」 对于比自己稍微强势的人，游琬茹的身体都会很自动的跟随着，就像是上次吕庭璇带她回房间休息一样。 不过当她坐下后，还是感到不妥。「这……不太好吧？」 「哪里不好？」吕庭璇拿起一旁乾净的毛巾，盖在游琬茹包扎的那隻手上。「盖着，免得泼到水。」 因为莲蓬头是在她们的左侧，所以吕庭璇很怕会弄湿她受伤的手。 不过幸好这格局不是乾湿分离的，她才能这样拉过莲蓬头靠近洗手台。 「就……很麻烦你的感觉。」 关上水，吕庭璇往前一步，靠近游琬茹的脸庞，语气轻柔的说着。 「那我也觉得，你昨天陪我回房间，还帮我买东西，我也很麻烦你啊。你明明可以不用做那些事的，可是你还是无怨无悔的为我做了很多事，那是为什么呢？」 「因为我担心你啊。」不假思索，难得不扭捏的说出内心话。 吕庭璇温柔的一笑。「那我现在也是这个心情啊。我担心你、心疼你，看到你受伤不方便，所以想要尽可能的帮你。」伸手把游琬茹的脑袋瓜，往后按靠着洗手台。 「但那都是我自愿的啊。」游琬茹继续说着。 「你也没逼我啊。我也是自愿的。」吕庭璇回应。「所以不要想太多，是我真心想要帮你洗头的，你就乖乖的享受吧。」 水再次打开，确认水温可以后，便往终于不再反抗的游琬茹冲湿头发。 无奈的笑了笑，游琬茹小声的说道。「那就麻烦你了。」 游琬茹本以为这会是一个寧静祥和的时光，可是却…… 吕庭璇很细心的为游琬茹搓揉着，为了不要弄到受伤的左手，在搓洗的时候她是站在右侧。 狭小的浴室环境里，游琬茹可以感觉到……吕庭璇微微倾斜过来、不断靠上来的……身体。 正确来说，越靠越近的是……ㄒㄩㄥ…… “啊啊啊啊啊啊啊！” 连在脑海里，她都说不出口那个字……那个部位。 但侧脸可以感觉到，时而接触到的……软软的触感。 “啊啊啊啊啊！游琬茹你这个齷齪的女人！” 不断的骂着自己，她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 她专注在吕庭璇帮自己洗头的手上。她那纤细的手指，力道十足的在搓揉着，其实很舒服……只要不要一直把ㄒㄩㄥ……靠上来的话，她应该会很放松享受的。 “老天爷绕了我吧！” 在内心里不断哀嚎的过程中，在吕庭璇表示她要冲水时，着实的感觉松一口气。 换到另一侧，开水，继续轻柔的帮游琬茹洗头。不过换了个方向，终于不再有软呼呼的身体部位靠近了。 她可以好好享受最后的洗头时光。 「你的头发真的很长很多呢！」努力的把泡泡冲乾净，吕庭璇不免惊讶的说着。 「你的也是啊。吹头发要吹很久。」 两人都噗哧而笑，对于发量这件事，她们同为一类人。 「我帮你包起来，你就可以洗澡了。」帮游琬茹的长发，像是挤毛巾般的拧乾。然后拿起游琬茹指的长毛巾包了起来。 「好了。」吕庭璇扶着游琬茹的后脑勺，让她坐正。「这位客人，对于这次的服务还满意吗？」 游琬茹抬头看着吕庭璇，脸上的笑容像是初见面那样，温暖着吕庭璇。 「很舒服，谢谢你。」发自内心真诚的话语，令吕庭璇有些恍惚。 「那我先洗澡，如果我手机响了你帮我接一下，应该是外送到了。」 露出温柔的微笑，吕庭璇嗓音好听的说着。「好。」 十、心疼死了(1) 坐在游琬茹房间的中央，吕庭璇很难不去注意到面前的画面…… 楼中楼底下的空间，游琬茹摆设的很温馨、温暖。 柔和的暖光从矮矮的天花板照射下来，小小的空间里，放满了画画的工具。 画架上，是一幅还未完成的画作。 「好漂亮……」吕庭璇自言自语的看着那幅画说着。 画纸不大，比a4的纸张大一点而已，但里面的画作，是一张薄薄的纸无法框架住的。 湛蓝无云的天空，雄伟的山谷，令人感到危险却也美丽至极的山脉，还有在画笔下栩栩如生的湍急的河流。 每一笔都是细节，每一处都是鉅作。 只是……右下角却是空白的。 吕庭璇还注意到，一旁的地上，还有各式各样的作品，只是碍于不便这样随意翻开，她只能瞥见放在最上层的作品。 那是一张画纸上，各个角落都是彼此不相关的物品。日常所见的水壶、手机、钥匙、檯灯等等等等，皆由铅笔素描完成。 旁边放着的顏料，还有着水彩，油性顏料，各种粗细与深浅的铅笔，蜡笔，好多好多。 这小小空间，彷彿集结了一个大学美术系的精华与此，吕庭璇叹为观止。 小矮桌上的手机响了，是游琬茹的。 吕庭璇接了起来，然后到门口取餐。回来时，听到浴室的水声已经关上。 「茹茹，你洗好了吗？外送刚好到了。」 「穿衣服。」浴室放大游琬茹的声音，吕庭璇回应一声后，回到房间中央的小矮桌前。 眼神依旧被那画画的小空间所吸引，她竟然没听过游琬茹提起她会画画这件事。 「欸？你怎么不先吃？」游琬茹突然出现，坐在吕庭璇的旁边。 身上尽是刚沐浴完的热气与清香，吕庭璇很喜欢这种……居家的氛围。 「你怎么没穿那件旧旧的睡衣呢？」看着一样穿背心短裤的游琬茹，吕庭璇故意问着。她拿起放在桌上的吹风机，要帮游琬茹吹头发。 知道自己反抗是没有用的，她便乖乖地让吕庭璇帮自己。 「欸？嗯……因为……」因为那件太裸露了啊！「啊啊！因为等等要换药，而且穿背心比较舒服啊！」她支支呜呜的有些口吃，显得可爱。 「好可惜，不能亲眼看到你穿旧旧睡衣的样子。虽然你睡觉是裸睡啦。」 游琬茹瞬间脸红。「啊……呃……对、对啊！」本想矫正这个前几天说错话的发言，但又觉得……自己想不出理由为什么小小的撒谎，只好顺着继续说下去。 小小的房间里，只剩下吹风机的声音，两人有默契地维持寧静，直到吹乾头发。 「茹茹啊……」又是那有些撒娇般的甜腻嗓音……游琬茹绷紧神经。 「怎、怎么啦？」连眼神都不敢看过去。 她接过吹风机收着，两人再次坐在小矮桌前。 「你……是美术系的吗？」吕庭璇突然的问着，她才发现，她们之前从未聊过这方面的话题。 「欸？」没意料到的问题，游琬茹停隔了一下，发现吕庭璇正看着自己的画。「喔！不是欸，画画只是兴趣，休假有空才会画。」 吕庭璇为两人打开外送……其实健康餐盒看起来不错啊！ 「怎么没听你说过你会画画？」 「唔……因为……」游琬茹吃了一口香煎牛排，有点扭捏的说着。「因为……画得不好啊，就不想丢人现眼。我画画只是当放松而已。」 伸手轻轻捏着游琬茹的脸颊，吕庭璇发现这手感还真不错。 「你哪里画不好了！」吕庭璇惊讶的说着。「这些就算是专科学生，都不一定有这样的水准呢！」 游琬茹头低低的。「哪、哪有这么夸张，就只是随便画画，没有你刚说的那么厉害。」淡淡的语调，她似乎不太愿意相信别人对自己的称讚。 这次不捏捏脸了，改成原本就很喜欢的……摸摸小脑袋瓜。 「但我觉得很厉害，这样不够吗？」 抬起头望向吕庭璇，眼神尽是渴望、期盼的光芒。 游琬茹终于又露出天真的笑容。「谢谢。」短短的话语，但眼神却透露更多的情感。 开心、满足、骄傲……与喜爱。 「吃饭吧！」游琬茹说着，她看吕庭璇都还没开动，便这样提议着。「一起看电影配饭？」 吕庭璇的笑容倾国倾城。「好。」 最后她们在游琬茹笔电里的串流平台上，选了一部排行第一的电影看着。 两人肩并着肩，依靠在小矮桌的同一侧吃饭。 若有似无的接触，两人都喜欢着。 好啦……其实健康餐盒不难吃，也是有味道的，游琬茹甚至还趁吕庭璇专心看电影时，偷偷夹了她一块煎鮭鱼…… 「茹茹，很明显喔。」吕庭璇眼神动都没动，吓游琬茹一跳。 「啊啊……我、我是想说跟你换一块吃啦！你吃吃看牛排也不错！」急忙把自己盒中的牛排夹一块过去。 吕庭璇的嘴角浅浅的笑着。「这还差不多。」 游琬茹小声的说着。「可怕的大姐姐。」 但她以为自己的气声隐藏的很好…… 「茹茹……」吕庭璇那略带警讯的嗓音传来，再次吓了她一跳。 她不敢吭声，两人便继续吃着餐盒。 不过她还是将自己盒中的牛排，再给予吕庭璇一块，当作是贿络、又或是安抚赔罪。但吕庭璇却夹起，并递到游琬茹的嘴边餵她。 虽然餐盒已经吃完，但两人的注意力还是在电影上，游琬茹往前趴在小矮桌上看，吕庭璇则是轻轻靠着游琬茹的后背。 闻着彼此身上淡淡传来的味道……以及自然而然的接触，不排斥，且贪婪地索取。 直到晚上八点多，电影结束。 跳出播放视窗，游琬茹与吕庭璇都舒服的伸伸懒腰……不过游琬茹有记得不要拉扯到自己的左手。 「蛮好看的，不愧是第一名。」游琬茹给予简单的评价。 吕庭璇点头同意，并起身帮游琬茹收拾桌面，可她却想拦下来。「放着就好了！垃圾要到外面丢的。」 不过吕庭璇还是将她压回去坐好。「你受伤就乖乖坐好。」 「唔……」又是强势的态度，游琬茹乖巧但又有点委屈的坐着。 见游琬茹的小情绪，吕庭璇无奈的笑了笑。「不然我洗，你丢？」 游琬茹立刻抬起头，灿笑的说着。「好！」 处理完餐盒后，游琬茹问着。「你……要回去了吗？」 低头看了手錶，是时候该回去了。 但……「我帮你换完药再走。」 「欸？」游琬茹的疑惑不是说，“换什么药？”而是“你要帮我换药？” 吕庭璇笑出声来，觉得游琬茹真的是傻的可爱。「欸什么？你刚刚有吃药了，现在换药啊。换完我再回去，你也早点休息。」 「可是这样很麻烦……」 「一点都不麻烦，是我自愿要帮你。也不会太晚回去，现在甚至还没八点半呢！」抢先在游琬茹继续推託前，吕庭璇先这样回应。 「所以……药在哪边？如果希望我不要太晚回去，那就赶快来擦药吧！」 听到吕庭璇这样一说，游琬茹像是突然接上线的机器人，开始动作。 从一旁的书桌上拿了一堆药袋。 「这条，直接擦整条手臂，有水泡的地方可以擦厚一点。」将一大条药膏放在桌上解释着。 稍微看了一下药袋上的说明后，吕庭璇开始着手拆开本来就在手臂上的绷带。 小心翼翼，深怕弄痛游琬茹。不过她自己本人却说。「没事，这边不太痛的。」游琬茹也一起帮忙解开。 从上面快靠近肩膀那，因为当下还有衬衫的隔挡，所以没有那么严重，不用这样小心翼翼地拆。 两个人，三隻手，一下就拆掉的。 「天啊……」拆掉绷带后，吕庭璇看到游琬茹的前手臂上，虽然上面还有些残留的药膏，但还是可以看到不多但大大小小的水泡……内心再次心疼不已，眉头都紧皱在一团。 「好严重。」默默的说了这句话后，吕庭璇开始清理残留的药膏。 拿起大瓶的生理食盐水，手臂下垫着乾净的大毛巾，吕庭璇动作轻柔的冲洗着。 仔仔细细的冲洗着每个地方，吕庭璇做起事来一点也不马虎也不犹豫，但俐落中，温柔却也并存着。 「你现在还会痛吗？」清洗的差不多时，吕庭璇问着。 「这几个比较大一点的水泡会比较有感觉，其他的就还好……微微感觉热热的、涨涨的。」右手食指比了比那一两个稍微大点的水泡。「不用担心的！我很能忍的，而且本来就很身强体壮，很快就会好起来。」 露出傻气的笑容，吕庭璇觉得怎么反而是自己被安慰疗癒到了呢？ 「那你明天就好起来。」拿了大棉花棒，将残留的生理食盐水擦乾。 「啊？那太快了吧！我又不是吸血鬼。」 这次又是真的发自内心的噗哧一笑。「如果是吸血鬼，那早就在当下恢復原状了。你这个可能是瑕疵品吸血鬼。」 「什么啦！什么瑕疵品！」游琬茹鼓起脸颊，像极了生气的河豚。 吕庭璇已经正在擦药了。「好啦，不要生气。」空出一隻手来摸摸游琬茹鼓起的脸颊。 吕庭璇动作嫻熟、仔细的擦药。不用一会，便擦好药膏，在做包扎了。 「茹茹…… 十、心疼死了(2) 「茹茹……为什么你画架上那幅画，右下角是空白的啊？」 游琬茹看了一眼画架。 「因为我还没想好那边要画什么……应该说，我知道我要画什么，但脑中还没有个明确的画面，所以就先空着。」 「你想画什么？」吕庭璇已经在收尾绷带了。 游琬茹不犹豫的说着。 「我想画人，但怎样的人、站着坐着、男的女的、背影正面，我都还没想好，所以先不画。」 「那你不就会卡在这吗？」 「不会啊！」吕庭璇已经包扎好，游琬茹稍微动动手臂，感受一下。「你包扎的很好欸！谢谢你。」 吕庭璇莞尔一笑，着手收拾桌上的东西，游琬茹也一起。 「我通常想画什么就画什么，我常常会画一半就去画别的，所以不会卡住。」 「那……我可以看看你别的画作吗？」 游琬茹有些犹豫，但看着吕庭璇期盼的眼神，她知道自己一定会妥协。 「……给你看我的ig好了，至少上面都是我觉得可以见人的作品。」 游琬茹拿出她的平板，点开app，把画面转向给吕庭璇。 平板画面是ig上常见的创作者页面，吕庭璇第一眼所见的，不是底下那些炫丽的画作，也不是上万人追踪的人数，而是这个帐号的大头贴。 「这张照片是谁啊？」点开头像，那是一张女生的背影，是一位头发只到耳下的俏丽短发。不过单从背面来看，吕庭璇觉得这个女生不是漂亮就是可爱。 游琬茹看了一眼，讲话变得支支吾吾的。「呃……那个喔，就……是我啊，嘿嘿。」 吕庭璇惊讶地看着游琬茹……这孩子还藏着多少祕密呢！ 看了一眼游琬茹现在长至腰际的头发，吕庭璇真的好讶异。「你什么时候剪过这么短的？」 游琬茹现在也不抵抗了，反正她终究会臣服于吕庭璇那炙热、无法拒绝的眼神下。「大二前都是。这是我高中的照片。」 「我……想看你短头发的照片。」吕庭璇真的好好奇喔！ 游琬茹嘟嘟嘴，但还是乖乖从平板里的云端中，找着以前的照片。 「可是很丑……」边找边小小的碎念。 吕庭璇对于这样可爱的反应，只是浅浅的笑着，摸摸她的小脑袋瓜。「你明明就很可爱啊，哪有丑？」 游琬茹的头还是低低的，然后将平板再次转向给吕庭璇。 看着平板上那像素不高的照片，吕庭璇还是可以一眼就知道这张六人合照里，游琬茹在哪里。 她的眼神从以前就像是阳光一般，充满着光芒与好奇，嘴角微微笑起的可爱模样，与现在相差不大。 唯一的差别可能除了明显的气质变成熟外，就属头发不一样了吧。 那时候的游琬茹，留着约至耳下的头发，短头发的她，微微乱翘的发丝，更添加了俏皮感，很适合她活泼开朗的个性。 「你短头发很可爱啊！怎么会想留长？」吕庭璇的手不自觉的伸向游琬茹的长发，轻轻的将手指顺过长长的秀发里。「虽然你长头发也很好看，但这真的是两种完全不同风格的造型呢！」 游琬茹回应前，只是耸耸肩。「想说，我好像没有留过长头发，就想试试看啊。留了就捨不得剪了。」 吕庭璇发现，游琬茹说这些话时，眼中的光彩似乎黯淡许多。 她再次摸了摸小脑袋瓜。「不管怎样，我都觉得很好看，都很适合你的喔！短头发活泼可爱、长头发气质亮丽。我都很喜欢。」 此话似乎触动到了游琬茹内心小小的角落，她豁然的笑了，甜甜的、可爱的笑了。「谢谢。」 两个字，但眼神里有着无数的话语。 「给你看我以前画的。你喜欢看水彩画吗？」 见游琬茹这样如往常般的开朗，吕庭璇用着宠溺的眼神看着她。「你画的我都会喜欢。」 「哼，」游琬茹故意闹着脾气说着。「嘴甜的大姊姊。」 「我说的可是实话呢！」 两人相视一秒，便笑了出来。 「往左滑。」将平板推给吕庭璇，里面皆是一张张翻拍的画作。 油画、水彩、墨画、铅笔、马克笔、蜡笔、原子笔等等，从天空到地面上，从大到小、远到近，游琬茹的画作真的是想画什么就画什么，想到什么笔下就是什么。 吕庭璇很喜欢这种，猜不透的感觉。 「你真的真的好厉害喔。」滑着那一张张的照片，每一张都还特别放大看细节，游琬茹在一旁看着脸都红了。 「你不要看这么仔细啦！都是随便画画的，哪有厉害。」 「你也太谦虚了吧。」滑到最后一张。「我想看你最新画的。是那张水彩吗？」 「嗯……算是吧？我现在有时候会用手机或是平板── 像是想到什么似的，游琬茹瞪大眼睛的改口。「啊啊啊，水彩是最新的，对，没错。」 一副作贼心虚的样子，吕庭璇便想坏心眼的挑逗一下。「茹茹……欺骗大姊姊是不好的喔。我想要看你最新的画。」 手手还轻轻拉着游琬茹的衣襬。 谁受得了漂亮大姊姊对自己撒娇啊？ 「唔……」游琬茹还在挣扎，吕庭璇继续说着。 「如果你让我看，我就找我以前高中的照片跟你分享？礼尚往来。」 游琬茹睁大了眼睛，彷彿看到宝物一样。「好！」爽快的答应。 游琬茹拿出手机，点开自己常用的app……不过在给吕庭璇看之前，还是点开了别张图片。 那张画着吕庭璇眼眸的画作，太隐私、太羞人了。 给吕庭璇看的是一张她在上班空班时间画的。「那是从我们办公室看出去的样子，对面的办公大楼，还有十字路口等待转的机车。」 随意的线条精准地勾勒出游琬茹所说的样貌，简简单单的白底，与粗细不一的黑线，有种简约风格的感觉。 「很好看啊！刚刚干嘛不给我看？」 「因为……就随手画画的，没有很好。」 「茹茹……」吕庭璇突然语气略带着严肃的感觉。「你真的很会画画，画得很好。我不知道是不是没有人这样跟你说过，让你这么没有自信。但是你看看！」 把手机还给游琬茹，也再次点开平板的ig页面。「你的作品真的很棒，网路上也很多人认可你的实力。所以你要相信自己，要不然你就相信我──你真的画得很好。」 双手再次捧着游琬茹的脸，要她好好看着自己的眼睛，让她相信自己所说的话。 望着吕庭璇认真的神情，游琬茹不自觉的露出微笑，而且因为脸颊被吕庭璇捧着，她的脸颊肉都往嘴巴集中……嘟嘟的、肉肉的模样，加上浅浅的微笑，更加的可爱了！ 「我知道了。」短短的一句话，游琬茹便表达自己明白吕庭璇的心意了。 吕庭璇淡淡的笑着。 「那……我现在想要看漂亮大姐姐的高中照，嘿嘿。」 浅浅的露出笑声，松开捧着脸的手，摸摸那颗小脑袋瓜。「好。」 拿出自己的手机，也打开云端，找着自己以前的照片。 吕庭璇的高中照片不多，因为自己其实没什么朋友、没什么社交。仅有几张是运动会或是祭典之类的活动，母亲为她所拍摄的。 「真的好日本的感觉喔！」看了几张吕庭璇的照片后，游琬茹不自觉的惊叹。 遮嘴一笑，吕庭璇觉得游琬茹真的很可爱。「说什么呢！这就是货真价实的日本高中生活啊。」她觉得游琬茹的发言出乎意料但又可爱至极。 「感觉你都没什么变欸！」 「哪有，怎么可能没有变。」 其实吕庭璇的外貌，在高中的时候也跟现在没什么不一样，只是从稚嫩转变为成熟，从孩子转变为社会人士，从开朗变为谨慎，从任性变为听话。 从一个国家的人转变成另一个国家的人。 所以要说她的成长过程转变大吗？ 答案无庸置疑的……是。 望着自己的高中生涯，吕庭璇显得有些悲从中来。游琬茹感觉到了这哀伤的气氛，试着缓和。 十、心疼死了(3) 「你知道我高中读什么科系吗？」游琬茹没来头的开啟话题，吕庭璇马上露出好奇的表情。 任何关于游琬茹的事她都好想知道。 「给点提示。」 游琬茹一脸坏笑。「跟现在一点关係都没有。」 「这提示……有跟没有一样啦！你直接说。」 「唉呦，没耐心的大姐姐呢。好啦。」躲避吕庭璇可能袭来的捏脸颊，游琬茹赶紧说着。「我读电子科。以前都在看电路板跟电子焊接那些。」 「欸？」疑惑的单音，只是吕庭璇的单音较长，欸了好长一声，以表惊讶。 「噗── 游琬茹忍不住笑出来。「你刚刚那样，难得的让我觉得你像日本人。」 吕庭璇快速的捏起游琬茹的脸颊，不过只是轻轻、逗着玩的。 「唉呦唉呦、好啦！开玩笑啦！」揉揉自己的脸颊，她继续说着。 「想不到吧，跟现在完全无关。」 「那你现在怎么不是做电子相关工作？」 「因为那时候啊，我算是赌气才去读的吧！」 吕庭璇歪着头，游琬茹继续说着。「我哥哥就是读电子电机，读的吓吓叫。我国一那年他刚考上高中第一志愿的电机系。那年的过年，亲戚们都在夸奖我哥有多了不起，然后就有人问我说，我想读什么……但我那时候才刚国一，哪里有想那么远？」游琬茹忍不住对自己的记忆翻白眼。 「我就说『不知道，国二再说。』谁知道那些嘴碎的亲戚就开始间言间语，说我们家以后就靠我哥，女孩子不用读太好，早点嫁人比较实在之类的。」 听到这吕庭璇也不由得的皱眉，她也不喜欢这种重男轻女的观念。 「我那时候就觉得，你们凭什么断定我的未来？凭什么觉得只有哥哥能高就，难道我女生就不能读男生的科系吗？于是我开始疯狂读书，废寝忘食的读书。最后我考上跟我哥一样的学校，还比我哥当年的成绩还要好。」游琬茹一脸骄傲的脸，吕庭璇也跟着笑了。 「我在那一届电子科里，是班上唯二的女生喔！」 「那你的那些亲戚应该都闭嘴了吧？」 游琬茹冷笑一声。「怎么可能呢！因为我哥考上台大电机……那是全台最难进的系所欸！他们说高中读哪间不重要，重要的是大学。」 游琬茹大大的叹口气。「我就是激不得！所以高中我是真的真的很努力读书，即便我知道我根本不喜欢这些，我只是读得进脑袋而已。我大学甚至出社会都不想碰这些，可是为了堵住讨厌亲戚的嘴脸，我还是朝我哥在的地方为目标。我那时候就决定，我要考上台大电机，然后隔年重考，换一间学校读，气死他们。所以为了之后可能会跟家里闹翻然后被断了资源，我高二就开始打工。」 「那你成绩还维持的住吗？」 「当然！我只打假日的工，而且其实我真的没有觉得很难，我高中还参加社团，在学校玩的很疯！最后我是真的跟随我哥的脚步上了跟他一样的系所，跟考高中一样，我成绩也比他好。」 游琬茹陷入回忆中，滔滔不绝的讲着自己的求学，吕庭璇充满好奇的表情看着。 「谁知那些亲戚始终嘴上不饶人，说什么，女孩子读这些没用，以后也不会有老闆用我，说了很多，但反正我本来就不打算做这行。在大一那一年，我拼命打工，还有读书，不只是读学校的东西，还有准备隔年的考试。」 游琬茹对于脑中的回忆，仅是露出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当我确定考上别的学校后，我是毫无徵兆，毫无报备的去读了。是后来有一次我爸妈北上找我哥想顺便找我时，他们才知道。」 她的眼神有些闪躲着。 「他们气死了，反正我也不想回家，我开始默默的疏远自己跟家里的关係，他们也很有默契的不闻不问。」 游琬茹耸耸肩，想表示不以为意。 「我早就能照顾好自己，那时候也认识了陈燕蓉经理。我后来的人生在拿下学校第一毕业后，就跟现在差不多，跟着经理到处趴趴走累积很多不同的经验。」 说完故事的游琬茹看着吕庭璇，而她则是带着崇拜、羡慕的眼神看着她。 「你的求学阶段好疯喔！但是听起来很有趣。真希望我也可以这样疯狂。」 「在日本读书……过得不好吗？」游琬茹谨慎的问着，她总感觉提到日本的时候，吕庭璇总是会露出落寞的情绪。 「也没有过得不好，只是很按部就班的过着，没有你这样大风大浪。」浅浅的一笑，她知道游琬茹不会过问太多。 而她的确是这样。「按部就班没什么不好啊！我只是太皮、太经不起言语刺激而已，浪费了好多宝贵的青春呢！」温柔的笑容温暖着吕庭璇的心。「你看看你！现在是国际公司的台湾分公司总经理欸！吕总，我以后要疯狂蹭你吃饭饭喔！」 游琬茹的幽默，消散吕庭璇心中的阴霾。黯淡、阴鬱的乌云后，是许久不见的温暖阳光。 「给你蹭。」 游琬茹的笑容可爱、天真。 她们俩持续的聊着，游琬茹时不时的翻出以前的画作继续分享。吕庭璇偶然的知道，原来游琬茹高中玩很疯的社团是吉他社。 「你到底还有多少才艺是我不知道的？我什么时候可以听你自弹自唱？」 「唔……也不是什么厉害的才艺。不过我现在已经很久没弹了，都生疏了。」 吕庭璇又露出坏坏大姐姐的笑容。「不管，等你的手好了，我想听。」 「欸？」 吕庭璇赶紧撒娇，她喜欢看到游琬茹不知所措的样子。「茹茹……」伸手戳戳她的脸颊。「好不好嘛？」 语调可爱，嗓音柔和，撩人于无形。 ……谁受的了啊？ 游琬茹再次成为手下败将。「好……好啦。」 露出平常那样好看、秀气的笑容，吕庭璇摸摸她的小脑袋瓜。「茹茹对我最好了。」 游琬茹害羞的低着头，她感觉自己的脸热的要命。 好险桌上的手机响起，是经理。游琬茹接起打开扩音。 「烫伤的孩子，把你的铁捲门打开，阿龙帮你把机车骑回来了。」 「欸？」游琬茹疑惑一下，便起身开门。 吕庭璇也跟在身后。 从刚刚吕庭璇进来的小门旁，按了铁捲门的按钮，门匡郎匡郎的开始上卷，经理开着车跟阿龙骑着游琬茹的白牌档车在外面。 「吕小姐好啊！下午麻烦你帮我送手机了。不然我看这孩子要着急死了。」陈经理下了车跟吕庭璇打招呼。 「不麻烦，我也担心琬茹，所以刚好来看看她。」 两人点头微笑致意。而游琬茹则在旁边指导阿龙停车。 「啊啊啊啊！你不要刮到我的车！」 「琬茹姐那你就站旁边一点啊，不然我看不到啦！」 「我不站旁边看着，你等等刮到怎么办？」 「你就相信我啦！而且这车库这么挤，刮到能怪我啊？」 「我停了那么久都没有这个问题，就你！啊啊啊啊后照镜啦！」 「琬茹姐不要吵啦！」 「我来啦！你们在这边大吼大叫，也不想想现在几点了。」陈经理边说边给他们两个人的后脑灌一拳，然后指挥阿龙停车。 「茹茹？」吕庭璇呼喊着。 游琬茹摸着自己的头，转头看向吕庭璇，见她对自己招招手。「过来。」 游琬茹乖巧的过去，吕庭璇摸摸她的脑袋瓜。 「经理超粗鲁的。」游琬茹不服气的说着。 吕庭璇掩嘴一笑。「她的关爱比较直接一点嘛。」 阿龙停好机车，游琬茹接过车钥匙然后赶紧过去看一眼……停的还可以啦。 「谢啦。」给阿龙的手臂来个两拳，是他们常用的打招呼。 不过阿龙没有回敬。「看你是伤者就不给你一拳。」看了看游琬茹的左手。「没事吧？」 虽然他们总说彼此是损友，但其实两人都知道，对方都是值得深交的人。 「还可以啦，其实也还是可以上班的。」 「我不准，你给我乖乖休息。吃药没？换药没？」陈经理坚守自己的决定。 「当然，我可是有漂亮大姐姐帮我换药呢！看！包的超好。」游琬茹像是炫耀玩具似的，展示自己的手臂。 「唉呦，怎么有人受伤还笑成花痴样啊？」阿龙的调侃，惹来游琬茹的一拳。 ……唉，看来真的是损友。 「还真是麻烦你了。」放任两个孩子打闹，陈经理不忘感谢吕庭璇。 吕庭璇在一旁看着两人打闹，好看的笑着。「只是简单的包扎，没什么的。」 「我送您回去吧，我也要送阿龙回去。」陈经理说，吕庭璇頷首。 她回头看着明明是伤者的游琬茹正在打压阿龙。 「茹茹，不要欺负别人。」再次挥挥手要她过来，她是即刻就晃了过来。 两人都没注意到身后的阿龙，脸上的笑有多欠打啊！他默默的回到车上。 「我坐陈经理的便车回去，你早点休息，明天早上起床要跟我说你的情况怎样喔！我下班再来找你。」 「欸？你下班要来喔？」 「不然你怎么洗头跟换药？」 「唔……可是很麻烦……」 伸手盖在游琬茹的头顶上，抓抓她柔顺的头发。「不麻烦！但要麻烦你想想晚餐要吃什么，我买来。」 讲到吃的，游琬茹眼神微微发亮，正要开口前，被吕庭璇打断。「不可以吃炸的，不可以吃泡麵。」 「喔……好啦。我进去帮你拿包包，你等我一下。」 露出可爱的笑容，游琬茹转身进到家里。 「小茹这孩子，难得这么听话。」陈经理自言自语着。 「嗯？」吕庭璇并未听清楚。 「没事，我先上车，你慢慢来。」 游琬茹一下就出来，手里拿着吕庭璇上班的后背包。 「原来你的包包这么重！看你背起来很轻松的感觉。」 接过后背包，吕庭璇笑了笑。「因为我是有肩膀的主管啊。」 两人都笑了出来，对视的眼神，充满着喜爱与不捨。 「晚安，回去早点休息了。」 「你也早点睡，好好休养。晚安」 再次伸手摸了摸小脑袋瓜，游琬茹则是给予开朗的笑容。 十一、关心则乱(1) 隔天早上七点游琬茹就起床了，她现在要三餐饭后吃药，所以即便被放了假，她还是订了闹鐘起床吃早餐。 而且……她想跟吕庭璇聊天。 『早安，我的手手没什么大碍，跟昨天差不多。』 打开手机相机，躺在床上将左手抬高，对着自己包扎的手臂拍了一张。 『谢谢漂亮的护士姐姐帮我抱的这么好，我怎么睡都不用担心会绷掉。』 吕庭璇已读了。 『没事就好，记得吃饭吃药喔。』 『还有，什么护士姐姐啦。』 吕庭璇也传来一张照片，是她在计程车上。 长发拨于一侧肩膀，她还是带着那副星星耳环。嘴角浅浅的笑意，很漂亮。 『记得想一下晚餐要吃什么，今天星期五但晚点跟日本那边的会议改到三点，所以我今天可以准时下班喔！』吕庭璇报备着。 游琬茹发现自己……很喜欢有人跟她报备。 『好，遵命！』熊熊敬礼。 起床梳洗后，游琬茹出门买早餐。她穿了件薄外套以遮挡自己的手臂受伤。 右手一抬，拍了张艷阳高照的照片给吕庭璇。 『台湾的天气，热热热。』熊熊被太阳晒到融化的贴图。 回应的也是一张照片，是一张从高楼层拍出去的景色。 明亮的落地窗使这张照片採光很好。 『办公室冷气，凉凉凉。』 可恶啊！ 『北极熊会讨厌你喔。』 『你不讨厌我就好了。』 『哼。好啦，不打扰你上班了，我要开始整天无所事事了。』 『好好休息。』 回以敬礼熊熊贴图。 游琬茹吃完早餐就赶紧回去，九月多的天气还是很热的。 唉……现在受伤不能游泳，而且应该好长一段时间不能，游琬茹觉得很烦。 她无聊没事或是烦躁的时候都会跑去游泳，现在要停下来很长时间，她总有些焦虑。 不过幸好右手没事，她还是可以画画。 她将自己投入画画的世界里，但不是那张水彩，而是脑袋中最新想画的画面。 再次拉回现实时，是手机开始频繁的震动与提示声。 游琬茹微微皱起眉头的拿起手机。 她知道不会是吕庭璇，这样急躁的讯息通知不是她的风格。 自己的手机会这么“受欢迎”的时候，只有工作上的事。 不过才早上十点而已，是怎么了吗？ 点开餐厅群组前，看到有五十几则的通知…… 「搞什么……」游琬茹的眉头更深了。 『经理，包间漏水了。』这是开早班的阿龙传的。下面是一段影片。 还没点开影片游琬茹就知道这漏水严重的荒唐。 包间的天花板掉了好几片的隔板下来，那个漏水已经不能叫漏水了……游琬茹觉得称为小瀑布都不为过。 『通知工程部了，但他们还没切断水源。』 『大哥说一切断，楼上住房会受影响。』 『那也不能让我们餐厅这样吧！』 『这要变游泳池了……』 『经理，剩下几间的包间地毯全都遭殃了。』 他们餐厅包间都是相邻的，中间用移动式隔板阻隔，可以全开变大包间，或是隔开。所以包间地毯是一起的。 『最远那间的地板已经湿到踩上去会渗水出来了……』 又是一个影片，小安轻轻踩上离漏水最远的那间包间地毯……水渗出的高度都要盖过她的包鞋了。 『这是漏了多久啊？』 ……以下还有其他更多的惨状的回报，游琬茹一一的看完。 虽然他们常说遇水则发，但也不是这样吧？ 游琬茹记得今天一整天虽然都没有包间的预定，但之后呢？包间的地毯是无法拆除的，渗水成这样，是要怎么处理？ 游琬茹看了这么多的讯息，实在是坐不住了，她换了外出服，再次套上薄外套……可是她的手现在不太好骑车……开车也是。 「可恶！」 她打开手机叫车，虽然要等好一阵子，但至少她还是去得了公司。 脑中都是工作的她，却忽略了答应别人的……好好休息。 等她终于到餐厅时，已经快要十一点了，距离开门营业还有半个多小时，但大部分的人还在餐厅内部烦恼，无人去吃饭休息。 不过水倒是终于切断了。 「欸？琬茹姐怎么来了？」站在人群后方的小安惊讶的看着游琬茹走来。 「琬茹姐你不是在家休息吗？」阿龙说着。 游琬茹挤到他们前面，站在经理旁边。 漏水的那间包间真的是……惨不忍睹。 因为漏水的位置刚好在屏风上方，那块屏风的壁纸已经湿到烂掉了。 本来包间里面的桌面已经摆设好假日的宴席，但漏水的范围太大水流太强，把一半以上的餐具都冲倒。 整体看起来跟灾难片一样……对他们员工来说，这真的是一场灾难。 「现在怎么办啊？」游琬茹的突然出声，吓到了经理。 「唉呦！你想吓死我老人家啊！」经理摸摸胸口，安抚着自己。「你这个死小孩怎么在这边？」 「就……看群组那样，我就想来看看啊。」 「你来能干嘛？现在连工程的人都烦恼不过来了。」 游琬茹不说话，她当然知道自己来了也不能怎样。先不说自己的手受伤，就算没受伤，这也不是她能解决的问题。 「中午还能营业吗？」游琬茹回避经理的提问，惹得她瞇起眼睛看着游琬茹。 「上头是说照常，但要跟客人说后方在进行维修，环境可以会有点吵。」 「那后面的包间档席怎么办？都接洽好了。」 「只能先转给宴会部门，还好他们有一些小场地可以接。」 游琬茹大大的叹气。「这个月的业绩啊……」他们餐厅要业绩好，多接包间的客人是第一。单点区的客人翻再多次桌，都不如一档包间。 现在这样，他们这个月的业绩堪忧啊。 经理教训似的拍了游琬茹的后脑勺。「那不是要你来担心的。你现在好好养伤，然后回来上班才是你的第一要紧事。」 「我其实也没那么严重，而且都会有负责送菜的人帮我，再不然我也可以推推车送菜啊。」游琬茹是真的觉得自己可以不用放那么多假，她没有伤的那么夸张。 「我不准啊。」经理平淡的说着一样的话，她当然知道游琬茹可以上班没错，但她心疼这个孩子也是真的。 「你乖乖回家，不然我要告状了喔。」 游琬茹歪着头，疑惑的看着经理。「什么告状？跟协理吗？」 经理翻了个白眼，不打算告诉这个迟钝的木头小笨蛋。 「好了！漏水已经在处理了，其他人赶快去吃饭休息，餐厅还是要照常营业的。」经理对着身后的人说的，一群人这才默默的散会。 「茹茹啊……」阿龙从后面走了过来，把手搭在游琬茹的肩上。 游琬茹露出相当嫌弃的表情，脸都皱在一起了。 「谁准你叫的这么噁心啊？没大没小的。」照常的给了他两拳后，把他掛在自己肩上的手甩开，但不小心碰到包扎底下的水泡位置，她唉了一声。 「唉呦，所以只有吕小姐可以这样叫你喔？」 两人肩并肩的往办公室走去。 「废话，你又不是漂亮大姐姐。」 「所以只要是漂亮大姐姐就可以这样叫？还是只有吕小姐？」 「蛤？」什么跟什么？「你是刚刚的漏水进脑子了是吗？问什么奇怪的问题。」游琬茹又来了几拳。 「欸！不要以为你受伤我不敢还手就一直打我啊！」 两人在打闹中回到办公室，游琬茹习惯性的坐在她常用的那台公用电脑前。 「对了经理，加班用了吗？今天星期五要交给人资。」游琬茹问着，平常这都是她在处理，但昨天发生意外后，她就回家了。 「哪来的时间？昨天处理完你回来又有一堆现场的事。今天又这样。晚点我跟人资说一下，这个礼拜的加班连同下星期的一起给。」 「还是说……」游琬茹的话还未说完，经理就打断她。 「不行、不准、不用。你赶快回家休息，加班没有急到需要连伤兵都上阵处理。」 「唔……」对于自己想尽一份心力却一直被打枪拒绝，她有点难过、有点……觉得自己是不是不值得信任？还是不够重要？ 察觉到游琬茹那藏不住的小小心思，经理缓和了自己的情绪，摸摸她的头说着。 「不要想太多，等等就回去休息啦。我请你吃你最爱的广式炒麵当午餐好吗？」 听到经理难得温柔的语气，以及自己的爱食，游琬茹的眼神再次冒出亮彩。「好！」爽快的答应，经理真的是拿这个单纯小木头吃货没办法。 「我们准备去开工，等等餐点好了我再请他们拿进来，然后你就回家喔！」经理严厉的说着。 「那我去还制服，等等回来。」游琬茹出门前还是记得带上昨天穿回家的制服，她要赶紧把这脏兮兮的制服还给制服间清洗。 经理点点头，带着今天上班的同仁，再次往那惨不忍睹的餐厅走去。 十一、关心则乱(2) 游琬茹走在饭店后场，还制服时，制服间的阿姨也听说她受伤了，还关心了一波。 经过财务部时，里面走出来的财务也是游琬茹认识的，她看到游琬茹包扎的手，也问候了好一阵子。 绕去餐饮部看看有没有饮茶的公文要拿，也被里面的长官同仁们好好的关切一番。 游琬茹在这将近一年的时间里也是做得成就满满，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多人对她有印象，还会特别的关心她。 一切都是她努力做来的，让她感觉自己应该要好好回报这份心意。 回到办公室，处理着这些公文，然后打开电脑，点开加班系统…… 「琬茹姐，你的麵──嗯？」小安将经理买的那份麵外带装好送进来给她，眼睛瞄到一眼电脑画面。 「经理不是说下礼拜再一起给人资就好吗？」 「嗯……是这样没错。但下礼拜交，不代表我不能现在先做好啊。」 「你不怕经理骂你吗？」 「我在你们空班休息前做好，她就骂不到啦！」游琬茹对于自己打的如意算盘给予两个大拇指的讚。 「好了、好了，你赶快回去忙吧！」游琬茹催促小安回现场，自己则开始敲打键盘……左手手掌跟手指有包扎，做起事来还真的感觉到有点迟钝。 小安乖巧的离开办公室回到餐厅里。 「游主任有没有乖乖回家？」经理问着经过领台的小安。在上班期间，陈燕蓉与游琬茹还是会以职称互称。 经理看着小安有些尷尬的表情，似乎知道怎么回事了。 「不会是在用电脑吧？」 小安胆怯的点点头，她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出卖她最喜欢的琬茹姐，但她总不能对经理撒谎吧？ 「我知道了，你先回岗位上吧，我处理。」 与阿龙两人站在领台，经理掏出手机，阿龙看了一眼经理要联系的人后，幸灾乐祸的说着。 「茹茹要完蛋了喔。」说完，刚好有客人来了，他快速的换上营业用面孔接待。 游琬茹依旧在敲打着键盘，她其实已经处理完加班系统的东西，正在做临时工们的薪资。 一旁的外带麵她还没吃，不过本来就觉得自己可能会留下来处理公事，所以她出门有记得带药来，等等吃饱后她可以吃药，然后继续处理这些文书。 十二点半，她其实有些讶异吕庭璇都没有传讯息来，可能是还在忙吧。她也不敢主动传，深怕不小心透漏自己在公司。 ……她也知道这样会惹人生气呢！ 叩叩叩── 办公室外的走廊上传来高跟鞋的走路声，但游琬茹没有注意，因为她正戴着耳机听着歌。 耳机里正在播的是她最爱的老歌精选，嘴里还喃喃的跟着唱着。 「很悠间喔？」一个淡淡的女声传来，刚好歌曲转换的空档，游琬茹才听到。 她吓得抖了一下，以为是经理，结果转头回望时，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呃……你怎么在这边？」 吕庭璇出现在自己的身后，虽面无表情，但游琬茹可以感觉到她正在生气，非常生气的那种。 彷彿一层冰霜覆盖于表面，冰冷、距离感……但藏在底下的怒火，显然易见。 见吕庭璇不说话，游琬茹弱弱的为自己解释着。「唔……早上看群组说餐厅漏水我就来看一下了，然后想到今天星期五很多东西要交，怕经理他们来不及就……」 后面的话她不敢再说下去了，因为吕庭璇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那你打算弄到什么时候？午餐吃了吗？你知道你还要吃药吗？你还记得自己受伤吧？」吕庭璇那无情绪的语调，令游琬茹缩在座位上。 「知……知道。我有带药，等等就吃饭。」指了指旁边的外带，她总感觉自己快要哭了。 见状，吕庭璇有些不忍心，便放软了自己的情绪。 「跟我走。」她伸手勾住游琬茹的右手臂，游琬茹急忙的拿了自己的随身物还有外带的麵后，便跟上吕庭璇的步伐。 「去……去哪里？我档案还没存档。」 出了办公室的门，经理站在门外。「放心！我会接手的。」 「感谢陈经理的告知，接下来我会处理。」吕庭璇对陈经理礼貌性的笑一下后，便拉着游琬茹离开。 回头看了经理一眼想求救，但游琬茹想到那句……“小心我告状喔！” ……原来是跟吕庭璇告状！经理真是高招。 快到电梯时，游琬茹再次问着她们要去哪。 吕庭璇按了上楼的键说。「把你监禁起来。」 「欸？」惊讶、疑惑的单音。 吕庭璇的手依旧勾着游琬茹的右手臂，深怕她跑走。 十一、关心则乱(3) 吕庭璇的房间还是带着一股清香。 把游琬茹安置在办公桌前，吕庭璇拉过旁边的小椅子坐下，一手撑着下巴靠在桌上，眼神盯着游琬茹说着。 「吃饭。」吕庭璇指了指那外带纸袋。 游琬茹有些惊讶的说着。「可是……你不是不喜欢在房间里吃东西吗？」 吕庭璇眼神露出惊讶，很久以前随意的一句话，游琬茹却一直记得。 不过……「那不是重点，重点是你要吃药，所以要吃饭。」着手把外带取出来，放在游琬茹的面前。 游琬茹还是一副害怕的模样，不过很乖的把外带盒打开，并把酱料淋上去。 吕庭璇看着她低着头可怜兮兮的样子，再次于心不忍。 她小小的叹了一口气，放软自己的态度。「我不是故意要对你生气的，只是担心你不好好照顾自己。虽然你可能觉得伤的不严重，但受伤就是受伤，该休养就是要休养。」 摸摸她的头，吕庭璇发现游琬茹有些微微的颤抖，靠近一看……游琬茹哭了。 「茹茹……」伸手抽了一张卫生纸，刚好接住游琬茹眼角落下的眼泪。 「茹茹，我不是在骂你，我是担心。」看着游琬茹的眼泪，吕庭璇彷彿心脏被掐住般的痛苦。 扶着游琬茹的头，将她靠向自己的肩膀，手轻轻的来回安抚着她。「对不起，让你受委屈。」吕庭璇意识到自己刚刚好像真的太过强势了点。 虽然出发点是担心，但也该用温和的方式。 「没、没有……」游琬茹吸着鼻涕说着。「没有。」 吕庭璇也没有急着要游琬茹说下去，等她感觉怀里的她，稍微缓和情绪后才问着。「没有什么？」 游琬茹接过吕庭璇递来的卫生纸。「你没有做错事，干嘛跟我道歉？」 「因为我太兇了。」吕庭璇给予游琬茹一个拥抱，然后拉开两人的距离。 她像昨天一样，双手扶着游琬茹的脸颊，以便两人可以对视。 望着哭红的双眼，吕庭璇再次感到内心揪在一团。 「我刚刚太心急了，所以态度比较强硬，抱歉。」 游琬茹用力的摇摇头，但没有挣脱吕庭璇的双手。「是我……惹你生气的。可、可是……」 看着吕庭璇的双眼，已经不是冰冷冷的锐利，而是与平常一样的柔光。 「可是我只是想尽一份心力而已，我想在我的能力范围内做出有贡献的事。我……」游琬茹感觉自己又想哭了，要她坦承自己的内心，她始终有点抗拒。 「茹茹，我知道你的责任感很强，我知道你是个努力的孩子，可是没有什么是比身体健康还要重要的。」吕庭璇空出一隻手，拉起游琬茹受伤的左手。 「工作可以等、或是总有人会做，但身体只有一个，只有你自己可以管理、照顾，所以等身体好再来想其他的事，好吗？」 吕庭璇的手轻轻的拂去再次落下的泪水，眼中的柔光，夹带着不捨的情绪。 「我……」游琬茹的眼神飘逸，她有些不愿看着那柔和的眼神，因为她知道，如果一直盯着看，她便会说出藏在内心深处的话。 「嗯？」但吕庭璇的语气，带点鼓励、带点包容，使游琬茹还是忍不住脱口而出。 「我……我不希望……我不想他们觉得，没有我也没差……没有我他们也可以做这些事，没有我餐厅一样可以运作，没有我一切都还是好好的，没有我不会有什么改变，没有我……有没有我……都没关係。这个地方，是不是有没有我都没差？」游琬茹情绪激动的落下眼泪，想说的话语已经挡不住，她要全盘脱口而出。 「我知道自己没什么用，知道自己并不是举足轻重的身份，会做的都是一些可以被取代的事。我……我怕被取代，我怕被别人发现，自己其实是个没有用处的废物。」 她认知自己不是一个厉害的人，所有她告诉自己能做的，只有努力……跟……不断的付出。 没有天生的优势，但她可以靠后天的努力补偿。 这是游琬茹一直以来的处事态度。 所以她才会无怨无悔的在休假还回来加班，所以她才会连空班休息时间也自主加班，所以她愿意早起支援早餐，所以她总是接手别人不愿意做的事，所以她才会连自己身体不适，也愿意留下来处理公事。 别人总笑称她很奴，但只有她的内心深处知道，她不是奴，是怕自己的一无是处被发现，然后被取代。 她需要……被需要，才觉得自己是一个有用的人…… 十一、关心则乱(4) 「茹茹……」望着泣不成声的她，吕庭璇知道这是一个卡在游琬茹内心深处很久的痂。 一个可能从很久以前就存在的伤痛，一直无法癒合，所以总是努力的掩盖…… 可掩盖不等于痊癒。 为游琬茹再次拂去眼泪，吕庭璇要游琬茹好好的看着自己。 「茹茹，你不是一个没有用的人。我认识的游琬茹是一个心思细腻、做事不马虎、贴心、认真的好孩子。她是一个可以在别人没有说出口前就已经行动的人。她是个总能在短时间内安排事情妥当的人。她是一个聪明伶俐的人。」吕庭璇露出浅浅的微笑。 「不管是什么工作、什么职位，总是存在着“被取代”的一天在的。不管是你的主任，或是陈燕蓉的经理，还是饭店的任何主管，甚至是我的总经理，总有一天会因为时间或是其他原因被取代。」 吕庭璇轻轻戳了一下游琬茹的额头。「茹茹，位置会被取代，但留在自己身上的能力，还有你头脑中的智慧与聪颖，那是任谁都不可能有机会夺取的。」 露出温柔的笑容，那是游琬茹最喜欢看到的表情。 「所以啊，不要去担心自己是不是不够格而被取代，你要留意的是，自己的身体状况是不是能够衬的住你的才能。」吕庭璇接下来要说的话，她没有想过有一天会跟别人分享。 「我的母亲，她年轻的时候也是这样的拼。一个在异乡离婚带着女儿回到娘家的人，是会被别人在潜意识里给质疑的。所有她很努力的工作，希望用成绩来为自己说话，希望用成果来为自己站稳地位。她也的确做到了，她继承家业的副总，但在我大学即将毕业的时候，她进了医院。」 游琬茹瞪大她哭红的眼睛。 「她经常的熬夜以及饭都乱吃或是甚至不吃，身体终于不堪重负的给予回击。她胃穿孔严重到她在工作时吐血昏厥，幸好即时的送医治疗，住院的好一阵子终于好了。她也很幸运的回到公司并可以继续担任副总职位，不过她也学到教训了。在身体不舒服的那段期间，她有一堆事想要做、想要亲手处理，但却碍于身体状况不佳而无法做到。她意识到没有什么事是比身体健康还要重要的，于是她开始能不加班就不加班，开始注重身体的健康……我也受她影响，三餐一定会记得吃，也注重摄取的营养，还有保持运动的习惯。」 游琬茹知道吕庭璇会在饭店的健身房运动。 「她以她自己的经验告诫着我，只有把自己的身体巩固的够强，那面前的任何难题，才有资本去处理。我也从她身上学到，工作是永远做不完的，所以时间到了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就像是，该吃饭该吃药该休息，当下该做什么就乖乖的做。」 吕庭璇温柔的摸着那颗小脑袋瓜。「我能理解你的顾虑或是害怕担忧，我自己也曾这样怀疑自己，但优先顺序绝对是身体第一，知道吗？」 摸着脑袋瓜的手，出力抓抓游琬茹的头发，故意弄得乱乱的。「而且绝对不会没有你是没差的，每个人都是社会上重要的一环。茹茹，你是那么的优秀欸！你可是一个说要考上第一志愿就成功的人呢！你很棒、很厉害的啊！」 「可是……我家人、我亲戚不这么认为啊。」 「那你觉得他们说的对喔？他们对于男女的那些指控？」 游琬茹坚决的摇摇头，她也不认同那种男女不平等的发言。 「那就对啦！你不认同他们，那他们的任何评语，你为什么要放在心上？」吕庭璇轻轻的弹了游琬茹的额头，她吃痛的啊一声。「一个可以在求学考试的高压下，还能打工不补习，依旧稳稳的以高分考上所有人心中的第一志愿，这不是厉害，那要怎样才厉害？」 游琬茹默默的听着，过了一段时间，她语气浅浅的说着。「你真的觉得我是一个厉害的人吗？」 吕庭璇抓抓游琬茹的头，眼里尽是宠腻这个人的神采。「我觉得你是一个能力很强、头脑聪明、又细心贴心的人。」 再次捧着游琬茹，让她看着自己的眼睛。「茹茹，你是一个很棒的人，要记住这点，好吗？」 游琬茹没有犹豫很久，终于露出浅浅的笑容。「好，因为我相信你。」 吕庭璇无奈的失笑。「相信我是第一步，第二步我希望，你可以打从心底的相信自己，好吗？」 游琬茹虽然有些迟疑，但还是点点她的头。 「乖，赶快吃饭吧，不然不能吃药。」指了指桌上的麵，要游琬茹赶紧吃饭。 「一起吃，你也还没吃饭吧？」游琬茹知道吕庭璇能在刚刚那个时间点出现在饭店，一定是中午一休息就赶了回来。 吕庭璇笑的很秀气。「嗯，一起吃。」 两人一人一口的吃着已经放凉的麵，但内心却觉得暖暖的。 「你妈妈……现在应该还好吧？」吃到后面，游琬茹问着。 「还可以，不过大病后总会有些后遗症，反正她已经退休了，现在就在家种种花，研究养生的菜，过得还算愜意。」 「嗯……」游琬茹浅浅的回应着。「谢谢你跟我分享你妈妈的事。」 吕庭璇的浅笑，温柔至极。「不客气，她如果知道自己的往事可以影响一个人，应该会很开心吧。」 游琬茹笑了。吕庭璇继续说着。 「我也要谢谢你，谢谢你愿意跟我分享你的内心想法，我知道要人脱口而出这些事，那是一个很赤裸的决定。所以谢谢你愿意相信我，跟我分享。」 宠腻的揉揉游琬茹的头发，而她则是有些羞涩的低头笑着。 「因为你是一个善解人意的漂亮大姐姐啊。」 吕庭璇噗哧一笑。「我是好多身份的大姐姐喔！而且你每一个都会加上漂亮是怎样？」 游琬茹转过头来。「因为！」发现自己似乎有些激动，她清清喉咙后继续说着。「因为就……真的很漂亮啊。」浅浅的话语，吕庭璇可以感觉到话语背后激昂的情绪。 「能被也一样漂亮又可爱的茹茹这样称讚，我很高兴喔！」 游琬茹再次惊讶的转过头来，只是这次脸颊都红了。 「唔……」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样子，真的很可爱。 「好了！我该回公司了。」吕庭璇站起来。「不过我刚刚说我要监禁你也是说真的喔！」 「欸？」游琬茹都忘记这一部分了。 「两张房卡我都会带走，反正插别的卡电也会通。」吕庭璇将本来插着房卡的地方，换插了随便一张卡片。「所以如果你离开房间就进不来了喔！我下班回来如果看到你不在房间，我可是会非常生气哦！」 「啊？」 「为了不让你回去工作啊！所以等我下班我们再一起回你家。」 「唔……你知道我可以卡住门口，然后再进来吗？」 吕庭璇听闻，瞇起她那明亮的大眼，突然靠近坐在椅子上的游琬茹。 吕庭璇捧着游琬茹的脸，两人的距离只有几公分。「你可以试试看喔，反正我有眼线可以告诉我你的动向。」 游琬茹想到经理、想到刚刚的告状，忍不住的闹脾气嘟起嘴……但很快的收回来，因为她发现，自己刚刚差点亲到吕庭璇。 吕庭璇也注意到了，她的眼神此刻在游琬茹的唇上。 「好、好啦，我会乖乖待在房间等你下班。」 吕庭璇浅浅的笑起，眼下那可爱的卧蚕，游琬茹很喜欢。 「很乖。」吕庭璇说完拉开两人的距离，然后收走桌上吃完的餐盒。 「你可以上床睡觉，或是做你喜欢的事，但就是不能离开房间。」 游琬茹点点头。「好。」是妥协但也情愿的语调。 吕庭璇忍不住的捏捏脸颊后，才转身离开房间。 进到电梯，她才反应过来……刚刚她们那样近的距离，自己心脏跳的有多快。 十二、同床共枕(1) 回到公司的吕庭璇将自己转换成工作模式，她处理了几笔棘手的案子，也跟日本总部的主管开会报告这边的进度，还有跟秘书确认了下星期……也就是她这次来台湾出差最后一週的行程。 等到她可以喘口气时，已经下午四点多了。 站在办公室的那面落地窗前，手里拿着秘书为她买的热拿铁，她想起了游琬茹。 她中午那样的诉说……诉说着自己内心深处的恐惧与担忧，还有落下眼角的眼泪…… 再次想起，吕庭璇还是觉得很心痛。 是经歷过怎样的挫折还是打击，才会让一个明明很优秀的人，这般没有自信的瞧不起自己呢？ 但不管怎样，吕庭璇都暗自发誓，她要在未来的日子里，不断的给游琬茹她值得的鼓励。 她想要守护……保护她，不想再让她受到一点的伤害。 五点一到，她收拾收拾面前的工作，然后跟秘书一起离开。 游琬茹下午传了一张她在画画的照片后，就没有回应了，吕庭璇想可能是睡着了，因为她看过那个药袋，口服药的副作用是可能会嗜睡。 所以她没有多传讯息免得打扰到她。 与秘书道谢与道别后，吕庭璇在一楼大厅遇到了陈经理。 「嗨！下班啦！」陈经理热情的打招呼，吕庭璇可以懂为什么游琬茹偶尔会喊她妈妈，因为陈经理对身边的人，就像是每个关心孩子的妈妈一样热心关切。 「对啊，回来叫被监禁的孩子起床吃饭了。」 陈经理不顾形象的哈哈大笑。「谢谢吕小姐这样照顾我们家琬茹，她喔！就需要一个愿意管她的人。」 想到中午吕庭璇一副准备进入战场般、气势兇兇的回到饭店来抓人，陈燕蓉在心里已经默认了吕庭璇。 吕庭璇掩嘴一笑。「陈经理也把她管的很好啊。」 「我这老太婆的，她才不放在心上呢！她需要一个……像是另一伴的人，她才能乖乖听话。」 吕庭璇愣住，她与经理一起等着电梯上楼。 ……陈燕蓉才不在乎穿制服不能搭客用电梯这件事。 见吕庭璇不说话，陈燕蓉试探的问着。「吕小姐……是喜欢着我们琬茹的吧？」 吕庭璇毫不犹豫的开口。「是啊，我很喜欢她。」说这句话时，嘴角是无法克制的上扬。 陈燕蓉没有错过这微小的变化。 「是……真心的吧？」陈燕蓉此刻的语气，已经不是经理对客人，而是母亲对未来可能的……媳妇？ 吕庭璇转头看向陈燕蓉，直直的看进陈燕蓉的双眼。 「我是真心的，我喜欢游琬茹，我想要保护她、照顾她，不求什么，只是因为我喜欢她。」 吕庭璇不知道陈燕蓉此刻的试探是怎样的心态，是想要确认自己的心意？还是要阻挡身为女生的吕庭璇去喜欢也是女生的游琬茹？ 但她是不会欺骗自己的内心，她的心意是明确且无惧的。 陈燕蓉听闻后，笑了，是个放心了的笑容。 电梯来了，她俩进到电梯里，五楼跟十五楼的按钮亮起。 「游琬茹她是个幸运的孩子可以遇到你。我可以感觉到你的诚意，也看得到你实际上的付出，只不过……小茹这孩子她并不是表面上这样大剌剌、坦荡荡。对于情感这方面的事，要她认清自己心中的想法，是需要时间的。」 电梯到达五楼，可陈经理只是按住门并没有走出去。 「小茹她曾经受过很重的创伤，她的内心有层层的高墙，不只是阻挡别人进来，更是保护着自己不要出去。」 经理无奈的笑着。「虽然她是这样的心态，可身体还是很诚实，总是不自觉的会对喜欢的人好。我看得出来……阿龙那小子也看得出来，小茹是喜欢你的，只是她现在连自己都还不知道这件事。我也不知道她这辈子会不会放过自己，也不是没有开导过她，但……内心里的创伤，只有自己愿意去面对的时候，才能开始癒合。所以我想问说，这样的孩子，你还愿意喜欢她吗？」 吕庭璇此刻与陈燕蓉相视，脸上是肯定的笑容。「嗯，我喜欢这个人，就是会连同她过往的一切一起喜欢。」 陈燕蓉再次笑了。「我相信你会的。」走出电梯，不过手依旧挡着门。 吕庭璇也伸手按着开门的按钮。 陈燕蓉低头苦笑了一声，有些哀伤的说着。「我天生没有带小孩的命，所以我很看重游琬茹这个孩子，不免会多操心一些事，不过！」 陈燕蓉看向吕庭璇，眼里是如同母亲般的温柔神色。「我完全不反对你们在一起，吕小姐，小茹如果能跟你在一起，我再放心不过了。不过她真的是很木头，要劳烦吕小姐多用点心了。」 吕庭璇靦腆一笑。「我会的。」 陈燕蓉收回挡着的手，不过像是想到什么的回过头，在电梯要关上之际，说了。「啊！游琬茹那死小孩如果欺负你，要跟我说喔！」 吕庭璇好看的掩嘴一笑。「好的。」 走出十五楼，吕庭璇感觉心情豁然开朗，她带着愉快的心情进到房间。 嘖嘖，这孩子怎么给我睡在桌上呢？ 一进到房间，吕庭璇就看到趴睡在办公桌上的游琬茹，手里的铅笔滚落在一旁，纸上是她随意的涂鸦。 「这是……画到睡着？」吕庭璇好笑的自言自语，然后伸手轻轻摇晃游琬茹。 「茹茹？茹茹？起床了。」 游琬茹咕噥了一声，但没有起来。 吕庭璇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也将自己的头趴在桌上，与游琬茹对望。 游琬茹的外套帽子戴在头上，不过睡得似乎没有很安稳，眼珠在眼皮底下不安分的滚动，眉头也微微的皱着。 她伸手轻抚过那眉头，然后顺手的把游琬茹一边的耳机戴在自己的耳朵上。 是一首吕庭璇也知道的中文歌，是她在日本读书时发行的热门歌曲。 听着这歌词，看着面前的游琬茹……吕庭璇总有些感触。 她心中的那一道墙，会不会有阳光透进去的那一天呢？ 歌曲很快进到下一首，是非常跳风格的西洋摇滚乐。开头的吉他声吓醒了游琬茹。 吕庭璇看着她那受惊吓的表情，忍不住的笑了。「睡醒啦？」 游琬茹还在回神中，发现吕庭璇已经回来了。 「欸？五点了？」抬起头来点开手机，已经要五点半了。 「对啊。」 「你……回来很久了吗？」 「嗯……大概一首歌的时间吧！」把耳机换给游琬茹，吕庭璇也抬起头。 游琬茹接过后收起来。她感觉自己的脸很热……谁睡起来看到漂亮大姐姐离那么近的看着自己，不会害羞的啊！ 「怎么不上床睡？」 吕庭璇摸了摸游琬茹的脸颊，那睡在桌上而压出痕跡的样子，好可爱。 「唔……不好意思啊。」 「嗯……你是怕裸睡然后我回来的时候会看到吗？」吕庭璇故意说着，眼里尽是戏弄的调皮光芒。「那的确是满不好意思的。」 「欸？啊啊啊！我其实……不会裸睡啦。上次那样说……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游琬茹解释着，她害羞的不敢与吕庭璇对望。 吕庭璇的嘴角忍不住的颤抖，笑意从话语间透漏出来。「我知道喔，所以我只是闹闹你的。」 「欸！你怎么知道我是骗你的？」 「因为你的情绪都太明显啦。像是故意要转换话题似的，我就知道你不是说真的。」 「唔……果然是坏坏的漂亮大姐姐！」游琬茹抗议着，脸上是闹脾气的嘟嘟嘴。 吕庭璇开怀大笑揉揉游琬茹的头发。「那我跟你赔罪，请你吃晚餐。」 「啊！晚餐，我想说吃锅贴，也在附近而已。但我忘记传给你了。」 「没关係，我们去吃，然后回你家。」吕庭璇停顿了一下。「对了，茹茹啊……你的床……是双人床吗？」 「嗯？」对于吕庭璇突然的问题，游琬茹感到疑惑。「是啊！还是加大的，可以滚来滚去。」 「那……」吕庭璇一脸期待的模样。「那我今天可以住你那边吗？」 「欸？」游琬茹瞪大了眼睛……她有听错吗？ 「明天假日，怕你一个人无聊，我想陪陪你啊。」 吕庭璇解释着，她其实也对自己的这个请求感到有些不安。 会不会显得太过于想要相处在一起了呢？ 但不开口问问看，可能的机率只会是零。 「可是……我现在这样也不方便骑车或是开车载你出去玩，这样会不会很无聊？」 吕庭璇摇摇头，脸上是温柔的笑容。「跟你一起待在家……不好吗？」 「可是……我的套房小小的，你不会觉得很挤吗？」 吕庭璇噗哧一笑。「我倒觉得你那楼中楼的坪数，比饭店的房间还大呢。而且小小的很温馨啊！」 见游琬茹还想说什么，吕庭璇只好使出绝招，一招游琬茹一定抵挡不过的方式。 她拉了拉游琬茹的衣角……「茹茹……」撒娇的语气让人无法抵挡。 “啊啊啊啊啊！撒娇的漂亮大姐姐又来了！！！” 光是两个字，就打的游琬茹体无完肤。 「好、好啦，待两天假日吗？」 吕庭璇一脸打胜仗的笑容。「可以吗？」手手继续拉着衣角，眼神是期盼的水亮亮。 「可、可以啦。那你收一收东西吧！」 「好！」吕庭璇开心的样子，像极了小孩准备出游的模样。游琬茹无奈地笑了笑。 十二、同床共枕(2) 再次回到游琬茹的租屋处，两人是截然不同的心情。 一个是期待万分，一个是紧张的要死。 「那、那个……你要先洗还是？」游琬茹一进门便开冷气，安顿吕庭璇坐下，然后帮吕庭璇把行李放到楼中楼的起居室里，又来来回回的找乾净的毛巾── ……紧张的是谁，应该很明显吧？ 吕庭璇看着游琬茹彷彿不知道在忙什么的跑来跑去，便朝她挥挥手。 「茹茹，来。」 游琬茹像是收到指令的机器人，乖巧的拿着乾净的毛巾过来，一屁股坐在吕庭璇的旁边。 「我先帮你洗头，然后你洗完澡我先帮你清洗手臂上残留的药膏，等我洗完再帮你上药。这段时间让手臂透透气。」吕庭璇提议着，而游琬茹则是点点她的头……漂亮大姐姐说什么当然都好！ 「那走吧！我们早点弄完可以来看电影。你之前推荐的几部我也有点想看。」 游琬茹睁大了眼睛，本来不知为何而紧张的情绪，现在转变成期待了。 「好！」游琬茹起身自动的把椅子搬进浴室。 今天的她，乖巧的坐在椅子上等着。 吕庭璇忍不住的笑了。「你好像等着洗澡的小狗狗喔。」 揉揉她的头发，游琬茹瞇起眼睛的笑着。 「等等！我先把短袖脱掉免得等等湿掉不好脱。」 「里面背心要不要也脱？」游琬茹短袖里面还有一件小可爱式的背心。 「欸？」游琬茹迟疑了一下，然后紧张的拒绝。「不不不！这样就好！不能再脱了！」 为了防止吕庭璇说什么让自己更害羞，她赶紧拿了一条毛巾盖住自己的左手，然后头往后仰靠着洗手台。 「麻烦你了！」其语调彷彿待宰的羔羊似的。吕庭璇带着浓浓的笑意开始洗头。 今天的洗头倒是比昨天轻松许多，两人偶尔短暂的交流，气氛甚是愉快。 主要是吕庭璇今天没有靠的那么近，游琬茹一整个很放松。 「对欸，下礼拜是你出差最后一週了。」游琬茹说着，吕庭璇刚刚提到下週行程比较忙碌，因为吕总最后一週在台湾，很多厂商急着想要安插进行程与她会谈。 吕庭璇留意到游琬茹脸上表情与语气有些难过，便赶紧安慰她。「是啊，不过又不是不会回来了。」 但她其实也有点……捨不得，也有点焦虑。 她这一回去便是明年初回来，她与游琬茹之间的感情会不会淡掉？ 想到这，吕庭璇总有些烦躁的感到担忧。 不过游琬茹却是一脸开怀的笑容。「我会乖乖等你回来，然后蹭蹭吕总吃饭饭。」 吕庭璇掩嘴一笑。「小吃货喔！」然后用满手的水弹在游琬茹的脸上。 「啊啊啊啊，趁人没有防备就攻击！」抹着脸上的水珠，游琬茹眼明手快的用手指沾了头发上的泡沫，然后点在吕庭璇的鼻尖上。 「好啊，也不看看现在谁是任人宰割的姿态呢？」 吕庭璇靠上前想要越过游琬茹的上身拿莲蓬头，但没注意自己的身体几乎是贴在游琬茹的脸上。 “啊啊啊啊啊！” 游琬茹在脑中吶喊着，面上这温热的体温还有……不可言喻的柔软…… “啊啊啊啊啊，游琬茹！不可以想到那个字！” 「等等、等等！」游琬茹拦腰抱住吕庭璇，从本来仰躺的姿态坐起身，不让吕庭璇继续黏在自己脸上。 但一个瞬间，吕庭璇却坐到了游琬茹的腿上，而且还在紧紧抱着。 「别别别，我认输、我投降、我道歉。你先冷静一下。」游琬茹紧张的说着，吕庭璇只是愣了一下，便大笑出来。 「总感觉我胜之不武啊！我都还没反击呢！」吕庭璇说着，然后用一条湿毛巾帮游琬茹把面上的泡泡擦去。 「唔……我就弱啊，还没开打前就不想打了。」 帮游琬茹擦掉泡泡后，吕庭璇发现游琬茹脸颊好红，连耳朵都红了。「嗯？你怎么脸那么红？浴室太闷了吗？」 「没、没有啦！继续吧。」游琬茹回避吕庭璇的眼神，却发现吕庭璇的衬衫被自己也弄到了不少泡泡。 「呃……那个，你的衣服。」 游琬茹边说但不敢看过去。 「嗯？」吕庭璇低头看了一眼，有些泡泡在刚刚游琬茹抱上来时，沾到衣服上。 「没事，反正等等要洗澡了。」用手把泡泡刮下来，但白衬衫也湿的一块一块的。 「唔……吼呦！」游琬茹双手遮顏的哀嚎着，吕庭璇关心着，但她只是淡淡的说着。 「没事，继续吧。」 吕庭璇不明所以但还是从大腿上起身，开始冲水。 可游琬茹现在满脑都是白衬衫胸前底下透出来的……浅蓝色的…… “老天爷啊……不要折磨我了。” 游琬茹直到洗完头后包好毛巾才敢打开眼睛。 「你、你跟我来。」游琬茹拉着吕庭璇的手走出浴室，然后在自己的衣柜前翻找。随后拉出一件不算旧的军绿色over-size的短袖。 「你、你先换上，不要着凉。」 吕庭璇接过衣服，看了一眼不愿看着自己的游琬茹，然后低头看了自己的白衬衫，一下就恍然大悟。 「喔……我都没注意到，谢谢你。」将棉质舒适的短袖掛在自己手臂上，然后背对游琬茹开始解钮扣。 「不、不、客气……我要去洗澡了！」游琬茹逃命似的奔进浴室关门，然后又打开门只露出一隻手的把椅子拿出来，再次快速的关上门。 虽然吕庭璇对于自己不小心透出衬衫里的衣着感到害羞，但游琬茹的反应让她觉得好笑大于羞涩了。 带着合不拢嘴的笑，吕庭璇套上游琬茹的宽大衣服，坐在那小矮桌前等游琬茹洗完澡出来。 「游琬茹你冷静一点！」 洗完澡的游琬茹，站在洗手台前，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说着。 深呼吸、吸气、吐气。 “刚刚那没什么的，又不是什么不能看的东西。我也是女人啊，我也有蓝色的内衣啊，哪有什么！” 不断的内心喊话，但脑中还是不断的出现刚刚的画面，她心跳的好快啊！ 浴室门被敲了两下。「茹茹，你还好吗？」 「欸？喔！没事喔，我要出去了。」游琬茹意识到自己已经关水很久了，吕庭璇一定是担心自己怎么了，才会来关心一下。 她用右手掬了一把水往自己脸上泼去，冷静冷静一下自己热热的脸，然后离开浴室。 吕庭璇坐在小矮桌前，桌上是游琬茹的药袋，还有吕庭璇自己的笔电……她怕有临时的公事，所以带着来游琬茹的家了。 「还好吗？」吕庭璇有些担心的问着。 虽然自己还是有点害羞，但她还是一屁股的坐在吕庭璇的旁边。「没事！看到脸上长痘痘，挤了一下。」 吕庭璇浅浅的笑着。「坏手手，不要挤。」 游琬茹调皮的吐吐舌头，吕庭璇则是伸手轻轻捏捏她的脸颊。 「你在处理公事？」看了一眼萤幕上密密麻麻的日文，游琬茹问着。 「只是提前看一下，不算是处理。」 将笔电往一旁移去，然后转身帮游琬茹拆绷带。 「今天有不小心碰到水泡的地方，有一点点的痛。」游琬茹想跟吕庭璇讨拍，但谁知道吕庭璇没安慰就算了，还捏了捏她的脸颊。 有点用力的那种。 不过捏完的同时，还是有摸摸安抚一下。 「谁叫有小孩不听话乱跑……还好水泡没破，不然恢復期又要更长了。」拆开绷带看，虽然有些残馀的药膏，但看起来没有破掉。 着手开始用生理食盐水清洗，吕庭璇继续说着。「如果那个小孩继续不乖，我就会一直监禁。」眼神侧过来看了一眼游琬茹，她像是惊弓之鸟般抖了一下，连忙说着。 「我、我、我会很乖的！我想要赶快回到餐厅上班，所以我要赶快好起来！」 吕庭璇欣慰的一笑。「这样的想法很棒，看来监禁有用。」 游琬茹低头嘿嘿的笑着，心想“漂亮大姐姐做什么都对啊。” 半小时后，吕庭璇洗完澡出来，她穿着刚刚游琬茹给她的短袖，还有短裤。她本来要带自己的睡衣，但游琬茹却说可以穿她的，就可以少带些东西。 吕庭璇当然欣然接受啊！ 「衣服会太大件吗？」看着那件短袖，总觉得在吕庭璇身上更显大件了，衣摆下缘长的跟短裤长度差不多。 「不会，这样很舒服。」坐在游琬茹旁，拿过桌上的吹风机，但挡住了游琬茹要帮忙的举动。 「你的手不方便。」然后摘下眼镜，吹起头发。 知道自己说不过吕庭璇，游琬茹只是帮吕庭璇擦拭眼镜上的水珠后，随意的滑着手机等她。 不过她总是会从手机画面分心偷看吕庭璇。 她好像是第一次见到吕庭璇素顏的样子。 平常上班日，吕庭璇总是会画着适宜的妆容，假日见面也是会上增加气色的淡妆。 而上次送她回房间那次，情况特殊，她忙东忙西的忙着，没有特别去注意卸妆的吕庭璇。 所以今天游琬茹是第一次认真地见到吕庭璇的素顏。 “好……好可爱喔！” 游琬茹在心里大声称讚着。 卸了妆的吕庭璇，眼睛少了点锐利，多了点楚楚可怜。眼下的卧蚕似乎稍微明显了点，这应该就是让这双本来就够吸引人的双眼，更加目不转睛的原因吧！ 整体来说，游琬茹觉得这素顏，是她认识的人里面，最为之动人的。 沉浸在偷看的乐趣里，是吕庭璇突然的出声将她拉回现实。 十二、同床共枕(3) 「感觉你手好的满多了呢！」吕庭璇空出一隻手，轻轻的摸着游琬茹的上手臂。 游琬茹赶紧回神，然后回应。幸好并没有被察觉什么奇怪的地方。 「嗯？哦对啊！这边本来就不是主要泼到的地方，而且有衬衫挡住，所以没有很严重。」游琬茹把自己的左手掌张开给吕庭璇看。「手指这边也是，也不是主要烫伤的位置，感觉今天只要擦这一段就好。」 游琬茹用右手比划了一下手腕到手肘这中间的位置。 吕庭璇露出浅浅的笑容。「没问题！」 擦药的时候，吕庭璇还是一样小心但也不妨碍她俐落的处理。她着重在那些大大小小的水泡上，给它们一个一个的点上厚厚的药膏。 包扎好后，游琬茹一样动动手臂。「一样完美呢！谢谢你。」真诚的感谢，吕庭璇摸摸她的小脑袋瓜。 「对了，我刚刚想到一个不错的主意可以渡过晚上的时光喔！」 吕庭璇戴起眼镜。「什么？」 游琬茹像是要展示玩具般兴奋的要吕庭璇跟她上去楼中楼。在一旁的箱子里，拿出一个白色的小方盒。 「搭啦！」 「这是……投影机吗？」 游琬茹疯狂的点点头。「我之前买来投影打电动，后来懒得破任务打剧本就收起来了。今天把它拿出来投影看电影！」 游琬茹打开电源，亮白的光影投射在双人床前的大白墙上。 「这样就可以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看着大画面了，嘿嘿。」游琬茹拍拍身边的床位，吕庭璇愉悦的坐上来。 「我躺另一边吧，免得碰到你的手。」吕庭璇本来在床的左侧，但想起游琬茹的左手，她便主动换一边。 不过她怎么……是直接爬越游琬茹而不是绕过床铺呢？ 虽然仅是一秒的行为，游琬茹还是有些错愕，但吕庭璇的疑问很快的将她的思绪拉回来。 「要看剧还是电影？」吕庭璇拉开被子，舒服的窝在床头。 游琬茹为了操作机器，所以移动到床尾。 「嗯……电影吧，我怕剧看不完很煎熬的。」 点开自己有买的串流平台，打开自己的片单。 看着面前的片单，吕庭璇隔着被子用脚戳戳游琬茹的小腿。「你的片单跟我很像欸！」 游琬茹回头一笑，然后点了一部前阵子话题度很高的日本悬疑推理片。 「来！」吕庭璇掀开旁边的被子，游琬茹笑嘻嘻的鑽了进来。 她拿起手机拍了一张从床头看过去的视角…… 「传给谁看啊？」吕庭璇不小心瞄了一眼游琬茹的手机画面。 「ig限动，难得星期五晚上可以这么悠间，我要让阿龙他们羡慕。」 对于自己拍的照片表示满意后，游琬茹问着。 「庭璇你有ig帐号吗？」 吕庭璇觉得自己……很喜欢游琬茹喊她的名字，比喊什么漂亮大姐姐还要喜欢上一百倍。 伸手到游琬茹的面前要手机，游琬茹则是乖乖的上缴。 「不过我很无聊，几乎没在用。」将自己的页面找给游琬茹，然后拿起自己的手机确认交友邀请。 吕庭璇发现，这不是游琬茹画画的帐号，是她私下另一个个人帐。 「没关係，我标註你，这样你就算是有在用了。」 看了吕庭璇的日文名字拼音，她小声的唸出来。 「唉呦，发音还可以喔。」吕庭璇不疑有他的说着。 「罗马拼音很好懂啦。」 看着吕庭璇的个人页面，游琬茹先是点击大头照。 与通讯软体上的不同，那边是一张吕庭璇略为正式的照片，毕竟工作上也是会用到通讯软体的。 但ig不同，这边的照片很日常，是她在一颗樱花树下，笑的靦腆的照片。 「这是什么时候的照片？」 「三……四年前了吧。我妈退休前的员工旅游带我一起去。」 「真好！」 「才不好，她会逼我一起去，是希望介绍他们公司的单身汉给我。」 「欸？欸！什么！」游琬茹激动的从床上跳起来，然后转头把正在播的电影按了暂停。 「所以、所以！你有男朋友了？」游琬茹超级激动的问着。 她们没有聊过这方面的问题，最多、最多就是她们第一次见面时，吕庭璇问过游琬茹男朋友那次而已。 见游琬茹的反应，吕庭璇忍不住的抱腹大笑。 「哈哈哈哈，你怎么这么可爱啦！」笑到眼泪都挤出眼角了。 「什么啦！还是你结婚了？」 吕庭璇笑的更夸张。 「唉……你先冷静一下啦！我只是说要介绍给我，你怎么就觉得我结婚了？我可没有戒指喔！」秀出自己修长的手指，上面乾净无饰品。 「唔……就第一反应啊！你那么优秀又漂亮，怎么可能没有人追。」 吕庭璇已经从大笑中缓和过来。 「那你也一样聪明优秀漂亮又可爱啊，你也是单身不是吗？」 「蛤？不一样啦！所以你……单身？」游琬茹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急需要这个问题的解答。 吕庭璇还带着残留的笑意，捧着游琬茹的脸。「我是单身，没结婚，没有交过男朋友。」 游琬茹明显的松了一口气，随即又再次瞪大眼睛。 「等等，没有交过男朋友？」 「怎么了？很惊讶？」 「当然啊！怎么会没有过？」 「那你有吗？」吕庭璇反问，游琬茹面露尷尬。 「这……不重要。」躲避且有些反感的情绪流露，吕庭璇听懂也没多过问。 「对于一个企图心、事业心很重的女人，是很难会有追求者的。」吕庭璇轻描淡写的说着，以概括自己的感情状况。 「喔……没关係！来台湾后找台湾人也不错！」帮吕庭璇下了目标后，游琬茹转身把电影倒转回去，然后播放。 吕庭璇在游琬茹弄投影机时，小声的说了句日文。 游琬茹停顿了一下，不过她回头看着吕庭璇时，只是浅浅的一笑，随后鑽进被窝。 拿起手机，将刚刚的照片上传到限动，角落还标记了吕庭璇的帐号，送出。 * 电影好不好看吗？至少游琬茹不知道。 「抱歉，我昨天睡着了。」游琬茹双手合十的对坐在对面的吕庭璇道歉。 她们俩在游琬茹租屋处外的巷口吃早餐。 吕庭璇脸上是淡淡的笑容。「没关係，你的药本来就会让你想睡觉啊。」 吕庭璇主动将点好餐的纸张给了柜檯的阿姨。 「你如果想看，我们等等可以把它看完。」 昨天电影演到约一半，吕庭璇本来想跟游琬茹讨论一下现阶段剧情，谁知旁边的她，已经抱着被子窝成一团，睡得香甜了。 看着熟睡的孩子，吕庭璇无奈的笑了笑，将投影机收好，帮游琬茹盖好被子，也在她旁边进入梦乡了。 早餐店阿姨先帮她们送来饮料了，大冰红与大冰豆。 「妹妹啊，难得看你假日休假欸！」跟游琬茹很熟的阿姨站在桌边与她聊天。 「偶尔还是会排到休假日啦！」游琬茹并不想说是自己受伤被放假，她知道阿姨很热情一定会关心她好一阵子，姑且就先以别的理由盖过去吧。 还好她有穿薄外套遮挡一下，也还好台湾人不管多热都有人穿着外套当防晒，她也不至于太显眼。 「啊这是你朋友喔？长的很漂亮馁！」热情的阿姨看向吕庭璇，大力的称讚一波。 吕庭璇浅浅笑着，她并不觉得自己现在素顏加眼镜能有多漂亮。 但游琬茹可不这么认为。「是不是！她是我所有朋友里面排名第一漂亮的喔！」 吕庭璇好看的掩嘴一笑。「你太夸张了。」 三人笑成一团。 「啊你有没有男朋友？阿姨的孙子看起来跟你差不多年纪馁，要不要认识一下？」阿姨之前也很想要把自己的孙子介绍给游琬茹，还好几次尝试无果后，便不再多说。 只是现在目标好像换成吕庭璇。 ……游琬茹可不接受！ 「啊啊，阿姨，她有男朋友了啦。」突然脱口而出的话，让吕庭璇微微对她挑眉，但也没戳破她。 「太可惜了。是怎样子的人啊？」阿姨热情的继续聊着。 「是一个……」吕庭璇看着游琬茹。「一个很优秀、会照顾我，又聪明的人。」吕庭璇露出微笑。 说完阿姨开心的笑着，表示不错！然后回去煎台继续上班。 游琬茹把红茶推到吕庭璇面前。 「欸，你刚刚是乱说的，还是你真的有认识这样一个对象啊？」游琬茹像是想要打探八卦一样的故意低语，吕庭璇也配合着她。 「你觉得呢？」但她就是想要逗逗游琬茹。 「哼，就说漂亮大姐姐很多人追吧。」 她们的早餐一一上桌。 「没人追，而且也不一定要是被追吧？」吕庭璇倾身往前，也故意压低音量。「我就……不能是追人的那个吗？虽然也不一定追得到。」 「唔……」轻柔的话语，还有靠近的气息，让游琬茹有点……不好意思。 「能被漂亮大姐姐追，谁不要啊？」 吕庭璇大大的叹口气。「就是会有人比较迟钝一点啊，没办法。」 「那个人一定瞎了眼。」 吕庭璇淡淡的笑了。「瞎是没有，傻倒是有一点。」 「原来你喜欢小笨蛋喔？」游琬茹调皮的说着，吕庭璇伸手过去捏了她脸颊。 「啊啊啊，漂亮大姐姐是不能动粗的啦！」 「对付调皮的孩子可以。」 两人的早餐时光，伴随着食物的香气，还有打闹的声音，快乐的渡过。 十三、一个明瞭的瞬间后……(1) 一个受伤，一个处理工作，但假日终究是假日，她们还是过得很开心的。 「你在画什么？」吕庭璇凑到游琬茹身旁看着。 中午过后，吕庭璇处理着一些比较棘手的工作，而游琬茹则自己一个人画画。 房间里的蓝芽喇叭播着游琬茹的歌单，其小小的氛围挺悠哉的。 「我都随便画画啊。」现在那幅水彩画已经先被移到一旁，虽然还没有完成最后一角，但游琬茹已经在画别的了。 「你明明就很认真在画，哪有随便？脸上都沾到顏料了还不知道。」吕庭璇伸手抹了抹游琬茹下巴上的红色顏料。 游琬茹乖乖的坐着让吕庭璇帮她擦拭下巴，然后放下画笔转头看向她。「忙完啦？」 吕庭璇耸耸肩。「工作本来就做不完的，只是处理一下比较急的。」 「辛苦了，要不要吃点点心？」 吕庭璇秀气的一笑，可爱的卧蚕再次出现。 她揉揉游琬茹的头发。「小吃货，要吃什么啊？」 「当然是好吃的！甜的！阿龙问我空班要不要去吃冰。」游琬茹笑的像是她已经期待很久，终于达成了一样。 吕庭璇甜甜的笑着，揉揉她的头发。「好，一起。」 她稍微收拾了一下画具，进到浴室洗了脸上的顏料。 吕庭璇发现游琬茹刚刚画的那幅画底下，有着一张铅笔素描。 「我们开ㄔ──啊啊啊──那是！」游琬茹从浴室出来看到吕庭璇拿着那张刚刚偷偷画的素描，吓得赶紧衝了过去。 但吕庭璇则是把画藏在身后。「茹茹，你偷偷画我，还不给我看啊？」 那是一张大概只有a4纸张一半的小白纸，上面是游琬茹画着刚刚吕庭璇认真办公的模样。 「唔……你都说是偷偷了，我怎么可能会给你看？」 似乎说的有点道理？ 游琬茹想要拿回素描，但吕庭璇背靠着后面墙壁，在这小小的楼中楼底下，游琬茹没什么可以出手的空间。 「茹茹，你干嘛画我？」吕庭璇双手背在身后守护着素描，游琬茹不敢轻举妄动，因为……她怕自己不小心扑上去，那是毫无防备的会袭胸啊！ 所以她只好乖乖的蹲在吕庭璇面前的地上，因为唯一的小椅子，吕庭璇现在正坐在上面。 「唔……就……觉得── 后面的话，声音太小了，吕庭璇没听见。 「嗯？」吕庭璇往前弯腰，靠近游琬茹想要听清楚一点。 游琬茹不敢跟吕庭璇面对面有视线的接触，因为…… 「就……觉得好看啊。」语调又是淡淡浅浅的，跟平常老是把漂亮大姐姐掛嘴边的那种感觉不一样。 漂亮大姐姐已经像是口头禪一般的日常，而现在这种，有点害羞，淡淡的语气，吕庭璇总觉得，这是很纯粹的从内心里说出的一句话。 没有修饰、没有阻碍，是最纯粹的真心。 她很喜欢，也莫名的觉得害羞起来。 「好看的话，那你现在干嘛不看我？还是觉得靠近就不好看了？」 「才没有！」游琬茹激动的把头转正，与吕庭璇面对面。她的眼神很专注的看着吕庭璇水汪汪的大眼。 ……不过右手，还是很自动的……帮吕庭璇把敞开的领口，给遮掩回去。 “唉，早知道不要拿over-size的衣服了。” 游琬茹在内心里唸着自己。但又觉得……眼睛吃冰淇淋，也挺好的。 吕庭璇从游琬茹的举动才知道原来她不愿看自己的原因。稍微拉回自己的姿势，然后把素描还给游琬茹。 「画得很好喔！」吕庭璇称讚着游琬茹的画。 而她只是傻傻的接过。「那是因为人好看，怎样画都好看。」 吕庭璇宠腻的看着面前的她，有点傻傻的，有点羞涩的，忍不住的揉揉她的头发。「出门吃冰吗？」 讲到吃的，她的确是马上就来了精神。「好！」 两人起身，游琬茹等吕庭璇稍微整理一下仪容。 「开车车，因为在饭店那附近。」 「你的手还可以吗？」 游琬茹张开左手然后再五指抓起合起来，来回做了好几次以表示自己手没问题。 「完全没事喔！」 两人来到门口穿鞋。 「那怎么不骑车？我还以为你比较喜欢骑车。」吕庭璇问着，她喜欢骑车时，可以抱着游琬茹。 两人坐在小小的玄关台阶上，很有默契的穿上那相似的小白鞋。 「骑车……很晒喔。」游琬茹的语气，总有点不安、试探的感觉。 「我妈都说我太苍白了，要多晒晒太阳，而且……」吕庭璇靠近游琬茹的耳边，说着。「你骑车很帅啊。」 游琬茹感觉自己的耳朵瞬间热到要烧起来了，吕庭璇也注意到那红润从耳朵延伸到脖子。 游琬茹转过头来，小声的说着。「那……骑车？」 吕庭璇宠腻至极的看着她。「如果你的手没问题的话。」 再次开合自己的手掌，笑得灿烂的说着。「没有任何问题的喔！」 起身也拉了一把吕庭璇，拿了机车钥匙，还有海豚吊饰的家钥匙，两人走出门。 还好游琬茹前阵子淘汰下来的旧安全帽还在，她可以戴那一顶。 倾斜一侧的车身，让吕庭璇好上车，等铁捲门降下后，她回头一问。「好了吗？」 吕庭璇这次没有犹豫的，往前抱着游琬茹的腰，下巴轻轻的靠着她的肩膀，好看的笑着。「嗯！」 游琬茹没查觉到自己脸上的笑容，在吕庭璇眼里是多么耀眼温暖。 伴随着一人一隻的耳机，两人哼哼唱唱的骑在路上。 阿龙已经在约好的冰店里面了，旁边还有小安、经理跟一些其他的同仁。几人面前有刚送上来的ㄔㄨㄚˋ冰。 看着游琬茹把车停在门口，阿龙一见她坐下就说着。「看你已经可以骑车了，是不是晚上就可以回来上班啦？」 游琬茹一屁股坐在剩下的两个位置。右手阿龙，左边是庭璇。 将那密密麻麻写着各式各样品项的菜单，先给了吕庭璇让她选择。 「本来就不是很严重的啦。如果允许，我可以上班啊。」游琬茹回应着，但马上被两个人给喝止。 「我不允许。」坐在对面的经理说着。 「想都不要想。」坐在旁边的吕庭璇同步说着。 游琬茹无奈的耸耸肩。「拍谢啦，你只好自立自强或是自生自灭了。」 说完又是跟阿龙一阵的打闹，还是吕庭璇出面制止的。 「茹茹，不是说不可以欺负人吗？」伸手勾住游琬茹的肩膀，把她往自己身上靠拢。「我需要你的意见。」 听到吕庭璇在呼喊自己，游琬茹马上从跟阿龙打闹的屁孩样，转变成热心的可爱小狗狗。 「不然我们一起吃雪花冰，点这个可以选五种料的。」游琬茹听了听吕庭璇想吃很多东西，但无法选择后，便这样提议。 露出好看的笑容，吕庭璇跟游琬茹一起起身去点单。 见两人稍微走远，阿龙对着经理问着。「欸，所以是成功了没？」 「什么什么？」其他同仁也凑近想要听八卦。 「你不会自己问本人喔？」经理才不会给他们任何私人情报呢！ 虽然之前逛夜市有跟阿龙稍微套好，但不代表她要跟阿龙报备进度……毕竟连她自己也不清楚。 「我哪敢啊！我是想要被扒一层皮是吗？」阿龙缩回位置上。 「还是安安酱，你去问问看？琬茹姐她对你比较好，应该不会兇你。」阿龙转头问小安，但却吓死她了。 「你都不敢，餐厅里还有哪个人敢？」 毕竟在上班期间，琬茹姐是出了名的黑脸。 「欸？等等，所以琬茹姐……她喜欢女生？」阿德似乎现在才反应过来。 「琬茹姐跟吕小姐？」另一个做很久的工读生妹妹也惊讶的问着。 「嘖，你们有够八卦的。」经理出声制止他们继续说下去，因为游琬茹她们要走回来了。 游琬茹端着一碗满满的雪花冰回来，吕庭璇则是拿着两根汤匙跟在后方。 「所以你们两个刚刚去哪啊？」阿龙问着。 「嗯？没有啊，从我家来。」 「也是，你们穿的那么居家。」 「啊我在休养啊，是能去哪里？」游琬茹边说边吃了一大口的雪花冰……啊啊啊，冰脑门了！ 脸都皱在一起，伸手扶着自己的额头哀嚎着。 「吃那么急干嘛？」吕庭璇无奈的说着，但还是伸手揉揉她的头，帮她缓解一下。 缓和过来后，游琬茹给了阿龙一拳。「都你啦！害我一不注意吃太大口。」 阿龙一脸错愕。「这也怪我！」 「千错万错都是你。」游琬茹指着阿龙说，然后两人又打闹起来了。 「吼呦！吕小姐你看看啦！茹茹怎么这么暴力？」 「不是说你不可以这样叫我吗？我整个起鸡皮疙瘩了。」游琬茹搓搓自己的手臂。 「你那是吃冰吃到冷得好吗！怪我？」 「好了喔！你们两个找死啊？」对面的经理终于开口说话了。 唉，怎么她底下的员工，各个都跟孩子一样呢？ 吕庭璇浅浅的笑着看着他们的打闹，然后在被经理骂过后，吕庭璇将手上的汤匙递到游琬茹嘴边。 「乖乖吃。」 游琬茹吃了那颗递到嘴边的芋圆，心想…… 「你是不是觉得这个芋圆特别好吃特别甜啊？」阿龙跟着游琬茹的内心话同步说着。 「你真的好烦喔！」游琬茹翻了个白眼，但也没有再出拳了。 她转身靠近吕庭璇，在这张大桌里，跟她搞着两人小小世界。 「哼，欺负单身狗。」阿龙低声咕噥的抱怨着。 十三、一个明瞭的瞬间后……(2) 几个人吃着冰凉的甜品消暑，随意的聊着。 游琬茹知道现在他们餐厅的包间可能要到下个月底都不能接客，因为地毯只能用自然风乾或是除湿吹风的方式……那么大片的地毯，游琬茹怕下个月底还乾不了。 不过也是因为这样，游琬茹的受伤放假，才不会造成太大的人力调动，只是她本人还是很想赶快归队。 心中始终放不下工作，毕竟她是一个要感受“被需要”的孩子。 「那你等等要去哪？回家哦？」阿龙问着游琬茹。 他是一个每次跟她打闹完，也不走心的人。 「对啊，我现在可是在养伤呢，还有个漂亮的看护大姐姐看着，我是能去哪里？」说到漂亮大姐姐，游琬茹忍不住的嘴角上扬。 「你好意思这样麻烦别人喔。」 「我哪有！」 吕庭璇噗哧一笑，加入这个打闹，想缓和一下。「是我自愿的喔。不然茹茹才不会那么乖的待在家呢。」 说是缓和，但怎么有点亏到游琬茹呢？ 「我很乖啊。」不服气的辩解着，吕庭璇瞇起眼睛看着她。 「昨天是谁跑来公司然后赶都赶不走的？」 游琬茹被唸的缩进椅子里。 「就是、就是。还要经理告状才有效。」阿龙幸灾乐祸。「吕小姐，你昨天有没有捏着琬茹姐的耳朵把她带走啊？有没有好好教训她？」 游琬茹兇神恶煞的看着阿龙。「你才欠教训！」 吕庭璇觉得他们的打闹真的觉得好有趣喔。她秀气的遮嘴笑着。「没有那么暴力啦，用爱的教育不好吗？」 听闻，阿龙一脸贼笑的看过来，连同旁边偷听的其他人，脸上都露出无法藏匿的笑意。 「欸？欸！」疑惑外加惊讶，还有更多的是傻眼单音。 一群人忍不住一起爆笑，只有游琬茹不明所以，但脸却渐渐的红润。 吕庭璇赶紧打圆场。「没有啦。茹茹是个聪明人，好好的跟她说她会懂的。」 「那是谁把我关在房间里不给我乱跑的？」 ……吕庭璇打的圆场，被游琬茹自己硬生生的转了回来。 一群人再次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游琬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多嘴了。 「唉。」经理在对面摇摇头，一手撑着自己的额头叹气。 怎么有这么傻的人呢？ * 晚上，两人再次窝在床上，准备把昨天未看完的电影接着播下去。 「我今天一定会醒着看完的！」游琬茹在快转进度条，语气相当有自信的说着。 吕庭璇一样窝在床的右侧，用脚轻轻戳着游琬茹的大腿。「不要勉强啊，累了就睡。」她身上穿着游琬茹另一件的短袖，这次不是over-size了，只是很一般的黑t。 「不行啦，有始有终，而且我真的很想知道结局。」调到昨天还有印象的位置后，按了播放，回到吕庭璇的旁边。 「我想看这部好久了，现在终于有空可以看了，我就想要看完。」游琬茹说着，吕庭璇只是轻轻摸摸她的头。 「那如果你睡着了我会叫你的。」 顺从于她，宠溺着她。 游琬茹爽朗的笑着，然后两人的注意力转移到面前的投影上。 这部片结束后，两人还在那反转的结局里，久久不能自已。 「所以……那个妈妈是杀了自己的女儿，对吧？她看到的那些人是幻想的吧？」游琬茹说着，眉头因为深深的思考着，而紧皱在一起。 「对，那些她以为推她女儿跳楼的人，都是被操控的幻象。真正的凶手是她自己。」吕庭璇边说边将投影机关掉，且收在一旁。 「好可怕，可以操控人心到这种地步。」游琬茹缩进被子里的样子，惹得吕庭璇傻笑着。 她摸摸她的头，轻柔地说着。「你会不会晚上做恶梦啊？」 「才不会！」游琬茹激动的说着，她才没有那么弱呢！「你会喔？」她反问着。 吕庭璇思考一下下后说着。「如果会，那怎么办？」 「欸？」游琬茹疑惑了一下，因为吕庭璇看起来并没有因为电影有受到惊吓，也不像是会因为这点事而作恶梦的人。 不过看到漂亮的大姊姊这样问着，游琬茹心中那想要保护弱小的本能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她从被窝里坐起，然后一本正经地看着吕庭璇。「你如果会害怕……你可以勾着我的手睡觉。」 让出自己的右手臂，想要给吕庭璇勾着。 吕庭璇毫不犹豫的勾住。「那我就不客气了喔！」 游琬茹爽朗的笑着，一样是那温柔的光芒，照耀着吕庭璇。 关了灯后，两人躺回床上。游琬茹正躺将手主动靠了过去，而吕庭璇则是侧身，两手类似拥抱的方式，勾着游琬茹的手臂。 「茹茹，我突然想到，你昨天没有回答到我一个问题呢。」 「欸？什么问题？」游琬茹的语气听起来已经有些睏意。 「你没有回答我说，你有没有交过男朋友。」吕庭璇的额头本贴着游琬茹手，此刻，缓缓的抬起望着她那侧顏。 即便头顶的夜灯光线微弱，但吕庭璇还是留意到了她脸上的尷尬之意。 见状，吕庭璇缓和气氛的说着。「没事，我只是随便问问，你可以不用理我。」 随后便将头贴回去。 她喜欢闻着她身上好闻的味道，很放心、放松。 游琬茹过了好一会才说。「大学……有过几个，但都很短暂。出社会太忙没时间。」游琬茹转头过来，看着与自己相当靠近的吕庭璇。 「那你呢？就算是事业心很重的人，总还是有机会可以认识到对象吧？」 吕庭璇再次抬起头来，两人浅浅的呼吸，相互交织。 温热、情深。 「有机会认识，但不一定要在一起啊，还是得靠感觉。」 游琬茹认同的点点头，然后把头转正。 不然她觉得自己将会沦陷在吕庭璇的双眼里。 两人沉默不语，在睡着之际，吕庭璇再次问着。「茹茹……我回去日本的那段期间，你会不会忘记我？」语气里带着不安与恐惧。 但游琬茹迅速的回答，给了她温暖与安定。「怎么可能会忘记呢！我还要蹭吕总很多好吃的。」 吕庭璇想着，这也算是一种记得吧。可内心稍微的安定，却也带点遗憾与无奈。 “只是我不希望你是这样才记得我的。” 带着有点失落的心情，吕庭璇默默的进入梦乡。 而游琬茹则是过了好长一段时间，才将她的头再次转向。 伸手拨了拨吕庭璇散落在脸庞上的发丝，轻声道着。 「庭璇，你好像……已经住进我的心了。」 但她的内心，却还是一昧的不承认，只要她们彼此间没人说破，游琬茹就不会去真真正正的正视自己的内心。 不是烂、不是渣，只是…… 害怕歷史重演、害怕自己再次受伤害。 十三、一个明瞭的瞬间后……(3) 隔天她俩吃完早餐后，游琬茹提议要不要一起打电动。 「好啊，不过我玩的很烂。」吕庭璇说着。跟游琬茹一起，做什么都好。 游琬茹露出可爱的笑容。「我也玩不好啊。」 游琬茹把投影机拿下来，在一楼的墙上投影。 「你的游戏，好多都是日文版的喔。」吕庭璇看着画面主页，有好几个游琬茹之前玩的游戏。 游琬茹耸耸肩，不以为意的说着。「不想等中文版啊，反正网路很多攻略可以看。」 接过游琬茹递来的摇桿，她们开始玩大富翁。 这个就是中文版的了。 「这是……要划船吗？」吕庭璇对于面前的游戏画面感到满满的兴趣。 「对！你这样拿……然后这样。」游琬茹仔细的讲解，两人玩的不亦乐乎。 游琬茹选的大富翁是差不多一个小时的长度，现在终于到了最后公布总成绩的时候。 「你赢定了。」吕庭璇对着游琬茹说。 她们的分数没有差很多，而且另外两个电脑的脚色她们没有选很强。所以游琬茹跟吕庭璇现在各佔第一与第二名。 不过，不到最后一刻，真的不能确定赢家是谁。 在许多加分项目补上后……吕庭璇竟然跑到了第一名。 「欸！」吕庭璇的“欸”总是拉着长音，只有这个时候，游琬茹才觉得吕庭璇有着日本血统。 「怎么会这样？刚刚你不是超前很多吗？」吕庭璇超级惊讶的，游琬茹也是，不过她很为吕庭璇感到开心。 「看来连游戏都知道要为漂亮大姐姐加很多分欸！」游琬茹虽输但却笑的灿烂，还对吕庭璇竖起她的两个大拇指。 「漂亮姐姐赢了游戏，要什么奖励吗？」 「嗯……」吕庭璇还真的认真想起来了。「我要什么都可以吗？」 「我做得到的都可以！」游琬茹信誓旦旦的说着。 吕庭璇有个无理的小要求，她想要说说看。「那我要……」 但吕庭璇的电话响起。不是工作，是她的母亲。 吕庭璇收敛起笑意，用着流利的日文跟母亲通话。 在一旁的游琬茹，听着吕庭璇流畅且悦耳的日文，着手开始收起游戏机。 ……虽然中间的谈话，让游琬茹有些在意。 约五分鐘后，吕庭璇掛上电话。 「还好吧？」游琬茹第一时间问着。 「没事，只是跟我确认一下回去的飞机时间，还有这趟出差如何。」 「你妈妈是不是要帮你介绍你男生啊？我听你一直在拒绝。」游琬茹不明所以显得有些急躁的问着。 「对啊，说是她以前上班的同事儿子，跟我差不多── 吕庭璇说到一半，总觉得不太对。 「……你听得懂我刚刚的对话？」 本收着东西的手突然停下，吕庭璇很明显的看见游琬茹的背影抖了一下。 「嗯？猜得猜得，感觉你语气有点不耐烦，所以猜得。还真的让我猜中欸！哈哈哈哈哈，我好厉害。」游琬茹是个藏不住心思的人，不只是表情，语气更是。 此刻欲盖弥彰之意太浓了。 「你是听得懂的吧？我刚听讲的很快，也有压低音量跟情绪，你怎么可能猜得到。」起身坐到游琬茹面前，与她面对面。 「茹茹……（不能对我说谎。）」后面那句话，她转换成日文。 游琬茹对于吕庭璇的眼神始终没辙。 尤其是现在这种，水亮亮、却也有些锐利感的眼神。游琬茹从以前到现在，都无法抵抗的了。 以下的话，她是用日文对吕庭璇说的。 「我第二间大学，我一直想读的科系，是应用日文系。我小时候就对日本电影、戏剧很有兴趣，所以想鑽研日文。」游琬茹深深吸口气。「那是我的梦想科系，我最后也读到，也以全年级第一毕业。」 游琬茹的日文发音虽然听起来有点生疏，但其文法用词以及语速，都跟在说中文一样流畅。 「所以……你都有听懂那些，我用日文跟你说的话吗？」吕庭璇也持续用着日文说着，她现在的心情，总觉得……紧张、不安。 “如果游琬茹都有听到且听懂……” 游琬茹眼神闪躲，吕庭璇便知道答案了。 「所以你知道我喜欢女生，而且也交往过一个女朋友？」那是前两次，她小声用着日文说的话。 游琬茹不知道说什么，只是轻轻的点点头。 吕庭璇的心，跳的好快、好乱。 游琬茹切换回她熟悉的中文。 「我听得懂那也没什么啊。我又不会因为你的性向不跟你交朋友还是什么的。现在都什么年代了，我很开放的，哈哈哈。」又是那样想要掩盖什么的语气。 吕庭璇觉得，此刻似乎是摊牌的时候。 也许不是最佳时机，但吕庭璇不想放弃。 「那你知道为什么，我会对你这样好吗？」吕庭璇的语气与态度突然的严肃起来，游琬茹感到不妙。 她脑中一直响着的警铃，早已大声到不能忽视的地步了。 是不是……又太晚收敛了？ 「茹茹……你知道为什么我一直找你聊天、一直关心你、一直想要跟你相处吗？」见游琬茹不说话，吕庭璇更加急躁的问着。 她这辈子还没有过这样，那么急于追着某样人事物，因为她觉得，本一切皆在自己手中的，正一点一点的流逝。 「因为你人很好啊。」游琬茹回应着。 「人好也是有底线在的吧？而且我才不会对身边的人都这么好。我只对我在乎的人好。」 游琬茹无法说些什么，只能压抑自己开始发抖的手。 吕庭璇似乎已经挡不住了，她要一吐为快，即便，会伤的遍体鳞伤。 「我很在乎你，琬茹。对于你的所有事我都很在乎。而且琬茹，你其实也是这么想的吧？从你对我的举动来看，我不相信你没有跟我一样的心思。」 游琬茹吞了口口水，嘴角是止不住的颤抖。「什么心思？」 吕庭璇没有犹豫，脱口而出。「喜欢着对方的心思。」她深呼吸，然后说……「游琬茹，我喜欢你。」 游琬茹已经无法好好思考，脑中都是警铃作响。「为什么？」她语气弱弱的开口。 「有时候喜欢上一个人，只需要一个瞬间。而为什么喜欢……因为琬茹你是一个很棒的女生，你有着多于常人的贴心，还有令人感到放心的安定感。你的付出不求回报，也对于得来的回应给予最真诚的表现。你总是无怨无悔的帮助别人，却不知道自己也需要好好的被照顾。我想照顾你，我想好好的陪着你，我想……跟你在一起，因为我喜欢你。」 即便吕庭璇已经将话说开了，但游琬茹还是躲避着。 「可、可是，你堂堂国际公司的总经理，为什么要喜欢我？」 吕庭璇不解的歪着头，看着游琬茹。「我的工作职位，与我喜不喜欢你，有什么关联吗？」 「唔……」 吕庭璇往前离的更靠近游琬茹，伸手扶着她的脸颊，要她好好的看着自己。 「琬茹，难道你没有喜欢我吗？」 游琬茹的眼神里，有着痛苦拉扯。吕庭璇看了好心痛。 「我……我不知道。」游琬茹说着，她在强忍着泪水不要落下。 「不知道“喜欢”是什么。还是不知道是不是“喜欢我”？」 眼神中的痛苦更加剧烈。 「我……我真的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吕庭璇放下她的双手。「如果你什么都不知道，那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为什么要自告奋勇在半夜来接我？为什么要在我应酬后那样贴心的照顾我？为什么总是不经意的为我着想？你做这些的理由是什么？」 吕庭璇深深吸一口气。「琬茹，你有喜欢我吗？」 游琬茹低着头，弱弱的说着。「没有……讨厌啊。」 她说不出口。 说不出……“喜欢”的实话，也说不出“不喜欢”的谎话。 「没有讨厌，是喜欢吗？」吕庭璇的心像是被狠狠给划开般痛。「琬茹，对你来说我是什么？朋友？」 游琬茹低着头，她确确实实的把吕庭璇的话听进去，但脑子就是不肯运转。 或着说……她知道答案是什么，但她的心不敢、不愿去承认。 「我……我把你当姐姐啊！一个很照顾我的姐姐。」游琬茹违背自己良心所说的话，刺痛着两人。 「……姐姐？把我当姐姐？」吕庭璇没想到会是这种答案。 「就……就是大姐姐啊。把你当姐姐。」游琬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一直重复着。 而就是这样重复的一个词、一个谎言，让吕庭璇心很痛。 「我就只能是姐姐吗？你所付出的一切，只是因为我让你觉得……是“姐姐”？」 「因为把你当大姐姐啊，所以就算没有喜欢，也可以对姐姐好。」她为了躲避真心而说的谎言，越来越大，也越来越伤人。 吕庭璇失笑。「没有“喜欢”是吧？」 游琬茹低头不说话，吕庭璇可以感觉到，她正在把自己缩回内心的小角落。 吕庭璇想起陈燕蓉说的…… “她的内心有层层的高墙，不只是阻挡别人进来，更是保护着自己不要出去。” 吕庭璇意识到自己过不去那道墙，也许是她心急，也或许……游琬茹真的没有打算让任何人突破吧。 看着游琬茹始终不吭声，吕庭璇只好叹口气。「我最后问一次……你真的对我除了“姐姐”的情感外，没有别的吗？」 游琬茹没有回答，没有点头、没有摇头，只是低着头默不吭声，眼角的泪水默默的落下。 见状，吕庭璇想伸手抹去泪水，但又觉得……自己算什么？ 「抱歉让你为了我哭泣，我不会再这样了。」 语毕，吕庭璇起身，收了收自己的东西。 「那个……我载你吧。」游琬茹看着吕庭璇已经收好自己的东西，也换回自己的衣服。 吕庭璇无奈的一笑。「不用了，“大姐姐”会自己叫车的。」其语气，除了生气外，还有点迁怒。 「唔……」游琬茹手足无措。 开门离开前，吕庭璇叹了口气，回过头看着游琬茹。 「晚上记得换药，记得好好吃饭，还有……」 游琬茹第一次看见……吕庭璇伤心欲绝的模样。 「不要再随便对一个人特别好了。尤其是你“没有喜欢”那个人。」 说完，门轻轻的关上。 游琬茹感到彷彿窒息般的缺氧，她跪坐在地上，眼泪止不住的落下。 “心好痛。” 可是为什么呢？明明她才是那个伤害别人的人啊。 十四、反省、懺悔(1) 「我可以自己去的。」游琬茹闹着脾气跟经理说着。 她们两个会合在饭店大厅前等着排班的计程车，准备去医院复诊。 「没办法啊，你这是工伤，要填的资料、要附的证明超多的。我怕你记不得到底要什么，没处理好的话，还要再多跑一趟。」 「我哪有那么笨。」 经理斜了她一眼。「反正你就当作我空班出去晃晃啊。」 见游琬茹脸色不好，陈燕蓉问着。「你昨天没睡好喔？黑眼圈那么重。」 游琬茹听闻，只是拉高自己的口罩，但眼下黑圈是遮不了的。 「做恶梦。」游琬茹只是轻描淡写的说着。 「嘖，都几岁了，还会被恶梦搞到睡不着。」 游琬茹没有如往常的跟陈燕蓉斗嘴，她正觉得奇怪时，面前开来一台计程车。 「上车ㄅ──哎呀好巧啊！」从计程车上下来的，正是回来饭店取文件的吕庭璇。 吕庭璇还是那样游刃有馀的微笑。「陈经理，好巧啊。你们这是要去哪啊？」礼貌性的提问，但她其实并没有想知道。 「带这孩子去回诊啊。」陈经理摸摸游琬茹的头，而她只是低着头没有说什么。 经理总觉得……她们两个怎么没有前几天看到的那样要好？ 「这样啊，那就不打扰你们了，再见。」说完，吕庭璇便让出计程车旁的位置，让两人可以上车。 游琬茹没有回头直接上车，吕庭璇也没有露出眼神明亮的回眸一笑。 陈燕蓉与游琬茹坐在计程车的后座，其沉默、低落的氛围，陈燕蓉总觉得……有些熟悉。 侧过脸看向游琬茹，发现这孩子正在默默拭泪。 她也想到，刚刚吕庭璇与游琬茹形同陌路的样子…… “唉，还是没有放过自己吗？” 陈燕蓉在内心叹气着，然后伸手摸摸游琬茹的头，给了她最简单的安慰。 「虽然伤口恢復的不错，但你的加班时数实在是太多了，人资已经在追杀我了，所以我还想继续放你假。」 两人回到饭店，坐在办公室里。陈燕蓉边处理公文边跟坐在旁边的游琬茹说。 这几天是工伤假，但游琬茹的加班时数多到再多放几天也不影响她的出勤。 「嗯。」游琬茹只是低着头，简单的回应一个单字。 听闻，陈燕蓉停下手上的工作，转头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孩子。 低着头玩弄着手指的样子，像是一个做错事正在反悔、懊恼的孩子。 陈燕蓉总于心不忍。 「算了算了，看你这样在家我也不放心。你就来公司帮我处理明年除夕的订位好了。最近询问的人越来越多，你帮我好好的处理一下，就不要跑现场了。」 把一叠关于除夕的资料夹放在游琬茹面前。 但她只是瞄了一眼后。「嗯。」还是一样简单的回应，也不吵着她要顾现场。 而且以往如果陈燕蓉把工作交给游琬茹，她一定是个会马上着手处理的人，即便是休假来公司也是。 现在这样失魂落魄的样子，跟去年那时候一样…… 「唉，你喔！」陈燕蓉把手放在游琬茹的头上，用力的抓了抓。「工作起来跟隻老虎一样，但面对感情，就像隻受伤的小猫咪。」 游琬茹抬起头来，眼眶已然泛红。 「你要知道，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你的。只是这次，你确定这样好吗？」 游琬茹抿嘴，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 「你跟了我那么多年，应该知道我这个人有话直说的。这次，你应该也是很喜欢人家的吧？」 游琬茹在经理面前泣不成声，还好这个时间点大家都是在岗位上的，办公室只有她们两个。 「回家好好思考想一下吧，等你想要找我聊聊的时候，我都在，好吗？」给了游琬茹一个快速的拥抱，便把她赶出办公室，要她赶快回家。 经过餐厅门口的时候，阿龙叫住她。不过他有点吓到，因为平常的游琬茹，是不会有这么脆弱的模样的。 「琬茹姐，这个……」他手上提了个纸袋，游琬茹接过。 「刚刚吕小姐请我转交给你的。我本来想叫你，但吕小姐说她还有事要忙就走了。」 打开袋子一看，是那件借给吕庭璇穿的深蓝色训练外套。 「嗯，谢谢。」快速的跟阿龙道谢后，便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 因为不这样的话，她的泪水就要落下了。 回到家，游琬茹把那件外套拿了出来。 吕庭璇应该是送洗过了，因为上面已经没有游琬茹熟悉的淡花香，只有不属于她们两个任何一位的洗衣粉的味道。 对于这样陌生的气味，游琬茹竟抱着那外套，坐在玄关放声大哭。 一个瞬间，自己的内心，像是突然被掏空般的感到刺痛与害怕。 脑中闪过许多记忆……大学的学姐，前份工作认识的妹妹。 哪一个都是游琬茹心中的梗，都是心中的痛楚。 而现在，吕庭璇似乎也成了这样一个堵住血液的梗。 人们总是说“心痛”，是真的心很痛，游琬茹已经不只一次感受着这种痛苦，而这一次，她总觉得不只是痛而已。 更多的是……恨自己、讨厌着自己，还有……不捨。 她知道自己是怎样的人，这几年不管怎样说服自己、欺骗自己，但内心深处是永远知道……自己也是喜欢女生的。 那她为什么要说谎？为什么不能像吕庭璇一样大方的坦承自己的心呢？ 为什么明明是自己懦弱，但受伤的却是别人呢？ 吕庭璇离开前的眼神，那样的难过伤心、那样的强忍痛楚，而自己却只能这样看着，无法婉转局面。 她真的她真的她真的……好讨厌自己。 哭累了倒在地上，游琬茹觉得这次，她似乎再也起不来了。 十四、反省、懺悔(2) 不过工作还是要做。 游琬茹连续上了两天的班，这几天她处理了除夕订位的待办事项，还有很多之后宴席的接洽。 因为他们的包间不能使用，所以后面的订位都要打电话跟对方致歉与后续的安排。 几乎整天都在讲电话买笑，使她好像可以这样，装成往常的模样，快乐、开朗的上班。 她好像又可以欺骗自己，说自己一点事都没有，但明眼人，尤其是与游琬茹一起上班、感情很好的阿龙，怎么能看不出来，这是强顏欢笑呢。 不过他们之间的打闹还是一样没有消失。 「欸，你真的很暴力欸！」阿龙揉着自己的手臂。明明比游琬茹高上一颗头，但阿龙总是被游琬茹打压着。 「是你欠打，不是我暴力。难不成你有看到我对其他人这样吗？」 他们刚吃完晚餐，正从员工餐厅准备回去。 「我看你这样喔，怎么找对象啦。」 「准备单身一辈子啊。」游琬茹表现的毫不在意，但语气的减弱与回避，还是很明显。 「有些人是真的没有人追，而你是把别人推得远远的。」阿龙搂着游琬茹的肩膀。「说真的，你之前跟吕小姐那样，不就只差一个点头答应吗？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啊？」 阿龙是个聪明人，从游琬茹反常的表现他已经猜到怎么了。 而现在的他也不是想要八卦，而是真心的关切。游琬茹可以感觉的出来。 可是，她最不会接住别人的关心了，尤其是跟感情相关。 她想要不在意的耸耸肩，但动作却僵硬的怪异。「反正……就那样了啦。」 「怎样？你们到底怎么了？」 游琬茹很想继续跟阿龙斗嘴，但她觉得好心累。 「你有没有喜欢人家啊？」阿龙继续问着。 「……没……」她无法说谎，但也不想承认内心的实话。 阿龙大大的叹气，跟他上班遇到奥客时的反应一样。 「琬茹姐，你还好意思说我是渣男，结果你自己的感情事也没有处理的多好啊。」 「你很烦欸！你到底想怎样啊？」经过厨房后场，游琬茹终于受不了阿龙一直的逼问，语气大声但却也没有往日的威严，反而像是想用音量来为缩在角落的自己助威。 「我想要你跟吕小姐和好啊！你们明明就很配，为什么天时地利人和的却不能在一起？我不懂欸！」阿龙也回敬的大声起来。 「我们哪有很配？她那么优秀的人干嘛喜欢我啊？」 「蛤？你怎么会纠结在这个点上啊？而且两个人互相喜欢，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谁说我们互相喜欢的？」 阿龙受不了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琬茹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难沟通了？ 「不用说啊，眼睛没坏掉的都看得出来啊！难不成你要说你没有喜欢吕小姐？」 「没有！」游琬茹怒吼。 「没有喜欢，还是没有不喜欢！」阿龙也不甘示弱。 而游琬茹无法回答，就算再怎么逃避，她始终无法说出口不是事实的话语。 她喜欢吕庭璇，很喜欢！ 但她很害怕，内心的伤口过了这么久还在滴血，她还在擦拭那伤口的血，这样的她，要怎么去面对别人？ 而且……也来不及了吧…… 过了许久，游琬茹弱弱的说着。「反正，没有机会喜欢了啦。」 说完，阿龙不再多说什么，而自家经理也从另一侧走了过来。 「吵吵吵，只要有你们两个在的地方就是吵。」经理给了他们两个后脑勺一掌。「不要以为现在还在休息时间没人，就可以在厨房吵架。」 两人乖乖的跟着经理身后往办公室走去。 晚上的餐前会议，游琬茹收拾好自己的心情，站在大家面前。 「……以上是最近会推出的优惠方案，如果有客人问起，记得跟客人解释清楚。经理？」游琬茹看向经理，询问她有没有需要补充的。 「没事，祝大家工作愉快。主任，你留下。」经理解散大家但留下了游琬茹。 游琬茹不疑有他，因为这个餐期她也没有被分配到现场，她以为经理找她是要委託她工作。 两人一前一后进到办公室，游琬茹脱下外套捲起袖子，一样站在经理桌边，等着她分配事情。 「我觉得这次，我不能再袖手旁观了。」她拉着游琬茹的手，让她坐在一旁的小板凳上。 游琬茹一脸疑惑。 「我就问一句，游琬茹── 陈燕蓉很少直接喊全名。「你有没有喜欢吕小姐？」 「嗯？」突然的发问，游琬茹一时反应不过来。 「不许犹豫、不要思考，直接从你的直觉反应回答我。你喜不喜欢吕小姐？」经理强硬的语气，让游琬茹有点害怕，可身体一直都是诚实且听话的。 「喜……喜欢啊。」语气唯唯诺诺，就连实话，她都这样害怕说出。 不过为什么此刻却能够这样说出口呢？大概是知道实话也无法改变什么，所以反而坦然了吧。 见状，陈燕蓉只是点个头，然后冷不防的弹了游琬茹的额头一下。 「欸！干嘛……」 陈燕蓉打断游琬茹。「还问我干嘛？当然是打醒你这个傻孩子啊！」 「唔……」 「你喜欢人家，她也喜欢你，那是什么让你们没有进一步，反而退回成这样？连朋友都不是了。」 「我……我不敢。」 「为什么不敢？不敢什么？」 脑中刺痛的回忆再次出现，逼得游琬茹紧闭双眼，不愿去面对。 「唉，你这个孩子喔。」陈燕蓉见游琬茹抿嘴忍哭的模样，心疼着这孩子啊。 「小茹啊，不是每个人都是那个学姐，不是每个人都是坏人。」陈燕蓉抽了张卫生纸给游琬茹。「你知道为什么这次我这么关心你跟吕小姐吗？为什么前一个工作的妹妹，你也是这样，但我却要你过去了就过去？」 游琬茹摇摇头，默默的擦着泪水。 「因为啊，有些人可以陪伴一阵子，但有些人则是适合相伴一辈子的。你跟吕小姐就是后面这种。」 「你们互相珍惜，互相关心，给予不求回报，接收好意却也不过分要求。吕小姐是一个懂得分寸、是个聪明但收敛的人、是个对于自己确定的事，就会毫无畏惧的人。」 「小茹啊，你也是啊。你知道什么场合说什么话，你学东西都是一点即通，你能够在威严管理下，还能与每个人都有友好的关係。」 「这两个人都是很棒、很好的人，那既然这两个人是互相有好感的，你说说看，是什么原因让她们无法在一起呢？」 「是……」游琬茹在脑中想着答案，但陈燕蓉却先一步的说出来。 「是因为你害怕自己会再一次受伤吧？」陈燕蓉默默的露出微笑，有些无奈、也有些疼惜着这孩子。 「因为你知道“女生跟女生”这样的藉口，在现在这个社会已经不是一个会遭到阻挡的理由了。而你自己的内心深处也知道，自己始终是喜欢女生的。所以只剩下这个原因了，那就是……你还没从旧的伤痛里，放过自己。」 「我没有没放过自己！」游琬茹狡辩着，但连她自己都觉得这话很没说服力。 「你确定？你确定学姐所说的那些话，你都忘记了？你确定那些令你感到痛苦的画面已经消失了？」 陈燕蓉逼迫游琬茹正视自己的内心，但要看进心里，就必须先直视心上的伤口。 游琬茹不自觉的抠着左手上的水泡。 「必须得说，学姐是真的很烂的一个人，但这样烂的一个人，你不该让她影响你这么久啊！她要烂就自己去旁边烂，凭什么把这样好的你给拖下水呢？」 「我知道她很糟糕啊。」 「你知道她糟糕，那还在怪罪自己？」陈燕蓉说出这个问题的最核心纠结点。 游琬茹一不小心，把水泡给抠破了。 「你还在觉得都是自己不够好、自己不够努力、自己不够优秀。但是！你可是在餐饮业里闯荡十几年的游琬茹欸！你是从国立大学第一名成绩毕业的游琬茹欸！你是一个面对难题总是不畏惧当衝锋还总是赢得满堂彩的游琬茹欸！」 经理伸手帮游琬茹止了那个水泡留出来的血。 「你是一个优秀到可怕的人，不要因为一个烂人自我怀疑成这样，一点都不值得。」 手臂上的血已经止住，剩下的，只剩后续的包扎还有癒合。 「但已经来不及了，我已经搞砸了。」 陈燕蓉再次受不了的弹了她的额头。 「啊！真的很痛啦！」游琬茹认真的哀嚎着，但陈燕蓉才不管。 「哪有什么来不及，人不都还在身边吗？试都没试，你就说来不及这种丧气话。上次老闆不是临时下午说要在家吃饭叫我们外送过去？每个人都觉得不可能、来不及，只有你说“交给你，没有什么不行的”，而且最后也做到了，还做的漂亮。那时候的你，去哪里了？」 游琬茹嘟着嘴弱弱的狡辩。「工作跟感情哪能一样啦。」 「不一样也一样啊。不同的事情，但可以是一样的态度啊。」 「那……那要怎样啦？我不知道啦。」 「你真的是，大老虎跟小猫咪的差别欸。还能怎么办，把人约出来好好的讲开啊。」 「要讲什么？我都已经伤到她了。」 「把你的心意好好的告诉她。把你内心的担忧、恐惧也跟人家说，如果她听完愿意原谅你，那很好啊。但如果对方觉得，还是维持现在这样就好，那至少你已经讲开，至少你自己放过自己，未来还会遇到适合你的人的。」 「唔……」 见游琬茹还在犹豫的样子，陈燕蓉真的是操急了她这像是妈妈的心啊！ 「明天星期四回诊我要放你整天补休，星期五回来上班我要看到你们和好。」 「欸？」 「欸什么啦？你再不把握时间，她就要结束出差了不是吗？」 是啊，已经要九月底了。 这一个月发生了好多事。 游琬茹在内心里思索着经理的话，最后只是默默的说着。「你怎么知道我只喜欢女生这件事？我在大学可是交不少男朋友的啊。」 「你喔！」想要再次弹额头，但却被提前挡住。「男生对你来说都是烟雾弹啊！谁都看得出来你只对女生好。」 「哪有！」 「哪没有？你每一份工作都会对某几个妹妹或是姐姐特别好，尤其是漂亮可爱的，更明显。」 游琬茹无奈的失笑。「怎么听起来我很花心啊？」 「你的确是啊，而且还是个外貌协会。」 游琬茹不可否认的耸耸肩。「谁不喜欢漂亮大姐姐或是可爱小妹妹？」 「可是你现在只准喜欢一个人，那个人是谁，你自己心里知道。」 游琬茹低着头，她的脑袋现在实在有点混乱，不过乱中……她似乎看见了引导出路的光线。 「你就边继续整理这些已经下好单的订单，然后想一想吧。」经理将工作交给游琬茹。 她伸手接过，脸上终于有着像是以往的浅笑。「好。」 在经理准备离开办公室时，游琬茹喊住她。「经理，谢谢你跟我说了这些。」 经理欣慰一笑。「真要感谢我，还不如赶快跟她说你的心意吧。」 十四、反省、懺悔(3) 游琬茹仰躺在床上，脑中不断的想着她该如何跟吕庭璇开口。 她刚刚想过，还是搭后场的电梯去15楼，然后直接敲她的房门？ 可是万一吕庭璇不愿见她，那游琬茹可能还会因为自己太超过的行为而影响到工作。 而她不知道吕庭璇的公司在哪，吕庭璇自己也说这个星期很多厂商要造访或是开会，她没办法从她的工作行程上下手。 看来只好…… 她拿起手机，却又因为胆怯而放下。 「啊啊啊啊，我到底要怎么办？」在床上翻滚哀嚎，游琬茹的手摸到床缘的一件衣服。 那是借给吕庭璇当睡衣穿的短袖。 游琬茹没有拿去洗，因为这几天……她都贪婪的靠着这衣服上那属于吕庭璇的淡花香入眠。 虽然听起来有些变态，但那是唯一可以让她安定下来的方法。 再次闻着衣服上的味道，游琬茹想起了初见吕庭璇的那一晚……以及，之后每一次相处的时刻。 从第一眼游琬茹的内心就默默的知道了，自己一定会沉沦在那明亮、诱人的眼神。 自己一定会陶醉于那秀气、典雅的笑容。 也绝对会心甘情愿的让她住进自己心里面。 当游琬茹反应过来时，她其实早已知道吕庭璇佔据了自己的心。 生活中的每一个细节里，都有吕庭璇的身影。 每一个内心的角落，都充满着吕庭璇的关爱。 自己做任何一件事前，总是会先想到吕庭璇。 总想要与她分享事情、总想与她一起做些什么。 床旁边的蓝芽喇叭，正随机播着一首歌…… “……allaboutyou” 游琬茹跟着熟悉的歌词哼着，只是她这次才理解这歌词。 当终于愿意尝试想要越过内心的那道墙时，她发觉自己想到的总是吕庭璇那好看、秀气、诱人的眼神与笑容。 吕庭璇是她的动力、是她的目标、是她的希望、是她的真理。 「我真的很喜欢她。」游琬茹自言自语着，不过此刻的语气，是肯定、是坚定。 她拿起手机，点开了许久未开啟的聊天视窗…… * 吕庭璇不确定自己这几天是怎么渡过的。 她只知道当自己埋首在工作里，她便不会感受到内心那拉扯、撕裂的伤痕。 她便不会想起那开朗的笑容、不会想起贴心的举动、不会想起那可爱的单音，也不会想起……她抱着她的手进入梦乡的美好感觉。 ……才怪呢，她怎么可能不会想起呢？ 只是想起那又能怎样呢？她也不能不顾一切的跑去找她。 游琬茹已经被自己给吓到、伤到了，吕庭璇哪忍心再对那孩子增加痛楚呢？ 毕竟，自己就只是一个“大姐姐”啊。 想到这个词，吕庭璇厌恶的冷笑了一声。 没有笑意，只有对自己的嘲讽。 “至少，要回去日本了。等我再来，一切就会恢復正常了。” 吕庭璇在心里这样安慰自己。 办公室那半掩的门被敲了两声，是她的秘书。 「吕总，我先下班了，要不要载你一程？」 这几天吕庭璇总是在公司待到很晚，连晚餐都是请秘书叫的外送。 因为她不想回到那个可能会与她相见的饭店。 不过今天的她已经累了，揉揉自己的眼睛，她点点头。 「那我在外面等您。」王秘书说完便离开办公室。 收尾手头上的工作，吕庭璇关上灯，离开办公大楼。 洗完澡，吕庭璇泡在浴缸里想要放松自己。她在日本也是很喜欢泡澡或是泡温泉，天气一冷，她就会带上母亲来一趟温泉之旅。 疗癒、放松、释怀。 待身体泡的红通通的，吕庭璇起身，擦拭后，穿着浴袍走出浴室。 晚上十点多了，但她却一点睡意都没有，今天势必又是一个失眠的夜晚。 拿起吹风机，却发现一旁的手机跳出不是公事的通知。 是…… 『那个……你明天下班有空吗？我有话想对你说。』 吕庭璇没有迟疑，点击通话键，等待接通的时刻，难熬。 十五、就……捨不得(1) 游琬茹的回诊是早诊。 早上九点她就已经结束离开医院，但她不回家，而是急着来到饭店、来到办公室。 「欸？你不是被放补休吗？」在办公室里吃着早餐，准备十点开早的阿龙问着。 「我来查东西的。」一屁股坐在常坐的那个位置上，打开老旧的电脑，等待开机。 「啊你回诊如何？我看你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吧。」 「本来就不严重，是经理大惊小怪。」 阿龙大口的喝着豆浆，脸上又是幸灾乐祸的笑容。「我会告诉经理这句话的。」 但游琬茹没有理会他，因为她正在专心查着资料。 「你干嘛查过往记录啊？」从游琬茹身后看向电脑萤幕，发现她正在订位系统上翻找着。 「秘密。」说完后，眼睛一亮，她找到了。 打开网页，将复製的公司名称贴上搜寻。 是一家在台北的科技公司。 「干嘛？你要炸掉这间公司喔？」 游琬茹嘖了一声。「如果可以的话，我很想。」 打开地图，游琬茹找寻着那附近的饭店。 阿龙在身后真的是看得不明所以，但上班时间要到了，他只是随意的回了几句，与其他早班人员一起上工。 手边的纸张上面写了几家饭店的名字，还有里面各个餐厅的电话。 正当她苦恼着如何筛选出对的一家时，陈燕蓉来了。 「你这小孩！跑来公司干嘛？」陈燕蓉一副气势兇兇的走过来，准备弹她额头时，被游琬茹给阻挡住了。 「经理！我需要你的帮忙！」双手护着额头，嘴巴快速的讲着她的困境。 听完，陈燕蓉快速放下手上的包包，掏出她的手机。 「虽然有点不太好，但人脉就是用在这种时候，而且我像是会怕麻烦的人吗？」陈燕蓉边说边拨出第一通电话，游琬茹在一旁满心期待着。 * 吕庭璇已经是第二次踏入这家公司了，不过这次倒是以一种轻松的姿态与心情前来。 「吕总，这段时间承蒙您的照料啊！之后也还请您多多关照。」刘经理客气的说着。 吕庭璇今天来，便是代表自家公司与对方签约。 放下手里的钢笔，面带营业用的笑容，与刘经理握手。「合作愉快。」 几人在会议室里间聊着，等到了下班时间，对方公司便盛情邀约前往已经订好位的饭店用餐。 吕庭璇是跟自己的秘书一起去台北的，但一样让王秘书赶着回去接小孩。 反正喝酒、庆祝为主的餐叙，吕庭璇自己一个人应付起来是妥妥的。 饭店是五星级的国际连锁饭店，餐厅也是相当高级的日式料理。 来台湾快一个月了，的确是有点想念日式的料理。 「吕总的酒量也太好了吧！」一位同行用餐的男人说着，脸上已经有些醉意。 事实上，除了吕庭璇外，其他人恐怕都已经八分醉了。 不过这次喝的再多，对方还是知道说话的分寸，尤其是刘经理。 对于刘经理，吕庭璇虽然第一印象不是很好，后续那次的餐叙也不是甚佳。 但吕庭璇也是公私分明的，他呈递上来的合作方案的确很好，对于工作上也是应对如流，所以还是让自家秘书以刘经理为窗口做接洽。 在这不长的时间内，刘经理的确有让吕庭璇改观，尤其是现在这样喝了点酒，但还是保有礼貌的状态。 「至今还没喝到烂醉过。」 刘经理对她比了一个大拇指。「讚！佩服！」然后举起酒杯，又是一轮敬酒的开始。 随着下肚的清酒，吕庭璇越感慢慢席捲上来的燥热，但此热潮，却有放松之意。 所以她不受控制的，想起昨天的那通电话…… 「喂？」电话嘟了很久才接起，还是那熟悉、可爱的嗓音，只是语气略带点迟疑。 「明天下班可能没空，还是你要在电话里说？」吕庭璇忍住自己的情绪，不要发出颤抖的声音，但却听起来有些的冷漠。 「我……我想当面说。你要加班吗？我可以等。」 「也不算加班……就上次台北的厂商，要在签约后去吃个晚餐。从台北回来可能都很晚了。」说完吕庭璇对着自己无奈的笑了一声。 自己怎么又习惯性的跟游琬茹报备呢？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阵…… 「吕总，时间不早了，您还要赶高铁呢！」刘经理说着，吕庭璇才回过神来，原来餐叙已经到了尾声。 摆出她标准的营业用微笑，起身拿着自己的东西，拖着有些软软的脚，跟着一行人往餐厅大门走去。 「吕总要怎么去高铁站，捷运吗？还是我请特助载您？」刘经理到最后一刻也不忘礼貌，指了指一旁今晚都没有喝酒的特助。 不过吕庭璇摇摇头。「不用麻烦了，我的秘书已经在路上。各位回家小心，今后的合作还请多帮忙。」小小的谎言，以便婉拒人家的好意。 几人再次的互相道谢与道别后，吕庭璇独留在餐厅的楼层。 手机传来震动，是讯息。 『我来接你了。』 是那个熟悉的视窗，那个聊天背景是大大灿笑的游琬茹。 吕庭璇瞬间抬起头来，找寻着那身影。而不远处的樑柱旁，已经有一个闪烁的目光，看着自己了。 看着面前这孩子，吕庭璇总有种想要哭的感觉。 有种放下一颗心的感觉。 微微的叹着气，朝着游琬茹挥挥手，让她走到自己旁边。 虽然游琬茹显得小心翼翼，但当面对面时，她还是担心的先问。「你有喝很多吗？」 吕庭璇摇摇头。「嗯……没有上次多。」 「那……秘书快到了吗？」刚刚在一旁的游琬茹也有听到这么一句话。 没有马上回答，吕庭璇思考了一下后才说。「秘书在新竹，我其实只能搭高铁回去。」 「欸？」是她熟悉且怀念的疑惑单音，让她忍不住的笑了。 看着突然笑出来的吕庭璇，游琬茹认定她今天一定是喝了很多很醉。 「我刚刚只是婉拒对方的好意。」 游琬茹弱弱的问着，深怕自己会被拒绝。「那……你要给我载吗？」 吕庭璇秀气的遮掩自己的大笑，然后说着。「方便吗？」 听闻，游琬茹放心的松了一口气。「我就是专程来接你的。」 下到地下二楼，两人一前一后的往停车处走去。 「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家饭店的？」往停车的路上，吕庭璇问着。 「一家一家打电话问。你有说是之前的厂商，我就查了上次他们订位的资讯，知道公司名称后，找了他们附近的几家饭店。然后拜託经理用她的人脉帮我一家一家的询问，就问到这家饭店今天有那家厂商的订位，我就衝过来了。」 「你好疯狂喔。」 两人站在黑色的日系车前，但都不急着上车。 吕庭璇看向游琬茹，而她则是看着吕庭璇的衬衫扣子位置，貌似害羞？脸都有点红了。 「不过，为什么？」吕庭璇其实只是有点自言自语，但游琬茹还是听到了。 「嗯？为什么来吗？」游琬茹终于看向吕庭璇，她才发现，这孩子的黑眼圈很深，眼睛有点哭红。 她于心不忍，但不敢有什么举动。 轻轻点点头，等着游琬茹的回答。 她搔搔自己的脸颊，有些不好意思的说。「不放心你喝酒后自己搭车回来啊。」语气小声，语调迟疑。 「你知道我酒量好的，没事的。只是回去的时间会比较晚而已。」 「就……就……」游琬茹对于自己想说出口的话，感到有些害羞。 「嗯？」吕庭璇没有催促，只是简单的给予一点回应。 游琬茹看进吕庭璇的眼眸，看进那令人着迷的双眼。 十五、就……捨不得(2) 游琬茹看进吕庭璇的眼眸，看进那令人着迷的双眼。 「……捨不得。」 短短三个字，吕庭璇感觉到的，是游琬茹满腹的千头万绪。 吕庭璇没有什么反应，游琬茹持续的说着。「就捨不得你上了一整天的班后，下班还有应酬，然后自己搭车回来。捨不得你……这样辛苦。」 听闻，吕庭璇不自觉的露出浅笑，鼓起勇气摸摸她的小脑袋瓜。 不过当她正要开口说些什么时，游琬茹继续说着。 「而且，我想见你。虽然不知道你想不想见我，但我就还是先行动了。」 两人对望，似乎从彼此的眼神中，知道了什么、确定了什么、安心了什么。 「我也想见你。」吕庭璇回应，然后只是微微一笑。 游琬茹给予一个她爽朗的笑容，虽然不比以往的那样灿烂，但至少是这几天里，最真心的。 掏出钥匙解锁，并为吕庭璇开了车门，她道谢后便坐上副驾驶座。 游琬茹一坐上驾驶座，她便从保冷袋里，拿出蜂蜜水。 「那个……如果你不介意喝的话。」游琬茹将那瓶小小的冷饮，放在吕庭璇那侧的杯架里。 低头一看，是她前几次喝酒后，游琬茹都会买的牌子。 浅浅的一笑。「嗯，不介意。」说完，便拿起来，不过只是先浅浅的喝了一口。 但游琬茹也满足了。 发动，开车，回程。 路上两人安静，只有车内的喇叭，播着音乐的声音。 这个歌单吕庭璇知道，是游琬茹曾经分享过的歌单，吕庭璇也很喜欢。 准备上高速时，吕庭璇开口。「你想跟我当面说什么？」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 游琬茹没有马上回应，她专心的看着面前的匝道，以免开错。 等安稳上了高速，车速固定后，游琬茹才缓缓的开口。 「我其实……想讲得话很多，但我想最先应该要跟你说的是……对不起。」 听到道歉的话语，吕庭璇内心莫名的被刺痛。 是不是自己又会错意了？ 「干嘛道歉？我又没有怪你什么。」 「你因为我说的谎话而受伤，就算你不怪我，我也还是要道歉。」 「谎话？」吕庭璇有些不明所以，不知道是不是喝酒后的反应比较缓慢，还是游琬茹的话，彷彿做梦般不真实。 「我、我……我其实没有不喜欢你。庭璇，我……唔……你说如果没有喜欢一个人，就不要对人家好……可是我想对你好、很好很好的那种……所以……」 游琬茹结巴成这样，可以很明显的感觉到她的紧张，侧过脸一看，吕庭璇发现她耳朵都红了。 「嗯？」给予鼓励的反应，让游琬茹自己说下去。 「唔……你、你应该、就是、懂我的意思吧？」游琬茹的不知所措，吕庭璇觉得可爱。 掩嘴一笑，想逗逗她的心又来了。「我现在有点昏，不太懂你的意思呢！」 「欸？你很昏吗？晕车吗？那我下一个出口下去，让你休息一下。」说完，立刻打方向灯，但被吕庭璇赶紧出声阻止。 「不用啦，我逗你的。正常开就好。」 「好。」游琬茹一样的听话乖巧，继续稳稳的南下。 但两人都没有再说什么，吕庭璇以手撑着自己的头，喝酒后、车内温暖的温度、还有身边让人感到放心的孩子，吕庭璇渐渐的感到睏意。 见状，游琬茹手脚俐落的将身上的外套脱下，递给了吕庭璇。 是那件薄薄的深蓝色训练外套。 吕庭璇没有拒绝，浅浅的道谢后，盖在自己身上，在清香的氛围中，伴随着游琬茹调小声的轻音乐，吕庭璇缓缓的入眠。 下了交流道，饭店其实就在不远处，但游琬茹不愿意提早叫醒吕庭璇。 想让她多休息一下，也是因为……自己有些眷恋的望着她的睡顏。 车子一样稳妥的停在饭店侧门。拉起手煞车，吕庭璇还睡得相当沉，脸靠向窗户那侧。 解开自己的安全带，倾身稍微靠近吕庭璇，手不自觉的将她散落的发丝拨开，以便自己可以看见那好看的侧顏。 即便车里灯光昏暗，但游琬茹还是发现，吕庭璇的妆下，那黑眼圈似乎还是遮挡不了。 一定是这几天睡不好的关係，而理由……游琬茹大概可以猜得到。 「对不起，让你为了我这样伤心。」游琬茹轻声细语的说着，手指缓缓的轻抚过眼下的黑眼圈。 「那……你要怎么补偿我？」吕庭璇还是闭着双眼，游琬茹以为是自己听错。 吕庭璇其实已经醒了。 「欸？」游琬茹疑惑的一声，然后发现自己的手还在抚摸着吕庭璇的脸庞，且自己的身体好像太靠近了一点。 游琬茹反应过来想退回到位子上，但吕庭璇的手更快。 双手上前搂着游琬茹的脖子，将她往自己的怀里一抱。 这温暖、扎实、熟悉的拥抱，吕庭璇以为自己再也没有机会感受了。 「抱歉，就让我抱一下。让我今晚可以睡个好觉。」 吕庭璇的嗓音贴近游琬茹的耳边，令她感到酥麻。 而她也主动抱住吕庭璇。「我最近也都失眠，我都是靠着你之前穿的衣服睡着的。」 「什么衣服？什么意思？」 「你前几天当睡衣穿的短袖，上面还有你的味道。我……捨不得拿去洗。」 吕庭璇突然爆笑出来。「要不是我知道你是一个单纯的人喔，不然你这句话会很危险喔。」 「唔……不要笑啦。」游琬茹感到更害羞的将吕庭璇抱得更紧。 两人陶醉在这狭小的车内，所带来的……无限安心的拥抱。 「我想带你去一个地方，想在那跟你说……说很多的话。但我星期天才有排休，你愿意等我到那时候吗？」 游琬茹突然的开口，语气是那样不确定而有些颤抖。 吕庭璇拉开了这拥抱，改成以往那样，双手捧着她的脸颊。 「只要你愿意跟我说实话，多久我都等。」吕庭璇安抚似的用拇指轻轻的抚过游琬茹的脸颊。 她可以感觉到，即便还没开始说出内心想说的话，游琬茹就已经有些颤抖、畏惧着。 不过眼神却是异于身体反应的坚定。 「如果、如果之后，你还愿意理我的话，我星期一也是排休的，我可以载你去机场，你就不用自己搭车去。我记得你跟你妈妈说是下午的飞机？」 吕庭璇点点头，游琬茹都记得当时她用日文跟妈妈讲的内容。 「那……你早点休息吧，今天也累了。」 「好。」吕庭璇微笑说着，然后拿好自己的东西下车。 「等、等等。」游琬茹着急似的开门下车，吕庭璇回头还没开口，便被奔来的游琬茹，再次紧紧抱着。 「我……我会努力的。努力不要再让你伤心。」 吕庭璇不确定游琬茹此话的意思，但却莫名的感到安心。 两个心里受伤的人，在马路边紧紧相拥。 治癒、舒畅、心安。 「好了，很晚……」吕庭璇伸手稍微出力拉开这令人不捨的拥抱，却意外的摸到游琬茹左手臂上，应该是水泡的那些位置，现在是破皮后的结痂。 「怎么会这样？医生有说什么吗？」将手臂拉到自己面前看个仔细，那些大颗水泡的地方都破掉了。 「今天回诊医生说不用再回诊，好好擦药就好。」游琬茹吐吐舌头，调皮的说。「不过被他唸了一下，因为水泡被我抓破了。」 吕庭璇停顿了一下，眼神锐利的看向游琬茹。「你抓破的喔？」 「欸？」游琬茹意识到自己说溜嘴后，抿着嘴巴不吭声。 「你喔！」吕庭璇教训似的捏着游琬茹的脸颊。「手手再这么坏，小心我打你的屁股喔！」 「欸？」这个疑惑单音，因为脸颊被拉长而有点跑音，脸上也是惊恐的表情。 吕庭璇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你回去乖乖擦药，要拍给我看。」 出于关心的命令，游琬茹觉得有种被照顾的感觉。「嗯。」给予肯定的答案后，两人终于道别。 十六、忐忑不安(1) 好不容易撑过星期五这个小週末，游琬茹觉得两隻腿都不是自己的了。 虽然才一个礼拜没有顾现场，但游琬茹还是觉得好累啊！ 看来年龄真的有差。 晚上十点，游琬茹在办公室里打报表还有每日报告，经理还在餐厅里结总帐，其他人也在做最后的收尾。 报表打到一半，游琬茹旁边的对讲机传来声音。 她在办公室习惯不插耳机，让听了一整天的耳朵休息一下。 「琬茹姐，你在哪里？」是阿龙。 拿起对讲机，按下说话键。「干嘛告诉你。」 「不告诉我没关係喔！我会转达给吕小姐说你不想见她。」即便声音是透过对讲机传来，阿龙那幸灾乐祸的语气还是感受很深。 游琬茹瞪大眼睛，按下按键的力道大到，差点把按钮压碎了。「你乱说什么啦！不准给我乱说！我在办公室啦！」 对讲机那边没有再传来阿龙欠打的声音，不过办公室的门很快便传来敲门声。 游琬茹弹跳式的从椅子上起来，飞奔到门口……但其实也才几步路的距离而已。 「嗨，我有打扰到你吗？」吕庭璇站在门外，已经洗完澡的她，穿着轻便的短袖，以及舒适的休间短裤，还有小白鞋。 虽然她们今天也有恢復平常聊天的模式，但吕庭璇并没有说她晚上要来一趟，所以游琬茹显得特别讶异。 游琬茹马上露出开心的表情。「怎么可能打扰呢！进来吧。」 稍微让开门前位置让吕庭璇进来，游琬茹拉了张椅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并且拍了拍那张办公椅。 「坐吧。我在打报表，但你可以跟我聊天。」 吕庭璇看着面前的她。已经脱去西装外套也捲起袖子的游琬茹，看上去跟之前的干劲十足比，今天却是狼狈许多。 领口的扣子随意开了几颗，白衬衫感觉是被食物喷得一点一点的，本来整齐的包头现在已经是马尾，还掉落几撮发丝。 脸上也是少见的倦容。 吕庭璇伸手将头发勾回游琬茹耳后。「今天上班还好吗？感觉你比平常累。」 游琬茹虽然看着电脑，打字的手也没停过，但脸上还是露出浅浅可爱的笑容。「小週末嘛，晚上都比较忙一点。刚刚才终于把最后一桌客人请走呢！」 「那……我带这个来，是不是刚好啊？」吕庭璇从刚刚提着的袋子里，拿出了…… 「是肉桂捲吗！」盒子一打开，浓浓的肉桂香便传来。 吕庭璇那宠腻的笑容藏不住，眼下的卧蚕甚是可爱。「这今天去办事的隔壁刚好是你之前说的那家店，所以买了些回来。」 「我、我可以吃一个吗？」游琬茹满怀期待的看着吕庭璇，而她则是忍不住的笑出来。 「就是买给你吃的啊！当然可以。刚好缓解一下今天辛劳的你。」 「谢谢！」感激之意相当爆棚。 盒子里面是各个独立的包装，游琬茹拿了一个起来，拆开包装。 「第一口你吃。」把肉桂捲递到吕庭璇的嘴边，要她先吃。 见吕庭璇想说什么，游琬茹赶紧接着说着。「你辛苦排队所以你要先吃。」 态度坚决，吕庭璇不愿与这贴心的孩子争辩，张嘴咬了一口。 「好吃吗？」游琬茹问完的下一秒，便自己咬了一大口。 浓郁的香味，还有独特的甜味，但却甜而不腻，麵包松软但也有些嚼劲。 相当好吃！ 游琬茹满足的一口接着一口，还时不时的发出讚叹的认同声。 「吃慢点，鼻子上都沾到粉了。」吕庭璇看着饿坏的游琬茹，真的跟孩子一样。 但她就是喜欢她这样纯真可爱的样子。从一旁的桌上抽了卫生纸，帮游琬茹擦了擦鼻子，还有嘴角的残留。 「跟小孩子一样。」无奈但宠腻的说着。 而游琬茹则是一脸满足，笑到眼睛都瞇起来了。 「真的很好吃嘛！」 吕庭璇只是静静的笑着。 能再次看到这样的笑容、这样的她，真的太好了。 「我帮你拿着，你就可以边打边吃了。」看着游琬茹艰难的用着一隻手打字，吕庭璇主动接过左手的肉桂捲。 「而且这样你就不能吃太快了。」那已经是第二个了。 「唔……好啦。」对于强势的人，游琬茹一直都没有招架的能力。 就这样，吕庭璇很有规律的将肉桂捲递到游琬茹的嘴边，偶尔自己也会吃上一小口。 游琬茹也很快的打完报表，正在低头按着计算机，写着每日报告。 此刻，经理正带队下班进来办公室。 一群人对于吕庭璇在办公室里，而且还坐的很靠近琬茹姐，甚至在餵食，竟一点也不觉得奇怪。 反而很有默契的保持沉默，但脸上都是掛着诡异曖昧笑容样。 游琬茹还不知情，写完报告后，张嘴“啊”的一声，咬了最后一口的肉桂捲，然后满意的把报告传给经理过目签名。 「琬茹姐好幸福喔，有爱心宵夜可以吃。」 会讲这种话的，当然是不怕死的阿龙。不过他很聪明的，坐在离游琬茹最远的位置上。 但阻止不了游琬茹那愤恨的眼神投射过去。「我有一天一定会被你气死。」 阿龙调皮的对她吐舌头，游琬茹咬牙切齿的想要站起身来过去给个两拳。 不过还是被反应更快的吕庭璇拦住了。 「什么爱心宵夜啦，大家都有啊，我买了很多。」 从提袋里再拿出一盒来，吕庭璇是真的为游琬茹买消夜，但也很爱屋及乌的买了大家的份。 大家听到都很开心的过来领食，游琬茹很主动的为经理递上一个。 游琬茹坐在一旁，好像什么社监阿姨似的提醒大家。「要谢谢人家欸！」 「谢谢吕小姐！」 「吕小姐人美心也美。」 「多亏琬茹姐，我们才有这么好吃的东西可以吃。」 「欸欸欸，你们都说错了啦。要感谢“大嫂”啦。」阿龙躲在人群后，一脸“我就爱乱说话”的欠打脸样。 「蛤？」游琬茹跟吕庭璇同时发出疑惑的单音。 「不是吗？」阿龙咬了一口肉桂捲。「你是我们的大姐啊，虽然姐姐的另一伴要喊姐夫啦。但“姐夫”听起来跟吕小姐超不搭的。“大嫂”感觉就很配啊！反正琬茹姐你要说是男的也无违和。你平常那么暴力，搬东西都比男人强，所以喊大嫂是最适合的。」 说完，其他人纷纷表示认同，然后也开始跟着喊起大嫂这称呼了。 吕庭璇在一旁笑得很开心，觉得这几个孩子都很有趣、很好玩，让她觉得这相处模式没有负担。 不过游琬茹则是皱着眉头，看着对于自己的一番见解很有自信的阿龙说着。「什么跟什么的歪理啦？不要乱说话！」 游琬茹迅速起身快闪到阿龙旁边，对准他的手臂再狠狠来上两拳。 但经理一出马，两人便乖乖安静下来。 「吵吵吵，有你们两个在就是吵。」陈经理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他们旁边，弹了两个人的额头后，便抓住游琬茹的领子，将她拎回吕庭璇的旁边。 那一幕，很像猫妈妈叼着小猫后颈的既视感。 把人压回位置上，接下来的话，陈燕蓉是在游琬茹耳边说的。「你跟她说明天的事没？」 游琬茹摇摇头，陈燕蓉嘖了一声。「赶快收拾东西回家了啦，就这么爱公司，几点了也不急着回家。」 说完想再来个额头攻击，但却被游琬茹给挡住。 「死小孩，我会减寿都是你们害得。」 游琬茹调皮的嘿嘿两声，然后转头对着始终看着自己的吕庭璇。「走吧，我送你上去。」 着手收拾自己的随身物品，不过桌上的垃圾却被阿龙给阻止了。他让吕庭璇不用麻烦，他等等丢到后场就好。 「你也是有点用途的嘛。」游琬茹就是说不出感恩的话，不过也没有习惯的给上两拳。 但短暂的慈悲，在两人要离开办公室时，游琬茹全数收回。 「琬茹姐拜拜，“大嫂”拜拜！」阿龙还故意在大嫂两字着重加强，其他人也跟着喊了大嫂。 「就说了，不要乱说话。」游琬茹再次警告阿龙。 吕庭璇秀气的遮掩笑容，说着。「目前还不是喔！先不用这么叫。」说完，两人在吕庭璇优雅的笑声与道别中，离开办公室。 「欸？」办公室里面的人，同时感到讶异与傻眼。 十六、忐忑不安(2) 两人缓慢的往另一侧的电梯走去。「刚刚经理跟你说什么？」 「今天经理有问我……问说我们和好了吗？」游琬茹淡淡的一笑。「我跟她说我还没有跟你说我真正要说的话，结果你知道她干嘛吗？」 吕庭璇伸手摸摸游琬茹的头。「她弹你额头？」 游琬茹噗哧一笑。「她本来要弹额头但被我挡住，但我没有挡到后脑勺的那一掌。」吕庭璇抓抓游琬茹的小脑袋瓜，疼疼她的头。 「但我有马上跟她说，我就星期天才有排休到啊！结果她直接放我明天星期六补休一整天。」 “反正明天订位状况还好，你的加班时数又多到靠背。” 这是经理给的理由。 「所以……我们明天要出去是吗？」 「唔……如果你明天没事的话。」 吕庭璇没有马上回应，只是在脑中想着些什么…… 游琬茹以为是吕庭璇本来有事不方便，但快要抵达电梯前，吕庭璇说了。 「茹茹，那我……」 「欸？」 于是乎，十分鐘后，游琬茹在楼下饮料店前接上吕庭璇，然后带着她回家。 「茹茹，那我今天想要跟你一起睡。」 这句话，在回家的路上，一直徘徊在游琬茹的脑海里。 等到两人都洗漱完躺在床上，已经11点半了。 「也不要抬太久喔！」吕庭璇提醒着正在抬脚缓解酸痛的游琬茹。 两人一正一反的躺在床上，勉强算是肩并着肩的，各自滑着手机。 「我只是放松了一个星期就这样，唉，老了老了。」游琬茹唉声叹气着，却惹来吕庭璇捏脸颊。 手轻轻捏住游琬茹软呼呼的脸颊。「不准在大姐姐面前提到“老”这个字。」 「啊啊啊，好啦好啦！」游琬茹说着但也没伸手阻挡。毕竟也不会痛，只是想要讨拍所以装可怜。 吕庭璇当然吃这套啦。手指放开，然后轻抚刚刚捏过的地方，给予安抚。 「睡觉吧，明天我们十点出门。」游琬茹缩回抬着的脚，起身关灯。 两人再次同床，不过事隔一个星期左右而已。这短短的几天内，发生了许多事，也有许多事不一样了。 像是吕庭璇此刻转过身来，主动伸手将背对着自己的游琬茹……给收进怀里。 「我……可以抱着睡吧？至少这样你不用闻着衣服上的味道才睡得着。」 游琬茹没有马上回应，只是默默的将自己的手，放在搂在自己腰上的……庭璇的手背上。 「嗯。」短短的一个答允的回答，其夹带的千言万语，吕庭璇也感受到了。 「茹茹……」吕庭璇将自己靠的更近一些。「不管你想对我说什么，你都不要害怕，我会认真的听完你想说的一切的。」 吕庭璇其实可以感受到，游琬茹似乎对于自己想说的话感到畏惧。 埋藏在心里许久的千头万绪，一时之间要与别人分享，是需要勇气、决心的。 游琬茹翻过身来，吕庭璇收回自己拥抱着的手，与她保持些距离的面对面。 「那你可不可以答应我，听完之后，如果你变得没有那么喜欢我了，还是愿意跟我当朋友。」 游琬茹的语气是那么的卑微与不安，吕庭璇不忍的摸摸她的头，却感觉到她在微微颤抖。 「茹茹啊……」再次将她拥进怀里。「我答应你。」 「真的吗？」游琬茹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 「大姐姐会骗你吗？」 游琬茹噗哧一笑，主动的也回应这拥抱。 但她像是突然想到什么，瞬间的收手，显得有些慌张的说。「呃……我、我、我……习惯面向这一侧。」 游琬茹再次翻身回去前，低头看了一眼吕庭璇的胸口……微量的灯光下，吕庭璇没错过她脸上的红润。 低头看向游琬茹注视的视线位置……想到刚刚游琬茹贴着的地方……噗！ 「我有的你也有啊。」吕庭璇虽然这么说，但还是羞涩的拉起被子遮掩一下。 「唔……不一样啦！」游琬茹慌张的说着。「我没有那么大……」 话都说完了游琬茹才惊觉自己说了什么。赶快转过身去躲避这害羞的一刻。 她感觉脸好热好热。「晚、晚安。」 吕庭璇只是轻轻的笑着。「晚安。」 不过没多久游琬茹还是改成了正躺，然后把靠近吕庭璇的那隻手臂移了过去。 吕庭璇依恋的抱住。 * 要去的地方有些距离，所以游琬茹开车，吕庭璇也跟随着她。 一路上天气甚好，听着游琬茹的专属歌单，约莫一个小时后，游琬茹将车停妥在一处海湾旁的小停车场。 不过她们并没有下到沙滩，只是沿着一旁的木头栈道走着。 「我有时候心情不好时，会来这边。」游琬茹语调平淡的说着。 「我总觉得，看看海、听听海浪、玩玩沙，可以让我放松。」游琬茹主动伸出手牵着吕庭璇。 「在这边，很放松没压力的情况下，我觉得我可以做自己。所以我才想带你来，带你来这个可以认识真正的我的地方。」 游琬茹的笑，宛如天边上的艳阳。 温暖、可靠。 艳阳高照下，舒服的海风，的确是让人感到放松之意。 走到尾端，游琬茹拍了拍栈道上的落尘，两人肩并肩的坐下。一旁的树荫给了她们乘凉的绝佳环境。 「问你喔── 游琬茹突然开口，吕庭璇专心听着。「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自己喜欢女生的？」 吕庭璇歪头思考。「应该是……大学吧。那时候才感觉自己好像稍微融入日本的环境，开始注意身边的人。那时候跟一位同班的女同学感情比较好，慢慢摸索后，才知道自己喜欢女生。」吕庭璇说完浅浅一笑，继续说着。 「男生对我来说，比较是竞争以待。没有崇拜、没有喜欢过。」 「所以……你的那个同学，就是你的前女友？」 吕庭璇瞇起好看的双眼。「想八卦啊？」捏捏游琬茹的脸，宠腻的看着她。「不是她，当时只是感情比较好。是出社会后，跟一个前辈在一起过。」 松开捏着的手，吕庭璇摸摸她的脸颊。「在一起三年吧，随后她调职，我们也觉得彼此其实没有那么适合，所以和平分手。」 游琬茹听后只是点点头，低头思索着。 「我其实很羡慕你，可以很淡然的说……“喜欢女生”这句话。」 吕庭璇耸肩。「其实也不是淡然，只是对你、对那些我觉得可以放心说的人，不会去刻意隐瞒。而且会跟你说，也是因为我喜欢你，所以才想让你知道。」 游琬茹噗哧一笑。「但你是用日文说欸，要不是我大学读日文系，我其实根本不会知道啊。」 吕庭璇也跟着一起笑。「是没错啦。可能我也有些顾虑吧。」 「顾虑什么？」 「顾虑……虽然明年一月会正式回来台湾长待，但这中间还是有三个多月的时间，是令人感到不确定的。我担心在我回去日本的这段时间，你遇到更好的人，我不希望你会因为我跟你说喜欢你后，让你觉得有压力而不去追寻自己的幸福。」 吕庭璇深深吸一口气。「我不希望我的“喜欢你”让你有一定要回报的压力。如果你遇到更好的人就该去追寻。所以我很犹豫到底要不要跟你说真心话。」 游琬茹故意露出调皮的微笑。「结果……没想到我听得懂日文。」 吕庭璇伸手抓抓她的脑袋瓜，故意把她头发抓的乱乱的。「失算啦，不过幸好你有听到，也幸好你愿意在我们吵架之后，踏出那一步。我在台北看到你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你的心意了。」 吕庭璇忍不住的倾身向前，将游琬茹抱进怀里。 「陈经理曾经跟我说过，你受过很深的伤。你把自己关进内心深处，不出来也无人可以进得去。所以当看到你愿意跨出一步，我真的真的很感动。」 「唔……」游琬茹将自己鑽进吕庭璇的怀里，有着淡淡属于吕庭璇的花香味。「经理竟然爆我的料。」 游琬茹主动拉开与吕庭璇的拥抱，眼神望向远方的海平面。 内心觉得……毫无波澜，对于梳理几天的思绪，她缓缓的脱口而出。 十七、往事、告白(1) 「在我意识到自己喜欢女生的时候，是高中。 虽然我是那所高中电子科当届唯二的女生。但实际上我当时总说，班上只有一个女生，那就是另一个看起来温文儒雅、很多男生追的那位。 不是我。 因为我总是跟男生一样，爱玩、爱闹、爱运动、爱讲干话。在班上我总是跟男生混在一起，头发又剪很短，除了生理上明显的我是女生外，好像没办法从我的行为上判定……我是女生。 我也真的觉得，自己比较适合当男生。 所以我开始会跟其他人一样，如果看到有女生要帮忙会主动上前，老师找人搬东西我也会自以为帅气的自告奋勇。 我也会跟几个很好的朋友，坐在学校的操场上，对着经过的女生品头论足。 觉得哪个学妹可爱、觉得哪个学姐漂亮。有一次，我们在说着一个学校有名的学姐很漂亮时，我也赞同不已，也说了很多那位学姐的优点，一个跟我很好的男生朋友，开玩笑的说…… 「说的好像你喜欢学姐一样，真把自己当男生啊？」 我当下没有多想，只是跟往常一样打闹起来。 当我认真细想这件事，是过几天我在学校遇到那位学姐。 她是家政科的，我看到她正从储藏室里搬出一叠又一叠的布出来，吃力的样子让经过的我忍不住上前帮忙。 当我伸出援手的同时，她衝着我一笑。 「谢谢你！」学姐的笑容很美，只是浅浅的笑着就足以让我心乱。 在搬完所需的东西后，我正打算离开，但学姐却抓住我的手。 「等一下。」她拉着我往不远的贩卖机走去。「选一瓶，我请客。」 我当时吓到了，还没有人对我所做的帮忙是这样真的感到感谢的。 我的付出一直都被视为应当，当有人找我帮忙时，我也应当帮忙且应当不用被感谢。 因为我把自己当男生 ……这也是一个社会对“男生”的刻板印象吧。 但学姐却希望给予我回报。 我当时先是拒绝，可学姐很坚持。 「你不选一种，我等等全部都买给你喝喔。」 她态度坚决，但口吻却是温柔。 她不允许我拒绝，可脸上的笑容却是柔和的。 我怕学姐不是开玩笑，我也想说，顺从学姐。 ……我从那时候就对于强势的漂亮大姐姐没抵抗力。 我选了一瓶铝箔包装的运动饮料，因为那是里面除了水之外，最便宜的。 因为总觉得选水，学姐一定不会同意。 不过她在看到我指哪一个后，只是笑了笑，按了运动饮料，只是是大瓶的宝特瓶装。 学姐不给我讨价还价的馀地，快速的把宝特瓶塞进我的手里。我只记得当下只是低头笑了笑，说了声谢谢。 学姐笑了。「你好可爱。」她拍拍我的头，说我可爱。学姐比我矮半个头，垫着脚尖的模样，比我可爱数十倍以上。 当下我就知道，我喜欢这个人、我喜欢学姐…… 我是……喜欢女生的。 我也曾经一度觉得，我只是还没遇到喜欢的男生类型。 但不得不说，在班上45名的学生中只有两个是女生的环境里，我跟剩下43个男生其实都还不错，都算有交情的。 但在这43位完全不同个性、不同外型、不同风格下，没有一位让我觉得，有像学姐那样心动、喜欢、暗恋的感觉。 甚至在之后升二年级，也跟学弟们打好关係的我、在社团里跟别科的男生也很好的我，始终没有遇到任何一个类型的男生，能让我有着对女孩子那样的心动。 我在高二那年，确定了自己是喜欢女生的。 而且只喜欢女生。 可是我不敢说出口，毕竟那时候不像现在这样，社会有稍微的和善一点点。 不过幸好我都跟男生们混在一起，偶尔一起讨论女生他们也都不会想太多，反而把我当成女生想法的参考来源资料。 所以高中的我，可以说算是生活在舒适圈。 直到了大学。 我的第一所大学，当时为了要再考一次去读我喜欢的学校，我在上课的时候，总是读着其他的书本。 那时候一位重修的学姐坐我旁边，某一次下课她终于忍不住跟我说。 「不认真上课，小心跟我一样重修喔！」 但我却很有自信的跟她说，反正我明年就不会在了！ 在几次的交流下，我跟她说了我这段的求学时光，并说了自己想要考取的学校后，她竟然完全的支持着我。 她说我很勇敢，很有行动力，很佩服我。 后来她知道我在饮料店跟小火锅店有打工，总会默默的出现在我的工作场合。 我也与她越来越熟识，越来越要好。 直到某一天，我好像发现，自己满喜欢这个学姐的……学姐似乎也对我，有更多不一样的情感。 她总是会来我班级里找我，总会在我上班时来探我班，下课总会拉着我到处跑。 渐渐的，我开始期待每天她来找我的时候、渐渐的我开始在人群中寻找她的身影、渐渐的，我开始发现自己希望可以保护她、陪着她、佔有她。 我们两个就像是情侣一样的出入成对，形影不离。 而我们两个越来越密切的交流引来其他人的关注。 我还记得当时我在厕所里听到的间言间语。 「听说那位学姐会重修，就是因为爱玩。」 「对啊！听说把她那一届的男生都玩了一遍。后来不满足，现在开始把魔手伸向学弟。」 「蛤！好夸张喔！」 「是不是！现在下手的对象好像是班上的游琬茹欸！但她不是女生吗？」 「我看那个游琬茹也不是一个正常人。哪有女生头发留那么短？」 「对啊，骑的也不是女生会骑的小50。」 「真的，学男生骑什么档车啊，真以为自己是男生啊？」 「就是！老是在班上出风头，跟男生鬼混，才变成这样不男不女。」 「最受不了这种人了……噁心。」 我当时躲在厕间里，听着这些曾与我称为“朋友”的人，所说的话…… 不男不女、颠覆传统、女女噁心…… 等等等等的字眼，卡在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我那时候才惊觉，原来喜欢女生的自己，是这么令人感到噁心啊？ 但当时面对这样风声，学姐只是跟我说…… 「不要怕，我保护你。」 于是我更加的紧跟着学姐。她要什么我就给以什么，她要去哪里我就带她去哪里。 不求回报，因为那是我喜欢一个人的方式。 为了她，我甚至觉得，不重考也可以，我可以为了跟她在一起，放弃我原本的目标。 我可以为了她，忍受那些谩骂、嫌弃、不了解。 不过即便我这么的死心塌地跟着她，但灰心也可以是一瞬间。 十七、往事、告白(2) 某晚，她又再次的不接我电话，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没跟学姐黏在一起时，她都不会跟我说自己去了哪里，我很常都是找不到人的情况。 但那次就觉得，我一定要找到你在干嘛！ 我去到她租屋的地方，我曾经趁她不留意时，打了一隻备用的钥匙。 我到了的时候，就肯定她是在家的，因为外面的鞋柜里，她的鞋子都在，只是地上还多了一双男生的球鞋。 可当下的我没有多想，只是希望可以找到学姐。 我进到家门，便觉得不对劲，从门口到只有一室的房间路上，散落着衣服。 房门未关，里面欢乐的情慾印入我眼帘。 学姐正骑乘在一个男子身上。 我虽然没有跟男生交往过，但高中跟男生混在一起，我也看过不少的片子。 他们在干嘛，我一清二楚。 我愣在原地，直到男生转换姿势，才发现有其他人在屋子里。 男的见状只是骂骂咧咧几句就穿起衣服走掉了。 留下我跟学姐大眼瞪小眼。 「原来，这就是你所说的“讨论报告”？」 这是只要我找不到学姐时，她之后给我的藉口。 学姐默默的穿起衣服。 「我要干嘛，应该不关你的事吧？」 「我以为、我们……」 「你以为怎样？」 「我以为……我以为你喜欢我？我以为我们这样是在一起了。」 学姐大笑，甚至抱腹大笑。 「什么啦？我们什么时候有在一起的？」 我无法回答，因为那都是我自己所妄想的。 「当你需要我的时候，我都在啊！」我已经失去理智。 「所以呢？」 我回答不出来，我以为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出自于喜欢，但在学姐眼里，我只是一个会乖乖听话的工具。 「我跟他比，哪里不好了？」我指的是，刚刚的男生，但我心里想问的是“我跟男生比，哪里不好了？” 学姐只是冷笑。 「他有钱，你有吗？你以为你打工赚的那些钱，够满足我的需求啊？只是偶尔请我吃个比平价高一点的餐厅，就很了不起了吗？」 「他有车，你有吗？你以为我很喜欢跟你一起风吹日晒雨淋的骑车啊？你没有发现只要下雨我就不会找你吗？」 「这间套房，是他租给我的，你能吗？还是你希望我跟你一起挤在那个小小的雅房里？」 「他可以让我不受别人的间言间语，这个你能做得到吗？」 我沉默了一段后，只是回应着。「如果不喜欢那些间话，那为什么还要跟我这样纠缠不清？」 她前面所说的控诉，我无话可说。 我只想知道最后那句…… 学姐再次冷笑，笑的更大。「因为我男朋友在中部的学校啊，所以在台北我总得找个愿意付出的小傻瓜。我在自己这届已经名声坏掉了，下一届的学弟妹，很多都是我这一届的高中学弟妹，所以在我开始重补休后，很多人都受到学长姊的告诫，要离我远一点。只有你，独自来自南部的你，无依无靠，没有听说过我的事，所以你就是我下手的对象。」 「没想到你竟然是真的喜欢女生。不过这样对我来说也很方便，反正只要能任我使唤，男女我不拘。」 我当时脑袋闪过很多画面，有学姐吵着说她要吃美食时，我说我薪水还没下来，身上没钱，她脸上闪过的烦躁。 她想要逛街买包包，但我一样没钱给她买，她在卖场跟我吵架的时候。 在我递上安全帽给她，她总是碎念骑车会弄乱她的妆时，那嫌弃的样子。 我想起她总是说我爱画画没前途时的语气。 在学校里我想牵她手时，她甩开的态度。 我想起她对我的一切其实都很不满的每一个时刻。 我想起我自卑、无助的每一个时刻。 那些回忆一一出现在我脑中，我也想起，我脑中一直都对这些事响起警讯，但我却忽略。 我一直觉得是我喜欢的不够用力、是我喜欢的不够深切，是我没有能力、是我不够好不够优秀。 结果到头来，全都是我一厢情愿、自以为是的单方面付出不求回报。 我以为这样就是喜欢一个人的表现，这是我一直以来的认知。 直到在那个房间，学姐向我摊牌后，我才知道自己有多傻。 「你说，你会保护我的。」 学姐已经显得不耐烦了。「我那么说，只是想让你能够紧黏着我而已。我只是需要一个可以使唤的人。」 我想起了…… 每当她需要的时候，我都会不顾一切、排除万难的前去。 而当我有一些要求甚至是需要帮忙时，我却总是找不到或是被回绝。 她的空头支票，我却如获至宝般的紧握在手里，等到需要用到时，才发现自己被骗的彻底。 我当时没有说什么的，离开房间，把打来的钥匙丢掉。 后来我跟学姐的事传遍整个系上，我身边本来的朋友也开始明目张胆地对我间言间语，甚至直接不理我。 后来系主任把我们都叫了过去。 说我们是祸害社会的毒瘤，是打乱他们校风的孽瘤，是破坏系上名声的坏学生。 说了很多，彷彿下一秒说天气阴晴不定也是我们的过错，我也不会觉得意外。 还有最后……学姐在系办公室里，她将一切推卸在我身上的……那样像是看着怪物，急于想要撇清的模样，我过了很久都难以忘记。 在更之后，学校把我们的父母叫来学校，她一副受害者的样子。 ……我之前跟你说我跟父母渐行渐远的理由，其实不是因为我擅自重考，其实是因为这件事。 他们的不理解、不过问，是我变得更绝望的原因之一。 我消沉了好几天，甚至想要直接休学。 不过当时我用打工来填补我的空虚。 反正我被说没钱啊，我需要赚钱。 当时我就在陈燕蓉底下工作了。有一天她发现我的状态不好，在下班时找我吃宵夜聊天。 在经理的家里，我喝着她给的烈酒后，一股脑门的把跟学姐的事说出口。 我当时以为经理会觉得喜欢女生的我很噁心，也是社会上的毒瘤。 但她只是默默的看着我，在我哭得不成人样时，给与我一个温暖的拥抱。 在那拥抱里……我感觉到了理解。 她开始跟我说她的一小段故事……放心，我问过经理了，她说可以跟你说。 十七、往事、告白(3) 经理是一位单亲妈妈……曾经是。 当时她给我看女儿的照片，从咕咕坠地到会坐会爬，到会站会跑，会哭会笑。 从幼稚园离开家里上课会哭，到小学迫不及待去上课的开心样。 然后是国中较为成熟样的入学照。 我翻着那本相簿，却发现已经没有照片了。 「怎么没有后面了？」我当时这样问，我以为只是最近没什么照片而已。 经理平淡的说着。「她在国二的时候，跳楼了。」 她的成绩很好，是国中里的数理班。 她说女儿总是很期待每天去上课的时候，直到有一阵子，她开始吵着不想去学校，她以为是课业压力，便跟女儿说不要想太多，有多少能力考多少分就好。 经理又以为，是因为交友有问题，但她也是说着，合得来就合得来，不行就不要强求。 单亲妈妈的她忙于工作，总是这样口头上安慰着女儿，却没有去深度的了解女儿到底为什么而烦。 过了好一阵子，女儿终于不再吵闹，经理以为事情渐渐的好转，也没过多的关心与问候。 直到有一天，她在外头跑业务时，接到警方的电话。 赶去医院时，面前躺着的是已经冰冷冷、血淋淋的女儿了。 校方说是她的女儿压力大，不堪其扰所以跳楼。 顶楼的鞋子底下，压着的是女儿秀气字跡的遗书。 经理甚至还给我看了那张她一直留着的遗书。 我不记得完整的内容，但里面的意思大概是。 “我喜欢女生错了吗？喜欢一个人错了吗？ 妈妈总是说着，喜欢那就去好好的喜欢，所以我开始疯狂的弹钢琴，因为我很喜欢。 所以我开始看小说，因为我很喜欢。 那为什么当我开始喜欢一个人，却要遭到这些罪恶呢？” 后面在班导的解释里，经理了解了事情的缘由。 女儿对班上一位成绩很好的女生有着莫名的好感，她总是跑去找她问问题，久而久之两人的感情也变得很好。 直到班导无意间看见经理女儿的笔记本，上面皆是对那个女生的爱慕之情。 老师把她单独叫到办公室训斥，训斥着她败坏班上、学校的风气，将她骂的一无是处。 而校园的圈子那么的小，一下便成了全校的八卦。 她的座位开始被破坏，被刻上难听的字，被骂被欺负，被排挤被嫌弃，她都默默承受着。 经理忙于工作、忙于养活家里，她没有一个出口可以宣洩心中的低潮。 她只能不断的忍受再忍受，但这些事情像是无止尽般的围绕着她。 有一天上课，她桌上再次传来纸条，这已经不是被霸凌后的第一封了，但内容无一不是在骂她。 只是那张纸条不一样……是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打开纸条，那个字跡，经理女儿不会错看，是那个人……那个她喜欢的人的字跡，那个常常教她功课的娟秀字体。 上面写着…… “拜託你去死一死好吗？” 漂亮的字体，却写着充满憎恨的字眼。 那个女生其实也因为这件事而被不堪其扰，所以她才开始加入霸凌的行列，才着手写下这字条。 但那个女生没想到的是，经理的女儿其实早已摇摇欲坠了。 望着那张纸条，她开始在笔记本写下她的内心话，她这十几年的人生，仅用了半张纸便交待完毕。 她撕下那张纸，也不顾老师还在讲课，自顾自的站起来离开教室。 在老师眼里，她已经不是一个好学生了，只是派了一个班上成绩后面的学生去跟着。反正老师也觉得，那个人不上课也没差。 直到几分鐘后，教室的窗户外，突然一个黑影坠落，伴随着重物落地的声音，然后是一个尖锐的尖叫声。 老师才意识到不对劲。 走出教室一看，从三楼的位置虽看不清细节，但可以很明确的知道，那是一个人坠楼后的模样。 那位跟着的学生跑回老师身边，说经理她女儿上了五楼后，毫不犹豫的就跳下去了。 留下的，是眾人错愕的神情，以及顶楼的鞋子与遗书。 还有，心碎的妈妈。 经理说她有收到女儿生前最后的一封简讯，上面写着。 “谢谢妈妈的照顾，虽然你很忙，但我知道你很爱我。还有不管你会怎样看我，我都很爱你。” 当时跑业务的经理并没有第一时间发现有讯息，是直到把女儿接回家后她才发现。 然后，崩溃大哭。 她懊悔着自己的忽略、懊悔着自己的失职。 可什么都唤不回已经离开的生命。 经理辞了保险业务的工作，即便她已经要成为区经理了也不再重要了。 回到老家，她的妈妈没有怪罪她，只是默默的陪她疗伤。 浑浑噩噩、虚虚无无的过了好一阵子，她每一天都活在剧痛里。 有一阵子她常常梦到女儿，呀呀学语的样子，跑步跌倒哭泣的样子，开心去上课的样子，偶尔跟她吵架的样子，都有。 有一天，她梦到似乎是女儿长大的模样，长的亭亭玉立与经理十分相像。 她与经理坐在一家装潢温馨的小咖啡馆里，两人喝着面前的咖啡聊天。 「妈，这是我活着的时候，最后的梦想。我想要开咖啡厅。」 经理在梦里愣住，以往梦到女儿的梦，她们都没有什么交谈……或者说，醒来后，经理不记得她们在梦里做过什么。 但这个梦不一样，这个梦很真实。 「我曾经想过，想要开一家卖着好喝的咖啡、卖着简单的美食。我想要佈置的小巧温馨。」 「那……那很好啊！是一个很棒的目标。」梦里的经理已经泣不成声。 女儿只是浅浅的笑着。「但办不到了，我已经离开了。」 女儿的手伸过来盖在经理的手背上，经理曾说，她现在还能感受到那隻手盖住自己的温暖。 「可是妈妈，你可以啊！你是还活着的那个人，你是可以完成这个梦想的人。」 握紧双手。 「妈妈，帮我完成这个梦想。」 「我……我做不到。」 女儿笑了。「你可是把我独自养大，在职场上也叱吒风云的陈燕蓉欸！没有什么事是你做不到的。」 「不……我无法把你救住，我什么都做不到。」 经理反握住女儿的手。「虽然早已为时已晚，可是我还是要说，妈妈是绝对不会因为你喜欢女生而讨厌你的。为什么当时不跟妈妈说呢？妈妈可以帮助你啊！」 她只是淡淡一笑。「我知道，但我是死掉后才理解到这件事。我知道你爱我，但当时的我已经不再相信有人会对我好，我也连带觉得你也会这样。所以我最后一封讯息，才会说，我爱你，不管你怎么看我，我都爱你。」 「妈妈你可以原谅我吗？」 梦里的经理绕过桌子紧紧的抱住女儿。「你没有做错事，不需要我的原谅。我爱你。」 「那妈妈你可以帮我实现梦想吗？让我与你一起在人世间有个共同的回忆。」 女儿也紧紧的抱着经理。 「而且妈妈，还有很多孩子跟我一样，为着一样的事情而烦恼着，我在这边看得很痛苦。妈妈你如果遇到了，要帮助她们喔！我们约定好。」 女儿稍微拉开拥抱，伸出小拇指想与母亲约定。 陈燕蓉哭中带着无奈的笑容，与女儿约定。「妈妈答应你会帮助有需要的孩子。妈妈也答应你，会尽力去完成梦想。」 女儿的笑，如同记忆中开朗。 梦里她们俩不断的聊着这共同梦想，直到陈燕蓉要醒来前，她的女儿再次对她说着，我爱你。 后来经理一夜之间从一蹶不振，变回干劲十足的模样。 她向自己的母亲表明决心，同样也是为母的她，当然支撑陈燕蓉。 经理她再次踏入职场，这次她选择了餐饮这条路。她要累积足够的经验与资金去完成梦想。 经理凭着自己做业务时的口条与人脉，加上遇到几位贵人，她很快的在餐饮业混的风生水起。 冥冥之中，女儿也有帮忙吧！ 三年后，她接手一位前辈的火锅店，当上店长，并遇到了我。 经理说我跟她女儿很像，我们都活泼开朗，不拘小节，但对于该认真该留意的细节却也从不马虎。 做事勤快、头脑聪明。 虽然年纪不相符，但她总觉得可以在我身上看到女儿的身影。 尤其是在她听完我所遭遇的事后，她的脑中浮现女儿梦中的那句话。 “要帮助他们喔！” 于是经理开始帮助我渡过难关。 十七、往事、告白(4) 她支持我重考自己喜欢的学校，但不准我学期中休学，她说离开舞台也该要华丽的退场。 于是我开始继续上课，忽略那些间言间语、忽略那些眼神，专注在课堂上。还好我本来就很会读书，我的进度一下就超越班上其他人。 大一下学期，我以年级第一休学。 不过老师并不觉得可惜，在他们眼里我已经是一个社会里的失败品，休学也好，免得我留下来继续荼毒他们的名声。 可他们不知道，我其实在大一下学期还没开始前，早就已经考取另一间国立大学的日本语文系。 他们嘴里所说的失败品，却一一跌破他们眼镜。 我这期间还没有停止打工呢！经理当然帮我不少，她的人脉很广，我有什么不会的，她都能找到人协助我。 我也利用时间去考了汽车驾照，在第二个大学的大二时，我存到了钱，也在经理的人脉下，买了一台还不错的二手车……就是现在这台。 我想我就是激不得，谁说我做不到的，我就偏要做，我还要做的漂亮！ 而我可以有现在这一切，都是因为经理不断的帮助，不断的鼓舞。 后来我如愿以偿的进到我喜欢的学校，所以我决定我要重新开始，我决定……我要成为正常人。 一个符合社会世俗眼光的人。 于是我开始学着其他女生化妆、学穿搭。 因为一个正常的女生，应该要爱打扮自己。 我开始……留长我的头发，因为是个乖巧的女生，就不该留着叛逆样的短发。 我开始将自己变得跟大家一样，也开始有男生向我表达好感。 我也……几乎来者不拒，只要是身边朋友觉得适合我的，我都会答应在一起，但没多久也都分手，理由不外乎都是说我太高冷，毫无热情。 但其实我只是害怕有接触，不只是害怕学姐的往事重演，更是不喜欢与男生有太过的亲密接触。 我们交往总是只到牵手拥抱，最多最多我有时候没防到，有几个男生会亲我脸颊，但最多就这样而已。 不过我想，更多让我放不开的原因，是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去爱一个人。 爱一个人不就是愿意付出吗？那为什么学姐却嫌弃的要死呢？ 爱一个人不就是在对方需要帮助时即时出现吗？那为什么我需要时，始终找不到学姐呢？ 爱一个人不就是想要把自己好的一切给予对方吗？那为什么学姐却将我的爱，像是垃圾一般的拋弃呢？ 我不明白爱情，学姐带给我的伤害太大了，我癒合不了。 她让我觉得，自己是个一无是处、什么都做不好的人。 但我还是逼迫自己，将自己强行塞入正常女生的人设里。 我也变成学长学弟间，挑战的目标。 到底有谁能够攻略下高冷的游琬茹呢？ 答案是，谁都没成功。 我在交往第十个男生后，就不再细数我跟几个人在一起过。后面是听我朋友说，只要不是gay、是个常人觉得有点帅的，我都在一起过。 在听到这个“成绩”后，我觉得我好像达成目标了。 我应该是成功变“正常”了。 因为大四那年我被冠上渣女的封号，我被说成玩弄男生感情的坏女人。 我被说成，那些很像是正常女生有可能会被说的间话，所以我觉得我是一个“正常”的女生了。 我感觉达成目标的松一口气，我笑了的同时却觉得寂寞的要死。 内心的空洞大到，将我吞噬。 但我想，这就是我这辈子的情况了吧。 因为谁能接受这样毒瘤般的我呢？ 但我不断的怀疑着一件事…… 大四时，系主任让我收敛一点的样子，不像是生气，只是有些无奈。 他无奈我这样交往过多，但却也没有谩骂。 我玩弄男生们的感情竟然可以被原谅，但当我想要专一与女生谈恋爱，却被指责到死？ 我不懂，也不想去懂了，反正要毕业了。 一毕业经理就带着我闯荡职场，有着经理丰富的经验，她带我一个又一个的往更高的领域上爬。 她知道我喜欢服务业，我喜欢服务人得到的成就感、满足感，那是从感情世界里得不到的。 所以即便工作再累再辛苦，我也无怨无悔，因为在这样的情况下，我才能找到自己生存的意义。 当我在被需要的时候，我才感觉活着。 我也不再踏入感情世界，反正出社会工作重要，身上的钱财才是重点，我的工作性质也很难好好的去谈一场恋爱。 早出晚归，家里不要有人等着我比较好。 但即便我这样决定了，我的行为还是出卖自己。 我总是会不自觉的对女生好，尤其是漂亮、看起来无助的女生。 ……对啦，我是外貌协会，但谁不是第一眼就是先看外表呢？ 在工作环境里，遇到的女生比男生多，我高中那种，自认为是男生的责任感又默默的冒出来。 我会主动做粗活，我会拦下那些应该要是“男生”在做的事。 看到女生被为难、欺负，我总是会上前阻挡。 我心里发誓不要再对任何人有好感，但身体却还是很诚实。 脑中有警铃作响，但我已经习惯忽略了。 直到前一份工作，有一个小我两岁的妹妹，对我表白，我才意识到，自己重蹈覆辙了。 我后来回想，不怪她对我有好感，因为我是真的若有似无的偏心于她。 她有事找我，我基本不会拒绝。我也会时不时的给与超出工作上的关心。 跟大一时的学姐刚开始一样。只是这次不同的是，有人主动告白了。 那些回忆再次涌进我的脑袋，我被恐惧吓得挤回内心里的深处。 我向她道歉，说自己不喜欢女生。 我还记得她当时的表情，落寞到让我极度的憎恨自己。 恨着明明是我自己的问题，却是让别人难过。 当时经理与慧雯姐，都是在一旁看着，她们以为我们会顺理成章的在一起。谁知道，妹妹后来离职离开了，我也消沉了好段日子。 经理曾问我，难道不后悔吗？ 我答不出来。 要后悔什么？后悔没答应交往？后悔自己喜欢女生？还是后悔出生在世界上？ 我不知道是哪个问题，但哪一个问题我都没有答案。 经理见我一蹶不振，慧雯姐也刚好要离开自己开店，她就觉得，该让我换换环境。 刚好有个更好的职缺正在等着经理的回应，就是现在饭店的职缺。 经理想带我出国玩，但碍于我们离下一份工作的到职日很近，她只好带我到垦丁去玩玩水。 我就是在那时候，喜欢上游泳，我喜欢泡在水里那种与世隔绝、安静的感觉。 我喜欢轻飘飘的浮在水面上，彷彿我身上沉重的回忆与枷锁，在大海、在水里都不足为提。 所以我有空就去游泳，所以我喜欢来海边。 换了县市，换了工作，我感觉我又是以往的自己，那个开朗、乐观、活泼的自己。 也很幸好，这份工作实在是忙得很可以，我没有馀力去思考别的，可以专注在工作上。 休假如果不用回去加班，我就画画，或是游泳。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似乎一切都很美好。 然后，我遇到你。 庭璇啊，我遇到了你。 我第一眼见到你时，看着你明明身体不舒服，却还是努力的露出笑容。 我心中那控制不住的角落，开始想要对你好，那个小小的内心要我……照顾你。 于是我又开始无意识的付出自己所认为的好，而你也不会把这当作一种应该，你总是想要给予我回报。 这让我不由得的更加想为你付出，而为什么呢？我现在才知道原因…… 因为内心告诉我，你是值得我这么做的人。 我的内心一直都在告诉我实话，我只是从来不听而已。 大一的学姐时，脑中响过警示的铃声，但我忽略。 前一个工作的妹妹，脑中响过注意的铃声，但我依旧忽略。 而跟你相处，我也响过铃声，那是要我好好面对好自己的心意，再去对你好的提醒。 你不会无理的央求我的帮忙，也不会对我的付出视为应当。 你不敢有过多或是直接的请求，总是先以询问我为主。 你懂得礼尚往来，认为双向奔向才是正确的相处。 你的给予是出于内心最直接的反应，是真的想要对我好的行为。 你会看见我的好，会不厌其烦的跟我说。 对不起，我现在才懂你的这些心意，因为我也是现在才愿意去理解自己的内心。 我知道自己始终喜欢女生，这点我无法改变，但我可以学着去接受这样的自己。 接受真正的自己，而不是强行把自己塞入不是我的我。 当我这样想的时候，当我决定诚实面对自己后，我发现我的脑中已然全是你的身影。 吕庭璇，我满脑子都是你啊！ 我很抱歉之前那样说谎伤害你，对我来说，你不是一个大姐姐这样简单而已。 从第一眼见到你，我在冥冥之中知道，自己一定会追随你。 从你看着我的无辜眼神，我知道，我总会向你妥协，无怨无悔的那种。 从我无意识的付出，我知道你是我愿意偏心一辈子的偏爱。 我知道我之前说的话伤害到你，我也不知道我这样的坦白后，你能不能原谅我，但我还是决定要说出自己的心意。 吕庭璇，我喜欢你。 很喜欢、很喜欢的那种。」 十八、与你约定(1) 海风吹拂，艳阳在树荫的阻挡下，只带来体感的温热。 「吕庭璇，我喜欢你。」游琬茹伸手牵起吕庭璇的手，是坚定、是真情。 「很喜欢、很喜欢的那种。」再次强调自己的心意，游琬茹脸都红了。 吕庭璇望着游琬茹那认真的神情，发现自己竟感动到落泪。 「啊啊啊，是不是我说错什么了？你不要哭。」游琬茹显得很慌张，她的确是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人。不过她还是伸手擦去吕庭璇脸颊上的泪水。 吕庭璇忍不住的笑了，是开心、是喜悦。 「你没有说错什么，是我被你感动到了。」伸手握住轻抚自己脸颊的手，感受着游琬茹的体温。 游琬茹有些惊讶的表情。「我……我以为我说了之后，你会发现……其实我是一个表里不一的人，我是一个有偽装的人。」 游琬茹的话语在颤抖，但她已经不怕对吕庭璇坦露真心了。「我以为你会看不起我，会开始讨厌我。」 听到游琬茹这番话，吕庭璇心有不忍的倾身将她抱进怀里。 「你那是坚强后所戴的面具，是迫于现实的无奈。我心疼的要死，怎么可能讨厌你呢。」 感受着环抱住自己的拥抱，以及吕庭璇传来的真情流露，游琬茹也默默的落下眼泪。 她以为在讲述自己的过往时，就会忍不住的落泪。但其实没有，她其实可以很自然而然的讲着曾经让自己伤痕累累的事。 以为还在流血的伤口，却早已是癒合的伤疤。虽然伤疤不美观，但总会遇到有人，愿意轻抚过这斑驳的表面，然后看穿、看懂伤痕的起因。 最后，以一个理解的心，去拥抱有着这样伤痕的自己。 吕庭璇便是这样的人。这个拥抱，充满着包容与理解，以及接纳。 拉开相拥的拥抱，但两人还是离的相当靠近。 游琬茹眼神有些担忧但也无所畏惧的看着那双水亮亮的大眼。「庭璇，那你还是喜欢我吗？即便我是一个有伤痕的人、即便我曾经是个表里不一的人、即便我是曾经伤害过你的人，这样的我，你还喜欢吗？」 吕庭璇暖心一笑。「我喜欢上的是我面前那个开朗活泼的你，所以不管你笑容的背后是怎样的故事，我都会一併接纳，因为那就是你，那就是造就成我爱的模样的原因。」 吕庭璇的眼神比以往还要柔和。「所以不要觉得以往的故事很可耻，我反而很谢谢你愿意跟我说这些，这样让我觉得你是在意我的，而我也会回应你的这份心。」 再次将游琬茹收进自己的怀里，给予她最深的拥抱。 「茹茹，谢谢你喜欢我，也谢谢你让我有机会可以继续喜欢你。」 游琬茹将自己的脸深深的埋进吕庭璇的颈窝，美梦成真般的感受着她的体温、她身上特有的淡花香，还有她真切的告白所带来的美妙悸动。 海风吹来，吕庭璇伸手将游琬茹吹乱的发丝抚顺。 想着游琬茹留长发的原因……这头乌黑的秀发，不只是实质上的沉重，更多的是无奈与自我约束、社会的框架、还有自我欺骗。 但却依旧是那么的美丽。吕庭璇不禁的加深这个拥抱。 拉开拥抱，两人互望的眼神，充满着对对方的爱意。 游琬茹缓缓的开口。「那……」 回到游琬茹的租屋处，吃完午餐也稍微梳洗过的两人，窝在起居室里打发时间。吕庭璇的目光被角落的某样东西给吸引过去。 「茹茹，你之前就有那把吉他吗？」 游琬茹有些错愕的停顿。「应该……没有吧？」 瞇起自己魅惑的大眼，语气却是撒娇的。「茹茹，不可以对大姊姊说谎喔。」 「唔……」其实游琬茹也没打算要藏。她起身拿了吉他坐回床上。 「前天经理在帮我到处询问你应酬的饭店时，我抓时间去买回来的。」左手熟练的按着和弦，右手也随意的弹着旋律。 「为什么？」吕庭璇迷恋的看着游琬茹弹着吉他的样子。 回应前，游琬茹浅浅一笑。「因为答应你要弹给你听啊，虽然我现在只找回以前最常弹的几首手感，但我会努力练的。」 右手手指随意的一刷，好听的旋律传来。「想听吗？」 吕庭璇露出大大的笑容，将自己的坐姿端正，坚定的点点头。 这是一首在她高中时期，每个学校吉他社必练的一首。而她读的高中，吉他社里就只有游琬茹唱的最好。 事隔十几年再唱，游琬茹觉得心态很不一样。 以前为了耍酷，指法总是很花俏，唱腔也是自以为流行乐歌手，各种不该转音的地方偏要转，彷彿短短三分鐘内，要塞进所有技巧才称得上一首好歌。 但现在这样，简单的伴奏、没有修饰的唱腔、还有……终于了解歌词后的，真情演唱。 游琬茹觉得，自己不是在唱歌，是在真切的告白。 高昂的歌声，加上突然的快速指法，还有……游琬茹那道尽一切的眼神。吕庭璇还未有过这样……感动、触动到内心深处的美妙感觉。 歌曲结束，吕庭璇依旧深情款款的看着游琬茹。而她则是害羞的起身把吉他放回去。 「嗯……还可以吧？」游琬茹有点害羞的问着。 吕庭璇那无法转移的视线，诉说着她对游琬茹无法藏匿的爱意。「非常的好听。茹茹，你很厉害喔！」 被夸奖的她，搔搔自己的脸颊，脸有些害羞的红润。 「但我会的不多，我现在只练熟几首以前高中最常弹的。」 「没关係啊。」吕庭璇牵起游琬茹按弦的那隻手，抚摸着上面压红的前端。「我们有的是时间，你慢慢练，我慢慢地等你唱给我听。」 游琬茹喜欢，喜欢吕庭璇说她唱歌好听、喜欢她牵着自己的手……喜欢她说着，她们有很多未来的时间。 「嗯。」 简短的回应，却有着最真诚的承诺。 「如果我以前跟你是同校，可能会因为你加入吉他社喔。」 「嗯……」游琬茹露出调皮的笑容。「但依我们的年龄差，我高一的时候，你早就已经毕业了喔，大姊姊。」 「嘖。」吕庭璇不服气的拿起抱着的枕头，往游琬茹的背上打了过去。「现在开始调皮啦！」吕庭璇起身整个人靠向游琬茹，她知道游琬茹会怕痒，所以锁定侧腰的位置下手。 「欸、欸、欸！等一下……」 吕庭璇跨坐在游琬茹身上，想给她一点教训。 「啊啊啊，不要啦，我错了我错了。」笑声中夹带着求饶声，吕庭璇这才停下搔痒。 「要你调皮。欸── 一停下搔痒，游琬茹便起身把坐在自己身上的吕庭璇抱住。 吕庭璇为了保持平衡，伸手搂住游琬茹的脖子，屁股也顺势坐在游琬茹盘腿而坐的中间。 是一个很靠近、很曖昧的姿态。 游琬茹将脸贴向吕庭璇的侧顏，那因为猛烈笑过后的喘息，侵略过耳边，吕庭璇感到酥麻的奇怪感觉。 「没有人边处罚边坐在人家腿上的，谁受得了。」语气微喘、嗓音娇嗔，撩人于无形。 「谁叫某人不乖。」语气娇羞、嗓音轻柔，宠腻于全然。 游琬茹笑了出来，吕庭璇也是。 舒服的拥抱，让游琬茹不自觉的打了哈欠。 吕庭璇噗哧的笑出来。「累了就睡一下吧。」 游琬茹点点头拉开被子邀请吕庭璇一起午睡。 不过吕庭璇只是摸摸她的头，无奈的一笑。「你先睡，我处理一下事情。」 「吕总真的好忙喔。」 吕庭璇浅浅的笑着，趴在床边看着已经睏意十足的游琬茹。「是啊！有工作还有小孩子要哄睡。」帮游琬茹把被子盖好，语气轻柔的说着。 「你先睡，晚安。」感受着抚摸头发的手，以及吕庭璇靠近时的淡花香味，游琬茹一下就睡着了。 游琬茹一直都是好睡的体质，不过也是很容易会因为身边的动静醒来。 但游琬茹一点都不介意被吕庭璇鑽进被窝时的动静吵醒。 反而出于自然反应的，把吕庭璇一把抱进怀里，甚至趁着半睡半醒的朦胧状态，游琬茹亲…… 十八、与你约定(2) 「我真的有这样？」游琬茹坐在餐桌的一侧，一脸震惊的说着。 她们再次来到好吃的麵店解决晚餐。 吕庭璇与游琬茹面对面坐着。她一脸浅浅的笑容，一手撑在桌上抵着下巴。 眼神有种……调皮、坏坏的神色。 又是“坏坏大姐姐”的样子。 「有啊，应该是三点多，我公事告一个段落，然后把烘好的衣服折好后，想说也来休息一下。」那时候吕庭璇听到逼逼声，原来是游琬茹回来洗的衣服烘好了。 「我怕吵到你已经很动作轻柔的躺进床铺了，但你还是醒过来，问我可以抱着睡吗？可是你边说的同时，手已经把我抱住了。」看着游琬茹的脸越来越红，吕庭璇笑得更加魅惑。 「然后……你……」讲到这，吕庭璇反而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掩嘴一笑。 「欸！我、我真的、有……亲你的额头喔？」 吕庭璇的笑容止不住，游琬茹感到超级害羞的双手遮住自己红润的脸。 吕庭璇点点头。「有点吓到，毕竟你醒着的时候是那么容易害羞。」吕庭璇说着，自己对于那突然的一吻，也感到无比的羞涩。 可是她很开心……而且看到游琬茹比自己还要害羞的样子，她反而觉得很有趣。 「唔……吼呦……」游琬茹不断的小声哀嚎着。 「怎么了？后悔了？」 「不是后悔，只是……我不记得自己有这样过，觉得……」 「觉得？」 游琬茹抬起头来，眉头微微皱着，嘴也不知不觉的嘟起。「觉得……很懊恼，我怎么可以不记得这件事呢！」 望着游琬茹那真诚的模样，吕庭璇浅浅的笑着。「我不介意你醒着的时候……再来一次。」 「欸？」 意料之中的反应，不过吕庭璇还是噗哧一笑出来。 「不、不行啦！太超过了。」 吕庭璇耸耸肩。「现阶段来说，可能有点。但……我不介意。」 游琬茹疯狂的摇头。「不行、不行，说好的约定我要好好遵守。」 虽然内心觉得有些小失望，但这些毕竟都是跟游琬茹说好的，她可不能随意打破。 但逗逗这孩子还是可以的。 「那……你分一颗贡丸给我，当作这次的惩罚。」 这下换游琬茹笑出声来，她很乖的夹住碗中的贡丸，放到吕庭璇的碗里。 晚餐结束其实还没很晚，游琬茹提议要不要去看之前说的电影。 月底了，她们都想看的那部电影上映了。 吕庭璇当然好啊，只剩下不多的时间可以跟游琬茹相处，她要耗尽醒着的每一个时刻，跟游琬茹一起製造很多的回忆。 九点过后电影院还是很多人，不过幸好她们还可以坐在后排的位置，不然下一场是十一点半，就有点太晚了。 这是一部悬疑推理片，她们两个都很爱这类型的电影，虽然有点烧脑，但也是因为这样，所以才有趣。 回程的路上，游琬茹骑着车，讨论着刚刚的电影情节。 一来一往的讨论，让车程感觉更快，又再次回到游琬茹的住处。 「你先洗，我确认一下东西。」吕庭璇晃了晃自己的手机，游琬茹知道那是公事召唤。 眼神里的疼惜，全然的流露出。「辛苦你了。喝点热的提提神？」游琬茹走到一旁，拿了自己平常会喝的花茶泡了一杯给吕庭璇。 坐在矮桌前，伸手接过暖呼呼的马克杯，上面是熊熊贴图的图案。「谢谢。」 趁着游琬茹洗澡的时间，吕庭璇很快的确认好秘书传来的事项。 举手伸了懒腰，吕庭璇注意到游琬茹的小画室，她有些时间没有关心游琬茹最近画什么了。 起身走了过去，发现那幅水彩风景画已经完成摆在一旁了。 拿起那幅画，吕庭璇第一眼便被右下角的人给吸引。 那是之前一直空白的地方，现在那里画了一个人的背影。 虽然只是背影，但吕庭璇似乎可以从一些细微的地方，猜到这个人。 「换你！」游琬茹从浴室走出来，看到吕庭璇正在看自己的画作。 「那一幅是我前阵子完成的。」游琬茹走了过来，一点也不介意吕庭璇发现这幅画……应该是说，不介意吕庭璇发现，游琬茹画得那个背影，就是吕庭璇。 「我当时在画的时候并没有想太多，只是觉得这个画本来空白的角落在呼唤我，我便动笔画下。」 「怎么会想要画我呢？」吕庭璇感到好奇的问着。 游琬茹温柔的看向吕庭璇。「因为当时我的脑中早已都是你的身影，所以才能这样自然而然的下笔。」 那是她们还没说开的时候发生的事，游琬茹现在回想起来，自己早已知道对吕庭璇动了心了。 所以才会处处都有吕庭璇的样貌。 「还有这个！」游琬茹回头拿起自己的手机，点开那张她也早就完成的画。 「这是我画到现在，最喜欢的一张。」 是那张吕庭璇魅惑眼神的手绘，吕庭璇接过手机仔细的看着。 这细节满满、栩栩如生的眼眸，吕庭璇不敢相信这是人手画出来的。 「茹茹，这好漂亮。」望着那细緻的画作，吕庭璇感动的说不出话来。 游琬茹伸手扶住吕庭璇的下巴，将她抬起头来与自己对望。「那是因为，你的眼睛很漂亮，所以这画才能漂亮。」情话绵绵、真情流露，吕庭璇竟感到有点想哭。 是开心的激动、是感动的悸动。 忍不住上前抱住游琬茹……还好拥抱是在她们所立下的规范内。 「茹茹，你让我……更加的喜欢你了。」 游琬茹也不犹豫的回应这个拥抱。「让你更喜欢我，是我的专长。」 两人相拥而笑，是吕庭璇主动拉开两人的距离。「传给我。」把手机还给游琬茹，然后转身准备洗澡。 夜深了，她们都该休息了。 「等我一起，免得你睡着我吵到你，你又会偷亲我。」进浴室前，吕庭璇故意调侃一下游琬茹，而她则是不出意料的发出…… 「欸？欸！」 * 星期天一早，游琬茹便从满足的睡梦中醒来。微微的阳光照射进一旁的小窗户，房间里的空调甚是舒适，身上的薄被给予两人刚好的温暖。 而同床的吕庭璇，正蜷缩在游琬茹的怀里。 两人面对面相拥而睡，吕庭璇的头枕在自己的右手上，左手也自动的环抱住。 温热的体温、规律的呼吸，游琬茹陶醉在这令人不敢置信的现实中。 低头望着吕庭璇的睡顏，游琬茹想到自己昨天下午，竟趁着朦胧睡意间，偷偷亲了吕庭璇的额头。 她好想想起那是怎样的一个感觉、怎么的一个触感。 但碍于现阶段她们约定好的……游琬茹不想当个不守信用的人。 但……把对方抱得紧紧的，贪婪的闻着对方身上的香味，倒是可以接受的！ 游琬茹收紧手臂，将自己的脸贴在吕庭璇的头顶处。她的身上，有着自己的洗发与沐浴香，但隐约之中，游琬茹还是可以闻到吕庭璇那独特、疗癒的淡花香味。 怀中的吕庭璇似乎有些被游琬茹吵醒，淡淡的发出一些不成字的单音，吕庭璇的双手，也伸了过来，紧紧抱着游琬茹的腰。 「你是不是……」吕庭璇刚睡醒的嗓音微弱、可爱。「是不是又偷偷亲我？」 游琬茹笑了出来，吕庭璇贴着游琬茹的胸口，令笑声有些回音的感觉。 「我才没有呢。我现在是醒的，才不会不乖不遵守约定。」 吕庭璇在游琬茹的怀里，也笑了，浅浅的、暖暖的。「乖宝宝。」 两人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继续享受着这安静、美好的早晨时光。 吕庭璇的八点闹鐘响起，两人慢条斯理的起床。 「今天要回去整理行李？」两人在浴室一起刷牙梳洗着。 吕庭璇点点头。 游琬茹看着那长长的秀发随意的盘起，大大的黑色细框眼睛使得吕庭璇看起来更加无辜可爱，身上穿着游琬茹给的大件短袖睡衣，都把短裤遮掉了。 总有种……她们一起生活很久的错觉，但内心的悸动却又是陌生、新鲜与激昂的。 不过此刻的两人很有默契的不提，吕庭璇明天要回日本这件事。 游琬茹让出起居室的空间给吕庭璇换衣服，但却也随即听到吕庭璇的呼唤。 十八、与你约定(3) 「茹茹。」喊着游琬茹，吕庭璇很快听到上阶梯的脚步声。 「怎么了？」头还没冒出来，吕庭璇先听到了声音。 「来。」挥挥手让游琬茹来到自己身边。 从行李袋里拿出一个白色提袋，游琬茹一眼就认出那是什么。 是常见的3c品牌的提袋。 「我特地去门市买的，送给你。」将袋子放在游琬茹盘腿而坐的大腿上。 「欸？」依旧是疑惑的单音，吕庭璇笑了。 「不用怀疑，打开吧。」她很期待游琬茹开箱的表情。 从提袋里面拿出长形的盒子，游琬茹便知，这是什么。 「你……要送我一隻新手錶喔？」一边问，手也小心翼翼的拆开。 「对啊，你的不是坏了吗？我还买了一个感觉很适合你的錶带。」吕庭璇还记得这件小事。 里面的确有两个顏色的錶带，一个是基本款，另一个是果冻般材质的马卡龙蓝，游琬茹一眼就爱上。 「好好看喔！」还没装上主机本体，游琬茹就先将錶带放在自己的手臂上比对。 「果然这顏色很适合你呢！」游琬茹偏白的肌肤，的确很适合这种娇嫩的顏色，就像是之前的奶黄色一样。 「你眼光好。」游琬茹这时才拿出手錶的主体，她才发现，这是前阵子刚出的最新款式……价格不便宜啊！ 「这……买了多少钱啊？」游琬茹弱弱的问着，她记得没错的话，应该快要有自己半个月的薪水。 吕庭璇只是歪着头说着。「不记得了，反正卡刷下去就对了。」暖心的一笑，吕庭璇为游琬茹装上錶带。 「只要你喜欢，那就足够了。」装好后，也为她戴上手腕。很好看。 「很贵的……」虽然游琬茹很喜欢也真的觉得吕庭璇选的錶带顏色很棒，但价钱的疑虑卡在那里，让她的眉头还是不受控制的紧皱。 吕庭璇伸手抚平她的眉头。「茹茹，不要想太多，不要有压力。这是我自愿为你做、为你付出的。只要你喜欢，就是对我最好的回报了。」 「这样……」游琬茹的欲言又止，让吕庭璇变得坐姿端正，准备听她说出内心的话。 望着那期待的眼神，游琬茹知道自己是一定会说出口的……而且自己本来就打算要说着。 她从衣柜里拿出拿出了一个袋子，是一个常见的平价连锁服饰品牌。面容有些尷尬的放在吕庭璇面前。 「跟你的礼物相比，这根本微不足道。」微微的嘟嘴，有些气馁的说着。 「这是什么啊？」吕庭璇浅笑着，打开袋子一看，是一抹熟悉的深蓝色。 游琬茹开始解释道。 「我喜欢你穿着我的外套的样子。有种……我在你身边的感觉。但那件外套我其实穿的旧旧的了，所以我就去买了一件新的，一模一样，想要送给你让你在日本也可以穿。」游琬茹认真且真诚的望进吕庭璇的双眼。「在日本，我也在你身边的感觉。」 吕庭璇从袋子里拿出那件深蓝色的训练外套，的确是这阵子游琬茹很常借自己穿的那件。吕庭璇觉得非常感动。 「谢谢！」吕庭璇充满欢乐跟感激的道谢，并立刻将外套穿上。「好看吗？」 游琬茹一笑，神情充斥着爱意。「可爱死了。」 游琬茹已经不再隐藏自己的内心话，她要大方的说出吕庭璇在自己心中的重要性。 不过……「但没办法跟你的礼物相提并论。」 望着游琬茹那憋屈但又有点可爱的表情，吕庭璇无奈的失笑，觉得这孩子有时候也是不好妥协呢。「重点是心意啊，我们都是想着对方而送的礼物，这样的心意平等、相同，没毛病。」 游琬茹噗哧一笑，觉得吕庭璇的说法很可爱。 吕庭璇赶紧再出最后的大招。「茹茹，你就收下我送的礼物嘛。」拉拉游琬茹的衣袖，果然这招立竿见影。 游琬茹显得手足无措，见状，吕庭璇上前给予一个深刻的拥抱。「谢谢你，我会天天穿着外套想你的。」 游琬茹满足的一笑，最后还是稳妥地收下吕庭璇所送的大礼。然后帮吕庭璇收着最后的东西，准备回饭店。 两人同步上了汽车，决定开车是因为游琬茹今天要跟吕庭璇睡在饭店，明天再直接去机场，就不骑小档车了。 买了简单的早餐在车上吃着，吕庭璇也很主动的餵游琬茹喝着豆浆。 一切行为与互动，彷彿相识多年般自在。 吕庭璇其实行李整理的很快，因为一切东西本来就井然有序。 午餐过后，就只剩下一些最后才能收的东西。 「出去晃晃吗？」游琬茹提议，吕庭璇大力点点她的头，勾着游琬茹的手臂一起走着。 开车到不远的豆腐岩当个小观光客。 「其实我没来过。」牵着吕庭璇的手，两人一格一格的往中间一点的豆腐岩跨过去。 中间的位置，拍照很好看。 「自己一个人来很奇怪，我的朋友又几乎是上班的那些同事，也不太会一起同休，或是休假太累只想休息。」 两人来到最大一块的石头上。 「但现在不一样，我有想要一起来的人了。」游琬茹的灿笑，连天边的艳阳，都无法比拟。 吕庭璇的笑容也是，浅浅的一笑，加上无辜大眼与可爱加倍的卧蚕，可爱与魅惑不衝突的并存，游琬茹实在没有什么词汇可以形容这般美丽的倩影。 牵起游琬茹的手，吕庭璇简单的语调，很有让人安定的感觉。 「在未来的日子里，我希望可以跟你一起去很多地方。」 「嗯，我也是！」 游琬茹拿出手机，像个专业摄影师般的为吕庭璇拍下许多构图漂亮的照片。 她对于画面的美感，一直都很好。 吕庭璇也依样画葫芦，聪明的脑袋看过游琬茹拍出的成果后，也帮游琬茹拍下很多的照片，最后也请路人帮她们拍了几张的合照。 不过两人最喜欢的，还是最后游琬茹拿着手机，自拍的照片。 回到一旁的岸边，两人并肩坐在石阶上，吕庭璇将头靠在游琬茹的肩上，游琬茹则是将脸颊贴着吕庭璇靠来的头顶，望着镜头里对方的眼睛，灿笑。 这张照片，两人不约而同的换成手机的锁定萤幕画面。 「噗！也太有默契了吧！」游琬茹看着吕庭璇也刚设定完，竟发现跟自己用一样的照片，忍不住笑了。 「很好啊！」 愉快的下午活动，在游琬茹带吕庭璇去吃一家好吃的路边摊乾麵后，两人便回到饭店，享受着这最后相处的一晚。 内心都很感伤与不安，毕竟接下来要面对的，是三个多月的考验。 但也都很有默契的……保持开朗。 因为三个月后的尽头，是对方的怀抱。 十九、我的不安 「茹茹，」两人面对面躺在饭店舒适的床上，吕庭璇抚摸着游琬茹的脸颊说着。 「你不是问过说，我喜欢你什么吗？ 其实刚到台湾的时候，我很不安。 20年前我跟着我母亲到日本生活，我妈妈她的适应期比我还快，毕竟那是她的故乡、是她的全部。 但对我来说，是一个全新的挑战，而且这个挑战，我只能赢不能输。 刚到日本学校的时候，大家对我都感到好奇，可是我的日文并没有那么好。虽然在台湾的时候会因为母亲的要求而练习日文，但日常偶尔说个几句，跟必须只能用日文沟通……两者是差很多的。 我的沟通不良是导致我变成社交绝缘体的很大一个原因。 我的功课一度也跟不上，体制不同、内容不同、教法不同、语言不同。 我在台湾的好成绩，去到日本直接变成吊车尾。 好长一段时间我一天睡不到四个小时，不只是我压力大到失眠睡不着，更多的是我不想落后于他人。 我废寝忘食、悬梁刺骨，只为了可以改善自己的困境。 母亲也为我请了日文的家教，加强我各个方面。 是一个帮助我很多的人，至少让我说起话来，较无破绽的人。 很快的我在准备考高中前，将自己整顿起来，也考上了不错的高中。 我以为我到了高中一切会变得比较好，但其实不然。 我在猜可能是生长的环境不同，我很难与其他人有共同的话题。我在台湾也没有在关注日本艺人的动向，他们所追的明星，我一个都没有听过，渐渐的我放弃了社交与交友。 心想，我要快快长大，好好读书，然后投入社会里打拼。 我与他人的关係，止于日常问候，其他更深的交情我做不来，或者说，我不知道怎么开始。 所以其实我很羡慕你，茹茹，你活泼乐观开朗的性格，是我所没有也所佩服的地方。 你跟同事之间的关係，或是不同部门的人的关係，都可以有不错的交情。你有可以打闹却也是真心的朋友作伴，你跟以前同事过的人也都还有一定的联络，甚至还有像陈燕蓉这样的长辈兼朋友的关係。 我很佩服，而且更让我讶异的是，你带我走入你的世界后，你不会放任我在那边自己与别人尷尬的社交，你在你的交友圈里，依旧照顾着我。 你是一个体贴、温暖的人。 然后大学时遇到了之前跟你说的那位女同学。我们学号一前一后，所以刚开学时，我们便时常在课堂上相遇作伴。 她是一个外向的人，所以对于我这样不温不火的性格，她反而有种……要攻略的感觉。 不过其实我也不是不跟人交好，我只是不知道怎么做。所以当她开始一直找我说话聊天没几天，她发现我其实并没有表面的冰冷，我便跟她小小的分享之前的经歷。 她很佩服我，也觉得我很勇敢、很厉害。 我当时突然觉得……她放在我肩上的手，以及理解的眼神，似乎给我一种我从未有过的悸动感。 但我隐藏的很好，在慢慢摸索下，我才知道……这是喜欢。 我喜欢女孩子，而且喜欢活泼开朗体贴的女孩子。 我内向、不善与人有着除了正事外的交流。 所以我喜欢、崇拜开朗、外向且也有能力的人。 我喜欢互补互助的感觉。 不过那位朋友很快的交了男朋友，她是也没有因此而忽略我这个朋友，但也是让我不得不死心。 不过我还是很谢谢她，让我领悟到自己的性向。 在开始于社会上工作时，我一直都给自己很大的压力。因为我一直觉得自己不属于那里、不属于那个井然有序的社会、不属于这个我强硬学来的环境。 我过得很压抑很孤独，只有跟前辈在一起的那段时光，我才觉得能够稍微做自己、稍微喘口气。 不过偶尔还是会对这段感情感到烦心。 前辈有时候说不过我，或是无法让我理解她的想法时，她总会以一句“因为你是台湾人”给带过。 “我是台湾人”这件事，似乎可以掩饰、粉饰、涵盖、省略很多别人对我的不理解。 但我也不是……完全的台湾人，我是混血啊！ 而且我又觉得，自己早已不是台湾人，我以为我已经将自己融入另一个国家很好了。 我很努力、很尽力的把任何破绽、细节藏住，但终究无法完全的成为另一个人。 我开始对于自己是混血这件事，感到反感、厌恶。 后来很常因为这些事跟前辈吵架，然后你也知道的，她要调职，所以我们顺理成章的分手。 过了几年后，也就是现在，我准备调来台湾当总经理。 刚到台湾的那一週，我以为我会有“回家”的感觉，即便我对于身上一半一半的血统感到有些排斥，但我还是期待能再踏上这片漂亮的土地。 可是时间真的可以改变很多事，身边的一切是那么的熟悉却又带着更多的陌生。 这次出差接触的人，皆把我当成从日本来的主管，我是“日本”人，是个另一个地方来的合作关係，我是别人。 我在曾经的家乡感觉到了被排外后的热情招待。 我更加的觉得自己……是孤独的。 可是跟你相处却不这么觉得。 跟你相处我不会有这种身份认同的困扰，虽然你一开始对我有些过于礼貌，但毕竟你是做餐饮的服务，我也只是一个常去用餐的客人。 可是在之后的相处里，你让我觉得，我是谁？我从哪里来？这些疑问，一切都不重要了。 而你让我觉得我可以放下一切枷锁，成为自由自在的人。 你……是一个像“家”般的温暖港湾，是一个我可以放心前进的靠山。 当我察觉自己有对你这样的依赖时，我也发现自己已经喜欢你到无法自拔的地步了。 虽然我们曾经差点因误会错过彼此，可是茹茹……当我看到你出现在台北的饭店时，我真的真的很感动，让我有勇气继续与你接触、与你相好。 我想这就是别人所说的，只要你愿意踏出一步，那接下来的99步，我将愿意且毫无畏惧的走下去。 因为你是我的归属、是我的阳光、是我所喜爱的一切。 茹茹，我想在我回去日本前，跟你说明我的这些心思。」 吕庭璇伸手轻抚过游琬茹柔软的脸颊。「因为，我很喜欢你。所以，想让你知道这些心事。」 吕庭璇的突然告白，让游琬茹将她紧紧的抱住。「不管是什么身份，对我来说，你就是一个漂亮的大姐姐，是一个我很喜欢的大姐姐。这点永远不会改变，去到哪里都不会改变。」 吕庭璇在游琬茹的怀抱里，感觉到了……温暖与依靠。 伸手回应这个拥抱，吕庭璇感受着这个她所喜爱的人，也喜欢着自己的美好感觉。 「我会乖乖等你回来的，你也是喔。」游琬茹收紧双臂，加深这拥抱。 希望这相拥可以深刻到，在这三个月里，两人可以时时刻刻感受如彼此在身边。 相拥的两人，再次看完一部电影后，准备入睡。 「明天……11点出门？」游琬茹问着。 「下午两点半的飞机……」在脑袋中计算着时间，吕庭璇点点头。「好，反正房间退房本来就是11点前。」 「那早点睡吧。」已经十二点了。 关上房间灯，吕庭璇与游琬茹两人相视侧躺在床上，但也没说些什么，只是这样静静的看着彼此。 「不累吗？还不睡啊？」吕庭璇伸手抚摸游琬茹的脸颊，眼神……有些宠腻、有些依恋、有些不捨。 可最多的，是浓浓的爱意。 游琬茹的眼神，丝毫不变的注视着吕庭璇，语气有些难过，但情绪却很浓烈的说着。「捨不得睡，睡醒……你就要回去了。」 吕庭璇莞尔一笑，更加宠腻的望着。「傻孩子，我又不是不回来了。」 「唔……」游琬茹主动上前，窝在吕庭璇的怀里讨抱抱。「三个月……也是很长的。」 拥抱着游琬茹，吕庭璇轻抚过她那长长的秀发。「我们可以每天讲电话啊，分享自己的日常，这样就好像都在彼此身旁啊。」 游琬茹将脸埋进吕庭璇的颈窝。「我要每天无时无刻烦你。」 听闻，吕庭璇不禁一笑，觉得怀中的孩子太可爱了。 「给你烦。我也会烦你的。」 在吕庭璇缓慢有规律的抚摸，还有令人感到安心的体温，以及耳边听到的……与自己频率相近的心跳声，游琬茹渐渐的想睡了。 「晚安。」吕庭璇感觉到，拥抱中的游琬茹，已经快要进入梦乡了。 「晚安……」游琬茹已经到了神游的状态，因此……「我爱你。」这句话，她便随着最直觉的反应，脱口而出。 吕庭璇只是愣了一下，在确认游琬茹已经睡着的同时，忍不住…… 「我也爱你。」小嘴轻轻贴上额际，满意的睡着了。 二十、终究会来的道别 游琬茹帮忙拉着行李，跟在吕庭璇的身后，前台柜檯正有不少人潮要退房。 「东西都有带齐吧？」游琬茹再次的询问，这句话她已经不知道问了几次，但吕庭璇每次都会笑着说。 「只差没带上你而已。」然后游琬茹就会害羞的别开脸。 其实游琬茹也知道没有东西被遗忘，她只是不想一直去想……过几个小时，吕庭璇就不在身旁的这个事实。 退房手续很快速，往桃园的路况也不错。游琬茹虽然没去过机场，但她的方向感本来就不差，加上导航以及自己上网做功课，她很顺利的将车停在二航厦的停车场里，还离吕庭璇办登机的柜檯很近。 在一旁等着吕庭璇办理登机，游琬茹尽可能的让自己不要透露出伤心的情绪……再一下，吕庭璇就不在身边了。 心里已经快要被这想法给吞噬，彷彿有一条厚重的毯子盖在身上，有些喘不过气、有些痛苦难耐，将她紧紧的困在名为思念的角落。 不过当看到吕庭璇已经从柜檯离开，游琬茹赶紧收拾自己的情绪。她不想要让吕庭璇为自己操心太多，毕竟分别会难过的，不只是自己而已。 庭璇也是一样的。 所以游琬茹决定，要快快乐乐的送她回日本，然后也要快快乐乐的在台湾等她回来。 「走吧，还有差不多两个小时的时间。吃个午餐？」托运完行李轻松许多，吕庭璇可以勾着游琬茹的手臂走着。 紧紧勾着的力道，是已经开始想念的行为。 「吃！吃饱来！不过不知道有什么好吃的。」 两人脚步一致的往有食物的地方走去。 吃的地方不多，所以她们在海关前的咖啡厅里，简单的解决午餐。 刚好吕庭璇可以顺便处理公事。 为吕庭璇点了一杯热可可回来，游琬茹很乖巧的坐在一旁，不吵不闹的看着吕庭璇办公的样子。 吕庭璇办公的样子，与平常相处很不一样。此刻的她，是认真、严肃、干练的仪态。坐姿坚挺，手指快速的打击按键，准确、有自信。 「你这样会不会很无聊啊？」吕庭璇的声音将游琬茹的注意力拉回来。 「哪会。」游琬茹以手撑着自己的下巴，靠在桌上，脸上是可爱的笑容。「能这样看着你，一点都不无聊。」 吕庭璇停下手上的敲打，抬头望向游琬茹的注视，对上她漂亮的双眸。「看着我，哪会不无聊？」 「看着喜欢的人，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游琬茹发现自己在坦然的面对自己的内心后，似乎讲话都油腻了起来。 但吕庭璇很喜欢，因为，这就是游琬茹真实的样貌。 她是真的喜欢她。 宠腻的伸手摸摸小脑袋瓜。「只是看着就幸福，那抱一个怎么办？」 「欸？」游琬茹愣了一下。「那那那那，会幸福乘幸福……幸福的平方。」 吕庭璇噗哧一笑，她真的觉得游琬茹可爱到了极致。 「那……比抱抱更多的呢？」语气柔软、嗓音优美，撩人于无形。 「欸？欸！」游琬茹感觉自己的脸，瞬间涨红。「比、比、比抱抱更多？那那── 她想到自己在半睡半醒的时候，亲了吕庭璇的额头……她更害羞、更燥热了。 「那那那，我有可能会昏倒。」语气慌张、嗓音破音，羞涩到不行。 太真实的回答了，让吕庭璇要忍住巨大的笑意，才不会在这咖啡厅里太显失仪。 「笑得太夸张了吧！不然呢？那你会怎样？」游琬茹鼓着脸颊，赌气的说着。 「嗯……」吕庭璇勉强停下憋笑，伸手抹去眼睛的泪珠。「我可能会快要昏倒吧。比你好一点点。」 「哼，毕竟你是有经验的大姐姐啊。我母胎单身的。」 望着那闹脾气的小孩，吕庭璇还是宠腻的摸了摸她鼓起的脸颊。「不然以后，姐姐教你？」 游琬茹看向吕庭璇那好看的大眼，微微带着笑意的眼睛，还有可爱的卧蚕，以及若有似无的浅笑……这张脸，真的好看至极。 「嗯。」给予有点害羞但很肯定的简单回应，两人一起笑了出来。 桌上的手机响起，是游琬茹订的闹鐘……是时候吕庭璇要进海关了。 游琬茹关掉闹鐘，吕庭璇收拾笔电，两人都很有默契的保持沉默。 「走吧。」语气少了点以往的开朗，脸上是强装的镇定与笑容。 吕庭璇自己也很不捨。「好。」伸手眷恋的摸摸游琬茹软软的脸颊肉，想将这感觉牢牢的刻进心里。 吕庭璇背着背包再次勾着游琬茹的手臂，不过……此刻的游琬茹鼓起勇气，牵起吕庭璇的手。 「让我……牵一下就好。」游琬茹的嗓音小小声的，像是怕被拒绝般小心翼翼。 见状，吕庭璇出力回应这个举动，甚至张开手，随后十指紧扣。 「一下不够，要两下。」吕庭璇的回应与脸上的笑容，给足了游琬茹满满的勇气。 她露出自信的灿笑，两人往不远处的海关入口处走去。 「你几点会到日本？」 「应该会是台湾五点出头，日本六点多。」 游琬茹点点头。「那你怎么回家？转车吗？」 吕庭璇摇摇头。「我妈妈会来接我，反正她现在退休也没事。」浅浅一笑，游琬茹也跟着笑着。 「记得帮我把伴手礼给你妈妈喔。」游琬茹说着。她听吕庭璇说，自己的母亲喜欢喝茶，所以便跟吕庭璇一起去买了普洱茶叶回去。 吕庭璇浅浅的笑出可爱的声音，伸手摸摸可爱的小脑袋瓜。「一定会的。」 两人来到海关前的通道，这里之后，游琬茹便不能一起同行了。 「茹茹，你会想我吗？」两人面对面站着，两手紧紧的牵着。 「那是当然的。」游琬茹给予快速且肯定的答覆。但因为怕难过，所以不敢看着吕庭璇那漂亮的双眼。 「那你会跟我通电话喔？」 「我会一直烦你的。」 「那你会遵守我们的约定吗？」 「……我会遵守，但我现在就可以很肯定的跟你说，我一定会等你回来的，因为……」游琬茹停顿了一下，她忍不住还是看向那令人着迷到不行的双眼。 「因为？」 「因为，我喜欢你啊！很喜欢很喜欢的那种。」 再次听到游琬茹的告白，吕庭璇依旧脸红心跳加速，心中的悸动感，不会因为早就知道这事实而有所降低。 反而在每一次的真情告白后，都是更加推高对她的喜爱。 「我也很喜欢很喜欢你喔！」学着游琬茹的方式回应，眼中尽是对一个喜欢的人所散发的光彩。 「但你也要遵守我们的约定喔。」游琬茹边说便伸出自己的小拇指，吕庭璇知道这是要干嘛。 莞尔一笑，也伸出自己的小拇指，与游琬茹打勾勾约定。 「好了！差不多了。」 游琬茹的宣言，是这即将迎来的……长达三个多月的分别。 两人很有默契的张开双臂，给予对方一个深刻的拥抱。 「等你回来拯救世界喔！」游琬茹可爱的发言，再次惹吕庭璇笑了出来。 「哪有什么世界需要我拯救的。」 「有啊，」游琬茹说着。「我的世界需要。」 我的世界需要被拯救……需要被你拯救。 话语后面的意思，游琬茹虽未说出口，但吕庭璇还是感觉到了。 感觉到了她的不安与不捨，以及她的眷恋与爱恋。 短短一句话，涵盖了许许多多的情绪，吕庭璇很喜欢游琬茹这样，真情流露的模样。 「好，」给予自己最为肯定的语气。「等我回来。」 此刻的宣言，让两人定心了不少。 游琬茹主动拉开拥抱，眼眶微微的湿润。 吕庭璇捧着游琬茹的脸颊。「回家路上小心，手上的伤也要记得换药。上班要注意安全，也要乖乖吃饭。跟阿龙打闹不要太过头，不然陈燕蓉经理会跟我告状喔！」 「唔……我很乖的。」游琬茹嘟嘴赌气样，让吕庭璇花了很大的努力，才不会在这边……就吻上去。 伸手抓抓小脑袋瓜，宠腻的看着她笑着。「知道你乖。」 两人再次对望，然后再次的拥抱。 「好了，可别错过飞机呢！堂堂总经理如果错过飞机，会被笑很久的。」游琬茹刻意不要表现出难过的提醒着，而吕庭璇只是淡淡的回应。 好不想分开。 不过时间终究只会流逝，真的该分开了。 左右来回的通道不算长，但在彼此不捨、留念的注视下，却有如长城般漫长。 吕庭璇到了准备进去的入口，再次回头看向游琬茹，她像之前载她回饭店一样，依旧在刚刚的位置望着吕庭璇的背影，只因希望在她回头的那个瞬间，再次与她挥手。 吕庭璇也挥了挥手，然后往前走进海关。 过了海关的第一件事，便是拿出手机传讯息，不过聊天视窗已经有讯息了。 『想你了。』是熊熊比爱心的贴图。 吕庭璇不由得的对手机露出笑容。『我也很想喔！』吕庭璇在本来就有的免费贴图里，找了一个拥抱的贴图传出去。 游琬茹看着手机画面上的拥抱，想起刚刚暖心的相拥，脸上是止不住的幸福笑容。 想念、思念，但一切都很值得，因为……是你啊！ 等待的尽头，是你的怀抱啊！ 你的拥抱，便是我的归属。 二十一、各自的生活(1) 「所以你现在是要告诉我，这道菜长这样是正常的吗？」游琬茹对着端菜出来的师傅问着，语气不容质疑、姿态不可挑战、眼神无法直视。 而发现自己端出来的菜少了最后的酱汁，年轻的小师傅慌张地回到里面，弥补这小小的失误。 他觉得自己差点死在游主任的兇狠下。 而游琬茹的耳机里，传来接二连三的呼喊。 「琬茹姐，c3的甜点可以出了，再麻烦了。」小安喊菜的声音也传来。 「琬茹姐，a1的汤还没来，可以帮我看一下吗？」 「游主任，等一下的烤鸭送回去后，腿要剁下来切盘。」 「琬茹姐，外面没有碗了，可以送一些出来吗？」 游琬茹不疾不徐的做着手上的工作，然后回应。 「c3甜点、a1的汤、b6的烤鸭腿切盘、乾净的碗，收到！」 转头请阿德先把碗送出去后，转身进到厨房处理刚刚一堆的事。 星期六晚上，这样的忙碌，游琬茹已经习惯了，且也应付的很顺手。 终于过了八点，基本上已经进入后半段，只有少量的菜要出，但他们才要接着开始做收尾的动作。 不过游琬茹还是可以忙里偷间的，打开手机，点开那一定会有未读讯息的聊天视窗。 是一张张的照片，吕庭璇今天与妈妈出门吃晚餐。 那是一家无菜单的铁板烧料理，吕庭璇说她的母亲很喜欢。 『今天会跟妈妈小酌。』然后是一张清酒壶的照片。 点开那一张张拍着美味食物的照片，游琬茹彷彿也吃了一轮美食。 『虽然你酒量好，但还是不要过量喔。』回应喝酒的讯息后，游琬茹继续打着。 『每一道感觉都超级无敌好吃的，我看我要从饮茶跳槽到日式上班了。』然后是一个熊熊坐在餐桌前的贴图。 正在吃甜点的吕庭璇，看到手机有讯息便马上拿起来看。 「工作吗？」吕妈妈问着，她的日文听起来轻柔却也不失气派与优雅，面容并没有因为时间的摧残而有所痕跡，保养得当的她，还像是年轻的时候。 与吕庭璇很相似。 「不是。」回以简单的答覆，吕庭璇点开视窗。母亲也起身如厕。 看着游琬茹的讯息，吕庭璇不自觉的露出笑容。『你确定在日式餐厅上班还会想吃日式吗？』 回完，打开相机，将今天的自己，自拍一张跟游琬茹分享。 游琬茹点开照片，第一时间先是按了储存。 淡淡的日常妆容，头发蓬松有型的拨于一侧，穿着舒适但不少仪态的薄长袖，外头再加上她现在最喜欢的一件外套。 是那件深蓝色的训练外套。 日常的模样，是游琬茹所喜欢、所想念的样子。 『漂亮大姐姐。』游琬茹点了一个熊熊眼冒爱心的贴图后，手不自觉的打了下面一句。 『想你。』忙碌的夜晚停歇一下后，思念涌来。 吕庭璇马上回覆。『我也是，想你的拥抱。』传来一个拥抱的贴图。 只有在跟游琬茹聊天时，她才会偶尔传贴图。 那是对游琬茹独有的钟爱。 吕母回到座位上，看着吕庭璇边用手机边露出浅浅的笑容，身为母亲的直觉，那是一定会开口问道。 「跟上次的男生聊天吗？」吕母问的，便是前些日子为女儿所介绍的男生，是之前同事的儿子。 吕庭璇摇摇头。「我们没有互留联络方式，我觉得我们不适合。」放下手机，专心吃着面前最后一点的甜食。 吕母只是轻轻的点点头。「知道自己喜欢怎样的就好，妈妈也只是从旁帮忙介绍而已，你不必有压力。」也许是因为自己的婚姻并不善终，所以吕母并不觉得女儿要随波逐流。 只是尽人事，听天命。 「嗯。」给以简单的回应，两人结束今晚这满足的一餐。 与母亲从车站漫步走回家，吕庭璇感觉到了天气转变的实质感受。 她拉起外套拉鍊，手插口袋取暖。 「你这件外套薄了一点，怎么不穿厚一点的呢？十一月已经会很冷了。」吕母看着吕庭璇缩成一团的样子，忍不住的唸着。 「喜欢这件外套啊。」 「喜欢也要看天气的嘛，感冒怎么办？」伸手摸了摸外套的材质，嘖了一声。 「反正路程很短，快到家。」已经可以看到转角处的透天厝了。 「这件你在家穿就好，平常出来穿大衣。」 「好。」内心虽不情愿，但也知道母亲说得对。 回到家，先向游琬茹报备后，吕庭璇便去洗澡了。冷冷的天，泡一下澡是最舒服不过的事情了。 出来浴室已经是晚上十点半了，台湾才九点半，不过吕庭璇心想，游琬茹可能还在忙，毕竟是假日，她通常会忙到十点过后。 来到客厅，与母亲一起听着电视里的节目声配着手机，也算是看电视放松的另一种方式吧。 「你的手机刚刚一直震动，还有来电……公事这么多吗？」吕母问着，吕庭璇刚刚回来报备完后，便习惯性的把手机放客厅桌上。 吕庭璇点开手机，确实有一些公事，但绝大多数是游琬茹可爱的讯息。 「的确有公事。」模稜两可的回答母亲的问句，吕庭璇点开与游琬茹的聊天视窗。 『经理放我先下班，因为明天又要支援早餐了。』一个熊熊开心外加另一个熊熊哭哭的贴图，吕庭璇无法克制的露出浅笑。 『可别忘记吃饭喔！』 游琬茹马上回覆，先是一个熊熊敬礼的贴图。『我会准时去员工餐厅报到的！到时候再跟你分享吃什么。』 游琬茹时不时会跟游琬茹分享她的伙食，不得不说，高级饭店给员工的伙食，其实不差。 『那……等等可以讲电话吗？我现在要骑车了。』熊熊手指对手指戳戳，是可怜的样子。『你会不会太晚？』 吕庭璇就连看着手机，也能有宠腻般的神色。『今天星期六啊！绝对不会太晚，我等你。』传了一个拥抱的贴图。『骑车小心。』 再次收到熊熊敬礼以及熊熊爱心，吕庭璇按关手机萤幕，等着游琬茹回到家。 她都没有发现，自己异于平常的神色，吕母都在一旁看在眼里。 约过15分鐘，游琬茹到家了，吕庭璇跟她约好洗完澡后，两人再视讯通话。 不过吕庭璇已经迫不及待，虽然有压抑一下自己的情绪，但雀跃的小步伐，以及脸上藏不住的笑容，还是被吕母尽收眼底。 * 「琬茹姐真好，又被放补休了。」晚上七点，阿龙哀嚎的声音，从对讲机的耳机传来，游琬茹脸上出现得瑟的笑容。 「你如果也去上早餐，也可以被放补休啊。」 走回办公室，游琬茹先传讯息跟吕庭璇说自己提早下班的好消息。 还没卸下上班的装备，吕庭璇的电话就打来了。 游琬茹开心的接起，并打开扩音。 「我跟你说、我跟你说喔！」电话一接起来，游琬茹那兴奋的话语便开始诉说。「我明天也被放补休了！明天星期天我可以整天陪你。」 她刚刚只是先跟吕庭璇说自己今天下七点，还没说隔天的事。 电话那头，吕庭璇还没开口说话，便先传来笑声。「那很好啊！可以好好休息。前阵子常常加班，现在终于能好好休息了。」 「没错，不过再过一阵子就是尾牙季了，到时候又要开始辛苦了。」 「可别累坏身体喔。」吕庭璇总心疼游琬茹这份劳苦的工作。但游琬茹是喜爱服务业的，所以吕庭璇也不会多说什么，只会贴心的、真诚的提醒着她。 「遵命！」可爱的语气再次让吕庭璇笑了。 「对了，」吕庭璇的笑声之后，是有些无奈的语气。「明天……我妈妈让我去见一个人。」 游琬茹停下正在写交接的手。「跟之前一样吗？」游琬茹说得，便是吕庭璇回去日本没多久，去见了吕母介绍的男子。 「一样的情况，不一样的人。」吕庭璇大大的叹气。 再次的相亲，吕庭璇百般的不愿意，但碍于是母亲认识的人介绍，她也不太好果断拒绝或是摆脸色。 而游琬茹其实也不希望吕庭璇去，但她们之间有着约定……让她即便有苦也会往心里吞。 然后尽量装出平常的样子，说着。「去多认识人……也不错啊。」强顏欢笑，语气生硬。 游琬茹是个一说谎就很明显的人。 「我……不想去。」吕庭璇此刻的小任性，是只敢对游琬茹才有的。 「唔……嗯……」游琬茹很想说，那就不要去！我也不想要你去！ 可是话还没说出口，便被藏在心里的约定给挡住。 那欲言又止的语调，背后的情绪有多庞大，吕庭璇怎会不知道呢？ 「幸好只是约在咖啡厅见个面，撑个一个小时我就要走人了。」 「要我打电话给你，假装是公事然后离开吗？」 吕庭璇沉默一下下后，语气上扬的说着。「好啊！」吕庭璇没想到有这招，她习惯单打独斗，生活或是工作都是。 不过现在她有一个依靠了。 「那……你明天到咖啡厅跟我说，我一个小时后打给你。」 吕庭璇的语气明显的好了一些。「好，麻烦你了。」 两人相继聊了许多，游琬茹交接写完了却不急着回家，直到吕庭璇被吕母喊去，这才结束通话。不过两人约好，等游琬茹回家之后，再视讯。 将交接本放回原位，旁边的印表机传来运作的声音，没多久阿龙便来到办公室。 「欸？你怎么还在？」 游琬茹抽出印表机上的纸，递给阿龙。「刚刚写交接啊，还有跟庭璇讲了一下电话。」 阿龙又露出似笑非笑的摸样，惹得游琬茹揍了他几拳。 揉着自己的手臂，阿龙说着。「你真的有够暴力的。话说……」阿龙犹豫接下来想说的话，但好友如游琬茹，当然知道阿龙想问什么。 二十一、各自的生活(2) 「你想问我跟庭璇？」 阿龙点点头。 游琬茹并不介意跟阿龙说。「我们没有在一起……应该是说还没。我们都觉得在一起但马上就分离，似乎有种……太突兀、会有绑住对方的感觉。我们都怕说，万一先在一起了，但结果对方遇到更好的，怎么办？」 「蛤？啥啊？所以你们是放弃了？现在只是当朋友？」阿龙有点不明所以。 「我们没有放弃啊，只是在分开的这段期间，不希望自己的喜欢，成为对方找到更好的阻碍。我们约好，如果她回来台湾，我们都还是单身，就在一起。」 阿龙听得满脸疑惑，眉头深锁，平常帅气的面容，此刻扭曲的有点好笑。 「什么跟什么啊？什么奇怪的约定？」阿龙抓抓他柔顺的头发。「所以是朋友以上，恋人未满？」 「你怎么会有这么老气的说法？但可以这么说没错。」 「那万一她真的遇到一个更好的对象呢？」 游琬茹停顿了，她想到吕庭璇之前还有明天的相亲……心里不由得冒出难过但又能怎样的情绪。 「我也只能祝福她。」语气显得有些低落。 阿龙的脸更纠结。「蛤？你也太消极了吧？你不是应该要把“老娘非你不可！”的宣言大声的说出来吗？而且你们现在这样讲电话视讯聊天的，不就跟在一起的情侣一样？干嘛搞得这么折磨人？」阿龙知道游琬茹跟吕庭璇很频繁聊天，根本活像一对情侣。 游琬茹嘖了一声，给了阿龙一拳。「我又不是你这个渣男，我们对于感情是很小心翼翼的。万一自己不够好、万一家人反对，都是要考虑进去的。」 「没有人是完美、没有人是最好。两个人过得去，其他人怎么想也不重要啊。我是觉得你们现在已经像是在一起了，干嘛不真的在一起？」 游琬茹难得的没有马上回嘴，只是思索着阿龙所说的。 「不过也许你们有其他我不懂的考虑啦，毕竟我小你们那么多，的确是不懂大人的世界。」说完故意欠打的挑眉。 阿龙去年大学毕业，与游琬茹差了十岁。 见他如此欠打的样子，游琬茹在忍不住开骂前，手已经挥下去了。「死屁孩是不会懂大姐姐们的世界的。」 闪躲着游琬茹的攻击，阿龙嘴上还是不饶人。「是啦是啦，大姐姐们好难懂。」 与游琬茹边打闹边离开办公室，在分开前，阿龙说了。「不管怎样，我希望我还是有机会可以继续喊声大嫂喔。」 对于阿龙给吕庭璇的暱称，游琬茹真的觉得很好笑。「会啦！」脑中浮现吕庭璇好看的笑顏，游琬茹露出幸福的笑容。「一定会的。」 「……你笑得真猥琐。」 唉，不能怪游琬茹暴力啊！阿龙真的太欠打了。 * 吕庭璇勉强自己穿上好看的连身洋装，画上淡淡的妆容，比平常上班还要淡，头发稍微顺过后，拿起大衣，准备出门。 「你可以不用跟我一起去，我又不会逃走。」吕庭璇跟吕母说着。之前的相亲是吕庭璇自己去的，但这次，吕母却坚持要跟着。 「我知道你不会跑，不过我也很久没有跟我这个同事碰面了，所以今天不只是你要见人，我也要顺便见朋友。」 「你也要一起？」吕庭璇压抑自己的惊讶，但身为母亲的她，当然读得懂女儿的表情。 「怎么？不行吗？」 「没有。」压制住自己想要崩溃的尖叫，平淡的回应着。 吕庭璇想，这样她还能落跑成功吗？ 担心、烦恼的过程中，两人已经到了咖啡馆，吕母表示，对方已经在里面了。 跟在吕母后面，吕庭璇真的要很努力才不会臭着一张脸。 『到了。改变计画，你半个小时就打来，然后再半个小时过后再打一次。』还没走到座位上，吕庭璇快速的传讯息给游琬茹。 还好她从吕庭璇说出门后，就一直守着手机，可以马上回应。 『总共打两次，收到！』熊熊敬礼可爱的贴图，让吕庭璇勉强可以露出微笑。 两人一坐下，双方的母亲便搭起桥樑，为自己的孩子简单代为介绍。 对面的男子稍长吕庭璇几岁，不过还是看起来挺年轻的，可能是有运动有差。 头发梳理整齐，是有特别打扮过。 两人互相点头致意后，像是谈生意似的，交换名片。 「吕桑高就的公司，在业界相当的赫赫有名啊！」林木桑在看了吕庭璇递上的名片后，眼中充满敬佩的眼神。 吕庭璇只是稍微点点头，并不打算多说什么。 「不过结婚后，我还是比较希望另一半在家打点家务事跟带小孩就好。」脸上本来敬佩的眼光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吕庭璇不喜欢的……不平等的眼光。 「我不认为。第一，我并没有喜欢小孩。第二，事业对我来说，是努力打拼出来的，我不会因为一个人的一句话就果断放下一切。而且……如果另一半的薪水无法抵过我的，凭什么是高薪的那个请辞呢？」吕庭璇看了一眼男子的名片，一家私有公司的部门经理，吕庭璇想着行业的行情……起码薪水少她一半以上。 毕竟她就职的国际公司，在业界是说第二没有人敢称第一的地位。自己现在又是海外分公司的总经理……不能比啊！ 语气强硬，给人不可小看、也不允许小看的气势。 她本以为母亲会出面阻止这尷尬的场面，结果反而是对方的母亲在圆场，自己的母亲则是轻轻的点着头，在适时的时机回应个几句。 尷尬的相亲继续下去，吕庭璇就越对面前的人没好感。 贬低女性，物化女性。自我抬举，嚣张跋扈。 除了第一眼的外貌勉强过关外，吕庭璇对此人已经无法再有更多的、好的印象。 幸好，游琬茹准时打电话来。 放在桌上的手机震动起来，吕庭璇拿起来假装看了一下，表示为公事后，欠身离席到一旁接电话。 「喂？是来拯救我的超人吗？」吕庭璇开心的用中文说着，她尽量不要在电话这头叹气，不想让游琬茹担心。 「还好吗？你听起来好像刚下班一样累。」但心细的游琬茹，还是察觉到了话语之间的疲倦与异常。 吕庭璇顿时觉得心里暖暖的。 「也不是累，就是……烦。」烦相亲、烦此人的言语、烦无法当面见到游琬茹、烦无法在她怀里得到安慰。 「你看一下手机讯息。」游琬茹突然一说，吕庭璇点开与游琬茹的讯息。 一分鐘前游琬茹传了一张照片，是一张画作。 那是两人一起在海边的自拍，游琬茹将这快乐的瞬间，转化成一张水彩画。 吕庭璇马上点击储存。「好漂亮！刚刚画得吗？」 「对啊，想你所以就画下来了。」游琬茹的语气异于平常的开朗爽快，反而有些严肃。「你还好吗？是不是对方惹你不开心？」 「算……是吧。」吕庭璇不确定自己要不要把自己烦心的事说过游琬茹听，她不想让她担心、掛心。 「一定是那种太自我意识高的人对不对？」 吕庭璇浅浅的失笑，游琬茹真的很懂她。「是啊，不过没事的，我可不是好欺负的。」 听到吕庭璇的一番话语，游琬茹可爱的笑了。「不愧是我的总经理姐姐！去打场胜战喔！」 心里甜蜜的感觉前所未有，她感觉到开心以及力量。 吕庭璇此刻的笑容，是甜蜜、是暖心。「一定的，半个小时后再麻烦你了。」 「没有问题！」 吕庭璇的脑袋冒出游琬茹常用的熊熊敬礼贴图，不自觉的又笑了。 但碍于不想掛在电话太久被质疑，所以只草草再聊几句后，便掛上电话。 「抱歉，」吕庭璇回到位置上说着，语气是那种在工作上，不苟言笑的姿态。「最近台湾分公司的事情比较多。」稍作解释后，对方继续高高在上的说着。 「贵公司不愧是业界有名的，连假日也要工作啊。」语气故意调侃，似笑非笑，还不如不要笑。 不过吕庭璇也不是吃素的，她露出商业用笑容，继续说着。「也不是一直这样。最近分公司要开幕了，身为总经理的我，总需要事事多留心啊。」 听到“总经理”这职位，对面两位表情忍不住露出惊讶。刚刚吕庭璇给的名片还是在总经理前的职位，新的名片台湾的王秘书会负责。 反应过来的是林木桑的母亲。「喔……哈哈，你女儿真的很优秀啊！」想要婉转这越来越尷尬的相亲。 吕庭璇她们还未有回应，林木桑便继续说下去。「女人不用太高的成就，找个简单的会计工作，方便上下班接小孩就好。」 吕庭璇歪着头，姿态与言语早已是战斗的模式。「林木桑一开始说了，希望女生在家带小孩就好，怎么这边又变成您未来的老婆，又需要上班了呢？果然是抬举自己的能力吧？」 吕母在桌子底下用膝盖顶了一下吕庭璇。 吕庭璇便不再多说什么，此刻的局面实在是尷尬至极，四个人都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下去。 不过吕母还是跳出来，缓和局面。曾经身为副总的她，语气与话题较为环顾大局，起到缓和的作用。 没多久，游琬茹传来讯息，这是前一次电话结束前，吕庭璇跟她说的。半小时后改用疯狂传讯息的方式，变相的想要让其他人知道，吕庭璇很忙，需要离席了。 还好对方也有此意，双方人马迅速的道别，最后还是以吕庭璇为自己的失态所作的补偿，由吕庭璇这边出钱请客，结束这场闹剧。 二十二、你不是说？！(1) 走回家的路上，吕庭璇以为母亲在为她的强势生气。 「对不起，我说的太超过了点。」吕庭璇先行为自己的错失道歉。 不过吕母竟然只是摇摇头。「是直接了一点，但也没有说错什么。」吕母浅浅的笑着，伸手遮掩的模样跟吕庭璇很相似。「之前跟这位朋友在工作上一直是竞争的关係，她比我强许多，我常常败在她底下。今天这样，你真的是帮我出了一口气呢！」 「欸？」吕庭璇默默的也跟游琬茹一样，会发出疑惑的单音。 「这样的人，真的是欠教训，我刚刚在旁边一直要忍住不笑，憋得我好累。」 吕庭璇只停顿了一下，随后爆笑出来，伸手遮掩自己的失态，回应着。「谁叫我有一个厉害的妈妈呢？我这是青出于蓝，更胜于蓝。」 吕母也笑了，较为秀气的浅笑，她勾着吕庭璇的手臂走着。 回到家，吕母说着。「我泡茶抚慰一下我们刚刚被自大的人摧残的心灵吧。」 吕母邀约，吕庭璇不胜感激。没多久，客厅有着清香的普洱茶，吕母很喜欢游琬茹送的礼物。 「你的这位朋友，很会挑茶叶喔！」吕母说着，递上一个小茶杯，里面是温热的普洱茶。 吕庭璇想着当初游琬茹挑选茶叶礼盒的样子，不自觉的笑了。「她上班的地方就是用这款，所以知道味道好才买的。」 「这次出差认识的？还是以前就认识的？」 「我哪有跟以前的同学联络啦。」 「所以是这次去认识的喔？怎么认识的？」吕母带着浅笑关心自己女儿。 「她在我出差住的那间饭店工作。」 吕母点点头，手上忙着冲泡第二回。 「刚刚打电话传讯息来的，也是她吧？」吕母突然的问句，让吕庭璇惊讶的看着她，正想问些什么时，吕母继续说了。 「你刚刚讲电话的表情才不是处理公事的样子呢。你接工作上的电话，都是很严谨的。才不会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 从小茶壶里倒出冲泡好的茶汤，吕母为吕庭璇再倒上一杯。 「而且时间太刚好了，十点半准时电话来，十一点准时传讯息。」吕母又笑了，那种大人看破小孩把戏的笑。 没有嘲弄，只是觉得吕庭璇怎么会认为自己的母亲会看不出来呢？ 「应该是你请对方这么做的吧？」 「嗯……不算是，她提议我覆议，怎么做是我跟她说的。」 「还得是年轻人才想得到这点子。」喝了口普洱茶，尾劲淡淡的味道，两人都很喜欢。 「你不喜欢相亲吧？」吕母继续说着，吕庭璇开始觉得，母亲找自己喝茶的原因不单纯。 「觉得……没必要这样认识一个陌生人。」吕庭璇小心翼翼地回答着。 「“不喜欢”认识新的人，还是已经“没必要”认识别人了？」吕母的问话永远可以直接切入重点，这恐怕是曾身为主管的习惯吧。 吕庭璇也不曾想要刻意隐瞒，只是觉得时机还不够成熟。 但至少可以跟母亲说说自己的想法。 「都有。不喜欢认识陌生人，而且没有必要。我知道自己的内心想要什么，只是不好拒绝别人而已。」 吕母嘴角浅浅的笑着。「不用不好意思，你可以跟我说的，妈妈以后会帮你回绝掉。」再次倒上茶汤，吕庭璇感激的喝着。 「那你什么时候把你心中的那个人带给妈妈介绍？」再次切入主题，吕庭璇觉得好险自己嘴里的茶已经吞下了，不然一定会喷出来。 「干嘛一脸惊讶？我总得关心我女儿下半辈子的幸福吧。台湾人也不错啊，主要是对你好我就放心了。」 「有机会，再带来介绍给你。」吕庭璇没有跟母亲说两人其实还没正式在一起，她怕母亲会为自己担心。 吕母满意的笑了，点点头。 茶壶里面的茶叶已经换上新的一批，吕庭璇觉得母亲还有事没有说完。 「其实在接机那天，我就有点感觉到，感觉你似乎变得满快乐的。回来后也常常看到你拿着手机傻笑，或是跑回房间接电话。在刚刚要问你之前，我其实都还有点忐忑，很怕你其实认识坏人……妈妈还是把你当作小孩子一样看待，但其实你早已经是可以独当一面的大人，你知道自己要什么，说出口的话也充满坚定，我也就放心了。」 吕母喝了一口新泡的茶汤。「即便对方是女生，妈妈也很放心。」 吕庭璇手里的茶杯一个没拿稳，倒在茶盘上，她手忙脚乱的找纸巾擦拭，但吕母则是淡定的接过吕庭璇手上的东西，不疾不徐的整理。 「你喔！想藏也藏好啊，手机每次都乱丢在客厅，打电话来还是传讯息的，都是同一个女生的照片。为了不让你知道我已经发现，有几次还帮你把手机萤幕朝下放好呢！」吕母说着自己却笑了出来，吕庭璇还没反应过来。 「你是不是担心我会反对？」 「……老实说，会。但不代表我会退缩。我喜欢她是很认真的。」 吕母欣慰的一笑，从一旁的一人座沙发，换到跟吕庭璇并肩而坐。「我感觉的出来，你是真的很快乐。之前那个，总觉得你闷闷不乐的。」 「之前的……」吕庭璇想到几年前的前女友……但她从未提过对方的任何讯息啊？ 见到吕庭璇惊讶以及疑惑的表情，吕母继续说着。「再怎么说，你可是我从小带到大的啊！一点点心思我都察觉的到。而且你从来就没有在朋友家过夜的，出门也都自己开车。但那阵子你常常不在家，出门还有人接送……难道不明显吗？」吕母无奈的叹口气，觉得自己的女儿什么都聪明伶俐，就唯独遇上感情马上就降低智商。 吕庭璇浅笑着，以旁观者听着自己的行为……的确是很明显啊。 「那你那时候怎么不问我呢？」 吕母喝了一口茶，淡定的说。「我知道你其实没有很开心，虽然很想帮你即时停损……可是这种事，还是需要你自己去体悟，未来才知道自己想找寻的是什么。」吕母为自己倒上一杯茶。「我知道你不会勉强自己，知道你迟早会摆脱掉那段关係的……只是比我预期的还有久一点而已。」 吕庭璇露出浅浅的苦笑。「我很能忍。」 「这点你就遗传到我了。」 两人相视，然后一起秀气的笑出声。 「所以……你不反对？」吕庭璇还是有些担忧的问着。 不过母亲的笑容，以及肯定的眼神，让吕庭璇知道，自己的忧虑是多馀的。 「只要你知道这是你所期望的，而且对方也是这样期许的，那我觉得我没有理由要去阻止。」吕母想到什么有趣的，笑了出来。「而且她可以在短短的一个月里，把你餵胖，我对她感到佩服跟有兴趣。那是我做不太到的呢！」 「啊？」吕庭璇疑惑的单音，听起来真的有点傻眼。「我有变很胖吗？」吕庭璇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身材。她平常没有量体重的习惯，而且知道自己在台湾跟游琬茹吃吃喝喝很多，可是有这么明显吗？ 吕母眼神上下打量，带着有点调侃的神色说着。「现在看起来你又瘦回来了啦。但你刚回来的时候，我有发现……嘖，我做的东西你有多不爱吃？我竟然餵不胖？」吕母欣慰一笑，终于把话说开来感觉心情轻松许多。 「不过感觉她懂得照顾人，光是这点就足以让我放心了。」 想到游琬茹细心的行为，吕庭璇也露出笑容。「她真的很棒。」 两人相继聊了许多，也聊了吕庭璇之后在台湾工作的打算与计画。 吕母在最后的时候说着。「你明年去台湾的时候，帮我一个忙……」 吕庭璇默默的听着母亲的交代，然后坚定的点点头。「好，我一定会去的。」 二十二、你不是说？！(2)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幸好两人的工作都较为忙碌，专心上班的时间总觉得过得特别的快速。 尤其是游琬茹，餐厅迎来每年的高峰期，尾牙季。还穿插着农历新年的宴席接订，12月到现在已经月中了，游琬茹却只休假一天。 就连今天本来是休假的她，也自动的回来加班。陈燕蓉难得的没有唸她奴，因为……真的好缺人。 并不是员工数量不够，事实上12月初还来了三个新的实习生，只是游琬茹要在餐期忙碌的情况下，时刻的关心他们学习的进度，也还要用空班处理文书的空档，教着他们最基本的标准作业流程。 因为如果不让他们赶紧在短时间内上手，他们的人力与战力就会一直无法达到平衡，便会苦了本来的老手。 游琬茹心想，自己苦一些没关係，可不能让底下的弟弟妹妹们做超过工作范围的事。 这是身为主任她对自己的使命感。 所以即便今天是上了八天后的唯一一天休假，她也甘愿回来，还好经理多少疼疼这孩子，让她今天待在办公室处理文书。 星期五，一堆事情要处理。 登入加班系统，熟练的打着键盘，一旁的对讲机时不时传来餐期间彼此的对话，游琬茹要一心二用着听得，如果听到餐厅内来不及，她要马上衝到现场支援。 12点多，吕庭璇传讯息来，游琬茹想着，庭璇也是很忙，她那边都一点了，才有时间休息。 『开会到现在才吃饭，下午也要继续开。』 游琬茹想要聊天，但碍于手上事情很多，她只是简单传了……『电话吗？』 下一秒，手机便响起。接通，扩音。 「喂。」游琬茹的语调，带着浅浅的笑意。 「今天不是回去加班吗？怎么有空可以讲电话？」 「中午现场还好，晚上比较忙。我现在在办公室用一堆要交的东西。」 送出加班单，游琬茹打开叫货系统，开始叫货。 「今天的会议很难搞吗？很少看你错过午餐时间。」虽然一点吃午餐还不能算太晚，但对于自己的作息很有规律的吕庭璇来说，能让她推迟既定行程，一定是很重要很重要的事。 「有点棘手，主要是很多事情一起讨论，所以花了比较多时间，我现在要去吃饭了。」 「辛苦总经理大姐姐了。你吃什么？」说到吃的，游琬茹眼神发亮的情绪，随着语气传来。 吕庭璇在电话这头浅浅笑出声。「楼下的丼饭，还好这时间点人己经不多了──进电梯，等等打给你。」 「好。」游琬茹听着电话掛断的声音，没多久，手机再次响起。 「你下个月的机票买好了吗？我要跟经理排假了。」想到吕庭璇剩差不多一个月就要回来了，游琬茹忍不住心中的激动，语气兴奋极了。 「买好了，等等传给你。要麻烦你来接机了。」 游琬茹停下打字的手。「一丁点的麻烦都没有喔！我超开心可以接机的！就算是凌晨的班机，我也会雀跃的在机场等你。」 那可爱的画面出现在吕庭璇的脑海里，她的笑容更大了。 「飞机很容易延迟的，到时候你可以在网站上看航班资讯，不用太早到，怕你太累。」 「一定不会累的，我现在光用想的就好兴奋喔！」想到可以见到庭璇了，游琬茹脸上的笑容璀璨，心中的爱意浓烈。 「我觉得我一见到你就会飞扑上去抱住你……是可以的吗？」 吕庭璇噗哧一笑，游琬茹真的好可爱。「不只可以抱，你还可以……亲我一下喔！」 「欸！不不不不行啦！我是说……不是我想……是、是、是，公共场所……我怕我会昏过去。」游琬茹再次停下打字的手，免得把要叫60瓶的啤酒，叫成600瓶……如果是这样，陈燕蓉可能会杀了她，然后再用这600瓶啤酒把她给燉了。 吕庭璇好听的笑声传来，游琬茹想，她现在应该也是秀气的遮掩自己大笑的失仪吧。 好好看、好好听。 「我也会害羞的，跟你开开玩笑。」说完，吕庭璇用着日本与店员点餐，游琬茹当然听得懂。 「牛肉丼饭，加一颗温泉蛋，你很常吃这个呢。」游琬茹说着。 「习惯了，万一点到不好吃的，会影响我下午上班的心情。」 「唉，日本我就没办法给你我的口袋名单了。」这部分游琬茹真的爱莫能助啊！ 「没关係的，交给日本大姐姐。之后带你来，换吃我的口袋名单。」 想着自己有机会可以跟吕庭璇出国，游琬茹已经陶醉在那梦幻中的画面了。「好！」语气兴奋，已经表达出满满的期待感了。 游琬茹听到店员为吕庭璇上菜的声音，这种连锁店上菜的速度真的超快。 「你先专心吃饭吧，吃饱去买杯咖啡，下午继续战斗！」 日本这头的她，听着耳机传来的加油打气，她的笑容没有停过。「好，你也要乖乖吃饭，该休息就要好好休息，在厨房要小心哦！」对于游琬茹上次烫伤，吕庭璇还心有馀悸。 「收到。」习惯性的回应平常上班会回应的话，两人都觉得很好笑。 掛上电话后，游琬茹感觉到了满满的能量，她快速的打着叫货单，然后继续下面的文书。 工读生薪资、破损单、过年订席等，都在等游琬茹一一解决。 而日本这端的吕庭璇，吃饱饭后，买了杯热可可而不是拿铁。 回到公司的她，好心情显而易见，不过对于严肃的开会，大家虽然有感觉到气氛比较轻松，但还是绷紧神经。 毕竟前面带头的是如同超人般，疯狂将事情提前处理完毕的吕庭璇。 不敢有一丝怠慢，以免换来吕庭璇的指责……她那在工作场合才会出现的犀利眼神，任谁都无法正眼瞧，深怕自己会死在眼神接触的瞬间。 不过今天下午真的不太一样，吕庭璇甚至在会议结束后，露出不常见过的笑容。 虽然底下员工一脸茫然，但还是手脚俐落的整理会议记录，随后下班。 晚上七点回到家，从中午讲完电话后，好心情依旧不减。 游琬茹是她此刻拼命前进的动力，前进的目的是缩短彼此间的距离，前进的最后目标，是游琬茹的怀抱。 带着这样的念头，吕庭璇在吃完晚餐与洗完澡后，再次打开电脑处理公事，直到游琬茹下班的讯息传来，她才告一个段落。 与她简短的通话后，吕庭璇先睡了，她要有充足的体力，隔天才能继续努力前进。 茹茹，等我！ 二十二、你不是说？！(3) 一月是新的一年、新的开始，但餐厅依旧忙碌，不过新人逐步的步上轨道，让人总能稍微松口气。 而且今天晚上是难得的部门聚餐，所有人都引颈期待着。 饭店每一季都会给各部门固定的金额，让大家自己去举办部门聚餐，以联络自身的感情。 餐饮部门的他们，一直以来都是下班约在快炒或是其他深夜会开的地方聚会。 这次的聚餐他们决定了要去ktv唱歌吃饭，以解放大家这阵子上班紧绷的神经。 这次的聚餐不只是一般的聚餐，顺便要庆祝游琬茹与陈燕蓉到职一年，还有三个新人的欢迎会。 所以所有人真的真的都很期待晚上的聚餐。 期待到，大家的手脚都比平常还要快速，也还好今天星期一，晚上较为冷清，所以九点半大家便准时锁门关灯。 「要是你们平常也这么主动、这么手脚麻利就好了。」回到办公室，游琬茹开玩笑的说着。 「哎呀，有钱能使鬼推磨了，有聚餐当然能使社畜们动起来啊！各位说对不对啊？」阿龙说着，然后逐一看向自己上班的同仁，寻求认同。 游琬茹给了他两拳。「就你一直在教坏小朋友。」 游琬茹坐在办公室前，打开电脑。「你们先去，我打完报告会自己去。」 「琬茹姐怎么去？你等等会喝酒吧？」小安问着，她坐在游琬茹的身后，看着她还在工作的背影。 「我会搭计程车，早上是经理载我来的。」今天陈燕蓉排休，不过却一早来找游琬茹，跟她借车，因为自己的车进厂维修，但却需要回桃园一趟。 「那我等琬茹姐一起，一起搭计程车分担车钱。我明天再搭车来牵车就好。」小安换坐到游琬茹的旁边，看着游琬茹认真的侧顏。 「那你可能要等我一下喔！没那么快。」 「没关係，我先去换衣服。」 游琬茹点点头，继续专心在还没结束的工作上。不过还是回头跟阿龙说。「你先把经理准备的酒水带去，订位是我的名字。」虽然ktv有卖酒水，但陈燕蓉准备的更加符合大家的口味，反正可以报公帐，开瓶费就让他收吧。 「知道知道啦！早就拿好了。」阿龙指了指一旁两大袋的酒水……经理这是希望大家睡在路边吗？ 一行人带着高昂的心情离开办公室，剩下游琬茹与换好衣服回来的小安。 小安其实满想帮琬茹姐，但又觉得自己只会帮倒忙，只好坐在一旁看着游琬茹俐落的手打着键盘。 「我脸上脏脏的吗？感觉你一直看着我。」游琬茹没有停下手的问着，让小安迅速的回神。 「啊？没有啦！只是觉得琬茹姐好厉害，做什么事都游刃有馀的感觉。」是实话，不过应该是餐厅的每个人都这么觉得吧。 只要出事第一个便是喊琬茹姐，基本上便已足够，就算游琬茹无法解决，她与陈燕蓉都可以在短暂的沟通商量后，找出解决方案。 游琬茹存档，关上电脑，打开每日报表，开始按着计算机。「事情做久了，其实很按表操课的。」噠噠噠的计算机声，计算着餐厅的营收。 「你也很厉害啊！教你什么都可以融会贯通，所以教你很有成就感喔！」抬起头，对小安给予一个鼓励的微笑，然后继续低头。 有那么一个瞬间，小安有种错觉……有种，喜欢游琬茹的错觉。 「琬茹姐……跟吕小姐，是在一起吗？」不知道为什么，小安的脑袋想要知道这卡在内心很久的答案。 她需要一个答案，让她死心或是可以继续坚守。 听到吕小姐……虽然很久没有听到这个称呼，但游琬茹还是露出微笑，是一种宠爱、幸福的微笑。 此刻小安知道，自己是注定没望的。 「是。」给予肯定的答案，即便这个答案还需要过好几天才会真的成真，但游琬茹已经在内心深处定案了。 她会跟庭璇在一起，她也只想与庭璇共渡一生。 闔上报表，游琬茹开始整理面前的东西。「你先去一楼等我，我交完东西，换完衣服就去找你。」 两人起身，小安点点头，表情努力的表现正常。不过游琬茹并没有发现，因为她正拿着手机跟吕庭璇报备。 虽然吕庭璇说过她今天晚上要与客户用餐，会没办法即时回覆，但报备已经是两人养成的习惯了。 再过十几天，就可以见到吕庭璇了，这一点短暂的消失，不算什么。 带着愉快的心情走在饭店后场，二十分鐘后，与小安搭上计程车，前往ktv。 308号的大包厢，游琬茹跟小安晚了其他人半个小时到，而气氛早已热络起来。 「琬茹姐，迟到罚三杯喔！」游琬茹一坐到阿龙旁边，面前便有装满啤酒的小杯。 游琬茹先是打了一掌，再捶了一拳。「老娘是在工作，什么迟到！」 「唉呦！今天难得可以放纵一下，你就喝啦。」阿龙也拿起自己的酒杯，与游琬茹碰杯。 「饶你一次。」拿起常见的啤酒小杯，游琬茹一口饮下冰凉的啤酒，不过杯子还没放下，阿德便从一旁为游琬茹再装满第二杯。 「各位各位！琬茹姐的第二杯，来点欢呼！」阿龙拿着麦克风在一旁起哄。 骑虎难下啊！不过也是难得的聚会，游琬茹不拖泥带水的喝完第二跟第三杯，一行人为游琬茹鼓掌！ 「接下来换我们的安安酱！虽然你是自告奋勇陪琬茹姐，但一样要喝喔！」坐在旁边正在跟别人聊天的小安，听到自己的名字，还没回过神来，手里便被塞了酒杯。 「喝、喝、喝、喝！」大家继续起哄，小安则是缓慢的分了好几口喝掉。 这是她人生第一次喝酒，实在有点喝不来啊！ 但其他人没有多想，再为她倒上一杯。 「第二杯！」阿龙保持着现场热络的气氛，他的个性真的满适合担任这个脚色的。 小安有点犹豫不决，她不喜欢啤酒苦苦的味道，而且喝太快，气泡会一直衝到鼻腔，让她很不舒服。 可是又不想扫大家的兴致，再次举起酒杯，不过却被一旁的人给拿了过去。 是游琬茹。 「你们就喜欢欺负小妹妹！」说完，一口饮下小安的啤酒，阿德再次倒上，把小安的第三杯也乾掉。 一行人为游琬茹帅气的举动欢呼着，游琬茹拿过麦克风。 「阿龙最爱欺负女生了，是不是应该要罚五杯啊！」游琬茹带动风向，让大家的苗头对准阿龙。 热闹的氛围变到一旁的阿龙那，游琬茹才有馀力关心小安。 「还好吗？刚刚喝那么快有没有不舒服？」游琬茹一眼就看得出来，小安平常一定没在喝酒的。 看着离自己很近的琬茹姐，她恍惚的摇摇头。游琬茹浅浅一笑。 「我会好好教训阿龙的，你就吃吃喝喝、唱唱歌，不能喝就不要勉强喔！」游琬茹为小安换上一个新的杯子并倒上果汁后就离开，跑去阿龙那边跟他打闹。 小安此刻的心情五味杂陈啊！但她还是很理智的要自己清醒过来。 毕竟自己是不可能有机会的。 包厢里面无一一处不是欢乐的，但还差陈燕蓉没有到。 「欸欸欸，你都不关心一下经理吗？她还没来欸！」挣脱游琬茹的锁喉，阿龙拿起一旁的炸鸡翅吃着。 「我打电话。」不过在拿出手机的同时，经理很巧的传了讯息来。 看了一眼后，拉着阿龙走出包厢。 「经理又自带了其他酒水，要我们两个下去帮忙拿。」进到电梯里，游琬茹解释着。「经理今天是想不醉不归吗？你们明天要上班的人自己注意一下欸。」游琬茹明天开始连三天的休假，也没有被叫回去加班，所以今晚的她，可是比明天要上班的阿龙，还要有资本喝醉的。 「放心，我还年轻，挺得住的。」此话一说，当然准备迎接袭来的拳头。 步出电梯，游琬茹跟阿龙一前一后的往门口走去。 看到经理在玻璃门外，脚边的确有一大袋的袋子。 「经理你很夸张欸！到底要喝多少啊？」 「今天是个开心的日子啊！当然要多喝一点。」 「今天中午的客人难搞死了，我才不开心呢。」 游琬茹弯腰想要提起提袋，但身后传来一席呼喊…… 「茹茹！」 这个嗓音、这个暱称、这股酥麻感……不会错的，但……欸？ 二十三、正式的属名(1) 游琬茹迅速的转身，门口旁边的长椅上坐着一个人，刚刚游琬茹的视线都在陈燕蓉脚边的提袋，完全没注意到另一边的这个人。 「茹茹，有想我吗？」吕庭璇从长椅上站起来，她身穿连身的黑色长裙，细腰上的银色皮带更显纤细腰身。披着深棕色的风衣，脚上踩着的，是那双小白鞋。 她的头发更长了些，此刻随着夜晚的冷风微微吹起。脸上是期盼许久后的灿笑，眼下的窝蚕使得此面容更加的可爱。 吕庭璇对着游琬茹张开双手，而游琬茹则是一刻也没有犹豫的，飞奔而去。 奔向那她所等待已久的怀抱，将那心心所念之人，紧紧的收进怀里。 闻着熟悉、怀念的淡花香味，感受着真实的体温，还有轻抚过肌肤的鼻息……游琬茹这才能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 「茹茹，你还没回答我喔。你有没有想我？」脸庞紧紧的贴在游琬茹的颈窝处，手紧紧的环抱着，一点都不想分开。 游琬茹内心闪过许多话语，却在此时，只能淡淡的说出。 「想……」再次收紧手臂，真真实实的感受吕庭璇。「庭璇，我们……在一起，好吗？」 吕庭璇没有犹豫。「好。」 游琬茹将自己已然落泪的脸庞，在吕庭璇的脖子处蹭着，贪婪的吸取她的芳香。 「庭璇，我真的，很喜欢你。」游琬茹的语气与视讯时的开朗、玩闹不同，现在的她，是认真、是坚定。 是一个正式的告白、一个正式的提问。 天气很冷，但彼此的怀抱与话语却是炙热的。 吕庭璇想着，又是一句简单的话语，但她却可以感受到里面所塞的千言万语、所传达的千头万绪、所想要给予的万般情感。 吕庭璇想，这就是她的浪漫吧。 属于游琬茹的浪漫。简单、直接。 最纯粹的爱、最直接的情感，吕庭璇爱死了。 「我回来了。」语气间略带点哭腔。 「欢迎回来。」话语中夹带着欢喜。 能等到彼此，真的太好了。 在电梯里牵起吕庭璇的手，手心手背冰冰凉凉的，让游琬茹主动将自己的双手盖上，为她取暖。 「你们先进去吧！」往308走去，游琬茹对着陈燕蓉还有阿龙说着。 「等你喔！嫂子。」阿龙欠打的说着，但游琬茹现在没心思理会他。 她有更重要、更急迫的事情想要问清楚。 站在包厢外头，游琬茹看向吕庭璇，看向那她想念已久的面容。「我以为你是18号的飞机呢！」 吕庭璇露出一样好看至极的笑容，伸手摸摸游琬茹软软的脸颊……好怀念这手感啊。 「如果我没办法把事情处理完的话，的确是18号。前阵子我疯狂的处理手头上的事，就是想要请两个星期的假，提早来台湾。」捧住游琬茹的脸，肉肉的脸颊有够可爱的。「还好能处理的都处理好了，我的假才能请到。」 「难怪你前阵子那么忙。不过为什么？」 「因为想你啊！」吕庭璇的笑容甜美。「想要早点来见你，想要见到你惊讶的表情，所以我很努力的上班哦！」 「唔……我也很想你，工作狂姐姐。」语气可爱，嗓音娇羞，游琬茹此刻幸福到不行。 「不过你怎么来的？经理载你吗？」 吕庭璇点点头。「我在确定自己可以提早来后，就偷偷传讯息问陈经理。本来是想在你上班的时候给你惊喜的，但陈经理却说今天有这样的聚会，更适合吓吓你，所以她就计画了一切。」 「难怪她一早那么着急的来找我借车，因为车子坏掉了。」 「其实借车也是计画之一。」吕庭璇好看的遮掩一笑。「因为她觉得这样我的行李就不用搬来搬去的，直接停回你家里，晚点回家再搬出来就好。所以她跟你说车子坏掉要跟你借。」 「所以你们把车停回我家，然后再搭车来吗？」 「对啊，不过飞机有些延迟，加上刚刚车不好叫，所以现在才到。」 游琬茹灿烂一笑，靠上前，寻求拥抱。「没关係，来了是最重要。」 吕庭璇感受着游琬茹温热的拥抱环抱住自己，这样扎实、安心的感觉，让吕庭璇觉得这三个多月的等待与努力，太值得了。 包厢的门打开，阿龙探出头来喊着。「琬茹姐！先来拍照啦！要交给人资的，不能少人。」少人就申请不到钱了。 「来了！」 牵起吕庭璇的手，虽然还有很多问题想知道答案，但游琬茹想，人都在身边了，她们有得是时间。 餐厅的正职与实习生围在一团，由阿德帮忙拍照。 交差的照片拍完后，其他工读生也上前一起拍照，这次换成吕庭璇帮忙拍了。 「1、2、3……好了！」 「大家一起来说，谢谢大嫂！」阿龙不管有没有喝酒，都是一样欠打，游琬茹只好使出拳打脚踢的双重攻击。 「啊啊啊！大嫂救我啊！」 吕庭璇笑了出来。「茹茹，来。」对着欺压阿龙的游琬茹喊着，当然，游琬茹一定是马上小跑步过去自己爱人的身边。 「算你走运。」对着故意坐远的阿龙说着，但却也马上依偎在吕庭璇的身边。 「肚子饿不饿？要不要点些东西吃？」游琬茹把菜单打开递给吕庭璇。 「嗯……是有些饿，但也不想吃太多。」看着菜单里面的菜色，很多都是分享组合或是太重口味的东西。 「不然……水饺？一盘十颗，你吃不完我可以吃。而且这家的水饺很好吃。」再次的饕客推荐，吕庭璇哪次不要的。 露出浅浅的笑容，点点头。「好！我听专业的。」 游琬茹露出平常不会有的、宠爱的眼神。她对着坐在电话旁的阿龙喊着。「阿龙！帮我叫一份水饺！」 「求我啊！」阿龙调皮的喊了回来。 游琬茹回应前，看了一眼吕庭璇……她也想调皮一下。「快点！那是你嫂子要吃的！」 吕庭璇噗哧大笑，阿龙则是愣了一下，然后反应过来继续说着。「哎呀！是大嫂要吃的啊！小弟马上为您服务。」拿起电话点完餐后，坐在阿龙旁边新来的实习生小声的问着。 「龙哥，琬茹姐旁边的是？」 阿龙看着这年轻的弟弟，勾住他的脖子说着。「是琬茹姐的女人，可别动歪脑筋喔，小心被杀掉。」 「我才不是那个意思啦！所以……琬茹姐是……那个喔？」 阿龙的语气是难得的严肃，表情是不常见的兇样。「很意外吗？而且怎么了吗？」对于别人对自己的朋友似乎有意见，阿龙还是会挺身而出的。 虽然手臂上刚刚被打的地方还痛着。 实习生弟弟点点头又摇摇头后，一脸惊讶外加茫然的，回到一旁跟其他人聊天了。 二十三、正式的属名(2) 「你要喝什么吗？」游琬茹为吕庭璇拿了一个乾净的杯子，并唸出桌上有的酒水。「小孩系列有，果汁、红茶、开水。大人系列有，啤酒、威士忌、白酒。还是你要喝彭大海？」 吕庭璇歪头感到疑惑。「那是什么？」 「润喉的，来唱歌都会喝，中药的一种。」为吕庭璇倒了一口的量让她试喝。 「嗯……」热热的、尾劲甜甜的，不过没有什么她讨厌的味道。「是不错，不过我们还是当个大人喝点刺激的吧。」 「喔呜！看来大姐姐要发展神威跟我们拼酒了喔！」为吕庭璇先倒上一杯冰凉的啤酒，与她碰杯。 「小酌啦。」 「哼，你的小酌可能对其他人来说是喝醉的地步。」 两人一饮而尽杯中的啤酒，游琬茹再为两人倒上。 「没有那么夸张啦。」吕庭璇的笑声真的好好听，笑容真的好可爱好漂亮。 游琬茹不知道是因为已经喝了点酒的关係，还是吕庭璇的笑顏是否更加的耀眼了呢？ 她陶醉于那魅惑的眼眸，视线望着那诱人的双唇…… 「琬茹姐！你的歌一直被插播啦！要不要唱了？」阿龙的声音透过麦克风大声的传来，游琬茹拉回自己的视线，转头恶狠狠的看着阿龙。 「你真的很不会看气氛欸！」虽然这么说，但还是拿起麦克风，准备唱她早就点好的歌。 歌名一出现，吕庭璇便知道说哪一首，是游琬茹传给她听过的情歌。 游琬茹的嗓音中气十足，穿透力很强，再加上……游琬茹深情的眼神时不时的看向吕庭璇，两人像是独处般的深情款款。 “……偏偏只和你……” 游琬茹的歌声真的很好听，其他人也很投入的专心的听着她唱歌。 她牵起吕庭璇的手……十指紧扣着。 最后一段副歌，游琬茹也不再躲藏，她侧过身面向吕庭璇，看进那她所眷恋的双眼，看着这她所喜爱、思念长久的脸庞，将自己的情感，投入进每一个歌词里，然后完整的传递给吕庭璇。 歌曲结束，全场的人鼓掌欢呼，还有起鬨。 「琬茹姐，亲下去！」这回换阿德从旁怂恿，看来也是一个喝醉后会放很开的人啊。 「阿德，下次跟你一起上班的时候，你就死定了。」 「啊啊啊不要啦，琬茹姐我自罚三杯赔罪。」 游琬茹也没有真的生气啦，她露出不会在工作时出现的灿笑，举起自己的酒杯跟他隔空碰杯。「要罚五杯。」 一群人起鬨的点换成阿德自罚五杯那边，阿龙还故意在他的啤酒里混威士忌，就是想要搞醉他。 下一首歌还是游琬茹的，一样是个热恋中的情歌，她一样紧握吕庭璇的手，深情的唱着。 三首歌过去，游琬茹终于把她点的歌唱完，刚刚点的水饺也来了。 「赶快吃吧！热热的才好吃。」擦拭一双筷子给了吕庭璇，不过她却夹起一颗，递到游琬茹的嘴边。 「想餵你。」吕庭璇知道自己这样说，游琬茹一定会不知道该回什么，然后乖乖的吃掉。 「欸？」果然是疑惑的单音，吕庭璇看着她眼神从惊讶，转变成喜悦，然后张嘴吃下那颗水饺。 是最好吃的一颗了！ 「琬茹姐羞羞脸，要人家餵！」阿龙再次拿着麦克风喊着，其他人则是一起发出讨厌的“欸！”长音，想要联合起来调侃平常不敢惹的大姐大。 用手遮掩有着食物的嘴巴，游琬茹靠近吕庭璇的耳边说着。「我去处理一下小屁孩。」 吕庭璇浅浅的笑着，也在游琬茹的耳边说着。「稍微的手下留情就好。」 回以一个可爱的微笑，然后游琬茹一脸要去干大事的站了起来转身，不过阿龙很快就发现这热腾腾的杀意，已经起身逃跑了。 两人在宽大的包厢里，来回追逐，谁也不让谁。 「吕小姐，谢谢你带的清酒，真的很好喝。」陈燕蓉拿着酒杯坐到吕庭璇的旁边，一旁放着的是吕庭璇在免税买的自己也很爱的清酒。 拿起酒杯，在陈燕蓉的示意下碰杯。「不客气，喜欢就好。」两人一口饮尽杯中清澈的酒水，身为晚辈的吕庭璇很自动的为两人再次倒上。 「小茹那孩子看起来真的很高兴呢！不过她好像喝了很多，晚点还要麻烦你照顾她了。」 吕庭璇看向游琬茹，她抓到阿龙，正给他来上几套拳法，不过脸上的笑容真的很灿烂。「一点都不麻烦，在认定彼此后，我们会互相扶持照顾对方的。」 眼神坚定不移，语气诚恳真切，陈燕蓉再放心不过了。 「那就好，她有时候比较小孩子点，但心思是很单纯的。不过一样喔！如果她欺负你，一定要跟我说！」再次举杯，吕庭璇跟着碰杯。 「没问题。」一口饮尽，然后两人看着远方在沙发上打闹的两人，同时叹了口气，然后先后喊着。 「你们不要太夸张！」陈燕蓉像是妈妈般的语气，喊着姐弟不要打架一样。 「茹茹！过来吃东西。」招招手，游琬茹像是可爱黏人的大狗狗一样，乖巧的回来主人身边。 一坐下就是讨了一个拥抱。吕庭璇摸摸她的小脑袋瓜，然后动筷餵着游琬茹。 ktv欢乐的气氛持续不减，能喝酒的，几乎都已经喝醉了。 「茹茹，不要喝那么多。」伸手压下游琬茹想要再倒上一杯的手。她很听话的放下酒瓶，然后再次躲进吕庭璇的怀里讨抱抱。 是因为喝醉了吗？吕庭璇觉得今天的游琬茹更加的爱撒娇，不过也是很可爱呢。 又是一首游琬茹点播的歌曲，是一首快歌，动感的歌曲。 游琬茹拿起麦克风，站了起来走到前方。 「这首，献给我的漂亮大姐姐，你就是我的主打歌！」 一群人的热情并没有因为深夜而浇熄，反而更加活跃。 鼓掌、欢呼，还有跟着一起唱，吕庭璇拿起手机，录下这令人发自内心大笑的画面。 「大嫂！一起啦！」好几个人一起站在包厢前方，跟着欢快的舞曲跳着，彷彿夜店般嗨翻全场。 游琬茹挤过人群，来到吕庭璇面前，伸出她的手邀约。 吕庭璇没有迟疑的将自己的手放在游琬茹手上，一个出力，将吕庭璇拉了起来，一起来到全场最嗨的中心点。 一样的歌已经重复唱了第二次，热闹的程度比第一次还要高，不过已经没有人拿着麦克风在唱了，因为每个人都忙着活蹦乱跳。 游琬茹拉着吕庭璇随着音乐舞摆着，高举相握的手，吕庭璇贴近游琬茹的侧顏，语气有些喘的说着。 「我真的觉得可以在这一天回得来，真的是太好了。」可以看到游琬茹这样放开自己后快乐的样子，以及那始终如一的眷恋眼神，吕庭璇真的很庆幸自己来得及做完工作然后回来台湾。 回到她所期待的……归属。 游琬茹一手搂着吕庭璇的细腰，也靠近说着。「只要你能回来，那一天就是我人生中最棒的一天。」 两人同步的将对方收进自己的怀抱，在歌曲的最后，给予彼此最深刻的拥抱。 二十三、正式的属名(3) 回到座位，游琬茹觉得自己的体力瞬间消失般，她想都没有想得，直接倒头趴睡在吕庭璇的大腿上。 见状，吕庭璇只是浅浅的笑了。「小孩子。」甜蜜的语气，是十足的宠腻。拿起自己的风衣外套，盖在游琬茹的身上。 远处的阿龙看到，偷偷拍下这画面，今晚的他，手机里可多了不少精彩的照片，他要在之后拿来好好调侃威胁游琬茹。 凌晨快一点了，时间已经差不多了，很多人已经不是醉倒就是累倒在沙发上，有些隔天还要上班的也已经先回家了。 桌上的空瓶……陈燕蓉一看，基本上都已经喝个精光了。 「我养了一群酒鬼啊！」看着面前东倒西歪的孩子们，陈燕蓉无奈的笑了。 结了帐后，指挥着几个还算清醒的人，把剩下喝醉的人，一起扶到外头去等车。 游琬茹小睡了一下后，还算勉强可以自己走，不过吕庭璇还是撑着她一边的身体，以免她跌倒。 陈燕蓉请店家一次叫了许多辆车，游琬茹与吕庭璇上了其中一台。 吕庭璇报上之前陈燕蓉传过的地址后，两人安静的坐在后座，游琬茹靠着吕庭璇的肩膀稍作休息。 而吕庭璇则是主动伸手拉起她的手，放到唇边，轻轻的亲吻一下。 游琬茹的手微微出力握紧，回应吕庭璇那炙热的浅吻。 游琬茹感到全身通体舒畅的大字型躺在床上，她已经洗完澡再等吕庭璇吹头发。 想到刚刚吕庭璇强硬的态度，游琬茹就觉得有趣也无奈。 一回家，游琬茹表示可以自己洗澡的，但吕庭璇不准啊！ 「你喝醉了万一滑倒怎么办？」吕庭璇严肃的说着，而游琬茹则是站在浴室门口不让她进来。 「没有那么夸张啦！我已经睡了一下，也没喝很久了，其实没有那么醉的。」游琬茹记得大概12点多她躺在吕庭璇腿上睡觉后，就再也没喝过一口酒精了。 不过吕庭璇还是很坚持。「不行，我不放心。你刚刚进门还差点绊倒自己欸！」 游琬茹搔搔自己的脸颊，不好意思的说着。「那是被我乱摆的拖鞋绊到啦！不是喝酒的关係。」 吕庭璇双手抱胸，一看就是态度强硬的大姐姐样。不过面对有点嘟嘟嘴，有点可爱的游琬茹，吕庭璇还是会放下姿态。 只有在面对心爱的人，她才会有心软的一刻。 「那你门不要全关，我坐在门口，你要时不时的出声跟我讲话。如果超过三分鐘你没出声我就会衝进去喔！」 「欸？」看着她锐利、魅惑并存的双眸，游琬茹差点迷失自己。 挑起一边的眉毛，吕庭璇微微的一笑。「不行吗？还是你其实是想跟我一起洗的？」 「欸？欸！」游琬茹快速的回过神来。「没没没！我赶快洗，然后换你！」迅速进到浴室，将门半掩，然后快速的洗澡。 唉！对于强势的大姐姐，游琬茹真的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但她完全不讨厌，甚至喜欢这有点强硬的姿态。 ……她好像不只工作上很奴，在感情里也是挺m的。 「怎么不先睡啊？不累吗？」吕庭璇已经吹完头发走上偽二楼的起居室。 坐在床边，看着舒服躺在床上的游琬茹。 身上穿着的是游琬茹的厚棉长袖以及短裤。吕庭璇的行李还在外面的后车厢里，她只是先拿了些私人物品，剩下的打算隔天再来整理。 所以她再次穿上游琬茹的衣服……她们都很喜欢这样。 「累啊，但想等你。」游琬茹坐起身来拉开被子。 「我又不会跑的。」伸手摸摸可爱的小脑袋瓜，喜欢游琬茹这样纯真可爱的性格。「还是……你怕又偷亲我啊？」 ……也因为纯真，所以吕庭璇也很爱逗弄。游琬茹再次脸红。 「我们都在一起了，不算偷了吧！」 「说的也是。」吕庭璇窝进被窝里，而游琬茹还坐在一旁。 「怎么了？在想什么？」吕庭璇坐起来，看着游琬茹那正在想事情的表情。 「你知道为什么我还不睡觉吗？」游琬茹没来头的问着，不过吕庭璇还没开口，游琬茹便接着说下去。 「因为我不想跟上次一样……做了什么但却一点印象都没有。」 「嗯？」吕庭璇有些疑惑的看着游琬茹，只见她突然的靠向前，然后…… 二十四、不是应该要先告知一下吗！(1) 嘴唇离开脸颊，游琬茹觉得自己的脸瞬间胀热起来。 吕庭璇愣在原地，脸颊上轻如羽毛般的接触彷彿一点都不真实。 「睡、睡觉吧！再不睡我们都快可以直接去吃早餐了。」游琬茹羞涩的躲进被子里，还把冬被盖过头。 看见游琬茹这般可爱有趣的一举一动，吕庭璇那坏坏的性格再次出现。 她也缩进被窝里，从游琬茹的后方紧紧抱住，唇语轻柔的抚过耳边，游琬茹瞬间鸡皮疙瘩。 「茹茹我刚刚没有准备好，你可以再一次吗？」 嗓音柔软、语调撩人、气息诱人、举动曖昧、话语直接。 只是两句话，游琬茹便被缴械的乾净俐落。 游琬茹转过身来与吕庭璇相视，伸手抚摸吕庭璇的脸颊。 这次她没说什么，只是眼神发亮、两颊红润，轻咬着自己的下唇……然后再次靠近。 嘴唇将近侧顏时，吕庭璇主动出击。 她捧住游琬茹的脸颊不让她有机会逃离，然后……快速的将自己那诱人的双唇，贴上游琬茹炙热的唇瓣。 亲吻是什么样的感觉？吕庭璇以为有经验的自己，一定可以回答出来。 但当吻上游琬茹的那刻，她疑惑起自己以往对于亲吻的感受，是不是大错特错了。 接触当下的酥麻感贯穿全身，吕庭璇甚至直接发出舒服的叹息。 游琬茹的嘴唇很柔软，与自己想像中的感觉相差无几，只是……更加的灼热与……羞涩，还有……紧张。 「茹茹……」接吻的空档，吕庭璇喊了游琬茹的小名，然后再轻轻的啄上。「你……是不是要昏倒了？」 感觉游琬茹的回应很生涩与冷静，吕庭璇稍微退开这着迷的一吻问着。 游琬茹本闭上的双眼，微微睁开。暗黄的夜灯从头顶上微弱的撒下。 吕庭璇望着那双眼……似乎可以看见那眼底里……火辣辣的……慾望。 「茹── 吕庭璇话还未说完，游琬茹便迅速倾身压上，以自己生疏的吻技，贴合住吕庭璇那娇嫩的双唇。 游琬茹其实不知道该怎么亲才对，这次她的初吻啊！ 不过当吕庭璇主动吻上时……那柔软的感觉、酥麻的感觉、舒服的感觉，还有庭璇那声小小的喘息与喊着自己的嗓音……让游琬茹不用思考，只依照着自己心所想的上前、吻着。 虽然可以感觉到自己正在发抖，且不知所措，但游琬茹觉得至少庭璇的回馈……她那热情的回吻，给予自己足够的勇气，可以继续下去。 她微微张唇，自己的舌还在犹豫，正无所适从时，便换成吕庭璇发挥大姐姐的经验，压了上来。 灵活的舌，与游琬茹的缠绕于一起。 不过游琬茹在床上可不是会被牵着走的人。她一手扣住吕庭璇的细腰，一个出力便将人稳妥的压在身下。 「我是不会被带着走的。」游琬茹难得对吕庭璇态度强硬的说着。 语毕，她便再次吻了上去，这次她彷彿焕然一新，显得不再生疏，反而攻气十足。 吕庭璇任由游琬茹肆虐的亲吻自己，双手搂着游琬茹的脖子，而游琬茹则是撑在吕庭璇的身体两侧，避免自己的身体整个压在身下的吕庭璇。 吻持续着，吕庭璇像是打开了游琬茹的开关似的，自己竟然有种……被带着走的感觉。 但她很喜欢、很喜欢游琬茹这样……有点霸道的感觉。 与她平常可爱的模样，有着反差萌。 「茹茹。」 轻声的喊着，游琬茹稍微停下炙热的拥吻。 「嗯？」游琬茹停下相吻，但她还是继续亲吻着吕庭璇的耳朵、脸颊，以及那迷人的颈部。 吕庭璇感觉游琬茹的手伸进自己衣服里面，微微颤抖的手指，轻扫过吕庭璇侧腰上敏感的肌肤。 「你……是想要……」 游琬茹像是突然回神，手的动作只停顿一下，便马上抽出，本来索取香吻的唇，也慌张的拉开距离。 游琬茹挺起身来，跨坐在吕庭璇上方。 「啊啊啊！我太激动太超过了！」从激烈的接吻中回到现实，游琬茹感觉到脸是前所未有的热啊！ 她双手捂住自己的脸，不敢看着身下的吕庭璇。 但她也察觉到，自己现在这姿态、这位置也是挺让人害羞的。不过她的身体已经不听使唤，动弹不得。 「茹茹，没事啦。」吕庭璇轻柔的嗓音传来，游琬茹只敢露出一个指缝的大小偷看着。 伸手抓着游琬茹的手腕，轻轻的拉开遮掩的手。「看看我好吗？」 游琬茹还是害羞的要命，在拉开双手后，她往前紧紧抱住吕庭璇，把自己羞红的面容藏在吕庭璇的怀里。 「唔……我是不是太超过了？对不起。」怀里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 「干嘛道歉？我又没有排斥。」听到游琬茹的自责，吕庭璇心疼的抱紧。「还是你……不想要？」 「欸？啊？什、什么要不要？要什么东西？什么东西要不要的？」紧张然后结巴的反应又来了，吕庭璇觉得可爱的笑了。 「就是……这样啊。」吕庭璇将手伸进游琬茹后背的衣服里，若有似无的抚摸着她背脊的肌肤。 「等等等！等一下。」轻搔而过的感觉，游琬茹觉得好痒啊！不过她没有躲藏，反而把双手鑽进吕庭璇躺着的身下。 「我……我不是不要。」游琬茹因搔痒而笑所以喘着气，不过吕庭璇已经没有搔痒了，只是轻拍着游琬茹的后背。 「我只是觉得会太快了。我们才刚在一起几个小时而已，感觉太随便了。」游琬茹侧过脸亲了一下吕庭璇的脸颊。「刚刚我太急躁了，你可以原谅我吗？」 再次捧着游琬茹的脸，给她可爱的小嘴啄了一下。「不用道歉的。」 「唔……」被吕庭璇优雅、秀气的笑容愣住，不过也随即倾身上前，给予一个短暂的一吻。 「睡觉吧。」游琬茹主动从吕庭璇的身上下来，然后贴着吕庭璇躺下。 事隔三个多月，两人终于可以不用再透过视讯联系感情，终于可以实实在在的蜷缩在如同归属般安心、放心的怀里，沉沉的睡去。 无梦的夜晚，是因为所期盼的人已然在身边，梦里便不用再追寻什么了。 二十四、不是应该要先告知一下吗！(2) 寒冬里的早晨阳光，微弱的温度透过小窗户照射进来。游琬茹微微甦醒，身体不自觉的往一旁贴着。 吕庭璇那因窝在被子里的体温比平常还要高一些，身上的淡花香，也因此更加的浓郁、撩人。 让吕庭璇枕在头下的手依旧在那，于是游琬茹将另一隻手搂住吕庭璇的细腰，把背对着自己的她，稳稳的收进怀里。 「嗯……」吕庭璇发出梦意中的单音，然后翻过身来，鑽进游琬茹的怀里。 「吵到你了吗？」游琬茹轻声的问着，随后于额头上落下一吻。 「没有……」嗓音闷闷的，脸还在游琬茹的身上蹭，刚睡醒的吕庭璇，撒娇起来特别可爱。「刚刚就已经醒了。」 可爱的模样，让游琬茹再次亲吻额头。「还好经理很巧的帮我排了三天的假。今天想要做什么呢？」 怀里的吕庭璇，浅浅的笑出声。「其实这假是陈经理特别排的。在我跟她确定了可以提早来的时间后，她就排了这三天。」 「唔……」收紧手臂抱紧。「原来你们偷偷背着我做了这么多安排喔！先是跟我借车，还有排假……说！你们还有偷偷做了什么？」游琬茹轻轻的用额头撞了一下吕庭璇的头顶，不过随后也以一吻安抚。 吕庭璇的笑声更大了些。「没有了啦，一切只是为了可以在昨天给你惊喜而已。」在怀中扬起头。「喜欢这个惊喜吗？」 望着吕庭璇的笑容，游琬茹也露出自己开怀的灿笑。「爱死了！」鼓起勇气，游琬茹低头给了吕庭璇的唇短暂的一吻。 拉开距离的同时，吕庭璇则主动上前拉住游琬茹，将自己再次贴上去。 早晨的相拥而吻又持续了好一段时间，最后也是在游琬茹害羞到受不了后，停了下来。 游琬茹懊恼着自己过于羞涩的反应，但吕庭璇只是摸摸她的小脑袋瓜说着。「没关係，大姐姐陪你慢慢摸索。」 游琬茹起身拉了一把吕庭璇。「哼，有经验的大姐姐喜欢欺负人。」伴随着吕庭璇好听的笑声，两人先后进到浴室洗漱。 不过吕庭璇还是给予一点点的惩罚，那就是在游琬茹敏感的侧腰上搔痒。 「要去看电影？或是之前那边有新的市集可以去逛逛。」 吃完早午餐的两人回到家里。游琬茹帮忙从后车厢里拿出吕庭璇两个大行李箱。 拖着其中一个最重的行李进到家里，吕庭璇说着。「茹茹，你有採过草莓吗？」 「欸？」没想到吕庭璇会提出这个选项。「没有欸！你想去吗？」 将两个行李箱并排放在一边后，两人坐在房间中间的小矮桌前。 「想去这里看看。」吕庭璇将手机转向给游琬茹看，画面上是一家苗栗的草莓园网站。 看了一下导航，游琬茹兴致高昂的说着。「不会很远呢！换个衣服出门吧！」 吕庭璇打开行李箱，挑选着出门约会的衣服。 「我晚点会整理衣柜，到时候你就有位置可以放了。」 「要麻烦你了，我也会一起帮忙的。」 她们曾在吕庭璇还在日本的时候说好，吕庭璇可以跟游琬茹住在一起，直到这楼中楼的约到期后，两人再一起找大间一点的房子。 不过为了提早回来给游琬茹惊讶，反而让游琬茹来不及整理家里的空间。 「不麻烦，只是要委屈你住小小的房子了。」 吕庭璇挥挥手要游琬茹过来。她摸摸她可爱的小脑袋瓜，说着。「一点都不委屈，能跟你一起，住哪都是最好的。」 优雅的笑容，让游琬茹不自觉的再次亲上去，只不过是亲脸颊。 两人快速的换好衣服。游琬茹穿着厚磅的灰色大学t，以及较厚的黑色休间裤。吕庭璇则是乳白色的高领毛衣，还有深蓝牛仔裤。两人都不约而同的穿着一样的小白鞋。 两人拿了各自的外套后，出门上车。 「感觉我们可以多採一点，带回来给阿龙他们吃。」 点着触控萤幕，游琬茹手指灵活的输入地址，然后播放音乐。 等待铁捲门打开时，吕庭璇挑选着拨放清单时说着。「你跟阿龙的感情真的很不错欸。只是你们真的好爱打架喔。」想到两人昨天在包厢里追逐的画面，吕庭璇噗哧一下，随即也遮掩自己的失态。 「孽缘啦。但他人是真的不错。」 「我一直以为他是喜欢你，所以才跟你这样打打闹闹的。但看了很多你们的互动后，又感觉不像。」 车子驶出车库，游琬茹按下关门键确认铁捲门真的有在动后，便开车上路。 「不可能啦，他才不会喜欢我。」游琬茹一脸排斥的皱着眉头，显得相当嫌弃。 「你之前说他是渣男啊，会这样怀疑很合理的。」 「嗯……如果说，他渣的都是男生，就不合理啦！」游琬茹浅浅一笑，吕庭璇只停滞一下，便懂游琬茹的意思。 趁着红灯时，偷偷搔了一下游琬茹。「那你之前还要我小心他，害我误会他爱骗女生。」之前便是她们第一次逛夜市，吃烤鱼那次。 「唉呦，那时候算是开玩笑啦！不过他渣也是事实啊。」游琬茹稳妥的开上告诉公路。「好像也不能说是渣，只是约的很多，但都没有在一起，或是在一起不会很久……好啦，的确渣。」 「每个人对于爱情的定义、追求都不一样。」不想过度批评一个人的行为，毕竟阿龙在她心中，是个可爱纯真的孩子。 他会有这样的行为也是有他的理由，而且那也是人家的私事，自己也不便多说什么。 「不过满意外的，因为平常完全看不出来他这一面。」 「可能相处的不够久吧，我也是跟他同事半年后才觉得怪怪的。」游琬茹耸耸肩。「他其实心思很细腻，给人一种慵懒但却掌握一切的轻松感。而且他很擅长跟客人聊天、社交，有时候他的行为举止甚至比我还要女生点……你没发觉经理老是把他排在领台，而我在厨房内场吗？」 虽然游琬茹会在内场不只是因为自己较为中性强硬些，更是经理对于餐厅管理的安排。 但她与阿龙给人的印象的确是一个适合门面，一个适合后场。 各自的性别却与社会大眾给予的期望相反，所以他们的感情才能这么好吧。 对方没有的，我有。彼此是对方的对比、互补，也是彼此的依靠。 吕庭璇读出游琬茹此话后方的心思。 「我觉得你们都在最属于自己的位置，没有什么性别该做什么的道理，只有什么能力配什么工作而已。」 对于性别平等，吕庭璇是举双手赞成，游琬茹也是。 「漂亮大姐姐说得没错！要不是我在开车，我一定会为你鼓掌叫好。」 吕庭璇大笑出来，能在游琬茹身边当个放松的小孩，吕庭璇真的觉得很棒、很美好。 笑声的尾声，被吕庭璇的手机铃声打断，游琬茹以为是公事，毕竟今天其实是星期二，但吕庭璇在接起来前说了。「是我妈，我开扩音。」 「欸？」游琬茹的疑惑单音发的又快又急，因为吕庭璇已经接通，并跟远在日本的吕母讲起电话了。 两人流利的日文对游琬茹来说不太吃力，只是她还是专心在开车上。 「怎么了？怎么突然打来？」 「我难道不能关心一下即将在台湾工作的女儿吗？唉，果然是嫁出去的女儿跟泼出去的水一样啊。」吕母在电话那头哀嚎着，吕庭璇只是微微的翻了个白眼。 「我是来工作，什么嫁不嫁的。」吕庭璇老是受不了母亲的调侃。 「你不是住在人家家里吗？那不是嫁出去是什么？你有没有打扰人家？不要像在日本一样，回家就乱丢包包手机的，人家是你女朋友，可不是你那个任劳任怨的老母啊。」 对于吕母的说词，游琬茹忍不住的笑出声来，而吕庭璇的白眼翻的更彻底了。 「啊？她在你旁边是吗？我好像听到笑声。那绝对不是你，因为你现在一定是翻着白眼的。」太了解自己的女儿了，游琬茹笑的更大。 她稍微把头靠向吕庭璇那边，尽量让自己的日文听起来自然一点。 「您好！我是游琬茹，是庭璇的女朋友！」说到女朋友一词，游琬茹的笑容更大，语气更加甜蜜。 「哎呀！你好、你好啊！你的日文说得真好啊！」吕母在电话那头笑了。「我们家庭璇要麻烦你照顾了，她平常工作都是精明能干的啊，但一回家就是小公主，你要多多体谅她一下。」 「唉呦妈！你不要乱说话！」吕庭璇抗议着。 游琬茹忍着笑意回应。「不会啦伯母，庭璇她很棒的，我们会互相帮忙、照顾对方的，请您放心。」 「有你这样一说我放心好多啊！改天一定要来日本玩啊！伯母带你去吃好、玩好的！」 「没问题！一定会去的。」 吕庭璇赶紧打岔。「好了啦，她在开车，不要打扰她了。」 「嘖，保护成这样是多不希望我们俩认识一下呢。算了算了，看在你们出门约会的份上，今天我就不多追究了。」 吕庭璇赶紧收拾话题，并在三人互相道别完后，终于掛上电话了。 「你妈妈好有趣喔！」游琬茹脸上依旧是那灿烂的笑容。 吕庭璇则是翻了个白眼。「她现在最大的兴趣就是调侃在台湾工作谈恋爱的女儿。你真该看看她的表情，每次都用一种玩味的眼神看我。」 游琬茹笑的更大声。「那不就是你平常闹我的样子吗？有其母并有其女啊！」 吕庭璇那魅惑的眼神瞪过来。「要不是你在开车，我现在一定把你压制狂搔痒。」 难得想调皮的游琬茹，微微的吐舌头。「坏坏的漂亮大姐姐没法子治我了。」嘿嘿的笑了两声，游琬茹真是欠打啊！ 吕庭璇伸手使出旧招的捏了她的脸颊。「那你就要祈祷你会开一辈子的车，或是车子永远不会遇到红灯喔！」 脸颊上捏着的手指其实没什么出力，但游琬茹还是要哀嚎的讨拍。 「啊啊啊，对不起啦！大姐姐原谅我！」 哼，现在才求饶。但吕庭璇本来就只是想闹闹她而已，见她可爱的求饶后，她放开手，并轻轻抚摸过脸颊。 两人恢復正常开车聊天的模式，期待着等等的约会。 车停在草莓园旁的小停车场里，两人同步下了车，穿上外套。 吕庭璇像是熟门熟路的走在前方。 「怎么会突然想来採草莓啊？」游琬茹与吕庭璇并肩走着。 不过吕庭璇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着……「受人之託吧。」 游琬茹歪头疑惑着。两人已经来到入口处，正准备跟老闆拿篮子开始採。 「嗨！」一位外国面孔的男子有朝气的问候着。「要几个篮子呢？」带一点点的口音，但也很亲切。 「那个……请问吕晋宪在吗？」吕庭璇没有回答外国老闆的提问，反而问了一个让游琬茹摸不着头绪的问题。 ……等等！姓吕？ 游琬茹脑袋联想到什么，但又不确定什么。 「你找吕老闆吗？他在那边。」外国老闆没有什么迟疑的，伸长了手指了指不远处的草莓园，那里正有一个人弯腰整理地上的草莓株。 「晋宪！有人找你！」帮吕庭璇她们叫着男人过来。 蹲在地上的人站了起来，拍拍手上的尘土后，跑了过来。 「谁啊？」一个高大魁梧的男子跑了过来，虽步入中年，但健康的体态却一点也不显老。 「这两位年轻漂亮的女生啊！你们慢慢聊。」外国老闆说完，便转身服务起游琬茹后方的客人。 吕晋宪看了看面前的两位，但视线却惊讶的停留在吕庭璇的身上。 「你是……小璇吗？」吕晋宪不敢置信的问着。吕庭璇点点头。 「天啊，你长好大了，也长的这么漂亮了。跟你妈妈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吕晋宪注意到一旁不知所措的游琬茹。 「小璇，这位是？」 吕庭璇面带微笑的来回看着两人。「爸，这是我女朋友，游琬茹。茹茹，这是我爸。」 游琬茹完全没有想到，採个草莓竟然要先见岳父。 二十四、不是应该要先告知一下吗！(3) 三个人坐在草莓园后方小小的会客室，吕晋宪为两人泡了浓醇香的咖啡。 「这咖啡是杰夫从老家买来的，很好喝喔！」杰夫便是刚刚的外国老闆。 吕庭璇浅浅嚐了一口露出浅浅的笑容。「的确很好喝。」 两人看向游琬茹，她顿时压力山大。迅速浅浅的喝了一口……「好烫！」但没有吹一下，结果烫到了。 不过面前的吕氏父女反而笑了出来。 「小心一点，放一下再喝。」吕庭璇伸手帮游琬茹把杯子放回桌上，并为她的咖啡加了点糖，毕竟游琬茹不太喝苦哈哈的咖啡。 「你怎么知道这边？是小昊跟你说得吗？」吕昊呈是吕庭璇的弟弟。 吕庭璇摇摇头。「我也没有很常跟昊昊联络。这边是妈跟我说的。她曾看到你跟你的草莓园上节目，就希望这次我来台湾时可以来找你叙叙旧。」 吕晋宪点点头。「没想到那节目在日本也有播。」吕父停顿了一下。「佐惠子还好吗？」 吕庭璇回答前小小的翻个白眼。「妈她超好的。虽然几年前因为工作太忙身体有些不适，但现在调养的很好，时不时就来烦她这个女儿。」 吕父听到仰头大笑着，感觉是一个很爽朗的人。「她还是一样偶尔会想调皮捣蛋。」拿起桌上的杯子喝了一口。「好久没看到你了呢！最近过得还好吗？来台湾玩吗？」 吕庭璇的笑容淡淡的、但也充满着光芒。「来台湾工作的。公司在台湾有家新开的分公司，我是来当总经理的。」 吕父面露惊讶，但也随即笑了出来。「不愧是佐惠子带出来的，就是优秀。」 「但小时候，是你带着我认识世界的啊。」 吕庭璇看着父亲放下杯子后，继续说着。 「小时候你每天开车载我上学，每一天都跟我一起观察街边树的变化，绿了吗？黄了吗？掉了吗？再次盛开了吗？是你带着我去观察生活周遭的小细节。 我跟昊昊吵架的时候，你都会很理性的跟我们一起分析事情的对错，让我们去学会思考比争吵有用。 小时候出门，我最喜欢跟你一起牵着手一起走，你会带我看平常我不会注意到的小事情。蜘蛛结网的原理、蚂蚁为什么可以走一条线、一加一为什么等于二、为什么水会蒸发、为什么飞机能飞……我好喜欢你跟我分享这些事时，脸上尽是对一切事物感到热情的情绪，你让我感觉到，这世界上是有趣的、是充满着无限可能的。 不过在你们离婚后，我曾经怨懟于你。我怨的不是你不争取我的抚养权，而是……你好几年来都对我不闻不问。我只能从昊昊那边知道你的近况，但后来我们彼此忙于自己的生活后，我也渐渐的跟你完全断开……小时候的那些回忆彷彿是一场梦一样。」 吕父低下头来，不愿看着吕庭璇。 「是直到前阵子妈跟我说了你们离婚还有你不主动联系的原因，我才明白，自己似乎错怪你了。 你跟妈离婚不是什么难堪的外遇或是理念不合，只是你向妈坦白自己……其实是被迫娶了我妈……正确来说是被迫娶了“女生”。 其实妈有跟我说，你在这个家庭不是快乐的，虽然努力后你与妈有了我跟昊昊，但这都不是你人生中所期望的。你想要的，是你那庞大的家族企业无法接受的。于是你顺水推舟接受了商业联姻娶了我妈，也在大家的盼望下有了一女一男，可是你渐渐的不快乐了。」 吕庭璇停了下来，似乎是在等吕父接下去。 手中的咖啡已经喝完，吕父起身再倒一杯。 「我希望你可以先理解，你们两个孩子对我来说，不是负担、不是累赘，你们是我这一生中的骄傲与快乐。只是……婚姻真的对我来说太困难了，尤其是我无法对女人有着心动的感觉。 我觉得我很辜负佐惠子的幸福，在你长的比较大一点后，我向他坦承了我的性向，起初她是错愕的、是不理解的，我们冷战了许久。在这期间我尽可能还是扮演好一个好爸爸、好丈夫的脚色，只是你妈妈她的观察能力真的很强，只要是她开始注意的事，没有什么是逃得过她的眼睛的……就像是我的眼中始终没有快乐的光彩。」 为吕游两人再倒上咖啡，吕父继续说下去。「后来她主动找了我，她说虽然还不是很能理解我的情况，但她也不是那种不讲理的人，如果我过得不开心，我们可以离婚的。我到现在还无法忘记她那时候受伤至极的眼神。」大大叹了一口气，陷入回忆里沉默了起来。 「所以你不愿跟在日本的我们有所联络，因为你很愧疚，你觉得自己一个伤害别人的人，怎么可能好意思的笑脸贴上人家悲凄的面孔呢？而且你自己也在离婚的时候跟妈说，不会主动找我，怕你在我心中的好印象会全数毁坏。你怕你的性向会让我开始讨厌你，所以你乾脆直接变成不联系。」吕庭璇说着母亲跟她说的话。 吕庭璇突然倾身上前，一手撑在面前的桌子上，然后另一隻手用力的弹了吕父的额头一下。 「啊！」 弹额头的声响大到，游琬茹觉得自己的额头也在痛。 「你真的好笨喔！你怎么会觉得我会讨厌你啊？」吕庭璇严厉的教训着自己的父亲。「什么都不跟我说、什么都不问我，就自己下了这个决定，你知不知道我很难过啊！」 吕父还在揉自己的额头。「毕竟跟你妈离婚的理由不是因为我有公开性向啊。那时候我们一致的口吻是一个想在台湾、另一个想回日本，无法各自退一步的我们所以离婚。」手离开额头，红红的一条线在额头中心。 「我不希望大人的烦恼去影响到小孩，我希望你们是可以理解这个假的原因，所以我怎么可能说出实话呢？」 「那为什么一直都不跟我联络？等我长大成人再跟我说实话也可以啊！」 「我跟佐惠子那么久都没有联系，我怕我的衝动会坏了你们本来安稳的日子啊。」 虽然吕晋宪的理由似乎都听起来合理，但吕庭璇还是有些生气。 双手抱胸，表情严肃，游琬茹好像没看过这样的吕庭璇。 不过也很快的放软姿态。「所以妈希望我这次来台湾，可以来找找你，跟你说开一切。她还说想请你照顾在台湾工作的我……唉，就说了我已经不是小孩了。」 吕父慈祥的一笑。「在我们心中，你依旧是那个过马路如果不牵手就会爆哭的小孩。」 「欸？」一旁的游琬茹听到这小小的爆料，忍不住露出惊讶的声音。 吕庭璇瞇起大眼，看向游琬茹。「不准说出去喔！」 游琬茹感觉抿住嘴巴，表示自己会守口如瓶。 不过吕父则是笑了出来。「我们是永远放不下自己的孩子的，这些年我都会找小昊问你的情况，知道你过得不错，我很欣慰。」吕父再次喝下一杯咖啡。「你可以跟佐惠子说，她交代的事，我会全力以赴。」 听到这句话，吕庭璇露出微笑。「要说，你自己跟她说。」拿出自己的手机，点开通讯软体。 「给你！」把自己的手机递给父亲，然后拉起游琬茹的手站起来。「我们要去採草莓了。」 吕父接过手机，发现电话已经接通了。 吕晋宪吓得赶紧放在耳边回应。 电话那头，是熟悉的嗓音说着日文。 「吓死我了啦！要来见你爸爸怎么不先跟我说？」游琬茹还在惊吓中的说着。她两人蹲在地上，找着漂亮大颗的草莓採。 吕庭璇一脸抱歉的看着游琬茹。「对不起，因为我也不确定能不能顺利找到他。毕竟我妈看到那个节目是好几年前了。我不想只是一场空，所以只给你说了採草莓这一块。」 看着吕庭璇充满歉意的样子，游琬茹学着吕庭璇每次哄自己时最常做的……伸手摸摸她的头。「没关係啦，我只是有点被吓到。还好你们有相认到欸！」 吕庭璇偷偷亲了一下游琬茹的脸颊，笑的甜甜的说着。「谢谢你陪我。」 游琬茹红了脸颊，低头浅浅的笑着，样子十分靦腆可爱。 两人继续有趣的採草莓，吕父种植的草莓品质真的很好，每一颗都又大又漂亮，而且远远的就可以闻到草莓的香味。 她们将细心挑选的草莓剪下来，放进盒子里。 「採四盒会不会太多？」吕庭璇问着，刚刚游琬茹跟杰夫要了四盒要採，一盒应该都是可以放下20几个左右。 游琬茹没有犹豫的回答着。「我想给经理一盒，毕竟她平常那么照顾我。然后饮茶那边人比较多，所以两盒差不多。我们家自己一盒就好，虽然我喜欢吃草莓，但放不久，所以一盒刚好。」手指一一比出一到四，表示四盒应该是刚刚好的份量。 望着吕庭璇那浅浅的微笑望着自己，游琬茹疑惑的问。「欸？我少算了吗？」 吕庭璇摇摇头，牵起游琬茹的手。「我只是喜欢你说“我们家”这三个字。」 游琬茹感觉脸更红了，但她却也笑的更灿烂。握紧吕庭璇的手，两人继续这带着草莓香味的约会。 二十四、不是应该要先告知一下吗！(4) 四盒满满的草莓稳稳的放在后座，不远处的吕庭璇正在跟吕父讲话。 「我有跟佐惠子互留联络方式了，以后有什么事我们可以互相联络。」 吕庭璇点点头并拿回自己的手机。「今天谢谢你的草莓，其实我们可以自己付的。」 她们採的四盒，吕父只跟她们收了其中两盒的价钱，而且还是最轻的那两盒，零头还去掉。 吕父爽朗的挥挥手。「一点小心意啊，要不是你们执意一定要付钱，其实这四盒你们都可以直接带走的。」吕父的大手，摸了摸吕庭璇的头，还像是小时候那样，揉了揉。「你可是我的女儿呢！老爸的草莓园随便你吃的。」 吕庭璇随即笑了出来，面对父亲，是孩童般的笑容。 「你们要常来啊！我跟杰夫还有小昊也会常去新竹找你们的。」 吕庭璇点点头，两人再次与吕父挥手道别后，开车返家。 「有跟你爸爸说开就好。他感觉是一个很随和也很棒的人！」开车回程的路上，游琬茹这样说着。 副驾驶座的吕庭璇浅浅一笑。「他的确是。」 伸手过排档，把手放在吕庭璇的大腿上，轻轻出力揉了一下。「跟你一样，棒棒！」 吕庭璇仰头大笑着，感觉心中某个尘封已久的心事，终于了结后的舒坦。 「偷捏大姊姊的大腿，是要付出代价的喔。」 「欸？」 吕庭璇趁着红灯六十秒的时间，伸手将游琬茹的脸掰了过来，然后热情的吻上去。 这个吻带着后座那四盒草莓的香味，似乎更甜了些。 * 「我真的会被阿龙气死！」 晚上洗完澡的两人，在床上用着投影玩游戏，不过刚刚手机一直震动着，游琬茹便暂停查看一下。 不看还好，一看差点捏烂手机。 「怎么了？」吕庭璇边顺顺游琬茹的头发安抚她，一边问着。 游琬茹将手机递给吕庭璇，让她自己看看。那是游琬茹上班的群组。 『谢谢@游琬茹@嫂子採的草莓，好好吃喔！希望下次可以搭配一条炼乳。』 明明吕庭璇又不在群组内，但阿龙偏偏要多加一个嫂子。 『草莓本来就很甜了，是还要多甜？』游琬茹还加上了一个熊熊生气的贴图。 『对啦对啦！用爱的小手採摘的草莓真的甜爆。』 下面有许多其他员工的大笑贴图，然后又是游琬茹的回应。 『你如果活腻就说一声。』然后是一张熊熊揍另一隻熊熊的贴图。 『@陈燕蓉经理！！！你看茹茹啦，赶快跟嫂子告状。』 『你不要这样叫我！』 『小孩们不准吵架！』 陈燕蓉一出面，群组便安静了。 吕庭璇忍不住噗哧笑出来。「你们感情真的好好喔。」 「哼，」游琬茹接过自己的手机。「谁跟他感情好，谁就是倒了八辈子的楣。」 然后把手机通知关掉，跟吕庭璇继续打电动。 一样的大富翁，但这次换成游琬茹赢得最后的胜利。 「只差一分！好可惜啊！」吕庭璇说着，但也不觉得懊恼，因为能看到游琬茹那开心的模样，自己也算是个赢家了。 「耶！要奖励！」 露出秀气的浅笑，随即伸手遮掩。「想要什么？」 游琬茹没有说什么，只是用食指勾勾吕庭璇的方向，要她靠近自己一点。 吕庭璇挪动位置，移动的同时，游琬茹拉过吕庭璇的手，一个出力……吕庭璇便坐在游琬茹盘腿而坐的大腿中间。 伸手扶着吕庭璇的细腰。「我要……亲爆我的漂亮大姐姐！」语毕，着急的双唇已经贴上吕庭璇来不及反驳的嘴巴。 游琬茹好像真的是学习能力很强又很快，明明昨天晚上……正确来说是今天凌晨时，才献出自己的初吻。 可现在与吕庭璇热吻的她，已经感觉不到一点点的生疏，甚至可以轻易的让吕庭璇跟着自己的节奏走。 双唇微微张开，调皮的舌头着急但也有耐心的挑逗着吕庭璇，一股强烈的酥麻感席捲两人，舒服的叹息声在接吻的空隙中传出。 吕庭璇的手悄悄的鑽进游琬茹的衣服里面，轻轻的抚过游琬茹敏感侧腰。 她感觉到游琬茹微微的颤抖，但也没有退开自己。 「有一点……痒。」带着淡淡笑意的语调，嗓音有些低沉的沙哑……太撩人了！ 「那……我停下来喔？」吕庭璇故意放慢语速说着，嫵媚的的声音，挑逗着游琬茹已经敏感到不行的神经。 「唔……」游琬茹的唇开始顺着下巴的曲线，来到了脖子。「你停下来，我也会停下来。」 不知道哪来的想法，游琬茹的舌头故意轻抚过吕庭璇的脖子，强烈的刺激感传递全身。 吕庭璇一点都不想要游琬茹停下来。 于是自己的手，也开始悄悄的抚摸起游琬茹的身体。皮肤微热且微微的颤抖着，吕庭璇有些疑惑的问着。「是不是太轻了所以你很痒？」 游琬茹轻啄着吕庭璇的锁骨，摇摇头。「不是痒，是……有点紧张，也有点不知道怎么做。」 但她的嘴也没停过，持续的在吕庭璇身上索取更多接触。 手离开抚摸的动作，扶起游琬茹的脸，要她看着自己。 「我们……慢慢来。」说完便吻上，是一个简单、没有过多激烈的吻。 因为吕庭璇此刻的重点，在手。 拉起游琬茹的双手，像是带领着她似的，让她的手放进自己的衣服内。 没有衣服的阻挡，游琬茹感觉到吕庭璇的皮肤非常的细嫩，彷彿她一用力，便会轻易就黑青。 所以她小心翼翼地抚摸过每一吋的肌肤，除了…… 「茹茹，你可以摸的。」吕庭璇有感觉到游琬茹很刻意的避开自己的胸前。 是欲擒故纵吗？但吕庭璇却觉得，是游琬茹太过紧张，而不敢吧。 再次牵起她那微微颤抖的手，轻轻的放在自己的胸前…… 「唔……」突然袭上那柔软的胸口，游琬茹忍不住吐发出小声的惊叹。 「嗯……」突然的触感，手掌灼热的温度，令吕庭璇吐出舒服的单音。 虽然只是隔着内衣，但也算是有进展了。 「我、我、我，我觉得今天先这样了。」游琬茹再次害羞到脑袋当机，不知所措、结巴了。 吕庭璇也不逼迫游琬茹，这种事，要双方都在同一条线上才能啊。 而且可以跟游琬茹有这样的互动，她已经很满足了。 而且……茹茹的吻功就足以让自己陶醉不已。后面更多的事……她可能需要跟游琬茹一样，要缓一缓。 两人收拾着东西，然后靠着彼此躺在床上。 「明天不知道要干嘛欸？」游琬茹难得的对事情没有头绪。「但不管要干嘛，我都想跟你黏在一起。」 游琬茹侧过身来，与吕庭璇面对面看着。「我这样会不会太黏人了？如果你觉得很烦要赶快跟我说。」 吕庭璇浅浅一笑，伸手抚摸游琬茹软软的脸颊。「不会太黏人，我喜欢的。」说完，再次轻轻的一吻。 游琬茹那可爱、灿烂的笑容，吕庭璇真心看不腻。 左手让吕庭璇枕在头下，右手则是伸进吕庭璇的睡衣里，抚摸她那细嫩的皮肤。 「再亲一下。」 冷冷的冬天里，彼此的拥抱是多么的热情，唇上的触感有多么的炙热。 只是接吻而已，怎么就这么让人着迷？ 二十五、(终章)两条平行线成为重叠一起的道路(1) 游琬茹认为人生会这样顺顺利利下去。她与吕庭璇同居的生活很融洽，工作也老样子很忙但很顺利，吕庭璇的总经理也很快的就上轨。 吕庭璇也拿到了台湾的驾照，可以在台湾合法开车了。 现在她们一个骑车上班，一个开车。不过偶尔游琬茹休平日时，还是会主动载吕庭璇上下班。 一切都很甜蜜，直到过完农历新年后，陈燕蓉找了游琬茹一起在空班时去喝下午茶。 事情的发展开始超出游琬茹所预想的未来。 星期三没有上班的游琬茹，在早上载完吕庭璇上班后就回家补眠了。 睡起来就出门赴陈燕蓉的约，在饭店楼下的麵包店，两人点了饮料坐在一旁的餐桌聊天。 「干嘛突然找我聊天？最近有出什么事吗？还是有什么大档要我接洽的？」一坐下游琬茹就问着，她有些紧张，因为陈燕蓉还没有这样……用类似约谈的方式找她。 不过陈燕蓉的笑容，却是淡然的平静。「不要紧张，只是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陈燕蓉拿出平板，找寻她所要用的档案。 「你记不记得我曾经跟你说过，我要开一家咖啡厅，完成我跟女儿的梦想这件事？」 游琬茹点点头。 陈燕蓉滑动画面，是一张正在施工的店面照片。「这个店面我已经承租下来，已经在做装潢了。」 游琬茹惊讶的看着陈燕蓉。「要成真了吗？」脸上止不住开心的笑容。 陈燕蓉点头答覆，游琬茹高兴但也压抑自己的欢呼声。 「太好了！辛苦奋战那么久，终于可以完成约定了。」 「是啊！不过还差很重要的一环。」 「怎么了？哪里有问题吗？」 「应该可以说是，员工方面的考虑吧。」 「找不到员工吗？我可以帮你找找身边有没有人缺工作或是要换工作的。」说完，还立刻拿起手机，准备发文。 不过陈燕蓉伸手盖住游琬茹的手机，阻止她。「员工好找，但管理的人……我只相信你一个。」 「欸？」游琬茹有点反应不过来。「你要我去管人吗？可以啊！反正你是店长，我可以当你的副手。只是……饭店这边会同意让我们两个同时离职吗？」 陈燕蓉摇摇头。「你觉得我们能一起走得了吗？」毕竟她们俩现在是撑起饮茶一家的大人物，不可能会这样放过她们的。 「所以我只是出资开这家店，我是老闆，然后你……我要你来当我的店长。这家店以后归你管。」 「归我？什么意思？这不是你跟你女儿的梦想还有约定吗？」 身为外人的她，怎么能踏入呢？ 游琬茹这样想着。 但陈燕蓉只是微笑摇摇头。「我们的约定是开一家咖啡厅，至于怎么管理，妈妈做决定。」 陈燕蓉的手越过桌面，握住游琬茹的手，像是那场梦里，自己的女儿握着自己的手那样。 「小茹啊，我跟协理说好了，可以让你离开这个职场，但一个餐厅是不能没有大人的，所以我必须留下来继续在这边打拼。」 「那也可以是我留下来，经理你可以离职去开店啊。」 陈燕蓉摇摇头。「我觉得那不应该是这个梦想成真的模样。应该要是一个活泼开朗青春的样貌，来承接这个即将实现的约定。」 陈燕蓉的眼神，尽是曾身为人母的温柔。「小茹，我并不是把你当作我女儿的替代品，你们虽有相似的地方但却依旧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个体。我会开店是因为跟她的约；而我会找你当店长，是因为相信你的能力足以接受这项挑战。」 陈燕蓉难得的露出慈母般的笑容。「小茹，你很优秀、很有头脑，是绝对撑得起这项任务的。」 见游琬茹疑惑且烦恼的样子，陈燕蓉像是哄孩子般的，摸摸她的头顶。「小茹啊，这件事我需要你的帮忙。没有你我做不到，没有你这个梦想就无法完成、完整。」 虽然心中的困惑很多，但游琬茹的确是被打动了。 而且她相信陈燕蓉的判断，就像她这十几年来相信过无数次一样。 没有一次陈燕蓉是让人失望的。 这次也是一样的吧。 游琬茹淡淡一笑。「倒了不能怪我喔。」 陈燕蓉仰头大笑着，心中悬着的一颗心，总算安稳下来。 「不会倒的，因为我选的地点很好的！」 把店面的资讯打开来给游琬茹看，她第一眼看见那地址……总有点眼熟？ 「这里是……」 在脑中快速的运作下，她想起来了。然后瞪大眼睛的看着陈燕蓉。 陈燕蓉一脸骄傲的笑着。「很棒吧！我可是费尽心思才能有这样的安排呢！」 游琬茹高兴的绕过桌子，给陈燕蓉一个大大的拥抱。 「谢谢经理！我一定会努力的。」 这样真切的拥抱，陈燕蓉有些迷茫、恍惚，但随即也给予回抱。脸上温柔的笑容，是以前对女儿时才会有的。 「我是不是没有跟你说过我女儿的名字？」 陈燕蓉突然的提问虽然让人摸不着头绪，但游琬茹还是回到位置上，点点头。 「我女儿跟我姓，姓陈，陈雅儒，儒家的儒。同音不同字，但你们都是我生命中很重要的小ㄖㄨˊ们。」 游琬茹眼睛觉得酸酸的，有种莫名的感动。 「能够认识经理，我真的很高兴也好幸运。」游琬茹的笑容灿烂无比。 「那就麻烦你帮老人家完成梦想啦！」 游琬茹坚定的点头。「没问题。」 * 接手咖啡厅是三月底的事了，游琬茹前些日子在短短的时间内把饭店的工作交接给新进的主任，然后转身投入咖啡厅老闆娘的职位。 刚开始她懵懵懂懂的，对于开店、开业的观念很薄弱，但有吕庭璇一旁的指点，以及陈燕蓉的头脑，一切逐渐上了轨道。 而且管理员工，以及最拿手的餐饮服务她可是经验十足。她很快的就进入状况。 陈燕蓉还让阿龙也换工作到这家咖啡厅，一正一副店长都是她所信任的人，让人很放心。 虽然这两个孩子真的很爱打闹。 「琬茹姐，你到底要不要下班了？」阿龙手正忙着做饮料的同时，头也不抬的问着。 下午三点半了，游琬茹其实早在三点就可以下班了，但手头上太多事，让她不得不多花时间处理。 「好了好了！我终于弄好了。」档案存档，关机，在一旁工作的游琬茹伸了腰舒展一下。 这家咖啡厅位于科技园区某办公大厅的一楼，所以他们开的特别早，就为了配合这园区里的工作时间。 早上六点上班的人，都是下午三点下班，像是游琬茹。 而阿龙为了跟游琬茹错过班表，所以他是上10点，下晚上七点的关店班。 而这家咖啡厅对于以往做餐饮的他们，除了变成上班时数固定外，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可以休假日。毕竟见红休的园区里，咖啡厅当然也是根据上班人潮所订。 不过对游琬茹来说，在这边上班还有另一个好处…… 二十五、(终章)两条平行线成为重叠一起的道路(2) 手机传来震动，是吕庭璇。 『终于开完会了。』而后是一个拥抱的贴图。 游琬茹点开讯息，正在输入以下的文字。 『辛苦了！要不要喝── 『要。』 游琬茹的文字根本还没发出去，吕庭璇就回答了。 「欸？」还在疑惑之际，身后传来阵阵的高跟鞋声。 「我想要喝冰美式，浓一点。」好听的嗓音以及淡淡的花香味袭来，游琬茹还没转身便已经露出开怀的笑容。 「你怎么知道我正要打字问你？」放下手机，转身进到吧台里，帮吕庭璇冲泡咖啡。 「猜的，看你在低头打字啊。女人的第六感很准的。」 「聪明但有点可怕的大姐姐。」 浓醇香的咖啡递到吕庭璇的手上，是跟杰夫订购的巴西咖啡豆。 两人仅是多讲几句便道别，因为吕庭璇楼上还有很多事待处理。 没错，这家咖啡厅刚好就在吕庭璇办公的那栋大楼楼下，她们现在算是一起上下班了。 而且为了方便上下班，她们最后决定提早退租楼中楼的租约。吕庭璇直接买了一间园区附近的三房两卫一厅的房型，距离近到上班仅是十分鐘的路程。 所以她们平常都是走路上下班。 但今天不一样。 先下班回家的游琬茹，在吕庭璇快下班之际，开车到了大楼楼下接人。 吕庭璇提着背包出现，游琬茹下车上前为她拿取包包，因为女朋友正在公事电话中。 车子稳稳的开在熟悉的道路上，吕庭璇终于讲完电话了。 「你好像很久没有应酬了。」游琬茹说，并下了交流道。 「事情太多了，没有加班都该偷笑了啊。」 游琬茹心疼且安慰性的伸手捏了捏吕庭璇的大腿。 「你等等会不会很无聊啊？」吕庭璇有些疑虑的问着。 但游琬茹爽朗的笑容，解了她的忧愁。「一点都不会喔！而且你喝酒我才不放心你自己搭车回来呢。」 虽然知道吕庭璇的酒量跟酒品好的吓人，但游琬茹还是习惯亲自接送。 回到了熟悉的饭店，两人踏进一点都不陌生的餐厅。 吕庭璇今晚跟客户的餐叙在包间里面，而游琬茹则是在外面单点区解决自己的晚餐，并且等着吕庭璇结束两人一起回去。 「琬茹姐好久不见！」还在实习的小安看到许久不见的游琬茹，兴奋的衝上前大大的拥抱着。 游琬茹抱了一秒鐘后，摸了摸她的头。「有没有乖乖的啊？」 小安对游琬茹来说，是一个可爱妹妹的存在。 她双手插腰很神气的说着。「那是一定的。」 两人都露出开怀的笑容。 游琬茹点了她最爱的广式炒麵，还有虾饺。等待的同时她拿出平板来，着手画起画来。 她最近还多了一个新的身份，网路上画画的那个帐号，现在开始会接一些简单的案子了！ 以往不是没有人询问过游琬茹合作的机会，但游琬茹的正职工作时间不稳定且时长很长，她无法保证自己的交稿时间，而且当时对自己的画作不像现在这样有自信，所以她一律退却。 但现在她的咖啡厅工作、时间稳定，多了许多的时间可以做做不一样的挑战，于是她开始会接一些简单的设计案子，赚取一些外快。 画画的时间总像是时光屋，着手收尾的她，旁边的座位突然坐下一个人。 「出来透透气，你画得如何啊？」吕庭璇一坐下便挨近游琬茹。 伸手搂住吕庭璇的肩膀，滑动平板上的画作。 「收尾中，不过我无法决定字体的顏色。」游琬茹分别给吕庭璇看她最后抉择的两个顏色。 「我很喜欢藏青色的厚重、饱和度所带来的稳定。但湖水蓝的清澈与透亮，又给画带来一种活泼耀眼的感觉。」游琬茹紧皱眉头的思索着。「两种配上画作都很合理，但只能选一个。」 把平板推靠近吕庭璇一点，让她看得更清楚。「嗯……你说这个客户是做什么的？」 「美甲的个人工作室。」 看着平板上那优雅、简单风格的画作，吕庭璇想了一下后说着。「我觉得湖水蓝，给人一种清晰、明亮的感觉。」 听了吕庭璇的分析后，游琬茹露出微笑。「好，我也偏好湖水蓝一点。只是藏青色本身太漂亮了，捨不得不用。」 触控笔灵活的操作，吕庭璇很着迷的看着吕庭璇工作的模样。很有魅力、很有自信、很有……想让人亲上去的衝动。 「你们吃到哪了？」游琬茹问着吕庭璇的应酬。 吕庭璇便耸肩便夹了游琬茹的麵吃。「剩下水果的样子，我看已经在收桌上的脏盘换新盘了。」 游琬茹理解的点点头。「我的麵冷掉不好吃了啦。而且你今天吃三万块一桌的菜，这麵怎么能相比呢？」 不过吕庭璇还是再吃了一口。「你的总是比较好吃啊，三万桌菜在这麵面前，不值得一提。」 吕庭璇的话让游琬茹笑出来。「那你多吃一点。」 吕庭璇捏了捏游琬茹可爱的脸颊，只再吃了一口后，便起身回到包间。 要来去收尾自己的餐叙了！ 回到家洗完澡的两人，穿着同款但不同色的睡衣，放松的躺在宽大的双人床上，但游琬茹却很主动的起身为吕庭璇按摩。 最近都在开会坐的时间太长，所以吕庭璇有些腰酸的小毛病。 但游琬茹的手总能舒缓自己的不适。 不过今天喝了许多酒后，这按摩……吕庭璇总觉得有些难熬。 喝酒后对于抚摸在自己肌肤上的手，彷彿触电般总是挑逗着自己敏感的神经。 按摩完的手很调皮的在吕庭璇的屁股上拍了一下。「好了！要睡了吗？还是要来看一场电影？」 吕庭璇没有回答，只是翻成正面，将还在自己上方的游琬茹，拉了过来。 拥吻。 灼热的温度、激情的热吻、急躁的双手，吕庭璇表现得与平常不一样。 但游琬茹也是很快就进入状况。 她压在吕庭璇的上方，手还是带点微微发抖的情况伸进睡衣里。 衣服内，两人已经不再因为害羞而睡觉时还穿着内衣了。所以……游琬茹的手掌，毫无阻碍的捧上吕庭璇的胸前，手指还不经意间的，挑逗到吕庭璇敏感的“点”。 一声细细的娇嗔声传出。 游琬茹的嘴角浅浅一勾，可爱却又迷人的反差萌孩子啊！ 「你的这边好像很敏感。」注意到吕庭璇的反应，游琬茹说着，拇指依旧不经意的碰触到。 每一次的碰触都给吕庭璇带来极大的酥麻感。 吕庭璇轻咬了游琬茹正在索取吻的嘴唇。 「知道就好，不要说出来。」语毕又再次的吻上能让自己销魂的双唇。 「今天星期五……我们不要那么早睡。」吕庭璇说着，然后抓起游琬茹的手，往自己的裤头带去。 游琬茹的紧张可以感觉的到，但比紧张更多的，是激动且无法再抵挡的慾望。 「那……有经验的大姐姐要教我怎么做喔。」游琬茹边说，吻边一一往下，来到胸前。 而手则是不断的轻抚大腿内侧娇嫩的肌肤。 吕庭璇好听的喘息声，与身体微微扭动的姿态，似乎让游琬茹不必人家多说，便知道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做。 凌晨的房间里，游琬茹气喘吁吁的吻上也同样喘着气的吕庭璇。 「我爱你。」语气真切。 吕庭璇伸手将压在身上的游琬茹紧紧收紧怀里，激烈的运动过后，两人赤裸的肌肤上有着薄薄的汗水。 「我也爱你。」嗓音甜蜜。 此刻真的是幸福到不行。 (完)。 ///// 正文结束，还是会老样子的更新番外篇喔！不过就不一、三、五更新了，明天开始连续三天更新番外。 番外一--不要误会 「茹茹，我不要。」吕庭璇哭红了眼哀求着。 但游琬茹态度坚决。「庭璇，你不是说，没有我你也可以的吗？」 「不！我不要！」吕庭璇赶紧靠上去紧紧抱住游琬茹。「我后悔了，你不要拋弃我。」 游琬茹出力推开吕庭璇的紧抱。「璇，你答应我了，不能反悔。」 游琬茹的态度强硬，语气坚定，神情严肃。她没有这样对吕庭璇过。 吕庭璇瘪着嘴，一脸委屈样。「你变了。」 游琬茹叹了一口气，伸手牵着吕庭璇。「我没变，只是你答应我要坚强的。」 两人不再多说什么，一旁的阿龙看不下去终于开口。 「只有你们可以把学游泳搞得像是要分手一样。」 呃……学游泳？ 游琬茹快速的向坐在岸边的阿龙泼了一大把的水。 「谁准你有这么荒谬的想法的？我们感情好的很！」游琬茹说完把吕庭璇搂了过来抱紧。 看着怀里受委屈的她，游琬茹还是于心不忍。 伸手捧着吕庭璇低着的头，看进那泪眼汪汪的大眼。「璇璇没关係，我们下次再试着不用浮板。今天就一样随意的踢踢水、玩一玩，好吗？」 本以为吕庭璇会点头答应，因为吕庭璇怕水的程度远超于游琬茹所预想的。 但本来楚楚可怜的眼神，一瞬间转变成坚韧的样貌。 吕庭璇摇摇头。「不行，已经两个礼拜了，我该成长了。」把浮板暂时放在岸边。 「茹茹，你牵着我，让我踢水。你觉得可以的时候，就放手。」 游琬茹宠腻的一笑，握着的手更出力了些。「好！」 游琬茹前阵子太忙了，过了好一阵子才恢復游泳这项活动。 平常她都是下了三点后，会到附近的大学里游泳，因为假日她想要跟吕庭璇一起做很多事，所以游泳这项兴趣她选择平日去。 不过两个礼拜前，吕庭璇开始要游琬茹也教她游泳。所以到现在连续三週的星期六，在早上吃完早餐后，两人都会准时到游泳池报道。 但吕庭璇的怕水……真的是严重到游琬茹没料想到啊！ 「茹茹，游到快中间就好，我怕水太深会淹过我。」 游琬茹定格了一下。「宝贝啊，这个池最深只有150公分而已。你170是不会灭顶的。」 吕庭璇的手握的更紧。「还是很可怕的！我现在站这边也觉得可怕。」她们站在泳池最旁边，水只到她们胸下而已。 ……「你这么怕水，为什么还那么喜欢泡温泉啊？」游琬茹歪着头，语气有些憋笑的说着。 吕庭璇刚来台湾工作那时候还很冷，游琬茹便带她去北投泡温泉，那时候面对水，可没这样。 吕庭璇瞇起魅惑的眼睛。「不一样。」 「一个是享受，一个是运动，不一样。」阿龙在旁边帮腔着，游琬茹则是再泼了他水，然后阿龙就自己去大池游泳了。 「宝贝，你不要勉强自己，会怕水这不是一下就能克服的。如果太急迫反而造成反效果，那多不值得。」 游琬茹拿起刚刚的浮板。「我们今天一样靠着浮板踢踢水。可别小看踢水喔，也是很需要技巧而且很累的。」 游琬茹浅浅一笑，伸手揉揉吕庭璇的脸颊。「反正我们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学习，不需要急成这样。」 吕庭璇望着那依旧深爱着的双眸，莞尔一笑。「嘴甜成这样，是谁教你的？」说完偷偷上前亲了一下后，独留傻在原地的游琬茹，自己拿着浮板踢水跑走了。 「欸？」可爱的单音后，游琬茹噗哧一笑，随后跟上吕庭璇。 回到家的两人，舒服的梳洗完后在客厅沙发上休息。 「唉！只是踢水而已竟真的这么累啊！」 拿着热可可来到客厅的游琬茹，看着趴在沙发上哀号的吕庭璇后笑了笑。 「哪里酸？我帮你按摩。」 两杯暖心的热可可放在茶几上，游琬茹挤进吕庭璇脚边的沙发，帮她按摩着痠痛的肌肉。 「我觉得可能我施力的方式不对，腿好痠喔！」 感受着游琬茹有力但恰当好处的按摩，吕庭璇发出舒服的叹息。 「下次施力要用这边。」游琬茹的手指轻轻地扫过吕庭璇细緻的肌肤。 以教学的名义，实则是偷吃豆腐。 游琬茹有时候也是有这样的小坏心肠。 手依旧缓慢、撩人的按摩。「这边也会痠吗？」揉着吕庭璇指示的酸痛点。 边按摩的同时，游琬茹不受控的把脸埋进吕庭璇的身上，那让人着迷的淡花香味袭来。 游琬茹的一手不自觉的伸进吕庭璇的衣服里面。 「嗯……」肌肉被舒缓的感觉，让吕庭璇再次忍不住的发出舒服的叹息。 而游琬茹的嘴……也越来越不安份。 她将吕庭璇的长发撩到一旁，露出白皙、细嫩的后颈……轻轻的亲吻上去。 温热的唇与带点凉意的颈部……两人都喜欢这衝击所带来的美好感觉。 她将脸转向看着轻压在自己身上的游琬茹。「你……在干嘛？」吕庭璇的嗓音有些娇嗔的问着。 看着吕庭璇那双水亮亮的大眼，此刻眼神里的抚媚比平常还有深，眼底的慾望，也在缓缓升起。 游琬茹爱死这迷人的大姐姐了。 「没干嘛啊。」虽这么说，但按摩的那隻手，已然来到大腿内侧，轻拂敏感的肌肤。「我在帮你按摩啊。」 唇吻持续不断挑逗着颈部与耳后，吕庭璇想躲却也不想躲，只能语气曖昧的说着。 「我的大腿内侧又不酸。」害羞的将脸转回去。 背对着游琬茹，所以吕庭璇没有看到，此刻爱人的脸上，是得意且使坏的一笑。 「等等就会酸了。」 手悄悄的来到裤头，动作缓慢、折磨人的拉扯。 在不断的挑逗下，吕庭璇终于受不了侧过身来，将自己渴望的双唇，吻上游琬茹那挑逗的嘴。 理智线断掉只需要一个瞬间，而此刻那个瞬间，便是…… 「茹茹，我喜欢你的手。」 断了！断得乾乾净净的！ 游琬茹瞬间觉得自己被想要征服爱人的慾望给支配。 而她们两个都爱死了那个征服的巔峰瞬间。 ///// 番外一，不要误会(完) 番外二-因为是爱(1) 终于渡过了园区的午餐巔峰时间，吧台里的眾人这才能喘口气。 「不管做哪种类型的餐饮，用餐期间都还是好可怕啊！」阿龙喝着焦糖玛奇朵说着。 这应该又是一个在这边上班的好处。那就是只要不要太夸张，游琬茹便会允许大家可以做自己喜欢喝的饮料。 「你才知道喔。」游琬茹喝着可可欧蕾，幸灾乐祸的说。 之前在饭店阿龙都偏向于处理订席相关业务，虽然也还是会直接与客人做接触，但面对忙碌的面对面服务，他还是有点不习惯。 「唉！这时候就不得不佩服琬茹姐多年的经验了。」 游琬茹在一旁坏坏的一笑。「如果你愿意诚心诚意的向我膜拜，我可以收你为徒，传授你秘诀。」 阿龙只是将他那帅气的脸庞皱成一团。「我才不屑呢，那感觉会更糟糕。」说完赶紧往后站，因为他知道游琬茹一定会打过来。 两人打闹间，游琬茹还是注意到了柜檯前站了客人。 「欸？王秘书！」在这边上班一段时间了，游琬茹也记下面前的面孔，是吕庭璇的秘书，王雅兰。 「嗨，游店长。麻烦一杯冰拿铁，跟冰柚香红茶。」 游琬茹熟练的点击点单机，但很快的察觉到了不对劲，停了下来。 「拿铁是吕总的吗？」游琬茹在上班期间不会亲密的喊着庭璇，她是一个公私分明的人。 王秘书点头。「是啊，虽然我可以在茶水间帮她冲，但……我总觉得她现在会比较想喝你泡的。」 「嗯？怎么了吗？」游琬茹听出，也看出王秘书说此话时的尷尬。 王秘书只是制式的一笑。「工作嘛，不可能事事顺心。」 也是，人家公司的事，她也不好多问。 只是……「但吕总这几天不能喝冰的，我帮你换成热的。」 王秘书瞪大眼睛，慌张的阻止。「不、不，没关係，因为是吕总开口说要喝的，所以……」 “我不敢乱换啊！”后半句，在她慌乱的眼神中透漏出来了。 游琬茹很两难啊。知道女友这几天不该喝冰品，但又不想让秘书难做人。 两人停顿了许久，直到一旁的阿龙见状，提出了一个提议。 只是阿龙的那颗脑袋啊……说出的建议也是让人……哭笑不得。 不过王秘书倒是举双手赞成。 「欸？」三人中，只有游琬茹露出疑惑且惊讶的表情。 游琬茹又被卖掉了。 游琬茹手里拿着小纸袋还有外带热饮杯，跟着王秘书搭上大楼的电梯向上。 在电梯里，王秘书简单的跟游琬茹介绍着。 「我们公司从八楼开始。八楼是前台还有业务楼层。九跟十是產线还有库房。十一楼是一些勤务单位跟总经理办公室。」 「规模满大的啊。」游琬茹礼貌性的回应，她现在其实紧张的要命。 她在这栋大楼上班快一年了，但并没有上来吕庭璇上班的地方过。 「稳定成长最重要。」王秘书含蓄地回应着。 电梯叮的一声，两人来到九楼。游琬茹跟着王秘书的脚步踏出电梯。 「吕总刚刚在產线这边处理事情，应该还在的──等等，」王秘书拦住一位同仁。「吕总呢？」 那名员工看了一眼游琬茹然后注意力回到王秘书身上。 「吕总刚刚训完之后就走了。」 王秘书点头致意后，再次带领着游琬茹回到电梯前，看着手机里的讯息。 「吕总回办公室了。」 再次搭乘电梯，两人来到了11楼。 一人身着正装窄裙，一人则是轻松的服装，在这安静、压迫的办公室氛围里，其不自在的感觉显得特别突出。 游琬茹莫名的觉得紧张。 王秘书带领着游琬茹来到总经理办公室外，木质的大门，仅在中央掛着“总经理办公室”的烫金字样。 举手敲门前，王秘书看了一眼紧张的游琬茹。「不要紧张，吕总不会吃人的。」 这点，王秘书想，游琬茹本人应该是最清楚的吧！ 游琬茹给了一个自己最常见的灿笑后，王秘书放心的敲了门，然后开门进去。 吕庭璇坐在大大的办公桌前，正低着头看着面前的文件。 「吕总。」王秘书把饮品放在吕总的面前，而吕总则是忙于面前的文件，头也没抬的伸手拿取。 但……「怎么是热的？」其冷酷的语调，连游琬茹都起鸡皮疙瘩。 她想，吕庭璇在工作上真的跟私底下是完全的反差啊。 不过这时的王秘书并不怕，因为她身后有游琬茹这张牌啊！ 而这张牌此刻绕过王秘书，亲自回答。「因为你不能喝冰的。至少这个礼拜不行。」 游琬茹坚定的语气传来，让吕庭璇抬起头来的眼神，是难得在工作上透漏出的惊讶。 望着突然出现的游琬茹，看了一眼手上那热饮，还有一旁默默笑着的王秘书，吕庭璇竟觉得有趣的笑了。 「你怎么在这？」与刚刚的冷酷相比，此句的语气明显柔和许多了。 游琬茹移动到吕总的办公桌前。「为了不让王秘书难做人啊。她说你点名要喝冰的，但你明明知道自己不能喝冰的。所以为了让你不喝冰的也不让王秘书被骂，我就亲自上来送啦。」脱口说出阿龙刚刚出的主意。 起初游琬茹有点担心，因为虽然她们这样算是在同一栋楼上班，但游琬茹没有踏足过吕庭璇上班的地方。 她怕自己这样的行为会有些轻浮越举。但看到此刻吕庭璇脸上那淡淡可却柔和的笑容，游琬茹可算稍微的放心下来了。 吕庭璇伸手遮掩自己有些见涨的笑意，然后一个眼神看向王秘书示意，她便聪慧明瞭的先行离开。 离开前还不忘将对外的窗户帘子拉上，给足里面的两人绝对的隐私。 王秘书一坐下自己的位置后，其他那些总爱八卦的人凑了过来。 「王秘书！你刚刚不在都没看到，总经理刚刚把楼下生產线的人骂到臭头！一回来脸色也超难看到了极致，没有人可以跟她对到眼或是呼吸同一个空间的空气。吓死大家了。」 听闻此话，王秘书只是俐落一笑。「没事！我已经处理好了。你们先回去工作吧。」 见王秘书这边真的从来都问不到八卦，几人便悻悻然离去。 边走也还是不忘爱八卦的本性。 「刚刚那是谁啊？今天有安排面试吗？」其中一人说着。 总经理办公室的位置虽角落，但并不隐晦，谁进谁出，在办公室的大家还是可以看到的。 「应该没有吧？而且如果是面试，也穿的太休间了吧？」 「总觉得那人有些面熟？」 …… 「啊！是楼下咖啡厅的员工啦，好像是店长还是副店。」 「应该是副店喔。因为我记得我们总经理跟咖啡厅的店长是一对。」 「欸！真的假的！」 「真的！上次总经理不是自掏腰包请大家吃下午茶吗？说已经订好楼下咖啡厅的点心还有咖啡。陈副理就问说怎么会想订楼下的？总经理就说……“因为要支持自己另一伴的事业啊。”」 「哇喔！好劲爆！」 「啊啊啊！楼下的店长很帅欸。」 「就是就是！又高又帅，还有自己开店，一看就跟总经理很搭。」 办公室本就安静，几人的窃窃私语王秘书还是可以听到许多。不过八卦总归是八卦。 真实性有多少？只能询问本人了。 而王秘书是绝对不会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去对别人的八卦加以解释或是确认与否决的。 至于王秘书为什么会知道吕游两人的关係呢？ ……谁叫自家总经理从不害臊的放闪，每次只要陪同总经理在楼下买咖啡时，总是会听到那平时雷利风行的总经理，对着楼下店长甜言蜜语几句。 尔后在一次用着困惑的眼神看着面前放闪的两人时，一旁的男店员靠了过来，为她疑惑的眼神解答。 「不用怀疑，就是你想的那样。」 王秘书先是一惊，尔后想通后的恍然大悟。 番外二-因为是爱(2) 游琬茹晃了晃手上的纸袋，一脸兴奋的说着。「这是最近很夯的新品喔！我特地热了一个给你当小点心吃。还有热饮……你最近少喝冰的，不然这个月又要痛的哇哇叫。」 游琬茹站在办公桌前，放下手上的东西，眼神有些责备但却还是见着满满的爱意。 吕庭璇站起来，绕过桌子来到游琬茹的旁边，姿态慵懒的靠着桌缘，双手抱胸，歪着头，浅浅的笑着。 「我都有乖乖吃中药调身体啊，而且……我有你啊，你晚上帮我揉肚子很舒服啊。」 吕庭璇每次生理期来都会不舒服到很夸张，游琬茹前阵子终于说服她去看中医调身体。自己也上网学了许多调养的方式，虽然自己在厨房是一场灾难，但她还是努力的端出一道道调养滋补的东西，来让吕庭璇享用。 确实这一两次没有以往那样不舒服，但生理期所造成的不只是很明确的身体上不舒服，更多的，还是心情上的影响。 「只要你乖乖上班，我每天帮你揉都可以。」游琬茹露出可爱的笑容，想要伸手牵牵女友的手，但碍于这是人家的工作场合，虽然门是关着的，游琬茹还是保有一定的分寸与距离。 游琬茹像是展示新奇事物一样，把小麵包从纸袋里拿出来。 「趁热吃。虽然你不太在正餐外吃东西，但这个真的很好吃喔。」 用餐巾纸隔着拿起小麵包递到吕庭璇面前，但她并未伸手接过。 而是看了一眼面前的麵包后，微微低下头来，张嘴，浅浅咬了一口。 但眼神却紧紧的望着游琬茹。 魅惑、撩人。 游琬茹怎么觉得……被吃了一口的……是她自己呢？ 「是满好吃的。」嚥下那口麵包后，吕庭璇浅浅一笑。「不过剩下的你吃就好。你知道的，我不舒服的时候都吃不太下。」 听闻，游琬茹马上拿起桌上那杯热饮。「那你喝点这个，是红糖水喔！虽然不是经理自己做的，但这牌子很天然也不错！」即便已经辞去饭店工作许久，但游琬茹还是习惯称呼陈燕蓉为“经理”。 吕庭璇带着微小的笑意接过，微热的温度传到有些冰凉的手上，暖和的不只是表面的体温，也有平復烦躁内心的功效。 「谢谢。」 游琬茹露出招牌的灿笑，看着面前的冰山美人，稍微变回那个自己熟悉的大姐姐。 「那你心情好点了吗？」 吕庭璇挑着眉，有点明知故问的说着。「我有心情不好喔？」 「唔……」意识到自己好像陷入了一个困境，游琬茹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吕庭璇只是静静的喝了一口红糖水，眼神一刻也没离开过游琬茹那惊慌失措的表情。 见状，吕庭璇还是忍不住自己先开口了。「是不是王秘书跟你说了什么啊？」 「欸？」游琬茹瞪大眼睛，表示惊讶。 但吕庭璇却是依旧笑着。「她基本上都会跟在我身边的，刚刚短暂的不见，然后跟你一起出现在这……其原因太明显啦。」 「唔……」嘟着小嘴，游琬茹只好从实招来。「王秘书其实没有说什么，她只是觉得说你现在可能会想喝我冲的咖啡，所以下来买。我就想说你应该是心情不好。」 听闻，吕庭璇无法克制的露出充满爱意的笑容，伸手摸了摸可爱的柔软脸颊，语气甜甜的。 「你真的很懂我。」 游琬茹忍不住的将头倾倒在吕庭璇抚摸的手心里。因热饮而温暖的手掌温度，游琬茹很喜欢。 「所以……你还好吗？只是因为生理期所以情绪不好而已吗？」 游琬茹知道自己女友的个性的，虽然吕庭璇工作上是果决且严厉，但发脾气这件事，她几乎不曾发生。 而刚刚在电梯里，王秘书才稍微跟游琬茹透漏，吕庭璇在公司里生了大气，是她第一次见总经理这样气愤。 吕庭璇望着面前这个明明认识时间不长，但却能这么了解、看透自己的人，心跳总还是会漏了一拍。 面前的人，总是有办法看穿自己的偽装，望进自己最无防备的内心。 「底下的员工里，有一部分的人总是不按照规定的流程作业，导致最后的成果成效漏洞百出。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前几次负责的主管口头警告没用，这次我就亲自出马。」 吕庭璇小小的叹口气。「不是不允许出错，而是同样的事一错再错，损失的不只是成本，还有公司的信誉。这是我绝对不能容忍的。」 分公司能开成，吕庭璇绝对佔了很重要的一角，可说是没有她的努力，便没有这家分公司。 所以她对于底下的人有这样的行为，那绝对是零容忍的。 游琬茹也能体会吕庭璇这样的坚持，自己对于工作上的各项环节，也是追求极致的到位与完美。 所以她点点头。「我能理解。这事业就像是你打造出来的帝国一样，没有人可以胡乱作为的。」 看着游琬茹那认真的表情，以及谅解的话语，吕庭璇欣慰一笑。 她知道自己总会被面前的人给谅解与认同。 吕庭璇露出好看的大姐姐笑容，拿起桌上的热饮喝了一口。 很甜，让她想要啄上那一样甜人可口的嘴唇。 「不过我还是不该让情绪驾驭我的，但偶尔能把内心的话很严肃的告诉那些散漫的人，看到他们慌张的神情，还是有点愉悦。」 游琬茹也笑了出来。「有时候也该提醒一下他们，谁才是老大了！」 笑容满面的看着自己的总经理大姐姐，游琬茹脸上无不骄傲的表情。 吕庭璇实在忍不住……她倾身向前，轻轻的碰了一下游琬茹的嘴唇。 「我等不了回家了。」亲完，吕庭璇依旧靠得很近的说着。 而游琬茹虽脸红着，但她已经不是那个刚献出初吻的孩子了。 自己也主动上前，稍微加深力道的亲了一下，拉开距离后，声调低哑的说着。「我也等不及了。」 此刻大门传来敲门声，吕庭璇缓缓的拉开彼此的距离，唤声让外面的人进来。 王秘书探头进来，并未对两人有些靠近的距离有反应。「总经理，三点的会议要开始了。」 吕庭璇微微侧脸看向秘书。「知道了。」 尔后秘书离开，吕庭璇转身整理桌上的文件。 「我陪你到电梯，你也差不多要下班了。」吕庭璇一手拿着开会资料，另一手的热饮已经套上饮料提袋，掛在手臂上。 「嗯。」给与坚定的答覆，游琬茹帮吕庭璇大开办公室大门。 经过面前的办公区时，里面探头探脑的人，都明显感觉到了，总经理的心情好的不得了。 都在想着，楼下的小店员，怎么能够有能耐驯服这可怕的总经理呢？ 但好奇归好奇，总不能亲自向本人做确认吧？ 甩甩胡乱的思绪，继续上班。 经过会议室，吕庭璇先进去放了手上的东西，然后快步出来陪游琬茹往电梯方向去。 一路上经过的人，都对面前的画面吓到。不只是疑惑那身着便服的人是谁？更被吕总脸上的灿笑给震惊到。 为游琬茹按了电梯，等待的同时，吕庭璇开口问了。 「你等等下班后就要回家了吗？」语气撒娇，嗓音柔软，欲受怜惜之意，昭然若揭。 游琬茹宠溺一笑。「我想说，在咖啡厅画画等你下班的。」 望着那看透自己的眼神，吕庭璇觉得自己真的很幸运可以与游琬茹相爱。 「可以吗？」依旧是已知答案的提问。 而游琬茹也不厌其烦的回应。「绝对没问题。」 电梯来了，门打开里面有数位公司员工，准备跟总经理开会。 见到总经理站在电梯前，一群人先是惊讶，尔后夹带着不好意思的神情点头致意，并赶紧往会议室走去。 游琬茹进到电梯，但吕庭璇却压着门。 「嗯？」游琬茹虽疑惑，但还是伸手按了开门键。 吕庭璇只是静静的望着游琬茹，最后还是忍不住的靠近游琬茹…… 不过是在她的耳边，轻声的道了一句。 「爱你。」 游琬茹回以的回应，则是如同第一次见面一般，丝毫没有减弱的灿烂笑容。 「我也爱你。」 两人炙热的相视，即便电梯关上了，也无法消退。 游琬茹回到咖啡厅，收拾交接后，拿着自己画画的平板坐在角落。 而即便下午都在开检讨会议的吕庭璇，在庄严以及强大的气场中，还是透漏出了一丝丝的温柔与和蔼，是平常不会有的。 六点一到，总经理难得的与其他同事一同下班。 跟总经理同班电梯的人都看到了，吕庭璇主动伸手搂住了游琬茹的手臂，并像是官宣似的，亲吻了她的头顶。 两人亲密的互动皆看在身后的下属眼里，他们这才想通，为什么下午总经理的情绪能够有着极大的反转了。 原来，是因为爱啊！ ///// 番外二，因为是爱(完) 后记(mur mur) 后记 这个故事最一开始的想法，是想从我曾经喜欢的职业中，去延伸出来一段故事来。 是的，那就是餐饮服务。(总不会是总经理吧？) 当时我心想，如何从曾经的景色、回忆中，去诞生一段可爱的故事呢？既然是餐饮服务，那琬茹的对象，就给她搭配个漂亮的大姊姊客人好了！ 但要先说一件事，“客人跟员工在一起”这件事，在我就业的期间中，从未听过喔！ 不管是自家餐厅，还是别的部门，我都没有听过这样的组合，要先澄清一下，我们都是很专心上班的！！ (因为我们都走自產自销啦，外场搭外场，或是外场搭内场的。我们根本月老庙啊！) ok，竟然是要员工跟客人这样的搭配，那庭璇的客人身分，我该给她些什么呢？ 我总不希望只是一个一般的客人，不想要只是一个单纯来吃饭用餐就走的客人，然后突然的就迸出火花，我想要更无法预期的相遇一点。 那既然琬茹的工作设定是在饭店里，饭店最主要的还是住客吧？所以就有了住在饭店的这个起点。 那是什么原因会住在饭店呢？那就让你来出个差吧！ 所以庭璇就变成了来到异地出差的房客。 于是就再为庭璇多加了很多设定，最后就变成了故事里看到的那样，一名台日混血，从日本出差“回到”台湾的一位漂亮大姊姊。 两人基本的设定都想好后，就开始编想故事中的各个环节。 既然是出差，那就是指两人相处的时间，是有可视的时间限定。那在她们这相处的一个月中，我要让她们发生什么事？我要让她们有什么曲折？我要让她们有什么牵动内心的觉悟呢？ 我还很认真地画出一整个月的月历，然后帮琬茹排好休假日，其中要跟庭璇有什么样的互动也一一记下来……我记自己私人的行事历都没有这么认真过。 但我也发现，幸好自己有这样先计画好几乎是所有的事发行程，所以在真的开始写的时候，是我写过有史以来最顺手的一次。 也可能很多情节是我曾经熟悉的画面，所以也写得很顺吧，但也因为太熟悉了，所以写了太多不必要的废话，导致我在后续修文的时候，又是另一个折磨的开始。(从21万字，修到最后的快19万字。) 好啦，回到主题。 我一开始思索，该怎么让她们“相认”呢？ 如果只是很一般的用餐服务中碰面，然后就无条件地只注意到对方，这样又有点太把一见钟情这件事强调得太严重了。 毕竟她们并不是那种一见倾心后，便爱得死去活来的个性。 所以要有些更多的……“不假思索”的互动吧！ 琬茹本来就热心、热情的性格，可以让她主动地做出些互动，加上陈经理的敲边鼓，所以就有了第一次见面的“红糖水事件”。 而仅仅只是短暂的送庭璇去搭电梯这段路程，但琬茹可爱、纯真的个性，再加上第一眼的笑顏，就足以让庭璇可以记住这个人了。 尔后在饭店里的巧遇，与交换联络方式，便只是顺水推舟而已。 两人之间的关联，从此刻开始，将会越来越密切。 而我一直在思索着，在前段时间里，两人的互动中，谁会是那个较为主动的呢？ 以目的性来说的话，那我会说是庭璇。毕竟谁会对一个没有感觉的人摸摸头的呢？ 摸头杀真的很杀啊！若有似无的肢体接触真的有可能会让人陷进去。 而就本能来说，那就属总是以别人为第一优先的琬茹了。她就是那种甘愿付出不求回报的小笨蛋，但仅限于她有好感的人。 所以可以得到她这些偏爱的人，都是她无法随意放下的人。 只是她的另一面，那面不说破等于没这件事的退缩性格，让她被动得有些后知后觉，而当戳破那层名为朋友的纸后，她却只会再次退缩回到内心的小角落，这样无疑便是在伤害双方。 尤其是已经很喜欢琬茹的庭璇，对她来说，看到琬茹那样既不承认的模样，甚至那句“只是大姊姊”的这句话，真的伤她伤得很深。 还好大姊姊容易心软，琬茹也愿意踏出那一步，她们的缘分才能在这一个月里最后的时光，再续前缘。 我其实最一开始的走向，会在琬茹坦白后便在一起，可是思考过后我觉得…… 第一：就像故事里面琬茹说的，在一起后便又马上异地，总觉得太草率、太随意了，太想要着急的定下来什么事情了。我自己不喜欢这样。 第二：这样庭璇再次来到台湾的时候，总觉得故事情节带来的张力不够强烈。没有那种憋气到最后一秒，终于可以浮出水面呼吸的痛快感。 没有那种……“我终于等到这一天了！”的吶喊感。 所以我便把两人确定关係的时间点，放在庭璇回到台湾，两人再次见面的第一个时刻。 再次相遇的话语，第一句便是思念。第二句，就是告白。 都是等不及对这个我最爱的人想要当面说出口的话。 我个人觉得很浪漫~~ 然后的结尾是我边写边思索，手默默地就打出这样的结尾了。我觉得就是一种很自然而然的发展，彷彿是吕游(自创cp名)两人冥冥之中带着我写出这样的结尾，而不是我想这样写，是一种很舒服、自然的感觉。 接下来说说一些我在故事里面的一些小安排好了。 首先是琬茹的学歷。 我有些刻意地把琬茹这个脚色写得很聪明，对于她来说，读书、考试都是易如反掌，而我为什么要做这样的设定呢？ 这就不得不说一下我曾遇到的偏见了。 做餐饮的时候，总会有人觉得就是因为你不读书或是读不好，所以才会在这边端盘子。 我就觉得，为什么？ 难道端盘子很……丢脸吗？ 你怎么能够用你那狭隘的想法，来断定我选择职业的原因呢？ 凭什么能够看不起服务业的任何一个人呢？ 再怎么说，我的学校在相关產业里也是第一学府欸，并不是随便一个人想要读就可以进去的学校啊。我只是没有把学歷掛在嘴边，那为什么可以去质疑一个人背后所做的努力呢？ 任何一个职业都该被尊重的，任何一个人都不能被这样随意抹灭他的努力。 在前一个工作里，遇过太多这样的偏见，且不只是我而已。所以我想要在小说的世界里，为自己的曾经平反。 每个人选择职业的原因，不是任何一个路人可以批断的。 每一个你不认识的人，身后的故事都是很宏伟的。 在你根本不认识一个人的情况下，你怎么能够断定他的才能、他的学歷、他的人生呢？ 所以，请尊重。所以，请不要看低面前的任何一个人。 再来是年龄。 在学生时代，身边的朋友几乎都是同届的人，是直到工作的时候我才醒悟说，年纪并不影响交朋友。 曾经的主管也都大了我好几十岁，但我们依旧可以打打闹闹，聊得很合。 曾经带过的孩子们，也都小我好几岁的那种，但还是可以好好的相处。 我还记得我们的办公室里，同时有三个人同属一样的生肖……但他们都不是同年的喔~~ 横跨三轮的年纪啊！！！但我们依旧可以合作得很好，一样可以畅流五四三。 所以故事里的陈经理大琬茹十五岁，但她们两个人也是能够成为互相依靠的关係。 而阿龙我是刻意到后半段才带出他与琬茹也是相差了十岁左右，因为年龄并不是构成好友的重要条件，所以两人的年龄差并不是很需要在故事里面强调。 而在后半段才说出口阿龙的年纪，只是单纯的我想要让大家有种小小惊讶的感觉。 “什么？！刚大学毕业而已？！” 这样的惊讶感。 但阿龙本就屁颠屁颠的，会不会其实公布他的年龄，反而有种合理的感觉呢？ 然后是有些前后呼应的安排。 琬茹是一个很容易把别人说的话放在心里的人，并且会默默的被这些言语受影响。 像是骑车被嫌"风吹日晒雨淋"……所以她在后来变得有些排斥骑车载人。 对于自己的生活条件，总是存在怀疑。自己是不是不够好？自己是不是不够努力？ ……住的地方是不是不够大？请人吃饭的餐厅是不是不够气派？ 总是会将别人的需求或是曾经的话语，摆在第一。 对于别人对自己的期望值过高时，总会想要加倍的付出以达到别人给予的评价。 不过对人好……尤其是内心里无意识对喜欢着的人好，这件事，她是绝对的真心诚意的。 因为她可以从中得到快乐与满足感。 ……所以可以说她是真的满奴的啦！ 还好她有一个愿意疼她的大姐姐庭璇，不然她就只会是一个只懂得付出的工具人而已。 最后是吕游两人的互补。 我自己脑中的画面是： 琬茹是那种表面看起来很悍，你绝对不敢招惹的样子。她上班时的态度与风格也的确偏向这样的形象。 不过可以看到她其实私底下是一个有点傻、还像是孩子的俏皮个性。喜欢跟庭璇撒娇、吃到好吃的会眉开眼笑、行绪激动会止不住泪水……等等。 她其实是个情感丰富的孩子，爱笑也爱哭，更喜欢打打闹闹的可爱个性。 而庭璇则是相反。 我对她的描述不外乎都是漂亮大姊姊，她是那种第一眼别人会觉得"这应该就只是个花瓶吧？" 中看不中用。 但实则相反。她的工作能力与她的美貌成正比啊！而且不要看她外表柔柔弱弱的样子，她的个性要比谁都还要坚强的。 我觉得是她的求学阶段的骤变，使得她变成这样能在短时间内将自己的状态稳定下来的原因。 只有适应生活周遭的变化，她才能生存下来。所以她很坚强、很独自一人的坚强。 (当然啦，在琬茹面前可以自在的表现出撒娇的一面，那又是另一面的庭璇了。) 而两人的相遇后，自立自强的庭璇，与总是为人着想的琬茹，竟就这样在默默的相处中，找到了属于彼此间的依靠。 找到了，归属。 互补，完美的在她们两人之间表现出来。 好啦，这就是一个我想要私心缅怀曾经的行业，所延伸的一个甜甜香香gl故事。 虽然提起工作的部分不算多，但能够在这样的背景里写出这样我自己也很喜欢的故事，我已经满足了。 然后我想说……故事里发生在工作里的任何一件事、任何一个人设的设定，我都不承认真实有发生过喔！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最后，还是要谢谢愿意陪同琬茹与庭璇共度这段可爱旅程的每个人，希望你们会喜欢琬茹的傻但又真诚，还有庭璇的漂亮与努力。 所有的观看数与鼓励我都很珍惜且感谢，都是让我愿意继续将脑中的故事写出来并放上来分享的动力来源。 万分的感恩与感谢啊！ 那我们就下一部作品见。